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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戀痕》 作者:竹心(完結)

還愛宋念亞嗎?當然,他始終存在於他的心;那艾提爾呢?也愛呀,他無法不在乎他的存在,他的一舉一動,笑容或眼淚全都牽繫的他的心情啊!江子威的思緒不斷忖度著,試著找出彼此都能滿意的答案。

    同屋子的兩個男人,一個人等著,一個人想著,屋內開始一陣靜默......

    "子威,我們出去走走嘛。"

    像是對上一個話題沒了興趣般,在江子威傷腦筋之際艾提爾又拋出一個問題。來不及從思緒裡跳脫,江子威愣了一下,卻為艾提爾無常的問題偷偷地鬆了口氣。

    "今天不是出去兩次了?"

    "那不算,那只是去買吃的。"

    "是嗎?"江子威不信任的眼神飄向艾提爾。"我看你倒是買得挺愉快的嘛!和附近的小姐們有說有笑的。"就憑你那幾句破中文?他是承認艾提爾長得不錯,可是每次一出門,-堆女人就立刻圍上來,死命的發嗲不說,艾提爾竟然還高興的滿臉春風,看得他一把無名火直燒,恨不得立刻把艾提爾拖回家。

    "又不是我去找她們的。"艾提爾委屈說道,但下一秒又逕自下了結論。

    "難道,你在吃醋?"

    "怎麼可能,別亂猜。"江子威臉一陣青一陣白地辯解道。他才沒有吃醋,就只是看不慣他的輕佻。

    "你忘了,我愛的是你呀!"被誤會了。他的心情又難過起來。"是她們來找我的,又不是我花心,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你的愛呢?"

    越說越難過,艾提爾把臉埋進江子威的衣服裡,肩膀微微顫動著。

    "你......"錯愕地看著身邊哭泣的男人,江子威深深地歎口氣。"要裝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偷笑。"在艾提爾頭上打了一記,江子威罵道。

    還裝什麼?他早就看透了他的伎倆,還裝。

    哎呀!本想裝可憐博取同情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難得剛才吃醋的表情可愛得不得了,可惜現在卻又生氣了,艾提爾悻悻然地坐直了身子。

    "子威......"安份不到五分鐘,又露出本性了,艾提爾湊到江子威的面前,萬分邪氣地撒嬌道:"好無聊,不如我們來做愛吧!"

    "做,做什麼愛,你怎麼動不動就發情。"江子威面紅耳赤地叫嚷道。

    "也只有你能讓我如此呀!好啦!"艾提爾好整以暇道。

    "不要。"

    "又不是沒做過,不用害羞了啦。"無視江子威的叫嚷,艾提爾直接把他壓倒在沙發上,雙手抵在他的臉旁居高臨下的笑著。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不知節制的傢伙。"

    "我哪有不知節制?我們已經兩個禮拜沒做了耶!"艾提爾反駁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江子威酡紅著臉吼道。

    每次一做就是一整晚,誰受得了?使盡力氣,手腳並用的把艾提爾從身上踢開,江子威馬上往門口逃去。

    "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工作全部延後的。"江子威回頭斥喝道。上次整整躺了一天才下得了床,還必需找借口請假。

    "我也有在反省啊!"跌坐在地上的艾提爾像洩了氣的皮球,說話的聲音來越小。

    那天他是衝動了點。"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嘛!你的聲音、味道、你的唇,如果可以,我分分秒秒都想將你壓在床上。"

    "好了,不要再說了。"江子威忍不住大聲制止。聽的人都不好意思了,他怎麼可以毫不在意的說出這些話。

    "我不能讓你放心依靠嗎?子威,我愛你。"笑容忽滅。"你愛我嗎?"

    背對著艾提爾,江子威抿嘴不語,適才的氣焰全沒了,他聽得出那話裡的憂愁,心虛得不敢回頭;是自己要艾提爾等的,卻又不給他答案,到底是自己的自私態度傷了他。"要趕快抓住愛情才行"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響起這句話,不由得讓他感到心慌。

    "你要不要喝咖啡,我去泡。"丟下這句話,江子威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到腳步聲遠了,艾提爾才撿起掉在地上的書,重重的坐回沙發上,看見桌上的兩杯咖啡,艾提爾無奈的笑了。難道真的不行嗎?非那個人不可?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江子威不是不答就是借口逃開。他想如往常一樣一笑置之,但這次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愛江子威,但愛的越深越是讓他捉摸不定他的心。有時,江子威像是在誘惑他卻又一把將他推開,有時無助要人安慰有時又突然變得冷淡。

    想要他的心情沒有因時間而淡去,反而更強烈,但是將他奪走的信心卻正在消失。

    艾提爾苦惱地想著。

    那照片中的江子威笑得開心,笑得燦爛,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什麼時候他才會為自己也發出同樣的笑呢?艾提爾失神地想著各種問題,半攏的眉心,讓俊逸的五官多了一絲成熟的味道。

    "準備一下,帶你去一個地方。"再次出現的江子威,已換了一套衣服佇立在門邊,對艾提爾交待道。

    二個小時後,江子威開著租來的車,行駛在彎延的海岸線,突然方向盤一轉從風景秀麗的濱海公路,駛進一旁平行的岔路;車裡一路播放著電台音樂,兩人的對話不多,艾提爾看江子威一臉不容打擾的樣子,也只得安靜地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

    不經人工修飾的路面,滿是沙土及野草,經過之處塵土飛揚,小路的盡頭意外的寬廣,是個大約可以停三輛車的空地。

    "到了。"江子威心想。四年沒來,能找得到還真是幸運。

    艾提爾也下了車,迎面掃來的海風,冰冷凜冽,打在臉上陣陣麻刺。藍色的天空、藍色的海水、白色的雲、白色的浪潮,幾乎一模一樣的景色僅在遠方的一條黑線作為分界,景致寬闊的讓人打從心底的舒暢,但身邊的江子威卻在車旁一股快哭了的樣子,讓艾提爾也沒心情欣賞。

    "子威?"

    看江子威不發一語的走著,甚至跨過低矮的石頭,狀似要往海裡跳的樣子,跟在身後的艾提爾不安的抓住江子威的手。

    "沒事的,我是想帶你去那邊。"指著前方不遠的大塊岩石,江子威回頭給了艾提爾一個安心的微笑。

    順著方向看去,確實有一個較大的天然平台,但再看到腳下海水卻又洶湧得嚇人時仍不免猶豫,然江子威似乎執意要去,艾提爾也只有硬著頭皮跟上,幸運的是這塊大頭石比周圍的都來得高,偶爾的幾次大浪才會有水花濺上來。

    肩並肩地坐在岩石上,艾提爾偷偷地瞄了江子威一眼,橙紅的夕暉,映在江子威的臉上襯得他格外動人,讓艾提爾看傻了眼。又想起他剛才的微笑,雖然溫柔,但眉宇間卻透著憂傷,艾提爾完全沒了欣賞風景的心情。

    "開始了。"

    被江子威這麼一提醒,艾提爾也注意到那顆火球般的太陽,正以不慢的速度往海平面沉落,落在海與天的交界處,像是被吸入似的,三分鐘不到便完全沒入海中,跟著微紅的夕暉也慢慢的消失了。

    合夜如同魔爪般立刻延伸開來,等艾提爾注意到時就連身邊的江子威也成了模糊的身影,唯一的光線沒了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叫人打從心裡感到不安。

    "子威?"艾提爾摸索著他的手不安地喚道。

    "我在這。"

    "好暗,都看不見了。"

    "我知道。"口氣裡超乎想像的平靜。

    "現在,怎麼辦。"艾提爾小心的探問。

    "等月光出來。"江子威一副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期待美景應有的興奮。

    "子威。"黑暗中,艾提爾仍執意地想問他最在意的事。"你愛我嗎?"

    等了半晌,江子威仍未回話,月亮又還未升上來,艾提爾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除了剛才那道荏弱的微笑外,大多的時間都是沉著一張臉,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充滿心事的憂思。

    耳朵裡除了一波波的浪潮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等待的時間,一秒就如同一世紀般難熬。

    其名地,突來的一雙手,揪住他的衣襟用力的往下拉,在艾提爾還來不及反應時,一雙溫熱柔軟的觸感覆上他的唇,是吻。這吻輕得像羽毛,短暫得像不曾發生,卻燙得灼人。

    艾提爾怔在了,他不敢相信才剛發生過的事。

    江子威吻了他,主動的吻了他!

    "這裡是我和他偶然發現的,是只屬於我們的秘密風景,從不曾帶別人來過。"聲音停了一下後,才又繼續說道:"他死後,我就不曾再來了,但現在,我希望你也能看看這樣的美景。"

    聽不見海潮聲了,耳朵裡滿是江子威刻意壓抑過的平穩美聲。

    他剛剛說了什麼?艾提爾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聽覺。雖然江子威沒有正面回復他的問題,但,他剛才的吻和他話裡的含意,就足以代表他的回答了。

    皎潔圓月從太陽落下的地方升起,銀白的月光從新明亮了視線,海面上波光粼粼,可是眼前的美景卻吸引不了艾提爾的視線。

    藉著月光,艾提爾終於看見江子威的表情,和他想的一樣,江子威低垂的臉已變得酡紅;心裡一陣悸動,想立刻將他揉住懷中好好的吻上一回,可惜礙於地勢危險艾提爾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別咬了。"伸手撫了下被江子威咬得充血的唇,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此刻正因興奮而全身發顫。"我會永遠愛你,珍惜你的。"

    "白癡!我說過我不是女人,別拿哄女人那一套來哄我,沒用的。"江子威口裡罵道,但笑意卻在臉上漾開來。

    艾提爾還是忍不住覆上江子威的唇,熱情如火的甜蜜在他的口中迅速蔓延,溫柔且深情的細細纏繞,完全煙滅了江子威想拒絕的念頭,沉醉其中。

    冬陽,從穿過窗戶映在江子威的臉上,明亮和煦的日光,讓他不得不醒來,揉了揉微澀的雙眼,發現艾提爾已不在身邊,照床單上冰冷的溫度看來他起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才一翻身,股間傳來的酸麻提醒了他前一晚是如何的激情,清秀的臉立刻染上一抹嫣紅。勉強撐起身子讓自己半躺著,江子威心裡盤算著這身的酸痛何時才會退去時,門開了,艾提爾正端著早餐進來。

    "你醒了?"閃著滿足的光芒,艾提爾一臉笑意問道。"還好吧?"

    "你說呢?"折騰了一整晚會好到哪裡去?江子威白了他一眼。

    "沒辦法,你太棒了嘛。"閉上眼,艾提爾又陶醉了一次。"做起來好舒服。"

    "好了好了,拜託你閉嘴。"江子威連忙制止。他不想再聽到更露骨的話了。看著艾提爾遞過的早餐,江子威怔了怔。

    "你......"他疑問道。"......是不是只會煮稀飯?"

    被發現了!艾提爾難得臉紅,不好意思地傻笑。

    少了平時的老成和自大,剎時,江子威突然覺得他靦腆得好可愛,忍不住淺笑。

    "雖然只是稀飯,但你煮得好吃極了,我很喜歡。"

    "真的嗎?"被他這麼一捧,他馬上又樂得合不攏嘴。

    滿屋子的和諧氣氛如冬陽般明亮和煦又不炙入,各自享受愛與被愛的旖旎心情。

    "對了。"飯後,正在收食具的艾提爾突然想到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和『伊格納'的那件企劃已經解決了,而且,合作契約也簽訂了。"

    "真的?"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要不是剛才那口飯已經嚥下,他一定會噎到。

    當初聯絡了那麼久都沒消息,艾提爾卻在短時間內聯絡上而且還簽約了。

    艾提爾得意的笑了笑,一臉賊樣地說。"子威,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什麼事?"江子威不解地問。

    不重不輕地在江子威的唇上吻了一下,大掌順勢游進他寬鬆的睡衣裡。

    "就是這個。"他眼中透著邪氣,意圖在明顯不過了。

    "我哪有答應你這種事。"拍掉艾提爾的不規矩的手,他糾正道。"我說的是你如果辦成了,我就隨你處置......啊!"糟了!話才說完,江子威就發現當初為挑釁而說的話,其中所包含的權力有多大。

    "哈!就是這句話。"艾提爾像是找到正確答案般興奮不已。他迅速地把他的睡衣推高,露出小巧可愛的紅點,白皙的皮膚上還留有昨夜的吻痕。"隨我處置的話......我要這個。"

    看了艾提爾一眼,江子威再一次拍掉他的手罵道。

    "做什麼,你想讓我在床上躺到何時?"

    "你想反悔?"

    江子威瞪視著眼前故意挑釁的人,抿嘴不語。雖然艾提爾的技術很好,自己也有享受到,但昨晚又是玩到快天亮才罷手,精神疲累不說身上酸痛就夠他難受的了,現在艾提爾又想借口約定的事再玩上幾回,這簡直是要他累死不成?可是這樣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再囉嗦,以後都別想碰我。"

    看江子威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一陣躊躇之後艾提爾決定還是先退讓的好,要不,江子威真的會說到做到的。

    "好吧!就先讓你欠著。"他笑著在他的臉上輕吻道。"有機會,我一定會要回來的。"

    紐約。

    晚上十一點,紐約的時代廣場如往年的今天一樣,傍晚不到,人潮就開始往這聚集;數以萬計節慶用的燈泡把這裡照得恍如白晝。

    "哇!好多人哦。"擠身於廣場中的江子威驚歎道。

    "等一下人會更多。"護在江子威身後,艾提爾笑道。

    "今天又是什麼節慶?"上次還有一顆美麗的聖誕樹,這次卻有一個刺眼的大鐘,從中午開始艾提爾就嚷著晚上的慶典要早點出門,這個月幾乎每天都有慶祝活動,熱鬧得像台灣的過年。

    "新年倒數啊!大家一起迎接新年。"艾提爾興奮的說。"剩最後一分鐘時會開始進入倒數讀秒,很好玩的。"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江子威也頗為期待,但人越來越多,他的周圍比剛才更加擁擠,好幾次都險些被推倒。

    "跟我來。"緊抓著江子威的手艾提爾穿過人群,他找了一個平台,讓兩人一起站上去。"這裡比較不擠,但視線比較不好,看不太清楚。"

    "沒關係,一樣可以感受到熱鬧的氣氛,謝謝你。"江子威笑道。

    雖然沒下雪,但到底仍是低溫的夜晚,見江子威打了哆嗦。艾提爾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攬進大衣裡,溫暖的包裹著他。

    活動主持人,透過麥克風大喊著倒數開始,廣場上的群眾情緒更加高昂,分分跟著一起倒數,數字越接近零,聲音就越來越大氣氛越熱烈,10秒......

    閉上眼,江子威首次柔順地撲在艾提爾的懷裡,江子威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迷戀起這樣的溫度;一個人的生活雖然寧靜有序,但卻無人可分享心情。

    5秒......在艾提爾的懷裡,溫熱得連心都暖了呀!3秒......能遇到他真好,念亞......1秒,現場歡聲如雷進入活動的最高潮,跨越新年的剎那廣場上的人們紛紛擁吻身邊的人,給予祝福。"新年快樂,子威。"他在江子威的耳邊低語道。

    "新年快樂。"不意江子威也回了個吻給他,艾提爾驚喜的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江子威的溫柔只給他的情人啊!雖然江子威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但在那種淡然的深層裡,卻藏著無限的溫柔。好幾次他會泡好咖啡然後悄悄地放到他面前,會在以為他睡著後悄悄地輕吻他的唇,這個彆扭又可愛的情人。

    "我愛你,子威。'艾提爾回吻美麗的櫻唇。

    突然後頭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原來是狄斯和路卡。

    "你們也來了。"艾提爾打了招呼,炫耀似的把懷中人圈得更緊。

    "當然要來,有這樣的好事怎麼可以錯過呢?"路卡俏皮的一語雙關,躲在狄斯身邊笑得樂不可支。

    慢了半拍才意會的江子威,心下一窘,急著想從懷中掙開,無奈艾提爾反將健臂收得更緊。

    "路卡,再欺負我的子威,我可要生氣了哦。"聽起來像是警告的話,但說話的人卻笑得比誰都開心。艾提爾的好心情,在話裡表露無遺。

    "為什麼離廣場那麼遠,這樣什麼都看不到?"狄斯問。

    "剛才地面太擁擠了,子威會不舒服。"

    "呵!原來他這麼溫柔啊?"狄斯揶揄似的對著路卡問道。

    "喂!"艾提爾微微不滿,"新的一年就來找我吵架?"

    "誰理你,我們還要去玩呢。"摟著路卡的細腰狄斯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那就快滾吧你。"艾提爾叫嚷著。兩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卻一點火藥味也沒有,江子威聽莫名其妙;看著才剛離去的狄斯和路卡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暱,他心裡就覺得不可思議,要是自己的話絕對不可能那樣做的,路卡看起來簡直是粘在狄斯身上的。

    "現在廣場上人比較少了,要不要到前面去看看?"

    江子威同意了艾提爾的提議,但他卻遲遲不放手。"你是不是應該先放手?"

    "這樣不能走嗎?"

    "當然不行。"江子威低吼道。天啊!他腦袋裡在想什麼?離開艾提爾溫暖的懷裡,驟降的溫度讓江子威的頭微微發疼。

    "艾提爾......艾提爾......"一靠近人群,耳邊就一直聽到這帶著興奮的叫喚聲,江子威好奇的轉頭探看,就看見艾提爾興奮地喊著,"爹地。"

    是艾提爾的父親?江子威警覺的在兩人之間拉出距離。眼前高度和自己相當的男人,頭髮灰白,五官分明立體,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刻痕,但可以想像年輕時的俊逸模樣。

    "真稀奇,你居然會來參加活動?"艾提爾笑問著。

    "你的朋友嗎?"注意江子威後男人問道。

    "唔,算是吧。"本想說情人的,但被江子威偷偷警告著,艾提爾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二個人來?"他反問道。

    "你大媽來紐約玩,我帶她來這裡看看。"

    聽到這裡,江子威才發現男人的背後其實還站著一位婦人。等男人將婦人拉到面前來時,江子威和艾提爾同時發出驚呼。

    "啊!"驚呼的理由不同,但不好的預感同時在兩人的心中萌生。

    "大媽。"艾提爾禮貌的打了招乎,但在江子威喊了一聲"伯母"後,艾提爾的心更是涼了半截,他忘了這兩個人是認識的,他偷偷瞄了一眼江子威看似無波的臉心忖著等會兒要如何解釋。

    "真巧啊!"婦人笑說著。江子威也同樣笑著,但心卻在發冷。

    怎麼回事?他們剛剛在說什麼?江子威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一樣,但血液像是在血管中凝住似的,讓他全身發冷甚至感到暈眩。

    這男人是艾提爾的父親,她是宋念亞的母親,而艾提爾稱呼她為大媽?這麼說來,艾提爾和念亞是......兄弟。

    江子威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艾提爾,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卻看進一雙目光閃爍的眼眸,一切真如他所想的,笑容忽滅,他瞬間刷白了臉。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江子威匆匆找了個離開的理由。

    凜冽寒風吹得他頭痛加劇,慘白的臉龐也被凍得刺痛無比,但這些都比不上他像是被撕絞的心痛;原以為失去宋念亞的經驗已讓他鍛煉出一顆堅強心,再多的痛也能如水淡然,沒想到他只是學會隱藏情緒罷了。

    走在街上,他才想到自己其實對艾提爾一無所知,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才會相信他一見鍾情的說法,自以為是的迷失在他的溫柔之中。

    對了,信!他和念亞通過信,所以他才會知道我的習慣,才會知道我在台灣的住址,才會知道......,悲傷、怒潮、苦澀的心情紛亂的直教他無所適從。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失去宋念亞的痛苦都熬過來了,這算得了什麼。

    可是,心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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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於人群中,緊蹙著眉心,他捂著自己的唇忍住嗚咽,重複的安慰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此時落漠的神情,一如被丟棄的磁娃娃,令人同情。

    看著江子威踩著背光的步伐與他漸行漸遠,一下子就從視線中消失了,艾提爾不再有心思去聽父親交待的事,好不容易脫身,艾提爾立刻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在廣場上,大街上來回找了幾趟都沒看到江子威,艾提爾直奔東村。

    氣喘噓噓的回到公寓,才打開門.一道刺骨的寒風像是要逃離現場般的往外竄,陽台的大窗開著,一道身影就靠在低矮的欄杆上。是江子威!平常他都嫌那裡危險要自己別太靠近那裡的,現在他卻整個人靠在那裡。

    聽見身後的聲音,江於威知道艾提爾回來了,但依舊沒有轉身。

    "你覺不覺得,如果人可以控制感情的話,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痛苦,難過的事情了。"口氣極淡.淡得沒有情緒,淡得像風吹過般的輕柔。

    "先進來再說好不好。"艾提爾緊張了,這裡可是六樓啊。"在那裡太危險了,如果掉下去的話會......"

    "死,對不對?"打斷他的話,江子威輕聲反問道。"我不過是這世界的一個棋子,即使消失了也會被遞補,世界的齒輪仍繼續轉動。"他乾笑了幾聲。

    江子威一直背對著艾提爾,讓他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但照在他發頂上的月光靜謐地閃著,他不尋常的冷靜讓艾提爾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你死了我怎麼辦,你要我承受和你一樣的痛苦?"艾提爾緊張的有些發抖。"我愛你啊,子威。"

    "說謊。"

    江子威仰頭看著月亮,心頭湧現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原來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虛假。

    "子威,你先進來再說,好嗎?"江子威身體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艾提爾小心的哀求著。他無法想像江子威像斷線的傀儡,墜落地面的樣於。

    可是當他看見江子威恍惚似的又再度往前傾時.他再也沒有耐心慢慢的說服他,一個箭步,單手攬過他的腰,迅速的把江子威拉回屋內,艾提爾失而復得般的擁在懷裡,只是才站穩沒多久,江子威搖了搖頭,即推開這溫暖的雙手。

    "如果不是真心的,就請你不要對我溫柔。"推開艾提爾,江子威看似平靜的臉上,隱隱殘留著淚水滑過的痕跡。

    然,更讓艾提爾震驚的是,眼前的人有著他熟悉的臉孔卻不再是他所熟悉的江子威,那眼中發出的冷漠讓人心驚,從前他再冷漠也會有不悅的表情,而現在的他簡直像沒有靈魂的洋娃娃,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什麼意思?"艾提爾問。

    "我不要你的同情,艾提爾。"

    "不是,不是同情。"他激動的辯解道。"我那麼全心全意的愛你,你只用了一句同情就完全抹煞了我的情感。"江子威的話像針般,句句刺痛他的心。

    "該死,再怎麼猜疑,也不該懷疑我的心啊。"見江子威冷淡的態度,艾提爾沉痛道。"你該知道我是真心的啊。"緊蹙眉心。

    "你是他弟弟啊!"江子威突然大聲叫道。

    "那又如何!這和我愛你有什麼關係?"他忍不住吼了回去。

    "他是因為你而死的,如果不是你,他不會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必承受失去他的傷痛,如果不是你,我們會快樂的生活。"

    提及宋念亞的死他仍是心痛,可是,更讓他難過的是艾提爾對他的欺騙啊!他幾乎將心給了他,卻發現這個事實。

    江子威指控般的話,像把利刀劃痛了他的心,艾提爾怔了怔,頓時無言以對,也許宋念亞的死和他有那麼一點關聯。但......

    "那是交通意外,又不是我拿刀殺了他。"艾提爾不甘心的反駁。"而且我愛你,比他更愛你,從三年前就開始了。"

    "我只要他,我只要宋念亞......"

    "可惡,該死......"江子威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看得艾提爾心疼不已,一連串的咒罵不覺脫口而出。

    斷斷續續聽到啜泣的聲音,他知道江子威哭了,雖然聲音不大,但第一次江子威在他的面前哭泣,艾提爾看傻了眼,在江子威身上,他看不到男人哭泣的狼狽樣,反而讓人有-種不捨,想將他抱在懷裡衝動,月光下,發亮的淚水,晶瑩地從臉頰滑落,靜靜的落在地面,艾提爾伸手想替他拭去,卻被江子威一手揮開,拒絕了。

    "可惡。"又是一句咒罵。"為什麼是他,為什麼非他不可,我不能嗎?我愛你愛的不夠嗎?還是嫌我年紀比你小,不值得依賴?"

    艾提爾扳過江子威的臉硬是要他看著自己,他不相信自己連一個已死之人都贏不了,他氣江子威的固執,也心疼他的執著,艾提爾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恨他,他都已經死了,卻仍抓著你的靈魂不放,讓你痛苦。"

    "讓我痛苦的人是你。"甩開他的手,江子威反唇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我說過不是同情。"再次抓著他的手臂,艾提爾氣憤的吼叫著。"要說幾次你才懂?不是同情,我們彼此需要啊!"

    "我、不、需,要。"齒縫中,江子威一個字一個字冰冷的說出這句話,但眼中卻矛盾的閃著淚水。

    "子威,你需要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哈哈哈......"一連串讓人背脊發涼的淒冷笑聲,越過耳際。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你又瞭解我什麼?"

    怎麼會變成這樣?艾提爾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跟前的人,從以前到現在,他從未見過江子威的情緒像這一刻如此失控。

    "不要再說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受傷的。"艾提爾哀求道,他試著想找回他的視線,卻只看見一雙帶著仇恨的雙眼。

    為什麼?只是想愛他而已,為何會讓他變得如此痛苦。

    "你以為我愛上你了?告訴你吧,你只不過是他的替身,是他的代替品。"像是意猶未盡般,江子威不可自遏的說著,歇斯底里的叫著。

    "不對,你是愛我的。"他怎麼也不相信這種說法。

    靜靜地看著沉痛表情的艾提爾,江子威淒然一笑,轉身走進自己的房裡,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再次出現時手中已多了一個旅行包。

    "你要去哪裡?"艾捷爾惶惑問道。

    "離開。"茫然的視線落在紅色沙發上。"我不想再待在這裡。"

    "你又想逃了是不是?"艾提爾怒不可遏的吼道。"從台灣逃到曼哈頓,現在又要從這裡逃走,你何時才會正視你自己的心?"

    震耳欲聾的吼聲,讓江子威耳膜微微發疼,偏偏艾提爾毫不留情的怒罵,明明白白的指出他的懦弱,夾雜著刺痛的苦楚在心中翻騰,他仍不語,但眉宇間的愁又更深了。

    "不准走。"艾提爾甩掉江子威手上的行李,命令道。"你是我的,哪裡也不准去。"

    一個不注意,江子威的手被反拙在背後,艾提爾用力的將他攬在懷中,粗暴的奪去他的唇。

    "放開,艾提爾。"江子威掙扎著。

    江子威一掌甩在艾提爾臉上,但艾提爾像是沒知覺似的沒有痛的反應,反而脫去江子威身上的衣服,把他壓在地板上,瘋了般的吻遭他的全身,留下無數的吻痕、齒痕。

    "你是我的......"

    "痛!"乾澀的幽口,突然滑進艾提爾的手指,江子威忍不住叫出聲。

    "放開,艾提爾,不要......啊。"

    仍不理會江子威的哀求,艾提爾修長的手指不斷地的在幽口進出,他知道哪裡會讓他得到快感,哪裡會讓他酥麻,果然,看江子威的身體微微發顫,艾提爾得意的笑了,他抽回手指他猛然的佔有他。

    "唔!"江子威想克制自己不要妥協,但卻克制不了身體的自然反應,有再多的恨塞,也敵不過被引起的蝕骨快感,江子威的理智,一點一滴的被淹沒,他完全抗拒不了艾提爾對他的撩撥。

    艾提爾的每一個愛撫、律動都讓江子威全身虛軟,一次次心神俱醉的快感,讓他意識漸漸朦朧.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讓他只剩下喘息的力氣。

    雖然如同以往的熱切交流彼此的體液,肉體得到了滿足,但心裡異常的空虛感卻如同這屋子般的冰冷。

    天未亮,江子威已然清醒,撐著酸麻的身體,他悄然起身,為自己稍做清洗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提起一旁的旅行袋,他決意離去。

    "有些事情,就是因為喜歡對方,所以才無法原諒。"關上門前,江子威回頭看著依然熟睡的艾提爾,喃喃道。

    天際曙光微露,一連串惱人的電話鈴聲催命似的急響,終於喚醒熟睡的艾提爾,一睜開眼,便察覺到江子威不見了,當下直覺不安,可煩人的電話聲不斷,他不奈的接起電話。"我是艾提爾。"

    "艾提爾,子威呢?"電話那頭傳來的情緒也沒好到哪裡去。

    "我不知道。"

    "你們在搞什麼,一大早他打電話給我說要辭職?"范永福問道。

    "他還說了什麼?"

    "這我還想問你呢?他什麼都沒說就掛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焦急不亞於艾提爾。

    做事一向沉穩有計劃的江子威如此反常,能不教人擔心嗎?"我知道了,我會去找他的。"就算沒有這通電話,他照樣會去找的。

    掛了電話,艾提爾心中沉痛得難以言喻。難道江子威真的如此恨他?就連他們之前的愛與承諾都可以無視的放棄?會不會是他?電話鈴聲又再次響起時,艾提爾抱著一絲希望立刻接起電話。

    "子威?"他劈頭大喊。

    "很遺憾,我是狄斯。"對方促狹道。

    "原來是你。"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怎麼回事?昨晚我見到你的朋友一個人走在廣場上,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們沒事吧?"

    沉默了片刻艾提爾才回答。"......他走了。"

    "吵架了?"

    "他恨我,他認為那是我的錯。"艾提爾的聲音開始顫抖,一直被他壓抑著的情緒,開始動搖。"他否定了我的感情,說這全是同情,他說他不愛我,說我只是他的替身。"哽咽道。

    "冷靜下來,艾提爾。"連狄斯也慌了,本只是想打電話調侃一下,沒想到事情會是如此,也不禁認真起來。

    "他走了,他不會回來了。"對著電話,艾提爾像個大男孩般無助的哭了。

    丟下電話話筒,他失控的失聲痛哭,狄斯則在另一端安靜耐心的等著,以前艾提爾也曾心情低落的找他訴苦,但像這樣傷心欲絕的痛哭還是頭一遭。等了好一會兒,他知道艾提爾的情緒稍微平穩了,他才出聲道。

    "艾提爾,去把他找回來。"

    沒聽見艾提爾的反應,他又再說一次。

    "如果你愛他,就把他找回來,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

    "狄斯......"

    這是第幾個早晨,他又從夢中哭醒?抹去眼角的淚水,江子威困懶的仍躺在床上;-回到台灣,就患了感冒,雖然買了藥吃,但病情卻沒多大的改善,而今天身體就重得讓他不想動。

    看來感冒又更嚴重了吧!江子威心想。

    回台灣的事,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也不會有誰來探望他,雖說落得清靜,但也有些寂寞;白天,他就像遊魂似的在屋裡晃來晃去,偶爾出門也只是買些必需品,一到夜晚即使他累了,但睡意卻遲遲不來,總要等到曙光微露時才朦朧睡去,然後又從夢中哭醒。

    選擇離開的是他啊!為何會覺得苦不堪盲。江子威看著空白的天花板陷入迷網。離開,錯了嗎?為何此刻最令他牽掛的人竟然是艾提爾。

    少了惱人的艾提爾,不正合他的意嗎?為何此刻他又覺得落寞,那天說了那麼多殘酷的話,似乎傷得他很深!江子威越想心裡的酸楚就越濃,他抹了抹差點又要滑落的淚水,乾脆起身去找一些吃的來填塞這餓得發疼的胃。

    打開冰箱卻裡頭空無一物,想當然是,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出門了,在這裡沒有艾提爾的嚴密監督,他不是沒吃的慾望就是一杯牛奶一碗泡麵就打發了。

    正蹲在冰箱前發愁時,火爐上的水壺透過氣笛的嘎響,傳來已沸騰的信息,江子威熄了火順手就泡了兩杯咖啡,才又驚覺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模樣了。

    隨著那一夜的夢碎,和艾提爾的一切都成了的塵埃,看著那杯多出來的咖啡,他彷彿看到決裂那天,艾提爾緊鎖眉心,既傷且痛的表情就如同在眼前般鮮明。突地一股無力感絲絲騰騰襲來,眼淚霎然落下,此刻他恨極了自己的不堅強。

    良久,情緒平穩了,他拿了一杯咖啡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游移的目光像是被吸引一般落在那隻銀色的電話上。

    ......子威,我知道你在,拜託你接電話吧......

    ......子威,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隱瞞事實的......

    ......子威,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子威,算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子威,我愛你......

    ......子威......

    隨著一天天的過去,電話裡留言的次數少了,透過電話傳來的聲音從急切到簡短的問候,漸漸地聽得出放棄的意味,甚至從前天就不曾再打來了。終於放棄了吧!江子威苦笑的想著。

    縮在沙發上,頭又比剛才更痛了,腦袋裡像被放了炸藥似的讓他頭痛欲裂,江子威撫上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發燒,最後決定去睡一下,希望醒來後會舒服些。

    不知睡了多久,江子威隱約聽到一些聲音......

    "張開。"什麼?誰在說話?突然,嘴裡被放進一顆東西,又來了一雙冰涼的唇踱了些水要他吞下。

    到底是誰?大腦傳來危險的信息,江子威掙扎著想要起身,但酸痛無力的感覺遍佈四肢百骸。

    "怎麼辦?"他聽見那人的喃喃自語,在身邊踱步的聲音,片刻沉默之後聲音又再次響起。"還是脫了吧。"

    脫?脫什麼?衣服嗎?誰的衣服?在江子威仍在猜想時,他感覺到他身上的被子被拉開了,扣子依序的被解開,才一下子他就已經-絲不掛。

    天啊!這人想做什麼。江子威拚命想睜開眼,想移動身體,無奈的是他連一根手指也驅使不了,正當他不知所措時,衣服又一件件的被穿回來,接連的額頭上毛巾也換了,物品碰撞的聲音,開關門的聲音被刻意壓低了,就好像以前艾提爾在照顧他時讓他感到安心,睡意漸濃,他似夢似醒的彷彿看見艾提爾滿溢著寵愛的溫柔笑臉。

    "艾......提...爾......"

    迷濛間,江子威再度聽見細碎的聲音,他吃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仔細的聽著,但屋裡安靜得讓人背脊發涼。說得也是,不可能會有人的!他心裡想著,揉了揉仍發疼的頭,於是想起身喝杯水。

    "你醒了?"

    忽地,腳還未落地,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驚恐的心頭一震。

    見鬼了,這裡真的有人,而且還是艾提爾?他錯愕的盯著身後的人看,連要喝水的事都給忘了。

    "餓了嗎?要不要先吃些東西?"艾提爾把隨時溫熱著的稀飯端上床去。

    江子威盯著艾提爾看,突然有種安心的感覺,但就如同泡濃了的茶,加水沖淡後那份苦澀仍在,複雜的心情讓他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突然出現的男人。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又沒正常吃飯了?"艾提爾輕斥道,但語氣中卻滿是寵愛。"真是的,沒人看著,你就不乖乖吃。"

    面對艾提爾寵溺般的斥責,江子威心裡竟升起了溫柔的感動,他轉過臉去不想被艾提爾看見他眼中藏不住的喜悅。

    "你怎麼進來的。"喉嚨澀的發疼。

    "我有鑰匙啊。"唉!他的問話聽起來還是那麼無情。艾提爾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銀亮的鑰匙。這是上次回來台灣時偷偷去複製的。

    艾提爾喟然想道。本想找江子威好好的談一談的,怎知會在床上發現因為發高燒陷入昏睡的江子威,害他嚇得心臟差點停掉,沒日設夜的照顧,竟然換來一句無情的質問。

    "和我回紐約吧。"艾提爾直接切入主題。

    "回紐約?再玩一次一見鍾情的遊戲?"想起艾提爾對他隱瞞的事實,怒潮猛地湧上心頭。自懂事以來,惟有謊言相欺騙最令他痛恨,而今......

    "我對你是真心的還是遊戲,你心裡一定清楚。"艾提爾平穩的說道。"對你隱瞞部分事實是我不對,但你就全然否定了我的付出?子威,講理些,你所受的傷是傷,那我所受的傷呢?你否定我的真心,不也是對我的傷害?"

    他連夢囈時都喊著自己的名字,為何清醒時卻又絕情的想斷了一切。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淚水在眼裡打轉,心口沉鬱得快要窒息,江子威大吼道。其實他好想上前去擁抱他,但兩人之間複雜的關係,愛與恨的混亂,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要。"他激動的抑住江子威的雙臂,將他壓在身下。"除非你跟我走。"

    "放開我。"不知那來的力量,江子威第一次掙脫他的鉗制。忍著身體的不適,他踩著踉蹌的步伐,硬是拉開兩人的距離。

    "就為了那個已死了的人?"艾提爾苦笑了幾聲。"子威,問問你的內心吧!你當真不想再見到我?"他紅了眼眶。

    不是的!不全是因為念亞,而是因為你啊!就是因為喜歡才無法輕易的原諒啊!江子威心吶喊著但偏偏就是無法說出口。

    艾提爾張著企求與渴望的駭人眼神癡癡的等著他的回答。滿屋子的沉重壓得他心亂如麻,現在他只想要逃離這樣的氣氛。"好、你不走,我走。"

    "子威!"沒來得及抓住他的手,江子威一下子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江子威一件外衣也沒披的跑出屋外,刺骨的寒風吹得他猛地冷顫,怕艾提爾追上。

    "艾提爾,別玩了快起來。"江子威顫抖的聲音說道,但面對一動也不動的艾提爾,江子威陷入回憶裡的恐懼。

    "艾提爾,不要死......你以為我在經歷了兩次失去後,還能保持理智嗎?快點睜開眼睛,我要你實現你的承諾,陪我一生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人出來幫忙,肇事的司機不停的撥著手機,遠方終於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急診室外,做完筆錄的江子威焦躁不安的坐在一角,艾提爾被醫護人員帶走了,護士要他在這裡等著。

    兩個小時了,仍沒人來告訴他艾提爾的狀況,江子威越來越擔心害怕。他不安的抱著雙臂,下唇被他咬得又紅又腫,頭痛得難受,一切都糟透了。

    神啊!我承認,我承認我愛他,我需要他,所以請別帶他走,拜託!別讓他死,別讓舊事重演,別再奪走我所愛的人。

    我想看他的真摯的笑,想被他的雙手擁抱,想念他熱情的吻,甚至是他略帶輕佻的玩笑,而且我還沒告訴他我愛他,所以不要讓我再一次後悔。

    什麼都好,什麼事都算了.只要他平安無事。

    念亞,我好怕失去他,我該怎麼辦!他失神的看著自己的膝蓋,陷人沉思,直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停在他的眼前。才又回過神來。"大哥?"抬眼一看,江子威驚訝道。

    從來就只知道大哥江庭愷是個醫生,其餘的一概不知,和大哥本來就不親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性向後更是成了無話可說窘狀。

    "剛剛進來一個叫艾提爾的人,是你的朋友?"挺立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框的眼鏡,江庭愷不苟言笑問道。

    "對。"江子威囁嚅答道,但馬上又鼓起勇氣的問。"哥,他沒事吧?"

    "除了一些擦傷外,比較明顯的是頭部有些內出血、但做了X光和腦部斷層都沒發現異狀,出血的部份人體會自行吸收,但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江庭愷領著他走向病房時做了簡單的說明。

    穿過一條條無色彩的長廊,忙碌奔走的醫護人員擦身而過,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再次引出了記憶中最不堪回首的痛苦回憶,胃裡莫名翻攪燒灼,讓江子威難過的想吐。

    左彎右繞的終於到了,一踏進病房,看見艾提爾安然無恙的坐在床上,江子威頓時安心許多,但看到他身上火大小小的擦傷,又忍不住皺起眉頭。

    "子威,你沒事吧!我怕我推得太用力把你給撞疼了。"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江子威,艾提爾立刻大聲問道。

    大哥就站在身邊,這一段話讓江子威聽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立刻叫他閉嘴,不料話還沒出口,艾提爾又指著身邊的空位說道。"你病還沒好,快來這裡躺著。"

    江子威急了,赤紅著臉直接低吼道:"不要說了。"

    雖然被吼得莫名其妙,但艾提爾還是識相的閉上嘴。

    "這位是你的主治醫生,也是我大哥,江庭愷。"一邊偷瞄大哥的臉,江子威怯怯地介紹著。

    只愣了兩秒,艾提爾又一臉燦爛的笑道。"哥哥你好,我是艾提爾。"

    "哥哥是你叫的嗎?"江庭愷嚴肅著臉毫不留情的反駁道。"子威,你怎會認識這麼輕浮的人?"不悅。

    "哥......"看艾提爾噤若寒蟬的立刻閉嘴,不敢再吭一聲,江子威心裡覺得又窘又好笑,難得有人可以治得了他。

    "他不是台灣人,醫療及住院的一切費用都必須全額自費,你錢夠嗎?"江庭愷把住院要注意的事交待完後問道。

    "有。"面對大哥難得的關心,江子威有點感動。

    艾提爾摸不著頭緒,江子威不敢多說什麼,江庭愷至始至終沒全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病房裡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江庭愷訥訥說道:"下個月就是農曆年了,沒事的話今年過年回家吃飯吧!你二哥也要回來。"轉身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了下來。"沒事的話,那傢伙也一起帶來吧!"

    看江子威直看著大哥離去的門口,久久不能言語,艾提爾逕自下了床,他從身後緊緊的抱住江子威,他知道江庭愷的那段話對江子威來說,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我有東西要給你。"

    艾提爾把江子威拉到床邊,從外套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江子威立刻明白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果然,打開後裡頭是兩隻寬面刻有簡單圖型的白金戒指。

    "相信我,子威,我愛你是真心的,不是愧疚更不是遊戲。"他握住他的手又道:"用這個戒指讓我們成為彼此的牽絆吧!"

    江子威紅著一雙迷霧的眼淺淺的笑了。

    "我愛你。"他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微小音量說道。

    艾提爾征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他等待已久的話,他激動地復上江子威的唇給他一個濃情的深吻,兩方溫熱的舌葉渡進彼此的口中探索、纏繞、挑逗,江子威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半瞇著蒙霧的雙眼,被自己吻紅了的櫻唇,美得讓他現在就想要了他,可惜時間、空間又不對了。

    宋念亞的墓前,江干威抱著一大東的白海芋靜靜地站著,身邊的艾提爾亦然,廣大的園區冷風照樣的吹。

    你死後,我一度封閉自己,但艾提爾卻輕易地走進我心中。

    不可思議吧!他竟然是你口中的弟弟,這究竟是天意還是你蓄意的安排?你極少讓我夢見你,是怕我難過吧!但現在有艾提爾在我身邊,你可以放心了,我愛他,雖然我曾恨過他,但比起恨意,想他的心情更濃烈。江子威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微微地揚起嘴角。

    念亞,不管是快樂的回憶,悲傷的回憶或是痛苦的回憶,那全都是你曾經活過的證據;也許會記得你的人不多,但可以確定的是,我永遠永遠不會忘記你。

    江子威放下手中的白色海芋,習慣性的在石碑上吻了一下,左手上新與舊的二隻白金戒指,在夕輝下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子威,和我回紐約吧。"回程的路上,艾提爾牽著江子威的手說道。

    "我目前又沒有工作,你養我嗎?"江子威笑道。

    "你只是個助理,那麼一點薪水要如何讓倆人生活。"

    "什麼助理,呵!我可是紐約當紅的設計師。"艾提爾驕傲的說著。

    "設計師?"他在說什麼?

    "記得『伊格納'嗎?"艾提你提醒道。"事實上那是我和狄斯合資的公司,他負責管理和行銷,我負責設計工作,為了你,我丟下工作跑去當你的助理,所以那時才會......"艾提爾說著事情的始末。

    當紅設計師?開什麼玩笑,他又在唬我了嗎?但他說的時間和事情的始末又相符?江子威睜大了眼盯著艾提爾猛看。

    "所以我說,我可以養你啊。"子威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耶。

    "怎麼,我很沒用嗎?竟然要你來養我?"江子威突然不悅道。

    "不是。"他解釋道。"我並不這麼認為,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以家庭的形式在一起生活,照顧,陪伴彼此,我想永遠牽著你的手。"

    看艾提爾慌張的解釋一切,江子威表情從不悅轉為淺淺的笑顏,他輕輕吻過艾提爾的唇笑著說。"傻瓜,我是男人,我要有自己的工作,去紐約可以,但就是不能讓你養。"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艾提爾重新握住江子威的手,深情的回吻。

    "說起『伊格納』啊。"警報解除了,艾提爾不改惡劣本性,在江子威的耳邊低喃道。"你好像還欠我一次呢,今天我要向你討回。"

    "那、那個不算,你作弊。"江子威狡辯道,他想甩開艾提爾的手,卻反被他打橫抱起,哪裡也逃不了了。

    艾提爾不打算再聽江子威的辯解,直接吻上他的唇,好讓他閉嘴。

    夕輝很美,但怎麼也比不上他懷裡這個彆扭的情人來得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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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威差點為了自己的固執和放不開錯過一段感情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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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情人的欺騙的確是最無法原諒的。
所以我反而不喜歡那個什麼艾提爾。。。
不過看在他最後為了子威車禍的份上(是說這裡是不是少了一段?),
還是祝福他們吧∼畢竟子威因為痛苦而出的那句"都是你的錯"其實也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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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威差點為了自己的固執和放不開錯過一段感情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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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威太執著了 受傷的反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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