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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絕愛》作者:拓人【完結】(強制愛系列I)

《絕愛》作者:拓人【完結】(強制愛系列I)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eci~敏 您是第80702個瀏覽者
作品簡介:

他懷疑妹妹的失蹤與這橫行美洲的神秘首領有關 
於是,他親自潛入戒備嚴密的犯罪集團  
天!身為中情局一員的妹妹根本沒被狹持,還愛上犯罪組織的首腦,甚至──洩露了他真實的身分!?
雖然,這卑劣的的男人以妹妹的性命牽制他不過,他最好別妄想能就此教他屈服!受過嚴格訓練的他絕對能夠承受各種加諸在他身上的酷刑…

「黑暗之眼」真是大膽呵!兩年前的舊帳還跟他算
如今他貿然闖入他的地盤?就殺了他未免太可惜 
不妨拿他來測試新研發的媚藥,然後再慢慢欣賞這高傲的男人在他面前徹底失控的模樣......





楔 子

   和往常一般,他瞪著厚重的木製實心門,恐懼男人的「臨幸」。

   雕著浮水印般花紋的門把向下轉動四十五度,男人帶著殘酷的笑容出
   現在門邊。

   發現自己抑制不住喉間的顫抖,他咬牙隱忍。

   帶著一向如此的冷笑,男人開口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還是恨不得
   殺了我的樣子。」語調並非氣憤或不滿,而是一種覺得很有趣的口吻
   。

   他不發一言,直直凝視男人的雙眼中,有著掩飾不了的恨意。

   輕哼了聲,但男人並不像在生氣。

   「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踩著輕鬆自在的腳步走進來,男人從
   容的步伐看來令人光火,緩緩地靠近他被鐵製的鏈子鍊住的歐式大床
   邊坐下來。

   伸出的手習慣性地觸摸他的臉頰,他則將頭一轉,想甩開男人的碰觸
   ,然而依男人的個性,是絕不容許他人違逆的。

   「你以為你還有任性的餘地嗎?」男人輕問,帶著看似漫不經心的微
   笑,但眼裡卻閃著危險的光芒。

   他厭惡地移回視線,將毫不隱暪的痛恨表現在臉上,直視望向自己的
   狂妄笑臉,試著將想掙開鐵鏈束縛在頭頂上的雙手,卻徒勞無功,雙
   手依然牢固地被銬在床頭的花紋鐵架上。

   半躺在床上,雙手被往上捆綁的姿勢讓他幾乎使不上力氣反抗,而男
   人似乎也明白他的狀況,因此一向為所欲為。

   帶著令他噁心的溫暖大手重新回到他的臉頰。

   忍受男人輕柔的撫摸,他咬緊牙關壓抑住甩開他的衝動。

   彷彿看透他心中的想法,男人俯下身子在他耳畔低語:「想逃就逃啊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帶笑的口吻,撫過他耳邊的氣息是熾熱的,
   讓聽者渾身打顫。而後男人用另一隻手鑽入他領口敞開的襯衫,無視
   他不自禁的驚悸;男人的膝蓋壓在他的腿上,抑制那隨之而來、下意
   識的退縮。

   「做什麼!」他明明知道答案,但仍不由自主地衝口而出。

   「做什麼?」骨節明顯卻又顯得修長的大手解開他襯衫上的鈕釦,裸
   露出一大片結實平坦的胸肌,指腹趨向前輕輕摩擦他胸前的凸起,「
   還用得著問嗎?」

   男人輕笑兩聲,凝視他的雙眼帶了著倨傲及輕蔑,因為他的明知故問
   。

   本能地抗拒,他試圖移動身體想擺脫他嘲弄的撫摸,卻越是往柔軟的
   床舖裡陷去。

   絲毫不將他的抵抗看在眼裡,男人靈巧的手指早已將他的襯衫褪至手
   臂,舌尖則隨著頸線一路直下,停留在頸動脈的位置,不斷地舔舐他
   瞬間加速的脈動。

   血液瞬時衝往男人撫觸的那一處。

   好痛苦!可也好舒服……

   他痛惡這種感覺,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動。

   胸前的敏感被輕輕地啃咬著,一陣壓抑不了的酥麻感將他吞噬,靈巧
   的手指來到他的下半身,潛入底褲內,不疾不徐地開始他身體早已熟
   悉習慣的愛撫。

   男人志得意滿的笑容明顯地表達出他知悉他的感受,知道他很享受,
   享受自己不停歇地施予在他身上的撫弄;儘管他瞪著男人的眼神依舊
   充滿怒氣,以及不肯放縱自己的固執。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想逞強嗎?」羽毛般輕柔的聲音輕拂過
   他的耳際,試圖打碎他的固執,和那殘留的一點自尊。

   清楚這不願屈服在快感下的掙扎是他最終保住的一絲自傲,然而男人
   殘忍的笑容、倨傲的眼神,卻明顯地想將他最後的驕傲撕碎。

   而男人也和往常一般輕易得逞了。

   相同的場景日復一日地在這房中上演,他的掙扎和男人的強迫,然而
   無力反抗的永遠無力抵抗,也無法制止。

   男人的指尖輕觸他的慾望,愉快地看著他咬牙不願任自己在他手中達
   到高潮的頑強。

   「住……手……」

   他命令似的請求令男人露齒而笑,低下頭用舌尖輕畫著他的耳緣,靈
   活的手指則加速挑動他的慾望中心。

   「你當真要我住手嗎?」男人惡意地看著他問道。

   想開口、想反駁,可是男人手中傳來的熱度讓他心神紛亂。

   男人彷彿看透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嘴角浮現一絲得意的笑,輕易
   攻破他那最後的自制。

   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反應,他只是失神地任自己在男人手中解放,如
   其所願。

   男人勝利者般的微笑刺眼地在他面前展開,享受他的自尊在自己手裡
   被撕碎的快感;而連最後一點尊嚴都留不住的他,卻只能無力地在男
   人身下拚命喘息。

   「真快呀……」男人用嘲諷般的眼神凝視著他。

   恥辱和羞憤同時襲來,可是在他有能力做出任何反擊之前,男人的指
   尖卻驀地進入他的身體。

   「唔……」

[ 本帖最後由 紫斐 於 2013-4-2 02: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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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你很想要吧?」男人輕笑著在他耳畔耳語。

   在他搖著頭強力想否認的同時,卻因體內抽動的手指而無法出聲。

   在缺乏潤滑的情況下,男人不顧他身體的抗拒,強行以手指貫穿他;
   在忍受著被衝擊的痛苦的同時,他卻因男人指尖的律動而感受到另一
   波不受歡迎的高潮來臨。

   縱然他死命的反抗,然而男人卻比他更熟知這副軀體的每一寸肌膚。

   就像現在,他只是一手握住他的要害,帶著冷淡的笑容繼續給予間或
   的刺激,另一手則不斷地在他狹窄的私密處律動,他就清楚地明白自
   己棄械投降的時刻快要來臨,緊接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迎合男人的動作
   。

   試圖想要忽略男人在他體內引起的快感,因為拒絕臣服於挑逗之下,
   是他僅存的最後一絲尊嚴。

   可是當男人的硬挺不由分說地進犯他最隱私的部位,雙手托住他的臀
   部來回衝撞時,他只能一如往常般忘了自我,沉淪在被凌虐般的痛感
   下。

   「不行喲!」男人忽然衝著他一笑,語調卻是那樣的惡意,「你又達
   到高潮了,太快了吧?」

   這麼說著時,他的手指竟驀地一攏,在這種狀況下,他還是如了男人
   所願……

   「讓我見她。」

   在男人的「懲辦」之後,他嚥下喘息,堅定地要求。

   起身整理衣衫,男人輕笑一聲。「在這種狀況下?」伸手嘲笑地撫摸
   著他因激情而汗溼的肌膚。

   他無言地瞪著男人的手指又滑向自己的下身,那是剛剛才被男人潤澤
   的地方,尚未清理。

   「當然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的。」指尖再度進入他溼潤溫熱的內部,
   帶著刻意的惡意輕輕轉動,他忍耐和感到屈辱的表情似乎能取悅男人
   。「即使讓她看到你這副模樣,你也不在意嗎?」

   大概是感覺到他的身形一僵,男人性感的薄唇譏笑加深。

   「反正她是你最親愛的妹妹。」他輕狹地說著,然後手指更加挺進。

   捆綁住他頭頂雙手的細鐵鏈突然發出聲響,將男人的注意力從他臉上
   暫時轉移。

   「掙扎也是沒用的,你應該老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抗拒在此從未派上用場過,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是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意外事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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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個半月前-紐約

   晚間七點五十分,在歌舞昇平的「大都會歌劇院」裡,普契尼的「蝴
   蝶夫人」正邁入戲中的高潮部分,身著日式單衣的西方女聲樂家,正
   吟唱著全劇中最扣人心弦的女高音詠歎調「美好的一日」。

   如同攀上雲霄的吟誦迴盪在每一位聽眾的耳中,想必這首由知名聲樂
   家口中詠誦出的名曲中的名曲,定能在他們心中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

   在舞台右手邊從正面數來的第三個包廂裡,坐著一名打扮得雍容華貴
   ,年約三十上下的仕女,在她身旁則是一位身材壯碩、西裝筆挺的男
   人。

   有著一頭燦爛金髮的名媛淑女如小鳥依人地緊靠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而黑髮黑眼的男人不論怎麼看,都絕對擁有道地的東方血統。

   高健美的身材壯碩挺拔,即使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姿態,仍能讓人對他
   的偉岸一目了然;包裹在高級布料下的魁梧,完美地襯托出西裝的質
   感,那比模特兒還具尊貴的氣質,讓他在人群中總有種與眾不同的架
   式。

   那經過烈日洗禮的深麥色肌膚,毋需特意修飾也顯得結實修長,令人
   聯想到在熱帶叢林中匍匐襲擊獵物的野生黑豹,在許多女性眼裡看來
   ,比西方男人刻意造成的古銅肌膚更加誘惑魅人。

   梳理得整齊有致的烏黑髮絲雖然乖順地服貼在他的額鬢上,卻掩飾不
   住那藏在瀏海之下敏銳犀利的眼神。

   不怒而威的瞳眸清澈而明亮,鑲在一張端正剛強、輪廓深邃而略帶野
   性氣息的俊帥容顏上。

   在人種複雜的紐約市裡,這種異國情侶處處可見,因此這一對男女即
   使走在街頭上,也絲毫不會引來他人的側目。

   九點二十分,在歌劇即將進入後半部的落幕階段時,男人起身離開了
   包廂,而和他擦身而過的另一名男子則代替了他原來的位置。

   他無聲無息的舉動完全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幾分鐘後的散場很
   快地融入擁擠的人群中,而後就像一道影子般鬼魅地消失在夜色中。

   閃著黑曜石的色澤、比夜晚更加深沉的雙眸一眨也不眨地瞪著液晶螢
   幕上的指示,雷伊.修馬赫緊蹙著眉,不悅地將內容讀入腦內。

   雖然有著西化的名字,但外表不論怎麼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東方人,
   自己是不是華裔他不曉得,因為自懂事以來他即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
   強盛的國家。

   在這紐約布魯克林區一角的大樓房間裡,四周的環境雖凌亂無序,卻
   不可思議地讓人最能保有絕對的隱私。

   「再度……潛入嗎?」

雷伊喃喃自語地敲著筆記型電腦的鍵盤。

   瞪著一個鐘頭前從歌劇院拿回的光碟片,僵凝在他俊臉上的神情可說
   不上是好看;若非為了音訊全無的妹妹,他絕不會接受美國中情局這
   回的請託。

   原因不明地被親生父母拋棄後,他和年幼自己三歲的妹妹就自然而然
   地被孤兒院收養,或許是同為天涯孤獨人的緣故吧,他和妹妹費莉絲
   之間有著比一般兄妹更為緊密的感情和聯繫。

   雖然如此,兩人在成人之後卻各自走上不同的路;天性善良的費莉絲
   秉著一股救人助人的熱忱成為中情局的一員,但從少年時期即經常打
   架滋事的他則選了一條跟妹妹可說是完全相反的路。

   「傭兵」這種職業,在大半人的心中多少帶有負面的意義,但卻是最
   自由又能擁有高薪的一種好方法。雷伊不得不承認他做這行的確幹過
   不少壞事,因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但他卻能坦蕩蕩地
   說他並沒有殺過人。

   即使在這一行中,他也算得上是名聲響亮的人物,行事作風俐落迅速
   而不拖泥帶水,成了各方延請他的主要緣由。

   只要付得起錢就請得動他,因此在各式各樣的任務中,或多或少總會
   和犯罪這兩個字扯上邊。

   不願看到自己唯一的兄長成為重金懸賞的頭號通緝犯,費莉絲千方百
   計地試圖說服他與中情局合作,以便抵銷長久以來的累罪;相當滿足
   傭兵生活的他原本說什麼都不願意屈就這種綁手綁腳的條件,但最後
   仍是敗在親情的攻勢下,與中情局簽訂合約,成了他們的專屬傭兵。

   其實執行的任務是大同小異,但唯一的好處是他不再是國家通緝的罪
   犯,因為他現在是為國家而非私人工作。

   事情約發生在一個多月前,身為美國中情局探員的費莉絲在一次偵察
   行動中突然消失無蹤,他和中情局雖然焦急,卻苦無線索。

   然後是今天,他由中情局的探員手中接到一個消息,指出費莉絲的失
   蹤很可能跟在美洲一帶專門為非作歹的販毒集團有關;而他兩年前曾
   因某個私人任務和這個集團內部有過接觸,加上由於必須是秘密行動
   ,表面上與中情局毫無瓜葛,事實上為他們工作的雷伊就成了最好的
   不二人選。

   話雖如此,那卻是雷伊最不願再度踏入的地帶。

   身為傭兵的直覺告訴他,他上回能全身而退是幸運之神的眷顧,下次
   可能就沒這份運氣了,所以雖然中情局曾有要他參與這回的行動,但
   他堅定地回絕,同時也全力勸阻費莉絲,說什麼也不想和這個集團再
   扯上關係。

   當時她是答應過他要退出這個任務,但人卻在點頭過後不到一個星期
   就莫名其妙地失去蹤跡。

   原來他是死也不想蹚入這渾水,任憑中情局誘之以利或脅之以理,他
   就是鐵了心再也不碰這個麻煩,但妹妹卻輕易打破他的決定。

   雖然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愚蠢行徑。

   「聽天由命吧。」

   用力地搔了搔頭髮,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莫可奈何地移動手中的滑鼠
   ,快馬加鞭並一字不漏地讀取光碟中的訊息。

   要潛入一個組織嚴密的集團並非易事,但對身經百戰的雷伊來說卻是
   只要動動手腳就能辦到的事。

   任務的指示是要他「潛伏」,當然他曉得這是要他以秘密行動的方式
   打探這個消息的正確性。

   可是,要確認一個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滲入其組織,因此縱使上級命
   令只是要他在外圍探聽調查,他還是以自己的作風我行我素,神不知
   鬼不覺地進入這個他在兩年前也曾入侵過,一個專門橫行美洲的犯罪
   集團。

   起初,一切看來一帆風順。

   不出一個星期,他即以無可挑剔的工作能力和熟練的人際關係獲得上
   司的提拔,很快地進入屬於中層的管理階級,也離他的目標更接近一
   步。

   他也曉得這麼出風頭的危險性,但護妹心切讓他無法顧及一切,硬是
   選擇了迅速但險惡的路徑。

   枉顧心中的警告聲果然不是明智的抉擇,當他準備緩下進攻的腳步時
   ,直屬上司頂著看不出神色的表情來到他面前。

   「你跟我來一下,阿爾夫。」

   在他的休息時間發生這樣的事,要他不疑心都難。

   心底直覺警告自己事態有異,但雷伊仍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跟著叫了
   自己化名的上司身後坐上車。

   滲透進這裡已經近一個月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允許接近組織的中心
   。

   性能極好的德國國產車緩緩駛入一扇大鐵門裡,漫長而彷彿無止境的
   道路在眼前延展開來。

   中美洲近似熱帶的氣候孕育了道路兩旁蓊鬱茂盛的木本植物,在高聳
   如雲的叢林端頂隱隱約約聽得見鳥類爭相競鳴的聲音。

   朋馳房車固定以三至四十公里的時速往前駛,在雷伊不著痕跡地記下
   四周的環境之際,接連幾幢的主屋已如城堡般矗立在他眼前。

   以他目前在集團裡擔任的職務看來,離他能進入這裡應該還有好一大
   段路要走,因此上司的這一舉動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懷疑。

   然而既來之則只能安之,眼下唯一的選擇也只有伺機而動。

   「過來吧,阿爾夫。」走在他前頭的上司眼神明顯地透著不解,「迪
   菲爾斯先生說他要見你。」

   是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這個組織的首領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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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不安的預感襲上雷伊的胸口,不論怎麼找理由,以他現在這個
   階級是百分之百不可能需要覲見他的!

   唯一的原因,只有他的真實身分被拆穿了。

   這可真是糟糕啊。

   雷伊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不要說偵查工作沒一點
   進展,這下子連這裡都待不下去了嗎?

   不,如果是這樣的下場還算好,根據他對藍的瞭解,自己的結局大半
   只有向地獄報到的份了。

   來此之前他早已有此覺悟,唯獨來不及調查出妹妹的下落是無可奈何
   的缺憾。

   不過雖說事情得往最壞的打算臆測,卻也沒注定下場肯定如此。

   「你工作上是不是有出什麼大紕漏啊?」

   毫不懷疑雷伊可能是別有用心於此,什麼都還沒搞懂的上司在螺旋階
   梯的轉彎處低聲對他詢問。

   對他來說,阿爾夫是近來難得認真又有能力的得力手下,以他不算高
   階的身分會被提問,看來是犯下無法彌補的過錯才是。

   搖搖頭,雷伊給了他一個同樣困惑的笑容。

   他這個上司還真是天真和善啊,居然完全未曾對他產生過疑竇,還問
   這種關心下屬的問題。

   這讓他稍稍有點罪惡感。

   他曉得屆時他的真實身分被揭露時,這個好心的上司一定會受他牽累
   的,但以他目前的處境,也沒多餘的能力為他脫罪。

   眼角以一百八十度的視野掃過所經之處,他竭盡所能並鉅細靡遺地印
   入腦海中,以備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

   多年來的經驗已養成他這無聲無息的習慣,所以在旁人看來,他的動
   作和走在前頭帶路的上司並無二致,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他若
   無其事的外表下,其實已將周遭所有的動靜刻入腦部深處。

   防衛還挺嚴密的嘛。

   雖然沒有直挺挺在門邊站崗的守衛,但那隱藏在四周、屬於人類氣息
   的脈動仍沒有逃過雷伊的觀察。

   看來是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些藏匿在暗處的保鏢,是打算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如潮水般湧
   現並將他逮住的吧?

   空氣中流動的淨是緊繃和一觸即發的危機。

   若是處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探員很可能已沉不住氣而想要先發制人
   了,但傭兵的豐富經驗教會雷伊沉著深思,以靜制動才是上上之策。

   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就不會引發對方的疑心,這也是他在黑道與白
   道邊緣打滾多年所學到的經驗之一。

   「進來吧,阿爾夫。」

   一無所知也不曾對他起疑的上司在兩人通過迂迴曲折的通道後,打開
   一扇雕鏤精細高雅的門。

   跟著上司走進厚重而精緻的門後,他反手將門從身後半掩上,並下意
   識地端詳房內的擺設與搜尋可能的生路。

   然而即使原本擁有的一線生機,也在雷伊發覺周圍已被警戒人員包圍
   時而消失得杳然無蹤。

   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就站在窗台前、一直背對著門口的高大男人這時
   轉過身來,讓來人得以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

   「迪菲爾斯先生,我將阿爾夫帶到了。」雷伊的上司必恭必敬地對慢
   條斯理地向兩人走來的男人說道。

   擁有略微超過美國男子平均身高的雷伊,在人群中經常是「傲視群雄
   」,但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則顯然比他高大得多了。

   藍真正的身分和長相在外界成謎,連中情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得不
   到一丁點消息,而兩年前潛入這個集團時,雷伊也只在組織外圍操縱
   運作,所以他是第一次看到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的真面目。

   那是一張俊美得教人屏息的面容,不論男女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時,都
   免不了不由自主地為其魔魅所惑而失神怔忡。

   冰藍色的雙眸有如萬里無雲的穹蒼,又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淵,深遠
   得令人有會溺斃其中的錯覺,襯著一頭亮麗的灰銀色長髮,若是驚鴻
   一瞥,要說他不是人而是天上下凡來的神祇也不誇張。

   挺拔出色的身材高結實,壯碩健美的身體無一絲贅肉,完美無瑕的肌
   理甚至勝過大理石雕像。

   很不可思議的是,他這種略微陰柔的長相和壯碩的身材相形之下是絲
   毫不突兀,反而讓人有種無懈可擊的平衡感,也許是因為他的絕美有
   種凌厲的危險,讓人感覺不到絲毫軟弱的緣故。

   俊逸無瑕的容貌雖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雷伊卻不知為何在面對他時竟
   打了個冷顫。

   或許是那掛在他唇邊的笑有著殘酷的味道吧,雷伊總覺得他的美貌有
   令人發寒的邪氣。

   「克羅.阿爾夫?」男人開口,不疾不徐的聲音穩健低沉,天生擁有
   輕易說服人能力的音質。

   被那彷彿迴盪在心頭的音律震撼,雷伊感到有一道電流竄過身體。

   「是的。」

   聽著雷伊理所當然的回話,一抹冷得沁入骨髓的笑意浮現他的唇角,
   下一秒鐘他已來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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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該叫你雷伊.修馬赫才對。」

   心裡一悚,雷伊竭盡全力才穩住自己的驚愕。

   「您說什麼?」

   他故作聽不懂他說的話。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真實身分已經被揭穿,但他若不先裝傻推諉,怎麼
   找得到機會乘隙逃脫?

   「還是,你比較喜歡德洛爾.班這個名字?」

   聽見自己兩年前使用的化名居然自藍口中說出,雷伊知道大勢已去。

   這表示藍不僅知曉他的真實身分,甚至連他來此的目的都一清二楚也
   說不定,加上他說出他兩年前使用的假名,看來他是打算連同上回的
   帳一塊算。

   眼角餘光不停地梭巡著可供脫險的空隙,無奈所有的出口皆被封死。

   那是自然的了。就是因為已完全掌握真相,所以他才讓人將他帶到此
   準備問供滅口,當然也就不可能讓他有機會逃逸。

   「迪菲爾斯先生,您在說什麼?」看來雷伊的上司到現在還沒弄明白
   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他仍一頭霧水地發問。

   「你沒發覺自己的手下大有問題,還好意思問迪菲爾斯先生出了什麼
   事!」站在藍身後,一位像是貼身保鏢的中年男人大步跨向前。

   「這……」

   「因為你的疏失,已經嚴重危害到迪菲爾斯先生的安全,論法應當立
   即斬處,但念在你是初犯,只驅逐你算是客氣。」專門負責迪菲爾斯
   家族安危的保鏢總管有這個權力懲處任何對家族不利的個人。

   「我……」作夢也沒想到阿爾夫會有問題,他無話可說。

   「算了。」大手一揮,藍免去了他的責罰,「降他個兩級就好了。」

   「是。」

   這裡雖然是中南美的一部分,但似乎並不歸任何一個國家管轄;在迪
   菲爾斯家族的領域裡,自有一套「家規」可供遵循,除此之外組織裡
   的人員並不受其他律法約束,儼然是個自成的小國。

   比起同道上的西西裡島黑手黨家族,迪菲爾斯家族似乎更為自由,也
   更不受其他權力管束。

   藍將視線從自己的貼身保鏢身上移開,轉移到不動聲色的雷伊身上。

   「因為這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錯。」他看著雷伊的眼神是冷酷的褒揚
   ,「『黑暗之眼』辦起事來毫不含糊,要他注意到這個入侵者實非易
   事。」

   既然他已經獲悉他的真實身分,那麼得知他在自由傭兵時期所用的代
   號也不令人意外,但雷伊現在並不打算承認這一切。

   「迪菲爾斯先生,您似乎弄錯了什麼吧?」雷伊皮笑肉不笑,仍然試
   圖佯裝無辜,暗地裡實已戒備起來了。

   生路得靠自己的雙手創造,他不著痕跡地準備伸展自己最拿手的聲東
   擊西脫逃技巧,但右手才轉了十度不到,就被眼尖的藍發現。

   「別動!」

   他大吼一聲,但神色並沒有改變。

   雷伊大吃一驚,這招除了和他一起研究的妹妹之外,應該沒第三人曉
   得才對,更不要說他的動作根本小到不該被人發覺。

   但即便被察覺,他仍然可以行動,反正是豁出去了,生死自是由命。

   就在他不打算理睬藍的警告,孤注一擲地準備動作時,鑽入耳裡突兀
   的輕笑聲讓他不由得停手。

   他不明白,如果他曉得他這個暗招,就應該也知道這可能危及一旁其
   他人的安危才是,那他為何還笑得出口?

   「你只要一動,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藍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笑道。

   「什麼?」

   「你儘管可以試試看,只不過後悔的會是你自己。」

   猜不透他話中的意思,但那殘忍與似乎別有用心的微笑讓雷伊一時間
   猶豫不決。

   理智要他即刻動手,然而直覺卻要他先行觀望。

   看出他的遲疑,藍再度輕笑出聲。

   「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現在做出的是明智的抉擇。」

   雷伊瞪著他不語,試著想猜測他真正的用意。

   藍隨後指示旁人先將礙事的人帶下去,房間裡只剩幾個保鏢和他們兩
   人。

   藍在雷伊的困惑下走向房間另一邊的小門。

   「進來見見妳哥哥吧。」

   聽到他這句話,雷伊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幾乎凍結。

   視線緩慢得有如錄影帶特意放慢的動作,他筆直地將目光投注在那扇
   只比一般尺寸略大的桃木門上。

   跟房內的擺飾相比略微樸素的木門打開了,從門後出現的是雷伊朝思
   暮想,但卻怎麼也猜不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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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聲大得充斥耳際,心跳聲響得動搖身軀。

   稍稍閃了一下,原本只是影子的人影霍地出現在雷伊眼前。

   「哥哥。」

   費莉絲走入房間,停在藍的身邊。

   或許是太久沒見面的關係,她的聲音在雷伊聽來有些怯怯的感覺。

   「怎麼樣,我可沒誆你吧?」

   藍的唇邊還是帶著那抹看得教人光火的笑。

   雷伊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水在一瞬間全乾了。

   的確,那時他若沒有聽從直覺的警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動手的話,
   那麼在門另一邊的費莉絲便相當有可能成為他的手下亡魂,因為她所
   在的位置正好就處於他動作時必會毀壞的部分。

   就差那麼一點,他幾乎成了殺害親生妹妹的兇手。

   轉眼間的恐懼過去後,更大的疑團向他湧來。

   費莉絲人確實是在這裡沒錯,但眼前的情況和他及中情局懷疑的「遭
   囚禁」或「受綁架」似乎有些不同。

   不要說基本的手鐐腳銬不見蹤影,她身上那套和囚衣相去十萬八千里
   ,華麗且潔淨的衣著更是引得他一頭霧水;最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是她為何小鳥依人地緊靠在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身上?

第二章

   「費莉絲?」

   一種討人厭的預感直衝腦際,讓雷伊覺得自己快要站不穩了。

   「對不起,哥哥。」

   「什麼?」雷伊不明就裡地反問。

   「我知道哥哥一定是為了我而來的,可是我……」她停了一秒鐘,握
   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後提起勇氣開口:「是我告訴藍有關你的事的
   ,因為兩天前我無意中發現你竟然在這裡,就猜想你應該是來找我的
   才對。」

   幾乎可以聽到腦漿咕嚕咕嚕的沸騰聲,雷伊絞盡腦汁想弄懂她話中的
   涵義。

   「我雖然把你的一切都告訴藍,但他答應我不會殺你。」

   對了,為什麼費莉絲好像很熟稔又很親熱地直呼迪菲爾斯的首腦的名
   字?

   還有,答應不會殺他是什麼意思?

   「可是對不起,哥哥,我們不能讓你回去,因為你一定會將這裡的一
   切洩露出去,到時候要是中情局找上門來就麻煩了。」

   她口中的「我們」是指誰跟誰?

   「你可能會覺得很困惑,但我愛上了藍,所以我不能讓你害他。所以
   ,哥哥,拜託你留在這裡,就當作是陪我,好不好?」

   聽完費莉絲低聲的解釋,雷伊彷如一座雕像般文風不動。

   他不明白,站在那裡的,應當是他頭腦清晰又正義感十足的妹妹,但
   為何從她口中,他淨是聽到一些於理不合、荒誕不經的話?

   「我看他不是困惑,是嚇呆了吧!」藍在冷冷地觀察了他一會兒後,
   忍不住嘲諷地譏笑出聲。

   「哥哥……」

   總覺得是聽完一個冗長而荒謬的怪異故事,雷伊沒有絲毫的真實感。

   費莉絲愛上了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所以心甘情願留在這裡,
   而非是中情局認為的被脅迫?

   「我允諾過費莉絲,因此你不會有性命上的堪虞。」也不管他還處在
   驚愕不已的狀態,藍已指示手下將他的雙手以特製的鎖銬住,「但很
   抱歉,我目前無法給你行動上的自由,因為我不信任你。」

   「對不起,哥哥。」又道了次歉,費莉絲的語調中雖有著懺悔,但她
   仍狠下心來,「要委屈你一段時間,等藍確定你沒有威脅性後就會放
   你離開。」

   等雷伊終於會意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他已被人五花大綁地推向另一
   個有著特殊欄桿門窗的房間了。

   腦中一片混亂。

   環視著十坪大小的「囚室」,雷伊到現在還無法相信一刻鐘前的所見
   所聞。

   看得出來他們防他防得很兇,因為關住牠的這個房間明顯是經過特殊
   改裝,和政府用來囚禁某些特等罪犯的相去不遠。

   想要從這種防備森嚴的因房逃脫,除非是裡應外合,否則光是傾他一
   人之力是無法有所作為的。

   他們還真是看得起他呀。

   心裡無奈地自嘲了下,雷伊在房間裡唯一的傢俱——只有被子的床鋪
   上坐下,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哥哥。」

   從房間唯一的出口,也就是房門的方向傳來他熟悉的叫聲。

   「費莉絲?」他快步走過去,看向門上開的一個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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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推進囚房後,雷伊身上的鐐銬已被取下,所以能自由地行動,看
   來他們相當有自信他在這間可說是空無一物的房裡是伸展不開身手的
   。

   「真的很對不起,哥哥。」先前沒時間和他詳細談話的費莉絲,這會
   兒才在藍的允許下拜託看守的人讓她跟他好好說說話。「我原本是打
   算想辦法告訴你我的狀況的,可是我擔心局裡的人會暗中監視你,到
   時候有危險的就是藍了。」

   「費莉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我所得到的消息,是說妳在任務
   中被迪菲爾斯這個犯罪集團綁走,不過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起初我到這裡的確是因為任務的關係,可是在我對藍一見鍾情後,
   就主動向他坦承一切,然後就自願待下來了。」

   「是這樣嗎?那妳過得也算幸福吧?」

   身為傭兵的雷伊原本就沒常人對黑道的排斥感,只要費莉絲能過得幸
   福,他仍願意祝福她。

   只是千猜萬想也沒料到這會成為她脫離中情局的契機,雷伊覺得上天
   也未免太會捉弄人了。

   對雷伊而言,他並不覺得自己對中情局的任務有義務或責任保密,因
   為充其量他不過是個帶罪的簽約傭兵,但一向以自己身為中情局的一
   員為榮的費莉絲會做出這種事,可真是教他跌破眼鏡。

   不過成為藍的女人……這聽起來可不怎麼中聽,畢竟對方是作奸犯科
   的跨國犯罪組織首領呀。

   話說回來,費莉絲為這段感情做了這樣大的犧牲,就算要藍那渾小子
   斷隻手腳來補償也不算什麼。

   「唔……嗯……」出乎意料,費莉絲並沒有如雷伊預料中愉悅地猛點
   頭。

   她短暫的躊躇並沒有逃過雷伊敏銳的眼,深知被快樂支配的妹妹應該
   是哪種樣子,他立即瞭解她在藍心中並非如他想像中有地位。

   「怎麼,費莉絲,藍那小子對妳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啦!」不曉得是不願讓他擔心,還是純粹為心愛的人辯
   護,費莉絲忙不迭地搖頭擺手,「只是他並非像我愛他一樣愛我而已
   ,不過他很尊重我啊,而且也有讓我參與組織內的一些活動……」

   「這話是什麼意思?妳不是他的伴侶嗎?」

   「早在我之前,藍就已經有數十個情婦了,就連現在也一樣。」

   只是短短幾句話的說明,立刻讓雷伊瞭解費莉絲在那男人身旁扮演的
   角色。

   「妳在這裡到底算什麼?」不想聽妹妹替那個該死的男人說好話,雷
   伊英氣凜然的眉宇深斂。

   「哥哥……」

   「妳不是因為愛那個傢伙,才不惜拋棄一切,留在這罪孽淵藪的嗎?
   受到這種對待,妳為什麼不吭一聲?」

   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妹妹居然遭受如此踐踏,他不由得緊抓住洞口上的
   鐵欄桿,氣得雙眼通紅。

   可是恰恰跟他相反,當事人費莉絲漂亮的臉孔上竟有種超然的神情。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早在一開始就有這份覺悟,所以就算
   只能偶爾當當藍的床伴,我也滿足了。」

   「費莉絲,妳真的覺得這樣就好?」身為疼愛妹妹的哥哥,他實在很
   難理解她甘願為愛情無條件付出的想法。

   「現在也進退維谷了,不是嗎?」

   到了這個地步,費莉絲只覺得讓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雷伊自然瞭解她的意思,已算是這個組織一份子的費莉絲,說要退出
   是百分之百不可能被放過的,像這種犯罪集團對背叛者是絕對不會留
   情。

   看來除了奇蹟,他和費莉絲這輩子是沒機會脫離這裡了。

   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房間裡,雷伊除了靠本能感覺時間的流逝外,就只
   有送來三餐的時候讓他有點時間概念。

   在吃了兩頓餐點後,他現在最想一槍斃命的人出現在門口,當然是隔
   著圍起鐵欄桿的小洞。

   「王八小子!你居然這樣對待對你一往情深的費莉絲!」一見到那張
   俊容,雷伊就覺得滿肚子的怒火上升。

   一句話都還來不及開口就先被罵得狗血淋頭,藍原本面無表情的俊顏
   勾起一抹微笑,而笑中的殘忍多了分險惡。

   「雷伊,我希望你先弄清楚一件事。」本來就不打算好言相向,而雷
   伊惡劣的態度更讓藍十分不愉快,「我可是很不滿你兩年前對我的組
   織的所作所為,說實話,在逮到你時我可真不想理會費莉絲的交換條
   件,直接送你一顆子彈了事,到現在我還相當有這個衝動。」

   他停了一會兒,看著雷伊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眼神,冷笑一聲,又繼續
   道:「如果不是看在費莉絲提供了那麼多資料,又親自把你揪出來,
   算是立了不少功勞的話,我可一點兒都不想讓你活命。」

   可惡!

   雷伊早知道做這行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只是沒想到這男人特別爛!不
   想讓他活命?那還真是彼此彼此!

   想找個東西當作武器,無奈自己身上所有可以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全被
   一件不留地搜走,房間裡也只有幾條禦寒用的被單,完全沒一樣派得
   上用場的。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雷伊試著說服自己光是針鋒相對是徒勞無功的,
   然後在終於能沉著思考後,他發現他的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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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說,你打一開始就不打算給我行動自由是嗎?」深吸了口
   氣後,他總算穩住自己。再憤慨也無濟於事,只要他處於這種劣勢,
   就只能束手無策地任人宰割。要是恨不得置他於死地,他就不可能遵
   守先前答應費莉絲要放他自由的諾言。

   「算你有自知之明。」

   「你還真是把費莉絲耍得團團轉。」他語帶諷刺。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他大概注定得老死在這間牢房裡了。

   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視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看來傭兵這個職
   業果然很容易四處樹敵。

   當然啦,他很清楚這是自己兩年前種下的因,那時他受僱主之託將迪
   菲爾斯旗下的一個財團搞得一團亂,聽說還差點讓藍失去首領的地位
   ,現在不過是風水輪流轉,居下風的苦果輪到他自己來品嚐而已。

   從沒夢想過能安享天年,但會如此英才早逝也出乎他預料之外。

   瞧藍睥睨自己的眼神中所蘊藏的怨恨,就可以想見他是絕對容不得他
   在世多活上幾天的;近期內他八成就會找個理由搪塞給費莉絲,然後
   刻不容緩地送他上西天。

   也罷,只要費莉絲沒有生命之虞,他倒是不怎麼在乎自己的性命。

   啊,不過在被殺之前,不曉得他會受到多少虐待?

   好不容易逮到恨入骨髓的仇家,他不敢奢望他會好心放過他一馬,畢
   竟感恩和報仇都是人的天性,要怪就只能怪他時運不濟,居然冤家路
   窄碰上他。

   首先,他搞不好會來個屈打成招,然後順理成章地置他於死地,最後
   不來個碎屍萬段兼剉骨揚灰是不會甘心的吧!

   說他完全對即將遭受的對待無動於衷當然是騙人的,但曾受過的傭兵
   耐力訓練,或許可以幫助他在斷氣之前,不至於落入忍無可忍而向他
   下跪求饒的醜態。

   彷彿可以預見自己不久的將來的狼狽樣,雷伊對自己仍然如此冷靜感
   到不可思議。

   藍自是無法看透他心中頓悟的想法,但一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就
   在眼前,卻不得不先留他活命又恨不得一槍斃了他的矛盾,讓他冰藍
   色的絕美眸子燃起一簇深色的火苗,費盡心機想找出可以殺了他的方
   法。

   「我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雖然對費莉絲毫無感情,但他得承
   認她提供的資料對組織有非常大的幫助,所以只要她沒有背叛組織的
   舉動,他都會讓她平安無事的待在此地,「倒是你,我讓你活著已經
   算是天大的恩賜了,沒折磨你更是要感激我才對,你覺得你還有置嚎
   的權利嗎?」

   瞪視雷伊的目光充滿露骨的憎恨,藍永遠也忘不了兩年前那個險些讓
   自己失去一切的重大危機。

   衝著這一點,他最初就不打算遵守對費莉絲的承諾。

   「我該感激你?」所謂的看破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在已不把生命當
   作是最重要的東西時,人對什麼都不會太在乎,「如果是我的誤會我
   先道歉,但我想你本來就不打算讓我活下來吧?更別說什麼奢求的行
   動自由了。」

   「不錯嘛,你連這些都料到了。」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陰謀被人拆穿
   ,藍的態度幾乎沒有動搖。

   「你那是想殺人的眼神,不是嗎?」

   在首次見面時,他會不由自主地打冷顫,大半就是本能地感覺到藍雖
   極力隱藏,但仍隱約散發出的殺氣。

   就算隔著一扇門和一排堅固的鐵欄桿,雷伊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原
   本不那麼明顯的殺意,在他一語道中他的心思後,立刻像破繭而出般
   劇烈強勁。

   「你什麼都猜到了,真是不簡單,是傭兵的直覺嗎?」藍譏諷地笑間
   。

   「或許可以這麼說吧。」雷伊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門邊。

   反正怎麼浪費口水都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裡等死了。

   「你有這份覺悟更好,省得我浪費唇舌說明。」看來雷伊的置生死於
   度外頗讓藍滿意,他淡笑了聲,「只是沒想到黑暗之眼也會有這麼窩
   囊的一天,竟然落到這種任人宰割的局面。」

   雷伊從未曾想過自己會這麼幸運。

   就算平時沒燒香拜佛,但神明果然是神明,在凡人有難時總會伸出援
   手。

   「動作快點!」走在他前頭的女子催促地低吼道。

   雷伊動作經緩地走過睡死在地板上的監視者身邊,亦步亦趨地跟上前
   去。

   他怎麼也沒料到中情局還有其他人滲入這裡,所以在救援出現時他一
   度還以為是自己在作夢。

   跟著彷彿相當熟悉此處的女性探員,兩人穿過一道又一道的迴廊。

   「等一下,我得去救我妹妹。」發現她沒打算去救費莉絲,雷伊連忙
   叫住她。

   「不用了,她是自願留在這裡的,你去找她也沒--」

   「不行!我這一逃脫,說不定迪菲爾斯會懷疑她,因而藉口要殺她也
   說不定,更何況我不相信他會一直不殺費莉絲,因為她畢竟是中情局
   的人啊!」

   「你擔心也沒用,你妹妹壓根兒就不可能跟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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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強迫她走了。」

   對於雷伊堅定的態度,女探員沉默了一秒鐘,然後無可奈何地頷首。

   而後,兩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同為偏離主屋的另一棟房子中。

   「就是這裡了。」

   在進門前,雷伊已做好打算。

   他不准備白費唇舌勸說費莉絲,他要打昏她,並強行帶她走。

   然而這個計畫尚未成形即胎死腹中。

   門才一開,從房內房外突如其來地湧上一群裝備精良的警衛,前後夾
   攻兩人,三兩下就將手無寸鐵的雷伊及女探員捉個正著。

   「你很帶種喲,雷伊。」

   一道冷得彷彿能透徹脊髓的低沉聲音在雷伊耳際響起:這是他有點熟
   悉卻又相當陌生的聲音。

   緩緩地轉過頭,他凍結的眼神瞪視著輕踩優雅的步伐往自己走來的男
   人。

   「我早就懷疑組織裡還有間諜,而且應該離我很近。」

   藍輕笑著,但笑意卻末曾到達眼底,「所以放鬆戒備讓你們行動,只
   是沒想到你們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這回的下場不消說一定是死路一條,但在那之前,他希望或許能替費
   莉絲脫罪。

   才想開口,藍接下來對著另一扇門說出的道謝立即讓他目瞪口呆。

   「這次還是一樣要謝謝妳,費莉絲,多虧妳對中情局佈線的瞭解,才
   讓我們這麼順利地捉到臥底的人。」

   他的話說完,只見費莉絲從門後走出來,神情是萬分愧疚。

   「費莉絲!」

   雷伊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怎麼會沒想到!最熟諳中情局佈樁方式的人就在眼前,而他還一心
   擔憂她會被懷疑而遭殃!

   「哥哥,對不起,可是,你為什麼要逃?」費莉絲像是對他的舉動不
   解,「只是被觀察一段時間,藍就會放你離開了呀。」

   「他是這麼跟妳說的?」

   「對呀,藍答應過我的……」發覺兄長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費莉絲
   轉過頭困惑地瞅著藍,「不是嗎?」

   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藍的眼神如同冰山,「黑暗之眼太過危險,
   我不可能放著他危害自己。」

   「耶?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但不包括他打算逃逸後。」回過頭,他眼裡毫無情感,「把那個女
   的帶下去處理掉,至於雷伊……」

   「等……」直覺地想阻止他,但藍那寒冷如冰的眼神讓雷伊知道自己
   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因為自己的關係導致前來救援的女探員陷入險境,他卻全然無能為力
   ;眼前連自己的心命都不保了,除了束手就擒並等死之外別無他路。

   「藍,拜託你,別殺我哥哥!」

   費莉絲終於認清雷伊現在是命在旦夕了。

   「別多嘴,費莉絲,否則我連妳一起處理掉。」不想多聽地無謂的求
   情之言,藍索性威脅道。

   「可是——」

   「費莉絲!」喊出聲的是雷伊,他不希望因自己的關係而牽連妹妹的
   安危,「別多話,不要管我。」

   「但是,哥哥——」

   「我早有一死的覺悟,只要妳好好活著我就安心了。」

   「幹什麼,上演兄妹友愛劇啊?」藍冷冷地打斷兩人的對話,走向被
   警衛挾持住的雷伊面前。

   「要殺就殺吧。」

   對於他已把死生置之度外的表現,藍美麗的嘴角微微往上揚起。

   「那當然會是你最後的下場。」他伸手抬高他的下顎,享受佔上風的
   快感,「不過,我暫時不會殺你。」

   「為什麼?」雷伊困惑地皺起眉頭。

   「在送你上西天之前,我要你先好好懺悔自己兩年前的所作所為!」
   他抓著他的手指收緊,讓雷伊微微吃痛。

   「哼,你還真是會記恨啊。」

   果然要開始折磨他了,想必迪菲爾斯這小子早就計畫過上千種報仇專
   用的酷刑,就等著施行在他身上吧?

   「原來黑暗之眼是這麼油嘴滑舌的男人。」

   「說到同身為男人,你不覺得自己的度量太過狹小,有失風範嗎?」

   不曉得是他的諷刺派上用場,還是藍覺得繼續跟他抬槓下去有失尊嚴
   ,總之那抓住自己顎骨的手指在稍稍使力後,就收了回去。

   「死到臨頭你還逞口舌之能,這算是臨死前的幽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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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興趣對一個男人發揮我的幽默感,就算你長得比女人再美都
   一樣。」雷伊不怕死的咧嘴笑道。

   或許是他這句話戳中藍的痛處,只見他比女性更加纖美的細眉向上一
   挑,冷藍色的瞳孔裡散發出邪氣的陰柔。

   「你再怎麼樣也只能逞一時之快,等被送進囚室後,我看你還能用這
   張即將被撕裂的嘴開什麼玩笑!」

第三章

   這不是他原來被禁錮的那間空無一物的囚房,而是一間怎麼看都不像
   是稱得上「刑室」的長形房間。

   早已有心理準備八成會被折磨到死,可是這房間放眼望去,卻不見任
   何一樣他印象中拿來施以酷刑的器具。

   雷伊的視線由右側轉向左邊,在這一百八十度的視野裡,除了一些很
   平常的傢俱之外,他什麼也沒發現。

   如果現在天花板上有一面鏡子的話,他可以想見映照在鏡面中、自己
   的模樣一定窩囊到不能再窩囊了。

   被強迫整個人平躺在位於房間中央的歐式大床上,雙手被拉過頭頂,
   分別繫綁在兩頭的花紋鐵架上,只要輕輕動一下手腕,他就能清楚聽
   見細鐵鏈相互敲擊所發出的聲響,雙腳亦以相同的方式被另一頭的鐵
   架箝制。

   更讓人深深感到不解與羞辱的是,他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被剝個精光,
   連一絲棉絮都沒留下,而且呈現四肢大張的姿勢。

   藍這麼做,是打算要凍死他嗎?

   雖然腦中有閃過這個想法,可是片刻後,一陣溫熱而潮溼的輕風徐徐
   吹過他赤裸的身軀時,明顯地告訴他此地終年常熱的氣候是冷不死人
   的。

   被略帶潮溼的暖風吹過,他只感到平時被包在衣料下,現在卻一絲不
   掛的股間有種怪異而難以形容的不適感。

   藍究竟打算以何種方式折磨他?

   心中淨是一團疑雲密佈,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雷伊相信以自己曾受過的特訓,再痛苦的酷刑
   他都能以意志力熬過去的。

   不過看樣子就算他能熬完全程也無濟於事,因為最後他都只有一個下
   場。

   儘管心中的思緒波濤洶湧,但從前的訓練有素讓他仍面無表情。

   「看來你似乎不擔心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
   藍雙手抱在胸前,語氣邪佞地說。

   「擔心也沒有用,不是嗎?」雷伊冷冷地回道。

   「哈哈哈,這該說是黑暗之眼有膽識,還是用不知死活來形容比較恰
   當?」藍的腳步停在床邊,射向雷伊的目光只有用冰天雪地四個字可
   以形容。

   那是一種會讓人打從脊髓發冷的盯視。

   當雷伊發現他在自己身上不住的來回端詳時,一股寒氣便隨著他的視
   線所到之處沁入他的肌膚。

   那也可以說是不把人當人看的眼神。

   就連已身經百戰、對恐嚇威脅免疫,甚至可以說是當作家常便飯的雷
   伊,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不回話是看開了?」

   藍輕笑著坐到床邊,愉快地注視著他困惑而警戒的模樣。

   自己到底會受到何種對待?在藍彷彿罩上一層寒冰的眼裡,雷伊找不
   著任何線索或提示。

   不管心頭的騷動如何紛亂,但他不將生死看在眼裡的態度似乎正巧扯
   斷藍心中的某種機制。

   他以為以自己曾受過的訓練就能輕鬆應付即將到來的遭遇嗎?雷伊這
   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讓他泛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得輕鬆愉快的。」優美的唇瓣這麼說著時,
   一隻手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枝針筒。

   這個突兀的舉動讓雷伊呆了一下,但他立刻會意過來。

   不會讓他死得輕鬆愉快呀?那也就是說,這針筒裡放的是某種會將人
   活活折磨致死的特殊藥劑囉。

   就算經過再怎樣嚴厲的磨練,人的身體一旦遇上化學物品,再精良的
   特訓在瞬間也會化為烏有。

   「這不會立刻就要了你的命,你儘可以放心。」不知安著什麼心,藍
   在他瞪著針筒時又這麼說道。

   不會當下奪去性命的毒物往往害人最深,既然他信誓旦旦說要好好折
   磨他,的確就不可能讓他死得這麼輕鬆。

   將蓋在針頭頂端的塑膠套拿下,藍手中赫然是枝蓄勢待發的針筒,讓
   人最心寒的是,一針打下去後患無窮的作用。

   「咦?你不求饒嗎?」邊將駭人的針頭靠近雷伊,藍邊問道。

   「求了你會饒我?」雷伊冷哼一聲,唇邊掛著不輸他的微笑。

   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氣點!雖然心中並不這麼想,但要他向一個惡貫滿
   盈又可恨至極的男人求饒,他寧可死得有尊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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