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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男人,禍水 作者:呢喃

終章

  于潔珞額際冒著冷汗,腹部一次一次的抽疼,她含著淚,完全無法放鬆心情。

  她好痛,好緊張、好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懼將她籠罩。

  眼看別的產房,都有溫柔的丈夫握住妻子的手,不斷輕聲呵護給予勇氣,而她──

  卻沒有。

  「媽,好痛喔!」她牢牢握住母親的手,所有的不甘及怨懟在此時全崩塌潰堤,「我可不可以不要生了?」

  于媽媽輕撫女兒汗濕的臉頰,緊縮的胸口比她還疼。

  「傻瓜,我當年也是這樣生下妳的啊!」

  「可是……」于潔珞咬著唇,忍不住從眼角滑落的淚水,「那時候有爸爸陪著妳!」

  于媽媽緊握她的手,唇邊綻開溫柔的笑。「爸爸、媽媽現在也陪在妳身邊啊!等妳生下這孩子後,他也會陪在妳身邊,妳不會寂寞的。」

  「不會寂寞嗎?」于潔珞喃喃重復。

  可是她最盼望的人並不在她身邊啊!

******

  「媽咪,小貓咪好像快掉下去了,」小奕擎趴在窗邊,兩只小短腿晃呀晃,「我可不可以去救牠?」

  于潔珞靜靜地坐在桌旁,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僅是撐著額,一動也不動。

  她的心,被章海闕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割得遍體鱗傷。

  「我曾試著想補償,卻發現我們之間的鴻溝早已超過我能力所及,看來,我們還是無法在一起。」

  留著離婚協議書多年,卻遲遲不肯送出去,代表他是真的心裡有她;可是,如果他當年不是存心辜負,那她看到的畫面又算什麼?

  「媽咪,可以嗎?」他又問了一次。

  「……」沉浸在思緒中的于潔珞還是沒有回答。

  「媽咪,妳是不是在哭?」久得不到回應的小奕擎終於沒耐心地跑過來,貼心地抱住她,「媽咪別哭,妳哭我也會想哭。」

  伸手摟住寶貝兒子,她緩緩搖頭。「媽咪沒有哭,你不用擔心。」

  「媽咪,妳是不是和叔叔吵架了?」

  「嗯。」

  「那叔叔還會來嗎?」小奕擎擔心地問。

  「你喜歡叔叔?」

  「很喜歡。」他用力地點點頭。

  「只有媽咪不好嗎?」

  「可是有叔叔更好啊!」他天真的反駁。

  于潔珞臉色微微一白,小奕擎的話,無疑又在她心口劃下一刀。

  真不愧是父子。

  忍著不斷翻騰的種種情緒,她拍拍他肥軟的臉頰,低聲誘哄。「你乖,先一個人去玩好不好?讓媽咪靜一靜。」

  「好。」那他就先去救貓咪。

  看著兒子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于潔珞心中不禁開始猶豫。

  說不定她是真的誤會海闕,她應該要相信他的。

  她該為自己對他隱瞞和簡克凡一出外景的事道歉。

  「媽咪,我要去救小貓咪囉!」趴在窗枱上,小奕擎大喊,「掰掰!」

  「奕擎,」聽見喊聲的于潔珞回過神,卻發現頑皮的兒子早爬過窗枱,「回來,你要去哪裡?」

  「去救貓咪啊!」那只貓咪好像懷孕了,窩在角落好可憐喔!

  「奕擎,不要去!」于潔珞連忙衝過去要抓住他的手,卻晚了一步。

  樓下加蓋的遮陽板年久失修破裂,小奕擎在她眼前……

  墜落。

******

  「干嘛擺出這張死人臉對著我?」覺得沉默可能會無止境的延長下去,可心終於忍不住問道。

  熱騰騰的卡布奇諾放到冷卻,連一向瞬間掃空的黑森林蛋糕也原封不動的擱在那兒。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我想……」章海闕送她一抹凋零的桃花笑,「我們結束了。」

  可心僵在原地,明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有些憔悴的俊顏。

  「妳不相信?」他挑眉問道。

  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可心走到門邊,掛上「休息中」的告示牌。

  如果直覺沒錯,她今天不會再有心情開店。

  「為什麼?前兩天你不是還春風得意的帶著你兒子來見我?」

  「嗯,不過那是之前的事了。」

  「說說看,我想聽。」她坐到他身邊。

  「我發現……」黑眸微瞇,他似笑非笑,「她欺騙我。」

  「她欺騙你?」

  「她瞞著我和我最討厭的男人出去。」鐵青著臉,他抿緊薄唇,「就是我幫忙照顧奕擎的那一天。」

  「哦∼∼」可心了解地點點頭,「去約會?」

  「不是。」于潔珞才不是那樣的女人。

  「不然去哪裡?」

  「為期兩天一夜的節目錄影。」他悶悶地說。

  「那就是公事囉!」可心半撐著下顎,唇瓣微勾,「小事一樁。」

  彷佛對她的回答感到很驚訝,他回眸瞅她,「這也算背叛。」

  「若這是背叛,你不知道已經背叛她幾次,」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睇他俊逸的臉龐,「現在的你,不正和前女友在一起嗎?」

  「可心?」這句話夠犀利。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忍受另一半和前女友糾纏不清,就算是清清白白,也算背叛。」她望著他,語氣平靜,「當年是你先對不起她。」

  她可不是為了這種爛理由甘心放棄他,而是不希望他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離開于潔珞。

  「難道錯都在我嗎?」他不服氣地嘀咕。

  「就是你,」誰教他是典型的禍水,「如果你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你就不該再去招惹于潔珞,這樣對她不公平。」

  身為女人,她完全可以體會于潔珞花了多久時間才從情殤中走出來,她有切身之痛。

  所以他不能不負責任,不能再擾亂一池春水後,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心,」章海闕瞇起桃花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是來尋求安慰的,沒想到反而先被數落一頓。「妳何時也變得凶巴巴了?」

  以前的她溫柔似水,多可愛啊!

  「我是在提醒你,別再浪費另一個八年。」瞥了他一眼,她回答。

  他不明白她是再刨掘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才能說出這些好似無關痛癢的話,他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妳在暗示我該去道歉嗎?」他咕噥。

  「道歉又如何?這是你欠她的呀!」拿起叉子,切了塊蛋糕送入嘴中,可心揚睫看他,「你欠了她八年。」

  「……」

  「自尊放在感情的天秤上是沒有重量的,什麼都不值得。」

  「……」

  「絕對絕對不值得八年。」心口破了個永遠補不起來的洞,可心淺淺一笑。「我敢保證。」

  「妳很希望我們復合?」沉默了會兒,章海闕開口。

  有絲詭譎的氣氛夾在他們中間,究竟是什麼,他無法分辨。

  「我當然希望,畢竟當年造成你們誤會分開的是我嘛!」綻開甜美無比的粲笑,她偏著頭看他,「我不想當千古罪人。」

  反正我永遠也代替不了那個位置。她在心底暗暗補上一句。

  手機鈴聲響起,章海闕瞄了眼來電號碼,眉心微蹙,充滿歉意地看著她。

  是潔珞。

  「我有事要先走,改天再來找妳。」

  「OK,掰掰。」她無所謂地揮揮手。

  直到大門關上,還她一室孤寂,晶瑩的淚珠才從她雙頰無聲無息地滑落。

  她明白,他們之間的緣分到止為此了。

  又切了口蛋糕送入嘴裡,她緩緩趴向桌面。

  甜甜的巧克力……好苦!

******

  「我不知道還能打給誰,」一踏入醫院,章海闕看見的就是于潔珞蒼白無助的小臉,「所以……」

  「沒關係,」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平撫她不安的情緒。「我很開心妳打給我。」

  很開心?

  于潔珞怔怔地揚眸睇他,望進他溫暖的黑眸。

  他剛剛不是很生氣地離開嗎?

  「妳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帶著安撫人心的低沉嗓音,他詢問。

  「奕擎從樓上跌下去,」回想起兒子含淚喊痛的模樣,她的心都要碎了,「都怪我太粗心,沒有好好留意他。」

  「小男生本來就好動,爬高爬低總是難免,連我都不知道摔過幾次,」他阻止她無止境的自責,「他爬過窗枱做什麼?」

  「有只懷孕的小貓受傷了,」于潔珞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沒意識到被他轉開注意力。「他想去救牠。」

  「沒想到我們的寶貝那麼有愛心。」他揚起輕笑回答。

  「你……你知道?」不敢置信地睜圓美眸,于潔珞難掩驚訝。

  「我一直都知道,」他揉揉她的髮,將她擁進懷裡,「長得這麼像,能騙得了人嗎?」

  聞言,潔路不禁沉默。

  是呀!如此相仿的兩張臉,說看不出來是自欺欺人。

  「現在有我陪著妳,一切都別擔心了。」溫暖的話語從她頭頂上傳來。

  多年來努力築起的堅強彷佛瞬間崩塌,于潔珞閉上發熱的眸,靜靜靠在他懷裡。

  這句話,曾是她夢寐以求最想聽見的話,而他終於在她身邊了嗎?

  「你們是于奕擎的父母嗎?」相貌慈藹的中年醫生推開病房門走出來。

  「是的。」輕捏她的手心,章海闕回答。

  「你們的兒子沒什麼大礙,只是些皮肉擦傷,讓他住院觀察一兩天就可以了。」

  捂住顫抖的唇,于潔珞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我就說不會有事。」章海闕回眸,桃花眼彎彎。

  「嗯。」她點點頭。

  果然有他在,再困難的事也會迎刃而解。

  「要進來嗎?」等醫師走遠,章海闕拉開大衣,敞開溫暖的懷抱。

  「啊?」

  「我在這裡,妳還要故作堅強嗎?」他的話輕輕地敲在她的心版上,「我大方的免費出借胸膛喔!」

  「……」咬住唇,于潔珞凝睇他含笑的桃花臉。

  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最細微的情緒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細心是嗎?

  「真的不來?」他問。

  不再猶豫,她猛然撲進他懷裡,多年來的委屈和不甘,一次用淚水宣洩殆盡。

  用大衣將她緊緊包裹在懷中,章海闕頂著她的髮心,唇瓣綻出溫柔的桃花笑。

  為了「意氣」兩個字,他們繞了好大一圈啊!

******

  「蘋果好吃嗎?」半撐著顎,章海闕斜眼瞧著小奕擎滿足的模樣。

  「好吃。」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調皮。」他語帶警告。

  「可是貓咪很可憐啊!」

  「我已經帶牠去看醫生,你不用擔心。」

  「謝謝叔叔。」他開心地道謝。

  「奕擎,你爹地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趁著于潔珞不在,他終於有機會問出藏在心底已久的疑問。

  「誰?」小奕擎黑亮亮的眼睛看向他。

  「你爹地。」

  「媽咪說他飛機掉下來去當天使了。」

  「我知道飛機掉下來,」章海闕聰明的腦袋不斷的轉著,思考該如何開口,小奕擎才明白自己的意思,「我是說他個性怎麼樣?是叔叔比較好?還是爹地比較好?」

  小奕擎狐疑的看著他,大大的眼裡寫滿問號。

  「誰比較好?」不否認自己的口吻有點酸,畢竟問親生兒子這種問題,任誰心中都會有些不愉快。

  「我不知道。」小奕擎頓了頓,小聲回答。

  就說大人的話他聽不懂吧!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我沒有見過爹地。」

  「你沒有?」他有些驚訝,「從來都沒有嗎?」

  「嗯。」用力地啃了一大口蘋果,他點點頭。

  章海闕擰著眉,聰明如他,卻怎麼也想不透。

  這中間的矛盾點太強烈,甚至連時間點都不對。

  「奕擎,」他慢吞吞的問,「你媽咪平常是如何形容你爹地?你還記得她說什麼嗎?」

  「嗯,她說……說……」小奕擎偏著頭,很努力的回想,「很有自信、很聰明。」

  「嗯哼,還有呢?」早知道她喜歡自信滿滿的男人。

  章海闕的神情活像生吞了一整顆檸檬,酸到不行。

  「很體貼、很桃花。」小奕擎笑嘻嘻的接口。

  桃花?

  震驚地回眸看了兒子一眼,他剛剛有聽錯嗎?桃花?

  他相信能笑得桃花朵朵開的男人不多,一個是他、一個是他哥哥章海洛,其他要再找恐怕不容易。

  這可是要追溯血源一脈相承。

  「還有,」小奕擎忽地靠近他,圓潤的臉蛋在他眼前放大。他指指自己,笑容燦燦,「媽咪也說我笑得很桃花。」

  「你?」聲音卡在喉間不進不出,他瞇起黑眸,心中的謎團豁然開朗。

  她沒有改嫁,也沒有琵琶別抱,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幌子。

  她孤單一個人在異國把兒子生下來,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

  「奕擎,」很難形容現在是什麼感受,章海闕乾笑兩聲,伸手摟兒子入懷,「叔叔剛剛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小臉被悶在他的胸膛,都快不能呼吸了。

  「我就是你那個不幸飛機掉下來跑去當天使的爹地。」

  「啊?」小小的腦袋不是很能消化突如其來的驚人消息,他錯愕地抬頭。「叔叔是爹地?」

  「是的。」章海闕勉強的點點頭。

  那女人竟然對外宣稱他不幸因飛機失事而陣亡,真狠。

  「那叔叔現在不當天使了嗎?」小奕擎一臉好奇地問。

  「暫時不當了。」

******

  「妳在做什麼?」著裝完畢准備出門的章海闕,四處找不到于潔珞,終於在廚房發現她的身影。

  「媽咪,妳在做什麼?」小奕擎有樣學樣,跟著大喊。

  臉上有抹被抓包的心虛,她心慌地亂地將盤子藏起來。

  「沒、沒事。」她搖搖頭。

  「有問題,交出來!」章海闕挑眉。

  「有問題,交出來!」小奕擎興奮地跟著喊。

  無奈地看向他們一大一小,于潔珞拿出證物。

  「這是什麼?」薄唇揚了抹惡劣的笑弧,他明知故問。

  「洋蔥炒蛋,你看不出來嗎?」拜托,賣相多好啊!

  蛋夠嫩,色澤又足。

  「看得出來,」愛笑的桃花眼望住她微赧的粉頰,「特地炒給我吃的嗎?」

  有些氣惱地瞪著他,于潔珞不甘願地應聲。

  吃就吃,干嘛強調「特地」兩個字?

  真討厭!

  「那我不客氣哩!」章海闕伸出祿山之爪,直接攻擊。

  「等等,」她握住他的手,「我……我並沒有做得很成功。」

  「什麼意思?」

  「炒得太鹹了,」她欲言又止,「像眼淚的味道。」

  桃花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伸手試了試味道。

  「對不對?」等著他當場被鹹死的于潔珞,一臉無辜地問。

  「不對,」他猛地封住她的唇,放肆偷香,「這樣就是甜的了。」

  「羞羞臉、羞羞臉。」眼看爹地和媽咪現場香辣刺激的輔導級演出,小奕擎開心地直拍手。

  「你──」于潔珞又羞又窘地推開他,「奕擎在這裡。」

  別給小孩錯誤的示範,她可不希望有個像父親一樣在心好色的小家伙荼毒無辜少女。

  「意思是奕擎不在的時候,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搓著手,他故意笑得曖昧。

  「不正經!」用力地彈向他額心,于潔珞牽著兒子遠離惡魔。

  「潔珞。」孤單被扔在後頭的章海闕叫住她。

  「嗯?」

  「對不起。」

  「什麼?」于潔珞怔忡,有些不明白的回頭望他。

  「對不起,」嬉鬧的神情斂起,他嚴肅慎重地重復,「這句道歉,遲了八年。」

  「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因為我沒有實踐諾言,讓妳過著像公主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他走過來,深情地擁她入懷,「讓妳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將奕擎撫養長大,面對外界的壓力,所有該參與卻缺席的一切,我都向妳道歉。」

  心口狠狠抽疼,眼眶裡的淚水轉眼間泛濫成災。

  「有些事,道歉已經於事無補。」

  「我知道,所以我的承諾,會從這一刻開始實現,」他微笑,語氣輕佻,「第一步,妳先辭去于老師的工作。」

  他不會再讓簡克凡有機會接近她。

  「第二步……」他輕輕抹去她的淚痕,「為了大家的健康起見,以後麻煩妳還是君子遠庖廚吧!三餐交給我來想辦法。」

  天天吃這麼鹹,不用等飛機掉下來,他就會英年早逝。

  「……」于潔珞瞪著他,方才的感動及感傷瞬間消彌無蹤。

  這男人,就不能正經久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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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為什麼設計一個髮型,偏偏要洗頭洗澡不可?」章海闕長腿蹺得高高的,不是很服氣地問。

  和潔珞公證結婚後,他一直計晝要補給她一個浪漫而正式的求婚。

  「章二公子,你今天晚上要求婚耶!身上不是煙味就是酒味能見人嗎?」可心攏攏長髮,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

  「還是你要回去洗?」她問道。

  「不要。」章海闕任性地回絕。

  回家洗不就穿幫了?鐵定被潔珞發現。

  「不要就乖一點!」可心冷冷地道。

  「OK,我們的行程就這樣安排,」章海洛不想再理意見特多的弟弟,「我先和大頭回去拿戒指,你就乖乖聽可心的話。」

  「晚上的餐廳OK了嗎?」章海闕不放心地問。

  章海洛睨了弟弟一眼,桃花眼微瞇。「我辦事,你放心好不好?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辦事不牢?我早就將整間餐廳包下來了。」

  「只有我們?」

  「只有你們,」章海洛一臉興奮,「我連汽球都布置好了。」

  嘿嘿!唯一的弟弟要上演求婚記,他不費點心思怎麼行?

  先是兩人獨處的浪漫燭光晚餐,再來是藏在心型蛋糕裡的戒指,最後是一大群親朋好友衝出來狂賀……

  光想像就讓他熱血沸騰。

  「不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出發,」章海洛拉著大頭起身,「可心,我那個不修邊幅的弟弟就交給妳了。」

  「沒問題,等你回來保證他是人模人樣的。」可心比出OK的手勢。

  章海闕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他一直都人模人樣啊!

  等章海洛和大頭離開,可心將浴巾丟給他,示意他乖乖進浴室洗去一身酒氣。

  「恭喜你,和于潔珞結婚了。」她輕聲祝賀。

  「謝謝,」章海闕桃花眼彎彎,心情極好,「晚上妳會來嗎?」

  「我有事,沒辦法過去。」垂下眸光,濃密的長睫掩住她複雜的心思。「我先恭喜你。」

  「和男友有約會?」

  心口狠狠抽疼,可心故作輕鬆地點頭。「被你發現了。」

  「要幸福喔!」他輕拍她的肩,桃花笑燦爛。

  「快進去洗澡,別浪費時間。」眼看再也無法強裝堅強,可心掩飾的瞪他。

  「遵命。」章海闕嘀咕,「嘖!凶巴巴。」

  直到他關上房門,可心虛脫地例向床鋪。

  和他分手後,她連段感情都不能好好的談,試問又怎會得到幸福?

  能得到幸福的人,只有他。

  十五分鐘後,章海闕梳洗完畢,可心拎起整理頭髮的百寶箱,和他一起窩進小小的浴室。

  「為什麼妳要穿著睡衣幫我整理頭髮啊?」他蹙著眉問道。

  這樣感覺有點奇怪耶!

  「這是我家,難不成你還期待我穿晚禮服迎接你嗎?」可心猛然拉開睡袍,露出卡通圖案的T恤,「我有穿衣服啦!色鬼!」

  「我又沒說什麼。」章海闕被罵得一臉無辜。

  「沒有最好。」她咕噥。

  細微的鐵門聲響從外頭傳來,海闕敏銳地豎起耳朵。

  「是阿洛嗎?」

  「他不可能這麼快。」可心想也不想就反駁。

  「可是我真的有聽見開門的聲音。」

  「好,你就出去看看吧!」嘆口氣,她放棄地高舉雙手。

  像條蟲動來動去,她要如何幫他吹乾頭髮?

  章海闕迫不及待地走出去,卻遲遲沒有回來。

  「阿洛,是你們嗎?」快等到天荒地老的可心受不了,終於尾隨在他身後。

  「糟糕!」再看見于潔珞蒼白憤怒的神情後,可心驚訝地掩住唇。

  「你在這裡做什麼?」于潔珞瞬也不瞬地望住他青白交錯的臉色,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頓了頓,章海闕漂亮的桃花眼微瞇,「妳為什麼會來這裡?」

  來的時機大巧,簡直像精心安排。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阿洛和大頭走了才進來。

  「這是我該問你的。」于潔珞生氣的反駁。「你昨天是不是在這裡過夜?」

  「如果我說沒有,妳信不信?」

  「……」

  「信不信?」

  「……我不相信。」咬咬牙,她回答。

  「既然不相信,妳又何必問我?」似乎早料到她的答案,章海闕大手煩躁地爬梳過濃密的黑髮。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窩在小浴室裡,要是他,他可能也不相信兩人沒發生什麼事。

  心髒彷佛被人用力掐住,于潔珞輕輕倒抽口冷氣。

  這就是他的答復?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緩緩揚起美眸看著他,她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沒有話要對我解釋?」

  「……」

  「說話呀!不說話就可以解決問題嗎?」痛恨這種飽受折磨的沉默,她低吼。

  喉結滾動了下,他抿緊薄唇。「沒有。」

  說他們在整理頭髮,這理由她會相信嗎?

  血色從小臉上褪盡,于潔珞雙手緊握成拳,纖弱的嬌軀不住顫抖。

  「好,很好。」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了,她轉身便走。「祝你們幸福快樂!」

  「等一等!」先一步握住她的子,章海闕嘆口氣,有些無奈。「事實不像妳所看到的。」

  「不然呢?」

  「妳先乖乖回家,我會向妳解釋清楚。」等晚一點就真相大白了。

  到時說不定她會開心地抱著他又親又跳。

  「別敷衍我,有話現在就說清楚。」她不容他逃避。

  章海闕眉頭蹙得更緊,他回頭望了可心一眼,欲言又止。

  要他事先供出晚上的計晝,他不是很甘願。

  「妳先回去吧!」他只能這麼說。

  「你不說,以後就什麼都別說了。」于潔珞咬牙警告。

  「妳別不講理行不行?」現在說了,不就什麼氣氛都沒了。

  「我不講理?」女孩氣惱地瞇起美眸,「搞清楚,現在是你被我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聽見她的形容,男孩倏地沉下臉。「請妳注意用詞。」

  她哪一只眼睛看見他們在床上了?

  這句話不但對她,對他也是種污辱。

  「難道不是嗎?」于潔珞激憤地質問,「不然你告訴我,為何你們衣衫不整的從浴室走出來,你們在裡面做什麼?」

  「我──」將話停在舌尖,他語塞。

  「你說啊!」

  「難道妳就不能相信我嗎?」面對她咄咄逼人的態度,他隱隱有了火氣。

  他之前的種種付出,難道都不能讓她對他有多一些信心?

  「你教我如何相信你?你原本就是這樣的人!花心、自私、下流,不負責任!」想罵的,不想罵的,甚至違心之論,此時此刻一古腦全傾洩而出。

  只要能螫傷對方,發洩自己的怒氣就好。

  聽她越罵越順口,海闕不悅地桃眉。

  原來她是這樣看他的,在她眼裡是這樣的一個人。

  「既然我有那麼多缺點,我們何必在一起?」

  「因為我瞎了眼。」女孩冷冷諷刺,挑釁地回望他。

  她的話徹底撩撥起他的怒氣,章海闕咬咬牙,倏然放手。「既然妳這麼委屈,那我們分手吧!反正我也受夠妳的歇斯底裡和蠻不講理。」簡直無理取鬧!

  「無所謂,我正有此意,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

  「妳──」

  「我告訴你,連忠誠最簡單的要求你都做不到,你沒有資格說愛,你根本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這輩子誰對你動真心誰倒楣!」

  她的話像雙刃刀,說出去的同時,不僅傷了他,也傷了自己。

  章海闕譏誚地瞅她,熊熊怒焰燃起。「既然如此,妳還在留戀什麼?還不走?」

  「誰說我不走?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于潔珞揚高滿是淚痕的小臉,驕傲地撂下狠話。

  瞧他冰冷絕情的模樣,她滿肚子委屈,是她被鬼迷了心竅,才會相信他這棵花心大蘿蔔。

  「滾!」望著她毫不留戀轉身離開的背影,他重重一拳擊向牆壁。

  可惡!

  「你不去追她嗎?」從頭到尾沉默不語的可心終於開口。

  「不用了。」

  「不追她,你一定會後悔。」

  「無所謂!」章海闕生氣地喊。

******

  「需要什麼?」可心放下水杯,含笑問著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章海闕。

  「照舊。」

  複雜的眸光從眼底疾掠而逝,她轉問坐在左方絕美優雅的女子。

  「沒問題。章太太呢?」

  「跟海闕一樣。」于潔珞笑答。

  「好,」她點點頭,俯身詢問小奕擎,「你呢?你要什麼?」

  「照舊。」小奕擎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學爹地的說話方式。

  也是照舊?

  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在心中翻攪,可心揉揉小奕擎的髮心,默默走回吧台。

  「老板娘,需要我幫忙嗎?」和可心頗有交情的服務生曉玲問道。

  「沒關係,不用。」她搖搖頭。

  「看他們這樣,難道妳不心痛?」

  「心痛?誰?我嗎?」可心美麗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我早就不會心痛了。」

  她的心早就死了、麻木了。

  「還是我幫妳送過去好了。」曉玲自告奮勇。

  老板娘不痛,但是她看了會心痛啊!

  「對這天我早有心理准備,妳不用擔心我,去忙妳的。」

  「哦!」曉玲點點頭,一臉擔憂地離開。

  「你們的餐點。」十分鐘後,可心將餐點遞至他們桌前。

  「咦?我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呢?」章海闕擰起眉心,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店裡──」望著于潔珞,可心笑容燦爛,「沒有巧克力了。」

  再也不會有。

  「這是新研發的口味,頗受好評喔!」可心笑著介紹。

  「是蔓越梅嗎?」于潔珞輕輕舀了一小口,顏色紅艷晶瑩剔透。

  「很類似。」可心點點頭。

  「好酸∼∼」偷偷塞了很大一口的章海闕瞇起眼眸,忍不住低喊,「酸到不行。」

  「很酸嗎?」可心滿意地看著他皺成一團的痛苦神情,笑容甜美,「還好吧?」

  這是她小小的報復,讓他明白這些年她的心到底有多酸。

  章海闕瞪了她一眼,一臉哀怨。

  「我去看看有沒有其他蛋糕。」叫他吃這個,他的牙齒會掉光光。

  「我見過妳嗎?」眼看章海闕離開座位,于潔珞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可心身上。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她淡淡一笑,「恭喜妳了,潔珞。」

  「妳知道我的名字?」

  「久仰大名。」章海闕動不動就在她耳邊叨念有關她的事情,想不知道都不行。「有個忙,我想請妳幫。」

  「妳說。」

  「別再讓他來這裡,」可心笑容斂起,神情嚴肅,「請妳阻止他。」

  于潔珞沒回答,靜靜地回望她。

  「妳離開他八年,我陪在他身邊八年,卻永遠無法取代妳的位置,」可心吸口氣,語氣堅定。「我想放我自己自由,可以嗎?」

  于潔珞頓了會兒,輕輕點頭。

  她想起她是誰了。

  當年站在海闕身後的長髮美女。

  「謝謝。」握住于潔珞的手,可心和她相視微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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