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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佈驚悚] 魔域大冒險(1)喪王降臨作者:向達倫/著

魔域大冒險(1)喪王降臨作者:向達倫/著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琰容 您是第2761個瀏覽者
魔域大冒險(1)喪王降臨

Lord Loss

作者:向達倫/著
原文作者:Darren Shan
譯者:陳穎萱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5年06月27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57332153X
裝訂:平裝

叢書系列:CHOICE系列
規格:平裝 / 256頁 / 15*20.8c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出版地:台灣

內容簡介
中文版與英國、美國、日本同步出版!
向達倫最新奇幻冒險小說!

好好回想金色的回憶吧!
在你生命的最終片刻,好好珍惜它們,
因為喪王已經降臨了,
而他將是你悲痛的源頭和結局!


注意,喪王無情的邀約!
一旦接受,將沒有挽回的餘地!
  葛柏•葛第是個出身中產階級家庭的普通男孩,平日喜歡惡作劇,和愛打小報告的姐姐成天打打鬧鬧。

  但是這一天,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剛剛和葛柏大吵一架的姐姐居然主動要求和解,並送了他一份昂貴的禮物。他的父親則表示晚上要帶母親、姐姐去觀賞芭蕾舞劇,所以要把他送到親戚家寄宿一夜。

  當天晚上,葛柏從親戚家溜出來,摸黑跑回家,結果發現父親的車子還在車庫裡,他們並沒有去看芭蕾舞劇。葛柏鑽進屋子裡查看,最後發現父母親和姐姐死相悽慘地落在兩隻怪物手中,而它們的主子則是一個名為『喪王』的惡魔。

  葛柏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但卻沒人相信他說的話。大家都認為他目睹家人慘死而陷入了瘋狂,葛柏因此被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但是狀況一直不見起色。直到有一天,葛柏的叔叔德維許帶著喪王的素描出現了,讓葛柏確認自己所見到的惡魔並非幻想。但是喪王為何要襲擊葛柏的家人?神秘的德維許叔叔又究竟是敵是友?

  當葛柏離開精神病院之後,和喪王的戰爭才正要開始……

作者簡介

向達倫 Darren Shan
  本名達倫•歐沙納希(Darren O\’Shaughnessy),一九七二年七月二日出生於倫敦的工人階層家庭,母親是一名小學老師。他曾在愛爾蘭就讀大學,其後轉往倫敦唸社會學系及英文系。

  他從五、六歲起就一直想當作家,十四歲時擁有了第一部打字機,從此開始了寫作生涯,曾獲愛爾蘭RTE編劇比賽第二名。十七歲時完成第一部小說《無言的追逐》,但一直未出版,後曾以本名出版過《愛猶瑪卡》、《地獄之界》二本小說。

  二十八歲時開始推出《向達倫大冒險》系列,不但榮獲『IRA-CBC』最佳童書、『親子指南兒童多媒體』傑出圖書獎,更榮登愛爾蘭、英國、美國、日本、台灣等地的暢銷排行榜,全球銷量已突破九百萬冊!《向達倫大冒險》系列在第十二集《命運之子》劃下完美句點,並已由環球電影公司進行改編拍成電影。

  向達倫目前正全心發展最新的故事《魔域大冒險》系列,並嘗試不同的寫作策略。新系列不但節奏更快、情節更驚險,而且將出現三個不同的主角,但命運將把各個主角的未來牽繫在一起,最終並導向一個出乎預料的結局。《魔域大冒險》系列勢必將再度引爆新一波的向達倫熱潮!


譯者簡介

  陳穎萱,台大外文系畢業。喜歡閱讀、貓咪和京劇。現在於師大翻譯研究所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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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內臟
星期三下午連續兩堂歷史課──真是一場噩夢!幾分鐘前,我還在想,事情已經糟糕透頂,不可能再糟了。結果教室外傳來了敲門聲,門緩緩開啟──媽站在門外,我突然明白──人生永遠可以變得更糟。

如果爸媽突如其來、沒有預警的出現在學校,這代表兩種可能:要不你的親人受了重傷或死亡,要不就是你麻煩大了。

看到媽媽,我當下的反應是──拜託,不要讓誰死掉!我想到了爸、想到葛蕾特、想到了叔叔、阿姨、表哥。死掉的可能是他們任何一個人,今天早上還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現在卻全身冰冷僵硬、舌頭掉到嘴巴外面,變成停屍板上一堆死氣沈沈的肉,等著被人火化和埋葬。我想起奶奶的喪禮,蓋子開開的棺材、她光亮的皮膚、親吻她的額頭,我想起了痛苦、想起眼淚。拜託不要讓誰死掉!拜託!拜託!拜託!拜……

然候我看到媽媽的臉,氣得面色發白,我知道她是來教訓人,不是來安慰人的。

我呻吟了一聲,翻了翻白眼,小聲嘟噥:『來人呀,還是把屍體抬出來好了!』

地點:校長辦公室,出席人員:我、媽、還有杜蘭校長。媽不斷撻伐和抱怨著抽煙的事。我被逮到在腳踏車棚後面抽煙(這是書中最老套的把戲!),媽想弄清楚校長知不知道這回事,知不知道他學校裡的學生到底在學些什麼。

我覺得杜蘭校長有點可憐,他得乖乖坐在位子上,看起來就像個聽訓話的小學生,他把兩腳玩來玩去,表示他不知道有這種事,還有他會馬上展開調查,讓這種事立即終止。騙人!他當然知道!每間學校都有自己的吸煙區,這才是真實的人生。老師當然不同意,不過大半的時間裡他們都睜隻眼閉隻眼,反正就是有人會抽煙──事實如此。讓學生在學校裡抽煙,總比讓他們趁著下課或午飯時間,偷偷溜到不見天日的地方抽來得好吧。

媽當然也知道,她一定知道呀!就像她常掛在嘴邊提醒我的話,她也曾經年輕過。在她那個年代的小孩跟今天也沒什麼差別。如果她停止發飆、花個幾秒鐘想想從前,她就應該會難為情得想鑽個地洞躲起來。我不介意她在家裡把我痛揍一頓,但怎麼會有人殺到學校,跑到校長辦公室裡對她的兒子和兒子的校長發號施令呢?她一定秀逗了──真是歷史性的一刻。

但我恐怕沒辦法跟媽直言不諱吧,不是嗎?我總不能突然冒出:『哦伊!老媽!妳是在丟我們的臉耶,閉上妳的大嘴巴吧。』

想到這裡,我有點樂,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媽當然好巧不巧,開罵以來偏偏在這時停了幾秒,於是馬上就逮到我,她怒吼道:『你在賊笑什麼?』接著,她又開始掃射大家了──我抽煙是活得不耐煩想找死、學校教育兒童的百年大計都上哪兒去了、杜蘭校長到底在搞什麼鬼、拉拉拉拉拉拉都拉肚子了啦!

拜託!
但是媽在學校裡的怒氣,跟我在家裡受到的酷刑比起來,簡直沒法子比。她用最大的肺活量尖叫修理我,真是世紀大慘案。她要把我送到寄宿學校──不對!是軍校!看看我喜不喜歡這些:每天天還沒亮就得爬起來、做個一百多下伏地挺身才准吃早餐。聽起來會讚嗎?

『那早餐是吃炒蛋,還是麥片加優格那類鬼東西?』我這麼回答,這些話從我的笨嘴脫口而出的那一秒,我就知道我完蛋了。因為現在實在不是展現著名的葛柏式冰雪聰明幽默感的好時機。

我點燃了媽剛吃掉的炸藥。我以為我是誰呀?我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為我花了多少心血?要是我被退學要怎麼辦?然後判決來了,媽很少用這一招的,所以她一用我就知道我死定了:『等你爸回家,你就知道好看!』

爸發瘋的程度沒有媽那麼嚴重,但他不是很高興。他告訴我他有多麼失望。他們已經警告我那麼多次抽煙的危險,還有香煙會怎麼毀掉一個人的肺,讓人得癌症。

『抽煙是愚蠢的,』爸說,我們在廚房裡(打從老媽提早把我從學校拖了回來,除了上廁所外,我就沒有踏出廚房半步)。『又噁心、又反社會,而且會致命。葛柏,為什麼要這樣?我以為你應該有點腦袋的。』

我聳聳肩,什麼也沒說,我還能說什麼呢?這樣一點兒都不公平,抽煙當然很笨,抽煙當然會讓你得癌症,我當然不應該抽煙,但是我的朋友都在抽煙。這樣很酷,你可以跟酷的人在午飯時間出去鬼混,聊聊酷的事情,但前題是你要抽煙。如果你不夠酷,當然就不能加入酷哥一族。爸和媽當然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們卻站在這裡,演起蓋世太保,質詢我、審問我,要我解釋我的行為。

『他開始抽煙多久了?我要知道這一點!』爸到家之後,媽就開始用第三人稱稱呼我,她根本不肯直接稱呼我。

『沒錯,』爸說道,『葛柏,多久了?』

『我不知。』

『幾個禮拜?幾個月?還是更久?』

『可能好幾個月了吧,但是一天只嗑兩、三根。』

『要是他說兩、三根,就表示其實至少五、六根。』媽不以為然的補充。

『沒有!才沒有!』我大叫,『我是說兩、三根!』

『少跟我大小聲!』媽大吼回來。

『別這樣,』爸開口了,但媽還是繼續大吼大叫,好像爸是透明人一樣。

『你以為你很聰明呀?你想把肺裡裝滿廢物、把自己整死啊?我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不是要看你把自己搞到得癌症的!我們不要這種麻煩,尤其不該在這個時候,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

『夠了!』爸爆發了,我們都跳了起來。爸平常很少大叫的,他生氣的時候通常都非常安靜,但現在卻他面紅耳赤,眼睛都要冒出火來──而且不是只針對我,是我跟媽。

媽輕聲咳了一下,像是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她坐了下來,把頭髮從臉上往後撥,用受傷的眼神盯著我。我最討厭她擺這種臉色給我看了,這樣根本沒辦法瞪回去或是吵回去。

『我希望你能停止,葛柏,』爸說,他現在又回復了平靜,『我們不會處罰你──』媽馬上抗議,但爸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要她安靜。『──但我希望你親口說你會停止抽煙。我知道這不太容易,我知道你的朋友會讓你難堪,但這很重要。有些事比看起來酷重要。葛柏,你能保證嗎?』爸停了一下,『當然,前題是如果你能戒得掉……』

『我當然戒得掉,』我小聲發牢騷,『我又沒有上癮還是怎樣。』

『那你會戒煙嗎?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我們?』

我聳聳肩,想假裝沒什麼大不了的,假裝我本來就打算要戒煙了。『沒問題呀,如果你們對這件事那麼大驚小怪的話。』我邊打呵欠邊說。

爸笑了,媽笑了,我也笑了。

然後葛蕾特從後門走了進來,她也在微笑──但是是那種邪惡、『姐姐永遠是對的』的微笑。『所有小問題都解決了嗎?』她問道,聲音又細又尖,假裝一派天真。

然後我馬上明白了──是葛蕾特向媽告密的!她發現我在抽煙,然後向媽告密。這隻母豬!

她輕飄飄的走過我,笑容燦爛的像個天使,我用憤怒的目光拚命在她後腦袋鑽洞,有兩個字浮現在腦海、像邪惡的雷聲一樣、不斷迴盪……

復仇!

我喜歡垃圾堆,在那兒什麼噁心的東西都找得到,如果你想教訓教訓你可惡的叛徒姐姐的話,那裡實在是個值得看看的好地方。

我爬越了重重垃圾山,搜尋了黑色垃圾袋還有溼溼爛爛的紙箱。我還不確定我要找什麼東西,或是用什麼形式回敬她,所以我等著靈感上門。然後,在一個小塑膠袋裡,我找到了六隻死老鼠,脖子都折斷了,剛剛開始腐爛。太棒了!

等著吧,葛蕾特──我來了!

我坐在餐桌旁吃著早點,並且把收音機音量調小,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樓上的動靜,一邊用力憋住不要偷笑,等待好戲登場。

葛蕾特在沖澡,她什麼時間都在洗澡,一天至少兩次:上學前還有回家後。有時候上床睡覺前她還會再洗一次。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不怕辛苦把自己弄得那麼乾淨,我想這大概是種發瘋的形式吧。

因為葛蕾特實在太愛洗澡了,爸媽給了她一間有浴室的套房。他們以為我不在意,而我也真的不在意。事實上,這太完美了,要不是葛蕾特擁有自己的浴室、自己專用的毛巾架,我也沒辦法施展我的妙計。

她洗完澡了,甩甩水、滴滴水,然後一片寂靜。我全身緊繃,既興奮又期待。我對葛蕾特的習慣一清二楚,她都是在洗完澡後,才把毛巾從架子上扯下來,不是洗澡前。我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但我想像著她走了三或四步,走到毛巾架邊,伸出手,扯下毛巾,然然然然然後後後後後後……

一秒不差──尖叫聲此起彼落,先是嚇壞的單聲尖叫,然後是連環尖叫,重重相連到天邊。我把整碗泡得軟軟的玉米片推到一邊,準備好好大笑一場。

爸媽在水槽的旁邊,討論今天的活動。聽到尖叫時,他們全身發直,然後衝向樓梯,我從我現在的座位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葛蕾特在爸媽抵達樓梯前出現了,乒乒砰砰的衝出房門,大聲尖叫,從手臂上拍下血肉模糊的碎片,從頭髮間扯下血淋淋的肉絲。她全身都紅紅的,一手還緊抓著毛巾,遮住正面──好個葛蕾特,就算已經嚇到神經錯亂了,還是沒辦法讓她全身光溜溜跑下樓!

『怎麼了?』媽大喊:『發生什麼事?』

『有血!』葛蕾特尖叫,『我全身都是血!我把毛巾拉下來!我……』

葛蕾特停了下來,她發現我在笑。我笑翻了,連腰都挺不起來,這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好笑的事。

媽轉了過來,盯著我看,爸也瞪著我,他們一片沈默。

葛蕾特這次慢慢的,從頭髮上拉下一塊黏黏的、粉紅色的東西,然後仔細看。『你到底在我毛巾上放了什麼?』她平靜的問。

『老鼠內臟!』我大笑,猛拍著桌子,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我從……從垃圾堆裡找到老鼠……把牠們切碎……然後……』我簡直笑到快不行了。

媽瞪我,爸瞪我,葛蕾特也瞪我。

然後──


『你這個王八──!』

我還沒來得及聽完後面的精采罵詞──葛蕾特沒罵完就飛身下了樓梯,在半道上就順手把毛巾扔掉,我都還來不及反應,她就壓住我了,拚命賞我巴掌還有抓我的臉。

『怎麼啦,葛蕾特兒妲?』我咯咯的笑,擋掉她的攻勢,用她討厭的名字叫她。通常她都會叫我的名字葛魯畢屈回敬我,不過她現在已經氣炸了,沒功夫管這件事。

『人渣!』她尖聲咒罵,然後突然猛力偷襲我,抓住我的下巴,把我嘴巴掰開,然後用盡全身的力量,把一大把老鼠內臟塞進我的喉嚨。

我馬上就笑不出來了──滿嘴爛掉的老鼠內臟並不是玩笑幽默風趣的一部分!『滾開!』我怒吼,像野獸發狂一樣一陣亂打。爸和媽突然回過神來,然後同時大叫。

『住手!』

『不要打你姐姐!』

『她有神經病!』我氣喘噓噓,把自己推開火冒三丈的葛蕾特,跌下座位。

『他是禽獸!』葛蕾特啜泣著說,一邊從頭髮裡挑出老鼠的肉塊,一邊擦去臉上的老鼠血。我發現她在哭,像是山洪爆發,她的臉跟她又直又長的紅頭髮一樣紅,而且不是血的那種紅──是因為生氣、丟臉、還有……害怕?

媽撿起丟在地上的毛巾,拿給葛蕾特,讓她包住身體。爸就站在她們的後面,鐵青著臉,面色像死神一樣凝重。葛蕾特從頭髮裡挑出更多切得爛兮兮的老鼠內臟,然後痛苦的大叫。

『我全身都是!』她怒吼,然後把一些大腸丟向我。『你這個噬血怪獸!』

『妳才全身都是血咧!』我咯咯的笑,她撲過來掐我的喉嚨。

『夠了!』爸沒有提高音量,但他的語調讓我們都像死了一樣安靜。

媽死盯著我,滿臉都是嫌惡的表情,爸目光如炬,怒火中燒。我發現我是唯一一個覺得這件事好笑的人。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在批鬥大會滿場飛之前,我小聲為自己辯護。

『我恨你!』葛蕾特嘶啞的叫,豆大的新鮮淚珠馬上冒出來,然後突然轉身,逃離現場。

『卡爾,』媽跟爸說話,還一面用冷冷的眼神冰凍我,『你管管葛魯畢屈,我上樓安慰葛蕾特兒妲。』媽一直都用我們的全名叫我們,我們的名字都是她取的,而且她也是世上唯一一個看不出來這些名字土到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人。

媽走上樓,爸嘆了口氣,走向流理台,撕下幾張餐巾紙,擦掉地板上的老鼠內臟跟血跡。我們就這樣倆倆無言的過了幾分鐘,我腦袋空空的躺在我翻倒的椅子旁邊,爸又把他嚴厲冷峻的目光轉向我,他的嘴角和眼尾有好多很深的線條──這代表他真的發火了,甚至比逮到我抽煙的時候還生氣。

『你不應該這麼做的。』他說。

『很好玩呀。』我嘀咕。

『不,』他咆哮,『一點也不。』

『這又不代表什麼!』我大喊,『她做的事更過份!她跟媽說我在抽煙──我知道是她說的!你記得嗎,她以前還把我的鉛人士兵熔掉,還有剪爛我的漫畫,還有──』

『有些事是你永遠不該做的,』爸溫和的打斷我,『這是不對的,你侵犯了姐姐的隱私、羞辱她、把她嚇破膽。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你……』爸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很軟弱的作結:『你讓她非常生氣。』爸看了看錶,說道:『準備去上課吧。我們晚點再討論怎麼處罰你。』

我拖著腳步不甘不願的上樓,沒辦法理解這有什麼好發火的。這是個很妙的玩笑耶,只要想到這個玩笑,我就能笑上好幾個小時,更不要提我付出的心血了──把老鼠內臟細細切絲、加點水攪拌讓它們看起來新鮮和黏黏的、還得一大早起床、趁著葛蕾特還在睡覺溜進她的浴室、小心的把老鼠絲放到該放的地方──是他們不懂欣賞!

我走過葛蕾特的房間,聽到她在裡面可憐的哭泣,媽媽輕聲溫柔的安慰她。我的胃開始隱隱作痛,是那種我知道自己做了壞事的胃痛。我不管它。『我才不管他們怎麼說呢,』我一面發牢騷,一面踹開房門,脫掉睡衣,『這個玩笑超讚的!』  

煉獄贖罪。下課後在我的房間裡關禁閉一個月。整整一個月耶!沒電視、沒電腦、沒漫畫、沒書看──除了課本。爸倒是還把我的棋具留在房間裡──爸媽自己也是西洋棋迷,倒是不用擔心他們會把西洋棋拿走。西洋棋在我家裡簡直就是一種信仰,我和葛蕾特根本就是用西洋棋養大的,在其他搖搖擺擺走不穩的小孩還在學怎麼拼拼圖時,我們已經忙著在學西洋棋滑稽可笑的規則了。

我可以下樓吃飯,也可以去上廁所,但除此之外,我是名囚犯,連週末都不能出門。

獨處的第一晚,我用盡了所有想得到的難聽話咒罵葛蕾特,爸和媽則接受了我第二波的攻擊和詛咒。之後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慘了,慘到沒辦法繼續罵人,所以我開始生悶氣,安靜的擺臭臉,跟自己玩西洋棋,消磨時光。

吃飯的時候也沒人理我,他們三個裝得一副好像我不在場似的,葛蕾特甚至不怨恨的瞪我或是冷笑,我關緊閉時她通常都會這麼做的。

但是我究竟做了什麼壞事,這麼嚴重?好吧,我承認,這是個過分的玩笑,而且我知道我麻煩大了──但他們的反應實在太太太太太過頭了吧。如果我是在公共場所讓葛蕾特出糗,那麼這樣很合理,我接受眼前這些處罰。但這只是個家人間的玩笑,只有我們知道而已。他們實在不應該這樣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的。

爸說的話又在我腦袋裡響起──『尤其是這個節骨眼!』我常想起爸的話,還有媽媽的,當她在抱怨我抽煙的事,在爸打斷她前,她說:『我們不要這種麻煩,尤其不該在這個時候,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

他們是什麼意思?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現在這個節骨眼到底跟別的事有什麼關係?

有事情不對勁了──而且不只是因為老鼠內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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