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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十世轉生 作者:南方玫瑰

 然後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卻被這位正從樓梯上下來的長老給嚇了一跳。這不是……

  和迦那亞有著同樣發現的亞西米勒也愣了一下,然後,和迦那亞異口同聲地說道︰“金克斯……”

  不過話沒說完,兩人就同時停止了。

  不對,不是剛剛與他們分手的地下交易所的金克斯首席鑒定師!雖然兩個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使用過回春燻香的金克斯首席鑒
定師看起來比這個老人要年輕不少。

  听了迦那亞他們那只說了半截的話,老人微微一挑眉,和藹地問道︰“兩位小朋友,我們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面嗎?為什麼你們知道
我的名字?”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兩個孩子。

  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難道……

  “長老閣下,請恕我冒昧,您是否有一個長相和您相似的兄弟呢?”

  “難道你們見過我的雙胞胎弟弟維恩•金克斯?”老人有些驚訝地問道。雖然他已經許久不和他的弟弟聯系了,但是他也清楚他的弟
弟在從事什麼工作。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兩個孩子怎麼會認識他的弟弟。

  “是的,金克斯長老閣下,我們和您的弟弟曾經見過幾次面。”迦那亞才不會說出她是在地下交易所出售禁器和禁藥的時候認識他的
弟弟的。如果被人知道她制造禁器和禁藥的話,那麼煉金術師的資格注冊她這輩子都不要想了。

  “維恩他現在還好嗎?”雖然兩人互不往來,但是要說他一點兒都不關心這個弟弟,那就是假話了。

  “現在……他現在很好。”迦那亞說道。

  沒錯,他“現在”很好,比以前要好得多,畢竟他剛剛使用了回春燻香,年輕了整整十歲嘛!

  “你是要參加煉金術師資格考試嗎?”確定了自己兄弟的近況以後,老人才想起他還有正事要辦。

  “是的。”

  “你認為你能夠通過嗎?”不是他小看人,煉金術是一門相當龐雜的學問,想要在煉金術上有所成就,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達到的。

  “我能不能通過,要考過以後才知道。”她連七級的道具和藥劑都能夠煉制,區區一個資格考試她怎麼會通不過呢。不過這話可不能說
出口,七級的道具和藥劑可不是說著玩的。她還不想被人當怪物呢。

  見勸說無效,老人只好公事公辦地說道︰“你先到服務台去做一下登記,再交納兩百金幣的考試材料費用,考試嘛……就安排在三天以
後的火之月寂靜11日好了。你直接到二樓的實驗室來找我,考試題目是三級藥劑和道具的制作。具體煉制什麼,我會在考試當天通知你的。”

  迦那亞點了點頭,考試內容和她所預料的一樣——煉制三級的藥劑和道具。看來百年的時光沒有給這里帶來什麼變化,一切和百年以前
差不多。

  “那你呢?”老人轉身看向亞西米勒,他注意到亞西米勒穿著芳草地魔武學院魔武技學部的校服。這孩子不會也是來考煉金術師資格的
吧?看起來不像,這個孩子倒是比較像……

  誰知道亞西米勒根本就不理他,對他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回答的打算。只是跟在去服務台登記交費的迦那亞的身邊,弄得老人就好像在和
空氣講話一樣。

  “你……”面對亞西米勒的不理不睬,老人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

  回到銀冠鳥旅店,吩咐了旅店老板不要讓人來打擾他們以後,迦那亞先在房間中布下了一層風系的防御結界,又拋出六塊符石對結界進
行了進一步的強化。

  “出了什麼事嗎?”迦那亞的鄭重其事感染到了亞西米勒。

  “沒什麼,不過是為了預防萬一,做一點準備而已。”

  “預防萬一?”亞西米勒實在看不出現在有什麼危險要發生。

  “對呀!”迦那亞用閃亮的銀粉在房間的地面上勾畫著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並不復雜,三兩下就完成了。

  她掏出那把花了三百枚金幣買回來的匕首,把這把匕首交到左手,右手腕一晃,一把晶石匕首落入了她的手中——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
召喚物,一直綁在她右手腕上的那把晶石匕首。她用手中的晶石匕首將那把匕首上瓖嵌的黑寶石撬了下來,然後把那把失去了黑寶石的匕首
隨手丟在一邊,將黑寶石投進了魔法陣之中。

  迦那亞一邊把晶石匕首重新綁回手腕上,一邊說道︰“不事先做好預防工作的話,萬一一會兒釋放這家伙的時候出了麻煩,就不好辦了
。”

  “這家伙?”亞西米勒覺得迦那亞越解釋,他腦袋里的問號就越多。

  “呵呵,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迦那亞就不再分心,而將注意力集中在魔法陣中的黑寶石上。她緩緩地釋放著自己的魔力,並將釋放出的魔力壓進魔法陣之
中。

  說實話,這是迦那亞第一次在亞西米勒的面前完全地顯示出實力。

  面對迦那亞所顯示出的深厚的魔力修為,亞西米勒多少有一些吃驚。雖然他一直就本能地感覺到迦那亞的真正實力絕對不像她在眾人面
前所表現的那樣,但是現在真的看到還是會吃驚。

  不過更令他吃驚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在迦那亞的魔力灌注下,勾畫出魔法陣的銀粉閃耀出炫目的光華。

  “來自于黑暗,歸還于黑暗,執掌黑暗之力的種族,源自黑暗的存在,自太古就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生靈——暗之精靈啊!回應我的呼
喚,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我揭開你千年睡夢的封印,讓自由回歸你身!”

  閃耀的炫目光華變成了最悠遠深沉的黑暗,魔法陣中的黑寶石源源不斷地吸收著黑暗,一具由黑暗所組合成的形體在黑寶石的上空漸漸
凝集。

  隨著那黑暗形體的凝集,迦那亞感覺到她的魔力流失得越來越嚴重。真是該死!現在她的魔力只有正常狀況下的五成不到,維持這樣一
個魔法陣還是太吃力了一些,想要完成它還需要更多的力量。

  “召喚安迪梅蘭!將力量注入魔法陣!”

  亞西米勒也注意到迦那亞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上已有汗水滲出。所以當他知道迦那亞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將暗之聖劍安
迪梅蘭召喚出來,並將黑暗的力量注入魔法陣中。

  經由暗之聖劍引導的黑暗力量更加純淨,黑寶石上空那個形體的凝集速度加快了許多,現在已經可以看出他大概的模樣了。

  精靈!是一名罕見的暗之精靈!

  縴細修長的身材、俊美的面容、尖尖的耳朵,還有背後那薄如蟬翼的翅膀,一切都證明他是一名精靈。那黑色的長發更加證明他是一名
罕見的暗之精靈。

  在眾神之戰以後,暗之精靈就很少在人類面前出現了。大部分的暗之精靈都跟隨著黑暗之神黑帝斯退入深淵,尚且留在人間的也大多待
在魔域。

  一直朝魔法陣中灌注能量的兩人注意到那名暗之精靈已經完全凝集成了實體,心靈相通的兩人同時停手了。

  魔法陣中的黑暗退去了,只留下銀粉畫成的魔法陣燒灼過後的黑色痕跡。魔法陣中的黑寶石也碎裂了,變成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看起
來和銀粉燒灼後留下的痕跡沒什麼不同。而在魔法陣中漂浮著一個緊閉著雙目的暗之精靈。

  “這是……”握著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亞西米勒看著眼前的東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封印。”迦那亞在沙發上坐下,喘息著調勻呼吸,“這名倒霉的暗之精靈被封印禁錮在那塊黑寶石里了,只是沒想到釋放他會這麼
消耗魔力。”她的魔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看來在身體沒有完全復元以前,施展這種法術還是太吃力了。

  封印著精靈的寶石?!這種東西居然只花三百金幣就買到手了?!

  亞西米勒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的常識方面有些欠缺,但是他也知道無論在哪個人類國家,精靈都是相當珍貴的貨物。

  仿佛知道亞西米勒在疑惑什麼,迦那亞輕笑著說道︰“呵呵,這個精靈不甘心就這麼被人類捕獲,竟將所有力量都自我封印了。自我封
印的精靈是無法用任何的魔法偵測到的,尤其是這種暗屬性的精靈。所以那把瓖嵌有封印著精靈的寶石匕首才會流落到那種地方去。”听了
迦那亞的解釋,亞西米勒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就在這時,漂浮在魔法陣中的精靈醒了……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坐在我肩膀上?”亞西米勒近乎無力地看著坐在他肩膀上的比他還要高出不少的精靈——重倒是不重啦!這些
擅長飛翔的種族本身是沒什麼分量的。不過這樣子真的很怪異,很搞笑啦!

  “好的,主人!”夜翼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繞著亞西米勒轉啊轉的。

  “不要再轉了!”亞西米勒一手摁著額頭。他開始覺得頭痛了,也許和這個精靈訂契約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這個精靈一醒來,看到了他手中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以後,就非纏著他要和他訂契約。最後亞西米勒被他纏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只好和
他定下了精靈盟約。本以為這回可以清淨了,結果這家伙主人前主人後地叫個沒完,而且好像還特別喜歡坐在他的肩膀上。

  “是的,主人。”結果夜翼又坐回了他的肩膀上。

  “夜翼……”

  看著亞西米勒那一臉無語問蒼天的表情,迦那亞很不給他面子地笑個不停。

  過了片刻,也許是笑夠了,也許是良心發現,總之迦那亞告訴了亞西米勒一個解決的辦法。

  “呵呵……其實你可以把夜翼收到暗之羽里面的。”

  “你說什麼?”收到暗之羽里面?!精靈不同于召喚師使用的召喚獸,召喚獸在平時可以借助封印石封印在異空間中,在戰斗的時候釋
放出來即可。但是精靈不行,締結了契約的精靈是會一直跟隨在主人身邊的。

  “暗之羽是寄生在你的身體中的,而夜翼的屬性又與暗之羽相同,兩者又同樣都認你為主,所以只要使用一個簡單的時空系魔法就可以
讓夜翼進入暗之羽之內,同樣的方法也可以將他釋放出來。”

  “主人,不要再把我關起來!”夜翼可憐兮兮地看著亞西米勒,好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看來他真的是被關怕了。

  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對亞西米勒來講簡直是必殺技。不得已之下,亞西米勒不得不對迦那亞投去求救的目光。

  還好,迦那亞大概是笑話看夠了,決定救亞西米勒一命。

  “來,夜翼,過來。”她對坐在亞西米勒肩膀上的暗之精靈招了招手,暗之精靈就乖乖地飛到了她的身邊。看得出來,夜翼對迦那亞有點
怕怕的。

  “這次不是要把你關起來,只是給你找個新的住處而已。對你這種和暗之羽同屬性的精靈而言,暗之羽內的空間是無限大的。再說了,這
個空間魔法很簡單的,你自己就可以施展,所以你進出都很自由。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在眾神之戰以後人類對暗之精靈的態度,你也不想給
你的主人找麻煩吧?”

  “夜翼知道!”對于他的主人亞西米勒,他並不那麼怕,身為暗之聖劍擁有者的亞西米勒讓他感覺很親切,所以他才敢在亞西米勒的面前
表現得那麼調皮。但是對于這個迦那亞,他可是打從心底里地敬畏。不知道為什麼,他連一點違背她意思的念頭都不敢有。

  他飄回亞西米勒的面前,輕吟了一句咒文,就化做黑色的光輝消失在亞西米勒的身體里。

  “主人,您在需要的時候呼喚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亞西米勒的腦海中的,就如同他與暗之羽溝通時一樣,只不過更
加清晰而已。

  “他在我身體里?”亞西米勒有些難以適應,先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暗之羽,現在又是一只活生生的精靈!他的身體到底成什
麼了?回收站嗎?

  “沒關系,你慢慢就會適應的。”雖然說著安慰的話,但是她的語氣里似乎幸災樂禍的成分比較多。

  “哦——”亞西米勒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看來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適應的。

  ※※※※※※※※※

  金克斯老人和地下交易所的辦事效率好得沒話說。

  房子在第二天就找好了,迦那亞看過沒問題以後,房契和鑰匙在當天下午就交到了迦那亞的手中。至于她所要的證件也在隔天就完成了
——雖然讓她小小地破費了一筆。

  根據這份證件,迦那亞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來自偏遠山區的沒落貴族,而且是已經沒落好幾代,早已被人遺忘的那種。

  至于她的煉金術師資格考試,自然是順利通過。她熟練的手法和技巧讓負責考試的長老都跌破眼鏡。

  拿到煉金術師執照以後,迦那亞就開始大肆采購原料和器材,為她的小店的開張做準備。她甚至還通過魔法陣回了黑色高塔一次,搬
了一大堆東西過來——次元袋雖然很能裝東西,但是限制太多,有生命的物體不行,比袋口大的物體也不行等等。

  火之月波紋5日。

  迦那亞的煉金術小店靜悄悄地開張了。

  不像其他的店鋪那樣,先請神殿的祭司來舉行一個簡單的祭典儀式,然後再搞上一個熱熱鬧鬧的開業慶典,迦那亞不但沒有請祭司來舉
行祭典,連開業慶典都免了,只是簡單地把招牌掛了起來,就算開張了。

  不過她第一天算是無法營業了,因為阿瑟他們集體曠課來她這里慶祝她開業。這幫家伙在她的店里鬧了一個上午以後,又起哄要她請客
,結果一伙人就到了新諾城最豪華的酒店又吃又鬧地折騰到了下午。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堆人,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一起回到了店里——本來甦多拉也要跟著來的,但是被阿瑟他們硬拉走了。

  店面不大,空氣里充滿了玫瑰花瓣、丁香、肉桂和各種香料的味道,以及蝙蝠翅膀、烏龜骨頭帶來的微微腐敗氣味。三個展示櫃,用玻
璃罩著,里面放了戒指、垂鏈、水晶、符石、手鐲和魔晶石等,有的很漂亮,有的則面目可憎,有些則相對普通一點。玻璃廣口瓶里什麼都
有,從泡在黏液里的蠑螈眼珠、金色的海星沙到似乎是甘草根的物體,一件件擺在架上。或大或小的藥劑瓶很整齊地放在一個幾乎遮住了半
個牆壁的架子上。

  “呼——真是累死了!他們可真能鬧!”迦那亞真是感覺到有些吃不消。在吃飯的時候,阿瑟他們要了很多上等的水果酒——一種和果
汁差不多的酒,這種高檔酒店一般是不會賣烈酒給小孩子的。本來幾次轉生以來她對酒這東西一向是敬謝不敏的,但是在甦多拉的強灌和歐
內斯特及阿瑟他們的起哄之下也喝了不少,到現在還頭暈不已。水果酒雖然很清淡,但是喝多了也是會醉的,阿瑟他們幾個男孩子喝到最後
都已經有些東倒西歪了。

  “沒錯!”亞西米勒當然也在劫難逃,他喝的絕對不比阿瑟他們少。他現在感覺到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而且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靈敏
反應也在酒精的麻痹下變鈍了,對他來講這種感覺可是一點都不妙。

  “你到樓上的房間去等我好了。”看著有些醉的亞西米勒已經接連踫翻了兩瓶藥劑,迦那亞決定還是讓他到二樓去比較好,為了她的貨
物著想。

  “你要……去哪?”

  “去地下室,調配一點兒可以解酒的香草茶,我頭暈死了。”迦那亞用力晃了晃正在嗡嗡作響的腦袋,想讓自己恢復一點兒清醒,但是
效果不怎麼好。

  解酒的香草茶!太好了,這正是他現在需要的!

  “我在二樓等你。”

  “尤斯香草……青鈴根……”在地下室,迦那亞用天平稱出幾種草藥,然後把它們丟到乳缽里研碎。

  “然後……是紫香花還是玫露草?”看著手中的兩種草藥,迦那亞拿不定主意是該放哪一種,現在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想要清晰地思
考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管它啦!兩種都放進去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兩種草藥都稱了一點丟到了乳缽里。真是一點兒都不負責任的人啊!

  把研磨好的藥粉用紗布包好放在壺里,泡上了一大壺香草茶,熱氣騰騰的香草茶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對于這一壺
在她腦筋不那麼清醒的情況下調配的東西,迦那亞不是那麼有信心。

  端著茶壺來到了二樓,卻看到亞西米勒很沒形象地癱躺在起居室的那一大堆軟墊上。

  “給你。”她倒了一杯香草茶遞給掙扎著坐起來的亞西米勒。

  “喔……頭好痛!”亞西米勒將杯中的香草茶一飲而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片刻後,芳香的熱茶讓他感覺好多了,至少頭痛輕多
了。

  “好點了沒有?”迦那亞自己也已經灌下了一整杯熱茶。

  “還好……”亞西米勒注意到迦那亞今天看起來特別漂亮,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那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異常蒼白的膚色,現
在看起來紅彤彤的。

  “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亞西米勒想起了自己的誓言,那麼迦那亞的心里……

  “等我長大以後我娶你好不好?”

  不知道怎麼的,這話脫口而出。話一出口,還沒等迦那亞有什麼反應,亞西米勒自己的臉就先紅了起來。

  真是的!怎麼突然跳到這一段來了?!亞西米勒真想挖了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他的話的確讓迦那亞嚇了一大跳。被嚇得不輕的迦那亞可是什麼酒都醒了。

  嫁給他?!雖然他們是一體兩面的存在,但是他們兩個可是死敵耶!之所以現在可以維持這種還算不錯的關系,那是因為其中一方還沒
有覺醒。一旦亞西米勒覺醒了,他們的關系恐怕就……不是她愛往壞處想,而是……

  “那個……你,我……我的意思是……啊,不是那個……”臉紅得好像要燒起來一樣的亞西米勒手忙腳亂地想要說什麼,但是他的話實
在是前言不搭後語……

  迦那亞畢竟擁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做人經驗,她很快就從震驚中冷靜了下來。

  “收回你的求婚吧,你會後悔的。”是的!只要你覺醒,你就一定會後悔的!

  迦那亞的拒絕讓亞西米勒也多少恢復了一些冷靜。

  “為什麼?我是不會後悔的!”

  迦那亞只是淡淡地笑著,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不會!我絕對不會後悔的!我會遵守我的諾言!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把它送到你的面前!”他緊緊地
抱住迦那亞不願松開。

  無論什麼嗎?“如果我說我想要這個世界呢?”迦那亞的聲音低得好像自言自語。

  是的,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不要再摧毀這個我所創造的世界!但是她可以肯定,在亞西米勒真正覺醒以前,他是不會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的,不會明白的……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麼我……”

  可是他也只能說這麼多了,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上心頭,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幾乎在同時,迦那亞也感覺到了那強烈的睡意。

  “糟……”她總算記起來了,她好像在茶里同時加了紫香花和玫露草這兩種草藥。該死!這兩種都有安神作用的草藥混在一起就變成了
強效的安眠藥……

  看來醉酒以後真的不能調配藥劑啊……想著想著,迦那亞也伏在亞西米勒的身上會周公去了……

  ※※※※※※※※

  火之月旋律8日。

  大清早,迦那亞打開了店門。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和早早出門的鄰居打過招呼,迦那亞整了整深藍色的袍子,回到了她那有些昏暗的店面里,避開了清晨的陽光。盡
管已經離開黑色高塔一個多月了,但是她還是不怎麼習慣陽光。

  “夜翼,把魔晶石給我放下!”一進門她就看到夜翼正在擺弄著展示櫃中的一塊暗系魔晶石。

  那天亞西米勒離開的時候,把這個精靈丟在了她這里,說是給她做保鏢的。

  呵呵,保鏢?結果這個精靈現在唯一的用處就是幫她看店。戴在他脖子上的幻星相石的力量隱藏起了他那薄如蟬翼的翅膀和尖尖的耳
朵,讓他看起來現在和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多大的區別——以精靈的形象出現,尤其是暗之精靈的形象,想不惹來麻煩都難!除了大陸南
部的精靈王國新綠之野以外,在人類的國家中是很難見到精靈的。

  而且,最麻煩的是這個精靈大概是和她相處久了,已經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怕她了。這個不再懼怕她的精靈最近總是在她店里打那些暗系
魔道具的主意,尤其是暗系的魔晶石——雖然她擺在店面里的都不是什麼高級貨,魔晶石基本上都是三四級的,損失一些她也不在乎,但是
她可沒有放縱這個精靈的打算。

  “小姐啊,你今天不是約了主人要去商店街的大地武器店嗎?”夜翼乖乖地把魔晶石放回展示櫃里,而且馬上轉移話題。

  “沒錯,但是你的主人還沒有來嘛,所以我還有時間‘教育’你。”

  “不會的,小姐你沒時間了,主人就要到了。”夜翼笑得賊賊的,他已經感覺到了亞西米勒離這里沒多遠了,也就還有幾分鐘路程。這
也就是說他又逃過一劫!

  的確,對于身為中位精靈的他而言,迦那亞那點兒中級風系魔法對他沒什麼太大的效果,與他屬性相克的光系魔法迦那亞又只能使到初
級。但是迦那亞從來不會用暴力手段“教育”他,她經常做的不過是讓他去抄書——美其名曰是讓他增長知識。結果《基礎的禮儀規範》他
抄了五十遍,《貴族禮儀全書》他也抄了三十遍了,搞得他現在一看到那些大部頭的書就頭痛。

  亞西米勒就要來了嗎?

  說實話,自從亞西米勒向她求婚以後,她與他再見面時就多少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從那天以後,亞西米勒就絕口不再提這件事情,就好
像求婚事件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所以迦那亞就自作主張地把那次求婚歸結于酒醉後的胡言亂語,她心里絕對是真的這樣想的……

  “兩位走好!”夜翼帶著一臉愉快的笑意目送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出門。太好了,這兩個人一走,店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精靈)了,那就
……呵呵……

  “對了。”迦那亞突然轉過身,對著夜翼說道︰“在我出去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把那本《人際交往的注意事項》抄上十遍。只有十遍
而已,我這是為你好!”

  她的話讓夜翼的笑容一瞬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只留下一副苦瓜臉!

  亞西米勒除了對他的精靈抱以無限的同情以外,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可沒有忘記上次他幫夜翼求情的下場——抄了五遍《基礎的禮儀規
範》,兩百多頁的書抄到他手痛。

  兩人乘坐著一輛舒適的雙人馬車離去,迦那亞那小小的店鋪里回蕩著一名精靈的慘叫。

  ※※※※※※※※※

  “按照約定,我來取劍鞘。”

  一進大地武器店的店門,迦那亞就對依然坐在櫃台後面的老人說道。

  看清來人,老人笑眯眯地說道︰“你們稍等一下。”

  然後,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那道門大喊道︰“塔可林,那兩個孩子來拿劍鞘了!”

  “等著,我這就過來。”矮人的聲音從後面的工坊中傳來,只是听起來不像一個月前那麼中氣十足。

  在矮人出現以前,坐在櫃台後面的老人嘆了口氣,有些擔憂地說道︰“塔可林最近……怎麼說呢?他的狀況不是很好。”

  “你又在說我的壞話,是不是?”老矮人抱著一只長形的盒子從門里走了出來。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老人所說的情況不是很好真是有些保守。矮人塔可林比起一個月以前可是憔悴多了。原本泛著健康紅暈的淺棕色臉頰泛起了灰色,連
矮人們視如生命、非常珍惜的胡子都亂蓬蓬的,看得出來已經很長時間疏于整理了。

  “給你!”老矮人依依不舍地將抱著的盒子交給亞西米勒。這可是他這一生中最好的杰作。他知道以後他再也不會打造出這樣的作品了
,自己永遠沒辦法再做出一樣好的東西了,他也懷疑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否能夠再度舉起打鐵的錘子。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作品已經足以讓
他驕傲一生了……

  打開盒子,一柄黯銀色的劍鞘靜靜地躺在黑色的襯布上。晦黯的銀色沒有反射出絲毫的光澤,劍鞘上也沒有繁雜華美的裝飾,幾根不起
眼的簡單的線條勾畫出矮人特有的魔法圖紋。整把劍鞘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完美!”迦那亞縴細的手指撫過劍鞘,忍不住贊嘆道。無論是魔晶石粉的密度,還是各種金屬的比例都無懈可擊,比她所預想的要好
太多了!這絕對是只有矮人才能夠完成的杰作!

  迦那亞的贊嘆讓塔可林露出了驕傲的微笑。

  “試試看吧!”

  老人關好了店門,迦那亞也布下了結界,亞西米勒集中精神呼喚出了暗之聖劍安迪梅蘭。

  劍入鞘,吻合得絲毫不差!

  “真是太合適了!不愧是矮人的手藝!”

  “是呀!除了矮人沒人能有這麼好的手藝了!現在讓我來完成最後一步吧。”

  迦那亞從亞西米勒手中接過劍鞘。

  “最後一步?”老人和塔可林同時問道。

  “我做的劍鞘有哪里不完美嗎?”看老矮人塔可林的樣子,要是迦那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是不會罷休的,搞不好還會和她拼命。

  “不是,劍鞘沒有什麼不完美,只是這麼好的劍鞘如果不附法那就太可惜了!”

  “對了!附法!你要在上面附加什麼法術?太差勁可不成!”塔可林摸著亂蓬蓬的胡子說道。

  “我知道。”一邊說著,迦那亞一邊掏出三個卷軸。這三個卷軸她早就準備好了,兩個是她自己做的,還有一個是她從芳草地魔武學院
的院長、天青大陸的六賢者之一的溫拿列•修•奧古斯手里換來的。

  迦那亞再一次拋出六塊水晶加固了原有的結界,然後吩咐眾人退出第二層結界以外。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虛空中畫下一個六芒星,劍鞘凌空懸浮在六芒星的正中。迦那亞展開三張卷軸,為了得到最好的效果,她決定同時
啟動三個魔法。對一般的魔法師來講這是不可能的,雖然使用卷軸不需要消耗自己的魔力,但是同時啟動三個魔法,包括兩個中級魔法和一
個高級魔法所消耗的精神力是人類承受不起的,但是迦那亞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

  伴隨著開啟咒文的吟唱,原本一片空白的羊皮紙上浮現起了一個又一個閃光的咒符,然後羊皮紙上的咒符又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羊皮
紙上咒符消失的同時,環繞著劍鞘出現了三個魔法咒文圈。隨著羊皮紙上最後一個咒符的消失,三張變成真正空白的羊皮紙化為了灰燼,魔
法咒文圈的光芒迅速加強,許多光芒夾帶著魔法的咒符沒入劍鞘之中消失不見了。最後一個咒符沒入劍鞘以後,周圍的魔法咒文圈也迅速地
消失不見了。畫在虛空中的六芒星也消失不見了,懸浮在空中的劍鞘落回了迦那亞的手中。

  “完成了。”迦那亞把劍鞘遞回給亞西米勒。

  但是老矮人塔可林比亞西米勒更快一步地把劍鞘拿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小心地撫摩著劍鞘,檢查著每一個細節,生怕迦那亞弄壞了他完
美的作品。

  劍鞘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三道略有不同的刻環而已——每一道刻環代表一個不同的魔法。

  “你加持了什麼法術?”亞西米勒關心地問道。與其說他在關心那把劍鞘,倒不如說他在擔心迦那亞又使出什麼超出她身體承受所能的
法術——雖然他知道用卷軸施法既不消耗魔力,也不承受反噬。

  “一個‘絕對隱藏’,一個‘預警’,一個‘心靈遙控’。”都是些實用的法術,尤其是“絕對隱藏”,那可是輔助系的高級二段魔法
,這個法術幾乎可以完全遮蔽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黑暗靈光。

  ※※※※※※※※

  渡過冥河,穿過遺忘川和記憶川,在位于靈魂原野的彼端,冥神那被青冥色妖火裝飾著的神殿內,黑暗之神黑帝斯把一份卷軸扔在了
死亡之神路修斯的桌子上。

  “這是……”正在處理公務的路修斯抬起頭來。

  “我的使徒貝羅佩露傳回的報告。”

  “你看過了?”死亡之神路修斯一邊展開卷軸,一邊問道。

  “沒錯,我看過了。”黑暗之神黑帝斯點了點頭,“你的那個契約者的轉生似乎更加擅長使用風系魔法,而且沒有神祗契約,貝羅佩
露懷疑她是在使用元素之心。”

  “你的看法呢?”路修斯瀏覽著卷軸的內容,隨口問道。

  “不可能!”黑帝斯想都沒想就否定了,“除了被母神賦予元素之心的六位元素主神以外,連路修斯你都無法使用元素之心,凡人更
加不可能!真正了解元素之心是怎樣運作的就只有母神而已!”

  “貝羅佩露的報告?”

  “貝羅佩露一定是搞錯了!”

  看黑暗之神說得那麼肯定,路修斯也沒有再說什麼。

  “貝羅佩露還報告說她是亡靈魔法體質。你又和她訂契約了?”任何正常的生命都不會是亡靈魔法體質,即使是瀕臨死亡的生命也一
樣。擁有亡靈魔法體質的除了冥靈族以外,就只有和死亡之神訂契約的死靈法師。那個叫呂娜萊斯的女孩是人族,她又是亡靈魔法體質的唯
一解釋就是她再一次和路修斯這家伙訂契約了。

  “沒有!她沒有和我訂契約!”死亡之神搖了搖頭,否定了黑暗之神的說法。

  “不會吧?!”他不是不相信路修斯的話,只是他很難相信除了冥靈族以外,還有天生就是亡靈魔法體質的生命存在。

  “冥靈族和人類的混血?”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

  “不是,我找過了她父親的靈魂,她父母都是純血的人類。而且……”

  “而且什麼?”

  “按照她父親提供給我的她的出生日期,我又查了一次‘死冥的石碑’。”

  “結果呢?”黑帝斯急切地追問道。

  “我還是查不到任何東西。‘死冥的石碑’上沒有任何有關她的記載!要是能去查一下‘生命的日志’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算了吧!黎彌娜那家伙……怎麼可能!”“生命的日志”是母神賜予生命女神黎彌娜的神器,用處和母神賜予死亡之神路修斯的神
器“死冥的石碑”差不多。

  “我也知道不可能,不過是說說而已。”現在又不是母神還在的時候,他們兩個現在同上面那些家伙的關系根本就是勢同水火。

  “對了,我比較在意那個擁有暗之聖劍的男孩。”

  “我已經叫貝羅佩露注意他了。真不知道是誰給他起的名字,居然與毀滅之神同名!貝羅佩露的報告里提到他是六種屬性的,這一點
你怎麼看?”

  “黑帝斯,在八位主神里你號稱是最博學的,連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不要問我!”

  “集思廣益嘛。”黑帝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會不會是‘元素祝福’?”

  “你是說用元素本源的力量祝福?至少我沒給過他‘黑暗祝福’。”

  “我的意思是上面的家伙們干的,只要三位主神同時出手,代替你進行‘黑暗祝福’也是有可能的。”

  “話是沒錯,但是他們要是動用了黑暗元素本源的力量,我沒可能不知道的。路修斯,六元素主神和你、黎彌娜不同,我們……”黑帝
斯突然住口不說了。

  “你們什麼?”路修斯追問道。他一直都懷疑黑帝斯知道一些他,不,不光是他,而是連他在內的七位主神都不知道的秘密。不過黑帝
斯的嘴一向閉得很緊,除了成堆的廢話以外,很難從他口中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這次難得他自己說漏嘴,怎麼能不追問下去?

  “沒什麼。”黑暗之神揮了揮手,把話題扯到了另一個方向,“對了,你的那個契約者的轉生現在是煉金術師。”

  “她擁有前世的記憶,想要成為煉金術師不難。”既然黑帝斯不願意說,路修斯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貝羅佩露還有沒有其他報告送
回來?”

  “沒了,就這一份。你也知道,要瞞過上面那些家伙和人間直接聯系不容易。所以我讓貝羅佩露沒什麼重要事情的話,每個月和我聯系
一次。免得讓上面那些家伙發現,惹出什麼麻煩。”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死亡之神放下手中的卷軸說道。

  “什麼事,說吧!”

  “魔族的情況恢復得怎麼樣了?”

  “還好啦!你問這個干什麼?不會又想和上面的家伙開戰吧?”雖然這麼問,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這個行事一向低調的死亡之
神路修斯是不可能這麼干的。

  “冥靈族也休養生息一千多年了,我想把深淵的封印撕開一點兒,放一部分魔族和冥靈族出去。”

  “你說什麼?”黑帝斯懷疑他是不是听錯了!“揭開深淵的封印的話,上面的那些家伙……”

  “不是揭開封印,只是在封印上撕開一道裂縫而已,看起來就像自然形成的那樣,然後放一小部分魔族和冥靈族出去。”

  “你到底要干嘛?”

  “‘死冥的石碑’上的記載發生了變化。”

  “不是真的吧?”黑暗之神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听到太多令人意外的事了。先是路修斯想要將魔族和冥靈族放到人間去,然後又告訴他“
死冥的石碑”上的記載發生了變化!

  “是真的。所以……我有很奇怪的預感。”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還不急,我想再等等看……”

  ※※※※※※※※

  聖域,生命女神殿。

  “你是說‘生命的日志’發生了變化?”火之神以法蓮有些不相信他所听到的。

  “沒錯。”生命女神黎彌娜點了點頭。

  “和他們有關嗎?”光明女神羅黛雅向下指了指。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路修斯應該沒有改變‘死冥的石碑’的力量,就如同我不能改變‘生命的日志’的內容一樣。有這個能力
的只有母神。”還有和母神同級的毀滅之神。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可是母神已經沉睡了。”水之女神安菲西亞說道,“難道,母神醒了?!”

  “不可能!母神醒了的話,身為母神的孩子的我們應該感覺得到。”大地女神瑪勒列否定了水之女神安菲西亞的說法。

  “如果不是母神醒了,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風之神米拉利的問題很實際。

  眾神討論的結果是——靜觀其變!



第九章 畢業歷練

  星歷4767年,死亡之月心靈11日。

  “迦那亞,快一點兒!要不就趕不上看亞西米勒大哥的比賽了!”尤菲米婭催促著依然在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的迦那亞。

  “知道了,再等一下就好。”迦那亞可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這已經是亞西米勒第三次參加新諾城的冬季冰雪祭的比武大會了。這次他要是再獲勝的話那就是三連冠了——這種規模的比武大會通常
是不會有什麼高手參加的,參賽的大多是新諾城中各個學院的學生,這些沒什麼實戰經驗的菜鳥根本就不是亞西米勒的對手,他贏得還是蠻
輕松的,輕輕松松就有五百金幣到手。所以迦那亞一點兒都不著急,反正那種沒什麼懸念的比賽真的沒什麼看頭。

  “夜翼,把斗篷遞給我。”說起來這個精靈待在她這里的時間,遠比跟在亞西米勒身邊的時間要多得多,真不曉得這到底是誰的精靈!

  “哪一件?白色的還是棕色的?”夜翼指了指門口衣帽架上的兩件毛皮滾邊斗篷。

  “嗯,白色的好了。你最好也多穿點兒,看天氣今天可能會下雪。”雖然精靈對自然環境的適應能力比人類要好很多,但是今天的確夠
冷的,還是加點衣服比較好,要是感冒了可不好辦。

  將白色的斗篷遞給迦那亞,夜翼把那件棕色的斗篷也摘了下來。

  “既然會下雪的話,那這件就給主人拿去好了。”夜翼倒不覺得怎麼冷,他昨天就已經加了一件厚厚的羊毛袍子。但是他那個不怎麼會
照顧自己的主人很可能沒加衣服。

  “也好,一會兒你到店里再去拿上一瓶暖氣藥劑。亞西米勒這家伙肯定不會記得加衣服的。”提起亞西米勒,迦那亞的臉上就洋溢著溫
馨的笑意。

  “迦那亞,你好了沒有?”這次催促她的是甦多拉。

  “好了,馬上就下來。”穿好斗篷,拉起兜帽遮住她耀眼的金色長發,迦那亞和早已等在門口的甦多拉與尤菲米婭會合。沉重的木板早
已被拉了下來,遮住了每一扇玻璃窗。等夜翼拿著一瓶暖氣藥劑出來以後,迦那亞用一把大鎖鎖住了店門。

  一行四人——應該說是三個人一個精靈坐上了甦多拉準備的馬車里,向著城市中心廣場而去。

  馬車里相當溫暖,熱到迦那亞上車後就把斗篷脫了下來。車頂角落的小鐵架子上放著一瓶已經打開的暖氣藥劑,正盡職盡責地散發著熱
氣——這種比炭火安全干淨又方便攜帶的藥劑常被有錢人家在冬天拿來代替炭火,一瓶能夠用上十二個小時的藥劑才二十五個金幣而已。當
然,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這個價格就太貴了,一份足夠三口之家使用一天的廉價薪柴只要三個銀幣就夠了,即使是用上等的木炭也不過五個金
幣。

  裝飾著巴雷特家家徽的豪華馬車慢慢地走在大路上,由于今天是慶典的倒數第二天,迦那亞的煉金術商店又處在外城,因此大路上看不
到車來車往的繁忙景象,相反,今天的大路上到處都能看到一些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人。從大路兩旁的那些客棧中傳來一陣陣喧
鬧的聲音,到處洋溢著節日的喜悅。

  馬車慢慢地往前行進,等到進了內城城門之後,景色就完全不一樣了,所有的大路上都擠滿了慢慢推進的馬車,這些馬車匯聚成一條緩
緩流動的馬車河流,向著中央廣場流動。

  雖然路上的馬車越來越多,但是這絲毫沒有給迦那亞她們的前進帶來任何麻煩,馬車依然保持著和在外城同樣的速度前進。這完全是因
為其他的馬車看到她們的馬車全都會自覺讓出一條道路來——可見巴雷特家族在修法公國的權勢之大。

  馬車漸漸駛上了通往廣場的中央大道。原本極為寬闊的中央大道被各種類型的馬車塞滿了,雖然其他的馬車依然會為她們讓道,但是馬
車的速度仍是慢了下來。

  放慢速度的馬車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旁邊的馬車里的人在與迦那亞她們的馬車並行的時候,有的人會將車窗打開,然後車窗中就會
伸出一張滿面堆笑的小人嘴臉,緊接著就是一大堆阿諛奉承的廢話。

  顯然這些無恥卑賤的馬屁精所說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奉承話只讓巴雷特家的小姐——甦多拉•綺麗•繆•巴雷特覺得相當反胃。甦多拉干
脆把馬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們的馬車隨著車流緩緩地來到一個開闊的廣場邊上,大老遠就可以听到廣場上那喧鬧的聲音,熱烈的氣氛感染著廣場上的大多數人。

  冬季冰雪祭可是整個大陸通行的四個節日中歡慶時間最長的一個——因為是在冬天的農閑時間。另外三個分別是光之月寂靜1日的新年、
暗之月的草木發芽慶典、風之月歌唱10日的眾神祭。其中暗之月的草木發芽慶典(有的國家又稱春天祭或者草木祭典等)和死亡之月的冬季冰
雪祭的開始時間,因為地理位置不一樣在各國有些差別。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參加到慶典中來,冬季冰雪祭時的廣場是非常熱鬧的,在廣場的四周小販們將琳瑯滿目的商品堆集在裝飾一新的攤位
上。吟游詩人和流浪藝人四處游蕩,到處充斥著歡聲笑語。此外馬戲團和劇團也會趕來湊熱鬧。每年都會舉辦的各種比賽當然也是必不可少
的,選美比賽、音樂比賽、廚藝比賽等,當然更少不了比武擂台賽。其中最吸引眼球的是選美比賽,即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的評選和比武擂台
賽。

  前面就是人山人海的廣場,馬車是不可能再前進了,三個人一個精靈下了車,步行著向比武擂台賽的方向前進。www.yunxiaoge.com

  雖然甦多拉特地穿了一套很樸素的外套,而沒有穿她平時習慣的法師袍,迦那亞也沒有穿煉金術師的藍色袍子,但這三個人和一個精靈
還是很難在人群中不顯眼。

  雖然用幻星相石維持著人類的外表,但是依然俊俏得如同邪魅、差不多吸引了所有雌性生物的目光、時不時惹得少女尖叫連連的夜翼
就不說了。畢竟他是精靈,而精靈自遠古以來就是被稱為美麗的代言人。

  活潑開朗,全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猶如火焰玫瑰般艷麗的甦多拉。

  溫柔委婉,恬靜端莊,好似惹人憐愛的清新百合般的尤菲米婭。

  還有看似嬌小可愛,實際上卻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語的神秘氣質,看起來優雅神秘,但又讓人有無比的距離感,永遠也無法看透的迦那亞。

  這三個各有特點的美女走在一起,引得無數豬哥口水流了一地。她們想不吸引周遭的目光都難——除非找塊頭巾、面紗什麼的把臉遮起來。

  等她們來到比武擂台賽的地方時,原本人山人海的擂台前已經人流散盡,空空蕩蕩了。

  “迦那亞,都是你太慢了!害得咱們都來晚了。”甦多拉看著空空蕩蕩的擂台抱怨道。

  “不是你們來晚了,是老大太厲害了。”一個粗獷的大嗓門回答了她的抱怨,“今天是決賽,老大居然只用了一招就搞定了對手!半年
多不見,老大更厲害了!”

  三個女生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足有190公分高的壯漢,裹著毛氈的披風,披風下面是一件有些破損的鎧甲,背後背著一把雙手巨劍,棕紅色的頭發剪得短短
的,臉上是尚未來得及洗去的風塵。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中等身材,有些消瘦,穿著軟皮甲,腰上別了兩把短劍,背後背著一把復合長弓,一臉笑意的褐發年輕男子。

  “阿瑟!歐內斯特?!”尤菲米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好久不見。尤菲米婭,你越來越漂亮了!”阿瑟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尤菲米婭欣喜地看著有半年多沒見的兩個人,分別給了他們兩人一個大大的擁抱。武技學部只要五年就
可以畢業了,所以阿瑟和歐內斯特比他們要早兩年畢業,畢業以後這兩個家伙就結伴出去闖蕩了,算算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五個多月。

  “今天剛到,正好趕上看老大比賽。”

  “亞西米勒呢?”迦那亞注意到夜翼不見了。她倒是不擔心,那個精靈八成是去找他的主人了。

  “老大被比武擂台賽主辦人請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他吩咐我們先在這里等你們。”歐內斯特一邊享受著尤菲米婭的擁抱,一邊回答
迦那亞的問題。然後他擠眉弄眼地說道︰“好久不見,擁抱一下吧!”說完他張開雙臂,作勢要去抱迦那亞。

  迦那亞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躲開,而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他。

  不妙!歐內斯特的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一記重重的拳頭K在了他的頭上,讓他差一點兒去親吻大地。

  “老大,我是開玩笑的!”不用看,歐內斯特也知道K他的是誰。他抱著頭,轉過身苦笑著向亞西米勒解釋道。

  “喔,是嗎?”看樣子亞西米勒打算扁他一頓。

  “真的!真的是開玩笑的!”歐內斯特一邊求饒,一邊向阿瑟和站在亞西米勒身後的頭發帶一點兒海藍色的年輕法師——艾塞亞,以及
尤菲米婭使眼色求援,可惜前兩人根本就是在看熱鬧,理都不理他。尤菲米婭則擺出了“我愛莫能助”的表情。

  至于一直跟著亞西米勒的現在看起來像人類的黑發精靈則更是一副“要扁他,我來幫忙”的樣子。連甦多拉都是一副打算借機欺負人的
架勢。

  看到這些朋友的表現,歐內斯特只能大嘆“交友不慎,誤交損友”了。

  重逢的氣氛是熱烈的,只不過夾雜著歐內斯特的慘叫而已。

  ※※※※※※※※

  這一群人在廣場上聆听吟游詩人吟唱的詩歌,觀看馬戲團和劇團的表演,看著小丑擠眉弄眼地逗得路人發笑,品嘗美味的小吃,和路邊
的小販討價還價,盡情享受著節日的喧囂。

  “迦那亞,這邊!”甦多拉拽著迦那亞和尤菲米婭,向著廣場上的另一個人群堆跑去。

  “老大,我們也快點兒過去吧!那是今年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的評選!”看歐內斯特的樣子只差沒流口水了。

  遺憾的是亞西米勒對此興趣不大。倒不是他不喜歡美女,和所有正常的十九歲少年一樣,他的腦子里也經常會冒出一些粉紅色的幻想。不
過他總是習慣拿迦那亞的容貌來做美麗的標準,所以……呵呵,看來看去最漂亮的還是身邊的迦那亞。

  不過在這種節日的時候,他可不打算掃大家的興,就緊跟著走了過去。

  三個女生……呃,應該說是甦多拉自己此時正為了沒辦法擠進去看個究竟而惱火,正巧見幾個男生跟了過來,心中打起了壞主意。

  來到迦那亞身邊的亞西米勒自然而然地從甦多拉的手中接管了迦那亞的小手,他不喜歡別人拉著迦那亞的手,女生也不行!

  要是在平時,甦多拉一定會為了和他爭奪拉迦那亞手的權利爭論上一番,不過現在她沒那個工夫,她正忙著說服牛高馬大的阿瑟為她在人
群中開路,好讓她能夠擠進去。

  估計是在上學的時候被她給整怕了,阿瑟立即就接下了這個“艱巨”的工作。

  有了阿瑟在前面開路,眾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擠到了靠前的地方。不過就如同比武擂台賽他們到晚了一樣,這次他們好像來得又晚了點
兒。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的評選已經結束了,台上正在進行最後的頒獎。

  “真是倒霉!”甦多拉再一次發出了無奈的抱怨。為什麼她總是來晚一步呢?

  “還不算太晚。我們還可以看到獲得今年的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稱號的美女!”歐內斯特眼巴巴地盯著台上,期待著美女的登場。

  “去死吧!”甦多拉極不淑女地狠狠敲了一下歐內斯特的頭,有氣沒處發的她理所當然地把火發在了一臉色狼相的歐內斯特身上。

  歐內斯特的哀號聲引來了一片人的白眼。

  不過很快地,圍觀的人的視線就被台上的人吸引去了——獲得今年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稱號的美女上台了。

  “莎蘭沙!”

  “莎蘭沙小姐!”

  隨著那個美艷的紅發女子的上台,台下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是莎蘭沙耶!我的偶像!”歐內斯特好像有點興奮過頭了。

  “我記得去年的冬季冰雪天地仙子也是她吧。”美女誰都愛看,阿瑟的眼神也有點變得發直。

  “不光是去年,前年的冬季冰雪天地仙子也是她。這個叫莎蘭沙的舞姬已經蟬聯三屆冬季冰雪天地仙子了。”連一向穩重的艾塞亞也加
入了進來。看來美女的確是一個可以吸引男生的永恆不變的話題。

  “哇!三連冠!那不是和老大——樣?你說對不對,老大?”歐內斯特轉過身,卻發現他的話根本就是白問。他的老大——亞西米勒的
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台上那個艷光四射的紅發美女身上,亞西米勒正忙著和迦那亞肩並肩地竊竊私語。

  “什麼事?”亞西米勒顯然听到了歐內斯特的問話,只不過他沒有听清歐內斯特問的是什麼。

  “沒……沒事。”歐內斯特摸了摸鼻子,重新把視線放回了看美女上。

  看到身邊幾個損友的嘲弄眼神,歐內斯特開始後悔。他怎麼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呢?長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亞西米勒的眼楮里除了迦
那亞,根本就容不進別的女人。

  就在這個時候,台上的司儀將氣氛再一次帶到高潮。

  “各位先生們小姐們!現在……”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語氣極具煽動性地說道,“現在莎蘭沙小姐將要按照慣例選出她今晚舞會的舞伴
!”

  台下頓時一片沸騰,每一個人都拼命地往前擠,希望被莎蘭沙小姐選中。那些坐在貴賓席上的公子哥們也在想方設法地吸引台上美人的
注意。

  阿瑟和歐內斯特也跟著起哄地向前擁去,至于其他人,則被拼命向前擠的人群給推到了後面。

  不過他們也不在乎。艾塞亞可沒有阿瑟和歐內斯特那麼狂熱,對于台上的美女,他也僅止于欣賞而已,到目前為止比起美女來,還是魔
法對他更有吸引力。夜翼對台上的女人壓根就沒放在眼里——以精靈的審美觀來看,那名叫莎蘭沙的女人並不怎麼出色。至于亞西米勒,他
一向是拿迦那亞的容貌來做美麗的標準,所以……呵呵……

  莎蘭沙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來掃去,她看向哪一個方向,哪一個方向的男人們就像展示自己尾巴的孔雀一樣賣力地表現自己。

  差不多掃視了全場一圈,莎蘭沙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也一閃而過地出現了一絲厭惡之色。怎麼全是一群好色之徒?!好男人都死絕了
嗎?

  無力地輕嘆了口氣,莎蘭沙開始把目光轉向了貴賓席那邊。既然好男人都死絕了,那就和前兩年一樣挑一個有權有勢的好了……

  就在她近乎無聊地打算在那些公子哥里隨意挑選一個舞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被那些好色之徒擠到了外圍的亞西米勒他們。

  那兩個黑發的男人好耀眼喔!穿著黑色厚羊毛袍子的那個簡直俊美得不像話,美貌幾乎不輸給她呢!

  不過另一個更加吸引她。看那個黑發青年的樣子最多二十歲,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讓人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齡。那對比夜空更加
漆黑的眼眸猶如天地宇宙般的深邃無垠,棕色的毛皮滾邊斗篷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不同于那些配上一把珠光寶氣的
長劍裝模作樣的公子哥,僅僅是一把樣式極為普通的長劍,卻襯托出此人無比的英氣。

  而且……這個人她好眼熟。對了!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那個贏得比武擂台賽三連冠的、芳草地魔武學院魔武技學部的天才學生亞西米
勒•耶邏葉!這麼好的男人怎麼能夠放過?!

  打定了主意,莎蘭沙伸手向著亞西米勒所在的方向一指,用嬌媚得讓人骨頭發酥的聲音說道︰“我挑選他,今年比武擂台賽的冠軍做我
今晚的舞伴!”

  她的話一出,幾乎場上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她所指的方向,也就是亞西米勒所在的地方。

  根本就沒有留心台上在干什麼的亞西米勒突然發現盡乎所有的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向身邊的迦那亞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不過顯然迦那亞的心思也沒放在那邊,所以迦那亞只是回給了他一個“我也不清楚”的眼神。
他不得不轉身詢問艾塞亞——雖然甦多拉離他更近一些,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去問她的。

  “怎麼了?”他真是不明白大家干嘛都看著他。

  忍著笑意,等著看好戲的艾塞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台上那位熱情的司儀就很大聲地解答了亞西米勒的疑惑。

  “那位幸運的先生,您很榮幸地被莎蘭沙小姐邀請作為她今晚的舞伴!請上台來吧!”

  看著眾人對他投來的羨慕或者嫉妒的目光,亞西米勒只感覺到無聊,而且他也很真實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無聊!”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幾乎全場都能夠听到。說罷,他牽起迦那亞的手準備轉身離開。

  在台上的莎蘭沙怎麼也沒有想到亞西米勒會拒絕她的邀請,雖然她只是一名舞姬,但是憑借她的美貌,那些驕傲的臭男人還不是一個個
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使盡各種手段來討好她,對她千依百順。

  亞西米勒的拒絕讓她難以接受!

  “請等一下好嗎?”雖然亞西米勒的拒絕讓她很沒面子,但是她還是壓制著自己,聲音依然嬌媚無比。

  “獲得冬季冰雪天地仙子稱號的人,可以自由地挑選在城主宅邸舉行的祭典舞會的舞伴,這可是冬季冰雪祭的傳統,你要拒絕我的邀請
就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

  亞西米勒沒什麼耐心地說道︰“城主宅邸的舞會我也被邀請了,而且我已經有舞伴了。”作為比武擂台賽的冠軍,他自然會被邀請,只
不過他前兩年只是在舞會的開始露個面,然後就和迦那亞一起跑掉了。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有幸能夠成為比武擂台賽三連冠的亞西米勒•耶邏葉先生的舞伴?”莎蘭沙嬌媚的聲音中隱藏著一點兒
不懷好意。

  “與你何干?”

  亞西米勒的回答讓一向自視甚高的莎蘭沙踫了一鼻子的灰。

  “你……”形象,形象!為了她完美的形象千萬不能生氣!莎蘭沙不停地安慰自己。

  這時她才注意到亞西米勒牽著一個披著白色毛皮滾邊斗篷的女子。

  “這位不會就是你的舞伴吧?”她的話成功地把眾人的視線吸引到了迦那亞的身上。

  不過眾人實在是看不出什麼——那件寬大的白色斗篷把迦那亞遮得嚴嚴實實的,兜帽也被她拉得很低,絕美的面容藏在了兜帽的陰影里
,只有幾縷金發垂了出來。

  “這位小姐一定非常美麗吧!為什麼要遮掩起來呢?上天賜予的美貌就是要讓人欣賞的。”莎蘭沙就不相信她的美貌會輸給一個小丫頭
——沒錯,就是小丫頭!雖然她的身形被斗篷遮掩著,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她的年齡絕對不會太大。

  莎蘭沙的話引起了圍觀者的共鳴——他們也對迦那亞的相貌很好奇,所以現場頓時變得熱鬧極了,有起哄的,甚至還有吹口哨的。

  這番情景讓亞西米勒臉上的表情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漠然。

  已經擠回他們身邊的阿瑟和歐內斯特看到了亞西米勒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老大有點兒生氣了。”歐內斯特覺得亞西米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比冬季的寒風更加森寒。

  “那女人要倒霉了!”艾塞亞的口氣有那麼一點兒幸災樂禍。別看老大平時總是一副冷靜理智到近乎非人的樣子,但是只要一扯上迦那
亞……呵呵……那個叫莎蘭沙的女人還是祈禱諸神保佑她吧!他的老大除了面對迦那亞的時候,在其他的時候,面對其他的人,可是完全不
知道“憐香惜玉”這個詞是怎麼寫的。

  甦多拉則拉著尤菲米婭站在一邊等著看好戲。既然有人願意給她提供免費的娛樂,她要是不好好欣賞的話,豈不是對不起那個不知死活
的表演者?

  迦那亞也注意到了亞西米勒的變化,她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輕聲說道︰“我會處理的。”現在是冬季冰雪祭,在這種歡慶的節日中犯不
著為了某些人而掃興。

  迦那亞掀開了兜帽,一頭金絲般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略微蒼白透明的臉色,略彎的眉毛,薄薄的嘴唇,銀紫色的眼楮比最上等的寶
石還要美麗。雖然衣著樸素,但從那高雅華貴的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上,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絕美的小姐應該是一位出身于高貴門第
,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小姐。

  在迦那亞摘下兜帽的同時,突然間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只剩下一雙雙發亮的眼楮,一副副驚艷的神情——當然這不包括他們那一行
人,對于迦那亞的美貌,這些人都看了快七年,已經習慣了。

  一片嘈雜之聲紛紛響起。遠處那些看不真切的人一個勁地詢問前面的人,那位小姐長得到底怎麼樣。在前面的人則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
番以後,導致後面的一些人開始往前擠,而前面的人顯然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位置,不肯給後面的人留出一點空隙。

  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有些混亂了。

  面對迦那亞那美麗得幾乎不屬于人類的容顏,莎蘭沙恨得牙癢癢。單比美貌的話,兩個人是平分秋色(她自認為的),但是那高雅華貴的
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是她所沒有的,畢竟她不是貴族。如果非要說眼前這位小美人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她的年紀小了點兒,一副相當
年輕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的小女孩樣子,她應該還沒有成年吧?

  “親愛的耶邏葉先生,您的女伴好像還沒有成年吧?”按照修法公國的法律規定,未成年的女孩子要出席正式的宴會必須由監護人陪同
,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子不能作為任何人的舞伴出席今晚的舞會。


  未成年?!這句話就好像巨石一樣打擊到了迦那亞。怎麼可以把她的年齡問題說得那麼直白呢?好歹她今年也快十七歲了,居然說她未
成年?!

  長得小又不是她的錯!要怪只能怪她是在那座充滿了死亡之力的高塔中長大的,她的身體已經習慣吸收死亡之力代替生命之力了,所以
她發育得比同齡人要慢得多——這幾年來她還刻意吸收了很多生命之力呢。那張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上好幾分的清秀臉孔,還有那比同齡
人單薄的身材……

  “多謝關心,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迦那亞對這個女人的好感度本來就是負數,現在繼續下跌中……

  “十七歲?小妹妹你長得好嬌小哦!”十七歲?這個女孩怎麼看都不超過十五歲!莎蘭沙刻意挺了挺自己豐滿的胸部,好像在向迦那亞
示威一樣。

  示威嗎?我可不怕你!不知為什麼,一向生性淡漠的她就是看不順眼這個女人。

  迦那亞承認她的外表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單薄,但是也僅僅是外表而已……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成熟許多,畢竟她的心智年
齡比生理年齡大太多了。

  迦那亞那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彎,隨著她的笑意,她的形象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或者說她褪下了那層為了符合她的生理年齡而做的偽裝……

  在眾人的眼中,那個惹人憐愛的青澀嬌小的小美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這位美人所表現出來的一種超脫于塵世之間,游離
于萬物之外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全不屬于人類的感覺。

  絕美的臉上是溫和優雅的淺笑,笑容看起來雖然只是淡淡的,但是卻又叫人看得目不轉楮。即使是如此溫和的笑容,也無法抵消她那種
難以形容的神秘感,這不同于法師常有的那種神秘感。這是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距離感,仿佛她並不是身處于這個世間,而是一個冷眼旁觀的
局外者,一切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看起來優雅神秘,但又讓人有無比的距離感,同時有著震撼人心的莊嚴,用語言難以形容的感動
,宛如降臨人間的神祗一般的女子。

  這是迦那亞在這次轉生中第一次顯示出她那屬于創世女神的姿態!

  雖然沒有神光,也沒有強大的壓倒一切的氣勢和力量,但是神祗的姿態與氣質依然不是凡人所能夠模仿的,也只有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這
兩位轉生的神祗,才能夠以凡人之軀展示神的氣質。當然,她絕對是做了相當大程度的保留,否則此時此刻現場所有的人類幾乎要跪下膜拜
了。

  且不說那些快要跪下膜拜的圍觀者,連已經和迦那亞相處了快七年的阿瑟、艾塞亞、歐內斯特和尤菲米婭,也如同其他人一般感到了一
種難以逾越的距離感。這女神般神秘莫測又莊嚴肅穆的人絕對不是他們所認識的迦那亞!不是那個雖然有一點兒冷漠,但是很溫柔又很好相
處的迦那亞!

  受影響最大的是身為精靈的夜翼,精靈本來就比人類更加接近神祗,所以也更加容易被影響,他已經恭敬地對迦那亞獻上了精靈族最最
尊貴的禮節。

  要說不受影響的,首先就是站在迦那亞身邊的亞西米勒。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對于迦那亞現在所表現出的這種完全
不屬于人類的感覺,他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而且……這感覺……他好熟悉,好像迦那亞原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亞西米勒會有這種感覺一點兒都不意外,畢竟他是和迦那亞一體兩面的存在,是毀滅之神的轉生。意外的是甦多拉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麼
影響,只是她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難以察覺到的異樣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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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迦那亞後悔極了,真的後悔極了!

  她沒事干嘛要顯露出那屬于創世女神的神采!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上午好不容易才得以從狂熱的人群中脫身——簡直頭痛死了!這會兒她的小店門外又聚集了一堆的人,真是要命!

  “人好像越來越多了!”甦多拉從二樓的窗子看出去,底下聚集了不少人!

  “我知道。”迦那亞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現在是名人嘍!”連一向內向的尤菲米婭都加入了調侃她的行列。

  “我知道。”

  “下面全部都是你的崇拜者!好厲害!”歐內斯特只差沒吹口哨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廣場的時候你可真是夠莊嚴肅穆,害得我還以為是神祗降臨人間了呢!”回憶起在廣場的情景,艾塞亞怎麼都覺
得不可思議。

  “好啦,放過她吧!”唯一替她說話的也只有亞西米勒了。

  其實眾人也不是真的想要調侃她,只是……她在廣場上那副宛如神祗般的姿態給眾人的印象實在太深了,那種難以逾越的距離感已經深深
地刻進了眾人的心里。原來那種朋友關系也因為那難以逾越的距離感而發生了變化,眾人想借著調侃來拉近那難以逾越的距離感,來遮掩那變
化。

  眾人的心情迦那亞也明白,本來她和眾人的關系就遠比亞西米勒和眾人的關系要疏遠——除了那個總是纏著她的甦多拉以外——似乎她根
本沒有真正融入到他們之中,她的心態總是像旁觀者。

  “茶。”夜翼遞給了她一杯熱氣騰騰的紫羅蘭茶。這個精靈已經恢復了最開始見面時的對她的那種畏懼。

  “謝謝。”迦那亞淡淡一笑,從夜翼手中接過茶杯。

  算了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前幾次的轉生中,在這世界中她幾乎是永遠的旁觀者,沒有任何的親人、朋友,也許……也許她根本沒有真正融入過人類的生活之中,她
總是與其他人類非常疏遠——她不想影響人類,也不想被人類影響。因為她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類,億萬年的歲月已經讓她看過了太多太多……

  現在這種情況,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反正她是自作自受……但是為什麼……會有……

  亞西米勒感受到了迦那亞的情緒,他輕輕地從後面抱住迦那亞,附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會在你身邊,直到永恆……”

  好安心,好安心……每一次都是,彼此依偎著就會覺得心靈中一片寧靜,所有的負面情緒就都消失不見了……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
有多好!

  不過……迦那亞笑了,沒有絲毫笑意的笑容。

  那怎麼可能?!他們是宿敵!現在這種狀況才不正常!

  “好了,老大你們就不要卿卿我我地刺激我們這些單身漢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阿瑟做出了一副“真受不了”的樣子。

  “對嘛!你們就是要親熱也應該留到晚上,到床上……哇啊——”

  可惜,歐內斯特也只能說這麼多了,而且以慘叫來結尾。因為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兩個人同時各賞了他一拳,結果歐內斯特的腦袋上就多出
了兩個腫包!嗯,一邊一個,大小位置都很對稱的那種。

  “去死吧!”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同時再一次揮起了拳頭。

  “老大,饒命啊!”歐內斯特抱著腦袋,哭喪著臉。天啊!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好了,不鬧了,談正事吧。”迦那亞拿起杯子,啜飲了一口溫熱的紫羅蘭茶,然後接著說道︰“冬季冰雪祭一結束你們就該開始準備畢
業歷練了,有沒有想過要去哪?”

  畢業歷練一完,大家就該畢業了。時間過得還真快,一轉眼都七年了!

  “對啊,老大,這次的畢業歷練你打算去哪里?我和歐內斯特可是特地為了幫忙才趕回來的!”當年他們兩個的畢業歷練可是多虧了亞
西米勒和迦那亞的幫忙才得以拿到高分。

  “呵呵,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們忘記校規規定畢業歷練是禁止非在校生協助的嗎?”畢業歷練?他才不著急呢,就算他這幾個月
什麼都不做,他也能夠拿到高分。他的冒險日志里的內容可是相當豐富的,拿來對付畢業歷練綽綽有余。

  “我知道,可是當年迦那亞不是也……”當時他們的歷練迦那亞也幫了不少忙啊!

  “我怎麼記得當時迦那亞好像是雇主?”甦多拉陳述著一個事實。

  當年的歷練迦那亞的確有幫忙,不過那是迦那亞以煉金術師的名義在冒險者行會登記了一個任務——雇佣幾名冒險者保護她前往哈奇森
林尋找一種珍貴的藥材。然後是已經小有名氣的冒險者的亞西米勒出面接下了這個任務,他們才得以一起上路的。結果一路上哪是他們保護
迦那亞呀,根本就是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在保護他們,有好幾次都是靠著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他們才得以在哈奇森林的高等魔獸的口下逃生。

  最後回來的時候,歐內斯特這家伙居然還厚著臉皮收了酬金!結果自然是被眾人一頓痛揍。

  “大不了再和當年一樣,如法炮制不就好了。”阿瑟也懶得動腦子,用過一遍的計策當然也可以用第二遍。

  “笨!”甦多拉狠狠地在阿瑟的頭上敲了一記,“當年只有迦那亞一個人是非在校生,現在多了你們兩個,怎麼可能行得通?”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阿瑟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沒有!”這種答案也就她能說得理直氣壯。

  “那麼……先決定好去什麼地方,然後再想辦法……”尤菲米婭小聲地說出了她的意見。

  “就這樣好了,大家都說一說想要去什麼地方吧?”甦多拉對尤菲米婭的提議投了贊成票,而且完全是一副“我說了算”的樣子。

  “哈奇森林怎麼樣?”阿瑟的建議相當大眾化。這個地方是畢業生們經常選擇的一個地方,距離新諾城不算遠,雖然魔獸很多,但是只
要不太深入森林,基本上不會遇到高等魔獸,危險不是很大。大多數的畢業生不過都是在森林的外圍轉轉,打上一兩只三級魔獸了事——四
級的魔獸都很少遇到。很少會有人能跟他們當年一樣深入森林的中心地帶——他們可是連七級的魔獸都遇到過!最後被他們拿來交差的是一
只五級魔獸的魔。不過說實話,如果只有他們兩個的話,不要說是五級的魔獸了,連四級的魔獸都不一定能夠打得贏。

  “沒有新鮮主意就閉嘴!”甦多拉不客氣地數落道,“那種大家都去爛了的地方,我才不想去呢!”

  上學的時候就被甦多拉整怕了的阿瑟當然不敢回嘴,只好摸了摸鼻子乖乖閉嘴。

  “那烏滋山谷呢?”艾塞亞所提的地方也是一個很大眾化的選擇——離新諾城不遠的一個魔獸聚集的山谷,不過這個山谷里基本沒有五
級以上的魔獸。

  “不要!”甦多拉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否定了艾塞亞的提議。

  “那個……光明神殿的導師告訴我,過幾天神殿要派人前往亡靈沼澤附近的商路去清除在商路附近徘徊的不死生物,導師問過我要不要
參加,說是可以算做畢業歷練成績的。”本身是光屬性的尤菲米婭選修課選了“神學”,也就是說她畢業以後是見習魔法師加輔祭。也正因
為如此,所以她經常出入光明神殿。

  “算了吧!光明神殿的人是不會讓暗屬性的人加入的。”她是風暗雙屬性,亞西米勒那家伙是暗之聖劍的主人,又主修暗系魔法,怎麼
可能和光明神殿的人和平相處?根本就是天敵!

  “我招待大家到魔域去觀光怎麼樣?那里絕對夠新奇,夠刺激!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聊!”夜翼提出了一個令大家昏倒的提議。說實
話,他的提議湊熱鬧、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沒什麼誠意的。

  “魔域?!”歐內斯特一拍額頭,做出一副“我要昏了”的表情,“去那里我還不如干脆自殺比較快!”

  魔域可是黑暗之神和死亡之神的神眷之地,是尚且留在人間的魔族、冥靈族、暗之精靈的聚居地,也是這兩位神祗信徒的庇護所。以他
們的實力去那里,根本就是找死!

  “呵呵,主人可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擁有者,到魔域去一點兒危險也沒有,暗黑神殿的大祭司大人一定會很歡迎主人的。”反正他的
主人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至于他,他是暗之精靈耶!好歹他也是在魔域誕生的,那里是他的家。其實魔域根本就沒有人類想象的那麼危險
,只不過比較不歡迎那些自稱正義的家伙而已。

  “誰還有別的提議嗎?”甦多拉自然忽略夜翼的話,當他什麼也沒說。

  去魔域見暗黑神殿的大祭司?!開什麼玩笑,她倒是不怕,只是那家伙她現在可一點兒都不想見……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迦那亞一邊啜飲著溫熱的紫羅蘭茶,一邊問道。既然她把別人的提議都否定了,那麼她應該有個不錯的提議吧?

  “我知道一個好地方。”甦多拉的眼楮閃閃發光,“我們去甦甦亞山脈,去尋找傳說中的死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

  “噗——”她的話讓迦那亞把剛喝進口里的茶又都噴了出來。

  迦那亞難得的失態讓所有人都驚訝地盯著她。

  “你再說一遍,要去哪里?”

  天啊!她有沒有听錯?!去甦甦亞山脈?!尋找傳說中的死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去找她自己的陵寢?!

  “我是說我們去甦甦亞山脈,去尋找傳說中的那個曾被稱為‘血腥惡魔’、‘生命的狩獵者’、‘死神的代言人’、‘亡靈女皇’的死
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根據傳說,這位死靈法師的陵寢中收藏有罕見的神兵利器、法器、魔道具,珍貴的寶石、藥劑、礦石
、書籍等,還有一件可以媲美六元素聖劍的神器——冥神之杖!”甦多拉的眼中充滿了美麗夢幻的泡泡。

  “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法師?”艾塞亞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大陸歷史上有過這麼一位死靈法師,從甦多拉的口氣听來,這個
死靈法師應該是相當有名的,怎麼他好像從來沒听說過這個人?

  “你沒听說過很正常,英格麗•呂娜萊斯已經死了快一千八百年了,據說她出生在紫雲大陸,是大遷徙時代的人。她的行事手段非常極
端,當時各個種族都剛剛遷徙到天青大陸不久,大陸的情勢一片混亂,好幾個國家在她的手下都吃了大虧。故而被二十個以上的國家通緝!
當年她可是賞金排行榜上的頭號通緝犯。如果沒記錯的話,懸賞金額好像高達五千萬魔晶幣,還外帶爵位和封地,直到一千八百年後的今天
,也沒有任何一個通緝犯超過她當年的身價。”

  “五千萬魔晶幣?!還外帶爵位和封地?!”歐內斯特听得只差沒流口水了。“最後誰拿到這筆錢了?”整整五千萬魔晶幣耶!誰那麼
幸運?一大筆數目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五千萬?怎麼她記得當年她被懸賞的金額好像沒這麼高?應該只有三千萬魔晶幣吧。

  “沒人拿到!”甦多拉聳了聳肩,“她縱橫大陸將近七十多年,出于各種目的前去討伐她的人不計其數,結果全部都成為了她獻給死亡
之神的祭品——最多的一次她一個人帶著她的亡靈部隊滅了近一萬五千人的討伐部隊外加一位大祭司,只有不到百人生還。從那以後幾乎再
也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了!最後她失蹤了……連續十幾年沒有她的消息以後,大家也就推斷她大概是死了,畢竟她年紀已經很大了。就是老
,也該老死了。當時的大陸情勢正混亂不堪,等大陸的情勢安定下來以後,已經過了百多年,通緝她的那些國家很多都已經被滅國了,這個
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死靈法師也已經被人遺忘得差不多了。有關她的記載也不多,時至今日除了死靈法師們還記得她這位前輩以外,只有
很少的一些人還知道她的存在。我也是無意中在翻閱古籍的時候發現有這麼一個人的。

  “根據古籍的記載,英格麗•呂娜萊斯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甦甦亞山脈,最後一次有人見到她也是在甦甦亞山脈,所以我推斷她的陵寢
應該在那一帶。”她的話並不全對,根據古籍的記載,英格麗•呂娜萊斯最常出現的地方是甦甦亞山脈這一點沒錯,但是在記載中,最後一
次有人見到英格麗•呂娜萊斯的地方就不是甦甦亞山脈了。她只是撒了一點兒小謊而已,反正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的確是在甦甦亞山脈
中。

  “甦甦亞山脈在大陸的另一頭,只憑一個傳說就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是不是有點……而且甦甦亞山脈因為盛產魔獸,再加上沒有什麼
經濟和軍事價值,是天青大陸有名的幾個“三不管”地帶之一。除了魔獸,還有不少的盜賊和逃犯,比哈奇森林要危險得多!再說甦甦亞山
脈光南北縱長就將近五千多公里,在這麼大的地方里找一個陵寢,簡直就和大海撈針一樣。更不要說我們連那個陵寢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
——自從眾神之戰以後,就從來不曾有死靈法師得到過正常的死亡!”

  迦那亞找出了各種理由,努力打消甦多拉想要前往甦甦亞山脈尋找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的這個念頭。對她而言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主
意,絕對不是!

  “距離不是問題,通過定向傳送魔法陣來往是很快的。再說了,我們也不用翻遍整個甦甦亞山脈,我已經讓我家的那些智囊團的顧問們
詳細研究過了,他們推斷出了幾個大概可能的地方。至于魔獸,我想各位的身手比起兩年前都有所進步吧,當年咱們就能夠殺死五級的魔獸
了,現在還怕什麼?打不過總逃得掉。我是風系魔法師,迦那亞也能夠使用風系的中級魔法,逃跑還是很快的。”迦那亞會阻止,這一點她
早就料到了,她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

  “你們想想,一旦我們找到了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那里面無數的奇珍異寶……”

  听了這話,歐內斯特兩眼放光。

  “……罕見的神兵利器……”

  阿瑟的耳朵豎了起來。

  “……據說還有在大遷徙的時候,以及其後的混亂之年代失散的魔法書籍,以及珍貴的法器、魔道具……”

  連艾塞亞和尤菲米婭都心動了。

  “最重要的是那件神器——冥神之杖!”

  神器?這個讓亞西米勒也有了那麼一點兒的興趣。

  “總之,要不要去?”

  最後的結果是迦那亞的阻止無效,以七票贊成,一票反對的結果同意畢業歷練的內容為前往甦甦亞山脈,尋找傳說中的死靈法師——英
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

  ※※※※※※※※※

  熱鬧的冬季冰雪祭結束了,除了迦那亞因為一時的沖動,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以外,整個節日大家都還是過得蠻快樂的。

  悠閑的假期結束以後,緊接著就是畢業歷練了,大家都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呃,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啦!至少亞西米勒就一點緊張感
都沒有,假期結束以後,準備開始畢業歷練的畢業年級已經不用上課了,所以亞西米勒差不多整天都賴在迦那亞的店里。

  “你在做什麼?”亞西米勒好奇地看著迦那亞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丟進鍋子里,這鍋東西她已經炖了好幾天了。這幾年他也學了一
些煉金術方面的知識,也能夠自己煉制一些簡單的東西,但是那些高級的藥劑和道具,他還是弄不太清楚。

  “這是‘大地的祝福’,一種臨時增加魔法抗力的藥劑,材料已經都放齊了,只要炖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了。”

  “那這個呢?”

  迦那亞的地下室——也就是實驗室——里面擺著煉制道具、藥劑用的坩堝等大大小小十幾只,一般的時候總是有五六只坩堝在用著。今
天大概是因為快要出遠門的緣故,只有兩只坩堝里有東西。

  “這個……”迦那亞攪拌了兩下,把一支玻璃試管里的液體滴了兩滴進去,又切了一些圓根草,稱了稱後才放進鍋里。鍋子里黏稠的液
體騰起一陣白煙,液體變成了深綠色。

  “這個是一種禁藥,屬于狂化藥劑,是地下交易所向我訂做的。”

  迦那亞經常制作禁器和禁藥,收入的絕大部分都來自地下交易所的非法交易。雖然制造禁器和禁藥的事情一旦被人發現,她的煉金術師
執照馬上就會被吊銷,不過她才不擔心呢,她的店里沒有任何四級以上的道具和藥劑,在煉金術師公會里她的登記等級只有C——最低一級
,只比學徒高一點兒,誰會懷疑到一個C級的煉金術師會煉制禁器和禁藥呢?

  “狂化藥劑?!將普通人變成狂戰士的那種藥劑?!”狂戰士可以不顧一切地殺戮,直到自己倒下為止,他們消滅敵人的能力是所有戰
士中最強的。得到狂戰士可以有兩種方法︰藥物和血統。在諸神之戰期間,自從一名煉金術師發明了狂化藥劑以後,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龐大
的藥物狂戰士團,用來對付魔族和冥靈族。這些被剝奪了生存權利的人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別人的死亡。不過這種藥劑好像在混亂
之年代就被徹底禁止了,配方也失傳已久——至少書面上是如此記載的。

  “對,就是那東西,地下交易所跟我訂了五十瓶的劑量。”

  “這一小鍋是五十瓶的劑量?”他怎麼看也不像,這只坩堝在迦那亞的十幾只坩堝中算是相當小的。

  “不是,這是一百瓶的劑量!虎甲殼很不好切,其他的藥劑又都很常見,我就干脆用整個的虎甲殼做了一百瓶的劑量。這是原藥劑,這
種濃度的藥劑喝下去會死人的!裝瓶的時候要先稀釋五十倍。”

  “迦那亞,你這麼做太危險了,被人發現你制造狂化藥劑的話,按照修法公國的法律,你是要被處死的!”雖然這麼說,但是亞西米勒
也知道他的勸告不會有什麼效果。

  “不會有事的!”迦那亞說得相當肯定,“這批藥劑中有三十瓶是公國王室訂購的,準備配發給王室的死士,而且他們有長期訂貨的打
算。至于另外二十瓶是什麼人訂的我正在查。”

  雖然地下交易所的規矩是不問客人的來歷,不問東西的來歷,但是她並不算是地下交易所的人,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供貨人而已。所以在
接受一些比較危險的訂單以前,她都會先通過她自己的情報系統進行調查,然後她才會決定是否接受。她的情報系統還算完備,基本上短時
間之內就可以給她一份不賴的報告。

  王室?這不是……算了,反正政治本來就是黑暗的。

  “那個……”亞西米勒不知道是不是該問,但是不問出來他又不安心。

  “你想問什麼?”她看得出來亞西米勒這兩天有事情要問,她也猜得出來,亞西米勒想問的是什麼。

  “你為什麼那麼反對畢業歷練去甦甦亞山脈?”

  “如果我說是因為不值得為了一個無聊的傳說而去冒那種無謂的險,你信嗎?”

  還沒等亞西米勒回答,她就接著說︰“呵呵,你看連我都不信。”她不打算隱瞞亞西米勒,至少……不打算隱瞞太多……

  “那是為什麼?”

  “我的姓氏是什麼?”迦那亞突然把話題扯到了另外的方向。

  “呃……”亞西米勒愣了一下才說道,“呂娜萊斯,你的姓氏是呂娜萊斯。啊!難道……”

  “沒錯。”迦那亞的嘴唇微微一彎,這是很明顯的事實,只不過因為她的姓氏很少被提起,所以大家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除了……

  “我和英格麗•呂娜萊斯的確有點淵源。”話也只能這麼說,她總不能說她是英格麗•呂娜萊斯的轉生吧。

  “你還記不記得七年前,咱們參加入學考試的時候,在進行屬性測試時,我的測試水晶球里出現了代表死亡屬性的灰色?”

  “記得,因為這個你還被院長他們三個人給弄傷了。”他並不太清楚當年的具體情況,因為這些當事人都絕口不提當年的事情。

  “他們懷疑我是死靈法師。其實他們的猜測也沒錯。”

  “你是死靈法師?!”亞西米勒懷疑他是不是出現了幻听。倒不是他有多厭惡死靈法師,只是迦那亞和他所听過的死靈法師的形象實在
差太遠,而且他也從來沒見過迦那亞施展過亡靈魔法。況且她好像比較擅長風系魔法,還是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水之聖劍波塞因斯應
該不會認死靈法師為主吧。

  “不完全算是。”

  听了迦那亞的回答,亞西米勒覺得他的腦袋已經快成一團糨糊了。他也不再問了,等著迦那亞給他解答。

  “我說我不完全算是死靈法師,那是因為我沒有神祗契約,但是我的老師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死靈法師,而且你應該听說過他,他的
名字是佐爾拉•艾爾索普。”

  佐爾拉•艾爾索普!他怎麼會沒听說過。在沒出來以前,那些老家伙們警告過他有一些危險人物,讓他記得躲遠一點兒,死靈法師佐爾
拉•艾爾索普就是其中之一。在學院的這些年,死靈法師佐爾拉的大名他也听過好幾次。他可是天青大陸上頂級的死靈法師。

  他居然是迦那亞的老師?!

  “我老師就居住在甦甦亞山脈中。”

  亞西米勒現在也覺得前往甦甦亞山脈是一種送死的行為。他听說過在七年以前,神殿和魔法師公會曾經有過一次聯手的行動,就是針對死
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的。當時出動了三位高階神官、祭司,三位五星魔法師,兩位騎士和兩位劍士,結果無功而返,還死了三個人,活著
的人更是眼睜睜地看著死靈法師佐爾拉揚長而去。

  他絕對不認為他們幾個人的組合能夠比七年前的那十個人更加強大,對上死靈法師佐爾拉,他們根本沒勝算。而且他們中間也沒有能夠
超度亡靈,克制死靈法師的神職人員,唯一有的就是死靈法師佐爾拉的徒弟。

  等等!他記得迦那亞好像說過……

  “你說過你的老師已經過世了!”

  “沒錯,我的老師在七年以前就已經過世了,所以我才離開甦甦亞山脈到外面來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和我老師所居住的那座高
塔。那座黑色的高塔不是由我的老師建造的,它建造于一千八百年以前,建築者就是英格麗•呂娜萊斯。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也在那座高
塔中。”

  “身份問題嗎?”亞西米勒也明白迦那亞在擔心什麼了。死靈法師是很難被人接受的,一旦被人知道她是死靈法師佐爾拉的弟子,她就麻
煩大了。

  “沒錯!老師死以後,那座高塔是我在管理,如果真的被他們找到了那座高塔,我的身份想不被拆穿都難;而你也知道死靈法師在這個大
陸上的名聲……”如果不是因為死靈法師的名聲實在太過臭名昭著,她根本就不必傷這份腦筋。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被列入全大陸通
緝的名單中。八次轉生中,她居然有兩次都高居那張黑榜的榜首,這次還是算了吧!被整個大陸的人追殺可是一點兒也不好玩,而且她現在也
沒有強橫得可以無視那些追殺者的力量。

  “高塔的具體位置在哪里?”現在說不去那里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過還好,甦甦亞山脈真的很大,想要在沒有
地圖的情況下找到一座塔,就如大海撈針,只要稍微做點手腳,想要不著痕跡地刻意避開高塔的所在,也不是什麼難事。

  “沒用的。”她當然知道亞西米勒想要干什麼,“我想甦多拉應該知道高塔的大概位置。你還記得她那天拿來的地圖嗎?上面標出的三個
地方有一個就是高塔的所在,而且標示得幾乎分毫不差。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我敢確定的是她在撒謊,沒有任何一部古籍上會提到
那座高塔,因為除了高塔之主,沒有任何人能夠活著離開那座塔。”

  “沒人能夠活著離開?!”

  “沒錯,當年英格麗•呂娜萊斯建造那座高塔的時候,因為樹敵太多,所以將那座高塔的四周布下了永久性的結界,以確保在沒有她的
魔力支持的情況下,那些不死生物也不會消散。那個結界雖然不會限制人員的進出,但是在結界的範圍內只有亡靈魔法能夠生效。”

  “在塔里只能夠使用亡靈魔法?!”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光是在塔里……”如果受限制的僅僅是塔里,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她也就不用這麼頭痛,“那個結界的半徑大概有一公里那麼大。
數千年來,里面積累下來的不死生物,已經多得快能組建一支軍隊了。”

  想象著滿坑滿谷的不死生物,亞西米勒開始覺得偏頭疼。不過……

  “這樣也好,只要稍微放點水,我們就能以太過危險為名返回,反正我們中間也沒有可以克制不死生物的神職人員。”尤菲米婭頂多算
是個半吊子的輔祭而已,超度亡靈的能力非常有限。

  “問題有兩個︰第一,那些不死生物是不會,也不敢攻擊我的。第二,如果我命令那些不死生物攻擊,我的身上就一定會出現亡靈魔法
的波動、死亡的氣息——尤其是在結界的範圍內,這種跡象會更加明顯。尤菲米婭怎麼也算是半個神職人員,她對死亡的氣息應該是很敏感
的。無論哪一條都會害我身份曝光。”迦那亞自己說著都覺得泄氣。

  “真是的,那個死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當年干嘛要布下這種麻煩的結界?!”亞西米勒抓著頭發抱怨道。雖然他很清楚對那種已經
死了一千多年的死人抱怨是很無聊的事——他當然不會知道英格麗•呂娜萊斯的轉生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抱怨一下。

  是呀!她當年干嘛要布下這種麻煩的結界!迦那亞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早知道會給自己帶來這種麻煩的話,當年她就布下一個她身亡後
就隨即消散的結界不就沒這麼多麻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結界的存在,恐怕她的高塔早就在這千年的歲月里化為廢墟了。

  “對了!結界!”亞西米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能夠控制那個結界嗎?”

  雖然不知道亞西米勒要干什麼,但是迦那亞還是答道︰“可以啊!”

  那結界就是她布下的,控制當然不成問題——不過解除就有點兒……嗯,很麻煩了。單從魔力而言,現在的她是絕對不會輸給當年的,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在結界的範圍內,亡靈系的魔法力量可以得到提升,因為她現在的身體在元素魔法的使用方面有問題,所以這幾
年來她很重視亡靈魔法和治療術的修習——當然武技也沒放下——也刻意吸收了不少生命之力和死亡之力。現在她已經能夠施展出比較簡單
的高級生命系魔法了。至于亡靈魔法,因為亡靈魔法施法以後的反噬力量實在是太嚴重,對于沒有神祗契約的她而言,必須自己承擔全部的
反噬(正規的死靈法師因為神祗契約的存在,反噬的力量作用于自身的只有十分之一左右),以她目前的情況,只能夠承受得了中級魔法的反
噬。

  不過,她已經擁有了三種元素之心——沒錯,是三種!為了煉金術的方便,幾年前她就體驗了火元素之心和水元素之心。有了這兩種元
素之心,加熱和降溫就容易多了。擁有三種元素之心改造加持的身體,已經能夠撐過死靈融合了——死靈融合是類似元素之心的存在,能夠
讓她自由地操控亡靈魔法而不用擔心反噬。不過死靈融合的風險很大,沒有三種元素之心的支持,想以人類的身體完成死靈融合,根本就是
妄想。

  她一直沒有進行死靈融合,一是沒那個必要,她現在的力量自保有余;二是因為環境不允許,因為要是進行死靈融合的話,她的身體會
在短時間內充斥大量的死亡之力,死亡之力也會在她的四周大量凝集,很容易被神殿發現。如果她所料沒錯的話,要完成融合至少需要兩天
時間,在進行融合的兩天里,她是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這個時候被神殿找上門來她就死定了。

  亞西米勒當然不會知道她想了這麼多,只是接著說道︰“那你能不能把結界的性質變換成封閉性的,限制進出的那種,只要進不去,結
界不就沒麻煩了!”

  好主意!

  迦那亞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可行性,雖然永久性的變更結界很困難,但是如果是臨時性地增加一個封閉的功能還是可行的。

  “但是……”迦那亞沉吟了一下才說,“雖然我可以把結界轉化為封閉性的,但是因為那結界已經運轉上千年了,性質已經很固定,所
以很難維持很長時間。最多三個月,結界的封閉性就會消失。”

  “三個月已經足夠了。問題是你需要多長時間來完成結界的轉化?”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時間太長的話就很麻煩。幾個小時的話還好
說,到達高塔的附近以後,利用晚上扎營以後的時間跑一趟就可以了——加持了風系魔法以後,往返的速度是很快的,失蹤幾個小時很好遮
掩。但是一兩天的話……

  “三天,最快三天!”當初建這個結界整整花了她一年的時間,現在要重新調整,怎麼也要花上三天。

  這回亞西米勒可傷腦筋了,在進入甦甦亞山脈,靠近那高塔的所在地以後,他怎麼才能讓迦那亞失蹤上三天而不引人懷疑呢?真是傷腦
筋!

  也許他該想想別的辦法,也許讓迦那亞找點什麼理由不參加這次行動更好一些……

  就在亞西米勒在那里絞盡腦汁的時候,迦那亞卻在盤算著另外的事情。

  也許她是應該回去一趟了。上一次跑回黑色高塔中去取東西,好像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看來這次回去不光要調整黑色高塔的結界,也
很有必要順便把死靈融合完成。雖然進行了死靈融合以後,她身上的死亡氣息就會變得比較明顯,但是只要在外層加附一層生命之力就應該
沒問題了,基本上只要不遇上生命神殿的聖女或者死亡神殿的大祭司,就不會有人能發現異常。完成死靈融合,能夠自由施展亡靈魔法以後
,也可以讓她的手中多一張底牌,就算真的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她也有足夠的實力保命。

  下定了決心,迦那亞決定在新年以前,也就是臨出發以前回去一趟——眾人計劃一過完新年就出發的,她的時間不多了。

  現在是死亡之月懇求7日,距離新年只有五天了,她這一走最少要六七天,店里的事情要安排一下,至少她要先把手頭這批狂化藥劑趕完。店面那邊倒不用擔心,夜翼可以處理得很好——這七年來差不多都是夜翼在看店。而且快到新年了,即使現在暫時把店關了也無所謂。

  唯一的麻煩就是……

  “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過新年了。”如果等過完新年再動身就來不及了,而且即使現在就走的話,她也不可能在新年以前趕回來的。

  “什麼?”她的話讓陷入苦思冥想的亞西米勒回過神來,“你要去哪里?”

  “回高塔去啊!”他怎麼會問這個,調整結界的主意不是他出的嗎?

  “現在?!”

  “不是,我大概明天或者後天才會動身。”

  “現在是冬天,你一個人走山路實在太危險了!”亞西米勒毫不猶豫地否決了迦那亞的決定。從離甦甦亞山脈最近的有魔法陣的城市到
進入甦甦亞山脈,走路最少要五六天,更不要說再到那座位于深山的高塔了……

  “山路?”迦那亞總算明白亞西米勒在想什麼了。她嘻嘻一笑,“誰說我要走山路?那座高塔我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邊的傳送之間
里有魔法陣,我在這邊畫個魔法陣直接傳送回去不就好了,既快捷又安全。我雖然是煉金術師,但是我的時空系魔法還是拿得出手的。”

  亞西米勒這才記起迦那亞雖然頂著煉金術師的名號,但是卻擁有強大的魔法實力,許久不見她動手,都幾乎已經快忘記了。

  “抱歉,我忘了。”亞西米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就在這時,他的精靈解救了他的尷尬。

  夜翼探進頭來說道︰“小姐,地下交易所的威力姆•泰德來找你。”

  “讓他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抓過一條毛巾擦了擦手,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一起從地下室回到了店面里。

  這兩個人都完全沒有注意,他們剛才的那番對話完全是建立在對除了彼此以外的同伴的不信任上的。兩個人中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想
到,也許情況並不像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糟糕,也許尤菲米婭他們並不會因為迦那亞有一個死靈法師的老師而改變對她的態度,也許他們會
為她的身份保密的,也許……

  ※※※※※※※※※※※

  “有什麼事嗎,泰德先生?如果是藥劑的問題,那要等到明天才可以完成。”話雖這麼說,但是她一點兒也不以為這位地下交易所的
老板特地跑到她這里來,會是為了那些狂化藥劑。

  “呂娜萊斯小姐真是說笑了。我是來邀請小姐參加懇求12日在舍下舉行的新年舞會的。這是請柬,希望小姐賞光!”威力姆•泰德遞
出了一張深紫色的燙金請柬。

  “目的?”迦那亞沒有接過請柬,而是冷冷地問出兩個字。

  她和威力姆•泰德的關系並沒有好到能夠讓他親自登門送請柬的分上。誠然,她是制造了不少禁器和禁藥——尤其是那些配方失傳已久
的,她基本上都可以制作出來。身為地下交易所的老板,威力姆•泰德當然願意和她搞好關系——為了他自己的生意著想。每年的幾個重大
節日,威力姆•泰德都會差人送宴會的請柬給她,但是她一次也沒去過,七年來從無例外。

  雖然僅僅是生意上的來往,但是好歹也已經和迦那亞接觸快七年了,威力姆•泰德還是對迦那亞的脾氣知道一些的,跟她拐彎抹角地兜
圈子,最後只會被她掃地出門而已,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

  不過……即使是有話直說,他要說的話最後還是會讓他被掃地出門的。

  “艾洛伊的四王子殿下很仰慕小姐,希望呂娜萊斯小姐能夠做他宴會的舞伴,然後……他不會虧待小姐的。”威力姆•泰德盡量說得含
蓄些,他可是很清楚站在迦那亞身邊的那個連續蟬聯三屆比武擂台賽冠軍的魔劍士和迦那亞的親密關系,也知道這位魔劍士下手有多狠辣、
多絕情,他可不想被一劍給刺死。他也不會笨到直接說出王子殿下目睹了迦那亞在冬季冰雪祭廣場的表現以後,就急于想要一親芳澤,所以
特地跑來找他。而威力姆•泰德除了地下交易所以外還經營著一家貴族俱樂部——說白了就是高級妓院,不光有普通的妓女,還有女魔法師
、女司祭,甚至血統高貴的貴族小姐,只要出得起價錢,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夠到手。

  那位王子殿下更是放下話來,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抱得美人歸。

  這讓威力姆•泰德頭痛!真的很頭痛!他很清楚艾洛伊的王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同時多年的閱人經驗也告訴他這個叫做迦那亞•呂
娜萊斯的神秘煉金術師也絕對不簡單,他曾經下過一番力氣去調查她的底細,但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她從哈奇森林出現以前的歷史是一片
空白。

  他在社會上打滾二十多年了,見過的各種各樣的人不所謂不多,任何人有多少底,他雖然不能說一眼就知道,但是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他卻完全看不清楚迦那亞。看似年輕,卻擁有一雙仿佛歷盡滄桑的眼楮;氣質似純真,又似歷盡滄桑;雖然外貌年輕,但又讓人無法
肯定她的真實年齡,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感。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她的臉上都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是她的眼楮卻總是平靜冰冷,如同鏡子
一般。

  基于本能,他畏懼迦那亞。

  兩頭都不能得罪,威力姆•泰德被夾在中間很難做人。他不得不厚著臉皮找上門來,雖然他很清楚迦那亞會答應他的這個邀請的可能性
比光明女神出現在人間的可能性更小,但是他還是不得不來,至少也要做做樣子,好向那位王子殿下交差。

  一點也不出他所料,迦那亞還沒有說什麼,亞西米勒已經先動手了。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一把鋒利的黑色長劍就已經和他的脖子在做親密接觸了。

  “滾!”亞西米勒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只有牽扯到迦那亞的時候,一向理智冷靜的他才會出現比較激烈的情緒反應。

  而對于他此時此刻的舉動,臉色越發冰冷的迦那亞根本就是默許。

  “你走吧。”她只比亞西米勒多說了兩個字。

  威力姆•泰德相當知趣,一句廢話也沒有多說,轉身就走。反正他來的時候也根本沒有抱任何希望,只是礙于面子,不得不自討沒趣地
走這一趟。

  唉——他還真是命苦!

  威力姆•泰德自怨自艾地向著門口走去,臨出門的時候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回不好向艾洛伊的四王子殿下交代了,這個王子殿下很
愛記仇,行事又有些偏激,希望他不要做什麼蠢事才好……”說是自言自語,不過他的聲音整間店里的人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呵呵,真是個有趣的人。”送他到門口的夜翼看著威力姆•泰德離去。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不算太壞。”迦那亞拿起他留在桌子上的請柬,一彈指,請柬就在魔法的火焰中化為了飛灰。

  “但是我討厭他!”亞西米勒一向對這個地下交易所的老板沒什麼好感,現在更是下跌了不少。

  “我回學院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兒。”亞西米勒在迦那亞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在門口的衣帽架上摘下斗篷準備離開。

  “夜翼你要多留點神,對那些不開眼的家伙,盡管教訓就是了。”他有預感那個什麼王子不會這麼就算完的。

  “我知道了,主人,我會幫你看好小姐的,不會讓小姐有機會紅杏出牆的。”夜翼對他這個主人可是一點兒也不怕,肆無忌憚地調侃道。

  “你找死!”兩個人齊心合力地K上了他的腦袋,力道剛好讓這個縴細的暗之精靈去親吻大地。

  ※※※※※※※※※※※※※

  死亡之月懇求8日。

  難得起了個大早的迦那亞來到樓下,把暗之精靈夜翼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然後丟給他一塊寫著“新年休假”的牌子,讓他去掛在
店門口外。

  呵呵,她為什麼不自己去掛?外面冷嘛!

  可憐的精靈一邊抱怨著,一邊去完成迦那亞交給他的艱巨任務。把牌子掛好以後,他就一溜煙似的鑽回了溫暖的被窩里,繼續和棉被纏
綿去了。既然已經掛出了休假的牌子,也就是說今天不用開店,那他當然要睡到自然醒了。

  迦那亞也懶得理這個沒睡醒的精靈,她現在比較關心她實驗室的那兩個坩堝的藥。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換了衣服,迦那亞來到地下室。

  結果整個上午的時間她都是在地下室中度過的,把已經變成凝膠狀的“大地的祝福”裝進罐子里密封好,再把狂化藥劑取出50瓶分量,
稀釋五十倍裝瓶,然後將剩下的濃縮原藥劑裝進兩個小瓶子里收藏好。

  把這些都處理好了,簡單地吃過午飯,迦那亞對夜翼吩咐道︰“狂化藥劑在樓梯下面的紙箱里,取貨的人來了,交給他就可以了,別忘
了收尾款。”

  “要出門嗎?”正津津有味地品嘗著美味水果的精靈放下了手中的蜜花果,“要去哪里?主人知道你要出去嗎?”

  “你越來越雞婆了。”

  “才不是,是主人交代要看好你的。”夜翼一臉的委屈——很大一部分是裝出來的。

  “你主人知道的。我要回去塔里一趟,可能五六天都不會回來。把店看好。”

  “塔里?”夜翼那精靈特有的尖尖的耳朵豎了起來,好奇地等待著答案。

  “呵呵,想知道問你主人去。”

  “小氣。”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夜翼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美味的蜜花果上——現在可不是蜜花果成熟的季節,這些蜜花果是他夏天的時候
買的,用魔法保鮮到現在。雖然人類的食物也很美味,但是身為精靈的他還是更喜歡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對谷物和肉類他的興趣不大。現在
是冬天,想要吃到新鮮的蔬果不那麼容易,他也只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把夏天的存貨拿出來吃。

  “我一會兒就走,除了你主人以外,其他人要是問起我的去向,就告訴他們我收集煉金術的材料去了。”

  “知道。要我幫你準備行李嗎?”

  “不用了。”

  來到地下室的下層,這個空曠的房間是她買了這間房子以後用魔法雕琢出來的空間。昏暗的空間中唯一的光源是在房間一邊,牆壁上一
塊凹陷進去的空間中的黑水池上,日夜不停地燃燒著的蒼冥色火焰。水池的邊緣紋刻著強力的封印,保證火焰的力量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外泄
。這個房間的門上施加了她所能夠施加的最強的結界,除了她以外從沒有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

  除了在黑色水池上日夜不停地燃燒的蒼冥色火焰,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黑耀石的地板平滑如鏡。

  迦那亞掏出兌加了少量魔晶石粉的粉筆,在黑耀石的地面上精心地勾畫著銀色的魔法陣。

  畫完最後一筆,再三檢查沒有任何的錯誤以後,迦那亞步入魔法陣中,開始集中魔力啟動魔法陣。

  水銀色的光華從魔法陣中浮現,迦那亞的身形變得朦朧起來,最後消失不見了。

  ※※※※※※※※※※※

  黑色高塔的傳送之間。

  完全黑暗的空間中只有一塊嵌在牆上的魔晶石散發出幽暗的光輝,借助著昏暗的光,可以看到黑耀石的地面上銘刻著四個不同的魔法陣
,其中的一個魔法陣發出了水銀色的魔法光暈,開始是一點一滴,然後連成了一片光幕。

  感覺到了這空間魔法的波動,留守在黑色高塔中的幽靈菲格安飄蕩到了傳送之間。

  “歡迎歸來,吾主。”幽靈菲格安恭敬地對正踏出魔法陣的迦那亞表示敬意。

  “我不在的時候,塔里的一切還好吧?”迦那亞習慣性地整了整袍子,詢問著她不在的這兩年是否有事情發生。

  “回稟吾主,一切安好。”

  “很好,我現在要去操控之間,你先下去吧!”

  “是的,吾主。”菲格安一鞠躬——實際上只是如煙霧般的身影從中間折了一下。

  出了傳送之間,迦那亞馬上使用短距離瞬移前往黑色高塔的控制中心——操控之間。沒辦法,傳送之間里永久性傳送魔法陣會干擾其他
的空間魔法,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在傳送之間里使用短距離瞬移比較好。

  在這個冰冷黑暗的房間中央是一池靜止不動的詭異黑水,就如同迦那亞的煉金術商店地下室二層的那池黑水一樣,這個邪異奇特的池子
里也有一簇蒼冥色的火焰在燃燒,只不過這火焰更大、更耀眼。火焰的高度直達屋頂,日夜不停地燃燒,或者說煉金術商店地下室二層的那
個池子,根本就是這個池子小一號的翻版。再說得準確一點,這個池子是母池,煉金術商店地下室二層的那個是與這個相連接的子池。

  顯然,在到達操控之間以前,迦那亞去了別的地方,因為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現在穿在她身上的不是那件深藍色的煉金術師的長袍
,而是一件滾著華美銀邊的灰袍和斗篷,在灰袍左側心髒的位置用銀線繡著死亡之神的徽章——是“死亡的祝福”,一件死靈法師們夢寐
以求的寶物!一件曾經屬于英格麗•呂娜萊斯,在她死亡以後就與她一起消失不見的寶物!而她的手中握著一把修長縴細的法杖——那是
“冥神之杖”,英格麗•呂娜萊斯所擁有的足以媲美六元素聖劍的神器。

  來到黑水池邊,迦那亞深吸了一口氣,把冥神之杖交到左手,將右手伸入了那日夜不停地燃燒著的蒼冥色火焰之中。這恐怖的死亡之
火焰並沒有使迦那亞受到影響——至少表面上沒有。她只是喃喃地念誦著咒語,將魔力灌注到這火焰之中。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連那詭
異黑色的池水也騰起黑色的霧氣。

  過了好一會兒,迦那亞才將手緩緩地從那蒼冥色的火焰中抽了出來。一陣痛苦的神情閃過她的面孔,變得如同大理石一般蒼白的手上
又蒙上了一層代表死亡的青灰色。

  果然,沒有進行死靈融合的她想要操控這力量還是差了一點兒。但是不管怎麼說,初步的結界轉換已經開始了,只要不出什麼差錯的
話,接下來她只要連續三天輸入魔力就可以了。

  結界轉換完畢以後,她就可以安下心來進行死靈融合了……

  ※※※※※※※※※※※※※

  星歷4768年,光之月寂靜3日。

  “啊!小姐,你回來了!”正在店里擺弄暗系魔晶石的夜翼看到迦那亞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嗯。”迦那亞只是簡單地回應一聲。她披著一件灰色的大斗篷,把全身上下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夜翼突然發現了不對勁——死亡的氣息好重啊!環繞在迦那亞身邊的死亡氣息不是一般的嚴重,那氣息令他覺得極度的壓抑,好像不
能呼吸一樣。即使是在魔域,在死亡神殿,他也很少遇到過死亡氣息如此之重的人類。即使是在冥靈族中,有這樣沉重的死亡氣息的也不
多。還好因為迦那亞經常制作一些禁器和禁藥,為了實驗的方便,整個煉金術商店都被數層結界籠罩著,否則如此嚴重的死亡氣息傳出去
,城里幾座神殿和魔法師公會的人不立刻殺過來才怪……

  “小姐,你怎麼了?”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否則他的主人會抓狂的!

  “沒事!”迦那亞把斗篷拉了拉,“把店里所有的生靈水晶都拿給我。”

  “生靈水晶?哦,等一下。”夜翼放下手中的暗系魔晶石,從展示櫃里取出了三塊生靈水晶。雖然他不明白迦那亞要生靈水晶做什麼—
—生靈水晶的作用就像魔晶石,這幾塊生靈水晶的等級都不是很高,不過是三塊三級品而已。

  “給!”夜翼將生靈水晶遞給迦那亞。

  誰知道迦那亞並沒有伸手接過水晶,而是向後退了一步,“把東西放在櫃台上,然後到我的房間去拿一千魔晶幣的錢票,去地下交易所
買生靈水晶,越多越好!”

  “小姐?”

  “什麼都別問,照我說的做!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臨走前吩咐的,千萬不要說我已經回來了,連你的主人都不能告訴!生靈水晶買
回來以後放在地下室二層的門口就可以了。”迦那亞的吩咐讓夜翼的疑惑進一步升級。

  “我知道了,小姐。”他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當他向樓梯走去,路過迦那亞的身邊的時候,他突然一轉身把迦那亞的斗篷扯了下來!

  “黑暗之神在上!”

  夜翼忍不住發出了驚呼。以黑暗之神之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甚至懷疑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迦那亞?!慘白的膚色中透著死亡的青灰色,那薄薄的嘴唇是深紫色的,銀紫色的眼楮變成了鮮
血一般的赤紅色,充滿妖異的光輝,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就像……

  “冥靈族!”

  “真是糟糕!”迦那亞微微皺起了眉頭,“夜翼你實在太好奇了!”

  “小姐……你……你,這是……”夜翼覺得他的舌頭好像打結了。以黑暗之神之名,誰來給他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在他
的死纏爛打之下,他已經從主人那里知道了迦那亞小姐是一名死靈法師,但是現在為什麼迦那亞小姐看起來好像冥靈族一樣?!而且不光看
起來像,連感覺都很像。

  “一個法術出了點問題,身體好像有點冥靈化了。”是她在進行死靈融合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因為高塔結界的緣故,融合有點太成功,
成功得過了頭!

  “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只要花上點時間——大概也就一兩天——借助生靈水晶的幫助就可以恢復的。”所以她才跑回來的,塔里什麼都
有,就是沒有生靈水晶。而且高塔的環境也不適合恢復——那里的死亡之力太重了。

  身為暗之精靈的夜翼雖然是在魔域出生長大的,但是對于亡靈魔法他的了解也僅僅只比一般人多一點兒——在魔域中死靈法師們有固定
的聚居地,平時很少出來走動,是很少能夠看到他們的。而且這些死靈法師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怪僻,比冥靈族還難交往。所以對迦那亞的說
法,他雖然有點懷疑,但是也說不出什麼具體的理由。

  “我這就去買生靈水晶,但是主人那里……”

  迦那亞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要訂立了契約的精靈違背主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迦那亞不得不退讓了一步。

  “嗯……等你把水晶買回來以後再去通知他吧。我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能見人。千萬要注意,我不想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拿起櫃台上的三塊生靈水晶,迦那亞轉身返回了地下室。

  “記得一定要在把水晶買回來以後,才可以通知你的主人,否則的話……哼哼,你就等著抄書抄到死吧!”這是迦那亞關上地下室的
門之前丟給夜翼的威脅。

  “知……知道!”一想起那些抄書抄得天昏地暗的日子,夜翼就覺得脊背發涼。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被罰抄書了,他也不想再嘗試了
,死都不想!

  接到了夜翼的心靈通信(訂立契約的精靈可以和主人之間進行心靈通信,只要兩者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公里),亞西米勒匆匆忙忙地趕到
了迦那亞的煉金術商店,絲毫不理會正在給他做魔法特訓的院長大人因為他突然跑掉而氣得跳腳。

  因為店面沒有營業,玻璃窗被厚厚的沉重木板遮擋著,店里相當昏暗。

  “迦那亞呢?”這是他一進門就問的話。

  “小姐在地下室,情況……呃,有點兒不是很好。”夜翼小心翼翼地選擇用詞,生怕他的主人會抓狂。

  亞西米勒二話沒說直奔地下室而去。

  “主人,等等,小姐……”可惜他的說話對象已經不見了。

  暗之精靈嘆了口氣,追著他的主人進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一層是迦那亞的煉金術實驗室,和所有煉金術師的實驗室一樣,這里的空氣中充滿了怪異的味道,那不是一種單純的味道,
而是很多不同的氣味混合後所形成的。有香料、藥材和硫磺的味道,甚至還有某種生物骨骸腐敗的味道。那一排大大小小的坩堝里此時沒
有在炖煮任何東西。長長的實驗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試管和燒瓶,房間的角落里還有一些隨意放置在架子上的雜七雜八的煉金術材料
。書架上滿是厚得能壓死人的書。

  亞西米勒並沒有在地下室看到他想見的人。

  “主人,小姐在地下室的二層。”夜翼追上了他那個性急的主人。

  “二層?”他是听迦那亞說過地下室下面還有一層,但是他當時並沒有在意。而且……他環視了這間實驗室,並沒有看到任何像是通往
下一層入口的東西。

  “在這里。”夜翼敲了敲他身邊的一面牆壁,“入口在這里,不過小姐布下的結界很強,沒有正確的方法誰也別想下去。”

  “你不知道方法?”亞西米勒真誠地希望自己猜錯了。

  夜翼很無辜地點了點頭。小姐不允許他進入地下室的二層,他連里面有些什麼都不知道。

  亞西米勒真想干脆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把門劈了算了,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想起了夜翼告訴他的迦那亞正在……療傷!考慮到可能會
干擾到迦那亞,所以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好在這次迦那亞並沒有讓他等太久,也沒有搞出什麼意外的狀況,就在第二天一早(亞西米勒可是待在這里整晚都沒有回去,夜不歸宿
是要被扣掉一學分的),守在地下室二層門口的亞西米勒听到了一些動靜。

  地下室二層的門,也就是那面牆壁打開了!

  迦那亞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只是顯得憔悴一些,一臉的疲倦。她的皮膚依然是有些異常的蒼白,但是已經不再有死亡的青灰色,深紫色
的嘴唇現在是很淺的粉紅色,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眼楮也恢復了銀紫色。

TOP

  “抱歉,讓你擔心了。”看來她是真的累了,聲音都無精打采的。

  “到底出什麼事了?”夜翼那家伙說來說去也沒說明白。

  “沒事,你也知道亡靈魔法的反噬比較嚴重,我吸收死亡之力吸收得有點過頭了,只要用生靈水晶中蘊藏的生命之力調節一下就沒問題
了。”事實的確是如此啦,只不過……具體操作上有點不同而已。事實上她體內的狀態依然是處于那種不屬于人類的冥靈化狀態——這種狀
態對她沒什麼影響,這也是死靈融合的目的,但是連外表都冥靈化那絕對是意外!她現在只不過是通過生靈水晶的力量將外表恢復了原狀而
已,類似冥靈族的外表可不能見人!

  “真的?”他不是不相信迦那亞,只是……

  “真的沒什麼大礙,不過我現在可是累死了。”她現在的確疲倦極了,只想睡覺。

  ※※※※※※※※

  “……睡袋、毛毯、帆布、繩索、醫藥箱……”迦那亞拿著一張清單,指揮著夜翼將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打包,“有沒有漏掉什麼
呢?”

  “地圖?”

  “那個甦多拉有準備,不過……還是再準備一份比較保險。”

  “照明杖呢?”夜翼從店面的展示櫃里拿出了兩支三十厘米左右的細鐵棒。這種頂端瓖嵌著一點點黃金的鐵棒,在用力敲擊以後就會發
出耀眼的光芒,大概可以持續六個小時左右,然後頂端的黃金就會耗盡,照明杖就變成不值錢的鐵棒了。當然,兩個金幣的價格比起一兩個
銅幣就可以買到的火把是貴了一點兒。

  “裝上兩支吧。還有把火柴也裝上一些好了。”雖然隊伍里魔法師夠多——她自己、夜翼、甦多拉、尤菲米婭再加上艾塞亞,還有亞西
米勒也能算是半個暗系魔法師,八個人的隊伍里就有五個半魔法師,照明和點火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不過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反正東西都是
店里現成的。

  “還要裝什麼嗎?”只要背包裝得下,夜翼是不介意多塞一些東西,反正這個背包加持過輕量化的魔法,塞進背包里的東西重量只有正
常的五分之一不到。

  “應該沒什麼了吧?”想得起來的東西她都已經列在清單上,也都裝起來了,“藥劑、錢和一些小東西我都裝在次元袋里了。”

  “小姐,那麼好用的道具我也好想要一個!”夜翼想要一個次元袋,已經想很久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口袋卻能裝很多東西。但是
他也知道希望不大。次元袋這種東西只有能夠熟練操作時空系魔法中的高級三段魔法“次元空間”的魔導師才能夠制造,不過能夠熟練地操
作“次元空間”的魔導師已經用不到次元袋這種東西了。因為次元袋制造起來費時費力不說,使用上的限制又比“次元空間”多很多,而且
使用次元袋也需要比較強的精神力,普通人又用不了,所以很少有魔導師會去做它。

  “這東西我就這一個,就算有第二個也不會給你的。”

  “你會給我主人。”這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的事實。

  迦那亞並沒有否認,“收拾好了的話就去叫你的主人,我準備了點東西給他。”

  “呵呵……”夜翼嘿嘿一笑,“不用去叫了,主人已經快到了。”他已經感覺到亞西米勒離這里沒多遠了,已經快到門口了。

  果然他的話音才剛落,大門就被推開了,不過開門的不是亞西米勒。開門的人一進來就給了迦那亞一個大大的擁抱——敢這麼做而且不
會被亞西米勒痛扁的就只有甦多拉大小姐一個人。

  “真是的,居然不聲不響地就一個人跑去收集煉金術師用的材料,人家好擔心你哦!”甦多拉抱著迦那亞,像一只小貓一樣蹭來蹭去。

  隨後進來的亞西米勒毫不客氣地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拉到了一邊。

  “松手!”被拉開的甦多拉毫不客氣地送了一個小電球給亞西米勒。

  這麼個小東西當然不會對亞西米勒造成什麼威脅,運起一點斗氣,輕輕一彈,小小的電球就灰飛煙滅了。

  對于亞西米勒和甦多拉習慣性的爭斗,大家都當作沒看見,反正早就習慣了。

  “有什麼要幫忙的嗎?”尤菲米婭來到了迦那亞的身邊,看著地上的那個鼓鼓的背包。

  “不用了,夜翼都已經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迦那亞挽起一個籃子——這是每個煉金術師都必備的東西,雖然不像次元袋那麼
能裝東西,但是也能夠裝下比外表容積多十倍的東西。不過制造起來也是超級的困難,每個煉金術師只有在正式取得煉金術師資格的時候才
可以得到一個。

  “那好,我們出發嘍!”阿瑟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有精神。

  迦那亞在眾人都離開商店以後,關上門,用一把大鎖把門鎖上,然後又施展了封印之術。如果預料沒錯的話,她大概會離開一個月以上
,她可不想在回來的時候發現她的店鋪和家被小偷洗劫一空。

  最後她在門上掛上了“店主外出,暫停營業”的木牌,“好了,我們走吧!”都處理完了,可以走了。

  “那麼我們先去冒險者行會吧!”甦多拉搶先一步挽著迦那亞的胳膊說道。

  “去冒險者行會干嘛?”艾塞亞不解地問道。

  “我前幾天去和院長大人交涉過了,因為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危險,所以院長特別準許我們有兩到三名不超過C級的冒險者協助。”說白
了就是利用巴雷特家的特權而已,反正校規雖然說是不允許非在校生協助,但是那些王公貴族子弟明里暗里都多少會有些違反,院方對此也
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鬧得太大就當沒看見。

  “阿瑟你和歐內斯特都是C級的冒險者吧,一會兒到了冒險者行會再幫迦那亞申請一個冒險者資格不就好了,正好,三個不超過C級的冒
險者。”

  冒險者行會事實上是一個覆蓋整個大陸的聯合組織,大陸上所有的職業工會幾乎都和冒險者行會掛鉤。每個冒險者都有自身的職業,如
︰魔法師、劍士等,沒有正式職業的人是無法成為冒險者的。

  在天青大陸上只有冒險者行會位于永久中立都市——花都的總部像個正式的辦公場所,其他的分部則全部位于酒吧、旅店之中——當然
這些酒吧和旅店都是冒險者行會經營的。這些酒吧、旅店不僅負責接待、測試那些冒險者,其最重要的功能便是收集情報。各式各樣的情報
被這些分部收集,然後再送到總部去,由總部作出分析和整理,然後再把情報賣給那些需要並有錢的客人們。

  有這樣強大的實力當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冒險者行會在千余年來從沒有干預過大陸上的任何事務,一直都是保持中立,所以才得
以生存到現在。

  新諾城的冒險者行會分部坐落在新諾城一家熱鬧的酒店里,這樣的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但是阿瑟和歐內斯特他們對此已經相當熟
悉,而且很能適應。有點無法適應環境的是尤菲米婭、艾塞亞和甦多拉她們。迦那亞倒是已經和冒險者行會打過很久的交道了——真的很久
,已經千余年了。

  迦那亞他們一進入酒店就馬上吸引了一大堆五顏六色的視線,沒辦法,誰讓這個小小的隊伍里面就有三個各具特色的美女呢!而且迦那
亞還在冬季冰雪祭上大大出了一番風頭,得了個“冰雪女神”的稱號,所以他們受到這樣的待遇也在情理之中。

  眾人並沒有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視線,他們先找了張桌子坐下,然後將各自的冒險者日志交給亞西米勒,讓他去酒店的總台做個記錄—
—在兩年前幫助阿瑟他們進行畢業歷練的時候,大家就都申請了冒險者資格,亞西米勒那家伙則更早,為了賺取學費和生活費,他一滿十五
歲就申請了。甦多拉和迦那亞也跟了過去,順便幫迦那亞申請冒險者資格。

  亞西米勒那邊的登記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他也沒急著走,而是等著迦那亞的申請認證完成。

  “老伯,我想要申請冒險者資格,請幫我辦一下手續。”迦那亞對坐在櫃台後面的那個五十多歲的老伯說道。

  “你的職業和等級?”老伯用很不客氣的眼光看了看迦那亞。哦!是煉金術師啊!真是少見,沒有什麼攻擊能力的煉金術師居然也申請
做冒險者?不過好像也沒規定煉金術師不能夠成為冒險者呢。

  “C級的煉金術師。”

  “請交納五個金幣的手續費,十個金幣的管理費,冒險者日志一本三十個金幣。”照本宣科地說完這些話,從櫃台後面遞過來一張登記
表。

  那張表相當簡單,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迦那亞將填好的表格遞了回去。


  那位老伯接過表格,然後拿出一本空白的冒險者日志,把表格上的內容用魔法筆填寫到了日志第一頁上,然後他將日志的封印撕開,原
本空白的藍色封皮上出現了“冒險者日志”幾個燙金的大字,下面則是迦那亞的名字和一個交叉的試管與燒瓶的徽章——煉金術師的徽章,最
後是一個在角落里的字母“D”。

  這本藍色封面的日志,對于迦那亞而言並不陌生——她曾經有過好幾本呢。在大陸上,每個冒險者都必須有這樣一本日志,這是由冒險者
行會頒發的,上面可以記載你的生平事跡。由于上面加持了魔法,所以使用起來也是十分方便。

  “這本日志不用你自己填寫,是每次你完成任務後,由行會辦事員填寫的,你的等級會隨著你完成的任務自動升上去。現在你是最低的等
級‘D’級。這本日志也不要丟失,否則你之前的記錄和等級就全部作廢了。”

  在收好自己的日志以前,迦那亞讓那位老伯幫她做了日志上的第一次記錄,也接下了第一個任務——甦多拉所委托的前往甦甦亞山脈尋找
傳說中的死靈法師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的任務。

  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一行人就向著魔法師公會前進,準備利用魔法師公會的定向傳送魔法陣開始他們的旅行。



第十章 風家絕技

  說到定向傳送魔法陣,這東西的確快捷方便,但是限制也很多。首先只能是一對一,也就是說一個魔法陣只能通往一個地方,而且目的
地還必須有一個同樣的魔法陣相呼應才可以;其次就是這種定向傳送魔法陣一次最多傳送十個人和少量的物品;再次就是這種定向傳送魔法
陣的使用要消耗不少的魔力,必須由正式的魔法師才能夠使用。價格方面,正式的魔法師使用是免費的——他們可以自己啟動魔法陣,至于
其他人,費用就……所以這種魔法陣通常就建設在各城的魔法師公會之中。

  迦那亞他們也不指望能夠直接通過魔法陣到達甦甦亞山脈。雖然這種定向傳送魔法陣有橫越大陸的能力,但是在這個大陸上還是有國界
這種東西存在。跨國間的定向傳送魔法陣是非常少見的,更不要說是前往甦甦亞山脈那個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三不管”地帶了。

  所以他們的打算是先使用新諾城魔法師公會的定向傳送魔法陣,前往修法公國的首都——休羅倫斯,然後從休羅倫斯的定向傳送魔法陣
前往永久中立都市——花都。到花都以後就好辦多了,作為永久中立都市的花都,同時也是天青大陸最著名的療養勝地和自由商業都市,那
里擁有幾乎與天青大陸所有國家相連通的定向傳送魔法陣群,同時魔法師公會的總部也坐落在花都。他們打算從花都前往離甦甦亞山脈最近
的一個城市,然後就要走路了。

  當然,就迦那亞個人而言,比起定向傳送魔法陣來,她還是更願意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配合魔法陣的增幅,她所施展出的空間扭曲傳
送術幾乎能夠使她來往于天青大陸的任何地方——反正天青大陸的所有地方她差不多都去過。順便說一句,她往返黑色高塔時所用的就是空
間扭曲傳送術。不過除了亞西米勒和他的精靈,沒有人知道她已經能夠使用這個時空系的高級二段魔法。

  在新諾城的魔法師公會,甦多拉爽快地砸出了一大把魔晶幣,轉瞬之間他們就被傳送到了首都休羅倫斯城的魔法師公會。

  在首都休羅倫斯他們也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就接著前往花都。

  “我算知道什麼叫做魔法陣群了!”看著眼前的景象,歐內斯特的眼楮都直了。

  在花都魔法師公會總部前的廣場上,一圈一圈排列著數百個定向傳送魔法陣,這些魔法陣的光輝此起彼伏地閃爍不停,隨著每一次的閃
爍都有人進入或者走出魔法陣。

  “這里是永久中立都市花都,這里擁有整個天青大陸最大的魔法陣群,這里的魔法陣幾乎與大陸的所有地方相連接,包括精靈的國度新
綠之野、矮人王國提法拉,甚至連魔域和巨龍列島也有魔法陣連通這里。”負責講解的當然是經驗與知識超級豐富的迦那亞。

  “這里……巨龍列島和魔域?!”艾塞亞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呵呵,當然不是在這里。”甦多拉笑著說道,“這里是外廣場,這里的魔法陣是通往天青大陸上各個人類國度的。迦那亞所說的那些
通往精靈的國度新綠之野、矮人王國提法拉,甚至魔域和巨龍列島的魔法陣是位于魔法師公會總部內廣場的,在使用上也是被很嚴格地限制的
,畢竟這四個地方都不那麼歡迎人類。”

  “現在我們要去哪里?”換了一百年前,迦那亞是不會問出這種話的,但是現在……畢竟這些魔法陣不是永久性的,大概每五到十年就必
須更新一次,所以她現在並不知道這些魔法陣都通向哪里。

  “去旅店!我們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呼——這里的氣候可比新諾城溫暖多了,穿這麼多我都快熱死了,我要趕快換衣服!”甦多拉已
經把斗篷脫了下來,不光是她,大家也都差不多。畢竟花都是一座四季如春的南方海濱城市,終年的氣溫不會低于25℃,比起擁有長達兩個
半月的漫長冰封期的新諾城,這里可是暖和多了。

  一行人在廣場的附近找了一家旅店安頓了下來。大概是因為這里來往的人流很多的關系,廣場附近的旅店和酒吧也特別多。

  訂好了房間以後,女生們紛紛跑到各自的房間換衣服。男生們則隨意多了,把行李丟進房間,把厚厚的斗篷和外套一脫,就回到一樓的
餐廳,叫了幾杯冰鎮麥酒,坐在那里一邊喝酒,一邊閑聊打發時間。

  過了一會兒,三個女生也換好衣服走了下來。和在新諾城的時候一樣,三個各具特色的美女馬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迦那亞她們坐下以後,阿瑟將服務生叫了過來。

  “拿三杯彩虹冰幻。”迦那亞想都沒想就點了花都最出名的一道極高貴的特色冰品,顏色猶如彩虹一般,非常的清爽可口。只是她好像
忘了這種高級的冰品,即使是在花都也只有極少數最高級的酒店才有得賣。

  “對不起,小姐,本店不能調制彩虹冰幻。”服務生實話實說。這一點也不丟人,能夠調制彩虹冰幻的全花都也只有三家酒店而已。彩
虹冰幻的配方可以說是這三家店的商業機密,像他們這種中檔的旅店,是不可能調制得出來的。

  “小姐要不要試試本店的招牌冰品青之冰嵐?”

  不過迦那亞的心神顯然被什麼吸引了,根本沒有理她。

  “那就來三杯青之冰嵐吧。”甦多拉打發走了服務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迦那亞身上。

  她注意到迦那亞的眉頭微微皺起,左手搭在右手的前臂上——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就綁在她右手手腕上,只要她的手腕稍稍一動
,那把匕首就會悄無聲息地落入她的手中。同時她也注意到亞西米勒的情況也有點不對勁,他也將右手放在胸前心髒的位置,也是暗之聖劍
安迪梅蘭的召喚物——暗之羽寄生的位置。

  顯然不光是她發現了這兩位的異常,其他人也發現了。

  “怎麼了?”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下意見,兩人才同時說道︰“波塞因斯(安迪梅蘭)在共鳴,附近有另外一把聖劍!”

  這個答案讓眾人吃了一驚。另外一把聖劍?!

  仿佛為了證明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話一樣,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踏進店門就停了一下,好像感應到什麼一樣,右手搭在左手上,四下張望著。

  “那個女的擁有聖劍!”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再一次異口同聲地說道。沒錯,那個女人擁有聖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聖劍應該已經認主了。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那個女人已經把視線轉到了他們這邊,並且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位大姐的冷臉和老大有得拼。”歐內斯特悄悄地對身邊的阿瑟說道。

  阿瑟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歐內斯特的看法。

  向他們走來的這名女子大概二十三四歲,一身合體的武士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張面孔雖然清秀美麗但是卻冰冷得沒有絲毫的表
情。看起來和亞西米勒真的有幾分相似——除了和迦那亞相處,亞西米勒的那一張俊臉大部分時候也是沒什麼表情的。

  “聖劍?”那名女子來到了迦那亞他們這一桌前,靜靜地看著他們,只說了兩個字。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亞西米勒不自覺地將手移向了配在腰間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上戒備著。注意到他的舉動的迦那亞輕輕按住他的手。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亞西米勒又把手垂了下來。

  看到那名女子的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青色的、雕刻成兩支羽毛交纏在一起的造型的戒指,迦那亞的心里對這名女子的身份大概有了底。

  “風家?”迦那亞的語氣中有八分的肯定。

  那枚青色的、雕刻成兩支羽毛交纏在一起的造型的戒指是風之聖劍帕爾那索的召喚物,而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一直都是由專出魔劍士的風
家所傳承的。

  迦那亞的話讓那兩個人戒備起來,那名男子已經將手移向了腰間的兩柄細身劍。結果他的動作讓亞西米勒也再次戒備起來,整個氣氛變
得緊張起來。

  看了他們的表現,迦那亞嘆了口氣︰“我沒惡意的,只是從……”她指了指女子手上的戒指,“認出了你們的身份。”

  那名女子身上戒備的殺氣消失了,算是接受了迦那亞的解釋。

  “你,聖劍?”

  “只有三個字耶!你說話還真是簡練!”甦多拉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迦那亞一挽袖子,露出了綁在右手前臂上的晶石匕首。

  聖劍的共鳴是做不了假的,但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實在不適合曝光——畢竟對于黑暗的力量,人們還是……出于這個考慮,迦那亞決定
亮出自己的水之聖劍波塞因斯以打發來人。

  “波塞因斯?”那名女子再一次問道。

  “波塞因斯。”

  那名女子的目光從晶石匕首上轉到迦那亞身上,然後又從迦那亞的身上轉到了坐在迦那亞身邊的亞西米勒身上。最後她收回目光,微微
向迦那亞他們一欠身,便帶著那名男子走開了。

  ※※※※※※※※

  花都作為天青大陸的永久中立都市,同時也是大陸最大自由港和商品集散地。這是一個已經繁榮美麗了近千年的古老都市,從這里駛出
的商船開往天青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商船會載滿各式各樣的來自不同種族的貨物回到這里。

  來到了這樣一個繁榮的商業都市,自然沒有不去逛逛就離開的道理。

  吃過午飯,甦多拉和尤菲米婭就拉上迦那亞出門逛街去了。幾個男生自然是被當作免費的勞動力也被拉了出去。叫了一輛馬車,一行人
來到了比鄰港口的全花都最大的最熱鬧的一個露天集市。

  在這個熱鬧的集市里,來自不同地方的商人販賣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商品。有鮮艷的絲綢、美麗的珠寶,有各種香料、水果和珍珠,
還有關在籠子里、結界里的大大小小的魔獸,稀有動物的華麗毛皮……

  如同形形色色的商人一樣,在這里逛市場的人也是各式各樣。穿著深藍色袍子的煉金術師在集市的各個攤販之間穿梭,尋找他們所需要
的稀有藥材。人數最多的就是來自各地的觀光客,不光有來自大陸各地的人類,還有來自新綠之野的精靈、來自提法拉的矮人,以及粗壯的
半獸人,甚至……

  “你們看那邊!”尤菲米婭有些驚恐地指著不遠處。

  她所指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黑發黑眸,除了尖尖的耳朵和額上一支修長的黑色獨角,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不同。

  “哦!是魔族,還是高等魔族,在人類的國度還真是少見呢!”對于這里出現魔族甦多拉一點兒都不驚訝。

  “這里是花都,任何國家、種族之間的糾紛在這里都是不允許的。不光是魔族,如果運氣好的話,在晚上你還可以看到冥靈族呢。”

  看到冥靈族算是運氣好?!迦那亞的這個論調恐怕沒什麼人會同意。

  不過遇到魔族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拋到腦後去了,兩個女生興致勃勃地逛過一個又一個攤位,隨著時間的流逝,跟在後面的幾個男生手
里的東西越來越多。

  “甦多拉大小姐,我們是出來畢業歷練的,不是來觀光旅游的。”看著手里的東西越來越多,而前面的兩個女生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
思,阿瑟忍不住出聲求饒了。

  “是呀!是呀!買這麼多東西,趕路的時候會很麻煩的。”艾塞亞也出聲附和道。

  “你看迦那亞就沒買什麼東西。”歐內斯特有些羨慕地看著跟在迦那亞身邊的兩手空空的亞西米勒和夜翼。

  “你懂什麼!購物是女孩子的樂趣!迦那亞那是未老先衰,我有的時候真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是一個百來歲的老婆婆了,那麼老氣橫秋。
還有這些東西你不用擔心,一會兒委托驛站直接送回新諾城我家的行館去不就好了。難得來到花都,不大肆采購一番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甦多拉可是相當的振振有辭。

  听了她的話,眾人也忍不住把目光集中在迦那亞的身上,很想知道迦那亞對于甦多拉將她形容為老婆婆會有什麼反應。

  然而,他們失望了——意料之內的失望,迦那亞對于甦多拉的話根本就當作沒听見。

  而且這時眾人才注意到,在這個熱鬧繁華的集市中,迦那亞還是沒有表示出任何不同尋常的情緒。或者換個說法也可以,只有在這種絕
對繁華的地方,才會反襯出迦那亞那種絕對的冷漠。無論是喧囂的人群,還是琳瑯滿目的商品,這一切都沒有使迦那亞的目光發生任何變化
,仿佛這四周的繁華和她毫無關系,給人一種冷眼旁觀的淡薄。

  這冷漠和亞西米勒的臉上常見的那種冷漠不同,這冷漠好似是目睹斗轉星移,看盡人間滄桑,全然超脫于物外的冷漠。

  其實這只是迦那亞一貫的態度而已,只不過因為環境的變化才被襯托出來——花都和被稱為學院之城的新諾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比起這個物欲橫流,用外表的繁華與紙醉金迷遮飾陰暗面的丑陋的都市,新諾城的環境可以算得上是極為單純的了。而且迦那亞又喜歡窩
在家里,懶得出門,所以對于迦那亞的這種冷漠,眾人以前居然都沒有太注意到。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除了和迦那亞心靈相通的亞西米勒一直了解迦那亞的冷漠以外,還有一個人也早就注意到了。

  “回魂啦!”甦多拉重重一掌拍在正在出神的艾塞亞的背上。

  因為常年埋首書堆的緣故,本來就不怎麼健壯的艾塞亞差一點兒被她拍得去親吻大地。

  “不要發愣了,幫我拿東西。”說完,甦多拉又塞了一只口袋在艾塞亞的手里,完全不理會艾塞亞的那張苦瓜臉。

  不過她愉快的購物旅程也差不多要到此結束了。

  一個約三十歲的青年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彬彬有禮,但是態度強硬地對迦那亞說道︰“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可以請你和你的同伴們
找個地方談談嗎?”

  “抱歉,我沒有和陌生人說話的習慣。”迦那亞毫不客氣地回絕了他的要求。

  “真是失禮了,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佑肜•風,是風家的這一任當主。”佑肜•風優雅地補上了一個貴族禮。

  “我再次邀請各位找個地方小敘片刻。”

  亞西米勒的嘴角微微一彎,“我不喜歡陌生人的邀請,尤其是卑鄙的跟蹤者。”他早已注意到有不少人在跟蹤他們了,從踏出旅店的那
時起。

  “而且我也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我們跟風家似乎扯不上關系。”迦那亞接著亞西米勒的話說道。除了她在數百年前,在身為夜•
風的時候是風家的創始人以外,他們就只在今天上午和風家這一任的風之聖劍帕爾那索的主人見過一面而已,根本和風家扯不上什麼關系!

  至于他們被跟蹤的事她也知道,發現有人跟蹤以後放出神念一掃,一切自然無所遁形。

  見迦那亞他們一點兒都不合作,自己派人跟蹤他們的事情又被拆穿,這位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風家現任當主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

  “我希望各位無論如何都要答應。”邊說著,他邊打了個手勢。原本隱藏在人群中的跟蹤者紛紛現身,圍了上來。

  這些人清一色佩著雙劍,年齡在二十五六歲,看來都是風家的子弟。不過可能是為了跟蹤方便,他們所佩的都是雙短劍,而不是風家招
牌的雙細劍。

  看著圍上來的十幾個人,迦那亞一行倒是還沒把這些人放在眼里,只憑這些人想要留下他們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這里是花都,不是鬧事
的好場合……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和其他人小聲商量了一下。

  出頭說話的是甦多拉。“我們答應和你談談,但是我們要先去一趟驛站。”

  佑肜•風略微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甦多拉的要求。反正驛站離這個市場非常近,他也不怕這些人跑掉——他所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他的親
信,風家年輕一輩的精英,對付幾個二十歲,甚至可能只有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是綽綽有余的。

  他並不知道因為這個大意輕敵的想法,最後送掉了他的性命。

  “我要把這些寄到修法公國新諾城內城椿菀大街006號巴雷特家族的行館。”在驛站,甦多拉很大聲地對伙計吩咐道,還特別強調了“
巴雷特家族”幾個字。

  “寄往修法公國平貨每公斤兩金幣,快件每公斤十金幣。請小姐把貨單填一下。”那名伙計的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畢恭畢敬地遞上
了一張貨單讓甦多拉填寫。

  甦多拉“刷刷刷”幾筆就填完了貨單,驛站的伙計也將那一堆東西過完了磅。

  “寄平貨?那一共是七十二金幣。”伙計一邊看著貨單,一邊念道,“寄往修法公國新諾城內城椿菀大街006號巴雷特家的行館,寄件
人是甦多拉•綺麗•繆•巴雷特小姐。沒有任何錯誤吧,巴雷特小姐?”

  “沒問題。”甦多拉爽快地付了錢。

  甦多拉•綺麗•繆•巴雷特?!听了甦多拉的全名,佑肜•風也知道甦多拉是什麼人了。雖然風家的勢力主要在大陸的南方,但是北方
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巴雷特家族他還是知道的。可以冠以“繆”的封號,那麼她是巴雷特家的直系血脈嘍!

  大概知道了甦多拉的身份,佑肜•風不得不改變自己原本的計劃。惹上巴雷特家族,給自己平白無故添麻煩,樹立強大敵人的事情他是
不會做的。

  ※※※※※※※※※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在花都的海港倉庫區,一處頗為偏僻的角落,甦多拉開門見山地說道。

  “既然你這麼痛快,那麼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把你們手里的聖劍交出來!”他原本的打算是拿到聖劍以後就殺人滅口的,但是現在他不
得不重新考慮了,巴雷特家族的人可是很麻煩的……

  他的話讓甦多拉愣了一下。

  聖劍?這個人還真敢說!他以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和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很好欺負嗎?她不由得轉頭看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一眼。

  果然不出她所料,亞西米勒的手已經搭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劍柄上,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已經隨時準備出鞘教訓那個狂妄的家伙。而迦
那亞雖然表情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甦多拉注意到她的手上已經扣著幾枚赤紅色的小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甦多拉也大概猜
得出那八成又是某種威力強大的煉金術成品。

  而同時阿瑟和歐內斯特他們也稍微移動了一下位置,雖然武器沒有出鞘,但是也各自擺出了迎戰的姿態。艾塞亞和尤菲米婭則退到了阿
瑟和歐內斯特的身後,分別凝聚起光元素和水元素,隨時準備支援。

  他們的動作讓風家的精英也動了起來,十五個人隱隱形成了合圍的局面。

  甦多拉眼珠一轉,“既然是聖劍的問題,那麼你就和聖劍的主人直接談談吧。”她閃到一邊,讓佑肜•風可以直接面對兩把聖劍的主人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

  既然他的目標是聖劍,那麼這件事恐怕就無法善了了。

  本來沒有動手打算的迦那亞發現她的想法根本是不可行的,認主的聖劍在主人死亡以前是不可能被其他人召喚的,她可不認為這個叫做
佑肜•風的家伙費盡心機搶奪聖劍只是為了當收藏品而已。也就是說佑肜•風想要得到的不光是他們手中的聖劍,恐怕還要加上他們兩個的
性命。

  該死!昨天聖劍產生共鳴的時候她應該使用強制封印才對,結果現在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主人?”佑肜•風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哼聲,“乖乖把聖劍交出來,否則有你好看的!”

  呵呵,他說得好像聖劍是他的一樣。面對這種自戀加自以為是的家伙,亞西米勒可不打算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出鞘。

  “想要聖劍的話就憑實力來拿好了。”

  既然亞西米勒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想不動手是不可能了。而且,說實話,迦那亞也不打算忍下去了,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傻瓜
的確很欠修理!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居然那麼大模大樣地向他們索要聖劍?!

  迦那亞右手一翻,早已經扣在手心里的四枚流星護石脫手,四枚血紅的流星環繞著迦那亞飛快地旋轉。緊接著,她又撒出一大把淺綠色
的盾石粉——一種可以暫時提升防御力的藥劑——為身邊的眾人提加了防御力。

  尤菲米婭和艾塞亞也迅速地吟唱起咒文,將早已凝集的元素組合釋放。

  提升攻擊力的“光明之銳”和帶有幻影效果的“水幻鏡”分別加持在了阿瑟和歐內斯特的身上。

  退到一旁的甦多拉則迅速凝集風元素,吟唱起加速術的咒文。

  身為精靈的夜翼的出手速度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類魔法師所能夠比擬的,無須吟唱,一個初級二段的黑暗系魔法——“暗黑護甲”已經
加持在了他的主人亞西米勒身上。

  風家的精英也幾乎在亞西米勒拔劍的同時行動了。

  五人為一組,十五個人排列出了一個非常奇特的陣形沖向了迦那亞他們。

  奇怪的是也沒有見他們吟唱咒文,每個人的身上就都紛紛泛起了加持過風系魔法的青綠色淺芒。

  “小心了!風家的魔劍士在使用特定的幾種風系初級魔法的時候是無需咒文的!”看出眾人的驚疑,迦那亞急忙出聲警告道。

  這時風家的第一組五人已經和擋在最前面的阿瑟和歐內斯特交上手了,這五個人不斷地依循某種奇異而特殊的步伐移動,圍繞著被包圍
的兩人為中心點旋繞,手中的雙劍如同毒蛇一般刁鑽,彼此之間配合默契。

  幾乎是才一交手,阿瑟和歐內斯特就落于下風,只剩下挨打的份了。不過好在兩人的實力都不差,雖然沒有還手之力,但是還不至于馬
上敗退。

  在阿瑟和歐內斯特與風家的精英交上手的時候,亞西米勒已看出這五人所結之陣絕不簡單,他也看出阿瑟和歐內斯特絕對討不到什麼便宜。

  “阿瑟!歐內斯特!退回來!”他可不敢貿然沖上去。要知道在他的身後除了迦那亞以外,差不多都是純魔法師,近戰能力都是相當糟
糕的。即使是夜翼那家伙,也不過是略微涉獵過一些刀弓技巧而已——畢竟他是精靈。

  魔法師是需要戰士來保護的,因為一旦被敵人近身,那麼魔法師就幾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這時風家精英的第二組五人也已經沖了上來,將亞西米勒纏住了。

  與此同時,甦多拉的加速術也已經完成了。被加持過加速術以後,阿瑟和歐內斯特才稍微扭轉了一點兒劣勢。

  風家第三組的五個人就倒霉一些了,他們沒有沖上來,而是護衛在佑肜•風的身邊,這讓他們變成了一個很好的靶子——傾瀉魔法的靶子。

  在這種情況下,艾塞亞和尤菲米婭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法杖的增幅,空出雙手結手印以加快施法速度,所以他們的第二個魔法很快就
完成了。

  “‘酸彈•連射’!”

  “‘恩賜’!”

  “酸彈”是水系的初級二段魔法,傷害力不強,但是其附加的腐蝕屬性卻能給敵人帶來不小的麻煩。而艾塞亞用的是“酸彈”的升級技
法——“連射”,所以襲向敵人的酸彈不是一枚,而是三枚。

  “恩賜”則是初級神術,借助神的力量讓戰士更加充滿精力。不是尤菲米婭不想使用攻擊性的法術,而是因為她所主修的光系要到中級
才有比較實用的攻擊性魔法。以她現在的實力,施展中級魔法還是要花上一點時間的。再說,就她個人而言,施展神術的速度要比施展魔法
快一些。

  身為精靈的夜翼則完全沒有施法速度的煩惱。身為中級精靈,施展本系中級和中級以下的魔法時,他是完全不需要念那又臭又長的咒文
,只要說出幾個關鍵字就能夠發動魔法。

  “‘暗黑之擊’!”三道黑色的光線迅速地自他的手中飛出。

  在這些攻擊性魔法都向著第三組的五個人身上傾瀉的時候,迦那亞也跟著湊熱鬧。

  “‘綠森棘刺’!”四五片碧綠的圓片脫手飛出。

  第三組的五個人同時雙劍一揮,整齊地在空中畫了一個奇異的弧線,淺綠色的魔法屏障瞬間呈現,阻擋了“酸彈”和“黑暗之擊”。

  不過這屏障倒是沒有妨礙到“綠森棘刺”發揮作用。被魔法屏障阻擋的碧綠圓片掉落在地上以後,迅速沒入了土中,然後張牙舞爪的棘
刺之藤隨之破土而出,粗如幼兒手臂的棘刺之藤瘋狂地揮舞糾纏,因為大部分棘刺之藤都是從屏障另一邊的地下冒出來的,所以那魔法屏障
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瘋狂的棘刺之藤,不但第三組的五個人有些手忙腳亂,連一直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站在一旁旁觀的佑肜•風,也不得
不拔出佩劍加入斬殺棘刺之藤的行列。

  阿瑟和歐內斯特在甦多拉左一個風刃,右一個風刃的支援下,總算和對手斗了個旗鼓相當。

  亞西米勒那邊則是穩佔上風。他的實力本來就比風家的這些魔劍士高出不少,再加上手中所持的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只要稍運斗氣就
可以輕易斬斷對手的兵刃。接連兩個人讓他斬斷佩劍以後,風家的這五個魔劍士就不敢再和他正面交鋒了,而是運用那詭異的陣形步法,在
亞西米勒的四周游走。那種被風系魔法加持的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做到的,配合著獨特的步法就猶如飛馳的閃電,猶如迅速滑過
天際的流星。他們這種稍沾即走的打法亞西米勒還應付得來,只不過要分勝負還需要一點時間。

  夜翼則放棄了魔法攻擊,摘下背後的復合短弓,發揮出精靈族出色的弓箭技術,一支接一支的利箭搞得正在忙著和棘刺之藤對抗的人更
加手忙腳亂。

  見風家的魔劍士都無法分身,尤菲米婭和艾塞亞便抽出法杖,專心地集中精神,開始各自準備一個比較大的魔法。

  場上最輕松的就是迦那亞了,她除了隨時補上幾枚“綠森棘刺”,保證那些人總是有的忙以外,居然還有空說話。

  “風家的魔劍士比較特別,他們使用一種特殊的冥想方式施法,武技也是為了配合這種冥想方式而特創的——心為風意,身是風體,兩
者結合,缺一不可!風家的魔劍士講究以劍施法,人化風行。既然對方是風就絕對不能隨風而舞,必須如同山一般穩穩地挺立在風中,用最
為穩妥的防御來抵擋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風。”

  迦那亞的話讓風家的魔劍士越听越心驚,佑肜•風更是瞬間變了臉色。

  “心為風意,身是風體。”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可是風家的不傳之秘,連風家的一般弟子都不知道,她是從哪里知道的?!

  恐怕他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他面前的這個少女是風家的創始人夜•風的轉生。

  迦那亞的表現讓佑肜•風更加堅定了殺她的決心,這樣的對手留不得!

  比了個手勢,他身邊的五個人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五個人迅速移動位置,站成了一個V型,緊接著五個人十把劍整齊劃一地自上而下斜
揮,狂亂的真空之刃紛飛,棘刺之藤在狂亂的風中四分五裂。

  “這是風家的合擊技,大家要小心了!”不愧是最了解風家的人,在五個人站成V字型的時候,迦那亞就已經看出他們要干什麼,于是出
聲向眾人示警。

  “‘三陣聯運’!”佑肜•風猙獰地命令道。

  隨著他的命令,原本圍著阿瑟和歐內斯特的五個人開始向圍著亞西米勒的五個人靠攏,第三組的五個人也加入了進去,三組人越來越靠
近,其中甚至有些人開始交錯攻擊。

  迦那亞暗叫不妙,她已看出,這些風家的魔劍士正在試圖三陣合一!

  三陣合一的十五人陣比標準的五人陣要麻煩上十倍不止,作為風家的創始人,迦那亞可是比誰都清楚風家劍陣的威力。

  絕不能讓合陣完成!

  現在亞西米勒、阿瑟和歐內斯特都抽不出身來,艾塞亞和尤菲米婭的魔法又正準備到一半……

  ※※※※※※※※※※

  “夜翼!甦多拉!攻擊右數第四,左數第七人!”

  夜翼和甦多拉他們也看出來不能夠讓三陣合一,所以听了迦那亞的話,他們想都沒想,各自運起魔法和弓箭,攻向被迦那亞點到的人。

  迦那亞自己也沒閑著,雙手一翻,也沒有見她吟唱咒文,一條火蛇脫手飛出,攻向另外一人。這正是中級一段的火系魔法——“炎蛇”。

  被攻擊的三個人反應也都不慢,多年的配合讓他們迅速聯合身邊的人,支起了魔法屏障。

  迦那亞等人的攻擊在魔法屏障的阻擋下,除了讓他們停了下來,並沒有對三人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風家這種數人為一體,發揮統合
的力量來攻擊、防御的本事實在很讓人頭痛。

  不過還好,迦那亞的目的不過是打亂他們的部署而已。三陣合一,結合之處必有一人引導,隨著每一次移動,引導之人也在不停地變化。

  “左前第四!正中!”

  “右後第二!左數第三!”

  迦那亞不斷隨著陣形的變化指出引導之人,三次之後,不要說三陣合運,連原本的陣形都快被打散了!

  這時艾塞亞和尤菲米婭也完成了各自的魔法。

  “‘冰雨’!”

  “‘聖光贊禮’!”

  經過一輪“冰雨”的洗禮,在聯手的防御下雖然沒有人受什麼嚴重的傷,但是原本就已經被打亂的陣形更加亂了。

  而被“聖光贊禮”所加持的阿瑟和歐內斯特終于反敗為勝,壓制住了對手。

  亞西米勒也終于抽出空來,為自己又加持了一個暗系的防御法術——他主修暗系魔法,又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聖光贊禮”這
種中級光系魔法他可是無福消受的。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兩條人影突然從一旁殺了出來,攻向了一直站在後面的佑肜•風。

  “昨天的那個女人?!”迦那亞驚訝地發現,正在赤手空拳和佑肜•風打成一團的是昨天他們在酒店踫到的那個戴著風之聖劍帕爾那索
召喚物的女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是一伙的嗎?怎麼打起來了?

  那個佑肜•風也真不愧風家當主之名,居然與那兩個人勉強打成平手,而且絲毫不露敗相。

  只拆了幾招,那名女子就向後躍出戰圈,把系在手指上的一個繡著咒符的黑色絲帶解了下來,露出了那枚青色的,雕刻成兩支羽毛交纏
在一起的造型的戒指——風之聖劍帕爾那索的召喚物。

  “在地之上、天之下,無拘無束的風啊!帕爾那索!到我的手中來。”

  流動的風凝集成實體,一對裝飾著華美羽毛形紋飾的細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帕爾那索?!不可能!帕爾那索怎麼可能還在你的手中?!”佑肜•風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佑肜•風,死!”那名女子揮起風之聖劍,再一次和佑肜•風戰成了一團。

  而跟在那名女子身邊的男人則退到了一邊,緊張地觀望著。說來也奇怪,那些風家的精英們就好像沒看見他一樣,根本沒人去招惹他。

  單純以實力而言,佑肜•風比那個女子要高出不止一籌,但是憑借風之聖劍的威能和那股不要命的拼勁,那名女子反而一時殺得佑肜•
風有些手忙腳亂。

  兩者使用的都是風家的劍技,對于對方的招式都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見招拆招根本無需思考。風家的劍技又講究輕靈、迅速和不失風
的優雅,所以兩人越打越快。

  但是實力上的差距還是決定了戰斗的勝負,而且那女子出手越來越狠,結果是辛辣有余,而變化不足,失去了風的輕靈與從容,很快
就被佑肜•風抓住破綻壓制住了,只得全力防御。

  不過風之聖劍到底是風之聖劍,雖然被壓制住了,但是佑肜•風一時半會兒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為什麼風之聖劍還在你的手里?你不是把聖劍交給那個女人了嗎?”佑肜•風緩過氣來,問出他心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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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為了取回風之聖劍帕爾那索才冒著得罪巴雷特家族的風險對上迦那亞他們的,可是結果風之聖劍居然還在這個女人手里?!

  全力防御的黎雪•風可沒有工夫,也沒有力氣回答他的話。

  不過她不回答不代表沒人回答。

  迦那亞一直注意著那邊的變化,當听到佑肜•風的問話的時候,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她好像抓到事情的真相了!

  如果她猜的是真的,那麼現在的事情就是七年前哈奇森林事件的翻版。想到這里,迦那亞突然有了一種無力感。

  這種很可能是烏龍事件的架她是不想再打下去了,就算要打也要等她把情況問清楚再說。

  “統統給我住手!”迦那亞大聲喊道。

  她在大喊的同時也釋放出了她的精神力,雖然強度很弱,但是卻直接震懾了每一個人的心靈。效果不錯!至少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全部
都看著她。

  迦那亞很滿意地看著她造成的效果,現在她可以好好問話了。

  而且顯然有人打算給她找點麻煩。離她最近的一位風家的魔劍士從短暫的心靈震懾中清醒過來,突然向她襲來,看那副架勢是打算把她
擒下。

  迦那亞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在那個魔劍士來到她的身前的時候,四道血紅的流星尖嘯著同時襲向他的背心、
前胸和雙肩。

  不看也知道這四道流星絕對來者不善,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那名魔劍士不得不極其狼狽地向後飛退。然而他退得還不夠快,還是有一
道流星擊中了他。

  他的整條右臂在爆炸中變得血肉模糊,沒意外的話他的這條手臂是廢定了。

  “還有人要試試嗎?”迦那亞看著在地上哀號的人,她的聲音如音樂般悅耳,卻冰冷得不帶絲毫情感。三道血紅色的流星飛回了她的
身邊,繞著她飛旋。

  有了前車之鑒,當然不會再有人輕易犯險。

  “很好。”迦那亞的目光掃過風家的每一個人。她那銀紫色的瞳孔中散發出來的懾人的寒意和震撼人心的莊嚴,叫所有人都無法與她
的目光直接逼視,且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回避開她的目光。

  連佑肜•風都不由自主地回避開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嗎?你剛才向我們索要的到底是哪一把聖劍?”

  “風之聖劍帕爾那索!”回答完了,佑肜•風才察覺到他似乎是把迦那亞當成了家中的長輩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這種感覺。真的
很奇怪,看那個銀紫色眼楮的少女樣子最多十五六歲,但配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讓人看不出她有多大的年齡。因為那眼神會偶爾流露
出滄桑,那時的感覺好像這個人經歷了無數的風雨,見證了歷史的輪回,是個從創世時起就一直存在的人物。

  听了他的回答,迦那亞按住額頭……果然,又是一場烏龍架!

  不光是她,亞西米勒他們也露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

  “你說的是風之聖劍帕爾那索?”阿瑟忍不住想要再確定一下。風之聖劍?!不是水之聖劍,也不是暗之聖劍?!那他們到底為了什麼
打架啊?

  對于阿瑟,佑肜•風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對于阿瑟的問題他根本就不屑于回答。

  “你為什麼要向我們索要風之聖劍帕爾那索?”這是迦那亞想不明白的地方。沒理由啊!他們和那個擁有風之聖劍的女人只不過有一面
之緣而已。

  “星見水晶顯示出,你的身上攜帶著聖劍。”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他花了大價錢從白銀水館買來的星見水晶明明顯示出聖劍是在
這個女孩子身上,怎麼會……他疑惑地看著手持風之聖劍帕爾那索的黎雪•風。

  星見水晶!行了,這回她明白了。

  恐怕那塊星見水晶中所能顯示的不光是風之聖劍帕爾那索,而是所有的聖劍都能夠在水晶中顯示出來。

  之所以會搞出這種誤會,恐怕是因為那個女子為了逃避追蹤,用某種辦法將風之聖劍帕爾那索的召喚物隱藏了起來——應該是遮蔽物
品或者回避偵測之類的法術。而亞西米勒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劍鞘上又附有“絕對隱藏”,所以在星見水晶上只有她的水之聖劍波塞因
斯顯示了出來,而他們又和那個女子接觸過,所以……

  就在迦那亞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佑肜•風掏出了星見水晶。因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急于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否是真的。

  在他的催動下,那片薄薄的水晶圓片中浮現起了三個閃耀的光點。“三把聖劍?!”他驚呼道。這實在太出乎意料了!他本來以為那
些人的手里有另一把聖劍——否則最開始他索要聖劍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就不會這樣了。而且那個黑頭發的少年手中的劍太過鋒利,是聖
劍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的手中居然有兩把聖劍!

  這些小鬼真是太好運了……反正人已經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是貪婪!

  看到佑肜•風眼中閃過的異彩,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交換了一個眼神。

  亞西米勒用心靈通信警告了夜翼,又悄悄打了手勢向阿瑟他們示警,讓大家提高警惕。

  “等一等!”迦那亞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說你是風家的這一任當主,那為什麼她是風之聖劍的主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風家的當主並不是繼承制,而是由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來選擇,能夠讓聖劍認主的就是風家的當主。為什麼這個男的
自稱是當主,而風之聖劍的主人卻另有其人?

  因為擁有夜•風的記憶,所以對于風家的事情她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關心的。

  “這個賤女人在當主交替儀式的前一天偷走了風之聖劍。”佑肜•風說得咬牙切齒,那原本還算英俊的面孔扭曲了起來。要不是這個

賤女人偷走了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他也不用如此辛苦了。沒有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他根本就難以服眾。

  “胡說!”黎雪•風馬上反駁道,“你逼死了老當主,還殺了我妹妹!”

  “是那賤丫頭自己不識抬舉,誰讓她要和我爭當主之位!”什麼風度禮儀,佑肜•風已經全然不顧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殺人滅口了。
至于巴雷特家族……哼哼,只要他掩飾得好,沒人會知道的,再說,等三把聖劍都落在他手里……

  “那個賤丫頭憑什麼和我爭?她不過是四叔的妾室生的賤貨而已,就因為白銀水館的人說她是夜•風的轉生,全家人就都把她當成了寶
貝,還要捧她做當主!我呸!憑什麼我要把即將到手的當主之位讓給那個賤丫頭!”

  他左一句賤丫頭,右一句賤丫頭的,氣得黎雪•風恨不得活啃了他。

  “夜•風的轉生?”迦那亞的聲音適時地出現,“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明明她才是夜•風的轉生,怎麼又冒出一個來?而且
……白銀水館的人是不可能信口開河的,那里可是佔卜師的聖地!

  “六年前的水之月,老當主的朋友,白銀水館的黑衣星佔師迦嵐在拜訪老當主的時候無意間提到了夜•風大人已經再次轉生了。當時家
里只有她妹妹柔兒•風的年齡正合適,而且柔兒無論是樣貌還是資質都很像夜•風大人……”那名五十多歲的男子說道。

  “所以你們就認為她是夜•風的轉生?”

  白銀水館的星佔師迦嵐的確沒有說錯,夜•風的確是在十七年前轉生了,但是他們就不能動動腦子嗎?誰規定了夜•風轉生就一定要轉
生在風家?而且在由夜•風轉生成為迦那亞以前,她已經轉生過一次了,那一次她是治療師。再說,風家也不是夜•風的血脈,而是夜•風
當年收養的兩個弟子的血脈——夜•風可是終身未婚的。

  “風家中只有那個賤丫頭是十七歲,又是在創世之月出生的。”風家中符合條件的只有一個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閉嘴!”黎雪•風握緊風之聖劍,一副恨不得和他拼命的樣子。

  “你這個賤女人,我是風家的當主,你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妹妹!”

  佑肜•風雙劍交叉,手腕輕輕一轉,兩把細劍交替向外揮出。

  “‘裂空刃’!”

  一前一後兩道裂空刃呼嘯著飛向黎雪•風。

  “裂空刃”!風家的高級劍技!作為妾室所生的女兒,又沒有她妹妹那樣驚人的天賦,黎雪•風並沒有學過這些高級的劍技。而且她似
乎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她只是本能地舉起風之聖劍帕爾那索封擋。

  看到她的舉動,佑肜•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裂風刃”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擋下來的,即使是用風之聖劍來擋,如果沒有一定的
技巧也不可能擋下來,這個賤女人死定了!

  的確,以黎雪•風的身手而言,她是沒可能躲得過的,即使僥幸不死,也一定重傷。

  當然,這是指如果迦那亞沒有出手相助的話。

  “‘風之嘆息’!”

  沒有吟唱咒文,也沒有結手印,更沒有借助法杖的增幅,風系的中級一段防御魔法“風之嘆息”隨著迦那亞的話音在黎雪•風的面前樹
立了起來。

  兩道“裂空刃”先後擊中“風之嘆息”。“風之嘆息”是防御風系魔法中的最佳防御魔法,它能夠將對方發出的風系攻擊魔法吸收轉換
為防御力——當然,轉換能力是有上限的,超過極限,“風之嘆息”就會崩潰。不過對付兩個“裂空刃”還是綽綽有余的,“裂空刃”雖然
是一種魔劍技,但是說到底還是從風系魔法中衍變而來的。

  “我記得風家家規第一條就是絕對禁止同門之間自相殘殺,風家唯一擁有處決同門權利的就只有五位長老而已,即使是當主,也沒有這
個權利!”迦那亞冷冷地注視著佑肜•風。

  當年這一條家規可是她親自定下的。

  “而且,風家的當主並不是繼承制,而是由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來選擇的,能夠讓聖劍認主的就是風家的當主。所以我不認為你能夠擔當
風家當主之名!”

  雖然迦那亞的實力讓佑彤•風絲毫摸不著邊際——這才是最危險的——但是他的嘴上可是一點也不認輸。

  “風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管!”不過,緊跟著甦多拉說了一句話,令他為之氣結。

  “好像是你先找上我們的耶!”甦多拉如是說。

  迦那亞發出了輕輕的嘆息,“真不知道風家的長老們為什麼會承認你。”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在場的人都修為不低,也都听得到。

  對于風家而言,當主的權力並不是很大,五位長老擁有制約家主的權利。這完全是因為當年她建立風家的時候,實在不想管太多瑣碎事
的緣故。

  她的話令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名五十多歲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是暮雲•風,風家的五長老之一,也是風家的內訌中唯一幸存的長老。”

  繁榮了數百年的風家現在因為內訌而四分五裂,這種丟臉的事情是很難說出口的。但是……

  “請問閣下是什麼人?和風家有何淵源?”他現在更想知道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她似乎對風家非常了解。要是說她和風家絲毫沒有
關系,打死他也不信。

  他的問題差不多問出了在場的所有風家人心里的疑問,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等待著迦那亞的答案。

  至于和迦那亞同行的阿瑟等人,他們早就放棄對迦那亞的研究了,因為迦那亞身上的謎實在太多了,你好不容易揭開了一個,卻發現眼
前還有兩個、三個,甚至無數個謎在等著你,所以他們早就放棄了!

  當然這不是指所有人,亞西米勒是永遠的例外,這就不用說了,除了他以外還有某個人……

  “我是迦那亞,迦那亞•呂娜萊斯,修法公國新諾城的C級煉金術師。至于我和風家的關系……呵呵,只不過我的先輩和風家有些淵源
而已。”她可沒說謊,她的前生應該能算是她的先輩吧。而夜•風也的確和風家有淵源——她是風家的創始人嘛!她絕對沒說謊,只不過沒
有把實話全說出來而已。

  不過……風家的內訌?她似乎不太願意介入的樣子。畢竟她已經不是夜•風了,也沒有理由再管風家的事了。

  但是很顯然,那個叫做佑肜•風的家伙不會就此罷手的。

  她在人間已經很久了,雖然不是很了解人類,但是她也知道人類大多都有著惡的一面,貪婪、凶殘、欺弱、欲望……地位越高,擁有的
東西越多,胃口就越大。這個叫做佑肜•風的家伙顯然是在打她和亞西米勒手中聖劍的主意,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得很棘手,很難處理了,就
她本人的意願而言,她不想再打了……但是,現實卻……唉……

  就在迦那亞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佑肜•風對著他的親信們連使了幾個眼色,他的那些親信們露出了會意的神色,開始悄悄地移動位置。

  因為場面的連番劇變,使得大多數人的注意力目前都放在迦那亞的身上。

  正在猶豫的迦那亞沒有發現,關注著迦那亞的亞西米勒沒有發現,站回眾人身邊的阿瑟和歐內斯特沒有發現,艾塞亞和尤菲米婭沒有發
現,專心地听著迦那亞的答案的暮雲•風也沒有發現。

  注意到佑肜•風的異動的只有一直緊緊地盯著佑肜•風的黎雪•風,還有……

  “殺!”佑肜•風突然大喊一聲,發出了一個令他命喪黃泉的命令。

  “小心!”黎雪•風則幾乎在同時出聲示警。

  而另一個發現佑肜•風異動的人沒有任何的表示。

  隨著佑肜•風的大喊,跟隨他的風家的魔劍士們快速地移動著位置,他們並沒有直接攻擊,而是踏著一種詭異的步法環繞著迦那亞他們
移動。

  暮雲•風認出了他們在干什麼,只看一眼就知道了!

  “是‘逆風殺陣’!”他忍不住驚呼道。

  “逆風殺陣”是一人主攻,十人輔助的陣勢。這個陣法雖然威力強橫無比,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這個陣法不光消耗輔助者
的體力和魔力,還消耗生命力。這些消耗都被追加到主攻的人身上,提高他的實力。

  在風家,“逆風殺陣”是不到萬不得已、生死攸關的時刻不能啟用的禁忌。因為此陣一旦發動,那就意味著風家的子弟將會有十個人
死去……負責輔助的人很少能夠活到戰斗結束。

  他怎麼也沒想到,佑肜•風居然為了自己的私欲,置風家子弟的生命于不顧。這些可都是他的親信啊!

  “逆風殺陣”?!

  回過神來听到這個名字,迦那亞就暗叫不好。這個陣法不是她搞出來的,是她的一個弟子發明的東西。準確地說,這是一個吸取其他人
的生命力為己所用的很缺德的辦法。當年她可是明令禁止這個陣法的使用。這個陣法居然流傳了下來,真是讓她吃了一驚。不過這也使她
下了決心……

  佑肜•風,該殺!

  “‘碧藍風界’!”風之嘆息雖然可以完美地防御風系魔法,但是對物理攻擊無效。面對急刺而來的長劍,迦那亞僅僅來得及張開結
界防御。

  “碧藍風界”成功地擋下了佑肜•風的第一次攻擊,但是迦那亞清楚得很,“碧藍風界”不會撐太久的。

  “後退!把他交給我!”迦那亞制止了亞西米勒的支援行動。

  眾人突然覺得脊背上躥起一陣寒意,而這股讓人打心底里泛起恐懼的寒意就來自站在那里的迦那亞。

  以亞西米勒為首,他們各自脫離了風家的包圍。受到迦那亞的氣勢的影響,風家的魔劍士們居然沒怎麼阻擋他們。出于本能,他們都將
注意力鎖死在了令他們恐懼的迦那亞身上。

  “你沒有做當主的資格,今天我就替夜•風清理門戶!”她的聲音略帶著空茫的味道,低沉又如音樂般悅耳,然而此時卻冰冷得挑起人
心靈最深處的恐懼。

  是憤怒!亞西米勒清晰地感覺到迦那亞心中的憤怒。

  感受到迦那亞的心情,亞西米勒忍不住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佑肜•風——那個一步一步自動走向死神身邊的笨蛋!

  迦那亞的實力他很清楚,絕對不會在他之下,應該還要略高他一籌。他自信有能力擺平這個笨蛋,沒理由迦那亞不能。

  然而,這是指沒有“逆風殺陣”的情況下……亞西米勒可並不清楚“逆風殺陣”到底是什麼。

  “就憑你?!找死!”借助著“逆風殺陣”的力量,佑肜•風叫囂著。

  “死的是你。”迦那亞中指和食指並攏,雙手一揮,兩道青色的劍形的光芒環繞著她的手指激射而出,微微有些吞吐不定,就如同手中
握著兩把細劍一樣。

  “‘風芒劍’?!”暮雲•風有些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風芒劍”可是只有風家歷任的當主才會的武技,這個少女她怎麼可能會?!

  歷任當主因為聖劍認主的緣故,所以無法使用任何其他的兵器,不過每次都召喚帕爾那索的話,那也太招搖了,所以才有了這種風刃的
變體——“風芒劍”技巧的存在。雖然無法像真劍一樣格擋,但是聊勝于無嘛。而且沒有重量的“風芒劍”遠比真正的劍要靈巧很多,使用
像細劍這種武器全仗手腕的靈活,然而無論是出劍收劍如何的迅速,也總有幾尺的距離。但是“風芒劍”則完全不同,它是風刃魔法的變體
,以手指運劍,來回轉換不過數寸之間,變招速度奇快。

  舞起“風芒劍”,迦那亞的姿態如同舞姿一般優美,不過舞出這優美舞蹈的是奪命的死神!每一次手臂的舞動延展都有如風般的輕柔,
但在那輕柔之下的卻是致命的殺機。

  “‘風之舞’……”這是出現在暮雲•風腦海中的唯一的詞匯——優雅致命的“風之舞”!風家早已失傳的絕技。

  “黎雪!你要仔細看好!”他緊張地抓住身邊的黎雪•風,聲音有些因激動而顫抖,“這是‘風之舞’!你一定要仔細看好!記好!”

  “風之舞”與“風芒劍”並稱為風家的兩大絕技,是只有歷任風家當主才能夠修習的絕技。不過“風之舞”從第三任當主開始就沒能夠
完全領悟,隨後的幾任當主所學得的就更少了,到了第七任當主的時候,遇上風家內訌,當主暴斃,“風之舞”就徹底失傳了!

  現在“風之舞”又再次出現,他怎麼能夠不激動?!

  這就是“風之舞”?

  黎雪•風瞪大了眼楮努力捕捉迦那亞的每一個動作,然後她不得不承認她無能為力。迦那亞的姿態就像風一般難以琢磨,一舉手一投足
都如同風舞流雲,僅僅是捕捉迦那亞的動作就已經非常困難了。

  “心為風意,身是風體。”借助風元素之心,迦那亞將這八個字發揮得淋灕盡致。

  亞西米勒一行則是氣定神閑地欣賞著迦那亞的表演——由迦那亞舞出的“風之舞”是相當的賞心悅目。當然,前提條件是你不要處在佑
肜•風的角度欣賞。

  迦那亞的身姿輕靈地躍動。依仗著“逆風殺陣”的威力,佑肜•風絲毫不落下風,不過他也在暗暗心驚。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風芒劍”可是只有風家當主才能夠使用的絕技,由風之聖劍帕爾那索傳承的絕技——當年夜•風封寫在
風之聖劍中的絕技,連他也不會的絕技。

  他的精力都集中在操控“逆風殺陣”和迦那亞身上,並沒有听到暮雲•風的話,否則如果他知道迦那亞使用的是“風之舞”的話,他大
概會更加吃驚的。

  迦那亞放出神念——她控制得相當好,範圍剛剛好籠罩整個“逆風殺陣”,陣中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她都了如指掌。

  她知道“逆風殺陣”的厲害,也不想和現在的佑肜•風硬踫硬。她只是在陣中游走。伴隨著她手臂的每一次舒展,“風芒劍”的每一次
舞動,美麗得令人目眩的青色光輝劃過,都有一名風家的魔劍士受傷倒地。

  她是不會讓“逆風殺陣”真正完成的。

  當第五個人倒下的時候,“逆風殺陣”崩潰了!

  從迦那亞斬傷第一個人起,佑肜•風就看出了她的打算,雙劍疾舞企圖阻止她的行動。然而,人是無法抓到風的……

  崩潰的“逆風殺陣”不再向佑肜•風輸送能量,但是已經加持在佑肜•風身上的那些力量卻不會就此消失——雖然效果因為“逆風殺陣
”的崩潰而差了很多,不過那幾個施展“逆風殺陣”的風家的魔劍士總算保住了性命——迦那亞下手不重,傷口大多在四肢上,只不過讓他
們暫時喪失了活動能力而已,而崩潰的“逆風殺陣”也不再消耗他們的生命力。

  還站著的五個風家的魔劍士不得已退出了戰圈,因為“逆風殺陣”的消耗,他們已經非常疲憊了,根本沒有了再戰之力。

  場上只剩下了迦那亞和佑肜•風兩個人。

  真正的比斗才剛剛要開始。

  ※※※※※

  “呼——”迦那亞散去手中的“風芒劍”。她不打算用“風芒劍”收拾佑肜•風。“風芒劍”這種同時消耗魔力和體力的技巧,絕對是
不適合長時間使用的。不管怎麼說這家伙好歹也自稱是風家的當主,也的確有那麼一些真材實料,真的比拼武技的話,她不一定能贏得了。

  當然,如果使用魔法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單純用魔法贏他的話,他一定會輸得很不服氣。

  迦那亞向著一旁的暮雲•風打了個手勢。“把你的佩劍借我用一下。”她不打算使用水之聖劍波塞因斯。

  顯然她之前所表現出的實力給暮雲•風留下了相當深刻的震撼。听了她的話,暮雲•風馬上解下自己的佩劍,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

  雙劍在手,一層森寒的冰晶迅速覆蓋了整個劍身,這還是迦那亞壓制了水之聖劍波塞因斯以後的結果,否則雙劍早就在極度的森寒中化
為烏有了。調試著自己的狀態,她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雙細劍了,好像技巧都有些生疏了。

  相對于迦那亞的輕松自若,她的對手佑肜•風可就緊張多了。

  佑肜•風知道他今天是遇到高手了,即使全力以赴,勝算也不過是五分而已——他還是太低估迦那亞了,即使迦那亞不使用亡靈魔法,
他的勝算也不過只有兩分而已。佑肜•風再一次在心中咒罵起黎雪•風來!

  都是那個該死的賤女人害的!他要是現在有風之聖劍帕爾那索在手,他還不穩操勝券?等殺了這些家伙,那麼另外兩把聖劍也就會落在
他的手中,到時候……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迦那亞再一次起舞——致命的“風之舞”!

  佑肜•風也收斂心神全力應戰。

  兩者同樣都是速度型的,實力也頗為高強,他們之間的戰斗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插手的,甚至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得清的。不過,在場
的也都不是一般人。

  “好快!”歐內斯特忍不住贊嘆道。他也擅使雙劍——雙短劍——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的速度居然能夠達到這種地步!他的眼楮
已經捕捉不到兩個人的具體動作了,他看到的只是兩道籠罩著青色光暈的翻飛的人影。

  “我已經看不太清了,你呢?”阿瑟自認為他不以速度見長,對上速度型的對手,他除了想辦法讓對方慢下來,就只能全力防御等機會
了。但是如果對手有這種速度,那他就只能認輸了,這種加持了風系魔法的速度幾乎已經超出人類的極限了。

  歐內斯特無力地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看得清就好了。而且,我想除了老大,咱們這邊應該沒人可以跟得上他們的速度。”

  艾塞亞和尤菲米婭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他們兩個是純粹的魔法師,有關武技的問題,他們只有听的份,發表意見……還是算了吧!

  因為大家都關注著迦那亞和佑肜•風的戰斗,所以忽略了應該也是純粹魔法師的甦多拉。她的眼神始終緊緊地捕捉著那兩個人的每一個
動作……

  兩個人在瞬息間已經不知道拆了多少招,加持了風系魔法,兩人的速度不相上下,比力量、比體力、比耐力是佑肜•風佔上風,但是比
魔法、比經驗迦那亞是絕對沒理由輸的。

  佑肜•風的身法和力量開始有些減弱了,“逆風殺陣”的效果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退。

  體力是迦那亞的弱點。常年吸收死亡之力成長,長期被死亡之力侵蝕,即使被混沌之力改造過,她的身體還是比一般人在體力和耐力差
一些。這樣的以快斗快,再拖下去她是絕對吃不消的。

  迦那亞開始暗暗在心中後悔。她干嘛要和這個家伙拼劍?!連續施展幾個中級魔法,照樣可以砸開他的防御送他去見路修斯,到那時候
他就算輸得不服氣,也只能夠去向路修斯抗議了。但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想這麼做,好像……好像她依然是在以夜•風的心態處理這件
事……

  時間拖延下去對兩個人都不利,兩人都想速戰速決。不過迦那亞似乎比佑肜•風慢了一步變招。

  只見佑彤•風一邊迅速後退,一邊用劍在空中劃出詭異的痕跡,同時吟唱起了咒文。

  “‘暴風狂亂’!”

  這是風系的中級一段魔法,魔劍士很少會用的。魔法對于魔劍士而言是用來輔助和擾敵的,真正殺人的是手中的劍。

  絕大多數魔劍士的魔力都不是很強,基本上一個中級魔法就可以把他們的魔力消耗過半。不過因為“逆風殺陣”的效果現在還在,所以
佑肜•風根本就不在乎魔力的消耗,反正那些魔力本來就不是他的。

  “‘風之嘆息’!”迦那亞再一次展開“風之嘆息”。不過她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佑肜•風拉開了距離。

  佑肜•風雙劍一擺,一指天,一指地,開始凝集力量,準備出絕招了。

  然而……

  迦那亞解除“風之嘆息”,整個人瞬間向著佑肜•風撲去。她在這一瞬間調動了她全部的體力,速度比剛才快了兩倍還多。

  佑肜•風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在他的絕招尚未完成前,就被迦那亞突然加速的計策搞得手忙腳亂,不得不放棄準備中的招式,極其狼
狽地勉強躲閃那雷霆般的一擊。

  雙細劍再一次劃出完美致命的曲線,佑肜•風的四肢上多了四道血流如柱、深可見骨的傷口。由于劍上的寒冰瞬間將傷口凍結,所以
並沒有出多少血。

  佑肜•風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四肢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抽搐了起來,但他閉緊嘴巴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迦那亞將雙劍交歸一手,交還給暮雲•風。她根本就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佑肜•風,徑直走到黎雪•風的面前。

  黎雪•風緊張地看著她,握在手中的風之聖劍帕爾那索不知道要往哪里擺好。

  “所謂‘風之舞’,就是指心隨風動、身隨風舞,一舉一動根本不需要固定的招式,和帕爾那索好好溝通一下,你就會明白的。”

  “是,我記下了。”黎雪•風覺得當她面對這個比她要小上好幾歲的少女時,居然有一種聆听家中長輩訓話的感覺,語氣不由自主地恭
敬了起來。

  “這位小姐……”暮雲•風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我只是因為他的貪婪而給他一點教訓。至于其他的……那是你們風家內部的事情,不是我這個外人該管的。”迦那亞不想再攪進風
家的事務之中,畢竟她已經不是夜•風了。

  “迦那亞,我們該走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似乎也沒必要再待在這里了,亞西米勒開口催促道。

  “這就來。”迦那亞幾步走到亞西米勒的身邊,然後她轉過頭對著那些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風家的魔劍士說︰“不管怎麼說你們也還是
風家的人,不是嗎?”

  她只能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多……就不是她這個外人該說的了。

  就在他們一行要離開這里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嘯聲在身後響起,同時他們還听到了暮雲•風和黎雪•風異口同聲的警告。

  “小心!”

  三道銳利的風刃尖嘯著對著迦那亞的背心飛去。

  血紅的光芒劃過,接連三聲爆炸聲。一直環繞著迦那亞飛旋的那三枚流星護石和那三道風刃同歸于盡。

  爆炸結束,迦那亞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反倒是躺在地上,以重傷之軀強行催動魔力的佑肜•風似乎只剩一口氣了。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大家……一起死吧!”他的表情扭曲,看樣子他好像是打算和迦那亞等人同歸于盡。

  倒在地上的佑肜•風拼命地往體內吸納各種元素,他的周身開始閃爍出七彩的異芒,晶瑩流轉,詭異至極。

  “是‘自爆’!”尤菲米婭驚駭的聲音響起。

  “自爆”是一個魔法師的最後一招,吸取外界的元素,並將自身的魔力高度壓縮,是在一瞬間引發自身的魔力大爆炸與敵人同歸于盡的
招式。

  “快跑!”這一聲不知道是誰喊的,不過這的確是正確的選擇。只不過跑不跑得掉就很難說了,“自爆”的影響範圍可是相當大的。

  迦那亞的嘴角微微一彎,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要死也要拖上別人墊背嗎?果然是死有余辜!

  她一揮手,一個“魔封法球”將佑肜•風包裹在了其中。不過迦那亞也清楚得很,單單只是一個“魔封法球”是阻擋不了他的“自爆”
的威力的。所以在“魔封法球”出手的同時,她又拋出六塊水晶。水晶脫手後並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各佔一方,每塊水晶中間以魔力之光
連線,形成了一個六芒星。這個六芒星將“魔封法球”牢牢地卡死在了中間。

  依然不是很放心的迦那亞又緊接著釋放了一個“碧藍風界”,將他們這一行人保護在其中。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的。迦那亞的“碧藍風界”剛剛布下,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伴隨著耀眼的光芒響起。

  首當其沖的是困住他的“魔封法球”。“魔封法球”幾乎只堅持了一兩秒就崩潰了,沖破了“魔封法球”的狂亂的魔法能量,在封魔六
芒星中來回激蕩。

  封魔六芒星好歹也是六級的魔道具,可不是那麼容易沖破的。但是“自爆”的威力也不容小視——這可是用魔法師的生命換來的。

  幾番激蕩過後,封魔六芒星終于承受不住了,作為載體的水晶出現了裂痕,然後被震得粉碎。

  不過佑肜•風也不是什麼特別強的魔法師,所以被“魔封法球”和封魔六芒星連番消耗以後,“自爆”的能量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除
了一股夾雜著血腥味,吹得人有些站立不穩的強風以外,沒有造成任何的破壞。

  站在迦那亞結界中的眾人甚至連這股強風都沒有感覺到。

  閃光退去,入眼的景象讓眾人都愣住了——佑肜•風早已被他“自爆”的能量炸得粉碎,血肉隨著爆炸飛濺到四處。在這狂暴的能量
下,他沒有留下任何超過巴掌大的殘骸,只有滿地的血跡和慘不忍睹的碎尸塊而已。

  這場面已經遠超過眾人的想象,所以一時間都呆在那不知如何反應。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尤菲米婭,雖然迦那亞的結界擋住了飛濺的血肉,但是她還轉身一手撐著地跪著,一手捂著嘴不斷地嘔吐,眼淚
像開了閘的水般不斷流出眼眶,那副模樣根本就是被眼前的慘況嚇壞了,對一切都感到惡心。

  艾塞亞也是鐵青著臉,捂著嘴巴強忍著胃里的翻騰,他也殺過幾只魔獸,但……這是人……這血淋淋的場面……他也終于忍不住,跑
到一邊嘔吐去了。

  夜翼臉色蒼白地緊緊抓住亞西米勒的胳膊。

  阿瑟和歐內斯特雖然有過殺人的經驗,對于該殺的他們也從不手軟,可是這麼駭人的場面,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雖然不至于像
艾塞亞和尤菲米婭那樣吐得稀里嘩啦的,但是兩個人也要勉強互相扶持才有勇氣站著。

  風家的人的情況也和他們差不多。

  這種情形亞西米勒在神殿和那些魔獸拼命的時候看多了,倒也沒什麼感覺——有時魔獸間的自相殘殺會把場面搞得比現在還慘不忍睹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類有這樣慘的下場,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現。

  一千多年的時光也夠迦那亞看的了,她早就麻木了。戰爭過後留下漫山遍野的尸骸她也不是沒見過,眼前的場面已經很難讓她有什麼反
應了。

  但是身為巴雷特家小姐,一向養尊處優的甦多拉,雖然她也表現出了惡心反胃的樣子,但是只要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眼中是一種
漠然……

第三卷 光復之卷
第十一章光之聖劍

費爾南多城的氣溫比新諾城要溫暖一些,這個時節新諾城正是大雪紛飛的日子,而費爾南多的天氣依然如同秋天一般,雖然談不上暖和,但
也不是很冷。

離開花都都已經兩天了,尤菲米婭似乎還沒從佑肜•風死亡的慘景中解脫出來,為了這個眾人已經連吃了兩天的蔬菜,尤菲米婭不要說吃肉
,就是听到個“肉”字,都會變得臉色蒼白,幾欲嘔吐。

對于尤菲米婭的情況眾人可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等她自己恢復。

至于吃素,身為精靈的夜翼可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也無所謂,甦多拉雖然稍有不滿,但是也沒什麼,唯一會抱怨的就只
有阿瑟和歐內斯特了。

而且,尤菲米婭的這種情況已經影響到了他們的行程,通過花都的定向傳送魔法陣到達西布倫王國的邊境城市費爾南多已經兩天了。他們在
這段時間內休整,購買進山所需要用的東西。

這座邊境城市相當蕭條。這里雖然與加利利帝國相鄰,但是因為隔著一座甦甦亞山脈,所以兩國從來沒有發生戰爭,甚至連往來都幾乎沒有
,比起西布倫東面與輝光帝國相鄰的軍事重鎮太拉加城來,這里簡直是……

不過費爾南多城雖然城牆低矮殘破,但是這里的駐軍倒是都有兩把刷子的--原因無它,只不過是因為這里離甦甦亞山脈太近。甦甦亞山脈因
為盛產魔獸,再加上沒有什麼經濟和軍事價值,是天青大陸有名的幾個“三不管”地帶之一,除了魔獸,還有不少的盜賊和逃犯。魔獸和強
盜們總是時不時地光臨一下這里,所以被派來這里的新兵想要活下來,沒點真本事真是萬萬不行的。

至于居民,這里的土地也談不上肥沃,甚至有點貧瘠。除了魔獸以外也沒什麼特產,唯一的優點就是這里是離甦甦亞山脈最近的有魔法陣連
通的城市,所以進入甦甦亞山脈的冒險者大多會在這里休整和補給。這里的居民並不多,將近一半是駐軍的家屬。

不過在這個偏僻的小城里居然有魔法師公會的分部--這也是為什麼這里有定向傳送魔法陣的原因。而魔法師公會在這里設立分部是因為這里
可以收購到便宜的魔核,因為這里的魔獸實在很多。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尤菲米婭的情況終于有了好轉,看樣子明天就可以繼續行程了。

閑來無事,甦多拉就拉上大家去逛街。只是這個小城市里實在沒什麼東西可買,十家店鋪里就有四家是旅店。不過街上倒是時不時地可以看
到有人拿著一些魔獸的毛皮和幼獸在叫賣。

才轉過街角,甦多拉就和一個裹著斗篷,迎面跑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對……對不起。”那個人緊張兮兮地拉了拉斗篷,連忙向甦多拉道歉,然後不等甦多拉有什麼反應,就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跑那麼快干什麼?好像見了鬼似的!”甦多拉一邊拍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邊抱怨著。

“看後面。”迦那亞指了指她的身後。

答案是非常明顯的。一群帶著武器的人正向著他們跑來,看樣子應該是在追剛才的那個人。

甦多拉可不想再被撞一次,她退了一步,退回了街角,把路讓開了。

這一群人剛剛跑了過去,也就跑出了半條街遠,就都停了下來,看樣子應該是把人給追丟了。

“真是一群瘋子。”甦多拉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這里是靠近甦甦亞山脈的費爾南多城,環境當然不能和學院之城新諾城相比。這里也差不多快成‘三不管’地帶了,魚龍混雜,亂得很。
”迦那亞倒是很不以為然,“剛才那伙人,八成是尋仇的。”

“輝光帝國的。”亞西米勒突然說道。

“什麼?”他的話讓大家都轉過頭看著他。

“我是說被追的那個人是輝光帝國的人。剛才他撞到你的時候,鎧甲上的徽章露出來了。太陽紋加上鳳凰,那是輝光帝國火鳥騎士團的徽章
。”雖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間,但他是不會看錯的。

“追人的那些呢?”艾塞亞好奇地問。

“不知道。”亞西米勒兩手一攤,“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讓人一眼識別出他們身份的東西。”

“不知道那位騎士大人是怎麼招惹了這幫人。”甦多拉的話很有些幸災樂禍。

“好奇完了的話就先回去吧,火鳥騎士團的事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她這話主要是說給正躍躍欲試的甦多拉听的。

對于不想再惹麻煩的眾人而言,這無疑是個好主意。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眾人轉身返回了旅店。

沒想到的是他們前腳剛進門,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聖劍就再一次發出了共鳴。有了在花都的經驗,迦那亞想也沒想,兩道魔法同時施出,分
別壓制住了兩把神劍的共鳴。

一個少女匆匆忙忙地從二樓的房間走了出來,但是一出房門,她的神色就立刻變得奇怪起來。

“怎麼沒有了?”她是被聖劍的共鳴吸引出來的,哪曉得一出門,卻發現那種共鳴消失了。她就算想破頭也不會想到聖劍之間的共鳴會被迦
那亞強行壓下去。

一名裹著斗篷的男子緊跟著那名少女走了出來,

“小姐!”他緊張兮兮地拉了拉那名少女,“您怎麼跑出來了?”

“剛才聖劍……”

那個少女剛小聲說出“聖劍”兩個字,那名男子就急忙打斷了她的話。

“噓……小姐,請小心,隔牆有耳。”

“我知道了。”少女點了點頭,轉身回房間去了。

不過這些情況迦那亞他們並沒有看到,因為當他們來到二樓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回房間去了。

各自回房間以後,雖然三個女生同住一個房間,但是迦那亞一向不喜歡和甦多拉、尤菲米婭太過親近--盡管甦多拉很喜歡黏著迦那亞。所
以當甦多拉拉著尤菲米婭東聊西扯的時候,迦那亞便閑閑地坐在窗前,整理她的煉金術師提籃里的東西。

沒有太在意周圍情況的迦那亞並不知道,在她所在窗口的對面的巷子里,有兩個監視者。

“就是她嗎?”

“沒錯,金色頭發,銀紫色眼楮。”

“現在怎麼辦?”

“你在這里監視,不要讓他們跑了,我先回去報告。”

“知道了。”一名監視者悄悄地退入了陰影之中。

片刻後那名監視者又回來了,身後還帶著更多的人--就是那些在街上追著輝光帝國火鳥騎士團的騎士跑的那些人。

“沒錯,就是她!”領頭者抬頭看了看坐在窗前的迦那亞,他的手中是一片薄薄的圓形水晶。要是迦那亞他們看到的話,一定都會認得,
因為那是和佑肜•風所使用的星見水晶一樣的東西。

“你們幾個到後門去,你們幾個在這里看好,剩下的人跟我進去。”領頭者一一分配了任務,然後領著四個人進入了旅店。

他們來到餐廳坐下,隨便叫了一些吃的。然後領頭者隨手塞給了酒保一枚金幣,壓低了聲音問道︰“二樓是不是住了一個金色頭發、銀紫
色眼楮的姑娘?”

看到酒保有些吞吞吐吐的,他又塞了一枚金幣給酒保。

金幣讓酒保變得眉開眼笑,馬上詳詳細細地說來︰“是的。這位小姐讓我印象深刻,是那麼美麗又有氣質的人……”

“和她在一起的都有些什麼人?”領頭者不耐煩地打斷了酒保的喋喋不休。

“五個男的,兩個女的,最少也有三個魔法師。”至少穿著法師袍的有三個人,魔法師可是比較少見的,一支隊伍里有三個魔法師的確讓
人印象深刻。呵呵,如果他知道這支八個人的隊伍里有五個半稱得上是魔法師,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會不會昏倒呢?

三個魔法師?听到這個答案,領頭者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痛。他們這邊雖然人多,但是沒有魔法師,真要動起手來是很吃虧的。

“那其他的人呢?”

“有三個劍士,一個弓箭手,那個有銀紫色眼楮的小姐是煉金術師。”

阿瑟、歐內斯特和亞西米勒都佩著劍,自然被算成是劍士,夜翼雖然隱藏了真實的姿態,但是精靈那縴細的體態是怎麼也變不了的,他又
背著弓箭,理所當然地被歸結為弓箭手。至于迦那亞,她那深藍色袍子上的煉金術師的標記只要是有眼楮的人就都能看得到。

“不過他們都很年輕,看起來最大不過二十歲左右。”酒保又補充道。

“那有沒有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臉上有一道傷疤的人也住在這里?”

“有,當然有!那人也住在二樓,裹著斗篷鬼鬼祟祟的。”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領頭者揮揮手,趕走了酒保。

酒保轉身離開,走出幾步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說那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和那群年輕人不是一起的。不過……算了,管那閑事干嘛!他
捏了捏手里的金幣美滋滋地忙自己的事去了。他並不知道,他少說這一句話引出了多少麻煩,差點害得這座旅店幾乎被拆成廢墟。

“隊長,這回……”看來這回不是那麼容易……

“正面來硬的勝算不大。”領頭者也清楚他們自己的實力,“看好了他們,今天晚上……”他輕聲地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嗯……是……明白……”

“去辦吧!”

“那屬下先告退了。”

夜幕降臨,這個蕭條城市的夜晚分外的安靜。

接近午夜的時候,三道黑影順著牆壁,悄無聲息地翻上了旅店二樓的陽台。走在最前面的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了迦那亞她們所在房間的窗外。

厚重的窗簾掛得嚴嚴實實的,房間里的燈已經熄滅了,而房間里的人也應該睡熟了。

那個人掏出一根鐵絲,在窗戶那里搗鼓了幾下,窗戶的插銷就被打開了。那個人輕輕地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將一只小瓶子拔開瓶塞悄悄
地放在屋里的窗台上,然後輕輕地將窗戶關好。

他的兩個同伴則摸到亞西米勒和夜翼,以及阿瑟、歐內斯特和艾塞亞的窗外做著同樣的事情。

都得手以後,他們又乘著夜色悄悄地溜走了。

清晨,迦那亞被一陣乒乒乓乓的敲門聲吵醒。厚重的窗簾阻擋了清晨的陽光,屋子里顯得非常昏暗,甦多拉和尤菲米婭還在睡著。屋子里
有一股極淡的甜香味,不注意的話還真不會發現。

“誰呀?”迦那亞隨手抓過長袍披在肩上,赤著腳走到門前。

“小姐,是我!”門外傳來精靈那焦急不安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嗎?”迦那亞打開門。精靈語調中的焦急和不安讓迦那亞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站在門外的精靈夜翼上下打量著睡眼惺忪的迦那亞,幾乎輕不可聞地松了-口氣,然後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小姐,你有沒有感到有什麼不舒服?”

“不舒服?沒有啊!”

“小姐,不好了,主人他……”

“亞西米勒怎麼了?”這回迦那亞完全清醒了。

“主人他好像中毒了!我已經去看過阿瑟他們了,他們的情況和主人一樣!”看樣子迦那亞她們這邊似乎沒問題。

“中毒?!”

迦那亞急忙轉身回房,試圖叫醒尤菲米婭和甦多拉她們。不過她的努力顯然是白費,甦多拉和尤菲米婭根本就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迦那亞輕輕一彈指,一股清新冰涼的水汽環繞著兩人出現--是水系的初級二段魔法“醒夢咒”。

“醒夢咒”的效果充分地發揮了出來,尤菲米婭和甦多拉從沉睡中慢慢醒了過來。

“怎麼了?”-睜開眼楮,尤菲米婭就看到了迦那亞嚴肅的臉。她抬起手,想要揉揉眼楮,卻發現她一點力量都用不上,她幾乎一動都動不了。

“出什麼事了?”甦多拉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不太清楚,可能是中毒了,你們先待著不要動。夜翼,他們的情況也是一樣嗎?”

“嗯,我已經用魔法叫醒他們了。”好像除了他和迦那亞以外,其他人都失去行動能力了。他是精靈,很多對人類有效的毒物對他而言沒什
麼用,但是迦那亞呢……她應該也是人類啊?!

“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迦那亞一邊檢視著尤菲米婭和甦多拉的情況,一邊問道。

“也沒什麼……”夜翼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啊!對了!香味!早晨起來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香味!”

“香味?”

“沒錯,這里也有。”

經夜翼這麼一提,迦那亞也注意到屋子里的那股甜香味了。淡淡的絲毫不引人注意,這種味道……

迦那亞開始在屋子里面尋找著,很快她就在窗台上找到了那個小瓶子。那個瓶子是空的,里面沒有任何東西。

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迦那亞對夜翼說道︰“你回你們的房間去看看,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小瓶子?”

片刻後精靈夜翼帶來了肯定的答案,還把那兩只小瓶子也拿來了。這讓迦那亞肯定了她的猜測--是蝕麻散。這是一種相當麻煩的揮發性藥粉
,藥粉只要與空氣接觸就會迅速地揮發,吸入一定的量就會昏迷不醒,即使清醒以後也會在五六天之內全身無力,而且還會妨礙到魔法師的
魔力的使用。這東西對精靈無效,至于她自己……她進行了死靈融合以後,體質已經冥靈化了,不光是蝕麻散,大部分的藥物對她而言效果
都不怎麼好。

“快去,把其他人都搬到這個房間來!”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人對他們下了蝕麻散,但是他們現在絕對是處于危險之中。現在有戰斗力的只
有她和夜翼而已,還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比較安全。

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迦那亞和夜翼合力布下了防御的結界。然後迦那亞從她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套迷你版的煉金術用具擺在桌子上。

“我要花一點時間來配制解藥,這段時間里結界的維持就靠你了。”一邊說著,迦那亞一邊從次元袋里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煉金術成品塞給
夜翼,“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幫你御敵的。”

迦那亞重新回到桌前,打開籃子掏出各種各樣不同的藥材,很快就擺滿了一桌子。

在那口巴掌大的小坩堝里加入了淨水,她一彈指,一叢魔法的火焰在坩堝的下方靜靜地燃燒。

“雅克多花粉……冬草……黑條茶菇……”迦那亞一邊念叨著,一邊在那一大堆的藥材里翻撿她所需要的,幸好她準備得很充分,百來種常
用的藥材她都有準備。

就在她找齊了所需要的藥劑,開始稱量準備調配的時候,房間外傳來了打斗聲。

迦那亞的房間在這條走廊的最里面。在一兩分鐘以前,昨晚下毒的那一伙人出現了,這回可是大模大樣地打算來抓人。他們可是有十足的
把握,那三瓶蝕麻散應該讓那些人現在睡得正熟呢!他們所要對付的也就只剩下那個騎士大人一個人了。要不是他們的手里只有三瓶蝕麻
散,昨天晚上他們就連那位騎士也一起藥倒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只有他一個人,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他們先推開了幾個房間里最靠外面的,阿瑟他們所住的那個房間,當他們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時就感到不妙了。

幾步來到騎士所在的房間,踹開房門,卻看到騎士正嚴陣以待地橫劍而立,在他的身後另一名年輕男子正抱著一名裹著斗篷的少女正欲躍
窗而出。

“埃文你們快走!”那個臉上有傷疤的騎士對身後的人催促道。

“團長!”

“萊博得叔叔!”

“別廢話了,快走!”萊博得虛砍一劍阻止那些人追過去。

“知道了,團長!”那個叫埃文的年輕人把心一橫,抱著那名少女躍窗而逃。

“快追!不要讓他們跑了!”領頭者急忙命令道,“你們圍住他!你們幾個去追!”他充分發揮了人數上的優勢。

萊博得雖然想要攔住所有的追兵,但是他終究只有一個人,很快就被纏得分身乏術,幾個人越過他的阻攔追了過去。

所謂英雄難敵四手,而且他的對手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劍士。萊博得雖然武藝高強,但也很快就落于下風了,被
擒或被殺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這邊的打斗聲讓夜翼小心地在門上開了一個小洞,悄悄地觀察外面的動靜。他注意到動手的雙方都不是他認識的人,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當甦多拉和萊博得撞在一起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萊博得長什麼樣子--但是他也不敢就此確定那些人與他們中毒這件事無關,依然
小心地戒備著。現在迦那亞正在全神貫注地調配解藥,守護的責任就全落在他身上了。

沒過多久,那邊的戰斗就結束了。

不但留下來斷後的萊博得失手被擒,連躍窗而逃的埃文和那個少女也沒有跑掉,都被抓了回來。

埃文和那個少女被押了回來,那個少女的斗篷已經被扯掉了,現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樣子--棕色的短發和碧綠的眼楮,就是昨天那個
感受到聖劍共鳴的少女。

“不是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少女絕對不是他們昨天在窗口看到的那個少女,他毫不客氣地把這個棕發少女推到一邊。

“說,公主在哪里?”領頭者對著年輕男子埃文逼問道。

埃文雖然對他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倔強地扭過頭不理睬他。

“不說嗎?沒關系,反正她已經中了毒,跑不掉的!給我搜!”

他的叫囂聲被夜翼听到了。下毒的果然是他們!夜翼緊張地等待著他們。

那伙人很快就來到了迦那亞的房間前,其中一個人一腳踢在門上,想要破門而入。然而,迦那亞和夜翼聯手施下的結界也不是沒用的,用
魔道具輔助的結界威力更大,踢門的人不但沒有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樣一腳將門踢開,反而被結界的力量反震了出去。

“在這里!”

結界的存在也暴露了他們的所在,這個房間馬上就被包圍起來了。

“公主殿下,不要再頑抗了,乖乖投降吧!”

他的話讓被抓到的三個人感到莫名其妙,相互交換著不解的眼神。

他的話也同樣讓夜翼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又牽扯出一個什麼公主來?他們這里唯一的人類貴族是甦多拉,而甦多拉•綺麗•繆•巴雷特是
巴雷特家的三小姐。

“公主殿下,你不回答的話,就不要怪在下失禮了。”他一揮手,示意他的屬下繼續攻擊結界,雖然他不了解魔法,但是他也知道任何結界
都是有承受極限的,超過了極限自然會崩潰。

面對他們的輪番攻擊,夜翼也知道結界撐不了多久。

“還有多久才能好?”盡快給大家解毒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

“就快了!”迦那亞一直在施展時空系的法術來加快解藥的煉制,如此劇烈的魔力消耗使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不管那麼多了,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夜翼發出一個小火球在木門上燒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緊跟著兩支玻璃試管從洞里飛了出來。

試管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深綠色的粉塵騰起。

“小心!有毒!”領頭者急忙避到一邊,習慣自己下毒,于是不得不對某些情況過于敏感。

然而,他還是料錯了。那深綠色的粉塵並沒有毒,不過是一些讓人沾到身上就會全身酸麻,暫時無法行動的麻痹粉而已。

麻痹粉的粉塵還沒有消散,幾枚火焰彈就又扔了出來,結果走廊里又響起了一片爆炸聲。

听到了爆炸聲的旅店老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的房子啊!雖然剛才那些人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要管,但是他還是心疼
他的房子。

在樓上,爆炸雖然沒有引起火災,但是卻把尚未落下的麻痹粉再一次揚了起來,而且被吹得四面飄散,走廊里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沾上了一些
。離得最近的兩個倒霉鬼,不但被火焰彈炸了個正著,更把那些麻痹粉照單全收,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是起不來了。

因為是在室內,所以一些有大規模殺傷力的魔道具是無法使用的。夜翼又丟了兩個火焰彈出去,雖然那些人早已經躲開了,但是地板是躲不
掉的。本來就有些老舊的木質地板終于被炸穿了一個大洞,這回無論什麼人想要進這個房間都要費一番手腳了。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時間這麼無限制地拖下去,對迦那亞他們而言是絕對有利的。只要能夠解毒,就算贏不了,逃之夭夭總沒問題。但是現在不行,有六個
人喪失了行動能力,就算迦那亞施展空間扭曲傳送術逃脫,以她的能力最多也不過帶上一兩個人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領頭者顯然不想再拖下去了。雖然這里無人問津,很多事情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但要是鬧得太大了,到了城衛隊想睜
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行的時候……他還不想惹上城衛隊呢。

“公主殿下,你不會讓你忠心的屬下死在這里吧?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可就要殺人了!”他用了一個老掉牙的辦法--拿人質要挾。這個
辦法雖然老掉牙,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很好用的。

不過……呃,現在的情況顯然屬于那個少數情況。他拿來當人質的人和他所想要挾的人沒有任何的關系,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對于他的要挾,將全部精力放在煉制解毒藥上的迦那亞根本就是充耳不聞。守在門口的夜翼則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麼。

“喂!外面的,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再不問問的話,他會因為好奇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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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夜翼的問話,領頭者稍微愣了一下。這個聲音……雖然清脆但是卻絕對是屬于男性的。如果清醒的不是公主殿下的話……

那些年輕人在以前的情報中也沒有被提到過,八成是新加入的或者是臨時雇來的冒險者或佣兵,要挾人質對這些人似乎沒什麼用,不過這些
人的忠誠度就……想到這里,他眼珠一轉,心里有了主意。

“里面的人听著,只要你們交出公主,我保證放你們安全離開。”

他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公主的,弄得夜翼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了。

這家伙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里沒有什麼公主!”他說的絕對是實話。

不過領頭者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

“不要不識抬舉!我數到三,再不交出公主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住手!我……”那名棕發的少女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在騎士對她連使眼色以後,勉強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領頭者顯然也懶得理她,根本就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一,二……”

夜翼給他的回答是一道“暗雷閃”。

由中位精靈發出的中級一段魔法威力當然不俗,領頭者雖然很有實力,但是還沒有強到可以使用斗氣的分上,面對中級魔法他也只有躲避一
途。

然而,在如此近的距離想要躲閃得比飛射的雷電更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做了一個最明智的,也是最安全的選擇,他將手中的劍迎
著深紫色的電光拋了出去。

精鋼的長劍在離他身前不遠處和“暗雷閃”做了一次親密接觸。長劍吸引消耗了“暗雷閃”的大部分力量,使領頭者保住了他的性命。不
過硬拼了“暗雷閃”這個中級一段魔法,也使長劍斷成三截,再也無法使用了。

夜翼的“暗雷閃”讓領頭者心有余悸,又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

是魔法師!還保持清醒沒有被蝕麻散藥倒的是一位實力不俗的魔法師!

領頭者感覺有些頭痛,這種被拉開了距離的守衛戰對魔法師要有利得多。在這種情況下,魔法師也比劍士或騎士難對付得多。

“呵呵,還要再試試嗎?”

夜翼那略帶嘲弄的話更把他氣得青筋直冒、七竅生煙!

實際上夜翼也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那樣輕松,光是這樣維持著結界就已經將他的魔力消耗過半了,再加上使用中級魔法,恐怕他現在已經沒
有足夠的魔力再放一次“暗雷閃”了。

他在手中扣上了兩枚“震電”,為了能夠繼續維持結界,他決定暫時不使用魔法了,反正迦那亞塞給了他不少魔道具讓他使用。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凝神的亞西米勒扶著牆壁慢慢地坐了起來。

“主人……”夜翼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他不知道他的主人是在硬撐,還是已經有了好轉。

“我沒事,暗之羽正在慢慢地消解毒性。”聖劍是有自動護主的意識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暗之羽又寄生在他的體內。在暗之羽的
幫助下,他體內的蝕麻散已經被暗之羽吸收轉化了很大一部分。雖然身體依然乏力,但是維持基本的行動還是不成問題的。

“呼--那就好!”能夠行動的人又多了一個,真是謝天謝地!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從發現中毒以後,亞西米勒就在全力與暗之羽協調配合解毒,對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完全沒概念。

“不清楚!”夜翼很無奈地一攤手,他真的是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還糊里糊涂呢。

不清楚?這算是什麼答案?

知道夜翼是絕對不會騙他的,亞西米勒不得不再接再厲地問道︰“外面那些家伙是些什麼人?”知道了敵人的來歷,也就可以大概推測出敵
人的目的。

“不知道。”夜翼依然搖頭。

夜翼自己也知道這種答案很讓人氣結,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實話啊!他的確不知道啊!

“不過……”夜翼想了一下補充道,“他們有提到什麼公主一類的。”

公主?這回連亞西米勒也迷糊了,這里哪有什麼公主?巴雷特家族的小姐倒是有一個!

“好了!”就在他傷腦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迦那亞的聲音。

“小姐,解毒藥調好了嗎?”夜翼有點興奮地問道、

“嗯。”迦那亞點了點頭,熄滅了魔法的火焰,開始用水系冰屬性的魔法給那一小鍋正在沸騰的泛著刺鼻氣味的濃綠色液體降溫。

聞著那刺鼻的氣味,夜翼很慶幸自己不用喝那東西、聞起來這麼難聞的東西,喝起來一定更加難喝、

將冷卻好的藥劑倒進-個燒瓶里,迦那亞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了,解毒藥不是配好了嗎?”亞西米勒有些不明白迦那亞嘆氣的原因。

“這種解毒藥雖然可以化解蝕麻散的毒性,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蝕麻散這種毒藥是沒有特效解毒藥的。”這就是她嘆息的原因,這種解毒
藥喝下去是可以很快恢復行動能力,但是無論是體力還是魔力,想要恢復到戰斗狀態最少要花大半天的時間。

她順手把盛著解毒藥的燒瓶遞給亞西米勒,“你最好也先喝一口,光靠暗之羽的話,恢復得比較慢。”接著她又叮嚀道︰“一小口就好,可
別喝多了。這藥劑本身有點毒性,喝多了會頭痛欲裂的。”

亞西米勒拿起燒瓶,小心地抿了一小口。藥劑那辛辣刺激的味道嗆得他差點把手里的燒瓶扔出去。

“咳……水,水在哪里?”亞西米勒十分勉強地將那一小口藥劑咽了下去,把燒瓶塞給身邊的夜翼,抓過桌子上的水罐,大口大口地灌水。

夜翼用同情的表情看著他的主人。從亞西米勒扭曲的表情,他就能夠看出這藥劑有多麼的難喝。

夜翼費了一番手腳,才讓所有中毒的人都灌下了這難喝得要命的解毒藥。不過看到大家被灌下藥劑後的那些表情……呵呵,也值回票價了。

解毒藥還要稍等一下才能夠生效,不過顯然他們已經沒什麼時間了。

在夜翼喂各人喝藥的時候,維持結界的工作已經由迦那亞接手了。對于迦那亞而言,做起這個工作來可比夜翼要輕松多了,她只要適當地調
節精神力,與外界元素同步共振,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借助外界元素力來補充結界的消耗,幾乎完全不耗費自己的魔力。不過即使如此,結界
也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

迦那亞讓亞西米勒幫忙把桌子上的藥材和煉金術用具都收拾回了籃子里。中毒未解的人都在安靜地調息,以便盡快恢復行動能力。能夠行動
的三個人則在考慮如何才能夠安全地逃出。

他們可以耗下去,但是外面的人可不想再耗下去了︰所謂遲則生變,再拖下去對他們是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的。

迦那亞他們布下的結界是環形的,結界包裹的範圍可不包括地板和天花板。

一陣輕微的聲出現在天花板上。那聲音很小,小到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到。不過屋子里有行動能力的三個人都不是一般人--三個人都注意到了。

迦那亞習慣性地發出神念探測。

四個人!天花板上潛伏著四個人!看樣子他們是打算突襲。

迦那亞指了指天花板,又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然後一揮手,做了個“殺”的姿勢。亞西米勒和夜翼明白了她的意思。

迦那亞手腕一翻,三枚火焰彈依次轟擊在天花板上的同一點上,接連三個三級的魔道具的威力絕不是說笑的。

“轟!轟!轟!”接連著三聲爆炸,屋頂猛然裂開一個一人大的洞。這下,屋內的人可以清晰地仰望藍天了。

潛伏在天花板上的四人也有兩人隨著爆炸狼狽不堪地掉了下來。在沒搞清楚狀況以前就被夜翼一個“暗黑之擊”送去和死亡之神路修斯喝茶
聊天了。

當然,伴隨著爆炸掉下來的土石、木料和灰塵也把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搞得灰頭土臉,好像剛從地底下鑽出來一般。

迦那亞扯動了一下嘴角,幽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還有兩個,下來吧!還要我請嗎?”

黑暗之神啊!主動叫人出來?!夜翼恨不得馬上暈倒。他真不明白,迦那亞到底要干什麼?

對于迦那亞的舉動,亞西米勒倒是能夠冷然以對。

相較于夜翼的哀嘆、亞西米勒的冷然,那兩個潛伏在天花板上的人連哭都哭不出來。

下面的到底是些什麼人啊?!他們追捕公主殿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幾乎沒和公主殿下面對面過,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尚未搞
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在一瞬間有兩個同伴被奪走了性命。連之前他們正面對上火鳥騎士團的前任團長萊博得•威內卡的時候,也不過是一
死三傷而已。可現在……

然而繼續待在天花板上也不是辦法,與其被人莫名其妙地轟下來,還不如……

屋頂的破裂處無聲無息地再度落下兩個人,與先前兩人一樣的打扮,身上完全沒有佩戴任何可以識別他們身份的東西,那用金屬扣環緊密連
接在一起的皮環甲上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記,佩劍也是最普通的那種。

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屋里的情況,兩人自進屋後就沒朝地上的尸體看上一眼,只是盯著屋子里還有行動能力的三個人。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緊緊地懾住兩人,迦那亞嘴角充滿陰冷的笑意讓兩人自心底升起寒意。

“想活,留下武器從窗戶出去。想死,就把命留下。”迦那亞的語氣淡淡的,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點也不像威脅人命--盡管這
就是在威脅。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現在的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樣,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公主殿下什麼時候
變得如此可怕?!

兩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丟下佩劍,從窗口跳了下去。

當迦那亞炸穿房頂的時候,領頭者就知道事情鬧大了。

被炸穿了一個大洞的屋頂,那爆炸聲和從屋頂冒出的滾滾濃煙,恐怕半個費爾南多城都看得到、听得到了。這下子不惹來城衛隊才怪!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速戰速決。他一咬牙,決心不計代價地在城衛隊插手之前把公主拿下!

“你們兩個看好他們剩下的人給我上!”

“撤掉結界!”面對瘋狂的蜂擁而上的敵人,迦那亞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撤掉結界?!”他有沒有听錯?夜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這個時候撤掉結界?

一轉念,亞西米勒已經明白了迦那亞的意思。面對敵人的集中攻擊,這種程度的結界是絕對堅持不了的。與其在這結界上浪費魔力,倒不如集
中力量對付敵人的攻擊。

夜翼還想再爭辯什麼,不過時間不允許了。迦那亞率先撤回了她維持結界吸收外界元素力的精神力--這種精神力損耗對于女神轉生的迦那亞
而言不算什麼,但是一心兩用會讓她在施法速度上變得比較慢。在撤去結界的同時,迦那亞召喚出了她許久不曾使用過的水之聖劍波塞因斯。

既然迦那亞解除了由她所設置的那一部分結界,夜翼自己一個人自然也就無法維持下去了。

結界完全解除了!

尚未恢復行動能力的眾人除了祈禱和干著急以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夜翼,窗口交給你了!”亞西米勒抽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和迦那亞並肩站在門口。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憑借暗之聖劍安迪梅蘭
的威力,他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知道啦!主人。”精靈據守在窗口,手中的復合短弓上同時扣著三支箭--精靈族特有的箭技“散射”隨時準備發出。

在這個大陸上要是精靈族自稱箭術第二的話,那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輕靈的身法和天生一百二十尺的夜視力,讓精靈成為了艾法蘭世界上
最要命的弓箭手。

雖然夜翼主修的是魔法,但是他的箭術也絕對差不到哪里去。

領頭者領著人沖了上來,看著駐守在門口的兩個人,領頭者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那個男子手中那漆黑得仿佛將一切光芒吞噬的長劍,充滿了深沉悠遠如同無窮無盡的黑暗般的力量。男子的全身散發著猶如魔神一般的恐怖
氣息。

而那名女子--也就是金發紫眸的公主殿下的手中持有的則是-把散發著凜凜寒氣的超長窄刃劍,漂亮的深藍色波浪狀的護手,通體透明的魔
晶石劍身,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只不過她那深藍色的煉金術師的袍子,怎麼看也不是適合打斗的穿著。

雖然他們已經追蹤公主好幾年了,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公主面對面。這位流亡的公主的確擁有驚人的美貌,絲毫不遜色于曾經被稱為輝光
第一美女的已過世的王妃--也就是她的母親。不過公主長得似乎並不像王妃,也不那麼像已經過世的前國王。(當然不像了,他們和迦那亞
之間又沒有血緣關系。)

而且這位公主的氣勢……她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但是隱藏在那笑容後面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打心底里恐懼的寒意。那銀紫色的眼眸中的寒
意更甚,已然看不出絲毫人類應有的情感。那森寒的氣勢讓領頭者為之一震。好可怕的氣勢啊!這真的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嗎?

多年的逃亡生活居然使這位本應該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變得如此之恐怖。難怪她會成為塔格特親王--不,早在八年以前就已經是塔格特皇帝
陛下了,難怪她會成為塔格特國王陛下的心腹大患,這些年來對她的追殺也一直沒有停止過。

打開的房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這讓被俘虜的三個人終于看清了一直以來被誤以為和他們是一伙而被圍攻的人的真實面目。

那是……看清了迦那亞的樣子,連最穩重的騎士都差一點發出驚呼。那及腰的金色長發,那銀紫色的眼楮,難怪……他總算知道誤會是怎麼
形成的了,他也總算知道為什麼他那麼小心地隱匿行蹤,還是被這些人找到這旅店的原因。

不過迦那亞的身手更加讓他吃驚。面對蜂擁而來的敵人,她依然能夠從容不迫地面對,和身邊的那名男子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配合默契得
就好像一個人一樣。一個只管攻擊,根本就不分心防御,另一個則專心地防守,防衛得滴水不漏。迦那亞的攻勢凌厲,萊博得自問就是在他
當年沒有中毒的全盛之時,和這個少女單獨過招,勝負也是五五之數。如果對上兩人聯手,那他必輸無疑。至于現在……當年帶著公主逃出
來的時候,他中了慢性的劇毒“附魂蝕骨”,雖然暫時保住性命無憂,但是實力已經下降太多了,他這個當年赫赫有名的光之騎士早已名存
實亡……

只是那個專注于防守的年輕男子似乎有些不妥。雖然招式極精,但是腳步虛浮,也沒有什麼力道,與他所散發出的氣勢極為不符,似乎是中
了什麼毒一樣。

越打下去,領頭者越是心寒,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位自幼流亡的公主殿下居然有這麼強的實力,而且好像還是魔武雙修?!她還沒有拿出光之
聖劍法蘭維恩就已經在那個年輕男子的配合下連傷數人了。

為什麼蝕麻散沒有在她的身上生效呢?否則就不用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還有,那些負責從窗口攻擊的家伙都死到哪里去了?

他當然不會想到,他的那些屬下根本連窗口都沒法靠近,以三條人命為代價見識了精靈族的高超箭術以後,就被夜翼壓制在數十米之外,連
腦袋都不敢探出來。

一聲淒厲的哨聲響起,是他布置在外圍放哨的人在向他示警︰城衛隊出現了!

真是該死,功虧一簣!

他是絕對不想和城衛隊打交道的。不得已,他只好下達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就在哨聲響起的瞬間,萊博得抓住了看守者瞬間的失神,掙脫了束縛重獲自由,並瞬間奪下了看守者手中的劍,將看守者送去了死亡之神那里。

領頭者此時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領著自己的部下迅速撤退了。

“真是多謝各位了!”萊博得走到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騎士禮。要是沒有他們,這一次他和公主殿下可就死定了。

“你們是……”迦那亞還沒說什麼,不過亞西米勒倒是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我是輝光帝國火鳥騎士團的團長,我叫萊博得•威內卡。”

輝光帝國?這讓迦那亞不由得想起了七年以前,她剛剛離開黑色的高塔,因為空間扭曲傳送術的失誤,在哈奇森林遇到的那伙人,那些把她
當成了流亡的輝光帝國公主的家伙。這次不會也是……迦那亞開始覺得頭痛,難道這麼多年以來那名公主,對了,叫什麼來著……好像是維
維安•輝光吧?她到現在還沒有被抓到嗎?

這次她不會又……不會那麼巧吧?

“……這位是輝光帝國的王位正統繼承人,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還真是……迦那亞有些哭笑不得了。時隔七年,她居然先後兩次被誤認為是那位維維安•輝光公主。

“維維安•輝光?”看來解毒藥生效了,甦多拉已經能夠坐起來說話了,“就是那個在八年前的政變中帶著輝光帝國王位傳承的信物光之聖
劍法蘭維恩逃亡的那位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看起來她的確是維維安•輝光,那個繼承了光明女神羅黛雅的“憐憫”使徒輝光血脈的公主。雖然相貌和傳聞中的差了很多,也沒有如同神
祗的銀紫色眼楮,但是她身上的光明之力是騙不了人的。雖然時至今日神的血脈已經淡薄了許多,但是那光明之力依然遠遠高于普通的人類
。這也是為什麼輝光帝國皇族的直系血脈大多都是光明女神羅黛雅的高階神官的原因。

“是的,我就是。”維維安•輝光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位公主。齊耳的短發,被陽光涂成淺麥色的皮膚上是風霜留下的痕跡,一身合體的旅行服,是那種很結實的布料縫制
的,腰上佩了一把長劍,大腿上還綁了一把短劍,這使她看起來像冒險者多過像公主。連一向不怎麼在意那些貴族禮節的甦多拉,看起來都
比她更有貴族的優雅氣質。

不管怎麼說她好歹是一位公主--盡管是逃亡中的公主,對她還是要保持最基本的禮貌的。

“我是甦多拉。很高興見到你,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很沒誠意地補上了一串優雅的貴族禮,總之,甦多拉的心里就是看她不太順眼。

“你真的是公主?”看起來阿瑟的下巴都已經快掉下來了。眼前的這個少女和他想象中的溫婉又高貴優雅的公主形象實在是差太遠了。

歐內斯特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嗚--真是夢想破滅啊!

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倒是不感到什麼意外。所謂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對于維維安•輝光這種已經在外流亡多年的公主而言,想要讓她在這種
顛沛流離的流亡與追殺的生活中依然像在宮廷中那樣,一舉一動都保持著高貴優雅的禮儀,那是不可能的。

一直待在窗口觀察的夜翼憑借精靈優良的視力,發現了遠處正向著這里沖過來的城衛隊士兵。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城衛隊來了!”

這句話讓所有的人都行動了起來--這里所有的人都沒有和城衛隊打照面的打算。迦那亞他們是嫌麻煩,而那位逃亡的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則是更加不能落在城衛隊的手里--雖然她只是一個流亡的公主,但是西布倫王國和輝光帝國可是數百年的死敵,不久以前雙方才狠狠地打過
一仗。

迦那亞的解毒藥雖然沒有讓他們恢復到可以戰斗的狀態,但是日常的行動是絕對沒問題的。行李更是早就已經收拾好了的--他們原本就是打
算今天一早就離開費爾南多城前往甦甦亞山脈,所以眾人連半分鐘都沒有耽擱就逃之夭夭了。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費爾南多城的西門,出了這扇門只要走上兩天左右,就可以進入甦甦亞山脈那個“三不管”地帶了。

雖然他們在城里鬧得很凶,但是西門這邊的警戒依然是十分松散的--至少對于出城者來說是如此。逃離費爾南多城的過程比他們所預想的要
順利得多。

連跑帶走匆匆忙忙地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眾人已經離費爾南多城將近五公里了。

“呼--”迦那亞喘了一口氣,“到這里我們是不是也該分手了?”她的話是對跟著他們一起跑出來的維維安•輝光一行三人說的。

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威內卡交換了一下眼神。

那位流亡的公主站出來說道︰“那個……我想……”

到了第二天的黃昏時分,在黑夜尚未接管天際以前,迦那亞他們跟著維維安•輝光一行三人來到了一座洞窟的入口處。

萊博得三兩下就搬走遮擋在洞口的樹枝和雜草。“穿過這里就到了。”他掏出一個火把點燃,帶頭走進了洞里。維維安•輝光公主緊緊地跟
在他的後面,而那個叫做埃文的年輕騎士則跟在公主的身後,形成一個將公主保護在中間的架勢。至于迦那亞他們則是理所當然地跟在了後
面。

山洞里很黑,但是空氣卻很新鮮。進入山洞以後,尤菲米婭輕聲吟唱了一句咒文,施放了一個簡單的照明術,一個小小的光團,漂浮在她的
身邊,為大家提供光亮。

在山洞里面並沒有走多遠,轉了幾個彎,眼前就豁然開朗。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被群山環繞的不大的山谷,雖然山谷中的風景絕對稱不
上秀美,但是也還說得過去。幾株稀疏的樹木和零散分布的一片一片的灌木叢為這個山谷提供了些許的綠意。山谷中清出了一片空地,整齊
地建造著一排排木屋。不少人在空地上來來往往。怎麼看這里都像是一座簡陋的小型的軍營。

雖然這些流亡的騎士們在剛開始的時候,對他們這些外來者保持著一種不信任的態度,但是看到他們是公主殿下帶回來的也就沒人說什麼了
。後來又听說了他們是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態度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一直到夜幕落下,迦那亞躺在床上準備休息的時候,她都還在考慮因為甦多拉那個太愛湊熱鬧的家伙同意了維維安•輝光的邀約,以至于他
們現在卷進了一個本來可以避開的大麻煩里。

她真不知道甦多拉這家伙身為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巴雷特家族的直系繼承人之一,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兒政治頭腦。難道她就一點兒都看
不出來,那個維維安•輝光根本就不是單純地邀請他們來這里休整的,根本就是為了……

算了!她對這種人世間無聊的爭斗不感興趣。人世間發生的一切,只要不牽扯到她自身的安危都和她沒什麼關系。

幫維維安•輝光奪回王位?算了吧!她從很久以前開始就目睹這世上的一切了,到現在已經度過了無數年頭。她看到無數的國家興起,也見
證過無數國家的滅亡。現在,國家啦、王位啦,這種名詞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不能讓她心動。再強盛的國家,再英明的賢主都不可能
永存!

到時候再想辦法拒絕好了……

果然不出迦那亞的所料,吃過早飯他們這一行人就被請到了最大的那間房子里--那是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居所。

在那間簡陋的客廳里,萊博得和維維安•輝光已經在等他們了。

“來,來,快請坐!”萊博得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道。

維維安公主也差不多同時迎了上來。盡管是在流亡中,但是她也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公主。身為貴族的甦多拉盡管一向不怎麼在意那些貴族
禮節,但她也不會做出太過失禮的事情,所以她很優雅,但是沒什麼誠意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

“早安,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早安,威內卡先生。”

既然甦多拉已經帶了頭,其他人也都依次行了禮。

眾人落座以後,維維安•輝光禮貌性地問道︰“各位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多謝公主殿下關心,我們休息得很好。”對這種近乎浪費時間的客套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一向都懶得理會,答話的理所當然的是甦多拉。
身為巴雷特家族的小姐,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她一向是應對自如。

“那就好,我還怕這里的簡陋怠慢了幾位呢。”

“公主殿下多慮了。我們是出來進行畢業歷練的,公主殿下的招待令我們感激不盡。”

“各位真是太客氣了。各位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答呢。”

雙方的客套依然在繼續。兩個人接下來說的都是一些不咸不淡、沒營養的廢話,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迦那亞他們這邊,阿瑟和歐內斯特滿臉都清楚地寫著“無聊”兩個字,只差沒打哈欠了。艾塞亞和尤菲米婭雖然保持著魔法師風範,坐在
那里靜靜地聆听,不過他們的魂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夜翼更是干脆,索性坐在那里四下張望,參觀起房間的擺設來。迦那亞則帶著一
貫的微笑,雖然沒有將心思完全放在這沒營養的對話上,但是好歹她還在听。亞西米勒倒是一反常態,不同于以前的對一切漠不關心的神
情,他似乎有點興趣……

雙方的“太極拳”來回打了半天,維維安•輝光終于沉不住氣了,她對一直坐在一旁的萊博得•威內卡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萊博得也沒想到這個叫甦多拉的女子居然這麼難纏,政治辭令掌握與運用的程度確實讓人刮目相看,遠比在逃亡生活中長大的公主殿下要純
熟得多。他之所以會估計錯誤,這完全是因為甦多拉在那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只說了她的名字,並沒有說出她那引人注目的姓氏,所以萊博
得並不知道她是巴雷特家族的人,否則他是絕對不會因為她的年齡而小看她的。

“事實上,我們希望能夠得到各位的幫助。”萊博得終于把實話說出來了。

他看得出來這些年輕人擁有不俗的實力,如果能夠拉攏到他們……

“你們想奪回王位?”出乎意料的是,問話的居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亞西米勒。

亞西米勒的話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亞西米勒的直截了當讓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稍微愣了一下,不過萊博得很快就答道︰“沒錯,我們最終的目標就是驅逐篡位者,恢復輝光
帝國正統繼承人的統治。”

他口中的正統繼承人想當然就是這位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恕我多言,除了你們這些人以外,還有多少人是支持這位公主殿下的?”嚴格地來講,亞西米勒的問話有點失禮,不過現在也沒人和他計
較這個。

“光明神殿!”萊博得回答得肯定極了,只是有那麼一點兒沒底氣……

光明神殿?那可是輝光帝國內最大的勢力。有光明神殿的承認,他們怎麼會流亡這麼久,而且……

“光明神殿承認的是神的血脈和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而不是某一個特定的人。”迦那亞好心地幫他解開疑惑。

“光之聖劍法蘭維恩應該是在他們手里,那神之血脈呢?”他可沒有忘記七年以前,他第一次遇見迦那亞的時候和輝光帝國的追捕者打的那
場爛架。他好像記得那些人說,那位維維安•輝光公主有和迦那亞一樣的金色頭發和銀紫色眼楮。不過現在看來……

“是幻星相石的戒指。”迦那亞指了指維維安•輝光手指上的戒指,“和夜翼脖子上的那塊效果一樣,可以維持一個虛假的形象。因為幾乎
沒有魔力波動,所以很難被魔法師發現。”幻星相石這東西是白銀水館的特產--那些佔星師的杰作。

她的話著實把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嚇了一跳。她居然看穿了幻星相石?!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難道他們就是……

在萊博得的示意下,維維安•輝光脫下了手上的戒指,偽裝的幻容消失了。消除了偽裝以後的維維安•輝光在容貌上並沒有什麼變化,變化
的只是眼楮和頭發的顏色--幻星相石這種東西並不能夠完全改變一個人的相貌,只能夠改變一些特征而已。對于身為精靈的夜翼而言,是隱
藏了他的翅膀和尖耳朵,對于維維安•輝光而言,則是改變了她的眼楮和頭發的顏色。

幻象消失,棕色的頭發變成了耀眼的金色,碧綠色的眼楮變成了銀紫色。看起來和迦那亞還真是有幾分相像。不過這幾年來受元素之心和死
靈融合的影響,迦那亞那曾經猶如黃金般耀眼的金發已經漸漸蛻變成了淺金的月光色,而這位公主的金發則是如琥珀般的蜜金色。

“既然你們可以得到光明神殿的支持,那麼為什麼……”有光明神殿的支持,他們沒理由還流亡在外啊。

萊博得的表情有些尷尬。

迦那亞倒是一語道破了機關,“是因為光之聖劍法蘭維恩沒有認主吧?輝光帝國現在的皇帝也是皇室的直系血脈,神之血脈這一條他也具備
--盡管他沒有銀紫色的眼楮,只要他能拿到光之聖劍法蘭維恩,也一樣能夠得到光明神殿的支持。從某種意義上講,輝光帝國的皇位傳承和
風家當主的傳承有幾分相似。”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個女子怎麼會知道光之聖劍法蘭維恩沒有認主?萊博得感覺到這個叫做迦那亞的女子全身上下都是一個接一個的謎。

迦那亞淡淡一笑,“我可以不說嗎?”

萊博得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嚴肅。

“不要那麼緊張,我說就是了。”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惹什麼麻煩,“她佩著劍,認主的聖劍是不會允許主人使用其他武器的。而且我也是聖
劍的主人。現在你滿意了?”

這會兒萊博得的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只西瓜。

“你也擁有聖劍嗎?”維維安•輝光好奇地問道。

“我是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主人,不過這些不重要。”

她揮揮手好像要把這個話題趕開,然後她轉向亞西米勒,“你真的想要幫助他們?”用的是問句,但是迦那亞知道她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亞西米勒點了點頭。

然後她又把頭轉向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你們想要得到我們的幫助?”

這次她也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要接受我們的幫助,那麼光明神殿那邊很可能會有異議。”她不打算阻止亞西米勒的決定--雖然她不知道
為什麼亞西米勒想要卷進這人間權力的斗爭中,金錢、權勢和榮耀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為好。

“我們這邊有兩個黑暗屬性的人。”她才不會說出亞西米勒是六屬性呢,那會被人當怪物的,“一個是夜翼,他是暗之精靈。”

隨著她的話,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上下打量著夜翼,從他的身上可是一點也看不出精靈的特征。

亞西米勒給夜翼發出了一道心靈通訊,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夜翼乖乖地解下了脖子上的幻星相石,露出了精靈的本來面目。

尖尖的耳朵,還有背後那薄如蟬翼的翅膀,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他是一名精靈。那黑色的長發和黑色的瞳孔更加證明他是一名罕見的暗之精靈。

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還沒有從相處兩天的人居然是一個精靈,還是罕見的暗之精靈的驚訝中恢復過來,迦那亞就又將另一個“驚喜”拋給
了他們。

“另一個是亞西米勒•耶邏葉,他是暗系魔劍士,同時也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這個消息對于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來說遠比夜翼
是精靈來得震撼。

“暗之聖劍安迪梅蘭認主了?”萊博得有些苦澀地問道。因為他听到迦那亞說的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而不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傳
承者。他居然是與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相對立的那把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承認的主人!

亞西米勒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等一等!”甦多拉抗議道,“你們好像都把我忘記了!我也是黑暗屬性的,我是風暗雙屬性的魔法師。”

“甦多拉,這是輝光帝國內部的權力紛爭,我們這些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介入倒是無所謂,但是你不同,難道你想把你的家族也牽扯進來?”
迦那亞這麼說是擺明了沒有把她算在內,也不打算讓她介入這件事中。

“和我的家族無關,這完全是我個人的事情。”她才不會放過這麼好玩的事情呢。

“那是你的看法,別人可不會這麼看。”她是巴雷特家族的嫡系這個事實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我的身份啊!”

“只要有心,想要查出你的身份不難。”從新諾城開始,這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刻意隱藏行徑,真的有心查的話一點都不難。

“總之我不管!想要撇下我,門都沒有!”甦多拉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

听著迦那亞和甦多拉的爭執,萊博得听出來了,這個叫做甦多拉的人應該是來自某個頗有勢力的家族。雖然他從甦多拉的言行舉止中看出她是
一名貴族,但是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很可能是某國的上級貴族,甚至還可能是王族。

他的腦中飛快地盤算著,如果把這個甦多拉拉進來的話,是不是能夠從她的家族中得到幫助?不過首先他得搞清楚這個甦多拉是來自哪一個家
族,千萬不要是敵對的國家才好!

這時甦多拉和迦那亞的爭執也告一段落了,迦那亞顯然沒能夠說服這位任性的大小姐。她不得不放棄,把目標轉回到萊博得的身上。她看得出
,這里雖然身份最高的人是維維安•輝光公主,但是真正做主的人卻是這位萊博得•威內卡。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現在你還要我們幫忙嗎?”她絕對沒有將所有的實情都說出來,至少她是一名死靈法師這件事情她沒有說。

她的話讓萊博得陷入了沉思。這幾個人的實力的確很強,尤其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亞西米勒。而那個叫做迦那亞的少女,也就是水之聖
劍波塞因斯的主人的實力他完全看不透。那個少女就像一團迷霧,霧氣的後面藏著什麼誰也看不穿,那霧氣的後面到底有什麼恐怕只有神知道。

現在的情況讓他很難抉擇,如果接受他們的幫助,那麼他們就很可能會失去光明神殿的支持。該死……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預言,他也不會這麼
難下決定。這幾個人真的會是白銀水館的黑衣佔星師迦嵐大人預言中的人嗎?

看出他的猶豫,迦那亞使用了一點兒不正當手段--用她自己那強大的精神力給了這個萊博得一點點刺激,讓他把心里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你們真的是迦嵐大人預言中的人嗎?”

“迦嵐大人?預言?”亞西米勒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時萊博得也驚覺到他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他這是受到了迦那亞的算計,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得太投入,不自覺地說了
出來呢。

命運的雙子,進入人世的輪回,轉輪從此而改變,歷史因此而不同。命運的雙子,降生于凡塵之中,昔日無上的榮耀,眾神的榮光再現。一
個誕生在生命,在月食夜降臨,聆听神諭的長輩,成長在神殿之中。一個誕生在創世,在風雪中降臨,侍奉死亡的長輩,成長在高塔之中。
年幼的雙子,在森林中相逢,經歷生死的抉擇,許下永恆的諾言。暫離故土的女皇,八載歲月的流逝,與雙子的同伴相逢,歸還故土的榮耀
。榮耀的雙子,開始遙遠的旅程,諸神的行列中,增添了新的一員。相伴的雙子,在遙遠的神殿,取回應屬之物,再一次恢復平衡。

維維安•輝光吟唱出一首長長的預言詩。

“這是七年以前我們前往白銀水館的時候,白銀水館的黑衣佔星師迦嵐大人告訴我們的預言。這首詩中只有四句話與我有關,‘暫離故土的
女皇,八載歲月的流逝,與雙子的同伴相逢,歸還故土的榮耀’。就是這四句話而已。據迦嵐大人說,這首預言詩所關系的是整個世界的命
運,我的命運只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這首詩到此還沒有完結,只是到此為止,命運的雙子的未來已經不是我這個凡人
所能夠窺視的了,我的所知也就到此為止了。”


七年前前往白銀水館?這回她知道為什麼七年前她會在哈奇森林遇襲了,白銀水館就在哈奇森林的另外一邊,如果穿越哈奇森林的話,從新
諾城到白銀水館的直線距離並不算太遠。不過沒人會願意穿越哈奇森林那種鬼地方的。

不過那首預言詩倒是讓她很在意。命運的雙子,進入人世的輪回……這顯然指的是她和亞西米勒。身為創世女神,她又被稱為命運的締造
者,而身為毀滅之神的亞西米勒,則又被稱為命運的收線者。沒有什麼人,比他們這一體兩面的存在更適合被稱為“命運的雙子”了。

身為神祗轉生的他們的命運,居然會被人類所預言?!即使預言者是佔星師中最高階的黑衣佔星師,這也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不同于迦那亞被這預言所困擾,亞西米勒則沒有想那麼多。對于預言一類的東西他一向是不大相信的。事實上不光是對預言一類的東西,對
于神祗,他也並不是那麼尊敬。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很難對那些神興起哪怕一丁點兒的崇敬之心。不過他也很聰明地把這種心態小心地隱藏
了起來,畢竟他對神祗的態度恐怕很難被其他人接受。

比起那模糊的預言,亞西米勒更加關心的是現實的情況。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預言中的命運的雙子,我只想知道你的決定是什麼。”他對著萊博得追問道。

萊博得決定賭這一把,已經八年了,時間已經拖延太久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奪回王位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

“我希望得到你們的幫助!”

“……全部的人手只有兩百人不到,都是騎士,而且沒有坐騎,沒有魔法師,也沒有神職人員,裝備和經費短缺,現在的日常開銷是靠偶爾
派人去接一些冒險任務來維持……”這些情況讓亞西米勒感覺到無比的頭痛。只靠這點兒力量想要奪回王位,根本就是痴人說夢!亞西米勒
真想干脆放棄算了,但是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實現他的願望的機會。

“也不是完全沒有坐騎,我們還是有兩只獅鷲獸的。”萊博得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實在是太寒酸了一點兒……

“直接把那個篡位的人殺掉怎麼樣?”阿瑟提出了一個簡單又直接的辦法。

“不可能。”甦多拉毫不客氣地否掉了他的提議,出身巴雷特家族的甦多拉對于政治和權力的爭斗可比阿瑟他們要了解得多,“先不說暗殺
是否能夠成功,就算僥幸成功了,他們這些人……”她指了指維維安•輝光和萊博得他們,“在國內的勢力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是也很
弱小吧?”

又被甦多拉說中,萊博得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

“現在的皇帝死于暗殺後,輝光帝國一定會亂起來,以他們的實力而言,想要登上王位……希望渺茫哦!”不是她故意潑冷水,而是事實如此。

“當務之急是先要搜集敵人的情報,而且盡快想辦法得到光明神殿的支持,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亞西米勒冷靜地分析道。要知道得到了
光明神殿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民眾的支持,而且光明神殿所掌握的神聖騎士團也不是吃素的……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只是困難太多。情報方面,他們不太容易和留在國內的人聯系上。至于光明神殿的支持……更是難啊!

“情報方面不用擔心,委托‘羽’來辦不就可以了。”

迦那亞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你是說那個近幾年來大陸新興的情報組織‘羽’嗎?”歐內斯特雖然和“羽”沒有過什麼接觸,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近幾年來才興起的情報
組織是非常神秘的。

“沒錯,就是‘羽’,我想‘羽’的辦事效率應該還算可以吧。”“羽”目前的發展規模她不是很清楚啦,盡管她算得上是“羽”的幕後老
板--不過她除了對“羽”的主管有救命之恩以外,就只對“羽”進行過開始的初期投資,其後又追加過幾次資金。至于隨後“羽”的具體運
轉她完全都沒有過問過--真是很不負責任的老板。

“的確,‘羽’算得上是天青大陸上有名的情報組織,只不過‘羽’很難接觸……”萊博得為難地說道。而且“羽”的情報費很高,以他們目
前的實力根本負擔不起。

“這個你不用擔心。”迦那亞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和‘羽’的主管有一點兒交情,這個忙他應該會幫的。”

“問題是光明神殿那邊你打算怎麼辦?”她轉向亞西米勒問道,“你也知道,無論是你還是我在光明的領域都是插不上手的。”

一個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暗系的魔劍士;一個是死靈法師。全部都是光明的敵人呢!

“這個要根據敵人的情況而定,在情況未明之前我是不會妄下定論的。”老實說,對于光明神殿那邊他是真的沒什麼好辦法。誠如迦那亞所
言,在光明的領域不是他們能夠插得上手的。

“要是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能夠認主就好了。”艾塞亞突然冒出了一句。

是呀!眾人也有同感,要是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認主的話,就沒這麼多麻煩了。

迦那亞沉吟了一下,才說道︰“要是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認主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要是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認維維安•輝光公主為主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亞西米勒撫著下巴說道,“到時候只要想辦法將公主護送回光明
神殿的總殿,和光明神殿的大祭司見個面。要說服大祭司支持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的主人應該不難。有了光明神殿的支持事情就好辦了……”怪
只怪這個公主不爭氣,得不到法蘭維恩的承認,否則哪里會搞到這個地步。

猶豫再三,迦那亞還是說道︰“如果只是要求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認主,而不要求與主人的契合程度的話,我倒是有辦法讓光之聖劍法蘭維恩承
認維維安•輝光公主。”

她的話簡直就像一個重磅炸彈,轟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強迫聖劍認主?!不是開玩笑吧?!

“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頭,這個方法很危險,搞不好會送命的。而且通過這個方法認主的聖劍和主人的契合度也不會很高,很難發揮出聖劍的
全部能力。”

“是什麼方法?我要怎麼做?”維維安•輝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問道。

“公主殿下……”萊博得剛要說些什麼話阻止,就被維維安•輝光打斷了。

“萊博得叔叔,這次就請你不要阻止我了。我已經決定了!”維維安•輝光的語氣非常堅定。

“是,我明白了,公主殿下。”萊博得不再說什麼了。

“我要怎麼做?”維維安•輝光再一次對著迦那亞問道。

“首先我要先加強你體內的光元素的濃度,你是輝光的後裔,本身光元素就比一般人強一些,這一點很容易做到。然後就要把光之聖劍法蘭
維恩的自我意識強制性地調節到與你的意識同步,這一點雖然有危險,但是也不會很難。最後就要由亞西米勒幫忙了,要用暗之聖劍安迪梅
蘭的威勢壓迫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當這種壓迫強到一定程度,為了能夠對抗已經認主的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光之聖劍法蘭維恩就不得不認你
為主了。不過這很危險,我不知道你對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力量的承受程度……很有可能在光之聖劍法蘭維恩認主以前,你會先承受不了。”

這個方法理論上可行,但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實驗過,所以實際情況到底會怎麼樣,她也不清楚。

“我不怕!”維維安•輝光堅定地答道。

“那好,入夜以後我幫你。”

“為什麼要等到入夜?”這回好奇的是歐內斯特。之前的那些有關什麼政治一類的討論他插不上話,也听不太懂,讓他覺得自己很沒存在感。

“太陽下山以後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的力量就會弱下來,相反,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力量則會變強。”

午夜。

在這個略顯空曠的小山谷里,一個人影正獨自坐在一棵從高高的峭壁上斜斜伸出的樹枝上,安然地仰望星空。

會是誰?

居住在山谷中的騎士們除了幾個負責警戒的人以外都早已安睡。為了讓光之聖劍認主,在上半夜的時候,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的傳承者維維安
•輝光雖然最後終于得到了光之聖劍法蘭維恩的認同,但是也耗盡了體力,大概會睡上好幾天。同樣,不停催動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力量的亞
西米勒也將力量消耗得七七八八,應該也休息去了。負責維持結界的夜翼、艾塞亞、甦多拉和尤菲米婭也累得早已陷入了香甜的夢鄉中。不
會魔法的阿瑟和歐內斯特又沒辦法爬到這麼高的地方。

唯一一個還有精力跑出來看星星,又能夠爬得這麼高的,也就只剩下迦那亞了。

皎潔的彎月從雲層中露出臉來,銀白色的月光照在迦那亞的身上。沐浴在月光之下的迦那亞若有似無地發出一聲極為輕微的嘆息。迦那亞慢
慢地垂下頭,俯瞰著下方寂靜的山谷。

在這個深夜寂靜、萬物沉睡的時候,迦那亞仿佛又回到了那既不存在黑暗,也不存在光明,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完全不存在的一望無際的虛
無之中,那既不存在于任何的空間,又與所有的空間相連的時間與空間的盡頭……

她是在那里誕生的,她不知道自己由何而來,只知道從她第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亞西米勒就陪伴在她的身邊了。

那個時候,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們的身邊只有彼此,彼此陪伴度過無盡的歲月,那個時候……

“你在看什麼?”

“看你!”

“怎麼不說話了?”

“讓你看啊!”

“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

“你不會離開我吧?”

“當然不會!”

“真的?”

“真的,我許諾給你永恆!”

“約定哦!”

“嗯!好玩嗎?我創造的哦!”

“為什麼?”

“只有你我兩個存在,你不覺得會很無聊嗎?所以我要創造生命啊!”

“可是,這里有你陪我就好了,我不會感到寂寞的。”

“是嗎?可是我會呀!”

過去的事情一幕幕地從迦那亞的眼前滑過,溫馨的、喜悅的……迦那亞的唇邊浮起了笑意。不是她平時掛在臉上的那種溫和優雅的,但是眼
中毫無笑意的笑容,而是一種由心而發的溫柔笑容,充滿著仿佛虛幻般的悠遠,仿佛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真正的笑容。

雲遮住月光,記憶又轉向另外的方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你為什麼要毀滅他們?”

“你把太多的時間都花在那些無聊的玩具上面了。”

“那你也不應該殺死他們啊!那個世界是我們一起創造的啊!”

“你曾經許諾給我永恆,是你先違背諾言的!”

“你……”

“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在那些無聊的玩具上了。”

“為什麼……”

笑容在迦那亞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傷,無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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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逃亡之路

“不行!你的計劃太冒險了,我不同意!”亞西米勒幾乎是在咆哮。

“但是這是最保險的辦法,也差不多是唯一的辦法。”萊博得對迦那亞的計劃投了贊同票。

“你來看。”迦那亞指著“羽”送來的情報和地圖,“這里和這里是我們前往輝光帝國的首都日耀之城的必經之路,想要繞開是根本不可能
的!塔格特那家伙如果不是笨蛋的話,一定會派人把守這兩個地方的,更不要說那些四處追捕你們的搜索隊了。想要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送
公主回國……”

“像我們來的時候一樣,使用定向傳送魔法陣,從花都繞道不行嗎?”尤菲米婭提出了一個看似不錯的主意。

“不可能!”迦那亞嘆了口氣,“魔法師公會那邊塔格特-定會派人監視的,使用定向傳送魔法陣行不通,除非……除非使用空間扭曲傳送
術。”

“算了,你這話和沒說一樣。”甦多拉很沒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想要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最少要有五星魔法師的實力,想要帶人傳送的
話則最少要是六星的魔導師。而且即使是魔導師,一次傳送也只能夠帶上一個人。咱們這些人里可沒有魔導師!”

艾塞亞和尤菲米婭也只比一星的見習魔法師強一點,勉強算得上是二星。那個精靈夜翼的實力算三星,不會再高。不過因為是精靈,所以
他在施展暗系魔法的時候,速度絕對不是同等級別的人類魔法師所能夠比擬的。亞西米勒那家伙魔力是夠強,不過因為沒有神祗契約,所
以只能夠施展出初級一段或二段的魔法。至于她和迦那亞……嘿嘿……

“所以我才說要調虎離山嘛。”

“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身為誘餌的你不就太危險了嗎?”亞西米勒看來是打算反對到底。

“危險肯定會有,但是不會太大。前幾天那伙人是在費爾南多城和我們動手的,所以我在甦甦亞山脈附近出沒應該不會有人起疑的。我所要
做的只是把那些四處搜捕維維安•輝光公主的人都引來這里,帶著他們在甦甦亞山脈里兜圈子就可以了。我這個冒牌貨在這邊搞得越引人注
目,真正的維維安•輝光公主就會越安全。”對于危險,迦那亞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反正她有絕對的信心一定能逃得掉。

“那也不用你來裝扮公主啊!”

“我眼楮和頭發的顏色剛好和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一樣,而且我也擁有聖劍,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

亞西米勒一時間無言以對。就理性而言,他不得不承認迦那亞是對的,她的計劃也很好。但是在感情上他就是不能接受用迦那亞來當誘餌,
施展調虎離山計。

“那你自己千萬要小心!”見說不服迦那亞,亞西米勒只好投降了。

“我會的。”迦那亞順從地點了點頭。

“那麼討論一下具體的細節吧。”亞西米勒把剛才的不愉快丟到腦後,把精力都投注到計劃的完善上去。

很快地,計劃的每一個細節,以及相互之間的聯絡方式,等等都已經敲定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又為了人員的分配而起了爭執。

“……听著,你是負責吸引敵人的,所以你當然要多帶一點兒人。我們這邊要悄悄地潛入,人多了反而麻煩。”

“正因為你不能帶上太多人,我才讓你把阿瑟他們帶走的。”多帶上一些騎士這一點她沒意見,但是亞西米勒要把阿瑟他們都留給她,連夜
翼都不帶,她就是不同意。

“沒得商量,你要是不帶上阿瑟他們,我就讓阿瑟他們去護送公主,我親自保護你!”顯然亞西米勒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經過大腦,完全沒
什麼理性。能夠讓一向理智到近乎冷酷的亞西米勒如此失態的也就只有迦那亞了。

迦那亞決定和他講講道理︰“為了強調我這個誘餌的真實性,威內卡副團長必須要跟我在一起。除了威內卡副團長以外,我們這里適合擔任
指揮的就只剩下你了。恕我失禮,阿瑟他們根本就沒有擔當領袖的能力。”

盡管被迦那亞指名道姓地說能力不夠,阿瑟他們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因為……迦那亞說的的確是事實。

阿瑟通常都不太喜歡負責任,習慣于毫不猶豫地听從他所信賴的人的命令。歐內斯特雖然習慣耍一些小聰明,但是出謀劃策這種事一向輪不
到他。艾塞亞和尤菲米婭兩個人,一個將全部的精力都傾注在了魔法上,另一個則是將全心全靈都奉獻給了神。至于夜翼……你總不能指望
一個生性自由散漫的精靈去指揮人類吧?對了還有甦多拉,這個家伙……

亞西米勒也知道他想要親自保護迦那亞是不可能的,這與她的計劃不符。但是他實在是不放心……

“這樣好了,我帶走夜翼,剩下的人都留給你。”

“不行!你只帶了十名騎士,即使加上夜翼,力量也還是差了一些。”迦那亞堅決不同意。

其他人只能夠看著他們爭執,連插話的份都沒有。

又爭執了一會兒,兩個人才算是達成了協議。

亞西米勒帶走十名騎士,再加上夜翼、歐內斯特和艾塞亞。阿瑟、尤菲米婭和甦多拉則留下來保護迦那亞,同時留下來的還有萊博得和他
的一百六十多名騎士。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迦那亞不想就這件事情再爭執下去了。

“我們這邊一旦成功見到光明神殿的大祭司,我會馬上聯絡你的。”

“好的,一收到你的信號,我就會馬上隱匿行跡。我保證,以劍之名!”迦那亞把左手搭在右手的前臂上--搭在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
上。接著,她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鏈,項鏈上墜著一枚小小的白金雕成的羽毛,羽毛上銘刻著一個血色的魔法符號,她把項鏈給亞西米勒戴好。

“拿著這個給‘羽’的聯絡人看,‘羽’會全力配合你的。”這是“羽”的令符,也是代表她身份的信符。

亞西米勒小心地把項鏈貼身收藏好,他之所以珍惜這條項鏈,不是因為這條項鏈可以調動“羽”的力量,而是因為這是迦那亞親手為他戴上的。

“啊!差點忘記了!”迦那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把長發甩到了胸前,手腕一翻,晶石匕首落入了她的手中,鋒利的匕首輕輕一揮,她
那猶如金色的瀑布一般長及腰間的金發,就變成了略微過耳的參差不齊的短發,被斬斷的一大把金色秀發掉落在地上。

“你在干什麼!”

被嚇到的不光是亞西米勒,其他人也都被嚇了一跳。

“既然是做戲,那就要做到十足嘛。”指了指短發的公主,迦那亞本人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

“好可惜哦!”甦多拉走上來,一邊幫迦那亞把參差不齊的頭發修剪整齊,一邊惋惜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多羨慕你的長發,
你居然這樣就剪掉了!真是太不考慮我的感受了!”她還做出了一副夸張的心痛的表情。

亞西米勒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走到迦那亞的面前,將掉落在地上的淺金色長發收拾了起來……

握著那一把淺金色的長發,過了良久,他才輕聲說道︰“短發,也很漂亮。”

斬殺掉最後一個敵人,萊博得氣喘吁吁地收起劍。雖然迦那亞給了他一顆在煉金術中被稱為夢幻藥劑的萬靈丹,幫助他解了多年以前所中的
“附魂蝕骨”的劇毒,但是畢竟他中毒已經太久了,現在他的實力也只有他全盛時的六七成,甚至可能還要更低……

“傷亡情況?”他轉身對身邊的一位騎士問道。

“死亡五人,重傷三人,輕傷六十人左右。”

“馬上收拾一下,我們必須趕快撤離這里!”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們已經被襲擊過近十次了,已經損失了七十多人,除了三個魔法師,隊伍里
不帶傷的人幾乎沒有。

尤菲米婭盡力地行使神職人員的權能,施展神術盡力保住重傷者的命。這樣的逃亡生涯使她的神術使用又精通了不少--看來她的確更適合當
一名神職人員,而不是魔法師。

騎士們為死去的同伴們舉行了簡單的葬禮。為了不讓死者受到甦甦亞山脈里那些游蕩的食腐生物的騷擾,騎士們火化了他們的遺體,把骨灰
撒在附近的小河里。他們的劍被深深地插在小河邊,劍旁是一面面破碎的盾牌。

“願光明女神與你們同在。”

完成了簡單的禱文,萊博得來到了迦那亞的面前,和她商量下一步的行動。一起行動以來,萊博得已經發現了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
女(她已經十七了,為什麼沒有人看得出來呢?),擁有與她的年齡絕對不相稱的智慧與經驗。

“我打算繼續往北方走。”萊博得攤開地圖,盡管沒多大用處--沒有任何一張地圖能夠詳細地描繪出甦甦亞山脈中的具體地形。只有山脈的
外圍畫得還算詳細,山脈的深處差不多都是空白一片。

而很不好意思的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已經是地圖上的空白地帶了。

估算了一下他們現在的位置,迦那亞發現他們離黑色高塔似乎有點太近了--繼續往北的話,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這可不太妙!

“我們往北,大概半天路程的地方應該有一個山谷。”

至少一千多年以前那里有一個山谷。迦那亞拼命地回憶著甦甦亞山脈的地形--盡管都是些一千多年以前的過時情報了,“在山谷休整以後
,往東前進比較好,繼續深入甦甦亞山脈可能會和追蹤者脫節的。我們的目的是盡可能多地吸引敵人,不是嗎?而且,這幾天我們的運氣
還算好,沒有遇到什麼高等級的魔獸,繼續深入的話……”迦那亞沒有把話說完。

不過她倒不是真的擔心和追蹤者脫節,魔獸方面她也不是特別在意,但是她的高塔在偏西的地方,往東去的話就可以避開高塔了。

萊博得一邊撫著下巴,一邊考慮著迦那亞的建議。從理論上來講迦那亞的建議沒什麼錯誤,只不過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妥……但是他也說不
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妥,考慮了一下,他還是同意了迦那亞的提議。

萊博得走後,甦多拉惋惜地說道︰“真是可惜啊!要是繼續往北走,再偏西一點的話,大概再過三天左右我們就可以到達一個極有可能是
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的地方了,就這樣錯過了,實在是太可惜了!”說完,甦多拉頗具深意地看了迦那亞一眼,遺憾的是迦那亞根本
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在另一邊,尤菲米婭拖著疲憊的身軀,蒼白著臉,對著一名傷員斷斷續續地吟唱著治療神術的禱文。不過顯然在這種情況下神術並沒有發
揮效果,柔和的光輝只是一閃就消失了。尤菲米婭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白得和死人一樣。再這樣下去,要接受治療的人
恐怕就是尤菲米婭本人了。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就好了。”迦那亞輕輕拍了拍尤菲米婭的肩膀。不等尤菲米婭說什麼,她就抬起手,微微的藍光在她的手中集結。

“‘治療之水’!”

“治療之水”--水系的中級一段魔法,用以治療傷口,事實上這個魔法只對火系的傷害效果很好,對于其他的傷勢效果就非常一般了。

迦那亞所使用的是這個魔法的改良版本--她自己改良的--使這個單體魔法變成了範圍魔法。大概她周圍十米以內的範圍都是這個“治療之水
•改”的有效範圍。

有效範圍之內的傷員的傷口處浮現起了一層薄薄的淺藍色的水霧,圍繞著傷口。水霧散去,傷口雖然沒有像接受神術治療那樣迅速地愈合
,但是至少血已經完全止住了,傷口也有了開始愈合的趨勢。

與迦那亞同行已經一段時間了,這些騎士們也看得出這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是一名厲害的魔法師。

再加上他們對魔法這東西根本沒多深了解,所以對于迦那亞將原本的單體魔法變成了範圍魔法也不覺得吃驚。

有魔法常識的甦多拉和尤菲米婭又因為已經和迦那亞相處得久了,也早就學會見慣不怪了。

唯一一個感到有些驚訝的是萊博得•威內卡,身為火鳥騎士團的副團長,他曾經和魔法師共事過,對魔法這東西的了解比他屬下的那些騎士
要多一些,至少他知道有治療效果的範圍魔法都是很高級的魔法。

只是以這個迦那亞的年紀怎麼看也不像……不像很強的魔法師!與戰士系的職業不同,魔法師的實力一般都是與年齡成正比的,強大的魔
法師大多都很有一把年歲了。

不過顯然已經沒有時間讓他胡思亂想了。結束了法術的迦那亞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扶起尤菲米婭的時候,好像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

是風靈雀!那只他們一進入甦甦亞山脈就被迦那亞捕獲,以魔法馴服擔任偵察警衛的風靈雀就在他們的頭頂上空盤旋,發出示警的鳴叫聲。

迦那亞還沒有來得及提醒大家小心,那只風靈雀就被一個火球給打了下來。這回好了,不用她提醒,大家都知道有敵人來了。

“結圓陣防御,傷員在中間。保護好公主殿下!”萊博得臨危不亂,冷靜地下達著命令。從火球發射的方位來看敵人已經很近了,跑是跑不
掉了。他現在只能向神祈禱︰這回來的敵人不要太多!

騎士們有條不紊地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阿瑟也很自覺地站在萊博得旁邊,也就是迦那亞正前方的位置。本來應該護在迦那亞的兩翼的尤菲
米婭和甦多拉,因為尤菲米婭的力量透支,沒有了戰斗能力,甦多拉不得不和迦那亞背靠背地站著。

“公主殿下,你可真是讓我們好找啊!”一個有點兒耳熟的聲音從樹林中響起。

這個聲音她好像在什麼地方听過,就在迦那亞搜腸刮肚地回憶這個聲音的主人的時候,聲音的主人已經從樹叢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
中隊,整整三百五十多名劍士--他們的鎧甲上清晰地印著劍士的徽章。

迦那亞和萊博得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驚呼聲,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兩個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喊出了來人的名字!

來者正是在哈奇森林將迦那亞錯認為維維安•輝光的兩個人之一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兩個人雖然同時發出驚呼,但是兩人驚呼的原
因卻不一樣。

萊博得發出驚呼是因為看到敵人的首領就是難對付的大劍士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和整整比他們三倍還多的敵人。

而迦那亞驚呼的原因可不是因為敵人太多,而是因為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出現。

他們七年前曾經在哈奇森林中見過面。這家伙很可能還認得她,也就是說她的身份要曝光了。

不過幸好由于天氣的緣故,她披著斗篷,戴著兜帽,面容完全隱藏在兜帽的陰影里。為了行動的方便,她也沒有穿煉金術師的袍子,唯一能
夠顯示出她煉金術師身份的就是她手中的提籃了。不過七年以前,遇到那個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時候她還不是煉金術師。所以只要她
不說話,不亮出水之聖劍波塞因斯,再隱瞞一陣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當然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認出她以前,將之殺人滅口。不過很遺憾的是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是一名能夠使用
斗氣的大劍士,不用亡靈魔法的話,想要一舉擊殺他恐怕她也辦不到,使用了亡靈魔法的話……那她只會死得更慘而已!

迦那亞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萊博得。她極小聲地用風系的傳訊術說道︰“那個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曾經和我見過面,也知道我是水之聖
劍的主人。”她這樣說,萊博得應該能夠明白她的意思吧?

听了迦那亞的話,萊博得那因為大量敵人突然出現而感到疼痛的頭變得更加痛了。他相當明白迦那亞話中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她無法出手了
,否則身份就可能會曝光。他也相當明白迦那亞的實力有多強,迦那亞的無法出手使這場本來就已經很難打的仗變得更加艱苦了!

他本來就是打算邊打邊退的,但是現在……他很懷疑到底有幾個人可以逃得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深插在小河邊的一把把劍的墓碑
。這一仗結束,又會有多少年輕的騎士沉眠于墓下……

想這些干什麼?萊博得•威內卡重新將心神放回到即將開始的戰斗上。

這絕對是一場惡戰!

因為擁有壓倒性的優勢,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顯然並不急著出手,反正他們已經跑不掉了。

“把公主殿下交出來吧,說不定看在曾經是同學的分上我會饒你一命的。”

“你做夢!”萊博得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

“全體攻擊!除了公主以外全部殺掉!不用留活口!”他就不相信,只憑對方那一百來個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

听了他的叫囂,迦那亞忍不住暗嘆了口氣。都七年了,他就不能換一句台詞嗎?怎麼說的和七年前一樣?

不過迦那亞是絕對不會就此小看他的。七年以前他的身手就已經相當了得,當年憑借兩把聖劍的威能,她和亞西米勒才勉強能和他們打成了
平手,時間已經過了七年,想來他的身手應該更加好才對。

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對方在人數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己方這邊的騎士實力又不是特別強--本來在這種肉搏戰中騎士就比同等級的劍士
稍差一些,但是一旦讓騎士上馬,情況就會完全顛倒過來。

戰斗在剛一開始,騎士們就要每個人面對三個以上的敵人,情況很快就會變成單方面的屠殺。

迦那亞從提籃中拿出三支綁在一起的試管。在以前的戰斗里,她隨身攜帶的藥劑和魔道具早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能夠不用這些東西她就
盡量不用。不過現在……

迦那亞沒有任何猶豫地將三支試管摔在了腳邊,試管里的液體藥劑混合在一起,充滿血腥味的霧氣迅速以她為中心四散。驅動身邊的風,四
散的霧氣很快地包裹住了靠她比較近的幾十名騎士的身體,侵入了他們的體內。

被霧氣侵入的騎士發出了瘋狂的咆哮聲,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在一瞬之間提升了很多。

“那是什麼?”萊博得發現了他的屬下的異變,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問題。

迦那亞並不打算開口說話,但是有人替她回答了。

“那看起來像是狂化藥劑,但是又不太像。”從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身後走出了一個身穿繡著火焰紋飾的黑色魔法袍的清瘦老人。

“狂化藥劑”這個詞顯然給了眾人一個強刺激,圍攻那幾十個騎士的人更是猶如見了鬼一般跳到了一邊。和那些不畏生死的狂戰士動手?算
了吧,那是百分之百要送命的!無視痛苦,視傷痕為無物的狂戰士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換來敵人的死亡。他們是不知道死亡的戰士,一
個狂戰士的自殺性攻擊常常能夠殺死十倍、二十倍的敵人。

這些人停止攻擊,也連帶影響了其他的人,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所帶來的劍士幾乎都停手了。萊博得的部下自然也停了下來--包括那幾
名被血色霧氣影響的騎士,現場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冷場。

“奇怪!他們的眼珠並沒有變成綠色,那是發狂的標志,是以精神壓制肉體和情感的標志啊!而且顯然他們還是有理性的,他們還會躲避敵
人的攻擊,也沒有那種不顧一切的殺戮直到自己倒下為止的沖動。”那老人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新鮮有趣的玩具一樣,“小姑娘,你到
底給他們用了什麼?減劑量的狂化藥劑嗎?”

迦那亞知道要是她再不解釋的話,恐怕最先和她算賬的會是萊博得•威內卡。因為靠狂化藥劑變成狂戰士的人是沒希望活下去的,即使沒有
在戰斗中死亡,也會在藥效結束以後死于心跳驟停或者主動脈破裂等並發癥--狂化藥劑的副作用是很致命的。

“這不是狂化藥劑。”迦那亞刻意壓低聲音說道,“那是一種叫做狂暴戰魂的藥劑,這種藥劑和狂化藥劑不同,它不能創造出不畏生死的
戰士,但是可以大幅度地提升攻擊力和速度。”話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種藥劑的缺點她才不會說出來呢。

“代價是藥劑失效以後的一兩天內會全身脫力。”老人狡詐地笑了笑,“這種藥劑的攻擊力與速度的提升似乎是通過透支體力來實現的,雖
然也很危險,但是比狂化藥劑要安全得多。我沒有說錯吧?”

“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要問我?”迦那亞的語調倒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狂暴戰魂這種藥劑已經好幾百年沒人見過了,我也只是看過書上的記述而已,你不說我怎麼可能會認得出來!倒是狂化藥劑一直都有國家
在偷偷地使用。”老人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從哪里得來的狂暴戰魂。”

“你想拖延時間好讓狂暴戰魂失效嗎?”迦那亞冷冷地揭穿了對方的企圖。狂暴戰魂最致命的缺點就是有效時間太短,根據個人的體質不同
,平均時間大概只有二十分鐘不到。

“既然被識破了那就沒辦法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只好動一動了。”他顯然是收了錢的,看來現在是沒法偷懶了。

“火之神以法蓮,請允許我使用您的力量!‘火牆術’!”

烈焰般的火牆拔地而起,兩名躲閃不及的騎士在火焰中化為了焦炭,也完全打亂了騎士們的陣形。同時那些劍士們也沖了上來,混戰再一次
開始。

“以簡略咒文使用中級法術?!各位小心了,他最少是五星的魔法師!”甦多拉一邊凝集風元素,一邊警告道。

“呵呵,小姑娘的眼力倒是很好嘛!不過你還是說錯了,我是六星的魔導師。”老人捻了捻胡子,指了指別在胸前的星環--秘銀環上瓖嵌著
六枚火紅的星石,這是火系魔導師的徽章。然後他揚起手中的法杖。

“火之神以法蓮,請允許我使用您的力量!‘炎之矛’!”

這一次是火焰的長矛!因為雙方已經混戰在一起,所以範圍魔法是不能用了。

“‘碧藍風界’!”甦多拉總算來得及念完那一大串的咒文,在火焰的長矛及體之前釋放出了“碧藍風界”!她所釋放的“碧藍風界”將她
、尤菲米婭和迦那亞包裹在內,擋住了“炎之矛”。

“‘水輪壁’!”為了不被烤熟,迦那亞想都沒想,一動念幾乎和甦多拉同時釋放了一個中級一段的水系防御魔法,在她身體四周形成旋轉
的半人高的水牆。尤菲米婭和甦多拉自然也在魔法的保護範圍之內。

“兩個魔法師啊!那再接我這一招看看。”

老人閉目陷入了冥想,悠長的咒文自他的口中念出。

“打斷他!不要讓他的咒文完成!”萊博得當機立斷地下了命令,魔法的恐怖他可是見識過的。

不過現場幾乎沒有人可以騰得出手去對付那個老人。更何況站在老人身邊的可是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一名非常優秀的大劍士。

幾乎沒有人,不代表真的沒有人。

“‘冰之刃’!”迦那亞的手掌中飛出了數道薄薄的冰之刃。

那些寒冰構築的薄薄的飛行物幾乎踫觸到了老人--僅僅是幾乎踫觸到而已。靠近老人的一瞬間,只見藍色的光芒一閃,蘊含有寒冷力量的“
冰之刃”就消融在了空中--回歸了它原有的氣體狀態,連一滴水都沒有留下。

“法術無效結界!”

是她疏忽了!居然沒有注意到老人已經布下了法術無效結界。不過法術無效結界只能夠防護中級二段以下的魔法。既然這樣子的話,那麼她
就用中級三段魔法好了。

“雨絲•刺’!”中級三段,雨絲術的多種變體之一!

無數小小的水滴在老人和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頭頂上方高高地浮現,然後像下雨一樣爭先恐後地落下來,下落的過程中,細小的水滴
變成了尖細的水針。

迦那亞的施法速度顯然嚇了老人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中級三段的魔法,迦那亞居然說使就使,既不吟唱咒文,也沒有結印,完成速度快得
驚人。即使是他自己想要以這麼快的速度完成魔法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好的法器輔助。

精靈血統?這是老人首先想到的,不過現在可沒時間想這些了,那些要命的雨絲已經近在咫尺了!

“火之神以法蓮,請允許我使用您的力量!‘火焰護盾’!”他不得不放棄正在準備的魔法,施展了一個中級二段的防御魔法。

烈焰的護盾將他包圍,除了最開始的少量幾枚漏網之魚在“火焰護盾”完成以前刺入了老人的身體,給他帶來了刺骨的,但還勉強可以忍受
的疼痛以外,其他的雨絲在踫到“火焰護盾”的同時發出“嵫嵫”的聲音升騰汽化了--很遺憾的是“火焰護盾”只對施法者自己有效,德魯
•斯塔斯•伯納爾德這個家伙則很不幸地完全暴露在雨絲的攢射中。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對魔法了解得不多,但是他也看得出這個看似柔美的魔法殺傷力絕對不小--事實上比起其他系的同等級法術,水系
的法術攻擊力算是最弱的了,最常用的水系法術反而是各種輔助和防御魔法,可能是大多數水系魔法師們認為水系魔法威力不夠大吧。用來
攻擊的話,他們更多使用的是水系冰屬性的魔法。

盡管如此,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也不想和這些危險的雨絲做親密接觸,他運起斗氣護體,然後很狼狽地滾向了一邊,離開了雨絲的攻擊
範圍。

天空中不斷有新的水滴出現,雨絲源源不斷地落下,“火焰護盾”的消耗異常迅速,火焰在雨絲下漸漸熄滅,老人不得不再補上一層“火焰
護盾”。兩個魔法師似乎陷入了膠著狀態。

迦那亞牽制住了老人,使得甦多拉可以騰出手來支援那些騎士們。一個又一個像“風刃”這種不怎麼消耗魔力的初級一段魔法呼嘯著飛向敵
人沒有盔甲保護的頭臉和四肢。

這種“風刃”幾乎不可能造成致命的或者嚴重的傷害,但是卻可以阻止敵人的動作,起到擾敵的作用,讓騎士們有可乘之機,真正殺人的是
騎士們手中的劍。在這種時候是不會有哪個騎士笨得去信守騎士信條中的公正戰斗等等的,反正這場戰斗本來就沒有什麼公正可言。

雨絲不停地落下,飛速地消耗著“火焰護盾”。老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補充“火焰護盾”,根本騰不出手來準備其他的魔法--除非他想成
為雨絲攢射的靶子。

真是該死!這個女孩子偏偏是一位水系魔法師--剛好與他相克的系別,否則他的“火焰護盾”絕對不會消耗得這麼快。

他沒有辦法準備其他的魔法,不代表迦那亞不能。迦那亞已經厭倦這樣相互消耗魔力了--像雨絲這種魔法,只要魔力夠,就幾乎可以無休無
止地放下去。迦那亞自信她的魔力絕對比那個老人要深厚得多,而且通過元素之心施法,她的魔力消耗也遠比老人要小得多,但是她真的不
想再這樣耗下去了。她這邊的騎士們已經快要損失過半,而狂暴戰魂的藥效也差不多快要到頭了。

一邊維持著雨絲術,迦那亞一邊以風系傳訊術傳訊給萊博得。

“一起霧就馬上往西北方撤退!”她已經用神念偵察過了,西北方還算安全。

萊博得點了點頭,表示听到。

維持這一個需要專注的魔法,同時又準備另一個魔法,這種情況即使是迦那亞也要多花一點時間來完成。

就在迦那亞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的時候,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加入了戰局。憑借高超的實力,他很快越過了攔路者,朝著迦那亞沖了過
來。

“小心!快躲開!”甦多拉、阿瑟和萊博得等人幾乎同時喊道!

迦那亞也想躲開,但是她現在移動的話,不但她正在準備的法術會失敗,連一直在維持的雨絲也會停止。

還好,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根本就沒有殺她的打算,那一劍只是為了打斷她施法所必需的專注,速度並不快,也沒有刺向要害。所以迦
那亞一咬牙,只是稍微側了側身,勉強避讓了一下,劍鋒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傷痕。

“‘迷霧之海’!”這時迦那亞完成了她的法術--中級三段的“迷霧之海”,濃厚深沉的霧氣以她為中心四散。

“往西北!快走!”萊博得高聲命令道。

“想走?門都沒有!”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伸手去抓離他極近的迦那亞。反正他們的目標就是公主殿下,只要抓到公主,其他人……哼
哼……

雖然濃霧彌散,但是他早已經算好了迦那亞的方位,他就不信抓不到人。

然而……他的確什麼也沒有抓到,迦那亞本應該在的方位上空空如也!

接連兩個短距離瞬移讓迦那亞脫離了迷霧的影響範圍。她靠在一棵樹上喘息了一下,放出神念搜索眾人的位置。大家應該差不多都逃出來了
吧?起碼她看到甦多拉借助風系的加持逃得很快,阿瑟雖然帶上了有些虛弱的尤菲米婭但是速度也不慢。

找到了!甦多拉、阿瑟、尤菲米婭……嗯,萊博得•威內卡,還好,主要的人員都還在。騎士們……十五,不對,十二個,還有十二個騎士
!那幾十個受了狂暴戰魂影響的騎士都不在其中,應該是留下斷後了吧。

依據神念搜索的引導,迦那亞很順利地和大家會合。

“快走!敵人也有魔法師,‘迷霧之海’不會持續多久的!”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樣,他們身後迷霧籠罩的地方開始有紅光在閃爍。

“是對方的魔法師在使用驅散術!”通過魔力的波動,迦那亞可以清楚地知道對方使用的是什麼法術。

眾人的情況現在糟透了。除了甦多拉和一開始就因為無力而沒有參加戰斗的尤菲米婭以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帶著傷,受傷的人相互攙
扶著,匆匆撤進甦甦亞山脈的更深處。

他們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倉皇逃竄,一直到夜幕降臨。

星辰在天空閃耀,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之下,他們在一片密林中停下來休息,為了不引來敵人,他們既沒有點火,也沒有使用照明魔法。

迦那亞疲憊地靠坐在一個背風的地方。僅存的騎士們自動地盡著本分內的職責。已經緩過氣來的尤菲米婭開始默念禱文,準備治療大家的傷勢。

“尤菲米婭,不行!”看到尤菲米婭的行動,迦那亞急忙出聲打斷她的禱文,“敵人有魔法師在,你現在使用魔法就會像暗中明燈那樣暴露
自己!”

“那怎麼辦?大家的傷勢……”尤菲米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大家的傷勢總不能不處理吧?

這的確是個麻煩!不說別的,光說她自己的傷……一路上她是做了緊急的止血處理,但是也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吧。

她從提籃里拿出一套結界水晶--這是最後一套了。恢復咒文藥劑早就用完了,攻擊和輔助用的魔道具和藥劑也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提籃里
除了一套迷你煉金術用具以外,就只剩下一些沿途采集的沒有處理過的藥材了。不光是提籃里,她的次元袋里也同樣沒有什麼存貨了。

“拿去吧!布置在營地的四周,可以暫時隔絕魔力的波動。”不管怎麼說傷口都是要處理的,尤菲米婭的神術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尤菲米婭從她的手中接過水晶,在朦朧的月光下她發現本應該晶瑩剔透的水晶上染有血跡!

“迦那亞,你受傷了?!”為了得到最真實的答案,尤菲米婭直接掀開迦那亞的斗篷尋找傷口的所在。

“沒關系的,我已經處理過了,去忙你的吧!”迦那亞將被尤菲米婭掀開的斗篷重新拉好,拒絕了尤菲米婭的治療。不是她不想接受尤菲米
婭的好意,而是由于她那經過死靈融合而已經有些冥靈化的身體,是不能夠承受光系的力量的,尤菲米婭的神術不但無法治療她,反而會對
她有害。

“可是……”

“水系的治療術雖然效果比光系的差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勸走了尤菲米婭,迦那亞松了一口氣。

身體些微的冥靈化讓她擁有了良好的黑暗視覺。她挽起袖子,借助朦朧的月光檢查著手臂上的傷口。

傷口倒是感覺不到有多痛,但是那傷口很深,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但是傷口附近的肌膚已經發生了變化,慘白的膚色中透著死亡的青灰色,
還隱隱籠罩上了灰色的霧氣。身體的冥靈化好像又嚴重了一點兒。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幸好她早就在手臂上畫上了隔絕的魔法符號,否
則這些死亡的氣息外泄的話,那她的麻煩就大了。

見尤菲米婭已經把結界水晶布置妥當,迦那亞凝集水元素對著自己的傷口釋放了一個“治療之水”。當環繞著傷口的那一層薄薄的淺藍色
水霧褪去,迦那亞又緊接著施展了第二次“治療之水”。

兩個“治療之水”過後,傷口愈合了--至少表面上是愈合了,雖然手臂動起來的時候還是會很不方便。

背靠著樹干,甦多拉遞給她一只水袋和一些干糧。喝了幾口水,迦那亞心不在焉地咬著干糧。

她一點兒都不明白亞西米勒為什麼要卷進人世間的政治爭斗中,人世間金錢、權勢和榮耀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無數的興盛與
衰敗的交替,難道無數年來他們看得還不夠多嗎?身為命運收線者的亞西米勒應該是比她更加冷酷,更加無情的啊!

對了,亞西米勒還沒有覺醒,還沒有以前的記憶,不過本性應該是不會因為是否覺醒而改變的……

就在迦那亞胡思亂想的時候,萊博得走了過來,他手里拎著一條毛毯。

他幫迦那亞把毛毯鋪好。“今天跑得太匆忙了,行李都丟得差不多了,就只好請你委屈-下了。”睡袋一類的都已經丟光了,毛毯只剩下三
條,剛好三個女孩子一人一條。這一帶的冬天雖然不會下雪,但是到了晚上也是很冷的。

“沒關系的。”迦那亞並不太在意這些。更何況身體輕微冥靈化以後,她對冷、熱、疼痛等的感覺已經開始變得有些遲鈍了。

看著尤菲米婭賣力地施展著神術,又看了看所剩不多的騎士們,萊博得萬分感慨地說道︰“不知道到了明天的這個時候,還能夠有幾個人活
著!”

“如果被追上的話,恐怕……”她自己肯定是可以脫身的,以她對時空系魔法的掌握,她想要逃的話,這個大陸上能夠留得住她的人是很少
很少的。甦多拉那家伙也應該……至于其他人嗎……恐怕會把生命留在甦甦亞山脈吧。

“我有個提議,你們要不要听?”甦多拉突然冒了出來。

“什麼提議?”此時此刻萊博得是不會放棄任何希望的。

“從這里繼續往西北走,很可能有一座古老的法師的陵寢,據我所知那座法師的陵寢修建得相當易守難攻……”

“甦多拉,你不要忘記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還只是-個傳說!”迦那亞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所以我說的是‘很可能’!”甦多拉繼續說道,“反正即使那座陵寢不在那里我們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有一線希望,總比盲目逃竄
要好得多!再說了,要是真的找到了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那里面搞不好還會有-些強力的魔法物品可以幫我們脫困呢!”

甦多拉的說辭的確很有誘惑力,但是迦那亞也還有-張牌可以打。

“英格麗•呂娜萊斯是死靈法師,你認為她的陵寢會絲毫沒有防備嗎?再說,死靈法師的法器可不是元素魔法師能夠使用的。”

“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了,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吧。更何況那個死靈法師都已經死了一千多年了……”甦多拉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死靈法師”這四個字就足以讓萊博得想要離那座陵寢越遠越好,但是甦多拉的那句“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了,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吧
”還是對他有所觸動的。而事實情況也的確如甦多拉所說的一般。

萊博得把心一橫,一個已經死掉一千多年的死靈法師的陵寢就算有危險,想來也不會很危險的,應該……比面對後面的追兵要好一些吧?

“那個陵寢離這里有多遠?”他可不想死在這里,當年政變的時候他將全部的賭注都壓在了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身上,現在好不容易看
到了希望……

“具體位置我不清楚,最快兩天,多則四五天!我家的智囊團已經很努力了,他們不知道查閱了多少古籍資料才找出了這個大概的範圍。”
甦多拉無奈地說道,“不過應該不會很難找,那個陵寢死靈氣很重,尤菲米婭算是半個神職人員,對死靈的氣息還是比較敏感的。”

萊博得和甦多拉開始商量明天的行程,迦那亞知道她的反對不會有效,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反正高塔結界的性質已經被她暫時性地改變了,
他們是不可能進入高塔的,就由他們去吧。

甦甦亞山脈似乎特別愛起霧,全年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煙霧繚繞,今天也不例外。

太陽才剛剛升起,迦那亞他們一行人就已經收拾妥當,清理掉了昨天宿營留下的痕跡準備趕路了。

一行人在霧氣繚繞的森林中摸索著前進,畢竟對這里的地形誰都不熟悉--即使是迦那亞也一樣,畢竟她在這一帶出沒也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
事了。

霧不是很濃,想要看清楚路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想要清楚地掌握周圍的具體情況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除了可以完全不依賴眼楮,以神念感
知世界的迦那亞,也就只有……

不過這一整天他們的運氣倒是出奇的好,不但沒有被追兵追上,一路上甚至連厲害一點兒的魔獸都沒有遇到一只。唯一的一場遭遇戰的對手
是十來只餓狼,殺幾只狼對這些騎士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只是在快入夜的時候,尤菲米婭突然變得不安了起來。

注意到她的變化,阿瑟關切地問道︰“尤菲米婭,你怎麼了?”

“死亡的氣息,在那邊!”尤菲米婭勉強抬手指著前方,“那邊有好強烈的死亡的氣息!”那氣息雖然只能夠隱約地感覺到,但是卻令人十
分的不安。

好敏感!迦那亞不由得暗自贊嘆道。看來尤菲米婭不當神職人員還真是太可惜了!這里離黑色高塔還有將近十多公里,她就已經感覺到黑色
高塔的氣息了,還真是不簡單啊!

甦多拉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太好了!看來我們是找對地方了!前面應該就是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了!尤菲米婭,我們現在離死亡氣
息的源頭大概還有多遠?”

“這個……”尤菲米婭猶豫了一下,老實說她也不是很確定,“有十到二十公里。”

“加緊趕路的話,在明天天亮以前我們就可以趕到了!”

“晚上趕路真的合適嗎?”萊博得提出了不一樣的意見,在晚上前往死靈法師的陵寢似乎有點太冒失了,誰知道那陵寢中會不會有一堆不死
怪物,在晚上和不死生物作戰實在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舉動。

“那就等到明天好了。”甦多拉倒是很好說話,反正她也不急嘛。

“我想我們恐怕沒有辦法休息了,敵人已經追來了。”迦那亞放下手中的水袋,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的,她一直都在從風中讀取消息,雖然風中的消息非常含糊,遠遠不如神念外放來得準確,但是太頻繁的使用神念外放,她的身體可無法
承受。通過無處不在的風,她一直掌握著敵人的動向。

讀風不是一種魔法,是不會造成魔法波動的,所以敵人自然無法發現她的偵察。

現在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和敵人相抗衡,逃跑成為了唯一的選擇。乘著夜幕,眾人再一次倉皇而逃。

然而,這一次他們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逃亡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迫中斷,攔住了他們去路的是一只魔獸。

這只魔獸盤踞在一棵倒伏的巨大樹干上,長達四米多的猶如蛇一般的軀體上覆蓋著閃爍的鱗片,有著一張類似人類的面孔。黑色的軀體上相
間地分布著一環一環的深紅色寬帶,它所散發出的濃烈的尸臭味彌散在周圍的空氣中。

“真是見鬼!”甦多拉忍不住發出了呻吟聲,“這麼冷的天氣,這里怎麼會有納迦出沒?”

“大家千萬不要與它對視!這是幽魂納迦,納迦中相當麻煩的一個亞種!”迦那亞也是相當不明白,納迦這種一向喜歡待在溫暖地帶,又不
會輕易離開巢穴的魔獸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她還是沒有忘記提醒大家小心幽魂納迦的特殊能力--魅惑凝視。

最麻煩的是幽魂納迦可以自由地使用所有的暗系初級魔法。要是亞西米勒在這里就好了,以暗之聖劍的威能,就算無法降服這只納迦,至少
也可以使眾人在不與幽魂納迦起沖突的情況下通過。

現在麻煩大了!後面有追兵,前面又盤踞著一只幽魂納迦︰除非她自己逃走,否則想要活命的話她就不可能再隱瞞實力了。

但是使出亡靈系魔法的話……

就在這時,三名騎士交換了一下眼色,勇敢地拔出劍向著幽魂納迦沖了過去。

“你們……”萊博得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願光明女神與你們同在!其他人馬上跟我跑!”

“可是團長……”剛有人要提出異議,就被萊博得吼了回去。

“不準再廢話!我叫你跑,你他媽的就給我跑!你想讓他們白白犧牲嗎?!”他的咆哮聲大得連幽魂納迦都被嚇了一跳。

跑!跑!跑!不停地跑!已經不知道跑出了多遠,只知道在奔跑的時候在身後曾經傳來過人類的瀕死的慘叫聲。

當大家都再也跑不動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之中--為逝去的同伴悲傷,為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悲傷。事實上從昨天開始隊伍的氣氛就是如此了,只不過今天變得更加
嚴重。

絕望、悲傷、茫然、精疲力竭等負面的陰影籠罩著整支隊伍。

“後面情況怎麼樣了?”萊博得對迦那亞詢問道,他知道迦那亞可以通過一種他所無法想象的方式知道許多事情。

雙目微閉,迦那亞讀取著風中的信息。

“追兵們似乎被納迦暫時纏住了。”從風中的信息她推測出大概的情況。

“不想被追上的話,最好稍微休整一下就繼續趕路。”迦那亞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以後,就閉上嘴不再說什麼了。

萊博得這時才注意到,在迦那亞的身上他找不到絲毫的負面情緒,似乎剛才的悲劇、昨天的慘敗、狼狽的奔逃、敵人的窮追不舍,以及上百
名騎士生命的消逝都沒有對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她表現得冷靜而平淡,一種全然超脫于物外的冷靜與平淡。萊博得有些羨慕迦那亞的冷靜,但是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究竟是冷靜……還是
冷血。

“你還能夠繼續趕路嗎?”不是他看不起人,只是魔法師這個職業一向不是以體力著稱。一路跑下來,對她們這些魔法師而言應該已經相當
吃力了。

不過他白擔心了,迦那亞的情況倒是好得很。

這一路上她為自己加持了風系輔助法術,並沒有消耗多少的體力,繼續跑下去也沒什麼問題。甦多拉的情況應該和她差不多,唯一讓人擔心
的就是主修光系法術的尤菲米婭,不過有阿瑟在幫她,她的情況應該也不會太差。

“我沒有什麼問題,去擔心你的屬下吧。”迦那亞斟酌著用詞,“他們現在的心理狀態……有點不太好。”

打發走了萊博得•威內卡,迦那亞陷入了一種出神的狀態,她開始分出她的一部分精神力和留守在高塔中的菲格安聯系。另一部分精神力則
用來防止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亡靈魔法的氣息。

“您在呼喚我嗎,吾主?”

熟悉的精神波動恭敬地回應她的召喚。

“菲格安,你能夠準確地感應到我的位置嗎?”

“……可以,吾主。”

“追在我身後的另一隊人類的位置呢?”

“……也很清楚,吾主。”

“我要你派遣出一隊不死戰士,將那一隊人類截殺。”

“這很困難,吾主。我感應到很強的魔法波動。”

“我知道,我不在乎損失。現在可以立刻派遣出多少不死戰士?”即使損失超過敵人的五倍甚至十倍都沒關系,反正只要再召喚就有了。即使
她不動手,高塔的結界也會自然而然地召喚出新的不死生物,來補充損失掉的,只不過強度比她親自召喚的弱一些而已。

菲格安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在計算著,“兩個囚魂魔,十名亡魂騎士,三十名怨魂和縛靈,五十名尸妖,一百混編的食尸鬼和妖鬼,大約五百
的骷髏和僵尸。如果您肯多等一下的話,我還可以再派遣出一個飛翼夜影,再追加一倍的食尸鬼和骷髏。”

“不必了,去掉囚魂魔,把剩下的不死戰士派遣出來吧!”囚魂魔是不太好召喚和控制的高等不死生物,不必浪費在這種地方。即使沒有囚魂
魔,這些不死戰士也足以成為後面那些追兵的噩夢了,單是那些對普通刀劍攻擊免疫的虛體的怨魂和縛靈就足夠讓他們忙上好一陣子了。菲格
安聚集起的不死戰士比她預料中的只多不少。

“遵命,吾主。您需要檢閱一下嗎?”

“不必,讓它們繞過我所在的地方前進。在我到達高塔的結界以前,我不想看到任何的不死生物。”迦那亞知道她的命令是一定會得到非常徹
底的執行的,因為所有的游蕩在高塔範圍內的不死生物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于她。身為死靈法師,只要她自身的實力不削弱,她就對那些不死生
物有絕對的控制權。

“遵命,吾主。”

結束了和菲格安的聯系,迦那亞從出神的狀態中醒來。一睜眼,她看到的是尤菲米婭、阿瑟和甦多拉關切的臉。

“我沒事,只是有點出神而已。”感受到她們的關心,迦那亞露出了一個安撫人心的溫和笑容,只是她的眼中一如既往地毫無笑意。

“要開始趕路了,你們幾個沒問題嗎?”萊博得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沒關系,你們呢?”她溫和地詢問著身邊的人。

“當然沒關系,這點運動量還難不倒我!”阿瑟倒是隨時都能夠保持樂觀的態度。

“我也沒問題。”尤菲米婭小聲地答道。不過她那蒼白的臉色讓她的話沒什麼說服力。

甦多拉則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迦那亞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和草屑,同時用極輕的聲音說道︰“萬一被追上的話,大家就分頭跑。以你們的實力想要跑的話,後面
的人除了那個魔法師和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沒人留得下你們。到時候尤菲米婭就拜托阿瑟照顧了。跑掉以後就……”

“你們在商量什麼?”萊博得突然轉身問道。

“沒什麼,我們在猜想那個死靈法師的陵寢到底是什麼樣子。”甦多拉絕對是說謊不打草稿。

“哦。”萊博得也很知趣地沒有再追問。

“听著,你們不是輝光帝國的人,沒有必要為了輝光帝國內部的權力紛爭送命,一切行動都要為了保護自己的性命著想,明白了嗎?”迦那
亞不得不再一次勸告他們。同樣的話在出發以前亞西米勒已經跟他們說過一遍了,但是……阿瑟和尤菲米婭顯然沒有把亞西米勒當時的話听
進去。他們表現得太過積極了一些,希望這一次的勸告他們能夠听得進去,否則的話……

“知道。”阿瑟回答得很快,至于他有沒有听進去就只有天知道了。

尤菲米婭則沉默了下來,沒有說任何的話。

走出沒有多遠,尤菲米婭突然抓住身邊的阿瑟,慌亂地大聲說道︰“是不死生物!有不死生物正在向我們靠近!有好多!”

她的喊聲讓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不死生物?!好多?!

這絕對是噩夢和死亡的代名詞,絕望開始吞噬每一個人的心靈。

“什麼?你說清楚一點?!”萊博得用力搖晃著尤菲米婭追問,他現在的舉動實在是非常失禮的,不過現在沒人在意這個。

“有不死生物正向著我們這個方向過來!”萊博得的一通搖晃倒是讓慌亂的尤菲米婭冷靜了下來,“數量很多,很強大!近了,已經很近了
!”那死亡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哪個方向?從哪個方向來?”希望能夠躲得開,否則……萊博得感到了無比的苦澀。也許……也許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處,和他的野心一起……

“正面!”尤菲米婭馬上答道,那死亡的氣息已經很清晰了,她不可能會弄錯。

“右邊的地勢比較平坦,跑起來會比較快一些。”甦多拉適時地提出了建議,反正往哪邊跑都差不多……

就在眾人準備往右邊逃竄的時候,尤菲米婭又突然高喊道︰“大家等一下!”

“又怎麼了?!”眾人的神經都已經緊張得快要斷掉了。

“那些不死生物……改變方向了!”她自己說得都有點不確定,但是她的感應力清楚地告訴她這是事實。

甦多拉閉上眼楮感應了一下然後說道︰“尤菲米婭說的沒錯,那些不死生物的確改變方向了。”她雖然不是神職人員,但是在這種距離她也
是可以感覺到那些不死生物所散發出的氣息。而且……說實話……她比尤菲米婭還要……

“我也認同尤菲米婭所說的。”第三個魔法師--迦那亞也對尤菲米婭的話投了贊同票。她的語氣相當肯定,畢竟這是她一手安排的。

眾人緊張地等待著,等待著尤菲米婭再一次開口。

“那邊!”尤菲米婭指著左手邊的密林,“那些不死生物轉向那邊了。”

“離我們有多遠?”萊博得比較關心的是兩者間的距離問題。

“一公里到一公里半。”回答他的不是尤菲米婭,而是迦那亞,“而且會離我們越來越遠。”

听了迦那亞的回答,萊博得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在確定了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不死生物不會與他們遭遇以後,看著僅存的幾名神經高度緊張、早已經精疲力竭的騎士,萊博得不得不冒險下令
原地休息。否則不等後面的人追上來,他們自己就先垮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夜非常的寧靜,既沒有魔獸來騷擾,也沒有追兵趕上來。

但他們的寧靜不代表緊緊咬在他們身後的那一隊人的寧靜。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覺得自己倒霉透了。

先是遇到了一只攔路的、負了傷的納迦--這不算什麼,那只受傷的納迦根本就沒打算和他們纏斗,只是稍微糾纏了一下就游竄開了。

現在他所遇到的才是真正的大麻煩,是整整一大群、各式各樣的不死生物!除了可以一眼認出來的骷髏和僵尸以外,還有不少他叫不出名字的。

十名骷髏騎士,披掛著殘破的黑色鎧甲,枯骨的手掌中握著致命的武器,它們騎在有著由火焰構成的雙眼和四蹄的夢魘上。

還有在黑暗中閃現的,早已朦朧扭曲不全的五官,發出極度痛苦的呻吟,呈現整個虛體狀的存在--那些是怨魂和縛靈。

那黑暗的死亡氣息撲向所有的生者,讓他們的靈魂也感受到這徹骨的奇寒,對死亡本能的恐懼抓住了每一個人的心髒。

“亡魂騎士、怨魂、縛靈、尸妖、食尸鬼和妖鬼還有骷髏和僵尸?!”老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所看到的。

這些種類繁多的不死生物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聚集在一起的,除非是……

“死靈法師!”這大概是唯一的答案,而且能夠驅使亡魂騎士,這個死靈法師的實力應該不會很弱。

“死靈法師?!”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真的希望自己听錯了。公主一行人的實力已經比他所預料的強太多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公主殿
下居然是一位強大的水系魔法師,輝光的皇族應該是天生擅長光系才對。現在又冒出死靈法師來攪局湊熱鬧,把這本來就已經渾濁不堪的水
攪得更渾了。

他怎麼那麼倒霉,居然會遇到死靈法師!要知道天青大陸上死靈法師是非常稀少的,即使是在鼎盛時期整個大陸的死靈法師總數也不超過100
0人。而現在,除了魔域以外,分散在大陸各地的死靈法師都沒有超過兩位數,甚至可能只有十來個。

“恩威德先生,這些不死生物……”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承認他對這些已經死過一次的玩意沒什麼了解,也沒什麼好感……

“普通的刀劍對于呈虛體狀態的怨魂和縛靈無效,我要集中力量先消滅他們。其他的不死生物,就要靠你們了。我要保存一些實力,好來應
付那個躲在暗處的死靈法師。”他現在的狀態不是非常好,這兩天追趕公主一行,讓他沒得到很好的休息--對于魔法師而言,充足的睡眠
是保證實力的關鍵,休息不夠的情況下,他的魔力並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

“恩威德先生,那一切就拜托了。”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一邊指揮他的屬下結成最常用的圓陣防御,一邊很沒風度地暗自咒罵著那個突然跑出來橫插一腳的死靈法師。

听了他的咒罵,老魔法師恩威德只是苦笑。他罵得再厲害也沒有用,對于這些言語的攻擊,那些死靈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至于那個死靈法
師……他只能期望這個沒事跑到甦甦亞山脈來“散步”的死靈法師不要太強才好。

等等!這里是甦甦亞山脈?!該死……他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想到這里,他也只能向諸神祈禱,期望指揮這些不死生物的千萬不要
是那個人。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甚至有些發青。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注意到了他臉色的變化。

“恩威德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千萬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現在的情況已經夠麻煩了。不過他也知道,恩威德的臉色變得這麼難看,絕
對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他現在只期望情況不要進一步惡化,就謝天謝地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人。”恩威德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我想我大概猜到是誰在指揮這些不死生物了。”

“什麼人?”雖然知道幕後之人是一件好事,但是為什麼他有不祥的預感?

“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恩威德的聲音有點發顫。

听了這個名字,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臉色也變得和恩威德差不多。

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這個名字他怎麼可能沒有听說過,這可是天青大陸上的一大噩夢,高居賞金排行榜前五名的危險人物!

他記得在七年以前,神殿和魔法師公會曾經有過一次聯手的行動,就是針對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的。當時出動了三位高階神官、祭司
,三位五星魔法師,兩位騎士和兩位劍士。結果還是無功而返,還死了三個人,重傷兩個,付出如此高的代價也僅僅是重傷了佐爾拉•艾爾
索普。不過估計他的傷勢不輕,這七年來大陸上幾乎沒有听到過他的消息。

可是現在……

“你能……確定?”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努力保持冷靜,但是他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出賣了他的不安。

“不能。但是甦甦亞山脈中的某處是佐爾拉•艾爾索普的居所。”而且他沒有听說過有別的死靈法師住在甦甦亞山脈中。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握劍的手開始出汗。

不死的戰士包圍了上來……

第十三章重返高塔

眼前的景象真的很驚人,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的結界籠罩了半徑一公里左右的地面,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分隔開結界的內外--事實上這個結界
是球形的,不過有一半位于地下看不到而已。

清晨溫暖的陽光被這結界所阻擋,結界內是永遠的黑暗。隱約可以看到在結界的中心點聳立著一個比結界內的黑暗更加漆黑的陰影,那是一
座黑色高塔。游蕩在結界中的是永遠的不死生物。

站在結界前,眾人感覺到無比的畏懼--是生者對死亡的畏懼!這結界就猶如隔開了生死一般。遮蓋在淡淡的迷霧之後,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
命存在,亡靈游蕩的昏暗黑色大地和結界外草木繁盛、一派鳥語花香的景色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這里是……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阿瑟看著這黑暗的結界,他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要是早知道這樣子的話,他打死也不
會同意來尋找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就算里面有金山銀山,他也不會進去!

尤菲米婭的臉色更是早已經變得煞白。好恐怖的死亡之氣,除了死亡之氣以外,她再也感覺不到有其他力量的存在。

萊博得和他的騎士們與阿瑟的看法差不多,他們寧願面對身後的敵人,也絕對不願意踏入這死亡的領域一步。

除去身為高塔之主的迦那亞不說,這里唯一一個可以保持面不改色的就只有甦多拉。

“有氣勢!”她贊嘆地說道,“真沒想到人類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真是完美的結界!”幾乎不遜于魔域的那座路修斯大人親自祝福過的死
亡神殿,要是這種結界在人間再多幾個,死亡之神路修斯大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甦多拉開始盤算著要不要鼓動這高塔的主人在其他地方再建上幾座這種結界。要是能夠建在光明神殿--最好是光明神殿總殿的旁邊,那就再
好不過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麼她做夢都會笑的。

“有人來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結界上,因而放松了警惕。在這種時候,能夠不為這結界所動的也就只有身為高塔之主的迦那亞了。

迦那亞的示警讓眾人的目光終于離開了結界,投向了身後。

結界的四周是一片開闊的平地,最高的植物不過是一些半人高的灌木叢,這種地形是藏不住人的。

出現在視線內的是五六個狼狽不堪的人,是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他們!

漸漸地,雙方的距離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彼此。

萊博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些人真的是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他們?!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除了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和那個老魔法師以外,整整一個中隊,三百五十多名劍士居然只剩下了五個!而且這五個人身上都帶著傷,連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也受傷了。到底誰才是被追殺的人啊?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反而比較慘?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早已經看到了呆立在結界前的他們。這些人里最顯眼的當然是公主殿下,那一頭淺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是那麼的耀
眼。距離拉近以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雙銀紫色的眼楮,比最上等的水晶還要犀利透明的銀紫色的眼楮。

等等,這容貌,這眼楮,幾乎沒有任何情感的眼楮……

該死!她不是公主!

“怎麼是你?!公主呢?”認出了迦那亞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瘋狂地咆哮道,那張臉他就是到了下輩子也不會忘記!

終于認出了嗎?迦那亞這才發現在持續的奔波中,她的斗篷早就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迦那亞嘴角微微一彎,手腕一抖,那把晶石匕首落入了手中。

“波塞因斯!”

回應她的召喚,水自四面八方涌向迦那亞手中的匕首。那晶石匕首源源不斷地吸收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水,整把匕首緩緩地被拉長,最後完全
變成了一把超長窄刃劍。水之聖劍波塞因斯出現在她的手中。

“好久不見了,大概有七年了吧。”

“你這該死的小鬼!”與迦那亞的悠然不同,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好像恨不得把迦那亞生吞活剝了。

“你們認識啊?”甦多拉永遠習慣湊熱鬧。

“談不上認識,七年前交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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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多拉沒有問誰輸誰贏,看這個家伙那副快要扭曲的臉就知道贏的絕對不是他。

“好丟臉的大叔,連小孩子都打不過!”甦多拉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听得很清楚。

“死小鬼!”快要被氣得頭頂冒煙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想都沒想,一道劍氣揮出。

甦多拉可是早有準備,出言諷刺的同時她已經凝集好風元素了。

“‘風盾•疊加’!”“風盾”的升級技法--疊加。兩層“風盾”輕而易舉地擋下了那道劍氣。雖然斗氣是魔法的克星,但是德魯•斯塔斯
•伯納爾德匆忙之中發出的劍氣實在是沒什麼威力。

“大叔惱羞成怒了!”看來甦多拉是打算把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活活氣死。

“稍安毋躁。”恩威德魔法師適時地阻止了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無意義的怒火,“那個少女不是公主殿下?”他也從剛才的對話里听出
了一些端倪。

“她不是!”

這樣啊!也就是說她的死活都無所謂嘍,這樣的話……恩威德的嘴邊浮現出一抹詭笑。

“拖延一點時間,到我完成魔法,我有把握把他們都干掉。”

能夠把他們都干掉?這對怒火中燒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來說簡直是最動听的音樂。

“恩威德先生,那就拜托了。”說罷他便領著僅存的五名劍士護在了恩威德的前面。他並沒有注意到,當他和萊博得的騎士們混戰的時候,
恩威德悄悄地向後退著。

退到了他認為的安全距離,恩威德閉目凝神,開始吟唱咒文。

“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以毀滅之神亞西米勒的名義,我呼喚黑暗之神黑帝斯、光明之神羅黛雅、死亡之神路修斯、生命之神黎彌娜
、水之神安菲西亞、火之神以法蓮、風之神米拉利、大地之神瑪勒列。統治著世間萬物,掌管著一切種族的諸神啊!請聆听我最真摯的祈禱
,我以我的生命,我的靈魂為祭禮,呼喚諸神的力量再一次同現于塵世之間,顯示創世的光輝,顯示滅世的光輝,裁決一切塵世間的不公……”

在他開始吟唱第一句咒文的時候,迦那亞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人類能夠以她的名義--以創世女神迦那西亞的名義所施展的法術總共只有四個
,跟著她又听到了亞西米勒的名字,而需要同時借用她和亞西米勒的名義來施展的只有一個魔法--“諸神的裁決”!一個強大到可以將神的
使徒徹底殺死,將降臨人間的神祗驅逐回聖域以待重生的魔法。

這個魔法自從被創造出來以後就只使用過一次。那是在創世的初期,人類剛剛學會魔法的時候,為了追逐強大的力量,人類狂妄地試圖探索
她和亞西米勒的誕生地--無盡的時與空的盡頭,結果卻從她和亞西米勒也無法掌管的空間中引來了異獸。

當年這個魔法就是為了消滅異獸而被創造出來的,只是因為威力過大,這個魔法後來就被永久禁止了,在人間早就應該失傳了。

但是施展這個魔法的代價也是相當大的。這個家伙到底要干什麼,無冤無仇的,怎麼連“諸神的裁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魔法都使出來?!

遣返了波塞因斯,迦那亞一翻手,從她的次元空間中取出了冥神之杖--現在可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

冥神之杖在胸前一橫,迦那亞釋放出了一直用生命之力隱藏和壓抑著的死亡之力。死亡之力的完全釋放讓她的外表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她那
銀紫色的眼楮變成了鮮血一般的赤紅色,充滿妖異的光輝,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絕對死亡領域’!”她沒有做任何的保留,一出手就是亡靈系禁咒級的防御魔法。

知道事態嚴重的絕對不止她一個,听到了恩威德連續呼喚了創世女神和毀滅之神的名字,甦多拉的臉色變得煞白。

黑暗之神啊!這是……這是“諸神的裁決”?!要死啊!連“諸神的裁決”這種兩敗俱傷的魔法他也敢使用,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
性啊?!

甦多拉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身份曝光也好,被上面那些人發現也好,她不管了!總之現在保命最要緊!“諸神的裁決”可是凡人所能夠使用
的唯一一個能夠讓她神形俱滅的魔法!她還不想徹底地灰飛煙滅呢。

“奉我主黑暗之神的名義,我的名為貝羅佩露,在此呼喚黑暗的降臨--‘絕對黑暗領域’!”雖然甦多拉沒有像迦那亞那樣不用咒文就能夠
施展禁咒魔法的本事,但是她一樣施展出了黑暗系的禁咒級防御魔法。

不是她們不想打斷那個老家伙的法術,而是“諸神的裁決”這個魔法因為準備的時間比較長--或者說超級長--為了保證魔法能夠順利發動,
咒文一旦開始,在施術者的四周就會形成一層令所有的攻擊無效化的力場防護層。

與其浪費力量做無謂的攻擊,倒不如全力防御比較好。

黑暗系和亡靈系的兩個禁咒級的魔法重疊在了一起,範圍又極度壓縮,可以說是最穩固的防御,連禁咒也不可能砸得開兩者的防御。然而“
諸神的裁決”可以超越禁咒的存在。

甦多拉除了努力催動自己的魔力盡可能地完善“絕對黑暗領域”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諸神的裁決”一旦開始就會打亂一定範圍內
的空間法則,對空間進行操作的短距離瞬移和空間扭曲傳送術等的時空系魔法都根本無法使用,也就是說她想逃都沒辦法。

這邊的變故讓交戰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畢竟兩個防御性禁咒同時出現,並且疊加在一起是極端罕見的。

而且發動禁咒的兩個人也實在……恐怖啊!

先不說雙目如鮮血般赤紅,充滿妖異光輝,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充滿了死氣的迦那亞,此時此刻一向大大咧咧、活潑開朗的
甦多拉也變得令人毛骨悚然。籠罩在她周身的黑暗的氣息不是普通的強,甚至比亞西米勒全力發動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時候還要強盛得多。

在場的人中受影響最大的就是光屬性的尤菲米雅,因為無論是黑暗還是死亡都是背離光明的力量,尤菲米婭在這兩種力量的夾擊下只支撐了
片刻就昏過去了。直到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兩個朋友……

“阿瑟,不想死的話就趕快給我滾進來。”看到依然愣在一邊的阿瑟,甦多拉忍不住吼道。

為了能夠抵抗“諸神的裁決”,她和迦那亞都把防御魔法的範圍壓縮得極小--本來像各系的絕對領域這種法術就算覆蓋一座中等大小的城市
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把魔法的範圍控制在僅僅覆蓋了兩人周身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這塊地方的大小也僅僅夠三五個人立足而已
。除了她們兩個,再加上昏倒在她們身邊的尤菲米婭,雙重絕對領域里已經沒剩多少地方了。不過念在朋友一場,甦多拉還是決定招呼阿瑟
躲進來。

“嗯,哦。”依然搞不清狀況的阿瑟習慣性地向著甦多拉她們的所在位置跑了過去,反正也離得很近嘛!

甦多拉的吼叫和阿瑟的抽身,再加上兩邊異象頻生--一邊翻騰著絕對黑暗和死亡的氣息,另一邊則聚集著一種,說不清是什麼的力量,只是
那力量強大到讓沒有絲毫魔法力量的人都感到不安。萊博得也看出了不對勁,這讓他做出了當時最直接,也是最正確的反應--招呼上幾名僅
存的騎士,緊跟著阿瑟向著迦那亞和甦多拉聯手布下的雙重絕對領域狂奔。

他的舉動讓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追擊機會。

說到逃命,阿瑟並不怎麼在行,先起跑的他在到達迦那亞和甦多拉聯手布下的雙重絕對領域的時候,已經被萊博得追上了。

這雙重絕對領域是結合了黑暗和死亡的力量形成的,至少對于在光明的教義下長大的阿瑟而言,這兩種力量是代表邪惡的。黑暗的力量他還
可以接受--他身邊黑暗屬性的人就有好幾個,他已經差不多習慣了,但是死亡的力量……如同所有的生者一樣,他本能地排斥這種力量。

所以在雙重絕對領域前一步處,他下意識地停住了。

“發什麼愣啊!趕快進來!”甦多拉再一次吼道,特地為他在雙重絕對領域上展開了空隙,他卻不領情地待在那里不動!……甦多拉在心里
想出了一大串很不淑女的話語。

說到臨危的應變能力,阿瑟明顯要比萊博得差得多,甦多拉的吼叫讓萊博得馬上反應了過來,他順手一推身邊那名叫做鐵軍的年輕騎士,兩
個人一起從雙重絕對領域展開的縫隙中進入了絕對領域內,阿瑟則比他們要慢了幾步。

阿瑟一進入雙重絕對領域,甦多拉和迦那亞就迅速將縫隙關閉了。排在阿瑟後面的騎士們都被隔絕到了雙重絕對領域之外。

“我的人還在外面,快讓他們進來!”萊博得對著阿瑟大喊。本來這話是應該對布下絕對領域的迦那亞或者甦多拉喊叫才對,但是……光
明女神在上!他實在不敢面對那兩個人--如果她們還可以稱之為人的話。

阿瑟還沒有回答,甦多拉就先瞪了他一眼,僅僅一眼而已。那絕不屬于人類的眼神就足以讓他瞬間噤聲了。

“你能夠進來就已經是托阿瑟的福了,我又不是輝光帝國的人,也不是你的部下,請你不要妄圖命令我,你們的死活與我何關!再廢話就
給我滾出去!”

這兩個她意料之外的人擠進來就已經夠讓她不悅了。在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就意味著要多消耗一分魔力才能夠維持和先前同等強度的防御
力,她當然會感到不悅。

甦多拉強硬的態度讓萊博得無話可說。離開絕對領域與他的屬下同生死?那是不可能,他還有他的野心尚未實現……

甦多拉之所以還能夠分心和萊博得說話,是因為她除了努力強化絕對黑暗領域以外,她也沒其他辦法可想。而且她也清楚得很,只憑這雙
重絕對領域是絕對接不下“諸神的裁決”的。她只能夠盡力將傷害減少到最小,這具身體怎麼樣都無所謂,關鍵是她的元神……

不同于甦多拉的消極,迦那亞此時可是絕對的心無旁騖。確定絕對死亡領域已經運轉正常,即使沒有她的操控也能夠維持一段時間以後,
迦那亞用力一杵,將冥神之杖插在地上,以冥神之杖作為絕對死亡領域運轉的中心,得以騰出了兩只手來。

這兩層的絕對領域是接不下“諸神的裁決”的,這點她也知道。所以她還有一個方法,一個足以對抗“諸神的裁決”的法術,只是……

苦笑了一下,她沒把握,真的一點也沒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迦那亞的雙手在胸前比畫出奇異的軌跡,這完全不同于任何魔法的結印。同時她也用一種
奇異的語言開始了吟唱。

她的吟唱聲讓甦多拉為之一震︰這是……神語?!

語言本身就蘊含著魔力的神語!一種凡塵間的生物絕對不可能使用得了的語言!即使是塵世間最強的魔法師,最強的祭司也僅僅是知道神語
的只言片語而已,想要使用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個迦那亞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當甦多拉依稀辨識出迦那亞所吟唱的內容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經不是用驚訝可以形容的了。那咒文是……是專屬于……不!不可能的!

她的發現令她近乎瘋狂。

迦那亞的聲音低沉而悠遠,仿佛穿越時間與空間來自遙遠的彼岸。

“執掌時間與空間,我是命運的締造者,執掌創造的力量,我的名為迦那西亞。如同創造接引毀滅,毀滅亦引導再生,轉輪的重復永無止境
。執掌時間與空間,你是命運的收線者,執掌毀滅的力量,我的半身亞西米勒,在此我染指你的領域,使用你的力量……”

在她的咒文接近完成的時候,恩威德的咒文已經先一步完成了,“……以我為引導降臨在此地!諸神的裁決!”

雲團從四面八方涌來,覆蓋了整個天空,先是一個,然後是第二個,一個接一個的光斑劃破浮雲在天際浮現,漸漸地擴大。代表光的金色,
代表暗的黑色,代表水的藍色,代表地的棕色,代表火的紅色,代表風的綠色,代表生命的乳白色,代表死亡的灰色,每一種光芒代表一
位主神的力量。

這時恩威德的身體上也浮現起了火紅的光芒,光芒化為光束直沖天際。那光芒是恩威德全部魔力的凝集,光芒一離體,恩威德整個人就脫力
地倒下去了,不過到了此時,“諸神的裁決”這個魔法已經不需要他控制,他也無法控制了。

霎時間八色光柱從空中落下,在恩威德的頭頂上方聚集。匯集在一起的八色光柱相互凝合,形成八色的光球。八種顏色的光化為無數光束四
散,除了發動魔法的恩威德以外,停留在雙重絕對領域外的人都紛紛被光芒射中。

每一束光芒都有等同于同系終極魔法的力量,除了運足斗氣硬撐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以外,其他的人幾乎是在踫觸到光芒的一瞬就失
去了生命,留在地上的些許灰燼或血跡成了唯一可以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的東西。

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同于安然待在雙重絕對領域保護中的迦那亞等人,為了抵抗那金色的光束,他斗氣的運
轉早已透支,他很清楚他的死亡已經注定,現在的掙扎只不過是多拖延片刻時間而已。

該死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肆意地咒罵著恩威德,那個老渾蛋,居然使出這種不分敵我的大範圍攻擊魔法!

既然都是要死,那就拖上你一起上路好了!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把心一橫,開始燃燒自己的生命換取力量。他完全放棄了防御,在金色
的光柱擊中他的同時,一道凝集了他全部的力量、用他的生命作交換的劍氣呼嘯著飛向了因為脫力而跪坐在地上的恩威德。

要死就一起死好了!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把那些安全地躲在雙重絕對領域中的家伙也拖上……在光系力量的激蕩下,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
的身體化為了飛散的光之塵埃。

他並沒有看到他用生命交換來的劍氣在距離恩威德身前不遠的地方就煙消雲散了。咒文一開始時在施術者的四周形成的那層令所有的攻擊無
效化的防護層,現在並沒有消失,在整個法術終結以前想要殺死恩威德是不可能的。

沒有看到這樣的結果,對已經死去的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待在結界中的幾個人也絕對不好過,不管阿瑟他們怎麼想,至少維持雙重絕對領域的迦那亞和甦多拉是如此。

甦多拉心知肚明,現在將這些處于雙重絕對領域外的人都消滅的攻擊只不過是這個“諸神的裁決”的前奏而已,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面。對現
在這種程度的攻擊,雙重絕對領域還撐得住,但是……

除了苦笑,甦多拉也只能夠把希望寄托在迦那亞的身上了,如果她真的是那位尊貴的大人……

散射的光束消失殆盡,但是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匯集八色光柱相互凝合而形成的八色光球動了,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雙重絕對領域撲來。

僅僅剛一接觸,雙重絕對領域就出現了崩潰的跡象。甦多拉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恐懼,不僅是身體的消亡,而且是連靈魂都消亡的徹底毀滅!

迦那亞雖然不擔心這個--想要消滅她的靈魂,“諸神的裁決”還不夠格,這個魔法也僅僅能夠消亡她的人類軀體而已。不過她還不想現在就死!

這時她的魔法也完成了。雲_霄_閣

“……將一切化為虛無!寂滅之華!”

這是她現在所能夠使出的最強的魔法,是原本應該專屬于亞西米勒的魔法。她不過是借用一下而已。專屬于她的,她以人類形體能夠使用的
只有一個絕對不適用于現在的“創世之影”而已,所以借用亞西米勒的力量也是萬不得已。

“‘寂滅之華’!”

淡淡的、沒有任何顏色的氣浪以迦那亞等人為中心四散,踫觸到它的一切都歸還于虛無。

首當其沖的就是保護他們的雙重絕對領域,黑暗的力量,死亡的力量,在“寂滅之華”面前皆煙消雲散。“諸神的裁決”,這個強大到可以
將神的使徒徹底殺死,將降臨人間的神祗驅逐回聖域重生的魔法,在“寂滅之華”面前也不過堅持了幾秒鐘而已。

驅散了“諸神的裁決”,那淡淡的、沒有任何顏色的氣浪又向前推進了些許才停了下來,消失無蹤了。

本來“寂滅之華”的力量遠不止如此,但是它本不是迦那亞所掌控的力量,再加上迦那亞現在仍然是人類之身,能夠完成到這種程度就已經
很了不起了。

本來以這種程度的“寂滅之華”是不可能完全擋住“諸神的裁決”的,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諸神的裁決”並不是十分的完整,力量也就自然
大打折扣。

使出如此的力量,尤其是她使用的是最初的混沌之力,這對迦那亞本身也是一個相當大的負擔,她的魔力也已經消耗殆盡了。搖晃了幾下,
她扶住冥神之杖很勉強地站立著,她到現在沒有倒下已經是個奇跡。

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阿瑟他們是因為目睹了兩個極具毀滅性的超級魔法--先是“諸神的裁決”的威力就已經夠驚人了,但是和迦那亞施展出的“寂滅之華”一比
較,那還算是普通。

“寂滅之華”吹拂過的地方,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的生命都消失了,連灰燼都沒有剩下。以他們為圓心,一個直徑五十米左右的圓形內,
什麼都沒有了,連肥沃的土地都變成了貧瘠的沙礫。

甦多拉則是因為迦那亞的原因而愣住了--她真的使出了那個魔法,也就是說……這也太驚人了,她根本沒想到會這樣,迦那亞會是那位尊貴
的大人!

因為離得夠遠,而處在“寂滅之華”的影響範圍以外,僥幸逃過一劫的恩威德此時此刻也不好過。

“諸神的裁決”是一個傳說中可以殺死神的強橫魔法,居然這樣子就……就消散了?!這個結果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他可是魔導師啊!居然敗在這個小鬼手里!盡管他也知道這個小鬼絕不簡單,能夠輕松地施展出禁咒,又能夠使用將“諸神的裁決”歸于無
效的神秘魔法……

誰知道這個頂著年輕的軀殼,披著人皮的家伙骨子里面是什麼可怕的怪物?!只是他不知道他這種負氣的猜想實際上很接近事實。迦那亞雖
然頂著人類的軀殼,但是里面卻完全是另外的東西。

當他知道他已經贏不了的時候,恩威德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剛才的“諸神的裁決”已經完全抽空了他的魔力,不過……對方的魔法師應該也和他的情況差不多。釋放過禁咒和那個可以拼過“諸神的裁
決”的超級魔法以後,也應該已經耗盡魔力了吧。

至于那幾個騎士……哼,那些只會舞刀弄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是不可能追上魔法師的。

他顫抖的手伸到懷里摸索出一個卷軸--一個空間扭曲傳送術的卷軸。就在他準備將卷軸展開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了痛苦的哀號聲,血沫從
嘴角涌出。卷軸從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上,他整個人頹然地倒下,身體因為強烈的痛楚而扭曲蜷縮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恩威德發現他在迅速地衰老。他的皮膚開始皺縮了起來,如同干枯的樹葉一般。他的牙齒松動脫落,肌肉開始萎縮
,頭發也大把大把地干枯掉落,漸漸地,他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然而痛苦卻始終沒有離去,反而越來越強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對我做了什麼?”他的聲音沙啞、蒼老,伴隨著“嘶嘶”的吸氣聲,雙眼中流露出極度的憎恨和仇視。

“沒人對你做任何事情,這是你使用了‘諸神的裁決’的代價。”甦多拉已經漸漸收斂起她那恐怖的黑暗氣息。她輕蔑地掃了一眼在地上
扭曲掙扎的恩威德。

“說謊!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你不知道嗎?”甦多拉對于恩威德可是沒有絲毫的同情,“‘諸神的裁決’是一個同歸于盡……不!應該說是對施術者的傷害比對受術
者更嚴重的魔法!你的生命力早就和你的魔力一起離開了你的身體,你之所以能夠活著是因為‘諸神的裁決’暫時打亂了生死的法則。然
而當‘諸神的裁決’的力量消散,生死的法則重新恢復運轉的時候,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一途!”

“不可能!絕不可能!”恩威德絕望地低呼。

怎麼可能會這樣?這是同歸于盡的魔法?!那本已經被他燒毀的古老的手札中為什麼沒有提到?不,不是沒有提到,而是……那本手札本來
就已經殘缺不全了。當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難怪如此威力強勁的魔法只要求如此之低的魔力和精神力,原來這是一個同歸于盡的魔法,不
足的魔力和精神力是用施術者的生命力來填補的。

“我……會怎麼樣?除了……死亡以外……”他每說一個字都伴隨著從嘴角翻涌出的血沫。他要知道他最後的下場……為什麼這個魔法對施
術者的傷害比受術者更嚴重?

“你的靈魂不會得到安息,冥界的大門永遠都不會對你敞開。而這痛苦將會一直折磨著你,直到千年以後你的靈魂在這痛苦中歸于虛無!”
甦多拉毫不留情地給予恩威德精神上的最後一擊。

“救……嗚……救……”甦多拉的言語擊碎了他最後的一絲期望,他無神的雙眼凝視著最後的黑暗,喉嚨里發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聲音,他
的身體如同深秋的野草一般慢慢地枯萎……生命離他而去。

寂靜成為唯一的存在,直到……直到迦那亞打破這寂靜。

她疲憊地倚著冥神之杖,對還活著的人說道︰“我看大家都需要休息了,跟我來吧!”

也不管眾人的反應,她自顧自地向著黑色高塔的結界走去。

剛才她使用的“寂滅之華”也影響到了高塔的結界,分割結界內外的黑色霧氣變得極為稀薄,承受“寂滅之華”直接沖擊的地方甚至出現了
一個沒有黑色霧氣的空白區域。結界被損害得相當嚴重,放著不管的話至少要花上兩三個月才能夠自行修復。

迦那亞步入結界,以死靈法師的身份步入結界,以高塔之主的身份步入結界。反正她的身份已經曝光了,也不需要再隱瞞什麼了。

游蕩在黑色高塔結界範圍內的不死生物急忙恭敬地把路讓出來,並且盡可能躲得遠遠的,沒有任何一個不死生物敢觸怒黑色高塔之主。雖然
高塔的主人現在很虛弱,但是它們清楚,只要塔主願意,她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就可以讓它們灰飛煙滅。

大概是還沒有完全從震撼中恢復,亦或者在見識過了那兩個驚天動地的超級魔法以後,這些死靈已經不能夠讓他們感到恐懼……總之阿瑟抱
起了昏迷中的尤菲米婭,沒有任何猶豫地跟在了迦那亞的身後。

甦多拉更是不用說,即使迦那亞不說她也會跟上去的。

萊博得權衡了一下,也帶著他僅存的一名屬下跟了上去。

眾人在昏暗的結界中走著,腳下是焦黑的、寸草不生的土地,死亡的黑暗如同厚重的布幔一樣包裹著每一個人。除了這里的主人迦那亞以外
,就只有甦多拉對這種環境無動于衷,其他的人都被死亡的恐懼抓住了。

“跟緊我,不要離我太遠。一旦離我太遠,你們就會被那些在黑暗中窺視的不死生物撕得粉碎,我現在可沒有力氣去救你們。”迦那亞說這
些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

路程並不是很遠,一公里不到的路很快就走完了。現在眾人可以清晰地仰望這座黑色的高塔。

高聳的尖塔有七八層樓那麼高,塔的外壁光滑而平整,看起來並不像是堆砌修建起來的,反而像是從大地中拔起的一樣。用不明材質構建的
純黑塔身不反射一絲一毫的光澤,使整座塔看起來無比的黯淡,這也突顯出了黑色塔基和塔頂上的十三道銀色的咒環。每一道咒環上都銘
刻著不同的咒文,這些魔法從高塔建成之日起就一直盡責地守護在那里,在未來也會依然如故。

他們來到高塔的大門前,顯然高塔最初的主人沒有將心思花在大門的裝飾上,一切都偏于實用。

大門是用鐵木這種最堅固的木料制造的,用上等的鋼鐵加固,並且瓖嵌上了秘銀的咒文。門環也非常符合這里主人的身份--普通白銀雕刻的
骷髏頭,千年的時光使白銀失去了應有的光澤,看起來帶著一點青綠色。

迦那亞站在大門前,她既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做任何動作--至少沒有做任何別人看得到的動作。大門開了,塔內的不死僕人恭敬地將大門
敞開,迎接主人的返回。

眾人跟隨迦那亞步入高塔,與他們想象的不同,高塔里既沒有邪惡詭異的裝飾品,也沒有成堆的骷髏與僵尸--與佐爾拉•艾爾索普的興趣不
同,迦那亞不是實驗狂,也沒興趣看一堆不死生物在眼前亂晃,所以除了幾個必要的僕人以外,她將其他的不死生物都驅逐到了高塔外結界
籠罩的荒野之中。

空曠的大廳看起來相當的簡潔,水平如鏡的黑耀石地面,沒有絲毫裝飾的黑色大理石支柱,圓弧形的穹隆,被施過持續照明術的水晶球懸浮
在半空照亮了整個大廳。但是這蒼白的光亮絲毫無法驅逐高塔內讓人忍不住顫抖的寒意,那是蒼白清冷的光芒,不但無助于驅逐四周森寒的
氣氛,反而讓周遭的環境看起來更可怕。

“菲格安。”迦那亞輕聲召喚道。

“吾主,有何吩咐?”幽靈從黑暗中顯現,恭敬地對迦那亞行禮,卻為其他人帶來了驚恐。

“收拾幾間客房,把爐火升起來,準備好洗澡水和食物,招待客人休息。”

“遵命,吾主。”遵照迦那亞的命令,菲格安用人類也听得到的空洞聲音答道。

事實上迦那亞與她的幽靈管家一向都是用精神波來溝通的,這遠比聲音要來得快捷方便得多,不過……既然當著客人的面,還是使用正常
的方式比較好。

“菲格安會領各位先到客房去休息,並且會為各位準備好洗澡水和食物,各位還有什麼需要就盡管吩咐菲格安好了,那麼我先失陪一下了。”

話音剛落,迦那亞一晃冥神之杖,一個短距離瞬移從眾人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迦那亞的身影在她的書房中出現,事實上她現在之所以還能夠使用短距離瞬移完全是依賴冥神之杖的魔力,不過這也已經是極限了。

迦那亞整個人頹然跪倒在書房冰冷的地面上,雙手支撐著地面,縴長的冥神之杖靠在她的肩上。以人類的身體使用神語咒文不可能對她的身
體毫無影響,雖然輕微冥靈化的身體讓她感覺不到什麼痛苦,但是體內翻騰的血氣再也壓制不住了,鮮血從她的口中噴涌而出。

調息了許久,迦那亞才得以站起身。她掏出一塊手帕,擦拭掉沾染在唇上的血。她傷得比想象中的更加嚴重,看來沒有兩三個月是別想完全
復原了。

不過她也算是因禍得福,這一次混沌之力的調動,讓她以前因為強行調動體內風元素而導致體內元素失衡所留下的暗傷恢復了不少,缺失的
純粹風元素也借由混沌之力的調動而補回了少許。如果估計沒錯的話,再施展兩次左右的“寂滅之華”,所調動的混沌之力就差不多能夠補
齊缺失的純粹風元素了。

但是……危險性太大!要成功施展“寂滅之華”她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反正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她犯不著為了追求力量而去拼命。

只要她恢復女神之身,自然能夠取回屬于自己的力量,這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而時間這東西對于擁有永恆的她而言是沒什麼太大意義的
,對于他們這種存在而言,十年、百年,乃至千萬年的光陰都不過是彈指之間而已。

翻出幾瓶藥劑服下,迦那亞把冥神之杖幻化成手鐲戴在手腕上,同時把綁在她右手手腕上放置匕首的皮套解了下來,連同皮套中的水之聖劍
的召喚物晶石匕首一起隨手丟在桌上--在這黑色的高塔里,這玩意除了用來削隻果皮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她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換過衣服,在溫暖的壁爐邊舒適的高背椅上坐下。不死的僕人將一張精美的小桌放在她的手邊,銀盤里放著一些
調理得很好的獸肉和剛剛出爐的新鮮面包--雖然她一向對食物不挑剔,但是很早以前她也還是花了一些時間訓練了一個不錯的廚師。

銀盤旁邊是一只盛著紅酒的水晶杯,她本人對酒類沒什麼興趣,這些是她老師的珍藏。不過今天的天氣很冷,稍微喝上一杯似乎也不算太壞。

輕輕啜飲著杯中醇香的酒,迦那亞對菲格安發出了命令。

“去請甦多拉小姐到我這里來。”

“遵命,吾主。”不知隱藏在陰影何處的菲格安回應道。

甦多拉費了好一番唇舌,才給從昏迷中醒來的尤菲米婭解釋清了現在的狀況,並且讓她安靜下來。

現在尤菲米婭洗澡去了,而且……她恐怕要洗上很久,畢竟一個相處了多年的朋友突然從一個煉金術師變成了臭名昭著的死靈法師,而且是
頂級的死靈法師,這個事實真的很難讓人接受,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事實上甦多拉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緒了。她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的任務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迦那亞的真實
身份居然會是那位尊貴的大人,那位尊貴的大人不是應該沉睡了嗎?

她的任務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惹惱那位尊貴的大人她可是萬萬不敢的,不光是她,恐怕連她的主子也沒這個膽量。

就在甦多拉煩惱不已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會是誰呢?阿瑟嗎?

門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引領他們來到客房的幽靈管家。

“有事嗎?”她可不認為這個幽靈管家是來詢問她們是否住得舒適。

菲格安先對甦多拉深施一禮--幽靈不是用通常意義上的視覺看東西,它對世界的一切了解都來自感受,所以它不會被甦多拉的人類外表所蒙
騙,雖然它不知道甦多拉的真實身份,但是它知道站在面前的人絕對是一個上位等級的存在。

“吾主請您到書房一敘。”幽靈那空洞的聲音響起。

“帶路吧。”她不想,也不敢違逆那位尊貴大人的意思。

出門前她對著還在浴室里的尤菲米婭喊道︰“我到迦那亞那里去一下!”至于尤菲米婭有沒有听到,她就不知道了。

沿著台階而上,幽靈管家為她打開了書房的門。迦那亞就坐在溫暖的壁爐邊等著她。

她進入了書房,幽靈管家從容地退去,並且隨手關上了門。

“不要站著,請坐吧。”迦那亞放下手中的杯子,指了指放在她對面的椅子。

向前走了幾步,甦多拉並沒有坐下,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甦多拉發現她的處境十分的尷尬,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迦那亞,或者說要如何面對……

“你太緊張了。”迦那亞微微一笑,她再一次展示出了女神般的神秘莫測和莊嚴肅穆的威儀,“坐下吧,甦多拉。或者我該稱呼你為黑暗之
神七使徒之一的‘憤怒’使徒貝羅佩露。”

听了她的話,甦多拉--不,應該說是“憤怒”使徒貝羅佩露,更加確定她的猜測沒有錯,一下子在迦那亞的面前跪拜了下去……

阿瑟現在身處一間相當舒適的臥房中。壁爐里燃燒著溫暖的爐火,驅散了冬季的嚴寒,也驅散了令人不安的黑暗,壁爐旁的桌子上擺放著調
理得很好的不知名的獸肉和剛剛出爐的新鮮面包,還有一些奶酪,玻璃瓶里是醇香的紅酒,旁邊的陶甕里則是清潔的飲用水,另一邊是舒適
的床鋪。浴室里有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浴缸旁的架子上放著潔白的毛巾。小桌上是一瓶恢復咒文藥劑和一些白布。一只青銅的香爐里燃燒著
一種不知名的香料--至少他不認得這種香料,不過味道真的很好聞。即使是他住過的最舒適的旅店也不過如此。

在逃亡了這麼久以後,還能得到如此周到的招待,他還能奢求什麼呢?也許……如果這里不是一位死靈法師的家的話,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阿瑟嘆了一口氣,他的朋友迦那亞突然從煉金術師變成死靈法師,這實在是一個很難令人接受的事實。雖然迦那亞總是會不停地帶給他們各
種意想不到的驚奇,但是這一次也太……

抓了抓頭發,阿瑟不知道他現在要怎麼辦才好,抓起寶劍去殺死邪惡的死靈法師為民除害嗎?

算了吧!他可是一點也興不起這種念頭。先不說他是否贏得了迦那亞--不用魔法單憑劍術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怎麼說迦那亞也是他的朋友
,搞不好還是他未來的大嫂,他們相處也已經六七年了,打死他也不相信迦那亞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迦那亞雖然有一點兒冷漠,但是很溫
柔、很好相處,心地也不壞。

而且要是他敢動迦那亞一根毫毛的話,他的老大亞西米勒一定會狠狠地修理他的。這一點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他的老大才不會管迦那亞是
什麼呢,是死靈法師也好,是光明神官也好,只要迦那亞還是迦那亞,他的老大亞西米勒是不會變心的。這一點即使愚笨如他者也看得出來。

想到這里,阿瑟也想通了。管他呢,不管迦那亞是什麼身份,總之她是不會害自己的。她還是那個迦那亞,和她身為煉金術師的時候不會有
什麼變化,她還是他的朋友嘛!不過那個甦多拉好像也很可疑……算了,這種傷腦筋的事情還是留給別人去想好了。

想通了以後,阿瑟就在餐桌旁坐下,放開胸懷大吃大喝了起來。

要是歐內斯特在這里,他一定會說阿瑟是單細胞、粗神經的,不過對于阿瑟對迦那亞的態度,他倒是不會反對,只不過他很可能會借機敲詐
迦那亞一大筆錢作壓驚費。

當然他最有可能得到的會是亞西米勒的拳頭,但是最後迦那亞也很可能會滿足他的要求,不過那時壓驚費估計就變成醫藥費了。

就在阿瑟肆無忌憚地大吃大喝的時候,他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傾津(請進)。”他滿嘴塞滿面包,讓人幾乎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萊博得和他屬下僅存的一名騎士鐵軍。比起洗過澡,坐在那里悠閑地大吃大喝的阿瑟,他們看起來可是狼狽多了,
不但傷勢沒有怎麼處理,而且可以看得出他們既沒有安心休息,也沒有吃東西,還是和剛來的時候一樣狼狽。

“有什麼事嗎?”阿瑟喝了一大口水,把嘴里的面包咽下肚去。

萊博得吸了一口氣,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一直都知道她是死靈法師?”這個“她”指的是誰,大家都清楚。

不過話雖然這麼問,但是萊博得並不以為阿瑟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很清楚阿瑟的為人,這個大塊頭的家伙是一個很單
純的單細胞生物,沒什麼心機,剛才在外面的那種震驚的表情是裝不來的。

不過現在看到阿瑟在悠閑地大吃大喝,他的信心有些動搖了。

然而阿瑟的回答還是讓他放心下來。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從阿瑟的表情,萊博得判斷出這個單細胞的家伙沒有說謊。他松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還真是輕松。”

“既然已經安全了,干嗎不輕松一下。”他可不認為還有什麼人能夠通過那結界和那些恐怖的不死生物來襲擊他們。那些恐怖的不死生物讓
他到現在心里都還慌慌的。

“這里是死靈法師的家!”他對著阿瑟提醒道,生怕他忘記這里的主人是一位死靈法師。在沒有確定阿瑟的態度以前,他是不會顯露出他的
真正目的的。

“那又怎麼樣?迦那亞又不會害人!”阿瑟反問道。

“你什麼時候听說過有好的死靈法師?”他特別加重了“好的”兩個字的音調。

“現在就有一個啊!迦那亞人很好的。”

僅僅是這幾句話,萊博得就知道阿瑟這個家伙是絕對不會站在他這邊了。

“打攪你休息了,我先告辭了。”既然爭取不到阿瑟的幫助,他也不打算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去找尤菲米婭處理一下你們的傷吧。”阿瑟好心提醒道。他們的傷勢應該不是很輕才對,不處理的話真的會很麻煩。

“多謝了,我會去的。”萊博得禮貌地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看著他們離開,阿瑟嘆了口氣。

阿瑟也不笨,只是平時習慣依賴別人,懶得思考而已,他看得出萊博得對迦那亞的敵意,死靈法師的名聲真的是太差了一些。不過……迦那
亞應該能夠自己處理的,畢竟這里是她的家。至于他,只要當一個好客人就可以了,所以他繼續把注意力放回到桌子上的美食上面。

在片刻後,在尤菲米婭一個人望著壁爐的火焰發呆的時候,她的房門也被敲響了。

敲門聲響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急忙答道︰“請稍等,我馬上就來。”她整了整袍子,打開了房門。

“兩位,有什麼事……”話剛說到一半,尤菲米婭就注意到了這兩個人都一身是傷,“啊!真是對不起,發生了太多事了,我現在馬上就幫
兩位治療。”看樣子尤菲米婭還是很有身為神職人員的自覺性的,盡管她並不是正式的神職人員。

不過她的這種自覺性也讓萊博得增添了幾分信心,侍奉光明女神的神職人員應該不會和光明的死敵死靈法師同流合污吧!他好像忘記了尤菲
米婭現在是一名非正式的神職人員的同時也是一名魔法師,而且她主修的科目是奧術,而不是神學。

把萊博得和他屬下的騎士鐵軍讓進屋里,尤菲米婭端出清水、白布,為萊博得等人清潔傷口,做最基本的處理。她不是那種資深的神職人員
,也不是生命女神的信徒--專攻治療術的治療師,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先做好傷口的基本處理,再施展神術效果比較好。

萊博得一邊接受尤菲米婭的治療,一邊兩眼在房間中來回巡視。

“怎麼,甦多拉不在啊?”他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好像是去找……迦那亞了。”提到迦那亞的名字的時候,尤菲米婭的語氣中有不自然的停頓。

真是天助我也!萊博得暗暗高興,他本來還在為要怎麼樣避開那個頂級的暗黑魔法師和尤菲米婭單獨交談而傷腦筋呢,沒想到那個暗黑魔法
師居然自己離開了!他可一點也不認為和死靈法師一樣同屬于邪惡陣營的家伙,會加入對抗死靈法師的正義行列。

他從來就不信任這些邪惡的家伙,即使是那個持有暗之聖劍的家伙也不例外。所有邪惡的存在都應當被消滅!

他之所以會和他們合作,是因為他們很可能就是迦嵐大人預言中能夠幫助公主登上皇位的人,而且他們也的確很有利用價值--暗之聖劍的主
人,水之聖劍的主人,同時又擁有神秘的新興情報組織“羽”的支持,這樣的力量不好好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等到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以後……到時候想要收拾他們也很容易了,單單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這一項,就可以成為一條極重的罪名,
足以讓光明神殿發出逮捕並處死他的命令--在輝光帝國,連研究黑暗魔法都是死罪。

至于他的那些朋友更能以同謀罪論處。

更不用說現在他又發現這個叫做迦那亞的少女雖然自稱是煉金術師,但是實際上是一名死靈法師了。

死靈法師可是比暗黑法師更加惡名昭著。在天青大陸上的任何國家,研習亡靈系的法術都是死罪。

死靈法師可是全人類的公敵!

不過這兩位魔法師--迦那亞和甦多拉--實力之強很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不得不修改他原本的計劃--他原本是計劃在確定公主登上皇位以
後,也就是說等到回國以後,將他們可以利用的最後一分價值榨干以後,再動手除掉這些家伙的。但是現在……

他可不敢冒這個險,讓這兩個最少有魔導師實力的超級魔法師回到輝光帝國與她們的同伴們會合,到了那個時候想要處理他們,事情就要麻
煩上不止十倍了,一個頂級的暗黑魔法師和一個頂級的死靈法師聯手可是噩夢級的災難。

萊博得很快就有了新的決定--想辦法在回國以前挑撥這幾個人之間的關系,能夠讓兩個邪惡魔法師相互反目,自相殘殺最好。不行的話,也
要讓這兩個邪惡魔法師被其他人孤立起來,到時候再逐個擊破。

策反阿瑟的行動失敗以後,他就將目標放在了身為光明女神的神職人員的尤菲米婭身上--他好像總是忘記尤菲米婭主修的科目是奧術,而不
是神學--一個善良陣營的神職人員與邪惡陣營的魔法師對立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至少萊博得是這樣想的。

為萊博得傷口做完基本的處理,尤菲米婭抬起手,默默地念誦著獻給光明女神的禱文。當禱文結束她說出懇求的字語以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光明女神沒有回應她的祈禱。

光明女神拋棄我了嗎?

尤菲米婭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她再一次試著向光明女神祈禱,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是毫無希望的。很明顯的,她已經被她所信仰的神拋棄了
。這是不是因為她的信仰不夠堅貞?在面臨選擇的時刻,她居然背棄了光明的教導!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誤,也不會為此而
後悔,但是現在的事實是……

“抱歉……我……”尤菲米婭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

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眼前還是先處理這兩個人的傷勢比較重要,這座高塔中死亡的力量非常的濃厚,正常人在這里待久了都會受到影
響,更不用說傷員了。雖然她的祈禱得不到回應,神術已經不能夠使用了,但是她好歹也是主修奧術的,奧術對神力的依賴可比神術要小得
多。

就在她集中精神,準備開始吟唱咒文的時候,甦多拉推門走了進來。

她對萊博得等人視而不見,只是對著尤菲米婭問道︰“你有決定了嗎?”

雖然她的話問得沒頭沒尾的,但是尤菲米婭很清楚她是在問什麼,同時她也發現甦多拉發生了變化。

之前那個大大咧咧,充滿活力,又有些太過活潑開朗的任性大小姐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一點兒不屬于人世間的神秘的氣息、
優雅而嚴肅的少女。那種無比龐大,又無比深沉的黑暗力量由內而發。

“是的。”尤菲米婭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決定是?”此時此刻甦多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著連高階的神官和祭司都望塵莫及的莊嚴與神聖。

面對這樣的甦多拉,尤菲米婭有了一種面對大祭司的感覺--盡管她從來沒有面見過任何一位大祭司。

她微微低下頭恭敬地答道︰“一切和從前一樣。”但是她也知道想要完全恢復到從前那樣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見識過甦多拉莊嚴神聖的
這一面以後,她已經很難再用以前的態度來面對她了。

“至少我希望是……”所以她不得不如此補充道。

“很好。”甦多拉微微地一揚下巴,然後她臉上所有的莊嚴神聖都不見了,什麼神秘的氣息,什麼優雅而嚴肅等統統都飛到九霄雲外去和
天上的星星做伴了。她又恢復了那副活潑開朗,又帶一點點的任性和狡詐的模樣。

如此突然而極端的變化讓尤菲米婭有些不知所措,連萊博得他們都因為甦多拉這突然的變臉而呆住了。

甦多拉揉著自己的臉頰抱怨道︰“真是的,裝出那副莊嚴肅穆的樣子實在是太累人了,不過任務總算完成了。”

那位尊貴的大人交代下的任務她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話說回來,她們先前的對話還真是會讓旁人覺得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但是她們卻可以完全溝通,明白彼此話中的意思。

“你在干什麼?”甦多拉湊到了尤菲米婭的身邊。

“幫他們療傷。”尤菲米婭低下頭,聲音小小的。可惜神已經不再回應她的祈禱了。

“療傷?”甦多拉仿佛此時才注意到萊博得等人的存在,她也注意到了尤菲米婭語氣中的落寞。

先把萊博得等人甩在一邊--反正那位尊貴的大人也沒有要她處理這兩人,所以她就很自動地把萊博得他們當成了問題外的存在,根本就不去
理睬。

“你不舒服嗎?”這里的死氣的確太重了一些,一般人是很難適應的,尤其像尤菲米婭這種光屬性的人。

“不,沒有。”尤菲米婭搖了搖頭,“等一下,我先幫他們把傷治好。”她還是沒有忘記她的職責--呃,說是職責也不是很對啦,只是她把
照顧大家的健康當作她的職責而已。

她抬起手,集中精神,開始吟唱咒文。

“停止!”甦多拉急忙阻止尤菲米婭的吟唱。

她現在大概有點明白尤菲米婭出現那落寞表情的原因了。她之前大概已經使用過神術了吧,而且應該是發現她的祈禱沒有得到回應……

“別白費力氣了,還是用這個比較好。”她抄起一瓶恢復咒文藥劑丟給尤菲米婭。

尤菲米婭反射性地伸手接住甦多拉丟過來的恢復咒文藥劑的瓶子,不太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甦多拉拍了拍尤菲米婭的肩膀,對一時之間沒有搞懂她意思的尤菲米婭說道︰“在這個高塔之內,只有三種魔法可以生效,亡靈系魔法、輔
助系魔法和時空系魔法。很遺憾的是光系魔法不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尤菲米婭的眼楮里閃爍著名為希望的光芒。

“沒錯,我說的就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在這里連我也不能夠隨心所欲地施展魔法,所以高興一點嘛!”她抓住尤菲米婭的臉頰左右拉扯著
,就好像在玩橡皮泥一樣。

她的舉動讓尤菲米婭哭笑不得,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以整人為樂的甦多拉會有那連高階的神官和祭司都望塵莫及的莊嚴與神聖的面貌--即使
那是她親眼看到的,即使甦多拉展露出那神聖威嚴的面貌就在幾分鐘以前,也還是很難將那個莊嚴神聖的甦多拉和現在的甦多拉重疊在一起。

與迦那亞在冬季冰雪祭廣場上那副宛如神祗般的姿態不同,迦那亞給眾人的印象實在太深了,那種難以逾越的距離感已經深深地刻進了眾人的
心里,恐怕永生都不會忘記,甦多拉就很難給人--至少是給熟悉她的人如此強烈的震撼,當她一卸下那神聖威嚴的面具,她的另一種面貌在幾
分鐘之內就會被人遺忘掉。除了她刻意如此以外,她平時的為人處事的態度也佔了很大的比例。

“放過我吧!”尤菲米婭不得不抬手從甦多拉的魔爪中自救。好不容易從甦多拉的魔爪中挽救回了自己的臉頰,尤菲米婭突然覺得心情似乎好
了很多。甦多拉這麼一鬧,之前那些沉重的心情好像都隨之飛散了。

“謝謝,我會振作的。”

“呵呵,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听清耶!”甦多拉一臉壞壞的笑容,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我沒說什麼。”認識甦多拉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尤菲米婭怎麼會看不出甦多拉又在打壞主意。甦多拉整起人來可是不會手軟的
,她倒是不會真的傷害到什麼人,只不過會害得人哭笑不得罷了。

不想為甦多拉提供免費消遣的尤菲米婭急忙打開恢復咒文藥劑的瓶子,把藥劑涂抹在萊博得的傷口上,並把白布撕開為他包扎傷口。她以實
際行動來向甦多拉聲明︰“我現在很忙,請勿打攪!”

結果就是她的動作有些太急躁了,搞得萊博得疼得齜牙咧嘴的。

萊博得雖然無法完全明白她們之間的對話,但是也猜到了一些。不過他還是相信正義與邪惡是勢不兩立的,只要稍加挑撥,讓她們反目還是可
以成功的。

現在他要想辦法和那位邪惡的暗黑魔法師單獨談一談,邪惡者之間是應該沒有謙讓和友誼這種東西存在的,邪惡者-向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自
相殘殺的。至少萊博得深信這一點。

唉--為什麼世上總是有那麼多人太過于自以為是,以至于看不清事實,以為什麼事情都會按照他所預料的來發展呢……

第二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黑色高塔的會客室里,是迦那亞讓他們在這里等候的。

這間會客室不大,但是非常的舒適。地上鋪著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地毯面上以精細的手工刺繡出各種奇花異草,看得出來這是新綠之野的
那些精靈們所喜歡的風格。包著上等布料的椅子寬大而舒適,幾張充滿藝術氣息的香木小桌擺放在角落,上面擺放著或美麗珍罕,或詭異稀
有的裝飾品。裝飾在大理石壁爐上的黃銅紋飾反射出溫暖的火光。和塔中所有的房間一樣,為這間舒適的會客室提供照明的是被施過持續
照明術的水晶球。

萊博得並不那麼想參加這次聚會,他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和甦多拉單獨談談,也沒有機會挑唆尤菲米婭和那些邪惡者的關系。

他在會客室中來回地踱步,在猜測那名邪惡的死靈法師為什麼要聚集眾人。

就在他轉來轉去,讓阿瑟看得頭暈--畢竟這個會客室沒多大--打算出聲阻止他的時候,會客室的門被一雙不可見的手打開了……

走進來的人讓眾人稍微愣了一下。

走進來的是迦那亞,不過她的形象有點……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現在穿在她身上的不是那套為了行動方便所穿的短袍子和長褲,而是一件滾著華美銀邊的灰色長袍和斗篷,在灰袍左
側在心髒的位置用銀線繡著死亡之神的徽章--銀白色的骷髏,那是“死亡的祝福”,一件死靈法師們夢寐以求的寶物,也是一件曾經屬于英
格麗•呂娜萊斯,在她死亡以後就和她一起消失不見的寶物!而她的手中握著一把修長縴細的法杖,法杖的頂端是兩條黑蛇,交纏著一枚長
著角的灰色水晶骷髏頭--那是“冥神之杖”,一件足以媲美六元素聖劍的神器。

而她眼中赤紅色的光芒還沒有消失,她的眼楮還沒有恢復成為原本的銀紫色,臉色也是異樣的蒼白。

現在她的這個形象絕對不會讓人認錯她的身份--一名死靈法師!

雖然這里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迦那亞是死靈法師,但是她突然以最正統的死靈法師的形象出現,還是有點讓人……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吧!

“不要站著,請坐下吧。”迦那亞徑直走到壁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而她說話的對象就是一直來回踱步的萊博得•威內卡,以及忠誠地站在他
身後的那位騎士鐵軍。

見萊博得遲遲不肯坐下,迦那亞接著說道︰“請放心,這些家具上並沒有附加任何的詛咒。”她的語氣極為平淡,讓人听不出她這是玩笑,
還是嘲諷。

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萊博得不管多麼不願意面對這個死靈法師,也不得不坐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坐在了離迦那亞最遠的一張
椅子上。

迦那亞隨手把冥神之杖靠在壁爐邊,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張用蜜蠟和魔晶石粉處理過的羊皮紙卡片。

“亞西米勒有消息傳來了。”

那卡片是一種叫做傳訊卡的東西,兩張為一套,當你在其中一張上寫字的時候另外一張上也會有相同的字跡浮現,無論離得多遠都沒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這種制作不易的昂貴東西是一次性的,只能夠使用一次而已。

這一次動作最快的居然是離迦那亞最遠的萊博得,他一把從迦那亞的手中奪過傳訊卡,閱讀著上面的信息。

“成功了!”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音。亞西米勒傳回的消息不多,但是已經足夠讓他欣喜的了--光明神殿已經決定全面支持維維安•輝光
公主殿下!八年來的辛苦終于有回報了!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也終于……

萊博得馬上又冷靜了下來,現在慶祝還太早了些,維維安公主殿下還沒有登上王位,而這些礙眼的人也還沒有除掉。

權衡再三,萊博得決定還是馬上回國比較好,雖然他不怕亞西米勒那個家伙玩出什麼花樣,但是國內情況還是由他親自控制比較放心。只是
這幾個礙眼的家伙,回國以後要馬上想辦法除掉,以免夜長夢多。

“我要馬上回國!”雖然他在和迦那亞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卻盯著壁爐中的火焰,仿佛僅僅是看那個邪惡的死靈法師一眼,都會令他覺得難
以忍受。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現在這名強大的死靈法師處于絕對的優勢地位,這一點令他很不舒服!他討厭這種讓他無法掌控的存在。

“那是不可能的。”迦那亞毫不客氣地說出了回絕的話語。

她的話讓萊博得的額頭上浮現出了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青筋。

“為什麼?”萊博得努力地控制自己,暫時不要對這個危險邪惡的死靈法師惡言相向,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把視線放在迦那亞的身上。

迦那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這種態度,冷艷的微笑點綴在她的嘴角。她對萊博得的問話沒有任何反應,對于這種無禮的人,她無須給予他任何
的禮遇。

縴細的素手向前一探,迦那亞甚至沒有起身就輕松地扣住了萊博得拿著傳訊卡的手腕,眨眼間傳訊卡已經回到了迦那亞的手里。

萊博得不太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雖然他曾經見過迦那亞施展武技,但是那大多是依仗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威能使出的華麗魔武技
,他並不認為在武技方面迦那亞有多少真材實料。

而他對自己的武技很自信,但剛剛迦那亞信手探來,他卻無從躲避,手就這樣給抓住了,連手中的東西都給輕易地奪走……

將傳訊卡遞給急于一窺究竟的甦多拉等人,迦那亞只是默默地撫弄著刺繡在袖口的銀色咒文,根本不理會萊博得。

就在萊博得就要被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將傳訊卡遞回給迦那亞的甦多拉懶洋洋地開口了。

“我們現在回不去。”

現在回不去?這是什麼話!甦多拉的話可是一點兒也沒能緩解萊博得的情緒。

“我和迦那亞都需要幾天的時間來恢復魔力,禁咒的使用對魔法師的損耗是相當大的。尤菲米婭和阿瑟也需要休息;如果你們認為只憑你們
兩個就可以走出甦甦亞山脈的話,我想這里沒人會攔著你們的。”甦多拉可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給萊博得留下,而且她說的不完全是假話。

事實上她對萊博得•威內卡相當的厭惡,尤其是他那種自詡為正義者的嘴臉,更令她覺得惡心。甦多拉顯然也沒有迦那亞那樣好的涵養,她
幾乎不做任何掩飾地將她的厭惡掛在了臉上。

不管是身為巴雷特家的嫡系小姐也好,還是身為黑暗之神的七使徒之一也好,她的身份無疑都是相當尊貴的。因此,甦多拉除了對很少的幾
個高位者以外,一向沒必要對誰低聲下氣,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對一向等著別人向她行禮,來討好她的甦多拉來說,要她去刻意討好別人,好像是不大可能的。

“你……”萊博得很想說些什麼,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和這些邪惡魔法師翻臉的時候。所以他只說了一個“你”字,而不得不把後半段
話咽了回去。

但是他身後的年輕騎士鐵軍顯然比他要沖動得多。

“你們這些邪惡者……”

“住口!”萊博得的呵斥,打斷了年輕的騎士激動的話語。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萊博得還沒有自大到認為只憑他們兩個人就可以順利地離開甦甦亞山脈,畢竟他們已經太過深入山脈之中了。

而且,他甚至不敢保證沒有那個邪惡的死靈法師跟著,他們是不是能夠活著走出高塔外那片死靈徘徊的荒野。

他問話的對象是迦那亞。至于甦多拉,他們根本就是兩看兩相厭。這一次他的目光總算是放在迦那亞的身上,不過那目光的深處是無盡的厭
惡、譏諷和輕蔑。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是迦那亞依然可以看到。

“兩天。”她平淡至極地丟出了兩個字就不再開口。

她隨手將傳訊卡丟入爐火中,火焰迅速將用蜜蠟和魔晶石粉處理過的羊皮紙卡片化為了毫無價值的灰燼。

就算萊博得再遲鈍也可以感覺得出這兩個邪惡的魔法師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一個是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厭惡的表情,另一個則幾乎無視他的
存在。

萊博得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忍受下去,帶著他的屬下拂袖而去,並且重重地甩上了門。

“終于走了!”甦多拉很不文雅地伸了個懶腰,重新靠坐回舒適的椅子上。

“這樣對他們好嗎?”尤菲米婭有些不忍地問道。

“沒什麼不好的!”甦多拉揮了揮手,“你也不是沒看到那個自詡為正義的家伙,對我們的敵意有多深。在他看來,像我們這種暗黑魔法
師和死靈法師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即使存在也是比他們那些自詡正義的家伙要低等,應該是匍匐在他們的腳下,企求他們憐憫的卑賤者。
對這種自大、自戀、自以為是的家伙,我干嗎要給他好臉色!”

阿瑟倒還好,反正這家伙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虔誠的信仰。但是身為光明女神虔誠信徒的尤菲米婭,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難于接受。

畢竟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都是告訴她黑暗是邪惡的,而邪惡是不應該存在的。

看到尤菲米婭的表情,迦那亞那低沉如同音樂般悅耳的聲音響起了︰“八位主神,八種力量根本就沒有邪惡與善良之分,光明就是光明,黑
暗就是黑暗,這兩者誰也不代表善,同樣地也沒有誰代表惡。光明與黑暗,與風、地、水、火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一種單純的力量而已。是
善還是惡,那要看掌握力量的人如何應用。決定善惡的在于人,而不在于力量本身。

“生命與死亡也是同樣的道理,生命的循環控制在生命女神、死亡之神的手里。生命女神賦予靈魂以新生,死亡之神則將衰老的靈魂重新收
集起來,在冥界將這些靈魂淨化,然後生命女神再次賦予這些淨化過的靈魂以生命,這是一個不停循環反復的過程,兩位神祗缺一不可。每
一位神祗都有他們各自的司職,是維持這個世界正常運轉的自然規律的一部分。雖然他們各自的特性和管理的力量不相同,但卻缺一不可,
分拆不開。缺少任何一位神祗、任何一種力量都會導致自然法則的崩潰!所有的力量都必須平衡,這是創世女神定下的法則!”

這樣的論調尤菲米婭還是第一次听到。光明與黑暗敵對,生命與死亡敵對,這是她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但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她,光明
與黑暗、生命與死亡實際上是相輔相成的合作關系!這實在是……迦那亞的這些話要是被教廷知道了,她一定會被處死的。

她看向甦多拉,卻發現甦多拉居然將這驚世駭俗的論調當作理所當然,連一點兒吃驚的樣子都沒有。

這也不能夠怪甦多拉,因為迦那亞所說的的確是事實。在母神尚在聖域的時候,眾神之間的關系是相當融洽的,而善與惡是世間生物自己的
選擇,與眾神是毫無關系的。即使是眾神分裂的現在,也是如此,人世間的善惡並不受眾神的影響。黑暗只是黑暗,跟邪惡毫無關系,黑暗
執掌邪惡,那完全是人類自己的妄想而已。身為神的使徒,甦多拉遠比人類更加了解眾神的真相。

迦那亞獨自一人坐在她的書房里,坐在那張古老書桌後面的舒適的高背椅上。書桌上雖然攤開著一本法術書,但是迦那亞的注意力並沒有放
在書上。

她的手中捏著一張傳訊卡,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房間中黑暗的角落。

這張傳訊卡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細小的文字,內容遠比她拿給萊博得他們看的那張要多得多。

這張傳訊卡是亞西米勒寫給她一個人的--當初為了以防萬一,她讓亞西米勒帶上了兩套傳訊卡。

現在讓她覺得為難的是亞西米勒在傳訊卡的最後所寫的話,她真的要幫他這個忙嗎?迦那亞非常地猶豫不決。

一方面她實在不想卷進人世間無聊的政治糾紛之中。她本非人類,實在不適合過多地干涉人類的命運進程。以她的性格而言,除非麻煩先找
上她,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去自找麻煩的。

另一方面,她又無法不理睬亞西米勒的要求。畢竟他們是兩位一體的存在……

還真是傷腦筋啊!

迦那亞輕輕一彈指,一叢魔法的火焰將傳訊卡化為飛灰。這件事情需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亞西米勒的計劃是無法順利進行的。

“菲格安。”迦那亞無聲地召喚來她的幽靈管家。

“有何吩咐,吾主?”

“把客房使用的香料更換成暗之誘惑。”

“遵命,吾主。”

菲格安退下以後,迦那亞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無論這選擇是對還是錯,總之她最後還是決定要幫助亞西米勒。

只是……也許這次以後她應該找個機會和亞西米勒好好地談一談了。

這兩天對萊博得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在這兩天里他所有的挑唆行動都以失敗告終。

尤菲米婭那邊還好,僅僅是話不投機,不歡而散而已;甦多拉那邊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邪惡的暗黑魔法師,居然對那名邪惡的死靈法師有著無比的尊敬。邪惡者之間是應該沒有謙讓和友誼這種東西存在
的,邪惡者一向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自相殘殺的,這個他一向所堅信的真理在這里居然無法成立?!

這還不算,當他挑唆這兩者關系的話剛剛出口,就被甦多拉一通搶白。他根本就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甦多拉狠狠地嘲諷、挖苦了一頓。挑
唆不成,自己反而慪了一肚子的氣。

至于那名死靈法師,自從那次在會客室見過她一面以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不過……萊博得倒是真的不想見她。

自從她表露出死靈法師的身份以後,一直以來掛在她臉上的溫和的微笑面具就消失不見了。她的臉上只剩下平淡的冷漠,好似是目睹斗轉星
移,看盡人間滄桑,全然超脫于物外的冷漠。散發著妖異的紅色光輝的瞳孔似乎輕易地看穿了他的內心深處。在那雙眼楮的面前,他有一種
赤身裸體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感覺,他的任何秘密都無法在那雙眼楮的面前隱瞞。

這高塔中是永遠的黑暗,晝與夜很難區分,只有在正午的時候,陽光才能夠勉強穿透黑色的結界,撒下猶如黃昏般昏暗的光芒。

這兩天,迦那亞除了調養傷勢以外,就是待在操控之間修復受損的結界。

恐怖的死亡之火焰,在那一池靜止的詭異黑色的池水上,晝夜不停地燃燒。

迦那亞將手緩緩地從那蒼冥色的火焰中抽了出來,變得如同大理石一般蒼白的手上,又蒙上了一層代表死亡的青灰色。她毫不在意地甩了
甩手,死亡的青灰色漸漸地褪了下去。

她的眼楮已經恢復了原本的銀紫色,周身那死亡的氣息也已經收斂了很多。

沒有吟唱任何的咒文,迦那亞瞬間就在操控之間中消失了。

她的身形在塔頂的研究室大門前出現,推開研究室的大門,迦那亞走到一個書架前,輕聲吟唱起咒文,書架上的幾本書的書脊上的咒文依次
亮了起來,一道空間門在迦那亞的面前開啟。空間門的後面就是她在建造這座塔時所建造的密室,這道空間門則是進入密室的唯一通路。

這密室是她的寶庫,也是她的陵寢--呃,這話似乎有點奇怪,準確地說這里應該是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不過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骸骨
已經不在這里了,她已經將骸骨火化,骨灰也被她從高空拋灑在甦甦亞山脈中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不過焚燒自己的骸骨,拋灑自己
的骨灰實在是有點……

這間密室的外間堆放著為數眾多的架子和櫃子。罕見的神兵利器、法器、魔道具,珍貴的寶石、藥劑、礦石、書籍等,整齊地堆放其中。這
些都是她以前收集的。

將一些藥劑和魔道具補充進她的提籃和次元袋里,然後她又開始翻找一些其他的東西。她打算找一些適合阿瑟他們使用的裝備,反正那些東
西她留著也沒有絲毫的用處,倒不如拿來做個人情。

雖然她是死靈法師,但是她的手里可是有不少上好的裝備,這些裝備都是前來討伐她--討伐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那些人留下的古董。敢于來
討伐的自然都是一些高手,他們的裝備當然也不會差,只不過他們留下的也不光是這些裝備,還有他們的性命也一起留下了。

不過當年因為這些東西大多她都無法使用,所以除了一些特別珍貴的裝備以外--比如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其他的就大多隨手丟棄在
一邊了,所以現在找起來自然是費時費力。

和堆積了千余年的灰塵艱苦奮斗了一番以後,已經變得灰頭土臉的迦那亞終于找齊了她想要的東西。

火龍之劍--用紅龍的角混合了最上等的精金冶煉的雙手巨劍。這把火紅的雙手巨劍比一般的雙手巨劍要大一號,但是分量只有一般雙手巨
劍的一半左右。在千余年前,這把劍是一位知名的劍師的所有物,可惜的是那位劍師已經死在了高塔外的黑色荒野上,所以這把劍才落在
了她的手里。這東西給阿瑟使用應該正合適。

幻刃--這是一把不知用什麼材質打造的透明的短劍,輕得幾乎沒有分量,但卻鋒利異常,劍身上的兩道刻痕代表了這把劍附加了水系的鏡
影術和朦朧術。她已經不記得這把劍的原主是什麼人了,不過歐內斯特一定會喜歡的。

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這套純白色的裝備由光明女神親自加持過,曾經是屬于一位隨同近一萬五千人的討伐部隊前來討伐她的光明大祭司
的東西。這東西只有光明女神的信徒可以使用,由尤菲米婭使用應該沒問題吧!

水藍的玉杖--這根通體用水藍色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短杖,是屬于水之精靈族的東西,對水系魔法的增幅效果很好,大概能夠增幅一倍半左
右(一般的法器能夠增幅百分之五十就很了不起了),對其他幾系的增幅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交給艾塞亞使用應該沒什麼問題。

暗月之弓--這把漆黑的弓箭絕對是為夜翼那家伙量身定做的東西。這把弓本來就屬于暗之精靈族的,不過當年拿著這把弓,並把性命留在
了這里的並不是一位暗之精靈,而是一個人類。暗之精靈族的東西怎麼會在人類手里,她也不知道。不過夜翼一定會很高興為暗之精靈族
找回這把弓的。

給亞西米勒選擇什麼裝備,倒是著實讓她傷了一番腦筋。他已經有一把暗之聖劍了,不再需要,也不能夠使用其他的武器。最後迦那亞為
亞西米勒選擇了一件鎧甲。

天翔甲--這套漂亮的銀色秘銀鏈甲非常的輕巧,折疊起來不會比一件薄外套更佔地方,可以穿在衣服下面而不被發現,雖然如此輕薄卻異
常的牢固,一般的兵器斬在上面連痕跡都不會留下。而且還可以讓穿戴者每天使用兩個小時的“風翔術”,這是完全不用消耗穿戴者的魔
力的。當年為了把這件鎧甲的主人從天上打下來,可是讓她很費了一番力氣,還損失掉了一個飛翼夜影。

至于甦多拉,身為黑暗之神七使徒之一的“憤怒”使徒貝羅佩露,她應該不需要這些人世間的世俗兵器,唯一適合她的只有高等神器,不
過她這里唯一的一個黑暗屬性的高等神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早就已經給了亞西米勒了。

想了一下,她轉身從架子上取出了一個三厘米大小的白銀小雕像,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這不是一座普通的小雕像,是一座被施以
魔法,能夠在主人急需時召喚出一只冬狼的雕像--一座異能塑像。這類物品使用甚廣,有不少魔法師都在使用。只不過他們役使的動物各
不相同而已。她以前甚至見過有的魔法師使用蒼蠅--因為在制作異能塑像的時候要殺掉一只動物,然後動物的活力將被制作成這個動物形
象的雕像所吸收,這個法師如果不是對蒼蠅有特殊的偏愛的話,那就是怕見血或者實在找不到可用的動物。那可真是一只大蒼蠅,活化後
足有一匹矮種馬那麼大。

這不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不過倒是比較有趣,甦多拉應該會喜歡的,迦那亞並不怕這些神兵利器出世會給她或亞西米勒他們帶來什麼麻
煩,畢竟這些東西都已經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了,不但東西的原主早就已經被人遺忘了,恐怕連這些東西都已經沒什麼人記得了。

就拿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來說好了,早在幾百年前這兩樣東西就已經變成只存在于神殿圖書館古老文獻中的傳說,已經沒人記得了。恐怕
現在就是把這兩樣東西擺在光明神殿的人的眼皮底下,也沒人認得出來。

迦那亞撢了撢頭上的灰塵--她身上的這件“死亡的祝福”是不會沾染上任何的灰塵的,所以那些已經沉積了一千八百多年,又再一次得到
機會飛揚起來的灰塵大多數都集中在她的頭發上和臉上,這回可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灰頭土臉了。

把這些東西全部都丟進次元空間里--雖然次元空間里東西裝得越多,對使用者的魔力消耗也就越大,但是原本她的次元空間里就只放著“死
亡的祝福”和冥神之杖兩件東西,現在這兩樣東西都穿戴在她的身上,次元空間自然已經空了,再裝進這些東西也不會很多。事實上以她的
魔力強度而言,就算把整座塔都塞進她的次元空間里帶走,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一行人聚集在大廳,做著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其實迦那亞完全可以利用傳送之間的魔法陣,將他們一個一個地傳送到輝光帝國的境內--這個
大陸她沒有到過的地方少之又少。只不過為了配合亞西米勒的計劃,她不得不盡可能多地拖延一點時間。而且她也不想現在就完全暴露出她
的實力--她對于時空系魔法的掌控程度,是這個大陸上任何生命都望塵莫及的,唯一有資格與她一較長短的就只有亞西米勒而已,而且還不
是現在的亞西米勒。

“要準備走了嗎?”阿瑟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有精神。

“再等一下,我有些東西給你們。”一邊說著,迦那亞一邊打開她的次元空間取東西出來。

對于迦那亞可以如此輕松地操縱時空系的魔法,阿瑟他們連一丁點兒驚訝的情緒都提不起來。畢竟連禁咒她都能夠輕松施展,一個次元空
間也就不算什麼了。

第一個被掏出來的就是那把火龍之劍。沒辦法,誰讓這東西體積最大,也最佔地方,迦那亞伸手一抓,很自然地就抓到它了。

“阿瑟,接著!”迦那亞隨手把這把火紅色的雙手巨劍拋給了阿瑟。雖然這把劍的分量只有一般雙手巨劍的一半左右,但是對迦那亞而言還
是太重了一點,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拋出多遠。阿瑟向前沖了幾步才把劍接住,使這把劍避免了親吻大地的厄運,也讓迦那亞的大廳那平滑如
鏡的地面逃過了變成麻臉的悲劇。

劍入手,阿瑟才發覺到這把劍比他想象中要輕得多,比他慣用的劍輕了幾乎一半的分量,而且……他隨意地在空中揮砍了幾下,居然出乎意
料的流暢,劍刃在空間中留下了暗紅色的軌跡,以及襲人的熱浪……

“好劍!”連萊博得都忍不住贊嘆道。這絕對是上等的神兵利器,是一把令劍士們夢寐以求的好劍!

阿瑟更是一臉的欣喜。他撫摸著劍刃,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這個……真的是給我的嗎?”

“當然。”迦那亞淡淡一笑,是她慣有的那種面具般的笑容,“除了你沒人習慣使用雙手巨劍的。我留著它沒什麼用處。”他們這一群人里
習慣用雙手巨劍這種武器的,只有阿瑟一個人而已。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阿瑟樂呵呵地抱緊了雙手巨劍,一副愛不釋手、生怕別人搶了去的樣子。

“這個給你。”接著被掏出來的是那套純白的裝備,本來應該是充滿了神聖的光輝、光彩照人的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在這個黑色高塔里變得
無比的黯淡,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袍子和一支很一般的水晶手杖。

尤菲米婭接過了迦那亞遞過來的那套純白色的裝備,當她的手觸及那白色的袍子和水晶杖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暖流從其間傳來,那感覺就好
像讓她脫離了這黑暗邪惡的高塔,置身于神殿中光明女神的祭壇上,被那最神聖的光輝所照耀一般。

“這是……”她緊擁著袍子和水晶杖,享受著那異樣的暖流。

“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迦那亞無意隱瞞,因為她敢肯定尤菲米婭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兩樣東西。

果然,尤菲米婭對這兩個名字毫無反應--要是換了任何一個活在一千八百年前的光明神殿的神職人員,听了這兩個名字一定會無比驚訝,這
可是歷任光明大祭司才擁有的東西,也已經差不多成為光明大祭司的象征了。不過……這都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事了,尤菲米婭是沒可能知道
的。

“要不要現在就換上試試看?”迦那亞提出了一個尤菲米婭絕對不會反對的提議。

“真的可以嗎?”尤菲米婭的眼楮眨啊眨的,就像一只充滿希望的小兔子。

“當然,動作要快一點哦!否則我們就不等你了。”看得出來,迦那亞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很快地,尤菲米婭就換好了袍子,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剛才拿在迦那亞手中的時候無比的黯淡,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袍子和一支很
一般的水晶手杖的純白色裝備,穿在尤菲米婭的身上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雖然依然被黑色高塔的結界壓制著,但卻隱隱泛著白色霞
光。

這也難怪,迦那亞雖然身為創世女神的轉生,但是她現在畢竟是一名死靈法師,光明女神加持的東西拿在她的手上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就已經
很不錯了,怎麼可能還顯示出應有的力量。

但是尤菲米婭就不同了,她是光明屬性的,又是光明女神忠誠的信徒,這純白色的裝備本來就是給她這種人使用的。而且……這套裝備似乎
也已經承認她了。

“很漂亮嘛!”甦多拉繞著尤菲米婭轉了一圈。這套純白色的裝備和尤菲米婭的氣質真是相配得很,“不過腰帶應該再系得緊一點,顯示出
縴細的腰身才更漂亮。”

看到尤菲米婭只是把那繁美精巧的金色腰帶松松地打了一個結,甦多拉決定親自動手為她整理儀容。

誰知道她的手指剛剛踫觸到聖光之袍,聖光之袍那隱隱的白色霞光亮了一下,白光一閃而過。甦多拉在看到霞光閃爍的時候,就知道不好!
她飛快地把手縮了回來,但還是不夠快,她的指尖上還是留下燒灼過的痕跡。

對于這輕微的灼傷,她自己倒是滿不在乎,“這可是好東西,居然能夠感應到我隱藏的黑暗氣息,而產生排斥。”她一向習慣將黑暗的屬性
隱藏,而將風系屬性--也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屬性外現的,一般的光明法器根本就不會發現她的黑暗屬性--測試屬性的水晶球例外,能夠感
應到她的黑暗屬性證明這套裝備至少是次等神器!以此類推的話,那麼交給阿瑟的那把雙手巨劍也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迦那亞-向是很公平
的,除了亞西米勒以外她是不會偏袒任何人的。

“你可真大方,連次等神器都能夠拿來送人。”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只差沒吹聲口哨助興了。

“次等神器?!”發出驚呼的絕對不止尤菲米婭一個人。

神器這種東西可是不會輕易出現的,任何一件高等神器的出現,都是影響整個大陸的大事件,像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以及維維安公主和黎雪•
風分別持有的六元素聖劍,以及現在迦那亞手中的冥神之杖就都是高等神器。次等神器的力量雖然不如高等神器那般,但是也是非常強大的。

在眾神之戰的時候,次等神器曾經有-段時間多到幾乎泛濫的程度--各個神祗都賜予自己的信徒大量的強力武器,不過那些次等神器大多在眾
神之戰中被徹底摧毀了,只有極少數的幾件保存並流傳了下來。

天青大陸上為數不多的一些神器大家大多能耳熟能詳,不過幾乎沒有人听說過聖光之袍和光彩之杖。

注意是“幾乎”,不是完全沒有。

“難道這就是當年光明大祭司的……”甦多拉記起這兩樣東西來了,在眾神之戰的時候,當時的光明大祭司就是依靠這兩樣東西的保護,才
得以從她的手底下揀回了一條性命。

迦那亞點了點頭,肯定了甦多拉的猜測。

不過她們兩個的交流是外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誰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光明大祭司”這個名詞還是讓尤菲米婭產生了反應。

“這是光明大祭司的東西?”

“嗯,算是吧。不過那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已經沒人記得了。”

不等尤菲米婭有什麼反應,甦多拉就擠到了迦那亞的面前,把手一伸,“他們兩個的東西都拿到了,那我的呢?”看來這兩天她已經把自己
的心態調整好了,又開始和迦那亞有些沒大沒小的了。

“夜幕之袍和暗影法杖就在魔域的暗黑神殿的暗黑大祭司手里,想要的話找暗黑大祭司要去,你去要,他不會不給你的。”看來迦那亞的心
情真的很好,還有心情和甦多拉說笑。

“小氣哦!”甦多拉撇了撇嘴,也沒有再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什麼東西,不過是趁機湊熱鬧的成分比較多。

“我不要也沒什麼關系啦,不過歐內斯特要是拿不到禮物的話,一定會吵翻天的。”這些東西甦多拉本來就不怎麼在乎,以她的真實實力,
她是不需要什麼神兵利器的。真的要用的話,她也有專屬于她的裝備,只不過那些東西被她留在了深淵的神殿,沒有帶出來罷了。

迦那亞輕輕一笑,“我知道,所有人的禮物我都準備了,這是歐內斯特的,這是艾塞亞的,這是夜翼的,這個是給亞西米勒的。”她一件一
件地掏出所謂的禮物,又一件一件地丟回次元空間里去。

阿瑟和尤菲米婭拿到的上等裝備,以及迦那亞一件接一件秀出的東西都讓萊博得眼紅心動不已。他知道迦那亞這個邪惡的死靈法師是絕對不
會送他極品裝備的,但是……等除掉這些礙眼的家伙以後,這些東西還不都會屬于他……現在就讓他們暫時幫他保管一下好了。

“不公平,為什麼就是沒有我的?”甦多拉的嘴噘得高高的,一如既往的她依然是玩笑的成分比認真的成分要多得多。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說雖然這麼說,但是她還是掏出了白銀冬狼的雕像丟給了甦多拉。

“給你!”

甦多拉伸手接過迦那亞拋來的雕像,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了這是什麼東西。

“是異能塑像!這只狼的名字是什麼?”看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喚試試看了。

“小白。”

“還真是沒水準的名字。”甦多拉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你跟我抱怨沒有用,這雕像又不是我做的。每隔兩天可以召喚一次,一次不超過10個小時。”

制作異能塑像的魔法師會賦予雕像名字,這也成為將來召喚的咒文。不過顯然制作這個異能塑像的魔法師的品位和文采讓人不敢恭維。

“小白!”甦多拉念出了這個她認為很沒品位的名字。

雕像化為白色的煙霧從她的手中消失,白霧彌散開來,幻化出冬狼的身形。

這只冬狼的體形很大,身長有將近三米,站立時從腳底到肩膀大概有一米半,有著厚厚的雪白毛皮,以及一雙冰藍色的眼楮。冬狼是一種相
當聰明的動物,它們可是出色的斥候與追蹤者。

“小白。”甦多拉拍了拍冬狼的腦袋,冬狼那顆毛茸茸的大頭在她的身邊蹭來蹭去,好像在和她撒嬌一樣,顯得溫順又可愛。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萊博得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那麼出發啦!小白你要跟好哦!”看來甦多拉真的很開心。

“出發!”能夠如此大聲回應她的當然是阿瑟。

[ 本帖最後由 玫漾 於 2010-2-12 04: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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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迦那亞的幽靈管家菲格安從陰影中冒了出來。

“吾主,有入侵者,荒野中的守衛已經攔不住了。”他用所有人都能夠听得到的空洞的聲音說道。

“入侵者?”迦那亞微微一挑眉。

荒野中的不死守衛擋不住入侵者她一點都不奇怪,畢竟能夠來到甦甦亞山脈深處的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前兩天為了襲擊黏在他們後面的追兵
,她抽調了不少不死戰士,而那些不死戰士幾乎都沒回來。再加上現在結界尚沒有完全修復好,在黑色荒野中力量的壓制不是很明顯--至少
不像在塔里這麼明顯。只要力量夠強,入侵者想要施展其他系的魔法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很懷疑到底是什麼人會找上門來。

“一共有多少人?”

“一個,是一名死靈法師。”

“我知道了,退下吧。”

幽靈恭敬地一鞠躬,消失在陰影中。

“你們等我一下,作為此地的主人,我有義務去和來者打個招呼。”稍微注入魔力,幻化為手鐲的冥神之杖恢復了原形。她可一點都不認
為那個死靈法師只是來做一次友好的拜訪。

“等一下,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你說對不對,小白?”甦多拉再一次輕輕拍了拍冬狼的頭,看來她是拍上癮了。

而那只冬狼很配合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旁的阿瑟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看來他是很想試試他的這把新的雙手巨劍的威力。

“那就一起來吧。”迦那亞倒是沒堅持。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一個死靈法師她還不放在眼里。

不死的僕人為她打開了高塔的大門,迦那亞從容不迫地漫步而出。甦多拉、阿瑟和尤菲米婭則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至于萊博得和他的騎士,他們也沒有留在塔內,而是跟在迦那亞身後稍遠幾步的地方。對于有另外的死靈法師找上門來這件事,他基本上是
抱著雙方最好拼個兩敗俱傷的態度,反正那是邪惡的自相殘殺。

現在是上午時分,但是在這個被結界所籠罩的黑色荒野上,光線依然非常的昏暗。不過這也足以讓人看清東西了,至少對在場的人而言都沒
什麼問題。

在離他們大概兩百多米遠的地方,站著那名入侵的死靈法師。

那名死靈法師很符合人們一貫對死靈法師的印象。一身灰袍,兜帽下消瘦的如同骷髏般的面孔,身上發出陰寒的死亡的氣息,身邊隨侍著許
多不死生物,而且……看起來有-把年紀了。

“是亡魂騎士呀。”迦那亞看到了跟隨在那名死靈法師身邊的十五名骷髏騎士,披掛著殘破的黑色鎧甲,枯骨的手掌中握著致命的武器,它
們騎在由火焰構成雙眼和四蹄的夢魘上--是亡魂騎士。十五個亡魂騎士,再加上至少兩百的其他一些較低等--和亡魂騎士比較--的不死生物
,這名死靈法師的實力不弱嘛!

游蕩在黑色荒野中的守衛,已經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了。

迦那亞舉起冥神之杖輕輕一揮,本來恪盡職守圍攻著入侵者的不死守衛們如潮水一般四散而退。

那名死靈法師也注意到了迦那亞他們的出現。他更加注意到了穿著聖光之袍、手持光彩之杖的尤菲米婭。想要不注意到她都很難,因為她實
在和這里的環境很不搭調,分外顯眼。

光明神官出現在這里著實讓他吃了一驚,畢竟能夠超度不死生物的神職人員可是死靈法師的死敵。更令他吃驚的是,在那名光明神官的身邊
站著的居然是一名死靈法師?!

他是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同行的!

那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女百分之百是一名死靈法師。她的灰袍上清晰地繡著代表死亡之神的骷髏標記,而且從剛才她指揮那些不死守衛
的姿態來看,她應該是這座高塔現在的主人。

“死靈法師居然會和光明神官站在一起,現在的世道還真是變了。”那個死靈法師的聲音就如同摩擦砂紙一般的刺耳。

“沒什麼可奇怪的,他們是我的朋友。”

“朋友?嘿嘿嘿……”死靈法師發出了奇怪的笑聲,“居然有和光明神官做朋友的死靈法師。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人教過你禮貌嗎?”迦那亞輕撫著冥神之杖,“在進入別人家的時候,你不覺得你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尤其是在沒有得到主人
的允許,非法闖入的時候。”

“嘿嘿嘿……真是個嘴利的丫頭。怎麼,你現在是這座高塔的主人嗎?”雖然從迦那亞的舉動他已經看出了答案,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迦那亞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佐爾拉•艾爾索普呢?已經死掉了嗎?”

“我老師已經過世很久了。”

“真是的,這個老家伙居然比我早死。”他的語氣听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悲傷,“算啦,算啦!反正都是要死的,只是他一死我就無聊多了。”

“丫頭,既然你的老師死了,那麼十年一次的約定就由你來履行好了。”

“約定?”迦那亞可是從來沒有听說過什麼約定,不過她在這個人身上感覺不到什麼敵意。

“我和你的老師在很早以前就有過約定,每十年比試一次,勝利者可以向失敗者提一個要求。”

“比試嗎?”

“沒錯,不過丫頭你放心,我是不會欺負你的,只要你能夠撐過三招就算你贏了。”這個丫頭就算再怎麼有天賦,以這樣小的年紀也不會有
很深的魔力修為的。反倒是她手里的那根法杖看起來很麻煩。

“不必了,比試就要公平,而且我的名字不叫丫頭。”顯然迦那亞對“丫頭”這個稱呼有些不滿,但她的語氣依然平淡得沒有什麼感情的波動。

“嘿嘿……你的口氣很大嘛!我是肯維•德莫特安,你老師的師弟,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叔呢。你好歹也對我禮貌一點嘛!”

“我是迦那亞,迦那亞•呂娜萊斯。至于我是不是有實力,那要試過以後才知道。”迦那亞可以肯定這個肯維•德莫特安對她沒有任何的
敵意,所以她也稍微放松了下來。

“呂娜萊斯?嗯,你老師為你取的?”姓氏和高塔的建造者一樣,是佐爾拉那家伙取的嗎?

“不是。”她的名字當然不是佐爾拉為她取的,只不過是她在搞不清自己姓氏的情況下,把前世的姓氏抓來用而已。

“我與高塔最初的主人稍微有一點關系。”為了不讓他再追問下去,迦那亞透露了一點兒似是而非的口風。她說的絕對是實話,至于該怎麼
理解,那就不是她要管的問題了。

英格麗•呂娜萊斯的後裔嗎?肯維•德莫特安果然想歪了。

“既然你這個丫頭口氣這麼大,那我就和你比畫比畫好了。先說好,我要是贏了的話,你就要把這座塔讓出來。”十年以前他和佐爾拉賭
的就是這個,只不過十年前他沒有贏罷了。

“可以。”迦那亞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反正她有自信不會輸,而且……心念一轉,她又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那好。”肯維•德莫特安吸了-口氣,正色說道,“我肯維•德莫特安在死亡之神的見證下正式向迦那亞•呂娜萊斯提出挑戰,獻以死亡
之神的榮耀。”

獻以死亡之神的榮耀!這可是死靈法師間最正式的挑戰,迦那亞沒有任何不接受的理由。

“我迦那亞•呂娜萊斯在死亡之神的見證下接受肯維•德莫特安的挑戰,祭以死亡之神的公正。”

迦那亞也以正式比試的禮數回應了他的挑戰。

迦那亞向前走了幾步,遠離了眾人,處在一個和肯維•德莫特安面對面的位置。眾人也知道在這種正式的挑戰中,他們是無法插手的。

兩人相互行禮以後,肯維•德莫特安說道︰“我的召喚已經基本完成了,該你了。”

死靈法師間的挑戰,通常都是先從各自召喚不死生物開始的。肯維•德莫特安的身邊已經有不死戰士隨侍了,所以他讓迦那亞完成她的召喚。

迦那亞也不客氣,將冥神之杖一橫,吟唱起悠長的咒文--純粹是裝模作樣而已。

“溝通星界,連接冥淵,潛藏于異界的獵殺者,以我的魔力建築連界之通路,回應我的召喚,將犧牲者囚困于體內,汲取犧牲者的力量……”

不會吧?听了迦那亞的咒文,肯維•德莫特安幾乎本能地以為他听錯了,這是……這是召喚囚魂魔的咒文?!囚魂魔可是一種相當不好控制
的不死生物,他不是沒能力召喚,只不過控制一個囚魂魔消耗的精神力足以控制兩三個亡魂騎士了,兩三個亡魂騎士的攻擊力總和是絕對可
以超過一個囚魂魔的。

“……囚魂魔,在現世中現身,化為我的僕人。”

出現在她身邊的囚魂魔是一個全身上下都透著邪惡氣息的巨大的不死生物。它的外形高大而骨瘦如柴,成束的干縮肌肉就附在骨頭上面。它
的肋骨間囚禁著一個超小型的人形,其表情非常痛苦。這個可憐的家伙是被囚魂魔殺害的生命本體,它就如同柴火一般被逐漸消耗,以維持
囚魂魔邪惡的存在。

看到迦那亞成功地召喚出囚魂魔,肯維•德莫特安就知道他要重新估計這個小丫頭的實力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本來存著輕
敵之心的肯維•德莫特安認真了起來。

顯然迦那亞不打算召喚一個囚魂魔就算完了,她又召喚來了一些亡魂騎士,以及成打的尸妖和妖鬼。至于骷髏、僵尸這一類的低等不死生物
用處不大,她也就沒費那個力氣。

“請。”迦那亞在補充了一些食尸鬼以後,覺得差不多夠了。

肯維•德莫特安也知道這一次是遇到對手了,這個丫頭雖然年紀很小,但是實力絕對不會比她的老師差。

為自己這邊的不死戰士加持了一個防護法術以後,他才將這些不死戰士投入戰場。

迦那亞的不死戰士在囚魂魔的帶領下,和肯維•德莫特安的不死戰士廝殺在了一起。因為雙方的戰士都是不死生物,所以並沒有出現那種血
肉橫飛的場面,不過戰況依然很激烈。

“無力化”、“傷害反射”、“腐蝕”……兩個死靈法師將一個又一個的詛咒丟進對方的陣營里,同時也要抽空召喚新的不死戰士,補充消
耗的。

“‘死靈定身術’!”以迦那亞強大的精神力為後盾,五個亡魂騎士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這還是迦那亞有意控制後的結果,否則恐怕在場
所有的不死戰士都會被定住。

被定住不動的亡魂騎士,很快就被蜂擁而上的尸妖和妖鬼拆成了碎片。迦那亞的“死靈定身術”得手,把肯維•德莫特安氣得牙癢癢。他的
十五個亡魂騎士,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分之一。

更讓他生氣的是迦那亞所召喚出的那個囚魂魔,本來因為不停地釋放“衰弱射線”和操控死靈,已經將它所囚禁的生命本體消耗得差不多了
,幾乎快要完全消散了--一旦它所囚禁的生命本體耗盡,它就不能夠使用法術了。這一次趁著亡魂騎士被死靈定身術定住的時候,囚魂魔趁
機又囚禁了一個亡魂騎士……

“‘骨矛’!”想都沒想,肯維•德莫特安接連兩支“骨矛”,把囚魂魔釘在了地上。

這兩支“骨矛”還不足以摧毀囚魂魔,被釘在地上的囚魂魔賣力地掙扎著,想要擺脫“骨矛”的束縛。然而歷史重演,剛才亡魂騎士的命運
現在落在了囚魂魔的身上。

損失了囚魂魔,迦那亞輕嘆了一口氣。她已經有些厭倦了,游戲該結束了!

“‘死暮的鐮刀’!”這可是亡靈系中的終級範圍攻擊魔法。

只見迦那亞將冥神之杖一揮,無數晦暗的鐮影紛飛,將場上所有的不死戰士--不分敵我地全部都摧毀了。

“‘冥息之壁’!”肯維•德莫特安是絕對識貨的,他手忙腳亂地施展出了亡靈系的高級三段防御魔法,匆忙完成的“冥息之壁”非常勉強
地擋住了迦那亞所發出的“死暮的鐮刀”。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受傷了。

“我認輸了。”他不得不認輸,他很有自知之明,“死暮的鐮刀”這種魔法他不是釋放不出來,而是他絕對不可能使用得像迦那亞這般地輕
松自如,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絲毫看不出魔力大量消耗的征兆。唯一的變化就是她那銀紫色的眼楮現在似乎染上了赤紅色的妖芒。

“真的是老了,居然輸給了小孩子。”肯維•德莫特安自嘲地苦笑道,“我認輸了,說吧,你的要求是什麼?”

他倒是願賭服輸,承認得非常痛快。

“我的要求很簡單,因為某些原因我要離開一陣子,我希望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你能夠和我的幽靈管家菲格安一起,幫我照顧這座高塔
。”既然他想要住進這座塔里,那她就賣他一個人情好了,反正她也很少回來的。

“你說什麼?”肯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居然有這種好事?!

“我說我希望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你能夠和我的幽靈管家菲格安一起幫我照顧這座高塔。當然你可以任意使用塔內的資源,包括英格麗
•呂娜萊斯留下的魔法書和筆記,只要你不把它們帶出高塔之外。”

這麼好的事情,肯維•德莫特安怎麼可能不答應。

“我再問最後一件事情。”

“什麼,盡管問吧!”

“那支法杖?”他指了指迦那亞手中的冥神之杖,他可以感覺出那法杖的強大力量。

“這是冥神之杖。”迦那亞無意隱瞞,很爽快地揭開了謎底。

“英格麗•呂娜萊斯的冥神之杖?!難道……那麼你穿的就應該是死亡的祝福了?”死亡的祝福與冥神之杖都是曾經屬于英格麗•呂娜萊斯
的寶物,既然拿到了冥神之杖,就沒可能沒有得到死亡的祝福。

“沒錯,這的確是死亡的祝福。”

“難怪了……難怪了……”

迦那亞吩咐了菲格安接待這位意料之外的訪客,安頓了肯維•德莫特安,一行人離開了黑色高塔。

對這個和平的結果,唯一不滿意的人就是萊博得了。本以為可以看到邪惡自相殘殺,沒想到……

第十四章龍佣兵團

回程的路要好走得多了,既然實力已經曝光,迦那亞和甦多拉也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一路上由迦那亞召喚出的不死生物在前面開路,
一行人得以悠閑地跟在遠遠的大後方--畢竟這里的大多數人不習慣和不死生物靠得太近--連晚上的守夜都由這些不知疲倦的不死戰士代勞了。

大概因為是冬季的關系,在山林中出沒的魔獸並不太多,絕大部分都在進入他們的視線以前,就被不死戰士打發掉了。

輝光帝國國內此時此刻恐怕已經亂起來了,有光明神殿支持的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對上已經坐上皇位七八年的塔格特皇帝陛下,內亂
是絕對不可避免的。也正因為如此,塔格特皇帝陛下看樣子已經召回了所有的人手,用來平定內亂,他們這些假冒公主的家伙應該已經被
暫時丟在一邊,沒人理了。

眾人已在高塔內補充了充足的補給,所以在歸途上就悠閑得如同郊游一般。

當然也有人悠閑不起來的。萊博得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輝光帝國的首都日耀之城去。只不過他的急躁除了得到屬下騎士的支持以外,根
本就沒什麼人理他。

阿瑟一向習慣于服從他所信賴之人的命令,比起萊博得來,他當然更加信賴迦那亞。

知道了迦那亞的真實身份以後,甦多拉雖然偶爾還是和迦那亞沒大沒小的,但是也不敢像以前一樣放肆,對于迦那亞的命令,她自然是不敢
違抗的。

尤菲米婭雖然有那麼一點同情萊博得,但是她更加尊重迦那亞的決定。

至于迦那亞本人,她已經決定要幫助亞西米勒了,自然是盡量不著痕跡地拖延歸國的時間。

所以他們花了比來的時候多得多的時間,才走出了甦甦亞山脈--整整花了二十天!

其實這也不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有那麼幾天的時間他們是真的迷路了。因為迦那亞曾經居住在甦甦亞山脈中,所以一致通過由迦那亞來
帶路,結果……事實證明迦那亞認路的水平實在是有待提高。

這也不能完全怪她,雖然她已經在這甦甦亞山脈中住了很久了,但是在往來于高塔與外界的時候,她習慣使用空間扭曲傳送術,或者使用
風翔術在空中往來,像這樣腳踏實地的移動就很少了……

離開甦甦亞山脈之前,迦那亞解除了她對那些骷髏戰士的召喚,失去了魔力來源的骷髏戰士重新化為了散落滿地的骸骨。

迦那亞也將冥神之杖和死亡的祝福換下來,收進了次元空間里。她現在穿著的是一件紫色的滾著黑邊的長袍,並不是魔法師常穿的那種款
式,但卻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加持過魔法的袍子。而且加持的魔力還是相當強的,至少一千多年來這件袍子基本上還完好如新。

“現在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眼前是一大片開闊的平原,除了及膝的枯草以外,阿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稱之為“路”的東西。

事實上他們早在好幾天以前就已經迷失了方向,雖然走出了甦甦亞山脈,但是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置身何處。

“馬上就會知道了。”相對于萊博得的焦急,迦那亞倒是氣定神閑得很。

不過很顯然的,眾人對迦那亞認路的水平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這十幾天以來他們可是領教夠了。

就在他們商量去向的時候,迦那亞抬起頭仰望著天空。

“回來了。”

她的話讓眾人覺得莫名其妙。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甦多拉,身為神的使徒,她對各種能量的敏感程度遠比人類要強得多。她感應到遠處有一股極為微弱的亡靈系的力量在
靠近,而且速度很快。這力量很弱,絕對不是什麼強力的不死生物,但是像骷髏僵尸一類的東西,是不可能這麼快地移動的。

當一只黑色的大烏鴉遠遠地出現在天邊的時候,尤菲米婭感覺到了那亡靈的氣息。

烏鴉漸漸靠近,迦那亞伸出一只手臂,那只烏鴉穩穩地落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她將一根手指輕輕地搭在烏鴉的頭上。

“往東南方,二十,不,將近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人類的村莊。”迦那亞從烏鴉的身上讀到了這些信息。然後她一抖手,那只烏鴉就從她的手
臂上掉落了下來,落在地上的烏鴉迅速化為了一堆凌亂的羽毛和骸骨。

“把動物的尸骸廢物利用嗎?”甦多拉有些好奇,迦那亞是什麼時候派出烏鴉的,她怎麼完全沒有注意到。

“不過是簡單的喚起死靈罷了,我在解除對那些骷髏戰士的召喚之前,就順手派出了三只死靈烏鴉到前面偵察一番而已。”對自己認路的
本事迦那亞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未雨綢繆地先派出了死靈烏鴉分別前往三個不同的方向探察,省得一會兒多走冤枉路。拖延時間
歸拖延時間,她可對迷路沒有任何興趣。

近三十公里的路途說近不近,要說遠也不算很遠。在太陽下山、華燈初上的時分,他們來到了一個可以俯視村莊的山丘上。

這個村莊並不大,只不過有四五十戶人家,此時正是晚飯結束以後、上床睡覺以前的那一段休息的時間,所以整個村莊顯得分外的安靜。

“我們先進村去休息一晚,弄清這里是什麼地方,然後明天再決定要如何行動?”這是萊博得的提議。

這個提議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反對,因為這是這種時候最正確的,也差不多是唯一的決定。

小村的居民還算好客--至少沒有把他們這些陌生人趕出去。在村子里唯一的一家破爛狹小的旅店,一枚閃亮的金幣為他們換來了熱情的款待。

當天晚上,他們得以躺在久違的床上好好地休息。

這讓阿瑟高興得不得了--雖然迦那亞的高塔中的招待絕對不遜于任何的高級旅店,但是那個地方總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很難徹底地放松
休息。兩杯劣等的麥酒下肚後,阿瑟就高高興興地倒在床上與枕頭和棉被糾纏不清去了。

唯一對床鋪感到不滿的就是甦多拉了。

一張吱吱作響的、快要散架的木床,床上是厚厚的稻草,稻草上罩著骯髒、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床單,還有同樣骯髒的枕頭和棉被。
更不要說在地面上跑來跑去的老鼠和蟑螂了。甦多拉覺得她已經快要尖叫了。

利用死界輪回寄宿于這具人類的軀體之中以來,她還從來沒有住過這麼骯髒破爛的地方。她現在懷念家里豪華溫暖的臥室,用香料燻洗過的
被褥,她現在甚至懷念迦那亞那黑色高塔中雖然陰暗但卻舒適的客房。至少那里有清潔的熱水供她洗漱,有潔白的床單,也有溫暖的爐火。

不過她也沒什麼辦法,就算她是神的使徒又怎麼樣?她也不能彈一下手指就改變這里的環境。她也只能夠學著迦那亞和尤菲米婭那樣,將
露營的毯子鋪在那骯髒的床單上,掏出睡袋,然後把棉被蓋在睡袋的外面。

迦那亞又打開了一瓶暖氣藥劑,這冰冷的房間里才有了些許的暖意。

道過晚安,眾人紛紛沉入甜美的睡夢之中。

夜半時分,迦那亞起身披上衣服,她在指尖點起一叢小小的妖火,借助著些微的光亮,悄無聲息地來到萊博得休息的房間之外。她掏出一個
小瓶子,將一些深灰色的粉末倒在裂了一個大口子的房門口。

這可不是什麼毒藥,畢竟阿瑟也住在這個房間中。嚴格來說,這種藥劑對人體沒有任何的害處,只是一種吸入以後可以暫時提升暗系魔法效
力的香料而已--暗系魔法師常常使用這種東西以暫時提升自己的魔法威力。在高塔的時候,他們所住的客房中焚燒的就是這種叫做暗之誘惑
的香料。

但是對于萊博得•威內卡而言,暗之誘惑就不是普通的香料那麼簡單……

次日清晨,一行人研究了一下地圖,又商量了一番後就準備啟程離開這個西布倫王國西北部的小村莊。

他們計劃一直往南走,返回費爾南多城再做打算。本來他們是打算購買馬匹代步的--甦多拉甚至提議由迦那亞召喚夢魘代步,不過遭到包括
迦那亞在內的所有人的一致反對--但是這個村子實在是小得可以,翻遍了整個村莊居然都湊不齊六匹馬。所以他們不得不放棄,退而求其次
地弄了一匹馬和一輛由兩匹老馬所拉的四輪運貨馬車代步。

阿瑟和那名叫做鐵軍的年輕騎士坐在了車夫的位置,三名女士則坐在車上,和成堆的補給品待在一起。萊博得騎著一匹消瘦的馬跟在一旁。

這支裝備有次級神器,同時又有兩位頂級的魔法師隨行的隊伍,現在怎麼看都有點落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迎著清晨的陽光,一行人往南而去……

費爾南多的城門已經遙遙看見,一行人居然吵了起來。

吵架的起因已經搞不清楚了,至少吵架的兩個人已經不記得了。而迦那亞從瞌睡中被吵醒的時候,甦多拉和萊博得就已經吵得不亦樂乎了。

雖然她不清楚他們是因為什麼而吵起來的,但是現在他們吵架的話題似乎是離開費爾南多城的方式。

萊博得想要使用魔法陣,繞道花都,直接前往日耀之城。而甦多拉則堅決不同意。

“你是不是瘋了,日耀之城的魔法師公會雖然宣布在輝光帝國的內亂中保持中立,但是塔格特是不可能沒有親信在魔法師公會的!”

“就是因為現在魔法師公會宣稱中立,所以他們才不敢明目張膽地行動,通過魔法陣回日耀之城是最快的途徑!”

的確通過魔法陣是最快的途徑,但是這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想要通過魔法師公會的那些宣布中立的魔法師來牽制這兩個邪惡者。

“停止!”迦那亞的聲音不大,但是配合她的精神力使用,卻有著震撼人心的效果。

這種效果在萊博得的身上發揮良好,成功地讓他乖乖地閉嘴。至于甦多拉,雖然這種輕度的精神力震懾對她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知道她真實
身份的甦多拉可不敢違抗她。

“可以告訴我你們在吵什麼嗎?”迦那亞不慍不火地說道。

她那平淡而溫和的微笑面具讓人搞不清楚她真實的情緒。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讓人感到可怕。

“他想通過定向傳送魔法陣直接回日耀之城,我不同意。”甦多拉用手一指萊博得,話說得非常的簡單明了。

“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等到進城以後,先和‘羽’取得聯系,了解了現在輝光帝國境內的情況再做決定嗎?”迦那亞的音調沒有一絲一
毫的提高,卻充滿了不容反駁的味道。

而且她的話也的確有道理,就算想要反駁,萊博得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好的理由。甦多拉那方面就更加沒問題了,反駁迦那亞的決定?借她一
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進入費爾南多城並沒有費什麼力氣,費爾南多城的盤查並不嚴格,唯一要做的就是用一個小小的幻術,隱藏起了萊博得和那名叫做鐵軍的年
輕騎士盔甲上的徽記而已,畢竟輝光帝國和西布倫王國是世仇。

找了一家旅店暫時安頓了下來,迦那亞拿出了一張用來抄錄魔法卷軸的羊皮紙,寫了一封信,並在信件的末尾用手指憑空畫出了一個魔法的
徽記,代替她的簽名--這個魔法的徽記是“羽”的高層人員所使用的,不過他們大多使用魔法印章,畢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魔法師。

那名叫鐵軍的騎士迫不及待地拿著印有代表迦那亞身份的魔法徽記的信箋,前往當地的魔法師公會,通過魔法快件將這封信送往日耀之城的
“羽”的分部,並在魔法師公會等待“羽”的回函。

沒過多久,騎士鐵軍就帶著“羽”的回函趕回了旅店。

出于習慣,他直接將回函交到了萊博得的手中。

當萊博得打算撕開封蠟的時候,迦那亞出聲阻止道︰“‘羽’的內部信函要是用不正確的方式開啟,就會自動銷毀。”

不用威脅,也不用叫喊,萊博得不得不乖乖地把信函交還給迦那亞,因為這封信函本來就是給迦那亞的。

迦那亞並沒有急著開啟封蠟,而是畫了一個小小魔法徽記在封蠟上,封蠟就自動融化了。

迦那亞這才展開卷軸,閱讀起卷軸中的內容來。

“我們現在通過魔法陣回去也無所謂了。”迦那亞的嘴角浮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和她常掛在臉上那微笑的面具不一樣的笑容。“塔格
特已經被趕出首都日耀之城了,全部的三十一個郡中已經有二十六個宣誓效忠維維安公主,現在塔格特正控制著輝光帝國東部的五個郡,在
做最後的頑抗。”

“什麼?!”萊博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維維安公主被光明神殿承認到現在,才過了幾天啊?!事態居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可以說大勢已定,這怎麼可能?!

“給我看!”他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一把從迦那亞的手中奪過了卷軸。

匆匆瀏覽完了全部的內容,萊博得•威內卡依然不願相信這些都是事實。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那個叫做亞西米勒的家伙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
時間內就將事情做到了這種程度。這個家伙現在不但在國內擁有了極高的威望,居然還得到了光明神殿的認可--以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主人的
身份得到的認可。這下,他原來的計劃就完全被打亂了。

“我要馬上回國!”他把卷軸用力丟在桌子上。

他是絕對不會讓那個小鬼奪走他苦苦忍耐了八年才即將到手的權勢的!他要馬上回國,將所有應該屬于他的全部奪回來!

騎士鐵軍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應該高興的情況下,團長卻在發怒。

迦那亞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對于現在就去日耀之城這個提議,她倒是一點都不反對,她也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亞西米勒了。

輾轉經過花都,萊博得終于回到了闊別了八年的日耀之城。

顯然他們的到來早已被知曉,當他們踏出位于魔法師公會空曠的小廣場的定向傳送魔法陣的時候,魔法師公會的人已經在等待他們了。

一行人被帶到了魔法師公會那間設施豪華的休息室。這是那些常住公會的魔法師們除了各自的實驗室之外,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事實上有
些魔法師很願意整天待在這里,悠閑地享受著朝廷給予他們的優厚津貼過日子。

茶幾上擺放著由王室所提供的美酒以及那精美的飲食,可口的小點心--魔法師們可是絕對懂得享受的一群人。一旁的桌子上還擺放了清水和毛
巾,讓他們可以整理一下儀容,略微清洗一下一路的風塵。

稍做休息以後,一行人就在萊博得的催促下離開了魔法師公會,準備直奔皇宮。

一踏出魔法師公會的大門,就看到一整隊光彩照人的騎士已經在魔法師公會的門口列隊相迎。這些騎士身穿重甲,銀白色的鎧甲外面還罩著
一條白色的戰袍。

三名騎士牽來了三匹神俊的高頭健馬,他們把馬牽到了萊博得、阿瑟和年輕的騎士鐵軍的面前。

“請上馬吧!”騎士們畢恭畢敬地向著萊博得他們深施-禮。

另外一名騎士引過一輛由四匹雪白的馬兒拉著的豪華四輪馬車,這輛馬車的車門上銘刻著輝光帝國皇室的徽章,車內高大而又寬敞。盛裝的
侍從打開車門,在車門下放好墊腳的錦踏--顯然這輛皇家馬車是為三位女士準備的。

萊博得他們從騎士的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迦那亞她們也在馬車中坐定。

而指揮這些騎士的隊長,連忙整了整裝,然後命令道︰“全體敬禮--”

兩旁站立在各自坐騎旁邊的騎士嚴格地執行著長官的命令,他們翻身上馬,整齊劃一地抽出了佩劍,向著坐在馬上的萊博得等人行禮。

而六名獅鷲騎士也已經升空,他們從腰間取下了綁著金色綬帶的勝利的號角。

頃刻間,嘹亮的號角聲劃破天空。

這是凱旋的號角,是騎士們能夠表達的最崇高的敬意!

這是迎接英雄的禮節!

而四周圍觀的群眾也適時地發出了歡呼。

坐在馬上緩緩地走向皇宮的萊博得•威內卡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八年以前他護著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離開日耀之城的時候,是那麼
的淒慘狼狽;而時至今日,當他再次回到這日耀之城的時候,居然如此的風光無限!

這更加讓萊博得下定了決心,如此的風光,如此的榮耀,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應該屬于他的權勢,是絕對不能夠被那個叫做亞西米勒的家
伙奪走的!

阿瑟和年輕的騎士鐵軍的心思可就單純得多了。這樣的場面讓這兩個心思單純的家伙感到無比的激動,覺得經歷的所有的艱苦和危難都得到
了最好的回報。這樣的榮耀足以令他們驕傲一生了!

坐在馬車中的迦那亞她們對這些歡呼的反應各不相同。

這樣的場面讓尤菲米婭顯得相當的興奮,她經常看到神殿的掌殿大人在隆重的場合接受如此的迎接,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
己也會受到這樣的待遇。興奮的尤菲米婭靠近車窗,學著掌殿大人的樣子,向著外面的群眾揮手示意。

出身巴雷特家族,同時又是神之使徒的甦多拉對這種場面可是看得多了,她也不怎麼在意了。畢竟比起一年一度的、在暗黑神殿的總殿舉行
的盛大眾神祭來,現在的規模可是差遠了。

不過要是和在紫雲大陸的時候,也就是眾神之戰以前,母神還在聖域的時候,在創世神殿舉行的真正的眾神祭比起來,現在的眾神祭的規模
也差遠了。現在的眾神祭已經算不上是真正的眾神祭了,各個神殿差不多都各自為政。真正同時祭典八位主神的眾神祭也已經有近兩千年沒
有舉行過了。

至于迦那亞,身為創世女神,她又怎麼會喜歡這塵世間無聊的喧鬧呢?她曾經高高在上地看著這個世界的潮起潮落,看著滄海桑田的變換
,也曾經借助亞西米勒的眼楮目睹過世界一切生命的消亡,她還有什麼看不透的。一切繁華榮耀對她而言,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

見過了即將登基的維維安公主,老實說,那過程無聊到讓人想要打瞌睡。

金碧輝煌的大殿,高高在上的未來的女皇,冠冕堂皇的話語,一切的一切都令迦那亞感到無比的厭倦。

她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出于禮節回應了幾句話以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帶著淡漠的表情冷眼旁觀。

阿瑟和尤菲米婭顯然也不是十分適應這種場面,阿瑟那家伙甚至在走起路來的時候,都有些同手同腳了。

結果除了一直在滔滔不絕的萊博得以外,甦多拉就成為他們幾個的代言人。出身巴雷特家族的甦多拉,對這種場面也還算得心應手。

甦多拉也看出了迦那亞的厭倦,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機會得以脫身。

在一隊騎士的護送下,他們離開了皇宮,前往離皇宮不遠的一處離宮休息。

這個時候在皇宮之中,維維安•輝光摒退了左右的閑雜人等,在一處偏殿中和萊博得密談。其實這是萊博得的意思,不過是借由維維安•
輝光之口發布命令而已。

八年的時光讓維維安•輝光很習慣于听從萊博得的安排。

經過與維維安•輝光的一番密談,萊博得•威內卡發現國內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那個亞西米勒已經取得太高的榮耀,他雷霆般的手段、高超的軍事才能,以及敏銳的政治手腕和強大的力量,使得他得到了差不多所有人
的支持和景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了幾乎不可動搖的地位--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軍中、朝野。

與迅速建立起自己地位的亞西米勒相比,已經八年未曾踏入日耀之城的萊博得顯得非常的勢單力薄,幾乎不佔優勢。

最要命的是一向對他言听計從的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似乎也有點偏向那個亞西米勒。

萊博得從來沒有想過亞西米勒會如此難以對付,他的全盤計劃都被這個亞西米勒給打亂了。現在要動亞西米勒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還好,他還有一張王牌!否則還真是被這個家伙佔盡了上風。

“那麼我先告退了。”萊博得決定要好好計劃一番,這一次他絕對要讓那個亞西米勒知道,沒有人能夠奪走應該屬于他的東西!

而此時人在遠方,正在領軍討伐最後垂死掙扎的塔格特的亞西米勒,並不知道在首都日耀之城有人正在算計他。即使知道了,他也是不會太
在意的,因為萊博得•威內卡的野心他早就看出來了。在第一次交談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他也早就知道萊博得•威內卡會成為他達到目的的一個障礙,處理萊博得的事情他已經拜托迦那亞幫忙了。畢竟他們的旅途是很危險的,如
果在旅途中萊博得•威內卡一不小心死于意外,或者身受重傷什麼的是不會有人懷疑的。

對于迦那亞的行事手段,他也絕對放心。

要說他擔心什麼,那麼到今天以前他一直都在擔心迦那亞的安全問題。雖然他知道如果迦那亞真的想要逃走,能夠攔得下她的人並不多。但
是他還是擔心!

不過今天中午已經有“羽”的魔力通信過來,他已經知道了迦那亞等人已經平安到達輝光帝國的首都日耀之城的消息,同時他也知道萊博得
•威內卡也平安無事地返回了。

但是他相信迦那亞做事是一向靠得住的,他也相信迦那亞一定會幫他,總之他就是有這個自信。

“克曼魯克要塞的情況怎麼樣?”

亞西米勒暫時把這些事情放在一邊,開始專心于眼前的戰事。

塔格特依仗著險要而堅固的克曼魯克要塞,在頑強地抵抗著。這座克曼魯克要塞讓亞西米勒覺得非常的討厭。雖然這不是進入東部五個郡
的唯一通路,但還是有著不小的軍事價值。

另外兩條可選的道路都不適合大規模的行軍,要想盡快收復東方的五個郡,穿過克曼魯克要塞就成了最佳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亞西米勒負手站立,看著牆上的大幅作戰圖,等待著夜翼的回稟。

他不說話,營帳內的大大小小的軍官自然也不敢多言,全部都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暗之精靈夜翼的開口。

因為亞西米勒以暗之聖劍主人的身份得到了光明神殿的承認,身為亞西米勒的精靈,夜翼也就無須再遮掩身份。精靈輕靈的身手和在空中
飛翔的能力,再加上他們之間的契約,使他成為了亞西米勒最好的傳令者和副官。

現在與“羽”的接觸和情報的處理差不多都是由夜翼在負責。亞西米勒也是這時才發現,這個平時懶散又吊兒郎當的精靈還真是很有做情
報官的天分,將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各種情報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整理完畢,送到亞西米勒的手中。

“敵人的主帥是原西方軍團的軍團長布魯斯•索威特•安•西萊爾。克曼魯克要塞的守軍大概有十萬,其中步兵五萬,騎兵兩萬,弓箭手一
萬五千,正規騎士團五千,魔法師的數量在百人左右,治療師百人左右,同時在光明神殿的命令下,敵方幾乎完全沒有神職人員,剩下的都
是後勤人員。這已經是東方的五個郡差不多全部的兵力了。”夜翼根本就不用看手中那一大沓的情報資料。

“唯一情報不詳的就是將要趕來支援克曼魯克要塞的大約一萬五千名的佣兵。不過根據‘羽’的情報推斷,大概是以‘龍’、‘血劍’和
‘狂獅’三個佣兵團為主。”

血劍佣兵團和狂獅佣兵團還好說,但是龍佣兵團卻讓營帳中的各位大大小小的軍官都感到無比的頭痛。

歷史悠久的龍佣兵團雖然不是大陸上最大的一個佣兵團,但是絕對是最麻煩的一個,它是天青大陸上唯一一個擁有自己的魔法師中隊的佣兵
團,將近五百人的魔法師編制,比一些小國正規軍隊中所擁有的魔法師還要多。另一個麻煩就是龍佣兵團擁有飛龍騎士,而且是整整一個中
隊三百五十人的滿額編制。這兩個麻煩使得總人數不過三千人的龍佣兵團成了一個超級大麻煩!更不用說龍佣兵團的正副團長,一個是魔導師,一個是龍騎士--不是那種飛龍騎士,而是與真正的龍族締結契約的騎士。

不過龍佣兵團的價碼也是天青大陸出了名的天價,看來塔格特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過亞西米勒並不知道龍佣兵團的副團長,也就是那位火系魔導師在追逐迦那亞所扮的假公主的時候,已經斃命在甦甦亞山脈中了。

“我軍目前的狀況?”亞西米勒似乎對于龍佣兵團的出現並不在乎。

“我軍總軍力三十萬,步兵十八萬,弓箭手四萬五千,騎兵五萬,劍士營四個營合編一個滿額大隊。火鳥騎士團的騎士也是一個大隊的滿額
編制(六千三百騎士加上後勤補給人員),魔法師是一個中隊的滿額編制,神職人員方面因為光明神殿的支持共有兩千人,治療師兩百左右,
不過沿途的幾次作戰使我軍的傷亡在一萬二千人左右。二天以後還會有五萬援軍到達。”

“另外……”夜翼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已經和族里聯系過了,只要您願意,我族可以派出兩千魔法師和五千弓箭手。”只不過在輝光帝
國的軍中出現暗之精靈的部隊恐怕會……

“不必了。”亞西米勒揮了揮手,同時也發給了夜翼一個“現在還不到時候”的心靈通信。

身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又是主修暗系的魔劍士,他可不會對黑暗的力量有絲毫的排斥,而且也是他讓夜翼聯絡他的族里的--直到
這時他才知道夜翼這家伙居然在暗之精靈族里地位頗高,是族長的ど子。只不過現在還不是讓暗之精靈們出場的時候。

亞西米勒的回答讓一直提心吊膽的軍官們松了一口氣,雖然兩千精靈魔法師和五千精靈弓箭手絕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戰斗力,但是暗之精
靈……還是算了吧……

他們表情的變化完全被亞西米勒看在眼里,亞西米勒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常人無法察覺的譏諷的笑意。這抹笑意除了和亞西米勒締結了契約
的夜翼,就只有在一旁安靜地旁听的艾塞亞注意到了。

以艾塞亞對亞西米勒的了解,他當然知道亞西米勒這個人對所謂的正義與邪惡之分是非常不屑一顧的,對于神祗他也沒有多少敬意。不讓
暗之精靈參戰……恐怕他是另有企圖吧。

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對于政治、軍事一類,他一向是一竅不通,也不想在這些事情上浪費精力,他更感興趣的是魔法。他之所以
會待在這里,完全是因為亞西米勒是他的朋友。

看著亞西米勒進行著種種戰略部署,而那些軍官們則對亞西米勒的每一個命令都表現出無條件的服從,艾塞亞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就是這個場面,這種環境似乎和亞西米勒有些格格不入。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這些日子以來,亞西米勒所表現出的驚人的實力讓他在朝野、軍中都游刃有余,在極短的時間里建立
起了極高的威望,也充分地顯示出了他的野心。

如今可以說大勢已定,對于亞西米勒而言,高官厚祿、封王拜相已成定局,權勢、金錢、榮耀都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艾塞亞就是覺
得亞西米勒和這些事情一點都不搭調。這些年的接觸讓他感覺到亞西米勒的本質應該是和迦那亞一樣,只是不像迦那亞那樣明顯,兩人其
實都是一樣的冷淡而漠然,是那種不會為權勢、金錢、榮耀所動的人。真正適合他的應該是和迦那亞相伴,一起逍遙自在地漫游于大陸的
各地,冷眼旁觀世事的變化,一切隨心隨性而為,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入世俗間權勢爭斗的爾虞我詐之中……

想到這里,艾塞亞微微地苦笑了一下。他都在想一些什麼啊?他又不是亞西米勒,怎麼可能知道亞西米勒的願望?!八成又是他那四分之
一的精靈血統在作怪--精靈們一向生性淡泊,沒有像人類那麼多的亂七八糟的欲望……

不過有一點艾塞亞可以肯定,那就是迦那亞是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活的。因為多年的相處讓他知道迦那亞的本性比精靈族更加淡泊--那
是一種超脫于塵世之間,游離于萬物之外的感覺。

爾虞我詐、紙醉金迷的所謂的上流社會,是絕對不適合迦那亞的。真正適合迦那亞的地方應該是神殿,那種不沾染任何世俗的神殿,只有
那種莊嚴聖潔,又不染塵俗的地方才能夠與迦那亞相配!

當然,他這絕對不是要慫恿迦那亞進入神殿去清修--如果他敢這麼干的話,他的老大亞西米勒一定會活活剝了他的皮!而且……棒打鴛鴦
是要被馬踢死的,他還沒有活夠呢!

克曼魯克要塞的城牆高聳,護城河寬闊,城頭上旌旗密布,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士兵。

不過現在護城河中已經被沙袋填出了無數的淺灘,高聳的城牆上也已傷痕累累,還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缺口。雖然這個缺口現在已經用石頭
和沙袋填補上了,還有土系的魔法師用魔法進行了加固--這是攻城者用魔法集中轟擊城牆的同一個點,而投石車也不停地把巨石投向這個
位置所造成的結果。在這麼集中的攻擊面前,除非是像西布倫東面與輝光帝國相鄰的軍事重鎮太拉加城的城牆那樣,在修建的時候就在城
牆上銘刻了魔法的防護咒文,連建築城牆的灰土中都摻加了一種可以抵御魔法的煉金術藥劑。否則的話,一般的城牆是絕對支持不住的。

這是亞西米勒對克曼魯克要塞發動進攻的第一天,慘烈的攻城戰從早上打到日落時分,不久以前亞西米勒才下令停止。負責攻城的兩個大
隊都已經損失慘重,生還者不到四分之一。

“損失?”亞西米勒坐在帥帳之中,不帶絲毫情感地問道,仿佛戰場上那血流成河的廝殺根本就不存在。

“我軍的傷亡已經將近八千,敵人的傷亡大概在三千左右。”人類的生死,身為精靈的夜翼並不在乎,而且他也知道今天的攻擊只是一種
試探,試探對方的實力而已,以後的戰斗只會更加慘烈。

亞西米勒對這個傷亡數字還勉強可以接受,畢竟在他的計劃中想要攻下這座要塞,最少要付出五六萬人的代價。

“老大!好消息!”負責斥候分隊的歐內斯特冒冒失失地闖進了帥帳。

正在帥帳內開會的高級軍官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在這個冒冒失失的闖入者身上。要不是看在他和亞西米勒是朋友的關系上,身為斥
候隊長的歐內斯特,早就被這些官階比他大上許多的軍官們罵得狗血噴頭了。

微微一挑眉,夜翼開口問道︰“歐內斯特隊長,有什麼事嗎?”

夜翼對他的稱呼讓歐內斯特想起了現在的場合,以及現在亞西米勒的身份。私下里亞西米勒是不會介意他們胡鬧的,對他們也相當縱容。
但是在這種正式的公共場合,亞西米勒這家伙可是絕對不會講任何情面的。

歐內斯特不得不敬了一個禮,稟報道︰“耶邏葉大人,剛剛從首都傳來消息,迦那亞•呂娜萊斯小姐已經率領一百魔法師從首都啟程,通
過魔法陣現在已經到達了後方的斯菲城,估計明日就可到達本營。”

呵呵,他就不信亞西米勒听到了這個消息還能夠繼續板著他那副面孔。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亞西米勒的表情瞬間發生了變化。

從驚喜,到期待,又到擔憂……

這連番的表情變化,讓習慣于亞西米勒的冷漠表情的各位軍官們很難適應。

這個迦那亞•呂娜萊斯是什麼人?一向冷酷無情的耶邏葉大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反應?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從這些軍官的腦海中浮出。想要從耶邏葉大人那里得到答案,那是不可能的,也沒人有這個膽量。至于夜翼,他的確
與耶邏葉大人非常親近--兩個人是有契約的嘛--但是眾人又不習慣面對暗之精靈。所以眾人就將主意打到了看樣子也知道內情的歐內斯特
的身上。只不過……以歐內斯特那死要錢的個性,看樣子他們又要大大地破費一番了!

這時帥帳又再一次有人進人,來人正是艾塞亞。

“耶邏葉大人。”他可不像歐內斯特那麼冒失,艾塞亞先行了一個禮才說道︰“首都派遣了一百名魔法師前來增援,領隊的人是……”

“迦那亞•呂娜萊斯小姐。”夜翼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呃……”原本他是想給亞西米勒一個驚喜的,但是現在……

艾塞亞這時才看到在一邊竊笑的歐內斯特,原來如此!他一接到消息就趕過來了,結果鬧了半天他還是來晚了一步,沒有能夠欣賞到亞西
米勒變臉的樣子。唉……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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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下去吧。”看樣子亞西米勒已經完成了情緒的調控,恢復了正常。

歐內斯特和艾塞亞見沒戲可看了,也自然不會待在這里,行了一禮就退出了帥帳。

“好吧,我們現在繼續剛才的……”亞西米勒已經完全恢復了那不帶絲毫情感的冷漠。

帥帳中為了確定明天作戰計劃的會議仍在繼續……

次日清晨,各種攻城器械再一次被擺到了城下--當然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身著一身耀眼的銀白色鎧甲的亞西米勒站在高地上,抽出佩劍一揮,高聲道︰“開始攻擊,第一隊開始沖擊!”

一名步兵將領一揮手,十個大漢各舉大旗,隨著他手臂的揮舞,大旗展開,一個大隊的士兵潮水般沖了上去。

士兵們大聲喊著口號,胸前支著盾牌,勇往直前地沖鋒。

“弓箭手、魔法師掩護!”亞西米勒看著第一批士兵已經沖到了護城河邊--這護城河在昨天的戰斗中就已經被填得差不多了。

這時城頭上守城的敵人萬箭齊發,箭支如同無數飛蝗,向著城牆下的部隊射去,其中還夾雜著幾個火球和閃電,這個情景讓亞西米勒立即
命令己方的弓箭部隊和魔法師提供掩護。

冒著箭雨,幾千名步兵沖到城牆之下,霎時殺聲震天。士兵們或架起雲梯死命前沖,或拋上吊索向上攀援,或擁住攻城之錘轟擊堅固城門
,煙塵飛揚之間,血肉橫飛……

己方的弓箭手對城牆上的敵人傷害不大,不過魔法師方面倒是佔了絕對的優勢,亞西米勒這邊的魔法師可比敵人的魔法師數量要多得多。

在己方魔法師的集中攻擊下,對方的魔法師不得不放棄攻擊全力防御,以防止昨天的情景重演。

而這時,第二個大隊的步兵也沖了上去。

克曼魯克要塞的士兵是背水一戰,他們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端起一鍋鍋的熱油兜頭倒下來,抱起一塊塊大石頭投下來,長槍亂刺,大刀
狂砍,偶爾有爬上城頭的士兵立即就被在數量上佔絕對優勢的守軍亂刀分尸。

一切看起來和昨天沒什麼兩樣。

原西方軍團的軍團長布魯斯•索威特•安•西萊爾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將,極善守城,尤其是守這種類型的堅固城塞更是不在話下。

遙望著戰場上的情形,亞西米勒知道再這樣打下去,也不過是雙方消耗兵力而已,但是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在這種攻城戰中,是沒
有什麼取巧的方法的。

“讓步兵撤下來。”見久攻無效,亞西米勒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兩個大隊所剩無幾的殘兵丟盔棄甲地跑回來,戰場上留下了無數具尸體。

“把魔法師們分成四隊,配合投石車和弩車輪番進行攻擊,就像昨天一樣集中攻擊一個點,告訴他們魔力消耗過半以後就換人,然後去冥想
休息恢復魔力。”

亞西米勒好歹也是個魔劍士,對于魔法他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只要魔力沒有完全耗盡,恢復起來還是很快的,而魔力一旦消耗到透支的地步
,那麼沒有兩三天的徹底休息是別想完全恢復的。

他打算依仗己方魔法師人數上的優勢,把對方的魔法師拖垮。至少這一招在支援敵人的佣兵趕來以前,還是行得通的。

在亞西米勒的命令下,一些手持巨盾的重裝步兵保護著魔法師站在遠離敵人弓箭射程的地方。這些魔法師輕松得就好像在做魔法練習一樣,
將一個又一個的初級魔法丟到克曼魯克要塞高聳的城牆上--這些魔法師的等級都不高,最多不過二星左右。而魔法的射程比弓箭的射程要遠
得多,對方的魔法師又忙于防御,他們可以說是一點危險也沒有。

他們也很听話,一旦魔力消耗過半就乖乖地退下,回到營地里去冥想休息以恢復魔力,換成另一隊人接替攻擊。

如此輪換了一次以後,克曼魯克要塞的魔法防御屏障的光輝就已經如風中殘燭一般閃爍了。城牆被魔法集中轟擊後,也已經變得殘破。

“讓步兵準備,通知魔法師部隊,對方魔法防御屏障一消失就盡全力把城牆轟開。”亞西米勒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然而就在此時,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在天際出現了一些小小的黑點,隨著距離的拉近,可以看得出那些黑點是近百名搭載著騎士的飛龍。

正是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

“魔法師馬上撤退!弓箭手射擊!目標是天上的飛龍!”飛龍的出現讓亞西米勒果斷地改變了命令。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因為有三分之一的飛龍上搭載的並不是騎士而是魔法師--每兩位騎士協助一名魔法師控制座下的飛龍,讓魔法師可以
專心施法。

一輪魔法轟擊而下,一時來不及反應的魔法師們損失慘重。

幸好這些只是飛龍--又被稱為雙足翼龍,只能算是一種魔獸,並不是真正的龍族,它們既沒有噴吐的能力,也沒什麼智力,更不會使用魔
法。如果是真正的龍騎士來襲,不用一百,只要一兩只巨龍就足以左右整場戰爭的勝負了。

飛龍騎士們也沒有戀戰,在一輪魔法攻擊完成以後,就在如雨點般的箭矢中後退了。

這些箭支並沒有對皮糙肉厚的飛龍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就在這只飛龍騎士部隊要毫發無傷地退走的時候,一支黑色的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帶著尖銳刺耳的鳴音呼嘯著飛向一只飛龍。

這支箭輕松地刺穿了飛龍的鱗片,深深地扎進了它翅膀的根部,撕裂了它的肌肉。結果這只倒霉的飛龍在空中掙扎了兩下,就墜落了下來。

“精靈的追音箭?!”飛龍騎士絕對識貨,馬上認出了令他的同僚墜落的罪魁禍首。

領隊的騎士馬上下令攀升飛行高度,以脫離追音箭的射程範圍。

精靈的追音箭是一種獨特的箭技,射出的箭飛得比聲音還快,破壞力極為強大。

沒想到輝光帝國的部隊里居然有精靈弓箭手!精靈弓箭手可是和魔法師一起並稱為“飛行部隊的克星”!

“干得好,夜翼!”亞西米勒對他的精靈發出了鼓勵的心靈通信。

因為飛龍騎士的介入,令形勢發生了變化,亞西米勒不得不停止進攻,率部隊退回了營地。

回到營地已經過了下午時分,匆匆地解決了遲了很久的午飯,亞西米勒開始為那些飛龍騎士傷腦筋。

他的手里不是沒有飛行部隊,火鳥騎士團中有一百五十名獅鷲騎士。至于飛龍騎士則一個也沒有--因為輝光帝國的境內不產飛龍,獅鷲獸倒
是有一些。只是貿然將這些部隊投入戰場是絕對不明智的。

上午的進攻中,一般的弓箭手根本無法對飛龍騎士造成有效的威脅,大殺傷力的弩車又來不及反應,唯一一只被擊落的飛龍還是夜翼用精靈
特有的箭技--追音箭射下來的。可是他這邊只有夜翼這麼一個精靈,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夜翼還不是主修箭術的,追音箭這種技巧
他一天也只能夠使用一兩次。

“主人。”夜翼走進了帥帳,“迦那亞小姐已經到了,現在就在營地外。”

迦那亞的到來讓亞西米勒的心情由陰轉晴。他整了整衣服,前去迎接迦那亞。

跟著迦那亞一起來的還有阿瑟、尤菲米婭、甦多拉,以及魔法師公會支援的一百名魔法師。

安置了前來支援的魔法師,迦那亞一行來到了亞西米勒的帥帳之中。至于帥帳中的閑雜人等,早就被亞西米勒趕了出去。

“情況怎麼樣?”雖然剛剛到,但是迦那亞也注意到了營地的氣氛不是很好。

“還好。”亞西米勒有些敷衍地說道,他不想讓迦那亞卷進這血腥的戰爭里來。

“說謊。”

亞西米勒苦笑了一下。他們的心太靠近了,彼此無法隱瞞什麼。

“一些飛龍騎士而已,沒什麼的。”

飛龍騎士嗎?果然很麻煩!迦那亞沉吟了片刻,也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算了,反正行軍打仗她本來就不在行。

“我有帶禮物給你們哦!”她輕笑著把話題帶到了另外的方向。

“禮物!”這兩個字讓歐內斯特來了精神。

迦那亞打開她的次元空間--這讓艾塞亞的瞳孔縮了一下,次元空間可是高級三段的時空系魔法,沒想到迦那亞居然用得如此輕松!同時他也
注意到尤菲米婭和甦多拉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目睹了更加驚人的魔法,早已見慣不怪;另一個則是知
道迦那亞的真實身份,將這視為理所當然。

迦那亞依次掏出為他們準備的裝備,這些上等的裝備讓他們欣喜不已。

“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啊?”艾塞亞輕撫著水藍的玉杖,他知道這絕對不是凡品。

不光是這法杖,還有歐內斯特的短劍、夜翼的弓箭、阿瑟的雙手巨劍、尤菲米婭的長袍和法杖,以及亞西米勒的鏈甲,這些裝備每一件都來
歷不凡,這一點他絕對可以肯定。

“從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高塔里拿來的。”迦那亞從容地揭曉謎底。

“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高塔?你們找到英格麗•呂娜萊斯的陵寢了?”歐內斯特的眼楮里閃爍著金錢特有的光芒。

他還以為因為他們介入了輝光帝國的內亂,已經沒有機會去尋找那個有著無數奇珍異寶的陵寢了,沒想到……

既然她們找到了那個陵寢,那她們一定拿了不少好東西。歐內斯特已經想得快要流口水了。

他那副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座高塔現在是有主人的。”迦那亞打算盡快將這件事解決,阿瑟和尤菲米婭已經知道她死靈法師的身份了,再對歐內斯特和艾塞亞隱
瞞也沒什麼意義。

既然早晚他們都會知道,還不如現在就說出來的好。

“高塔現在有主人?”艾塞亞重復著迦那亞的話。

亞西米勒不解地看著迦那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提起這個,這會使她死靈法師的身份曝光的。

然而,當他看到臉上沒有任何的好奇,只是一臉平靜的阿瑟和尤菲米婭的時候,他很快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是啊!那座高塔現在有主人。”甦多拉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甦甦亞山脈死亡高塔的主人、冥神之杖的擁有者、惡名昭著的死靈法師佐爾拉•艾爾索普唯一的弟子、偉大的死靈
法師迦那亞•呂娜萊斯。”甦多拉飛快地報出了一大串頭餃。既然迦那亞不打算隱瞞,那麼她倒是很樂意來當這個揭曉謎底的人。

“死靈法師?!”歐內斯特怪叫一聲,跳了起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個玩笑開得也未免太大了一點,迦那亞是死靈法師?!

同樣的表情也出現在艾塞亞的臉上,不過他比歐內斯特更加迷惑。他看得出來,甦多拉應該不是在開玩笑--盡管她經常搞一些讓人哭笑不
得的惡作劇,但是這種事情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甦多拉一向很知道分寸。

難道迦那亞真的是死靈法師?

可是不像啊!撇開外表的形象不說,他在迦那亞的身上感覺不到什麼不一樣的氣息。他雖然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死靈法師,但是他好歹也是
魔法師,死靈的氣息他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迦那亞的身上並沒有什麼死靈的氣息。

艾塞亞望向迦那亞,想要從她那里得到確認。

“甦多拉說的是真的,我的確是一名死靈法師。”沒想到迦那亞承認得非常痛快,痛快到幾乎讓人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不會吧?!”連迦那亞都承認了,歐內斯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艾塞亞多年來的魔法訓練、長時間的學習、漫長的練習和嚴格的自我要求在此時發揮了效果,他馬上恢復了冷靜與自制。然後他
才發現,表現出驚訝的只有他和歐內斯特,其他人仿佛都早已知道了這個事實。

如果只是亞西米勒泰然以對,那麼他一點都不意外。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關系本來就非比尋常,他們兩個可是公認的一對。而且,他們之間
似乎有一種其他人所無法了解的聯系存在。

但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被蒙在鼓里的似乎只有他和歐內斯特而已。而且……死靈法師……這也實在是……艾塞亞覺得他似乎快要昏倒了。

看了艾塞亞和歐內斯特的反應,迦那亞知道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有些太過驚人的消息,至于他們最後會有什麼決定……迦那亞不
知道,真的不知道。

也許會絕交吧?想到這里,迦那亞自嘲地一笑。畢竟死靈法師的名聲實在太過惡劣,和死靈法師做朋友恐怕沒有人願意吧?

“我想先去休息了。”迦那亞決定暫時回避一下,給歐內斯特和艾塞亞一點時間來整理思緒。

“我送你吧。”亞西米勒上前兩步,牽起迦那亞的手,和迦那亞一起離開了。分離許久,他有太多的話要和迦那亞說。

很難得地,一向喜歡在這兩人中間橫插一腳、充當特大號電燈泡的甦多拉這一次居然沒有去搗亂,這讓夜翼有點好奇。

“你今天似乎特別老實呀!電燈泡怎麼不亮了,停電了嗎?”

主帥都跑去談情說愛了,他這個副官自然也無事可做。看歐內斯特和艾塞亞的樣子,還沒有恢復到可以和人溝通的狀態,他是不介意趁這個
時間和甦多拉斗斗嘴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妨礙別人談情說愛是要被馬踢死的。”甦多拉隨口找了一句話敷衍。知道了迦那亞的真實身份,她哪里還敢像以前一樣那麼放肆!

“我記得你上次說,要是馬敢踢你,你就剁掉馬的腿。”

“你皮癢了是不是?”得罪迦那亞她是不敢,但是一個小小的暗之精靈可就不同了,就算是暗之精靈的族長見了她,還不是照樣要恭恭敬敬的。

事態的結局比迦那亞想象的好,歐內斯特和艾塞亞完全接受了他們的一個朋友是死靈法師這個事實。既沒有要為民除害,也沒有要和她絕交。

他們的選擇和尤菲米婭、阿瑟一樣,幾乎完全不介意她死靈法師的身份,而且也很樂意為她的身份保密。

而歐內斯特也的確如阿瑟所猜想的一般,想要借機敲詐迦那亞一大筆錢做壓驚費--反正迦那亞有的是錢。然而結局也如阿瑟預料的一般,歐內
斯特那家伙得到的只是亞西米勒的拳頭。但是最後迦那亞還是給了這個財迷心竅的家伙幾件高級魔道具作補償,不過那時壓驚費已變成醫藥
費了。

雖然亞西米勒下手很有分寸,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鼻青臉腫還是免不了的--這完全是因為亞西米勒專挑臉打的緣故。當然
,阿瑟他們也趁機踹了這個家伙兩腳。

唯一出乎迦那亞意料的是艾塞亞似乎對亡靈系魔法的原理和運用方式很有興趣,一天到晚纏著她問東問西的,搞得她頭大不已。

這幾天的戰況讓亞西米勒有些頭痛,接連攻打了幾日,不但攻不下要塞,還接連損失了兩三萬人。

現在被克曼魯克要塞堵在此處,別的不說,光是龍佣兵團的那些飛龍騎士和大量的魔法師就很難對付--雖然這次龍佣兵團並沒有傾巢而出
,只派出了兩百飛龍騎士、兩百魔法師和一千輕裝步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上次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前來襲營的時候,因為“羽”事先傳來了風聲,結果這些搭載了魔法師的飛龍騎士被迦那亞
和甦多拉帶領指揮的一眾魔法師給伏擊了。雖然不能說是損失慘重,但前來襲營的兩百龍騎士中,最少有三分之一失去了戰斗力。

這一次的損失使得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因為龍佣兵團帶來了支援的魔法師,使得敵人的魔法師數量和他們基本上
持平了,想再像第一天那樣用魔法狂轟濫炸的可能性不大。

昨天,亞西米勒派了火鳥騎士團的獅鷲騎士和龍佣兵團的飛龍騎士做了一次試探性的接觸,結果這些養尊處優,又缺乏實戰經驗的貴族子
弟被那些身經百戰的剽悍的佣兵們給打得慘不忍睹,完全找不著北。

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對付飛龍的亞西米勒把手里的一疊傷亡報告用力地丟在桌子上。集中在帥帳中的高級軍官們也都看出他們的主帥現在心
情不好,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去充當炮灰--盡管他們誰也沒有見過亞西米勒發怒的樣子,但是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所以才更可怕。

沉悶的氣氛讓夜翼感到很不舒服,他半抱怨地自言自語道︰“如果那些飛龍都鬧肚子就好了。”

沒想到他的話讓亞西米勒眼楮一亮!

“迦那亞,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藥物可以讓飛龍失去戰斗力?”他對在一旁和艾塞亞一起旁听的迦那亞詢問道。

隨著他的話音,一干高級軍官都將目光集中在迦那亞的身上。這些人對迦那亞的印象是相當好的,首先是因為迦那亞的外表--金色的頭發,
銀紫色的眼楮,這在輝光帝國可是光明神血統的象征。而且從那高雅華貴的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上,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絕美的小姐
應該是一位出身于高貴門第,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小姐--盡管迦那亞並不是真正的貴族。氣質高雅的美女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
是受歡迎的,盡管這個美女的年紀看起來小了一點兒。

另外,歐內斯特在接受了眾軍官的賄賂以後,早就把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的特殊親密關系都講了出來,這也是讓迦那亞備受矚目的原因之一。

“這個嗎……”迦那亞思索了片刻才說,“讓飛龍失去戰斗力的藥物很多,但問題是怎麼讓飛龍把藥吃下去。”對方的營地可是隨時都有人
看守著,飛龍的營地更加守備森嚴。

“有沒有像蝕麻散那樣的藥物,只要吸入或者接觸就可以生效?”看樣子艾塞亞對蝕麻散印象很深刻。

“嗯--”像蝕麻散那樣的藥物,又要對飛龍生效……迦那亞在腦海中濾過一個又一個藥方。藥效太弱的不行,飛龍可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
材料太復雜,不易取得也不行,要對付飛龍所要用的劑量一定很大。符合以上條件的藥劑好像真的不多……

還真是傷腦筋!要是能夠使用亡靈魔法那就方便多了,亡靈魔法中的各種詛咒效果好得沒話說。

思慮再三,迦那亞找到了一種勉強合適的藥劑。

“我可以配一種特殊的肌肉松弛劑,只要接觸到就會生效。不過如果用在飛龍身上的話,十分鐘左右就會失效,而且必須大劑量使用才可以
。”

“你需要多長時間來完成藥劑?”只十分鐘就足夠了,他現在只希望這種藥劑不要花太長的時間調配。對于煉金術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等級
越高的物品,煉制的時間也越長。

“配方很簡單,給我足夠的藥材和十個軍醫,一天之內就可以完成。”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藥方,談不上是煉金術制品,只不過……這個藥
方一般只有死靈法師才知道而已。

“那你盡快把藥材清單列出來,夜翼你負責把清單上的藥劑在明天早上以前準備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耶邏葉大人,使用毒藥這種方法似乎有些……是不是太卑鄙了?”

從這些高級軍官的表情來看,對于下毒這種手段,這些自詡為正義之士的人有些難以接受。

“卑鄙?只要能盡快贏得這場戰爭,沒有什麼方法是不能用的!”亞西米勒一向離經叛道,視法律和社會倫理、規範道德如無物。如果不是
因為死靈法師的名聲太差,他甚至考慮雇佣死靈法師操控不死生物來代替士兵做最初的攻擊以減少傷亡。當然,他是絕對不會讓迦那亞上戰
場的,不要說是戰場了,任何有絲毫危險的地方,他都不願意讓迦那亞前往。

“難道說你們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我軍現在的損失已經超過三萬五千人了!”亞西米勒的語氣平板得令人不寒而栗。

還真沒有哪個人有膽子反駁他。

“這也不是什麼致命的劇毒,只是讓人全身無力而已。”亞西米勒一邊說,一邊環視這些高級軍官,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
頭,或把目光避開,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而且這樣可以把敵我兩軍的傷亡都減到最小。這是內戰,不是兩國間的廝殺,我們所面對的
人同樣是輝光帝國的軍人。難道你們想在這場內戰中搞得兩敗俱傷,好讓西布倫王國拍手叫好嗎?”

這頂大帽子一壓下來,再也沒有人敢反對了。

“就這樣決定了,迦那亞,夜翼一湊齊藥材,你就盡快動手。”

迦那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會議結束以後,夜翼來到魔法師的營區--這里幾乎是軍營中最安靜的一區,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會有任何人靠近這里。營區里繡有魔法師
星環標記的絲質旗幟在風中飄揚。

在這里,迦那亞顯然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她獨自一個人使用一個帳篷。

“我可以進來嗎?”夜翼在帳篷外恭敬地問道。面對他自己的主人亞西米勒,夜翼倒是敢表現得沒大沒小的,偶爾還會耍點無賴,但是對
于迦那亞他可不敢太過不敬,尤其是在見過了那一次她在冬季冰雪祭廣場的威儀以後。

“進來吧。”

夜翼走進帳篷,只見迦那亞正把一張羊皮紙卷好用緞帶系起來。

“這是所需的藥材和劑量。”她把系好的羊皮紙卷交給夜翼。

“還有……”她附在夜翼的耳邊輕聲交代了一些什麼。

“啊!……這樣……嗯……嗯……”夜翼一邊听,一邊點頭。

“明白了?”

“是的。”

“那就好,這件事情千萬要保密!你最好親自處理,可以的話在今晚把東西交給我。”這件事情萬一曝光的話那就後患無窮了,她想趁今
天晚上一個人把那些東西處理好。

“我會注意的!”夜翼也非常明白這件事情的危險性,萬一被輝光帝國的人知道,不炸了鍋才怪!

夜翼拿上羊皮紙卷匆匆地離開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兩道黑影悄悄地潛進了輝光帝國魔法師的營區,最後進入了迦那亞所在的帳篷。

“夜翼嗎?”迦那亞並沒有點亮燭火,她正在黑暗的帳篷里等待著,外放的神念讓她輕易地分辨出來人。

“小姐,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黑暗並沒有對夜翼造成任何的影響,身為暗之精靈的他擁有完美的黑暗視覺。

他將一大包東西丟在了地上。

另一個黑影顯然就沒有夜翼在黑暗中的從容,他在向前走的時候差點踫翻了桌子。

“小心一點,歐內斯特!”夜翼輕聲責備道。

歐內斯特則不知抱怨了一句什麼,隨後也將一包東西放下。

迦那亞打開其中一個包裹,確認了東西無誤以後說道︰“你們快點走吧,不要被人發現!”

“答應我的……”歐內斯特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東西在帳篷門口。”迦那亞早就準備好了一袋魔晶幣來堵歐內斯特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家伙的嘴。

這兩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們曾經來過。

在這兩個人離開以後,迦那亞啟動了早已布置在帳篷四周的結界水晶--七級的魔道具“絕禁之地”,一個可以徹底隔絕一切聲音、圖像、
氣息和魔法波動,同時也絕禁一切外來干擾的結界。說句夸張點的話,只要你不在結界內使禁咒,外面絕對沒人知道你在干什麼。

迦那亞可沒有在這個結界里使用禁咒的打算,她只不過打算使用一下亡靈系的魔法而已。這里魔法師太多,神職人員也不少,她不得不十
二萬分地小心。

迦那亞掏出了兌加了少量魔晶石粉的粉筆,在地面上精心地勾畫著銀色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並不復雜,很快就完成了。

接著她打開地上的兩個布包--包裹里是人的骸骨,大部分都還黏連著尚未腐爛的血肉,有些骨骼上的血跡甚至都還沒有干。這些是非常新
鮮的骨骼,接連幾天的戰爭讓尸體變得隨手可得,想要弄到一些新鮮的人骨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戰場這種地方一向被死靈法師所偏愛。

把骸骨堆在一起,她輕輕地一揮手,蒼暝色的火焰在這堆骸骨上燃燒起來,將骸骨上所黏連的血肉燃盡,只留下骨骼。

一個簡單的地系魔法將這些骨骼完全壓碎,再用一個風系魔法將碎骨收集在一起放置在魔法陣中。碎骨堆在一起,暗紅色的骨髓中甚至還
有血液滲出,不過這些滲出的血液馬上就被魔法陣吸收了。

迦那亞抓過一只早已準備好的眠獸,割開它的喉嚨,將眠獸的血均勻地淋在碎骨堆上,同時開始輕聲地吟唱咒文。

眠獸的血很快就被放盡了,迦那亞隨手將尸體丟棄在一邊--她現在沒工夫處理它。迦那亞小心地控制著咒語的節奏,灰色的霧氣開始圍繞
著碎骨堆旋轉,最後將其整個籠罩。

過了許久,那煙霧才散去,那一堆碎骨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白色的骨粉,體積也小了很多。

迦那亞舒了一口氣,拿起一些骨粉捻了捻。很好,完全沒有任何的亡靈魔法的氣息附在上面,在明天使用的時候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人
發現這些原本是用亡靈魔法處理過的人骨。

想了一下,迦那亞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她用風系魔法將骨粉都收集起來浮在空中,涂抹掉地上的魔法陣,用“淨化之焰”徹底清除了所
有的痕跡。然後她把骨粉放進了細篩里,又在骨粉中添加了一些香料,細心地篩著骨粉,讓骨粉充分地與香料混合,徹底遮蓋骨粉的味道
。最後她將篩過的骨粉裝進一個瓦罐里密封了起來。

這就行了,等到明天再把它和草藥混合就可以了。

她用一個火系魔法輕松地將包裹骸骨的布和眠獸的尸體處理得干干淨淨。在確定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收拾掉了以後,迦那亞才解除了結界。

一大早,輝光帝國軍營中魔法師的營區就出乎意料地熱鬧。平時這里可是軍營中最安靜的一區,現在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將整捆整捆的藥材運
了進來,跟在這些馬車後面的是十來個軍醫。

甦多拉他們也都被動員了起來,幫助處理這些藥材和維持現場的秩序。當然,為了保密起見,除了少數人以外沒人知道調配這些藥劑做什麼
,知道實情的甦多拉他們想不被抓差都難。

如此熱火朝天的景象一直持續到中午才有所緩解。藥物的篩選、研磨和初步處理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按比例混合了。

在混合這些藥物之前,迦那亞先讓軍醫將另一種一大清早就一直在煮的藥劑涂在身上,然後才開始進行藥物的混合。她可不想到時藥不倒敵
人,就先讓自己人試了藥效,所以在制作毒藥的同時她也做了解藥。

她讓軍醫們涂抹的就是解藥,省得一會兒在混合藥物的時候,因為不小心沾到而出什麼意外。這種藥劑用在飛龍身上的確只有十來分鐘的效
果,但是用在人類身上可就完全不同了,沒有三五天就別想站起來。

在藥劑混合得差不多的時候,迦那亞拿出了昨天晚上準備的骨粉,摻入地上那堆積如山的藥草堆中,又指揮那些軍醫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骨
粉和藥草粉混均勻。

到了傍晚的時候,在魔法師營區的一角已經堆起了好幾大桶的藥粉,旁邊的幾口大鍋里則盛放著解藥。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今天的魔法師營
區的戒備特別森嚴。

到了第二天,計劃進行得出奇順利,地面上的部隊一如既往地開始攻城,上次敗得很慘的獅鷲騎士這一次順利地引出了敵人的飛龍騎士。雙
方在空中廝殺的時候,弓箭手開始往空中發射箭雨。

不過這些箭都沒有安裝箭鏃,而是綁上了一個小紙包。紙包里包的就是迦那亞的特制肌肉松弛劑。

紙包在空中散開,藥粉紛紛揚揚地撒落在正在空中爭斗的雙方的身上。事先涂抹過解藥的獅鷲騎士和他們的坐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毫無準
備的飛龍騎士可就慘了,他們座下的飛龍沒過多久就一個一個地連扇動翅膀的力氣都沒有了,紛紛墜落了下來。

攻城的部隊也沒閑著,弓箭手那邊一得手,這邊的巨型投石車就將一大包一大包的藥粉投進了要塞里。反正藥粉很充足,只拿來對付飛龍太
可惜了,亞西米勒對這些藥粉做了最充分的利用。

魔法師們除了盡量壓制住對方魔法師的火力以外,迦那亞還特意抽出了一些風系魔法師配合她和甦多拉操縱戰場上的風向,以確保藥粉都被
吹到敵人的那一邊,以免自己人遭受池魚之殃。

在弓箭手得手的同時,亞西米勒發出了新的命令︰“傳令下去︰第五大隊立即退下來休整,第二大隊上去!”

第五大隊可沒有解藥,再留在那邊只會享受到和敵人一樣的待遇。

所有隸屬于第五大隊的士兵們如潮水般地迅速退了回來,表現出嚴格的紀律性。其實他們的傷亡已經很大,也的確到了換人的時候了。

涂抹了解藥的第二大隊的士兵在阿瑟的帶領下,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奉命退下來的第五大隊的士兵們擦肩而過,撲向了克曼魯克要塞
的城牆。

魔法師操控著風向,藥粉漫天飛舞,除了早有準備的第二大隊的士兵以外,守城的敵人紛紛倒了下去。

就如事先所料到的那樣,第二大隊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就成功地登上了城牆,那些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敵人能有什麼威脅?

城門被打開了,大隊的騎兵在騎士們的帶領下沖進了要塞,掃蕩殘余的敵人,劍士營則緊隨其後--畢竟藥粉的範圍只集中在城牆附近,不
可能覆蓋整個要塞。

敵人的主帥原西方軍團的軍團長布魯斯•索威特•安•西萊爾在確認了自己的失敗以後在要塞的指揮室自刎。

克曼魯克要塞被攻陷了……

隨後的兩天,亞西米勒所率領的平叛部隊暫時沒有繼續前進,他們的面前已經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了,除了這座要塞,東部的五個郡根本無
險可守,接下來的肅清是相當容易的。

不過接連幾天的攻城已經讓部隊相當疲倦了,現在整個克曼魯克要塞又陷入一片忙碌之中。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城牆需要整修,被填平的護
城河也要重新挖開引水。殘留在城牆上、要塞內的藥粉需要清除。還有俘虜的處置、留守部隊的安排等問題更是讓那些高級軍官們吵得一塌
糊涂。

對于這種事情迦那亞幫不上忙,也不想幫忙,所以她剛進城就躲進了為魔法師們安排的行館之中閉門謝客。

甦多拉一行人也是一個比一個狡猾,早早地就躲得無影無蹤。讓亞西米勒除了夜翼之外,連一個人影也抓不到。

“……我軍的總損失為四萬人左右。殲滅敵人三萬五千左右,俘虜敵人約五萬。”夜翼冗長的報告終于翻到了最後一頁,也是這次攻城戰的
最後總結。

亞西米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听到外面亂成了一團。

“出什麼事了?”外面的嘈雜混亂讓亞西米勒微微皺了皺眉。

一名下級軍官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報……報告大人,龍!外面有龍!”

“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夜翼,跟我出去看看。”

亞西米勒招呼上他的精靈,走出了他的臨時辦公室。

來到了外面的廣場上,他所看到的是一片不可抑制的混亂,一些老兵還能緊緊地握住武器,努力地和充斥在心中的恐懼搏斗。較為年輕的
人則害怕地低下頭,有的四散而逃,

有的甚至大聲地哭叫著。

而這一切恐懼的來源在天上!

一只龍--不是那種雙足的飛龍,而是真正的龍族!一只優雅傲慢的藍龍在天空中盤旋。

現在亞西米勒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龍威!由龍族所散發出的恐懼比弓箭更有殺傷力。這種自然而然所散發出的氣息,是龍族不戰而屈人之
兵的最大武器!

看著那些害怕的戰士,以及在自己身邊忍不住緊抿嘴唇的夜翼,亞西米勒覺得很奇怪,雖然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龍威的恐懼他絲毫也感
受不到,也就是說龍威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但現在可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亞西米勒將注意力鎖定在天上的那個長達十幾米的龐然大物上,這時他注意到在龍背上坐著一名騎士!

藍龍?騎士?

亞西米勒這一下明白來人是誰了。

龍佣兵團的團長克萊西•薩拉!天青大陸僅有的四名龍騎士之一。

“克萊西•薩拉!龍佣兵團的團長!”幾乎是同時,迦那亞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她本來是悄悄離開要塞散步去了,但是感受到了龍族的氣息,又匆匆忙忙使用風翔術趕回來。

漂浮在半空中的迦那亞降落在亞西米勒的身邊,這時一早就躲得不見人影的甦多拉他們也都出現在廣場上。

亞西米勒注意到除了迦那亞和甦多拉以外,阿瑟他們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龍威影響。

因為他自己並沒有感受到龍威的影響,所以對迦那亞也不受影響他是一點也不意外,但是甦多拉……

不過現在的情況顯然沒時間讓他考慮那麼多,先處理眼前的情況比較重要。

亞西米勒知道這位龍騎士雖然現在是向他示威,但是並沒有太強烈的敵意,至少不是來攻擊的--否則他就不會只是讓藍龍在空中盤旋,用龍
威進行恐嚇了,而是傾瀉下藍龍那致命的閃電噴吐了。

亞西米勒覺得他有必要和龍佣兵團的團長克萊西•薩拉談談。

不過他們現在的距離可不適合交談,也就是要麼他上去,要麼這位龍騎士下來。考慮了一下,亞西米勒決定不能光讓龍騎士在這里示威,再
這樣下去的話他的部隊的士氣會下降到最低點。他決定顯些本事振奮一下士氣,上去和那位龍騎士談談比較好。

啟動天翔甲的能力,風元素將亞西米勒包圍,他操縱著風翼飛了起來。

見亞西米勒發動了天翔甲上的風翔術升空,迦那亞想都沒想也使用了風翔術跟了上去,夜翼自然是扇動著翅膀緊緊地跟在他的主人身後。略
微考慮了一下,也能夠使用風翔術的甦多拉還是決定留在地上。

只不過是一只藍龍,那位尊貴的大人不可能擺不平的。而且從那只龍的鱗片顏色和身體大小來看,不過是一只剛剛成年的藍龍而已。

看到有人飛了上來,騎在龍背上的克萊西•薩拉伸出手輕輕按了按藍龍修長的脖頸,讓他的寶貝坐騎降低飛行高度,以便盡快和飛上來的人
會面。

傲慢的藍龍突然向下俯沖,廣場上的士兵被嚇得如螞蟻一般四散、在即將進入弓箭射程的時候,藍龍停了下來,慢慢地在天空中盤旋,欣賞
著它制造出的混亂場面,等待著那些會飛的人類魔法師來和它的騎士會面。

它並沒有久等,那些在它看來猶如小蟲子一般的人類魔法師,很快就來到了它和它的騎士的面前。然後它發現飛上來的三個人--不,應該說
是兩個人和一個精靈並不都是魔法師,至少那個穿著銀白色的輕型鎧甲的家伙不是。在它數百年的生命中,它從來沒有听說過魔法師穿著鎧
甲,因為金屬的鎧甲是會妨礙施法的,但是在這個人類的身上它又的確感受到了深厚的魔力修為。

年輕的藍龍迷惑了。

迷惑的不光是它,連他的主人也迷惑了。

穿鎧甲的魔法師?這是什麼跟什麼啊!他的確听說過那個亞西米勒•耶邏葉是一名年輕的暗系魔劍士,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但是現在
……飛行的法術應該是風系的法術吧?

不光是他,撇開本來就會飛的那個精靈不說,跟著一起飛上來的那個女孩子也同樣不容小覷!雖然他對魔法沒什麼了解,但是他也知道飛行
法術的使用是需要一定實力的,而這個女孩子居然使用得如此輕松自如,可見實力絕對不凡。

“我沒有什麼惡意。”克萊西•薩拉很禮貌地說道。這是事實,他的確不是來找碴的,“我是克萊西•薩拉,龍佣兵團的團長,龍騎士。”

既然對方以禮相待,亞西米勒他們也不好失禮。

“我是亞西米勒•耶邏葉,輝光帝國平叛軍的主帥,魔劍士。”

“夜翼,暗之精靈。”夜翼的介紹就非常簡單了。他是暗之精靈這一點,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迦那亞•呂娜萊斯,煉金術師。”

迦那亞的介紹差點害得克萊西•薩拉從龍背上掉下來。

煉金術師?她這算哪門子的煉金術師!說是風系魔法師應該更合適一些吧?當然,打死他也不會想到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事實上是一名死靈
法師。

“我們下去談吧。”克萊西•薩拉確定自己在空中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索性大方地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對于這樣的建議,亞西米勒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那請吧!”

雖然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使用風翔術起飛和降落比那只藍龍要容易得多,但是也快不過天生就有翅膀的輕盈精靈。

最先回到地面上的是夜翼。一降落,夜翼就馬上指揮廣場上已經亂成一團的士兵們疏散,以便在廣場上空出可以讓藍龍降落的地方。阿瑟等
人自然也被抓差,擔任疏散人群的工作。

藍龍開始迅速地降低高度,在空中盤旋,尋找合適的降落位置。亞西米勒和迦那亞則始終飛翔在比藍龍略低一點的位置,看起來與其說是引
導,倒不如說監控的味道比較重一些。

藍龍對此感到很不耐煩,但是在心靈的深處又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阻止它對著這兩個人類噴吐出致命的閃電。那女孩子讓它有一種不敢冒犯的
感覺,至于那名男子,威脅感則來自他的佩劍。

藍龍最後盤旋了一圈,收斂起翅膀平穩地降落在廣場的正中,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也已經先它一步回到了地面。

藍龍降落在廣場上,它最後揮動了幾下翅膀,風揚起了地面上的塵沙,同時它有力的腳爪也抓碎了廣場上的方磚--這很可能是它故意的,為
了宣泄心中的不快。

塵埃落定,克萊西•薩拉離開龍鞍跳了下來。他拍了拍藍龍的脖頸,安撫著自己的坐騎,然後走到了亞西米勒的面前。

摘下有角的頭盔面具,亞西米勒發現克萊西•薩拉,這位赫赫有名的龍佣兵團的團長,天青大陸僅有的四名龍騎士之一,居然出乎意料的年
輕。

克萊西•薩拉的身高將近185公分,二十六七歲,面容白皙、輪廓細致、眉清目秀、身材修長而勻稱,雖然身穿甲冑,但是卻有一種……呃,
給人一種女扮男裝的感覺。但是他的氣質和那清亮的聲音卻證明了他是一位百分之百的男性。

出于禮貌,亞西米勒將克萊西•薩拉請到了要塞指揮部的會客室。阿瑟他們則都被留在了廣場上維持秩序--畢竟廣場上停著一只龍。陪同亞
西米勒的除了幾名尚未完全從龍威的影響下恢復過來的高級軍官以外,就只有夜翼和迦那亞了。

場面的客套話說完,雙方就都不說話了。對話的中斷使會客室內充滿了異樣的尷尬。

亞西米勒一點也沒有先開口的打算,因為他敢肯定這次龍佣兵團的團長前來這里是有求于他的,他也可以大概猜得出他為何事而來……他已
經等了好久了,只是沒想到克萊西•薩拉會親自來而已。

迦那亞對這件事興趣不大,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絲毫沒有開口的打算。

克萊西•薩拉輕咳了一下,表示他要開始談正事了。畢竟他是有求于人,還是先開口比較好。

“是這樣的,我希望能夠贖回在這次戰斗中我的佣兵團被俘虜的全部成員。”克萊西•薩拉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他的目的。

在戰爭中被俘的騎士們大都被要求繳付贖金來挽救他們自己的生命,這是很常見的。被俘獲的騎士一般會由傳令官記錄下來,傳令官保存了
那些重要的俘虜資料,以決定誰要支付多少巨額的贖金,然後再通知他們的家屬以安排如何支付贖金,收到錢以後才會釋放他們。以贖金換
取自由在各國的戰爭間似乎是件相當文明和常見的事,但事實上,背後卻有許多黑暗的故事。除了交換戰俘以外,沒有價值的低階俘虜通常
會被殺掉或者送往奴隸營,畢竟一般的士兵很難付出高額贖金。

但是這一般都指的是正規軍,佣兵團是幾乎沒有這種待遇的,也沒有人會花錢來贖這些佣兵,而佣兵更不會出現在交換戰俘的名單中。當然
這也是因為佣兵們很少被俘的關系,為錢賣命的佣兵在處于劣勢的時候通常都會撤退,而圍抄的部隊也大多會對這些逃脫的佣兵睜一只眼閉
一只眼,不會太過為難他們。

現在克萊西•薩拉突然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讓那些高級軍官們吃了一驚。

只有亞西米勒的唇角微微一揚,果然不出所料!

這些軍官們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龍佣兵團被俘虜的佣兵可不是一般的佣兵,除去那一千多名輕裝步兵不說,剩下的不是飛龍騎士就是魔法
師,因為是用計謀取勝的,所以這些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幾乎沒受什麼傷害,連那些飛龍--除了從天上掉下來摔得比較慘的以外--也沒受什麼
傷。提出贖回的要求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想要贖回所有的飛龍騎士和魔法師?”亞西米勒的話中很有些明知故問的味道。

“不光是所有的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將飛龍和所有幸存的輕裝步兵都贖回。”克萊西•薩拉幾乎是想都沒想地答道。

這回克萊西•薩拉的回答倒是有點出乎亞西米勒的意料。龍佣兵團會提出贖人的要求早在他的意料之內,畢竟飛龍騎士和魔法師都是很珍貴
的,沒理由就這麼放棄。只是,要贖回那些輕裝步兵?這倒是亞西米勒所沒有料到的。

“有什麼困難嗎?”克萊西•薩拉始終表現得彬彬有禮,讓人想和他翻臉都很難。

“沒有。”亞西米勒顯然也沒有為難他的打算,那些飛龍騎士和魔法師們都對龍佣兵團忠誠得很,他留著也沒什麼用處。

“只要贖金合適,人你可以隨時帶走,但是飛龍方面……”好不容易他才活捉了那一百多只飛龍,他才不會輕易放手呢!

“飛龍的市價是一千魔晶幣左右,我願意按市價加一成支付贖金。”

市價加一成!一百四十多只飛龍就是十五萬四千魔晶幣!這個數額讓亞西米勒咋舌不已。看來這個龍佣兵團不是一般的有錢啊!

“那魔法師和飛龍騎士呢?”一位高級軍官也算出了飛龍的贖金數額,他不怎麼相信龍佣兵團能夠拿出這麼大筆的贖金。

TOP

“你們想要多少贖金?”克萊西•薩拉的臉上清楚地寫著“請不要獅子大開口”幾個字。

“夜翼,一般騎士們的贖金是多少?”

“普通的騎士五十魔晶幣,小隊長八十魔晶幣,魔法師四百魔晶幣,神職人員兩百魔晶幣……”夜翼隨手翻了幾頁文件。

“可以了。”亞西米勒一揮手,打斷了夜翼的報告。

“飛龍騎士五十魔晶幣,魔法師三百魔晶幣,飛龍一千魔晶幣,至于輕裝步兵每人一個金幣。這個贖金數目你可以接受嗎?”亞西米勒開出
的贖金數目並不算高。

“如果無法一次支付的話,你可以先付一半,把人和飛龍領走,然後在半年內付清另一半。”亞西米勒開出的條件可以說是很寬松了,像這
種先付一半贖金就領人的事情,可是從來沒听說過的。當然,亞西米勒這麼做是另外有目的的。

“那我就先多謝了!”大約二十二萬六千魔晶幣,這個數目比他原來預想的要少多了,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年輕的主帥並不打算難為他,條件
開得還算寬松。

先支付一半這個條件更是讓克萊西•薩拉松了一口氣,即使是龍佣兵團,想要一次拿出二十多萬魔晶幣也是非常困難的。

“明天我會讓人先送十萬魔晶幣過來,剩下的我會盡快籌齊的。”

“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一下嗎?”既然正事談完了,亞西米勒倒是有些疑問想要問清楚。

“耶邏葉大人請盡管問。”對于亞西米勒的手下留情,克萊西•薩拉還是很感激的。

“為什麼這次戰斗你和貴團的副團長沒有參加?而且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塔格特已經大勢已去了,你為什麼還要接這個任務?”

這兩點亞西米勒一直想不明白,龍佣兵團對部下的愛惜是全大陸出了名的,這種幾乎必敗的任務他們沒有理由接下。還有,既然已經接下了
,那為什麼正、副團長都不出現?他們一個是魔導師,一個是龍騎士,都有很強的戰斗力啊!

其實迦那亞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那個副團長沒有出現的原因--既然知道了龍佣兵團插進了這場內亂中來,她也大概猜到那名在甦甦亞山脈中
追殺她的火系魔導師的身份了。

克萊西•薩拉扯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龍佣兵團在我父親那一代曾經欠塔格特閣下一個人情,他找上門來,又開出相當豐厚的條件,我們
自然不好拒絕。而且說好了的,我們只要堅守克曼魯克要塞就可以了。”他也不想接這個任務,但是沒辦法推拒。

“我自己則是因為海迪維特•路威安--也就是我的藍龍,因為某些原因我和它一起去了一趟巨龍列島,不光是我們,所有的四位龍騎士都被
邀請了。今天我們才剛剛趕回來,沒想到……”克萊西•薩拉再一次苦笑道,“沒想到戰爭這麼快就結束了。”

“至于副團長恩威德魔導師,很早以前就受到雇佣和德魯•斯塔斯•伯納爾德一起去追捕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了。我勸過他不要去的,但
是現在這麼久還沒有他的消息。”既然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已經平安歸國,那麼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吧?這句話克萊西•薩拉並沒有說出
口。

亞西米勒已經听迦那亞說過追殺他們的那個魔導師的事情了,只是沒想到那個不知道名字的魔導師就是龍佣兵團的副團長。不過從克萊西•
薩拉的反應看來,似乎對于這個副團長的死他並不那麼傷心。看來這兩個人之間應該不是那麼的和睦呢。

令亞西米勒比較感興趣的是四位龍騎士齊集巨龍列島,這實在是有些太意外了!有史以來,這好像是龍騎士的第二次齊集--第一次是眾神
之戰的時候。

看出了亞西米勒的疑問,克萊西•薩拉猶豫了好一會兒。

“嗯……這和白銀水館迦嵐大人的預言有關,我不能再說更多的了。”

事關重大,他不能再多說什麼。

亞西米勒也沒有再追問,預言這一類的東西,亞西米勒一向不太相信,也不太在意。

他不在意不代表沒有人在意。

又是這個迦嵐!上一次維維安•輝光提到的那個預言師也是她!這個迦嵐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一個的問題在迦那亞的腦海中盤旋,她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抽個時間去一趟白銀水館。

第十五章加冕典禮

送走了克萊西•薩拉以後,亞西米勒就一頭扎進自己的辦公室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之他命令那些軍官們兩個小時之內不要打攪他。

迦那亞懷疑這和之前他跟克萊西•薩拉的密談有關。沒人知道他們兩個都說了些什麼。雖然亞西米勒沒有讓迦那亞回避,但是迦那亞卻自動
離開了。因為她知道,這兩個人所談的事情她是不會感興趣的,與其待在那里無聊,倒不如出來散散心。

藍龍漸漸飛遠,迦那亞看到阿瑟那家伙呆呆地站在廣場上看著藍龍消失的地方。

“怎麼,你也想做龍騎士?”成為龍騎士差不多是每一位騎士的夢想,不過阿瑟這家伙是劍士。

“嘿嘿……”被說中了心事,阿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知道那不可能,不過想想而已。”

迦那亞也沒有在意。

只是誰也想不到,幾年以後阿瑟真的成為了一名龍騎士,盡管他的那頭坐騎龍和他一樣有點呆呆的,單純得可愛。

迦那亞離開了要塞--依然是使用風翔術。她站在一處高地上,這里剛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要塞前的開闊地。

就在一兩天以前,有成千上萬的生命在此地廝殺,用鮮血澆灌著這片土地。

盡管她轉生在人間已經有一千八百多年了,但是她還是無法了解人類。人類是她創造的,當初她匯聚了各種力量,想要創造出一種集合了
各個種族特點的生命,沒想到卻制造出了人類這種連她這個造物主都無法了解的生命體。

短暫的生命,卻又擁有無盡的欲望,貪婪、自私、狡猾、殘忍、懦弱卻又同時有著善良、無私、正直、憐憫、勇氣。這是一個完全矛盾的
種族,他們弱小,卻也強大,他們團結,卻又會自相殘殺。這是一個復雜到讓人無法理解的種族,至少迦那亞承認,就算再做一千八百年
的人類,她也不會了解人類……

戰爭、權力的爭奪,這些都不是她所關心的,這一切對她而言都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她只是不明白,應該和她擁有一樣本性的亞西米勒
現在為什麼會沉浸在人世間的世俗爭斗之中,權力、榮耀、金錢這些東西對于他們這種存在而言,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日出與日落,時間交替,東部的五個郡的肅清比亞西米勒預料的要快得多。

在克曼魯克要塞被攻陷以後不久,其中的三個郡就無條件投降了,宣誓效忠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

另外的兩個郡也僅僅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雙方的傷亡人數加起來甚至都沒有超過三位數--這還包括幾個自己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的。

塔格特更是干脆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官邸,葬身火海之中。

平叛的任務至此已經算是圓滿結束。

亞西米勒坐在曾經屬于塔格特的豪華辦公室里,夜翼剛剛交給他一份“羽”送來的情報。夜翼敢肯定,他的主人看到這份情報一定會很高
興的。

果然,亞西米勒笑著放下手中的文件。真是太好了,迦那亞干得真漂亮!這下子任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去請迦那亞小姐過來。不,不用了,還是我去找她好了。”算算時間也快該吃晚飯了,他打算邀請迦那亞共進晚餐。作為酬謝,一頓美妙
的浪漫燭光晚餐再合適不過了。

“主人,迦那亞小姐正在您的臨時官邸等著您呢。”夜翼的眼底浮現著狡詐的笑意,他可沒有騙人哦。

他剛剛從他的主人臨時下榻的官邸那邊過來,迦那亞小姐也的確在那里,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在那里,不過……呵呵,可不光是迦那亞小姐一
個人……

夜翼緊緊地跟在他的主人身後,期待著看一出好戲……呵呵!

走出卡維拉郡郡府的市政廳,侍從為他們牽過兩匹馬。翻身上馬,亞西米勒和他的精靈夜翼一起返回他臨時下榻的官邸,也就是原本卡維拉
郡首府達莫市的市長官邸。本來達莫市最豪華的官邸是塔格特的官邸--卡維拉郡最初是塔格特的封地--不過現在那里已經是化為灰燼的廢墟了。

市長的官邸離市政廳並沒有多遠,即使是讓馬兒閑散地漫步也不過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回到了官邸,亞西米勒打發了僕人,急于尋找迦那亞的所在。

“小姐應該在花園。”夜翼很好心地提醒道。

來到花園,亞西米勒一眼就看到了靜立在冬青樹旁的迦那亞,不過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個非常礙眼的家伙。

那是一名大概二十來歲的貴族青年,身高約摸有180公分,穿著華麗到幾乎累贅的服飾,深棕色的長發用金色的發帶束在身後,白皙俊俏的
面孔有著幾乎不輸給夜翼的美貌,只不過脂粉氣太濃了一些。腰間掛著的那把瓖金嵌玉的刺劍也很明顯的是裝飾的作用大于實用。他手中捧
著一大束不該在這個季節開放的火紅的玫瑰花,正圍繞著迦那亞,在那里大獻殷勤。

這個景象讓亞西米勒看了非常火大。他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劍剁了那個小白臉。

“小姐,主人來了。”夜翼好像唯恐天下不亂,大聲地對著迦那亞喊道。

他的喊聲理所當然地吸引了花園里兩個人的注意。

迦那亞和那名貴族青年同時把目光轉到了亞西米勒的身上。

那名貴族青年的眼神中清楚地顯示出了不友善。

而一如既往地,迦那亞對著亞西米勒露出了笑顏,不是那種她總是掛在臉上的面具般的微笑,而是發自心底的笑顏。

“你回來了。”

迦那亞的笑容讓亞西米勒的心情飛揚了起來。

“還習慣嗎?”他走到迦那亞的身邊,牽起迦那亞的手溫柔地問道。自從進入達莫市以來,他一直忙于公事,都有些忽略迦那亞了。

“還好。”迦那亞的語氣平淡,但是亞西米勒從她的心里感到了一絲的不悅。

不過他還來不及說什麼,那名貴族青年就硬插了進來。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呂娜萊斯小姐!”他的語調傲慢,完全不把亞西米勒放在眼里。

亞西米勒與迦那亞的親密態度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他自從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無意中見過迦那亞以後,就深深地愛上了這位擁有高雅華貴的氣質、寧靜恬淡的神情的美麗小姐。她那紫色的袍
子雖然不華麗,卻是用上等的料子縫制的,手工也無比精細。而且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這是一位出身于高貴門第,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
族小姐。而他自己則是麥金托什伯爵家的ど子,擁有男爵的封號和自己的封地,他的父親又是達莫市的市長,所以他們絕對是門當戶對的。

他已經苦苦地追求了佳人整整一天了,然而迦那亞根本就沒和他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拿正眼看過他一眼。這種不把他的魅力放在眼里的冷
傲美人,更是激起了他志在必得的決心--只不過他沒有看清迦那亞的態度不是冷傲,而是冷漠!

現在他看到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佳人居然和一個地位低下的人有說有笑,他想不生氣都難!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亞西米勒現在的衣著的確有點寒酸。

對那些無聊的排場,亞西米勒並不是很在意,所以他的身邊沒有一群侍衛跟著。現在他既沒有穿代表他主帥身份的華麗鎧甲,也沒有穿著那
裝飾著六道金線的白色軍服,只是很隨意地套了一件普通的厚外套,披著樸實無華的羊毛斗篷,看起來和他所擁有的權勢的確有些不相配。

雖然說起來亞西米勒擁有極大的實權--輝光帝國全國將近一半的兵權現在都握在他的手里。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從兩位擁兵自重的家伙手中
收回的兵權,使得他在軍隊中的實際權力要遠遠大于維維安•輝光公主。但是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光明神殿的特使而已,是沒有任何封號的。
畢竟公主還沒有登基,沒辦法給他任何封號。他也沒打算樹起叛旗自立為王,至少現在沒有……

對于那名貴族青年的叫囂,亞西米勒根本就懶得理睬他。

“你這個賤民,馬上離開這里!”

亞西米勒對他的漠視,讓他的怒火更甚,也讓他的理智離他更加遙遠。否則的話,他應該想得到,能夠自由地出入這官邸,亞西米勒的身份
絕對不會很低。而且,跟在他身邊的是一位暗之精靈,整個輝光帝國里敢明目張膽地帶著暗之精靈的也就只有亞西米勒一個人而已,這幾乎
已經成了亞西米勒的招牌了。

“賤民?”亞西米勒的嘴角微微彎出了一個弧度。

冰冷的森寒爬上了那名貴族青年的脊背,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恐怖!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字眼。

“你很高貴嗎?”

本來打算暫時放過他的,畢竟他是打算去和迦那亞共進燭光晚餐,沒必要為了這個家伙破壞氣氛,想要處理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沒想到這個家伙卻自己找麻煩……

听了亞西米勒的問話,那名貴族青年驕傲地挺了挺胸,抬起下巴,想借此驅逐剛才的恐懼。他刻意很自豪地說道︰

“我是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男爵,達莫市市長麥金托什伯爵的ど子,塔格特陛下賜封的貴族!”

他的表情清楚地寫著“怎麼樣,怕了吧”幾個大字。

“塔格特?”亞西米勒的冷笑更甚,“只憑這句話,我現在就能以叛亂罪處死你。”他的語調平淡,沒有絲毫的起伏。

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卻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該死!他怎麼忘記了,現在這個國家已經是屬于維維安•輝光公主殿下的了。那個原來的皇帝塔格特也已經戰敗自焚了。

“我是貴族,你這個平民沒有資格這樣和我說活!”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硬撐著叫囂道。

他甚至有了殺掉亞西米勒滅口的打算,畢竟現在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好不容易才沒有被當作塔格特的同黨被逮捕,他可不想在現在捅什
麼婁子。

“夜翼,讓他閉嘴!”

亞西米勒還沒有回答,迦那亞已經不想再听他的叫囂了。她已經听了快一整天的廢話,實在是很厭煩了。

“知道了,小姐。”

夜翼倒是很樂意執行這個命令,來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黑暗枷鎖’!”

他想都沒想,就釋放出了一個暗系的中級一段魔法。

黑暗魔法的鎖鏈將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綁得結結實實,連嘴巴都被堵了個嚴實。

這個魔法由夜翼發動的話,大概可以維持上半個小時左右。

連動都動不了的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用混合了恐懼和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瞪著亞西米勒。他的眼神清楚地表現出只要他一恢復行動力
就會去找亞西米勒的麻煩--當然他絕對不會是一個人,想必會拉上一大群的惡僕。

亞西米勒走到他的身邊,靠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煩就盡管來好了,我不介意再多教訓你一次。”然後,他好像又想起
什麼似的補充道︰“你想要動手就最好快一點,這-兩天我就會離開這里回首都去了。最後你記好,我的名字是亞西米勒•耶邏葉,千萬不
要找錯人了。”

他的話音才剛落,一分鐘以前還在耀武揚威的杰里•特羅特里•麥金托什已經知道他得罪了-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他這時才注意到施法困
住他的是一名精靈,暗之精靈,屬于那個衣著普通的人的精靈,而在輝光帝國里敢明目張膽地帶著暗之精靈的只有一個人!

諸神啊!他怎麼得罪了這個現在絕對不能夠得罪的人?!

想到這里,他干脆兩眼一翻逃進了無意識的世界里。

“廢物。”

亞西米勒給出了簡單精練的兩字評語。

把這個無聊的廢物撇在一邊不理,亞西米勒走到了迦那亞的身邊,輕輕地提起臂彎。

“我能夠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迦那亞點了點頭,綻開傾國的笑顏,那只為一個人展露的笑顏。

兩個人的臂彎緊緊地搭在一起。

幽雅的環境、嬌艷的玫瑰、略微有些昏暗的燭火、精致而豐盛的餐點,再加上浪漫的音樂,這絕對是情人約會的最佳場所。

這是一家叫做優雅情人的高級餐廳,出沒于此的都是一些名流顯貴。雖然內戰剛剛結束,但這里卻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影響,那些所謂的上流
階級依然在過著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

亞西米勒會帶著迦那亞來這里完全是歐內斯特他們出的主意,這個地方是他們大力推薦的。

只不過他們進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當亞西米勒表明身份以後,一切麻煩就都不存在了。餐廳的老板親自將他們引領到了最好的雙
人包間,送上最好的餐點、最名貴的酒水,一切都是最上等的。

這里的環境是不錯,只是讓迦那亞覺得奇怪的是,這里進出的怎麼都是一男一女。

踏進了這個餐廳,亞西米勒就已經多少明白了一點兒。歐內斯特他們這些該死的家伙,介紹給他的居然是一家情侶餐廳!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也不好再回去,再說……他和迦那亞,呃……也算是情侶吧。

佐餐酒是一種迦那亞從來沒有見過的粉紅色的調酒,雖然她對酒類沒什麼好感,但是還是好奇地啜了一小口。甜甜的,只帶著很少的一點酒
味,夾雜著獨特的香味,還不錯。她一下子喝掉了小半杯。

這感覺上並沒有多烈的酒,居然讓她覺得有了幾分醉意,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

她這副難得的嬌媚的樣子,讓亞西米勒的心跳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亞西米勒也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你有事情要和我說嗎?”

這是專門為情侶準備的包間,兩個位子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距離,所以迦那亞只是稍微動了動身子,就已經附在了亞西米勒的耳邊。她說話的
時候,呼吸弄得亞西米勒的脖子癢癢的。

亞西米勒原本的確是有些話要說,不過現在……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靠得這麼近,他都有些無法思考了……

好不容易通緝回了他外逃的理智,亞西米勒問出了他想問的話︰“那個,你是怎麼處理萊博得•威內卡的?”他很好奇,她是怎麼辦到的?
居然在她離開了幾天以後就讓那個萊博得•威內卡舊傷發作,生死懸于一線。

“這個簡單,”迦那亞品嘗著美味的食物,一邊說道,“你知道暗之誘惑嗎?”

亞西米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暗之誘惑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不過是一種香料而已,因為可以暫時提升些許暗系的力量,又沒有任何的後遺癥,所以夜翼非常喜歡那東西。

“我使用的就是暗之誘惑。”迦那亞叉起一小塊牛肉卷放進嘴里,這東西的味道很不錯。

“暗之誘惑?”亞西米勒不太明白。他一邊詢問一邊挑著魚刺,比起那烤得很好的牛肉卷來,他更加喜歡魚料理。

“萊博得原本就中了‘附魂蝕骨’這種劇毒,我給他的萬靈丹其實並不能夠馬上解毒,‘附魂蝕骨’這種劇毒幾乎是無解的。萬靈丹也只不
過是把毒性壓制住,讓他恢復一部分實力而已。被壓制住的‘附魂蝕骨’會因為萬靈丹的關系在一兩年內慢慢地被排出體外。也就是說‘附
魂蝕骨’的毒要解的話要花上一兩年。

“我所做的不過是用暗之誘惑把‘附魂蝕骨’的毒性再一次勾了起來而已,這個過程很慢,需要反復使用暗之誘惑很多次才可以,毒性會在
停止使用暗之誘惑的五到十五天以後漸漸發作,然後毒性會慢慢侵入這里。”迦那亞比了比腦袋,“他可能不會死,但是也不會醒。萊博得
•威內卡以前中過‘附魂蝕骨’,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所以問題出在殘留多年的‘附魂蝕骨’上,沒人會懷疑的。”

“呵呵……我很聰明吧!”大概是有些微醉的關系,迦那亞有些和平時不太一樣。

“真是……”亞西米勒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種手法真是匪夷所思,要是迦那亞不說,估計他一輩子也猜不到。

“不要說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迦那亞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的確,亞西米勒非常同意迦那亞的看法,這麼好的環境實在不適合談這些煞風景的話。

吃完了飯,迦那亞將杯子中殘余的佐餐酒一飲而盡。這種調酒的味道真不錯!她並不知道這種佐餐的調酒事實上是一種很烈的酒,只不過用
了四十多種香料來調配,喝起來才覺得非常的清淡。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迦那亞和亞西米勒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甚至不著邊際的活,她自己都可能搞不太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迦那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受酒精的影響,思緒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稍微有點熱,而且心里有些煩躁不安,怎麼也定不下心來。
這種情況對迦那亞而言是很罕見的,也是很陌生的,她的自制力一向很強,再加上生性淡泊,煩躁這種情緒一向和她沒什麼緣分。

“不舒服嗎?”亞西米勒注意到迦那亞有些沒精神。

“沒有啊!只是有點熱而已。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

說到熱,亞西米勒也覺得有些熱了。可能的確如迦那亞所說是因為酒精的影響,不過他好像並沒有喝多少,只不過是喝了一杯而已,應該不
至于吧?

這兩個可憐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們被人算計了。

這家情侶餐廳出了名的地方除了環境隱秘以外,那就是這里的食物飲料中都含有一種增加情趣的藥物,這件事情在達莫市上流社交界可是盡
人皆知的。只是可憐的亞西米勒自從進駐達莫市以來,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即使是出席宴會也往往是打個照面就走,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可能
知道。而迦那亞則更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所以自然也不知道。

向他們推薦這家餐廳的是歐內斯特和甦多拉,不過發現這家餐廳,出這個餿主意的是夜翼,其他幾個人則全部都是幫凶。

這些人居然還美其名曰是因為亞西米勒和迦那亞的交往進展太慢--都已經交往七年了還搞不定--所以他們才決定助亞西米勒一臂之力的。

說穿了不過是想要看熱鬧而已。

看來亞西米勒和迦那亞還真的有些交友不慎呢。

尚不知道被算計了的兩個人離開了餐廳,乘上馬車準備回去,打算送迦那亞回魔法師們的會館去--迦那亞和甦多拉她們一起住在那邊。

“借我靠一下哦!”坐在馬車上,迦那亞顯得更加懶洋洋的,她抱著亞西米勒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迦那亞難得露出嬌媚的姿態,那輕柔均勻的呼吸弄得亞西米勒的脖子癢癢的,還有被迦那亞抱著的手臂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這一切的-切
都讓亞西米勒身上的燥熱開始向著下腹部集結……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有點僵硬。

“怎麼了?”緊緊靠著他的迦那亞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揚起頭,吐氣如蘭地輕聲詢問。

她那原本犀利的銀紫色的眼楮現在因為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而變得有些迷蒙,不再是淡淡的冷漠,而是無比的誘人。

這讓亞西米勒的身體比他的理智先行動了。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迦那亞的嬌柔的紅唇--一直以來他頂多敢親親她的臉頰和額頭,他想要
一親芳澤已經想很久了。

呵呵……好舒服的感覺哦!已經處于酒醉狀態的迦那亞並不討厭亞西米勒的親吻,她甚至還有點喜歡。

沒錯,喜歡!在藥物的作用下她顯示出了難得的熱情--她已經存在得夠久了,悠久的時光早已將她的一切情感與熱情沖淡--她伸出手臂,環
住亞西米勒的脖子,開始回應他的親吻。

迦那亞的回應讓亞西米勒僅存的理智飛到了九霄雲外,原本的輕吻變得熱情、狂野,甚至有些粗魯。

良久,唇分。

迦那亞微微地喘息著,她的臉頰一片酡紅,眼神依然迷蒙。

“我不會道歉的哦!”亞西米勒的手指輕輕滑過迦那亞的唇,壞壞地笑道,“因為……我想這麼做,已經想很久了。”

“哼。”迦那亞迷迷糊糊地發出了一個鼻音,算作是對他的回答。

不過她並沒有松開抱著亞西米勒的手,這也算是對他行為的一種默許吧。

迦那亞的默許顯然給了亞西米勒更多的勇氣,也讓他的行為在酒精和藥物的燃燒下更加放肆了起來……

一直到……

一直到亞西米勒解開了她的腰帶,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迦那亞才從情欲中回過神來。

“不要……”她隔著衣服,抓住了亞西米勒放在她胸前的手。

“不要?”亞西米勒笑得壞壞的,眼神中是情欲的火焰在燃燒。

“嗯……至少不要在這里。”迦那亞顯然已經找回了她飛掉的魂,清醒了不少。

她不討厭和亞西米勒如此親密的接觸,一點都不討厭。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的,當他們在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沉眠的時候,他們差不多是完全
相融合的,只有在甦醒以後,才會彼此分開。

只是……直覺告訴她,現在這地方不對。

“去我那里?”亞西米勒擁著迦那亞,一邊輕吻著她的耳垂,一邊說道。

“嗯……好啊!”亞西米勒的親吻又讓迦那亞有點迷迷糊糊的了。

在市長的官邸,也就是亞西米勒臨時下榻的官邸,這座官邸的主人,達莫市的市長麥金托什伯爵正在焦急地等待亞西米勒的歸來。

他想不急都很難!

現在可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沒有被歸為塔格特同黨而被查處逮捕。誰知道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今天才剛剛回來就居
然得罪了這個國家目前最具實權的人!

的確,那個亞西米勒•耶邏葉沒有任何的封位,又非常的年輕,甚至還是黑暗力量的使用者,但是這一切都不妨礙他對權力的掌控。有光明
神殿的支持,全國接近一半的軍隊都由他直接掌控,未來的女皇陛下更是幾乎對他言听計從,難道這些還不足以令他權傾朝野嗎?

麥金托什伯爵現在就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開始為了自己的命運提心吊膽,亞西米勒的冷酷手段他可不是沒听說過。

他在大廳里急得團團轉,看得同樣也在等待亞西米勒回來的夜翼直頭暈。

“麥金托什伯爵大人,您可以坐下來嗎?”他當然清楚這位伯爵閣下在擔心什麼,不過那與他無關,人類的生死他從不在意。

“夜翼閣下,那個……那個……”麥金托什伯爵有些吞吞吐吐地,他知道這個夜翼是和亞西米勒定下契約的精靈,也知道亞西米勒對這個精
靈非常信任,“一會兒耶邏葉大人回來的時候,請您在耶邏葉大人的面前幫我……”

如果這個精靈肯替他說好話的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夜翼很清楚這個伯爵是什麼意思,“不過我的話主人不一定听得進去,你去找呂娜萊斯小姐吧,主人一向很听呂娜
萊斯小姐的話。”

他一下子就把皮球踢到了迦那亞那里,反正他也知道迦那亞是不會理會這種俗事的。

這時一名侍從匆匆進來稟報亞西米勒回來的消息。

听了侍從的稟報,麥金托什伯爵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夜翼也緊跟在後,不過,他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主要是想看一看他的主人今晚的進
展如何,有沒有把迦那亞小姐給“搞定”。

然後他看到了一副很不錯的場面,麥金托什伯爵正在點頭哈腰地向他的主人說著什麼,而他的主人輕輕挽著迦那亞小姐,臉上流露出的是不
耐煩。

“我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亞西米勒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盡管不情願,但是麥金托什伯爵也不得不告退、

“戰況如何啊。主人?”夜翼發出了一道戲謔味十足的心靈信息。現在迦那亞小姐和他的主人可是前所未有的親密。

“明天我再教訓你!”亞西米勒因為夜翼的戲謔臉上一紅,他發回的心靈信息則是警告味十足。

“呵呵……”夜翼一邊笑著一邊閃人,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擔心好了。不過他的笑聲真的讓人覺得他很欠揍,至少亞西米勒很想揍他一頓。

帶著迦那亞回到他的寢室,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迦那亞壓倒在了床上。

刺激情欲的藥劑顯然已經在迦那亞的身上充分發揮了作用,再加上在馬車里亞西米勒的挑逗,迦那亞此時熱情地回應亞西米勒的動作。

這更加挑動了亞西米勒的欲火,他一邊解開迦那亞的衣袍,一邊附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愛你,只愛你,不要離開我……永遠……你只屬于
我,我也只屬于你……讓我們相伴直到永恆……”

“……永恆……”沉浸于情欲之中的迦那亞似乎有些搞不太清楚她現在身處何時何地,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悠遠的時間與空間的盡頭,那個
只有他們兩個的世界……

“我許諾永恆哦!在這個世界中,只有你是我永恆的伴侶……”

夜還很長很長……

隔天一早,從夜翼那里听聞到風聲的一眾人等都跑來亞西米勒的臨時官邸湊熱鬧,結果……

呵呵……有人很慘了……

想要看好戲的家伙們這回可是倒霉透了。迦那亞還沒有起床,亞西米勒可不是那種讓人隨便看笑話的人。

出餿主意的夜翼第一個倒霉,亞西米勒倒是沒有對他怎麼樣,只是轉告他,迦那亞已經準備好了一堆書等著他去抄,而且那些書多得足以讓
他這個長壽的精靈抄到下輩子。

阿瑟和歐內斯特則是被亞西米勒以教武藝為名,硬拉到演武廳去加以虐待。

雖然甦多拉、尤菲米婭和艾塞亞也得到了一會兒迦那亞會和他們探討魔法的通告,但是這三個家伙顯然也知道,以迦那亞的性格並不會太過
難為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是很怕,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跟去演武廳觀看亞西米勒和阿瑟、歐內斯特的比斗。

等到日上中天的時候,迦那亞才出現在演武廳。她出現的時候正好趕上歐內斯特極為狼狽地趴在地上舉起白旗投降。

“老大!饒了我吧!”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的歐內斯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倒是沒有受什麼傷--只不過有些鼻青臉腫而已,亞西米
勒下手是很有分寸的,他也只不過是因為被亞西米勒操練得太久有些脫力而已。

不過亞西米勒看起來倒是一點兒都不累。

“歐內斯特,你的身手沒什麼進步嘛!”

“老大,饒了我吧!”看來除了這句話他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見歐內斯特的確是站不起來了,亞西米勒將目標轉向了在一邊戰戰兢兢的阿瑟。

“阿瑟,該你了。”

“老大!”看著歐內斯特的慘況,阿瑟忍不住出聲哀求,“放過我吧!這件事情和我沒關系,餿主意是夜翼出的,甦多拉和歐內斯特才是
主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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