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網王)青春台紀事》作者:滄海暮夜【完結】

  疑似青春的鬧劇

  「幸村部長/真田副部長/柳學長,我今天要向你挑戰!」
  這是今年新生入學以後,時常在網球場聽到的一句話,而那個不知疲倦的天天說這種話的人,就是切原赤也。
  「真田副部長(柳學長),我今天要向你挑戰!」重疊在一起的聲音讓已經習慣了切原聲音的眾人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見在C場地的切原和在A場地的櫻雪分別以囂張姿勢向對面的人叫囂著,挑釁著。
  這回,眾人的臉上不再是那種司空見慣的表情,而是十足的『我受到了驚嚇』的搞笑表情。
  A場地的櫻雪,把頭髮高高的紮成一個馬尾,頭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球拍直指真田弦一郎,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
  「樂意奉陪。」愣了片刻,真田面不改色的站到了底線,對櫻雪說到。
  「真田副部長,我說過要打敗你哦∼」櫻雪一邊笑著,一邊凌厲的將球發出去。
  「切原,今天輪到向誰挑戰了?」課堂上,櫻雪悄悄地問道。
  「嗯……」切原抓著頭髮,似乎有些苦手:「應該是幸村部長了吧。昨天是找的真田副部長。」
  「你今天去找柳學長挑戰吧。」櫻雪眨眨眼睛,說到。
  「為什麼?」切原不解。
  「今天我想向真田副部長挑戰,不想柳學長在旁邊記數據嘛!」櫻雪可愛的笑著,可是切原卻被嚇呆了。
  「你要挑戰副部長?」切原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有沒有搞錯?你前兩天被副部長打傻了吧!
  「切原赤也!你給我出去站著!」忍無可忍的老師扔了一堆粉筆頭到切原的腦袋上,把一臉委屈的切原哄了出去。
  明明就是她先跟我說話的,學習好連說話都可以不管嗎?
  「以前都沒發現,小櫻雪還有一手嘛!」
  「居然第一次就挑戰副部長,看來這屆新生裡不怕死的還真是多呀!」
  「剛才她那招叫什麼?」
  「她說好像叫什麼『飛燕還巢』!」
  「不愧是年段第一名,連起個名字都這麼文雅!」
  三比三,每個人都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看似平分秋色的比賽,卻不知道在圍觀的同學們心中激起了怎樣的波瀾。他們高高在上的副部長,居然會跟一個小女孩打到三比三的局面!而且那個女孩還是一個必殺技一個必殺技的用,直到現在還沒用完的樣子!
  「下面是一個沒完成的發球,叫作『波塞冬的怒吼』!」櫻雪的頭髮早已濕透,可是眸子仍然清亮得讓人覺得眩目。
  難怪,今天切原會去找柳進行比賽,一定是她搗的鬼。每個必殺技都不肯用超過兩次,看來是不想被人看穿。(她都模仿的別人的絕招,被你們看穿了,明年青學他們還怎麼混了?)也許真田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嘴角掛著的淡淡的笑意。
  北川,難道你沒發現你最大的弱點嗎?看著已經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北川櫻雪,真田從容的接下了那個並不完美的『波塞冬的怒吼』。的確,你的必殺技多的讓人眼花繚亂,如果你有足夠的體力支撐確實會讓我陷入苦戰。不過六小局,你就已經體力不支,真的是太鬆懈了!
  「到此為止了!北川!」真田輕喝一聲,一個扣殺猛烈的攻進了櫻雪的領地,想要用巨熊回擊,卻因為手臂早已酸痛不已而掉了拍子。接下來,體力已明顯到了強弩之末的櫻雪節節敗退,可是仍然奮力回擊的北川卻比剛剛更多的應得了讚歎。
  嗯,跟切原有一拼,都是小強命。
  這是仁王看著慘兮兮的櫻雪,對柳生所說的話。
  柳生推了推眼鏡,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之前怎麼會覺得你竟是個稱職的哥哥?
  「真是太鬆懈了!」六比三結束比賽,真田看著大口喘著氣的櫻雪,說:「從明天起參照切原的菜單訓練,放學跟柳生一起去道場。」真田冷冷的留下來這句話,就走到一直觀戰的幸村那裡去了。
  途中,真田冷冷的掃了一眼在場外看得很興奮的人們,嘴唇微抿,然後厲聲說:「訓練不認真,每人三倍訓練量!」
  後來切原和櫻雪在回憶的時候,那天居然是兩人唯一一次倖免遇難沒有被罰的一天。
  「看起來弦一郎很開心。」賢惠的把毛巾和水壺遞過去,幸村笑笑的說。
  接過水壺,真田喝水,沒有搭腔。
  「剛剛看到小丫頭那些華麗的招式,我都有些手癢了。」幸村再接再厲。
  真田瞟了幸村一眼,心想著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冰帝的那個傢伙了。
  「弦一郎還記得吧,小丫頭知道我的滅五感呢,你說,如果我跟她比賽的時候……」
  「她現在目前的狀況,還承受不住。」貌似終於喝完水了的真田,平靜的開口。
  「終於說話了,弦一郎∼」幸村狀似哀怨的看著真田,再也不掩飾眼中的笑容,說:「你對那個小丫頭真的很特別。」
  「我以為你能明白。」真田看著幸村,然後又看著那個虛弱的坐在休息處,卻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表哥的女孩,然後說:「玉不琢總不會成器。」
  「學生會網球部那麼多人等著你去『琢』也不見如今氾濫的責任心,弦一郎。」幸村存心在把真田的心思往不健康的方向上引導。
  「是璞玉還是朽木,精市你比我看得清楚。」真田酷酷的看了一眼幸村,然後走向柳和切原的比賽場地,準備在賽後指導一下切原。
  「你說的沒錯,弦一郎。」幸村的笑容越發燦爛。「我的確比你自己看得更清楚!」
  那天以後,網球部的部員們也漸漸的習慣了囂張挑釁小隊中加入了一個嬌小的身影,隔三岔五的抱著球拍跑到真田副部長面前上躥下跳的說:「真田副部長,我要打敗你!」
  然後在比完賽以後再跟切原互相攙扶著,淒涼蕭索的離開網球場或是被罰跑步。但是可以看出來的,那個之前總是喘的要死要活得女孩的體力一天比一天好了。
  「被虐的感覺很好嗎?」
  有一天,丸井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櫻雪一愣,卻回答不上來。
  感覺好?明顯不是這樣的。說實話自己也是在一遍一遍找副部長比賽以後才越來越佩服切原的,那種在心底的打擊,可不是一般的沉重呀。而切原竟然能每天來承受這種打擊並且不斷地進步著,不能不讓人佩服。但是那種打的酣暢淋漓的感覺,卻讓人著迷。畢竟來到神奈川,已經很久沒有訓練自己的網球和自己的左手了。
  後來,在立海大與冰帝對戰的時候,櫻雪遇到了那個大自己兩歲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時候,她神秘莫測的告訴自己,在她穿過來以前經常瀏覽的原創文網站上有這麼一句話,叫作『虐虐更健康』。
  櫻雪瞬間恍然。
  傍晚,道場。
  某少女氣喘吁吁卻又氣勢很盛的拿竹劍指著正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吶,真田副部長,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不管是劍道,還是網球!」
  少女明亮的眼睛晃痛了在角落裡觀察道場裡面的人的村木。(現在大家知道那個跑龍套的村木劍道社社長看見的是哪一幕了吧?忘了的回前面複習一下,話說,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是比呂士來啦。」真田夫人溫婉的聲音出現在柳生仁王和櫻雪他們休息的和室裡。
  「真田伯母好。」三人行禮問好。
  真田夫人的目光掠過正揉著胳膊的女孩,然後笑著說:「我拿了點心過來,弦一郎不大會招呼客人,還請見諒。」
  在聽到『點心』一詞以後,真田夫人清楚地看見剛剛因為疲憊而沒精打采的小女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田夫人笑了笑,這種表情,向來是給製作者最好的表揚了,比板著臉陳讚自己的兒子要真實得多。(其實真田不是覺得不好吃,但是總不能讓他擺出櫻雪的表情不是?)
  「謝謝真田伯母。」柳生和仁王禮貌的道謝,櫻雪嘴裡說著同樣的話,可是那眼神明顯已經□裸的流連在點心上不肯離去。
  可愛的女孩子。真田夫人看著櫻雪,忽然有些怨念。弦一郎為什麼不是女孩子?(你確定在你家長大的女孩子會像櫻雪這樣?)
  放下點心,真田夫人轉身走出和室。
  就在真田夫人要走出和室的那一刻,她聽見了女孩子由衷的感歎:「哇,好正宗的桂花糕。」
  真田夫人愣住了。
  問題不在於她的感歎,而是女孩所用的語言——是中文!
  真田夫人迅速的回過頭,看向女孩子的眼神不再如往日裡的疏離的溫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你會說中文?」而且,口音竟然如此的標準,跟小時候聽到的,一模一樣。
  「唔,嗯……嗯。」此刻櫻雪嘴裡塞滿點心,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好點點頭。努力了半天,終於把桂花糕咽進肚子裡,然後用中文說:「會一點點。」
  柳生和仁王看見,真田夫人的眼神熱切想要把櫻雪吞進去。
  真田弦一郎走進和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自己的母親跟某個小丫頭面對面坐著(是坐著不是跪著),手裡都拿著一塊點心,忘我的用中文交談著。而柳生和仁王則很尷尬得保持著安靜。
  因為母親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而且精通中國話,所以真田自然而然的也會說一些中文。
  「不管怎麼說,詞人裡面我還是最欣賞易安居士還有納蘭容若。」真田夫人很堅定的說。
  櫻雪撇撇嘴,頗不以為然。
  「櫻雪,你不是沒讀過他們的詞吧?」真田夫人看著櫻雪,眼裡閃現出一些好笑的神色。
  真田有些驚訝。母親向來禮節周到,禮貌之中流露著日本貴族的高貴與疏離。因為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像一般家長那樣親切和藹的對待孩子的同學,除了對世交的柳生家,母親一般不會輕易的叫同學的名字。但是剛剛……
  「怎麼可能沒讀過?」櫻雪氣鼓鼓的說:「我就是覺得不夠霸氣!李清照也就算了,可是納蘭性德,生在那樣的亂世,又生於那樣的家庭,為什麼偏偏甘心當御前侍衛?如果是我,一定會幫助康熙除鰲拜、平三藩、收台灣!」
  櫻雪握緊小拳頭,意氣風發的說。
  「不過,納蘭也寫過《詠籠鶯》的,其實他心裡也曾想過展翅翱翔在碧空中吧,可是人人羨慕的家世卻給了他那麼沉重的枷鎖。」
  櫻雪低下頭,似乎在愧疚剛剛對於納蘭的有些過激的言語。
  真田夫人笑了。
  「你這種年紀,怎麼可能瞭解『人生若只如初見』和『當時只道是尋常』這兩句話帶給人的感傷啊。」
  真田夫人輕輕歎息。終究,還是太過年輕了。可是,看見櫻雪漸漸沉靜下來的臉色,真田夫人注視著那滿是回憶的眸子,若有所思。
  櫻雪抬頭,忽然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真田。櫻雪下意識的站起來,立正。
  「真田副部長!」
  在他面前,叫囂可以,挑戰可以,但是不可以有一點點懈怠,必須鬥志飽滿意志昂揚!
  真田夫人看著瞬間變身的女孩,掩嘴淺笑。
  「打擾很久了,副部長,我們該回去了。」仁王拉著櫻雪起身,對真田說到。
  「嗯。」真田點頭,然後轉向櫻雪,說:「不要鬆懈。」
  「我今天說的總有一天會做到的!副部長!」櫻雪挺起胸膛,長髮仍然高高的綁著,馬尾隨著頭髮甩動,昭示著動人的青春。
  「弦一郎。」目送著三人走遠,真田夫人臉上有掛回了溫柔婉約的笑容,說:「我很喜歡,以後常帶她來玩。」
  看著母親的眼睛,真田嚴肅的開口:「我不是帶她來玩的。」
  真田夫人的笑容被一點一點地擊碎,臉上的表情變得何其哀怨。
  「弦一郎,你為什麼不是女孩子!?」
  「原來都不知道,櫻雪的中文居然這麼好!」在安靜的小巷子裡,柳生說。
  「是啊,怎麼你中文這麼好我都不知道?」仁王手指捲著小辮子,神色頗為不滿。
  「我喜歡文學,所以就學中文了!」櫻雪狡辯的說。
  「它們有什麼關係嗎?喜歡文學,怎麼不見你說得出多少和歌和俳句?」仁王毫不留情的拆著櫻雪的台。
  「這叫愛好,愛好你懂嗎?用貌比潘安形容女生的同學?真應該告訴姨媽你的古文每次是怎麼合格的!」櫻雪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向仁王的軟肋。
  「你……等著!」比呂士在旁邊,仁王不敢那櫻雪怎麼樣。
  「我等著,欺詐師先生!」櫻雪挑著眉毛,然後走到柳生那邊,抬頭問柳生:「柳生學長,你究竟替我哥考過多少科?」
  柳生看了一眼仁王,用眼睛掩飾住了眼底的促狹,半晌,開口道:「基本每科都考過。」
  仁王倒地,不相信他的比呂士就這樣出賣了他。他欺詐師的名聲何在,何在?
  出乎柳生意料的是,身邊的櫻雪沒有驚訝的跳起來,而是低頭嘟噥著什麼。不過因為聲音太小,他沒有聽清。
  如果柳生聽清了,他一定不會如現在一般從容。
  那時櫻雪說的是:「果然是斷袖情深。」
  夜晚。
  「吃飯的時候還在回憶著櫻雪的幾個必殺技,真的很想回擊看看。」——來自 精市
  「別亂來。」——來自 弦一郎
  「呵呵,原來在弦一郎印象中我這個部長是個總會亂來的人呀!」——來自 精市
  「我沒有那個意思。」——來自 弦一郎
  「說實話,如果櫻雪進了女網部,那女網三連冠也有希望了。」——來自 精市
  「北川不是立海大的學生。」——來自 弦一郎
  「事在人為嘛,弦一郎。」——來自 精市
  「櫻雪的網球很棒。」——來自 柳生學長
  「柳生學長過獎,一般一般啦!」(明明就是很自得的語氣)——來自 仁王妹妹
  「有時間跟我打一場吧。」——來自 柳生學長
  「好啊,柳生學長。但是輸了的話要請吃烤肉哦∼」——來自 仁王妹妹
  「一言為定。早些睡,晚安。」——來自 柳生學長
  「柳生學長還真是紳士呀!」櫻雪關掉電腦,然後躺在床上,伸了一個大懶腰,翻了個身,然後沉沉的睡去了。
  那天晚上,不二不知第幾次撥通了櫻雪的電話。可是回應他的只有『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不二不知道,其實櫻雪的手機已經躺在了真田家的某個角落。
  看來那天,都被你聽到了呢。
  不二望著窗外的月亮,恍惚中那月亮幻化成一個臉龐。
  「周助,為什麼,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夏子面如死灰的看著不二。
  「夏子,因為是朋友,所以才請你幫忙的。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不二的笑容有些勉強,他不知道為什麼夏子會如同真的失戀了一般。
  「你這個笨蛋,難道你都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夏子緊緊的拽著不二的衣服,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不二笑不出來了。夏子可以說是班裡最談得來的異性了,所以不二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想到請夏子幫忙,可是,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樣子?
  「我以為能讓你喜歡上我,不然為什麼會答應你?」
  「對不起,夏子,我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只是把你當成好朋友。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又蠢又笨的丫頭!」夏子繼續靠近,面容有些扭曲。
  「夏子,櫻雪不是蠢丫頭。」不二的臉色微冷,對夏子說。
  「不二周助,我恨她!」夏子掩面哭泣,然後轉身跑開。
  望著夏子離開的背影,不二苦笑。
  自己,還真的有夠失敗……
  肆無忌憚的青春裡,上演著一幕又一幕意氣風發著的、悲歡離合著的、愛恨交織著的鬧劇。
  而主角,就是我們。

  經理的小小想法

  「櫻雪,我幫你整理球筐吧。」
  「經理,我去調發球機器的速度。」
  「學妹,這個太沉,我搬去就可以了。」
  ……
  ……
  如果說這個網球部行情最好的人是誰,答案毫無疑問就是北川櫻雪。
  其實原因也沒有多偉大,只是有一天身為經理的櫻雪在給幸村和切原比賽計分的時候無意間跟真田和柳探討了一下『論王者立海大的後續力量問題』。
  櫻雪做的只有向真田他們擺出了幾個立海大的現狀。
  第一、目前正選們除了一個三年級的其餘都是二年級的。
  很難說『王者立海大』的鑄就不是存在著很大的偶然性——要不是幸村他們這屆這麼強大,立海大真的能拿到全國冠軍嗎?要是原來的立海大很厲害,又怎麼能廢柴到讓一個一年級還沒長開的小屁孩當部長?(說這話的時候,貌似專心比賽的幸村一閃身,差點被切原追上一分)還記得全國大賽的時候,真田曾經說過,今年的立海大沒有死角,那麼也就是說,前兩年的立海都是有著死角而且應該全是靠著三個變態的能力才拿到冠軍的。
  第二、現在已經開學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切原,部長副部長們又有沒有發現一個或者幾個有天賦品性能力去繼承『王者』稱號的人呢?
  答案當然是沒有,網球社的新生們固然是非常的熱愛網球,可是又有誰能像切原那樣在天賦超尋的情況下有那麼心甘情願的吃苦?大家多半是看熱鬧一樣的看著切原天天例行公事般的去挑戰罷了。
  第三、切原極其明顯的進步。
  就連來到立海大不長時間的櫻雪都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切原赤也的進步,三位怪物一定也能看得出來,不然真田副部長又怎麼會對切原進行那樣的『愛的教育』。那麼切原進步的原因是什麼?他堅持挑戰不可能只是去體會被虐的感覺吧,究竟能不能受益,只有那個天天挑戰的人自己知道。
  櫻雪當時只是閒得實在沒事幹,所以才跟真田柳他們說了這些話,當然,這也是她當年在看動畫的時候腦中閃現過的想法。畢竟青學那裡有桃城海堂和龍馬,而冰帝就更強了,有那個能跟手塚對站的樺地,以下克上的日吉還有發球一天比一天強的鳳。還有不動峰,除了橘每個人都不是畢業生,而且都經歷過全國大賽的歷練……下一年青學能不能戰勝他們還很難說……相對於那三所學校,立海大這邊就只有一直突破不了自己極限的切原,和立海大一身的驕傲……
  等櫻雪把那些話說完,回應她的就只有立海大三個巨頭的沉思(幸村已經結束了比賽)。沉默了三分鐘,柳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幸村用眼神制止。
  「櫻雪覺得這種狀況應該怎麼改善呢?」幸村笑容溫暖。
  「嗯……我覺得參照切原的進步方法就很不錯。」櫻雪手抵著下巴,說。
  「哦?像赤也那樣挑戰我們?」幸村挑了挑眉毛,覺得有些好笑。
  切原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強,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這麼重視他的原因。換做別人,怕是到了柳那裡就已經崩潰了。
  「不是,跟變態比賽只會變得變態,立海大不能在你們走後變態的只剩一堆變態。」櫻雪嚴肅的看著幸村和真田說,完全忽略了三個人煞是好看的臉色。
  「那……櫻雪說該怎麼辦?」這句話絕對是咬著牙說出口的,但是幸村的面部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很簡單嘛,讓正選們打指導賽,然後柳學長根據每個人暴露出的弱點指定菜單就好了。」櫻雪很不知道腰疼的說。
  「好,就照櫻雪說的,那麼制定菜單的事情就交給櫻雪了。」幸村的笑容擴大,用禍水來形容已經不算過錯了。
  與之面對的,是櫻雪那因為吃驚而張大的嘴。
  「可……可是……柳學長……」
  「蓮二還要監督正選們的訓練。」
  「可是……我……我不會……」
  「櫻雪的實力我們都很清楚了,而且我還聽數學組的老師說櫻雪上次交上來的科技小論文對統計可是有很深刻的見解呢。」
  「……我……」
  「櫻雪在推辭嗎?弦一郎,如果這樣,那我們就不要為難櫻雪了。」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看著真田副部長媲美北極冰山的臉,櫻雪立正站好行軍禮!
  於是就有了後來的狀況,正選們分別跟一年級的那些部員們比賽,然後櫻雪盡量發現他們的缺點,記錄在案,然後回家以後根據筆記制訂出一套訓練菜單,第二天再拿著筆記和菜單去找柳學長檢查一遍,然後放在部員們身上實施。(不然你以為在青學她怎麼可能說制定就制定出那麼多菜單?都是練出來的呀!)
  開始的時候,菜單上需要柳改動的地方還很多,後來,柳一般只是看一眼也不做什麼改動就拿去實行了,到最後,柳根本連看都不看了,直接給了櫻雪百分之一百的權利。而立海大非正選們的實力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偶爾,也有那麼一兩個跑去跟柳生學長或者丸井去叫囂一下子了,當然,結果都是被虐的。
  緊接著,櫻雪在網球部的威信就急劇上升,儼然有著超越仁王柳生趕追立海三怪物的趨勢。而櫻雪每天打開儲物櫃時收到的淡藍色或淡紫色信箋也越來越多。一些包裝精美的糖果更是會直接滾下來砸到櫻雪的腳。
  後來,在陪幸村復健時櫻雪曾經好奇的問道,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們就服從了由我給他們制定菜單這一決定?畢竟自己跟他們一樣只是一個小屁孩而已。
  幸村聽了櫻雪的疑惑,仍然波瀾不驚的微笑,然後說:「你之前跟弦一郎的比賽已經讓他們震驚了很多天了,立海大向來承認強者不承認年齡,不然我不會國一的時候就成為部長。」
  「可是,那時候我輸得很慘呀!」櫻雪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只拿下了三局,那是自己在立海大的一年輸的最慘的一次了。
  「在你之前,還沒有一年級的能把弦一郎逼到那種程度,包括赤也。」幸村抬手摸了摸櫻雪的頭髮,說。
  「原來是這樣。」櫻雪瞭然的點點頭,然後一臉鄙視:「真沒想到那時候他們廢柴到那種程度!」
  幸村吐血。
  某天上午,二年A組全班正在化學試驗室裡做實驗。
  「光——」
  柳生拿著試劑瓶的手抖了抖,鹽酸差點倒在了手上。
  學生們抬頭,看見踹門進來的是那個化學組有名的獅王,其火爆脾氣、爽朗性格、俊朗外貌和無盡才華吸引了無數的女老師最後也嚇跑了無數的女老師。
  「如果早田老師不是脾氣那麼大,我一定要嫁給他!」這是某女生在被老師罵完以後,哭著對同學們說的話。
  讓柳生和真田驚訝的,不是這個很出名的早田老師,而是跟在他身後的——櫻雪?
  「實驗室到了,理論天才小姐,讓我看看你說的簡單的實驗!」早田獅王的聲音把桌子上的試管架震的顫抖,真田看這早田,皺起了眉頭。
  「我道過歉了,早田老師,請回去繼續講課吧。」櫻雪眼神平靜的看著怒髮衝冠的老師,認錯。
  「不可能!上課睡覺、回答問題的時候還用一些同學們都聽不懂的專業用語,北川櫻雪,你以為你是國家科學院的科學家怎麼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老師,你不用用激將法……」櫻雪依然平靜的說,心中卻在懊惱,要不是沒睡醒沒有調整好思維,那些回答怎麼可能會說出口?
  那些回答,怎麼也不是一個國一生能說出來的呀……
  「哈,被你看出來了。」早田不怒反笑,接著無視全班的學生和在指導學生做實驗的老師,說:「如果今天你不做實驗,交換評定上就不要想得到好的評語了!」
  原來早田老師還可以這麼卑鄙!
  櫻雪歎了口氣,然後掃視了一下實驗室,說:「早田老師,你不是就想讓我在這麼簡陋的實驗室裡做實驗吧?」
  簡陋?實驗室裡的其他人有點受不了了,他們立海大的實驗室可是整個神奈川最豪華設備最齊全的中學生實驗室了!
  可是再怎麼好,那也是中學生實驗室。
  讀懂了某個同學眼中的話,櫻雪心中如是想。
  「卡式水分測定儀、紅外碳硫儀、金屬元素分析儀……好吧,這裡連個像樣的天平都沒有。」
  每說一個,早田老師的臉就黑上一分。
  「定性試驗,不是定量試驗,聽沒聽到,聽沒聽到!」看著櫻雪貌似平靜實則挑釁的表情,早田老師要抓狂了。
  「好吧,那至少無氧條件老師你幫忙解決一下吧。」櫻雪一攤手,為難的說。
  「你自己解決!!!!!」早田老師的聲音已經快把同學們的鼓膜震破了。
  「哎……」久久的看著早田,櫻雪不為人覺察的歎了口氣,然後到架子上找出自己需要用的藥品和儀器來。
  於是,二年A組好好的實驗課就變成了觀摩課。
  剩下的時間裡,一直有些嘈雜的實驗室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都看著北川櫻雪那那些簡單的試管燒杯導管燒瓶等連接出一套綿延了兩個實驗桌的裝置。其中有兩處用到了酒精燈一處用到了酒精噴等三處用到了百分之九十八的濃硫酸。
  在櫻雪倒硫酸的時候,有些女生緊張的摀住了嘴,就連一向鎮定的真田也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拳頭。那個東西如果灑了可不是說著玩的!!可是櫻雪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就熟練的把硫酸倒進了廣口瓶裡面。
  柳生和真田看見,櫻雪此刻的表情完全與一個十一歲的少女搭不上邊,就算說她是一個少年科學家柳生都願意相信,那神情太過肅穆與端莊,簡直,好像看到了畫像上面的居里夫人!一年後的某天,真田才瞭解到,原來不管是硫酸燒杯還是容量瓶,只要是跟化學有關的東西,都已經那麼深刻的融入到了她的骨血當中去了……
  「制備、除雜、蒸餾、交換、混合……」剛剛還怒髮衝冠的早田老師隨著櫻雪連接試驗裝置的進程而變得越來越柔和,最後,他看像那套裝置的眼神簡直像看著戀人一樣,不,就算對待戀人都沒有他那種癡迷的眼神!
  「裝置就是這樣了,不過,早田老師,我們真的要做實驗嗎?雖然我已經連接了尾氣處理裝置但是副產物一定還會洩露進空氣中,那樣對同學們的健康……真田副部長?柳生學長?」
  一秒鐘前還冷靜嚴肅的臉龐立刻換上了吃驚的神色。
  二年A組的同學們紛紛注視著真田和柳生,心想你們什麼時候認識這種天才了?
  可是早田老師沒有讓這個注視繼續下去,他大大咧咧的排著櫻雪的肩膀,笑得很開心。
  「櫻雪(剛剛還是連名帶姓一起叫的),等週末我帶你去東大我的導師的實驗室,他剛剛好在作相關的項目,等到時候……」
  真田和柳生清楚地看到櫻雪在聽到『導師』時瞬間僵硬的表情,然後她彷彿醒過來一樣,冷漠的看了一臉興奮的早田老師,說:「這個不過是從書上看來的,我不是什麼天才。」說完,就臉色很不好的衝出了實驗室,留下愣愣的早田和一屋子的同學面面相覷。
  出乎意料的,這回早田沒有因為被無視而發火,反而是一臉笑容的出了化學實驗室,向校長室走去。
  「那個北川櫻雪,我要你給我留下!」早田很有氣勢的排響了校長室的桌子,他似乎忘了,他昨天才因為『中學階段操作能力與理論掌握究竟誰比較重要』的問題而跟這個很愛才的校長大吵了一架。

  心態轉變的伊始

  自從那天以後,在化學課上無論櫻雪是遲到睡覺還是吃著香味四溢的便當,早田老師都不管不問而且還面帶微笑的講他的課(知道櫻雪的毛病是誰慣的了吧),而一下課就會竄到櫻雪這裡,或者把櫻雪叫到辦公室,親切地談心。
  可是,為什麼呢?
  櫻雪也這樣問著自己。
  在早田老師第七次把櫻雪弄到化學組辦公室的時候,櫻雪突然間明白了!
  原來他在拐彎抹角的讓自己轉來立海大!
  櫻雪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天早田老師在校長那裡吃了鱉,他根本不會這麼和顏悅色地跟櫻雪『商量』。
  其實校長的說辭是很合情合理的,那天被校長用一堆文件砸出來的早田咬牙切齒的想。究竟要讓校長以什麼理由留下這個交換生呢?難道就直接跟青學的校長說,你們這個交換生我們很中意,她打敗了我們所有的立海學生考了我們年段第一名,我們還想讓她參加化學競賽來填補我們學校連續幾年化學競賽方面的空白?
  這未免也太掉價了吧!!
  校長那邊不能出面,那從櫻雪這裡著手總可以了吧!
  早田老師不禁被自己的聰明才智而傾倒了。
  早田老師帶櫻雪參觀理化生實驗室。
  櫻雪的目光露出些蕭索和落寞的神色。
  早田老師帶櫻雪參觀圖書館。
  櫻雪看著早田笑瞇瞇的遞過來的一本『化學與科技』,很學術性的皺起了眉頭,說這些明明還在研究為什麼要當成已成為事實的理論寫進書裡?
  早田老師帶櫻雪參觀獎學金獲得者的展覽室。
  櫻雪平靜的看著真田弦一郎莊嚴的如同遺像的照片,點點頭,說:「果然副部長無論什麼時候都正義凜然。」
  於是有一天有位女老師發現早田老師口吐白沫了。
  「櫻雪,這個給你。」化學事件後的某一天,幸村在部活的時候把櫻雪叫到了身邊。
  「怎麼了,部長?」櫻雪連跑帶顛的來到了幸村那裡,緊接著看見一沓打印紙飛到了自己的手裡。
  「海原祭?」翻了幾頁,櫻雪大呼。這就是立海大遠近馳名的海原祭!中學部大學部聯辦的盛會海原祭!少男少女發展進一步關係的盛會海原祭!關東關西各個學校都會派代表來參加的海原祭呀!
  不過,這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櫻雪疑惑的用眼神詢問著幸村。
  「是這樣的,國中部分的策劃,由櫻雪來做。」幸村如同說著『去給某某同學記一下比分』一樣輕鬆。
  海原祭……策劃……
  幾個詞彙在櫻雪的腦海中連成一串……
  「什麼?有沒有搞錯!!!」櫻雪手中的打印紙瞬間變的如同烙鐵一般。「這不是學生會會長的工作嗎?怎麼能輪到我這個青學交換生來做?」
  「櫻雪說錯了哦,這個不是學生會會長的工作,是社團聯合會會長的工作,也就是,弦一郎的工作。」幸村不嫌累得吐出一大串這個稱謂那個稱謂,聽得櫻雪的腦袋繞的很暈。
  「社團聯合會會長——真田副部長的工作?」
  「櫻雪好聰明!」雖然她的表現跟聰明完全搭不上邊。
  「那為什麼要給我?」
  「因為最近弦一郎實在太忙了!」幸村的臉上浮現出擔心的表情。「要監督網球社的訓練,還要準備武術世家每年都會舉行的比試、如果還要讓他獨自做出這次的策劃……我真的很擔心弦一郎會吃不消……」
  說到這,在心裡自我鄙視的幸村忽然慶幸起來沒有讓真田在旁邊聽著。
  看看櫻雪……明顯已經可以雞皮疙瘩掉一地、掃一筐、炒一盤菜了……
  真是沒有最深情、只有更深情!。跟這位一比,表哥和柳生學長看起來真的是正常人了。(他們本來就是正常人。)
  「其實櫻雪只要做出來初步的策劃,後面的弦一郎會自己改善。」見到櫻雪仍然保持著可恥的沉默,幸村又說道。
  「其實我每天也是很忙的……」櫻雪抬頭,看著幸村,想要讓他看見自己有多可憐。每天被真田副部長罰跑不說,還要練劍道,還要給部員們製作菜單……自己哪裡比真田副部長干的少了?
  「是嗎?切原昨天說櫻雪可是『忙』的睡了整整一天呢!」幸村很『無意』的提起了什麼。
  「……」又要開始□裸的威脅了……
  「你說如果被『有的人』知道我們網球部的經理這麼鬆懈,結果會怎麼樣?」笑容依然如同平日一樣美麗燦爛,幸村王子的魅力強大的不可阻擋。
  「這個……作為經理我當然要為我偉大的副部長分憂。」櫻雪寶貝般的把那一沓紙捧到胸前,諂媚的說。
  「呵呵,櫻雪真乖。」一點就透。「放心,我已經告訴弦一郎更改你的訓練量了。」幸村摸摸櫻雪的頭髮,和藹可親的說。
  「真的!?」本來還很沮喪的櫻雪興奮的跳了起來,然後大聲歡呼:「我就知道幸村部長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這個策劃是個小case∼明天就把策劃給他!」說著,就興沖沖的向真田那裡跑去請求減刑了。
  「副部長副部長,幸村部長說因為我弄這個策劃,要給我改訓練量呢!」顛顛的衝到真田面前的櫻雪揮著手裡的文件,蹦蹦跳跳。
  還很有精神嘛。
  真田的嘴角露出一些笑意,讓從剛剛開始就往櫻雪這邊看得仁王愣住了。
  「嗯,我知道了。」真田點頭,在櫻雪還沒來得及大聲喝彩時,又有一句話從真田的嘴裡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
  「北川,從今天開始,訓練量二倍。」
  「什……什麼?」櫻雪覺得自己的耳朵聾了。
  「幸村部長明明說要給我改……改……」櫻雪反應過來了!
  是改訓練量!不是減訓練量!
  看著瞬間石化加風化的櫻雪,真田終於忍不住,讓笑容擴大,然後掩飾的咳嗽了一下,走開了。
  北川,你慢慢就習慣了。
  北川,其實你還有的學。
  那天,名為北川櫻雪的石雕就一直矗立在那裡知直到部活結束,而真田副部長破天荒地沒有罰她跑圈,而是貌似心情愉悅的指導著部員們的訓練。
  如今這世道……哎!
  很久很久以後,久到北川櫻雪這個名字已經變得全日本家喻戶曉的時候,在《立海大校史——中學分卷》中可以看到這樣的一段敘述:
  因為北川櫻雪的大膽提議與計劃,使得立海大的海原祭終於打破了中學部與大學部的嚴明劃分的界限,讓立海大的海原祭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全體立海人交流學習娛樂放鬆的盛大節日,也讓立海大海原祭自此開拓出了一個新紀元。由此,也不能不提及當時任社團聯合會會長的真田弦一郎,使我們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慧眼識金。這也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真田弦一郎可以在進入政界以後不依靠家族的聯姻卻仍然可以憑藉著眾多才華橫溢又死心塌地的追隨者們所向披靡、平步青雲。
  「柳生學長……」
  「這麼晚了還在上網?」
  「我在弄那個什麼海原祭的策劃啊……真不明白學生會那麼多人怎麼就輪到我做呢?」
  「……」
  「柳生學長,你是風紀部部長吧。」
  「對。」
  「那你給我找一些之前海原祭的資料和評論吧!」
  「……好」
  不過,這跟我是風紀部部長有關係嗎?
  電腦前面的柳生無奈的笑了笑,還真是跟部長一樣總是把人壓搾的理所當然啊。
  「紳士不愧是紳士啊!」連帶著發過來好多諂媚的笑容,柳生不由得笑出了聲。然後又愣住了。
  最近,自己是不是笑的太多了?
  每次看到櫻雪跟雅治瘋狂的掐架的時候自己也都是在笑著的。
  剛剛要走進某個臭名昭著的胡同的柳生突然又繞回了正確的方向:
  櫻雪確實是個很有趣的妹妹。
  當櫻雪研究完柳生發過來的材料以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
  看著窗外的月亮,櫻雪歎了口氣,然後開始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了起來。
  當櫻雪完成了初稿的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看著窗外瀰漫的白霧,櫻雪揉了揉肩膀,忽然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那些沒日沒夜地做實驗的日子。
  當櫻雪第三遍修改過計劃書以後,已經早上五點鐘了,再過一會兒,表哥就要出去跑步了。櫻雪把文件打印出來,裝進書包裡,然後關掉電腦,倒在了床上。
  晨練的時候,每個人都看見了櫻雪把厚厚的一沓打印紙交到了真田的手裡,同時,他們也都清楚地看見了真田副部長緊皺的眉頭和降低的溫度。
  連翻都沒有翻開那一沓一厘米厚的打印紙,真田緊盯櫻雪蒼白的臉和如同上過煙熏裝的眼圈……
  「去醫務室。」出人意料的吐出這幾個字,那聲音輕的根本就不能讓人聯想到副部長!
  「啊?」櫻雪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一夜沒睡而出現了幻聽。
  「去醫務室、休息!」如果是往常有人這樣無視真田的命令,大巴掌一定已經過去了,但是今天真田卻例外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休息?不用了,一會還要去上課呢!」櫻雪乾笑著想要擺擺手,可是手剛抬起來腕部就被真田捉住,然後被拉著走向了醫務室。
  「只要一晚就完成了嗎?」柳生看著幸村手裡那本真田留下來的計劃書,喃喃說到。
  「應該是一晚沒睡吧。」幸村難得沒有掛著笑容,翻看著櫻雪的計劃,然後漸漸的露出略帶些驚訝和讚賞的笑容。
  「雅治,你還真是不關心自己妹妹的作息習慣呀。」幸村丟了一個笑容過去,讓欺詐師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死丫頭每天九點不到就一定睡死過去了,誰能想像到她竟然一夜沒睡?
  「蓮二,去準備一下,學生幹部們肯定馬上又要開大會了。」幸村看著真田離去的方向,想像著真田在看到這份計劃的表情。
  「比呂士,等真田回班的時候把計劃書給他。」
  幸村平靜的吩咐道。
  吶,櫻雪,你總是會出乎意料的超過每個人的期望。
  「副部長,我真的還要上課呢。」
  櫻雪本人已經被真田按在了醫務室的床上(要純潔要純潔),可是還想要垂死掙扎一下,不會真的那麼厲害看出了自己一晚上沒有睡覺吧?
  「先休息。」很難得的,居然能在真田副部長的口裡聽到『休息』這種光是聽著就讓人鬆懈的詞彙,櫻雪一時間不太敢相信。
  真田看著床上的櫻雪,眼裡閃過些無奈的神色。
  誰不知道你就算回了班級也只是睡覺?在這裡……起碼能舒服一點。
  真田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這次……怎麼這麼婆婆媽媽了?
  果然還是太鬆懈了!
  真田正了正臉色,又看了看櫻雪,然後轉身走了。
  櫻雪沒有發現,有一瞬間副部長有些彆扭的臉色。
  緊接著在下一秒鐘,櫻雪就被周公拉去下棋了。
  「呼∼呼……」
  站在門外的真田聽到輕微的呼嚕聲,然後離開了。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嘴角那溫暖的淺笑。

  大家一起來腹黑

  事情為什麼變成現在這種狀態?
  站在真田弦一郎身後的櫻雪有些緊張的看著那些一直盯著自己看的男生女生們。
  是這樣的……
  在自己上交了那份計劃書的第二天晨練,柳學長就告訴自己午休的時候到學校的會議室,有些具體的內容需要探討。
  她哪知道,那個探討不是她跟真田副部長的探討,而是跟全體學生會成員和社團聯合會成員探討呀!
  當櫻雪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便當然後來到五樓的會議室的時候,看見會議室裡面已經一片嘈雜了,而那個無恥的把自己的工作丟給櫻雪的真田副部長,就站在門口,似乎在等誰。看見自己,真田的表情鬆動了些,然後穩步向自己走來。
  「我……沒有遲到吧?」先壓下自己對會議室裡那些人的好奇心,櫻雪要先請示副部長。畢竟,遲到在副部長面前可是大罪!
  「沒有。」言簡意賅的回答。真田看了看嘴角還粘著飯粒的櫻雪,不被覺察的笑了笑,然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櫻雪,說:「擦擦嘴角。」
  「啊?啊!」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麼糗態被真田副部長看到了,櫻雪的臉瞬間紅了。抓過手帕用力的擦了擦,然後呵呵的傻笑了一下。
  「一會兒進去的時候不要緊張,正常地說出你的想法就行了。」真田副部長的聲音難得的柔和,讓櫻雪又愣住了。
  一秒鐘後,櫻雪跳了起來。
  「什什什什……麼?你你你你是要我對那麼多人講?」手指很明顯的在真田的眼前抖啊抖。
  「你的創意很好,一會要你對他們詳細闡述一下就可以了。」壓下那跟抖個不停的手指,真田感受到了櫻雪的緊張。
  這種事情,放到誰的身上都會緊張的。真田有些不清楚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險招,雖然風險大但是往往都是最有用的。
  而且幸村之前也應該提點過她了。
  能上到哪一個高度,就看她自己的了。
  真田定了定心神,然後帶著櫻雪走進了會議室。
  一片安靜、一片肅然。
  這就是真田弦一郎走進會議室以後會議室裡的狀態。
  會議室裡面有一個長長的會議桌,主位置空著。櫻雪從真田身後探出身來,發現柳學長坐在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對著自己微笑……微笑?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然後用敬仰的眼神看著真田。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然後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櫻雪。
  真田走到他的位置,然後坐下。這下櫻雪完全被暴露了出來,面對好幾十道不善良的目光,櫻雪覺得無所適從。
  其實她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立海大的這幾天她知道了真田在這個學校的人氣。而現在自己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跟著他,很難不讓人討厭。
  真田坐定,看著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的那個憤恨嫉妒的看著自己的人,不動聲色。
  「呦,我們的真田會長忙的還得帶一個秘書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桌子的另一端傳來,櫻雪抬頭,觀察其會議室的狀況。
  剛剛那個說話的人是一個三年級的學長,長相可以說得上是俊美,雖然是跟幸村同類型的,但是他太過陰柔,完全不會讓人把他跟幸村部長聯繫到一起去,他眉宇間也沒有副部長的英氣,總而言之,不如正副部長。
  當這場跟打仗沒什麼區別的會議結束後,紳士告訴自己,那個坐在另一端的是學生會會長沖野。
  在立海大,學生會會長與社團聯合會會長是同一個級別的,都屬於學生幹部,也都可以領導所有的幹事。而學生會與社團聯合會又是彼此相對獨立又密切關聯的兩個部門。
  因為立海大是一個高度的學生自治的學校,所以自然涉及到許多利益與權利的糾紛。於是這樣一個學生幹部體制就誕生了,為的是相互制衡相互牽制,不讓一方掌握很大的權力,這樣才能在相互競爭下保證學生工作的高質量的運轉。
  但是在這一屆,明顯就是一邊倒的情況。幾乎所有的學生幹部都倒向了社團聯合會會長——真田弦一郎這邊。
  沖野此人已經在之前的幾次較量中恨死了真田,而這次真田的做法又無疑的白白送給了沖野一次污蔑自己的機會。所以,真田副部長此次無疑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尊嚴與威信在賭,賭他自己的眼光,賭櫻雪沒有被顯示出來的才能,如果櫻雪表現的不如真田所期待的,那麼以沖野的人品,一定會盡其所能得羞辱真田。
  柳生每說一個字,櫻雪身體就軟上一分。到最後,櫻雪幾乎已經癱倒在了仁王的懷裡。
  被紳士這麼一說,自己真是後怕後怕後怕呀!!!
  「那……我表現的好不好?」櫻雪指著自己問。
  「你說呢?」柳生溫柔的笑了笑,摸了摸櫻雪的頭髮。
  「還是……你說吧……」櫻雪完全不敢回憶自己的表現。
  「Perfect!」柳生推了推眼鏡,輕輕說道。
  兩個沉浸在談話中的人,沒有看到仁王古怪的表情。
  視線回歸。
  真田沒有如櫻雪一樣看向沖野,而是轉頭看向了柳,說:「秘書部的高級秘書有一個名額是可以由我直接任命的,對嗎?」
  真田的話聽得櫻雪一頭霧水,可是櫻雪卻發現在場的除了那個學生會會長沖、柳生還有柳,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真田。
  「是。」柳回答。
  「嗯,我知道了。」真田點頭,然後全然不顧剛剛在那些幹事裡面撩起的騷動,馬上換了話題,說:「發到各位手上的計劃書應該已經看過了吧。」
  眾人點頭,讚歎的同時紛紛用目光請示著真田,表示有東西需要探討。
  「這份計劃書,是北川寫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她商討。」
  一句話,讓底下的幹事們都炸開了鍋。
  疑惑嘲笑驚訝的表情全都向櫻雪跑過來。
  儘管之前一直在給自己打氣,可是看到這種狀態櫻雪還是慌了。
  「安靜。」平淡的兩個字,卻讓會議室又變得安靜了。
  不過,偏偏有人喜歡挑戰真田的威信——
  「北川?沒聽說過!真田會長什麼時候開始讓編外人士參加學生會的工作了?」
  意外的,這次沖野的話卻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
  為什麼今年的海原祭策劃要交給一個我們都不認識的小豆丁來完成?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包括櫻雪。
  「北川櫻雪,是我任命的秘書部高級秘書。」
  一句話,底下再次炸開了鍋。櫻雪注意到,這次射過來的目光就不是簡單的疑惑了,而是□裸的嫉妒!
  「工作方向,社團聯合會會長助理。」
  這句話說出,場面又靜了下來。氣氛一下子凝重到了極點。
  除了櫻雪,每個人都瞭解真田這句話的含義。
  一年級或二年級的學生會幹事,都有機會進入秘書部稱為高級秘書。進入秘書部有兩個過程,一個是自己申請審核然後在學生會幹事中進行投票。第二個就是由兩位會長大人直接任命。而成為了高級秘書,就等於拿到了第二年學生會會長和社團聯合會會長的競選資格。
  秘書的工作方向有很多,有助理、後勤等等,會長助理,其權力可大可小。如果大,那麼可能會長會把大事小事全都交給你做,讓你接觸瞭解會長的工作多積累經驗。當然,如果那位會長看你不爽,也可以讓你從此在學生會中成為一個透明人,把你雪藏。
  而被社團聯合會會長親自任命,又委派了這個工作方向……
  這是很明顯的再對大家說:
  「我絕對挺這個人做我的接班人。」
  你說,明白了這層含義的幹事們,心情能不凝重嗎?怕是連殺了櫻雪的心都有了!
  「啊,是北川櫻雪,不是那個青學的交換生嗎?聽說是個天才。」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大家看著櫻雪的目光更加凌厲了。
  「真田會長,你不是要舉薦一個外校生進咱們立海大的學生會吧?」沖野陰陽怪氣的說。
  「校規上面說過交換生可以參加學校的一切活動,而且真田會長也只是在櫻……北川在立海大的期間任命她為高級秘書。」柳翻了翻筆記本,對沖野說到。
  「哦∼原來是這樣。」沖野笑了笑,然後又說:「那如果這位北川同學回了青學,真田會長的名額不就浪費了嗎?」此話一出,有很多人都跟著點頭。
  「無所謂,我不需要靠這個收買人心。」真田這才淡淡的看了一眼沖野,說到。
  這時櫻雪清楚地聽到有個女生說到:「真田大人好帥哦∼人家就是喜歡他啦!」
  櫻雪面部抽搐著看著真田的面部肌肉抽搐……
  真田副部長……原來人氣高是件如此糾結的事情……我之前真的是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麼,大家對這份策劃都有什麼意見?」真田目光環視了一圈,問道。
  「是有很大意見呢,真田會長,啊不,是北川同學。」沖野嗤笑,看著櫻雪,那種嘲諷的意味讓真田的眉頭一緊。
  看著沖野明顯想要為難自己的表情,櫻雪腦中忽然明白了。
  不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被扔到這裡面對這種狀況,而是明白了今天幸村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櫻雪。」
  「是!部長!」
  「你知道嗎,欺軟怕硬是人的本質。」幸村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啊?」櫻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很多時候,我們能做的,就只有變強。只有讓別人看到了你的能力,才能讓自己佔據上位。」沒有理會櫻雪的疑惑,幸村繼續說下去。
  「是……」櫻雪愣愣的只能點頭,只是,這時她猛地回憶起了在青學的時候。那些人可以那樣肆無忌憚的欺負自己,是不是因為沒有了不二的保護,自己就脆弱的不堪一擊了?
  「只有當你變得強大,你的聲音才能被別人聽到。只有當你變得強大,你的身影才會被人仰望。只有當你變得強大,你才可以以俯身的姿態去看待那些依舊在下面掙扎著的人。」幸村的笑容帶著些許的冷然,櫻雪聽出了幸村話語中的鄭重。
  「當然,像櫻雪這樣的女孩子乍一看不像一個強者啊……」幸村故作苦惱的皺起了眉頭。
  「那……應該怎麼辦呢?」櫻雪問。
  「嗯……那麼在開始的時候扮豬吃老虎是最適合櫻雪的了!」幸村舒展開眉,然後滿意的笑了。
  扮豬……吃老虎?
  我什麼時候需要用這招了?(其實你不是一直在用這招嗎……)
  「當然了,光顯示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的……」看著眼睛明顯已經變成蚊香的櫻雪,幸村又補充道。很多時候,有些人根本就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櫻雪要記住,我跟弦一郎,是你最堅固的後盾。」幸村目光炯炯的看著櫻雪,微笑著說。
  「啊……」
  原來,原來是早有預謀的。
  櫻雪很想痛呼自己又被幸村部長給黑掉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允許自己的痛呼。看了看前面的真田副部長,櫻雪認命的歎了口氣。如今有眼睛的都看出來對面那個人對真田副部長的敵意了,再加上進來前真田副部長那些安慰性質的話語……櫻雪知道自己將要說的話有多麼重要了!
  「北川同學,第五頁這裡我就覺得不可實行。」剛剛大聲表露自己心意的那個女生此刻一改剛剛的花癡模樣,用精明而尖銳的目光,看著櫻雪,說:「這裡提到的改革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大學部的前輩們是不可能同意的。立海大從來就沒有過中學部與大學部合辦節目的前例。還有,場地問題上也不可能做到讓中學部與大學部項目毫無界限的穿插在一起!」
  後來櫻雪知道那個女生叫作佐佐喜,無比的崇拜真田弦一郎。
  面對佐佐喜的咄咄逼人,櫻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中把他們一個個的都想像成當初來參加自己的論文答辯的教授們。
  想起那次答辯,櫻雪就覺得鬱悶。那天自己的答辯,整整比正常的答辯時間多出了兩個小時!所有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那些科學家叔叔阿姨們都過來了,那陣仗,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被嚇癱過去。問題一個比一個複雜,所涉及的領域一個比一個深,最好根本已經脫離了她的畢業論文,好像他們專門就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不過,那次自己還是憑藉著自己多年累積的知識與所看過的論文而讓所有教授們都滿意而歸。後來,櫻雪的那次答辯被奉為了經典,成為所有化學系和生物系畢業的學生做夢都超越不了的對象。
  他們不過是過來為難自己的,又不是沒經歷過。
  他們不過是一群十幾歲的小屁孩,有什麼可怕的。
  而且……
  櫻雪要記住,我跟弦一郎,是你最堅固的後盾……
  心神漸漸的穩了下來。
  「沒有先例,那麼我們就來當第一例。我之所以認為這樣做可行,是因為……」
  真田、柳生都看出了櫻雪在漸漸的進入狀態,因為那天實驗課上那個肅穆莊嚴的櫻雪正在散發著她的光輝與魅力。她軟糯的聲音卻莫名的有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彷彿只要如她說的所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剛剛還向櫻雪提著很尖銳的問題的那些人,已經有大多數都會不由自主地點頭,從心裡贊同起櫻雪的想法。
  其實,真田弦一郎並沒有在她的計劃書上面作改動,因為這份計劃已經接近完美。那幾個小缺點,就讓她自己找到並改正吧。
  「說得這麼容易實施,好吧……那麼北川同學能否順利與大學部的學長們達成協議?」沖野挑起眉毛,帶著危險的笑容看著櫻雪。
  聽到沖野的話,眾人明顯一愣。
  這樣一個困難的任務,沖野居然要交給一個國一的後輩!可是,確實是這樣,如果無法與大學部的前輩們達成協議,那麼無論櫻雪說得多好都會成為空話。
  扮豬吃老虎!!!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突然出現在櫻雪的腦海中。
  剛才那些自信的氣息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櫻雪面色蒼白的咬著嘴唇,彷彿很為難的模樣。真田疑惑的看了櫻雪一眼。
  「怎麼?不敢了嗎?傳說中的天才同學?」沖野不屑一顧的笑著說。
  「要我去談判……可是……」櫻雪低下頭,聲音都變小了。
  「要是北川同學能夠談判成功,那麼我手下的人都舉雙手贊成你成為高級秘書,而且會在海原祭這次活動裡聽從你的指揮!如果失敗了……呵呵……」沖野很得意的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真田,說到:「那麼就請由真田會長親自任命的北川同學……快些離開我們的學生會吧!」
  這是宣戰。
  沖野對真田的宣戰,如果勝了,那麼之前丟失的所有顏面全都可以掙回來。
  沖野很有信心,他不相信這個怎麼看都是小學生的北川櫻雪(人家才11歲)能夠成功的說服大學的前輩們。
  可是,下一秒的情景卻讓沖野以及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重重的一跳!
  櫻雪突然昂起頭,將跑到前面的頭髮揚到身後。
  臉上帶著與幸村不相上下的明媚而又傲然的笑容,眼睛充實而明亮。
  「那就這樣說定了,可不要後悔哦∼」櫻雪盯著桌子那邊的人,然後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心跳停止一秒。
  真田歎氣,就知道會被精市教成這樣。
  真田很理所當然的怪到了幸村頭上,卻忽略了這本來就是櫻雪的人品。
  不過……
  平台已經為你提供了。
  自由的飛翔吧。
  櫻雪。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仲夏夜AV夢

  「櫻雪要去跟大學部的學生幹事談判??」切原抓著頭髮,一臉驚訝的問。
  由於真田副部長因為學生會工作的缺席,第二天早晨的晨練,已經變成了非常不華麗的八卦討論會。
  「不是談判,只是國中部、高中部和大學部的代表溝通一下而已。」櫻雪面無表情的嘩嘩翻著柳給拿過來的資料。
  「那……你有信心嗎?」把一個泡泡吸回嘴裡,丸井問道。
  「信心?」櫻雪把頭從資料堆裡面抬出來,看著一臉同情的丸井,說:「沒看我現在正在為自己增加信心嗎?」
  所謂信心,不過就是看你為所要做的事情作了多少準備罷了。就像考試前,連化學方程式都沒記下來的人當然不可能有信心。
  「呵呵,我很相信櫻雪呢。」幸村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一團亂的資料,然後貌似不經意的說:「到是大家,難道我們已經拿了全國冠軍了?」秀眉微挑,已經多少有了免疫力的眾人依舊覺得驚艷。可是在下一秒——
  「我去練習了!」
  彷彿約好了一樣,大家整齊有序地向各個方向散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所以我說,這就是部長呀!
  第三天的學生幹事會議,學生會會長沖野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堪比便秘了三天的臉色,瞪著站在真田身邊如同作著報告一般的櫻雪。
  不可能的,大學部的學長們怎麼可能會答應與這個小孩共同舉辦那些櫻雪提議所謂的任何年齡段的學生都可以參加的項目而且還答應把場地穿插開來設置和使用?
  不可能的,無論如何沖野都不可能相信!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櫻雪已經拿回了同大學部和高中部協商過的策劃方案,並且已經在真田的授意下開始分配任務了。
  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這個會長是不是承認她肯定她,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下是不是配合她的工作——因為在目前的狀況看來自己的那些手下們已經在聽從櫻雪的指揮了!
  沖野覺得自己似乎胃出血了。
  「Sa,讓那些前輩們看看現在國中生們的實力吧!」
  不同於真田的嚴肅,櫻雪的臉上始終掛著清淺的微笑,最後那一句話,聲音甜美卻又滿是堅定的信念,讓眾人不由自主地回答:
  「是!」
  此話一出,每個人都驚訝的彼此對望了一眼,似乎在詢問彼此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服從了一個一年級小鬼的指令?而且,似乎還是那麼的心甘情願那麼的信心百倍。
  她不像沖野那樣含糊不清也不像真田那樣明確細緻。
  她似乎把每個人要做的東西很明確的擺在他們的面前,卻又留了很大的空間給每個人發揮,展示他們的創意與才華……這種感覺,很奇妙。
  「大家還有什麼疑義?」一直沉默不語的真田忽然開口,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樣的目光讓眾人明白了真田所謂的『疑義』,不是有關海原祭的,而是有關於櫻雪出任高級秘書的這個問題。
  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沒有!」
  這是一個崇拜力量的社會,就算是在校園中也是如此。
  展現了自己如此卓越的能力,又得到了真田弦一郎的支持。每個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心甘情願的服從吧。
  後來有一次櫻雪無意間跟跡部談到,如果不是那次真田問都沒有問過櫻雪的意願就把他自己和櫻雪推到了那個沒有後路的境地,也許櫻雪自己都不會發現自己那從來沒有機會被發現的能力。
  那時候跡部笑的很高傲,說:「要是你那時候交換來了冰帝,本大爺一定會把你培養的更好。」
  「是啊,那我現在也成了四處開屏的孔雀了。」櫻雪耷拉下眼皮,毫不理會跡部抽搐著的眉角,說到。
  「櫻雪,你是怎麼做到的?」在走去網球部的路上,柳代替同樣很好奇地柳生和裝作不好奇的真田問。
  「沒什麼啊,就是跟他們談一談我的想法。」櫻雪瞄了一眼真田,然後說。
  「這麼簡單?」柳生推了推眼鏡,問道。
  「當然沒有這麼簡單!」櫻雪不去看面無表情的真田,說:「其實通過資料我推測他們一定很希望能得到櫻谷廣場那裡的場地,因為畢竟那裡是最適合舉辦舞會的場所了嘛!」櫻雪露出一臉奸詐的笑容,然後開口說:「可是那裡一直以來都是國中部的分配場地,前輩們自然是不好意思跟後輩們搶地方。所以我就主動誘惑他們唄∼」
  現在說話的女孩身後彷彿變成九條小尾巴的小狐狸,那陰謀得逞的笑容讓幾個人忍俊不禁。
  「只是誘惑他們?」
  「目前為止是這樣。」櫻雪正了正臉色,說到:「畢竟我只是先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可是並沒有畢業。能不能達到我們所設想的狀態然後順利『畢業』,就要看學生會的各位了。」櫻雪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次失敗了,那麼以後就算我們把所有的場地都讓出來都沒有用……」說到這,櫻雪的臉上又突然出現了可愛卻自信的笑容:「不過,我是很相信我們立海大的學生幹事的!」
  我們立海大?真田的面容有一瞬間的鬆動。看來,目的已經,快要達到了。
  「副部長,副部長,你看,我這次沒有給你丟臉吧!」小腦袋從真田的左側探了出來,眼裡很明顯的在寫著『快表揚我吧』。真田撇過臉,掩飾著嘴角的笑意。
  「真是鬆懈。」好不容易壓下嘴角,真田用很沒有威信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沒有獎勵啊……」櫻雪非常失望的看著真田,就在真田被她那種目光看的快要有犯罪感的時候,櫻雪又變得歡快的說:「這樣吧,那真田副部長就獎勵櫻雪吃櫻雪做的點心吧!」
  穩健的步伐有那麼一點踉蹌,真田冷著一張臉,加快腳步,走向了網球場。
  「真是的……怎麼能這麼不給面子呢?」櫻雪的聲音聽起來很沮喪,可是沮喪的聲音卻掩飾不了臉上壞壞的笑容。
  你真是被精市帶壞了。
  真田再次很不負責任的把過錯推到了老朋友身上。
  櫻雪看著真田的背影,抬頭,閉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真好,副部長,沒有給你丟臉呢!
  這麼拚命,就是為了不讓你失望啊。
  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如果是原來,櫻雪一定會推推自己的眼鏡說這種現象叫作小孔成像,每一個光斑都是太陽的實像……
  可是現在,看著那些光斑,櫻雪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溢滿了整個胸膛。一種可以叫作『躊躇滿志』的情緒佔滿了自己。
  「紳士,我現在覺得熱血沸騰啊。」櫻雪忽然把臉轉向柳生。
  「紳士,我們打一場吧!」
  美麗如朝陽般的臉龐,震撼了幾個人的心。
  那天部活結束,真田弦一郎走進了校長室。
  第二天,立海大校長通電話給青學的校長,說為了促進兩校的友誼,學校準備臨時把北川的交流時間改成一個學年。為了讓來自青學的交換生得到更多的鍛煉,學校決定讓北川同學參加學校的學生管理,她目前正在負責立海大的海原祭比較重要的一個項目(只是比較重要?明明已經是總負責人了!),所以請青學的校長放心,他們會讓回到青學的北川成為更加優秀的北川(當然,那也要看最後北川會不會回去)。
  於是,北川櫻雪留在立海大一個學年這件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決定下來了。
  放下電話,立海大校長叫來了早田老師,對他說了什麼。然後的情況據校長秘書回憶,那位早田老師似乎瘋狂的衝出了校長室,臉上帶著如同孩子一般開心的笑容。
  中午,真田會長的辦公室裡。
  櫻雪拿著一沓名曰『劇本』的打印紙,對立海大的眾人們笑的好不猥瑣!
  「你那是什麼笑容!」剛剛看過劇本的人沒有一個有好臉色的。丸井更是倒在地上作昏倒狀。
  「沒有……」櫻雪為了忍著笑都已經忍到肌肉抽筋了。「我只是好奇,為什麼立海大的男子網球部會有這樣的傳統?」拿著劇本的那隻手強烈的顫啊顫,讓一直看著她的幾個人一陣頭暈。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立海大的男子網球部會有在海原祭的時候出演由話劇社選定素材的話劇這樣的『優良傳統』?!(其實櫻雪不知道,讓王子們演話劇視同人文的傳統……)
  柳說歷史原因他實在是查不出來,只是知道這個傳統一直沒有改變過。
  於是,就出現了目前讓每個人都胸悶氣短的這個劇本——
  ——仲夏夜之夢!
  「話說,這真的是仲夏夜之夢而不是仲夏夜AV夢嗎?怎麼連親吻撲倒這種鏡頭都有了?」櫻雪依舊抖啊抖,聲音裡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聽著櫻雪的話,每個人都有咳血的衝動了。
  真田弦一郎出演狄米特律斯、幸村出演海倫娜、柳出演赫米霞而仁王出演拉山德。
  那麼也就意味著,幸村開始要追著真田說愛他可是又被真田唾棄,而真田又追著柳說與他海枯石爛天荒地老可是柳卻只願意跟著仁王浪跡天涯相依為命。後來因為仙王和仙後的搗亂仁王跟真田又都愛上了幸村,最後仁王又回去愛柳而真田和幸村彼此相愛……(仲夏夜之夢大家都看過吧,我就不細說了。)
  多麼淪喪的劇本啊!
  多麼淪喪的台詞啊!
  說網球部跟話劇社沒有宿怨我都不信!
  櫻雪緊咬著嘴唇,再笑下去絕對會面部癱瘓的!
  「幸村部長,來,聽聽你對真田副部長說的話。」櫻雪的笑容絕對已經向小惡魔進化了!
  「即使那樣,也只是失我愛你愛得更加厲害。我是你的一條狗,你越是打我,我越是討好你。請你就像對待你的狗一樣對待我吧,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只是容許我跟隨著你,雖然我是這麼不好。在你的愛情裡我要求的地位還不如一條狗嗎?但那對於我已經十分可貴了!。幸村部長,這段真是好虐哦!」
  櫻雪每一個字吐出來,幸村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抽動一下。到最後,那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能用簡單的燦爛來形容了。
  可是櫻雪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部長的情緒變化,而是更加興奮的念下去:「還有這段,哥,這是你愛上幸村時候說的!」
  「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玲瓏剔透的海倫娜!上天在你身上顯示出他的本領,使我能在你的胸前看透你的心!嗯,其實這段還不那麼噁心。」櫻雪自顧自的點頭,沒有看到幸村因為那句『不那麼噁心』而面如死灰的臉色。
  「還有這兒,副部長,你後來又愛上幸村部長了。你聽聽!」
  「哦!海倫!完美的女神!聖潔的仙子!我要用什麼來比並你的秀眼?我的愛人?水晶太昏暗了。啊!你的嘴唇,那吻人的櫻桃瞧上去多麼成熟,多麼誘人!(聽到這兒,真田被櫻雪的聲情並茂寒的開始覺得冷了)你一舉起你那潔白的妙手,被東風吹著的陶洛斯高山上的積雪,就顯得像烏鴉那麼黯黑了。讓我吻一吻那純白的女王,這幸福的象徵吧!。哈哈,我不行了,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看著副部長隊部長說這段話了!」
  櫻雪,肩膀抖動的不要那麼明顯……
  櫻雪完全合不攏嘴,眼睛也笑得只剩了一條縫。所以她沒看見真田和幸村對視的那一眼,多年的好友,這是第一次覺得對方不順眼……要說出那種台詞……
  除非我死!
  鑒定的目光顯示著這樣的訊息。
  默契再一次證明了他們多年的友誼……

  不知道該怎麼寫標題

  「櫻雪,你演什麼?」看著兀自笑得開懷的櫻雪,桑原問道。
  「我?我演一個跑龍套的仙子,叫做芥子仙人。」櫻雪數著自己的台詞,發現居然用兩隻手就已經綽綽有餘。
  聽了櫻雪的話,大家的臉色更黑……憑什麼他們這些男生要去演女生而那個貨真價實的女生要去演一個性別不明的東西啊?
  「櫻雪……」
  「幸村部長,不管你說什麼,我的回答都是不!」已經做好了迎戰準備的櫻雪迅速回答,開什麼玩笑,現在絕對不能跟副部長說話,絕對不能!
  話被堵在嘴裡的幸村一怔,然後笑容更加燦爛。
  「其實我是想說,芥子仙人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角色。」
  「啊……?」櫻雪明顯沒有想到幸村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話聽不出什麼要黑掉她的徵兆啊(滄海:櫻雪你還是太嫩了……)。「哦,是啊,當然很不錯了。」不管怎樣,櫻雪還是順水推舟的說了下去,反正,她被打死都不會跟任何人換角色的!
  「嗯,這樣一個不錯的角色,一定不能讓櫻雪演砸。」幸村煞有介事的說,然後轉向了真田:「弦一郎,為了鍛煉櫻雪的反應能力,劍道方面再加些訓練量吧。」
  「你……」櫻雪的面部肌肉開始僵硬。
  「還有,為了讓櫻雪能演好一個仙人,也要加強一下網球這邊的訓練的,蓮二,安排個時間,讓我跟櫻雪打一場。還有,訓練量你要『酌情』處理。」沒有理會櫻雪咧著嘴石化的表情,幸村很平靜的左右吩咐著。
  「等等……這些……都跟我演芥子仙人有關係嗎?」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任何邏輯聯繫的櫻雪茫然的問,幸村部長,你的邏輯能力被火星人改造過吧。
  「哦?是嗎?你們說呢?」依舊沒有理會櫻雪,幸村用詢問的眼神一左一右各看了一眼。
  「就這麼辦。」柳和真田異口同聲地回答。
  於是,櫻雪就被幸村光明正大的黑掉了。
  櫻雪,剛剛你幸災樂禍的表情真的刺激到大家了,現在有人幫你才怪……所以才有人說:做人要厚道!
  幸村部長,你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櫻雪心裡的眼淚嘩嘩嘩的淌著,一邊用眼睛控訴著幸村。可是幸村明顯不是真田,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犯罪感,反而還回了一個絕色的笑容給櫻雪,那笑容在告訴櫻雪:沒辦法,我是部長。
  果然,官大一級壓死人。
  櫻雪深吸了一口氣,說到:「幸村部長你自己想跟我換角色?」
  我,自己,跟你換角色?
  櫻雪,那柳他們怎麼辦?就看他跟你表哥吻到一起去嗎?
  我是那個棄自己部員於不顧的社長嗎?聽了櫻雪的話,幸村小小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後在確定了自己人品良好以後,對櫻雪說:
  「沒有,只是我知道櫻雪很會談判,那麼就去向話劇社社長討一討咱們網球社的權益好了。」幸村說的好雲淡風輕,卻一腳把櫻雪踹下了懸崖。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北川櫻雪同學坐在話劇社滿是從古羅馬到文藝復興,從文藝復興到當代現代的各類道具服裝的後台處——跟他們的社長談判。
  原本,櫻雪還以為話劇社的社長是一個滿腦袋粉紅泡泡的同人女,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那個決定了如此淪喪的劇本的社長,居然是一個氣質很像羅密歐的男生啊?
  好吧,看著社長身後那些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女生們,櫻雪覺得自己的推測還是沒有太大差錯的,畢竟這裡面同人女還是不佔少數的。
  「北川經理來話劇社商討劇本的問題嗎?」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壓下身後女生們的騷動,『羅米歐』很平靜得問著。
  「呃……是。」櫻雪向來對溫柔型的沒有什麼抵抗力,他沒有劍拔弩張的準備潑婦罵街,櫻雪自然也沒辦法被激發出鬥志和潛力去大戰這位社長三百回合。
  「嗯,那麼北川經理覺得哪裡有問題呢?是台詞還是劇情?」善解人意的幫櫻雪說出了櫻雪本來想要說出的話,這位『羅密歐』的水平……
  「是一些劇情。」櫻雪很沒氣勢的回答說:「畢竟是校園祭,我們部長覺得不應該有接吻的場面出現。」
  指著應該是柳和仁王激情擁吻的那一段,要是真的讓他們吻上去……她家表哥的清白。(你表哥什麼時候還有清白……)
  「哦,原來北川經理是說這個,這樣安排這個場面是有原因的。畢竟拉山德之前被藥水迷惑而愛上了海倫娜,那麼在清醒過來以後兩人一定會有劫後餘生的感覺,而擁吻是最能表現出這種激情的方式了。」
  依舊帶著那溫和的笑容,『羅密歐』耐心的解釋。
  「而且,接吻這種場面在去年棒球社出演《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時候也出現了,記得當時還得到了一致的好評呢。」『羅密歐』瞇起眼睛回憶道。
  好評,是同人女的一致好評吧。
  被『羅密歐』的溫柔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櫻雪,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
  果然是有趣的孩子,羅密歐看著毫無反抗能力的櫻雪,在心裡輕聲笑著。
  在櫻雪看不見的角度,『羅密歐』的一閃而過幾絲狡黠的光芒。
  這位北川櫻雪自己自然是見過的,作為話劇社的社長,他當然去參加了那天的會議,也在心底暗自讚歎過這個看起來很單純可愛的女生的辦事能力和他的頂頭上司真田弦一郎的用人水準。
  按照慣例,話劇社是應該送去一個『有點淪喪』的劇本的,可是為什麼會送過去『如此淪喪』的劇本,佐籐不能否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這位小經理。佐籐真的很想看看這位經理在自己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名震立海大的柔情下能抵抗到什麼程度。
  還是很青澀嘛!
  『羅密歐』佐籐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
  「北川經理還有其它的疑義嗎?」明顯已經大獲全勝的佐籐開始向櫻雪下逐客令。
  「沒……等等。」櫻雪一直處於暈眩狀態的大腦又開始高速運轉了。
  「佐籐社長把扮豬吃老虎運用到了極致的人哦!」在自己踏上征程之前,幸村部長對還在哀歎著自己命途多舛的櫻雪耳語道。
  扮豬吃老虎?櫻雪的眼神明顯不像剛剛那樣混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逐漸清澈的眼眸。佐籐覺得事情變得有些不妙,雖然不會失掉上風的位置,但至少也不會如剛剛那般簡單的應付過去了。
  「佐籐學長,我看我們還是應該再談一談。」在臉上掛出一些絕對稱得上猥瑣的笑容,櫻雪對佐籐說。
  「所以,這就是你改回來的劇本?」幸村秀美高挑,眼裡絕對沒有滿意的神色。
  「部長你就知足吧!你跟真田副部長擁抱那段,真田副部長把你壓倒那段,柳跟我哥擁吻那段已經都刪掉了!你還想怎麼樣?」櫻雪一攤雙手,表示自己真的已經盡力了。
  擁抱……壓倒……擁吻……
  聽著櫻雪那幾個無比精準的詞彙,真田努力控制著自己罰她跑圈的衝動。
  「你不知道那個佐籐有多可惡,用他那一臉羅密歐般溫柔迷人的笑容誘惑我,好在我不太花癡,不然真的對他毫無抵抗的能力!」
  櫻雪說的很認真,卻讓剛剛在思考罰跑圈數得真田皺起了眉毛。
  只是溫柔,對她就稱得上誘惑?
  對幸村的傾國傾城毫無反應的櫻雪,會被佐籐誘惑到?
  真田一瞬間有些迷惑。心中湧動著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就在這時,櫻雪話裡的主角慢悠悠的來到了網球場,看著那個被圍在中間手舞足蹈的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後加快了步伐。
  「北川經理,可別忘了我們說好的事情哦。」仍然是那麼溫柔的聲音,讓剛剛還一臉憤恨的櫻雪臉上一僵,隨後立刻堆滿笑容,對那個『羅密歐』說:「我當然沒有忘。」
  你難道簽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
  每個人的目光讓櫻雪覺得好似芒刺在背。
  「那麼接下來就有我佐籐澈擔任這部劇的導演嘍。」微微挑起嘴角,佐籐溫柔而有禮貌的對大家說道。
  北!川!櫻!雪!
  你這個賣社賊!
  其實櫻雪真的已經做得很好了,奈何這次的對手太過強大。(其實是滄海在為櫻雪說話,真正的原因是這位佐籐同學的溫柔讓櫻雪覺得太熟悉……原本櫻雪所有的氣勢都會在這種溫柔下潰不成軍,如今她還能多少爭取一些好處過來,副部長你已經可以安息了。)
  在那些同人女刀子一般的目光下說出把那些最有看點的情節刪下去是多麼有挑戰性的一件事啊。回想起那些目光,櫻雪到現在還有些害怕。無奈之下,自己只好答應了那位部長三個條件,一是由他擔任《仲夏夜之夢》的導演、二是櫻雪不演芥子仙人改演仙後、三是櫻雪欠了佐籐一個人情,以後要記得還上。
  自己不就是為了能安安全全的好好看戲嗎!
  我容易嗎我!
  想起佐籐那欠扁的溫柔笑臉,櫻雪憤憤不平的想。
  而某處的另一個人,則洋洋得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勝利,卻不知道,他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後來很久,他才知道原來櫻雪那時只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夜晚,仁王家的洗手間,鏡子前面。
  北川櫻雪笑的一臉猥瑣。
  「部長副部長,我真的,好期待呀!」

  冰山小小露臉

  關東大賽決賽前。
  「黑夜使眼睛失去它的作用,但卻是耳朵更為靈敏;我的眼睛不能尋找到你,拉山德;但多謝我的耳朵,使我能聽見你的聲音。你為什麼那樣忍心的離開了我呢?」
  「速度還要加強,控球力還是太弱!」
  「不要走,溫柔的海倫娜,聽我解釋。我的愛!我的生命!我的靈魂!美麗的海倫娜!」
  「切原,底線接球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七。」
  「是你吸引我跟著你的,你這硬心腸的磁石!可是你所吸的卻不是鐵,因為我的心像鋼一樣一樣堅貞。要是你去掉你的吸引力,我也沒有力量再跟著你了。」
  「……」
  「副部長,到你了。」
  「是……是我引(咬牙切齒)……引誘你嗎?我曾經向你說過……好話嗎?我不是曾經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我不愛你,而且也(再次咬牙切齒)……不能愛你嗎?」
  「副部長,你台詞背的還不如我表哥呢,你看他把『我的愛!我的生命!我得靈魂!』說的多麼情真意切呀!」
  「……」
  如果你聽到了以上的對話,不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而說話的那些人也沒有因為關東大賽的壓力而神經錯亂。不過,大家就是在觀摩切原跟柳生打球的時候對一對導演要求今天背熟的台詞罷了。
  話說櫻雪拼盡全力把那些『激情戲』都給刪掉了,導演也同意了,但是導演大人義正言辭的要求他們尊重原版的台詞,要把台詞一字不差的背出來才算合格。
  於是,就出現了今天的這一幕。
  為什麼這個以幸村為首的變態軍團會如此聽從那個導演的話呢?
  答案自然是因為佐籐澈也是一枚腹黑了,昨天他剛剛來到網球社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了話劇社與網球社N年的『友好往來』,然後說自己對不起前任社長云云,沒有把話劇社發揚光大,就連莎翁這麼經典的戲劇都會被人唾棄……
  不愧是話劇社長……演技就是高超,跟我們就不是一個等級的。眾人黑線的看著那個長相俊美的社長在那裡敬業的表演。
  倒不是真的因為他們的部長或者副部長被那唱做俱佳的表演所感動了,而是如果這位社長真的以如此的姿態去別人那裡『哭訴』,那網球社的百年聲譽和真就毀在這屆部長手裡了。
  那時櫻雪看著自己家的部長很『平靜』的對『羅密歐』說:「我們、一定會尊重原版,背下台詞的。」
  那一瞬間,櫻雪彷彿聽到了牙齒被咬碎的聲音。
  其他人到好說,一向喜歡玩的仁王也在其中找到了樂趣——看被自己『深情告白』的柳臉部抽筋眼睛睜開的好笑表情。
  櫻雪這裡也還好,因為搭檔是紳士柳生。兩人都本著對藝術獻身的想法很認真地對著台詞,倒也沒有人會笑話他們兩個。
  但是部長和副部長那裡……你聽,外面圍觀的女生們嗓子都快喊啞了。
  「真田學長!你就接受幸村學長吧!禁忌之戀又怎麼樣?我們永遠支持你!」
  「幸村學長,要堅持下去!我們相信你會成功的!」
  「真田君!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心吧!」
  「幸村學長……」
  還沒有開始演就已經這樣了,那麼等到真正演戲的時候……誰都不敢再想下去,自然,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讓處在崩潰邊緣的正副部長發現自己。
  偏偏——
  「部長,今天佐籐說會為你們量身打造戲服哦,真想看到幸村部長穿女裝的樣子!我昨天還聽佐籐學長說到時候是給你塞饅頭還是塞麵包呢!部長,你覺得塞哪個會比較好?」
  「副部長,你就沒什麼意思了,只能穿燕尾服。要是副部長能穿女裝……紳士,怎麼了?」
  「嗯,跟我對一下台詞吧。」結束了比賽的紳士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及時地過來拉回了櫻雪。
  櫻雪,別告訴我你是故意的。
  當然是故意的,這種能看部長們臉部抽筋的機會多難得?
  櫻雪對拉著自己的紳士眨了眨眼睛,柳生無奈的笑了笑。
  「是的,我的夫君。」千回百轉的想法都已經用眼睛表達給了柳生,櫻雪開懷一笑,然後向柳生念了一句台詞。
  柳生一愣,然後推了推眼鏡,說:「我們和好吧,我的王后。」說罷,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只留下那一對要上演『禁忌之戀』的部長獨自鬱悶。
  「喂,我說櫻雪,你現在這麼不遺餘力的刺激部長他們,等海原祭結束以後絕對有你受的。」放學的時候,跟仁王柳生一起去買膠帶的切原對櫻雪說。
  「呵呵,但是這種機會以後都很難再碰見了!你說,網球社裡面有幾個人沒有在看部長副部長的笑話?」甩了甩頭上的辮子,櫻雪笑呵呵的說。
  「所以到時候訓練量加倍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加幾倍而已。」切原苦兮兮的說。
  「管他呢,今朝有笑話今朝看,是吧,我的夫君?」櫻雪笑盈盈的看著柳生,調皮的說。
  「你可別假戲真做了,小丫頭。」一直默不作聲的仁王忽然半真半假的開口,打斷了柳生要開口說出的回答。
  「哈哈,怎麼可能?」把仁王的話當笑話聽得櫻雪哈哈大笑,然後說:「紳士,你看表哥把你護的多緊,連我這個做表妹的跟你演個戲都要被警告。」說完,就拉著切原往前跑了,那調笑著的眼彷彿在對後面的兩個人說:「看吶,我可給你們連個留空間了哦∼」
  仁王瞪著跑開的櫻雪,忽然如往常那般邪魅的一笑,彷彿他剛剛所說的真的是笑話。只有柳生,意味深長的瞥了搭檔一眼。
  關東大賽,決賽。
  櫻雪抱著雙臂站在幸村的身後,看著自家的部員在場上拚殺,咳,很輕鬆的拚殺。
  「部長副部長你們一點都不擔心呀,那邊的雙打攻勢很猛烈呢!」
  雖然從裡到外都完全不擔心仁王柳生,但是櫻雪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句,你們連個好歹也給冰帝點面子吧,你看那邊那個副部長已經很不華里的皺起眉毛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櫻雪?」幸村回過頭,笑的一派雲淡風輕。
  「算了……當我沒說。」表哥跟紳士連負重都沒有摘下來,冰帝那邊已經一臉階級鬥爭的嚴肅表情了,還真的一點緊張氣氛都沒有。
  正當櫻雪想勸勸第三單打的柳故意輸一下的時候(因為想看到副部長打球),櫻雪聽見幸村柔柔的聲音響起:「吶,弦一郎,那是青學的手塚君嗎?」
  櫻雪猛地抬起頭,看見對面觀眾席上站著的兩個身穿青學正選服的少年,正是網球部的正副部長。
  眾人的目光隨著幸村的手指望去,發現那個中學網球界的第一人也正看著他們。當真田回憶起那年失敗的恥辱時,櫻雪已經悄悄地溜走了。而此時,青學的副部長也離開了他所站的位置。
  「為什麼跟立海大網球部的人在一起?」在飲料販售機處,手塚看到了拿著一罐冰咖啡喝著的櫻雪,開口問。
  「表哥在那個社團,所以就跟著來看比賽了。」櫻雪沒有看手塚,自顧自的說。
  只是跟著來比賽的話怎麼可能站到教練席的位置?如果沒看錯的話,那些網球社的部員們也都只是在觀眾席上吧。
  雖然心中有疑惑,可是認識了櫻雪不短時間的手塚也知道如果櫻雪不想說,那麼就算去問也沒有用處。就像那陣子櫻雪一臉的傷痕……想到這,手塚的臉色又冷了冷。
  「最近……」過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一直沉著淡定的手塚此刻覺得要說的話似乎說不出口了。他有些害怕,害怕會讓櫻雪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可是又隱隱的感覺到也許對面的人已經不那麼在意。
  剛剛遠遠的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櫻雪似乎變了,變得從容卻又張揚。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的張揚,而是與立海大的幸村和真田很相似的那種上位者的氣度。這也是剛剛一直讓手塚覺得有些悶的原因,為什麼櫻雪會跟立海大的人氣場那麼吻合?
  「我最近有沒有怎樣啊?」櫻雪一挑眉,把剛剛從球場上帶下來的氣勢全都驅散,此時的櫻雪,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計較著櫻雪的左手和手塚的右手誰比較厲害的小女孩。
  「最近有沒有練球?」手塚薄唇微抿,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看著櫻雪,覺得心情變得好了起來,似乎連左臂隱隱的痛楚也不見了。
  「當然,練的還不止一點半點呢!」櫻雪撇了撇嘴角,翻了翻白眼。
  「好,不要大意。」少年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輕聲說。
  「我說,你千里迢迢的從球場那邊走到球場這邊就是為了讓我不要大意地練球?」櫻雪抬手把冰咖啡貼在了手塚的臉上,見手塚被冰的一顫,笑了笑,說:「還不快點交代,手臂怎麼樣了?」
  聽起來彷彿很輕鬆的語氣,可手塚卻聽出了看出了櫻雪那不止一點點的嚴肅。
  「啊,還好。」手塚的目光有一些閃躲,卻讓從剛剛其就覺得奇怪的櫻雪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傢伙,見面了居然沒有說要打一場,真是奇怪。
  「哎……你呀……」看著手塚那受了虐待的模樣,櫻雪無奈的歎氣。「關東大賽以後的少年集訓夏令營就不要參加了,知道嗎?」
  「嗯。」手塚點頭,沒有為兩人的不謀而合感到驚訝,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嘿,等我回去以後,我們再打一場。我的『波塞冬的怒吼』可已經(在副部長的恐怖高壓下)完成了哦!」櫻雪調皮的沖手塚眨眨眼睛,然後作出一個發球的動作。
  「好。」手塚終於展開了一個可以算得上彎嘴角的笑容,然後揉了揉櫻雪的頭髮,就轉身離開了。
  「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不放過我的頭髮。」櫻雪嘟著嘴,想起了表哥蹂躪自己頭髮的可惡行徑。
  剛想回去看比賽,卻發現一人定定地看著自己,一臉『我受到了驚嚇的表情』。
  這是,什麼狀況?

  找到組織的兩個人

  櫻雪轉身,看到一個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女生,那麼『驚恐』的看著自己。
  紫色的長髮,有些卷。黑色的眼眸,比夜還要深沉……正當櫻雪觀察著那個很不禮貌的盯著自己看得女生的時候,她已經快步向自己衝了過來。
  「我沒看錯吧,就算沒還進入劇情也不用這樣打擊我吧?手塚國光居然會笑會彆扭會揉女生頭髮?許婓剛,沒有你這麼騙人的!」
  許……許婓剛?
  櫻雪覺得自己在一瞬間有些沒辦法思考,就在這時,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看得是漫畫還是動畫?」
  「當然是動畫……啊啊啊啊!你……啊啊啊啊!」
  真田出來找櫻雪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穿著冰帝校服的女生很不友善(她哪裡不友善了?)的指著櫻雪亂吠(亂吠……真田副部長……護短不能護到這種程度……你怎麼知道就不是櫻雪刺激到她了?)
  一把把櫻雪拽到自己的勢力範圍,真田冷冷的向對面的女生釋放著殺氣。
  真田看著此時也是一臉怔忡的櫻雪,週遭更加寒冷。這個對手學校的女生作了什麼?就在真田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卻看見櫻雪和那個女生一起興奮的跳了起來,然後抱在了一起。
  「終於找到組織了!」那個女生興奮的差點哭出來。
  「……」沒看過穿越文的櫻雪當然不知道這句話多流行,所以只好保持興奮狀然後沉默。
  「怎麼回事?」發覺自己一直被忽略的真田開口,問著兩個依舊擁抱著的女生。這時,櫻雪才忽然反應過來副部長還在身邊。於是推開女生,不好意思地看著真田說到:「副部長,呵呵,我跟她聊一會兒再回去。」
  「跟我回去。」她已經出來很長時間了,這裡畢竟是東京,不像神奈川治安良好。真田皺著眉,拒絕櫻雪的要求。
  「就一會兒,拜託了拜託了!副部長求求你了!」櫻雪的樣子彷彿是求爸爸帶自己去遊樂園的小女兒一樣。
  「……」
  「副部長,我肯定丟不了。就十分鐘,我說兩句話就回去!副部長你最好了!」櫻雪繼續努力,眼睛一閃一閃的讓真田不由自主地別開臉去。
  「十分鐘。」說完,真田就轉身走回場地了。
  「果然,地地道道的主角命呀!」看真田走遠了,冰帝的女生開口說到。
  「主角命?」櫻雪有些困惑著她的用詞。
  「不說這個,話說你是怎麼穿過來的?」冰帝女生把櫻雪拉到樹蔭下,問。
  「穿……嗯,我……應該是轉生吧……」並不熟悉穿越專用詞的櫻雪盡量表述清楚自己的狀況。
  「看來是嬰兒穿,跟我一樣。」冰帝女生說,接著,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北川櫻雪,11歲,你呢?」櫻雪回問。
  聽見櫻雪問到自己的名字,冰帝的女生抽了抽嘴角。
  「我的姓氏比較崩潰,我叫花澤悠。」
  「花澤悠?很好聽呀。」櫻雪真的是很真誠的說。
  「你不覺得這個姓氏崩潰?」花澤悠瞪大了眼睛,然後說:「姓花澤卻沒有掉到花樣美男的世界而是來到這個科幻世界,鬼才會覺得不崩潰哩!」
  「花樣……美男?」
  「不要告訴我你沒看過花樣男子……那流星花園?不是吧!好不容易讓我找到組織可是這個組織怎麼這麼廢柴……」花澤悠半真半假的抱怨著,可是眼中的那種喜悅卻還是清晰的表露出來。
  廢柴……櫻雪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人這麼說過她吧……
  看見櫻雪那一臉糾結的樣子,花澤悠大笑,然後說:「我今年十三歲了,要叫我姐姐哦!」
  看著花澤那一臉的得意,櫻雪問:「你原來多大?」
  這句話可能別人不會聽懂,但是對她們這種特殊人群卻是一定能聽懂的。
  「二十九,你呢?」花澤挑挑眉。
  「你果然比我大……」櫻雪挫敗。
  「所以快點叫姐姐!」花澤奸笑。
  「唉呀,時間到了,再不回去副部長一定會罵了!」櫻雪好像這才反應過來,然後都不給花澤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跑開了。
  「果然立海大的,沒有不黑的……」花澤看著櫻雪的背影,乾巴巴地說。
  等櫻雪回到比賽場地,柳的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了。這意味著這場關東大賽冠軍的角逐也接近尾聲了。
  三比零,真是個霸道的分數。櫻雪很自豪的笑著竄到了真田的旁邊,偷偷看冰帝那邊的副部長臉黑做一團。呵呵,今年的你,怎麼不指揮你的花癡團隊呢,跡部?是因為我們立海大根本沒給你機會出場吧!櫻雪頑皮的笑了笑。
  可是……明年的關東大賽……櫻雪的興奮勁彷彿被一盆冰水淋了個透徹……國光他……櫻雪的目光變得黯淡。
  「北川!」如提醒似警告的聲音衝擊著鼓膜。
  「是!副部長!」櫻雪下意識的立正站好。
  「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看著迅速回神的櫻雪,真田的語氣軟了軟。
  「是!」櫻雪大聲應著,然後馬上收拾帶來的備用藥箱和水瓶毛巾。
  幸村似笑非笑的看了真田一眼,真田在幸村的目光下挺了挺脊背。
  「哼,明年本大爺一定會率領更強的冰帝打敗你們!」兩隊握手的時候,身為副部長的跡部看著幸村和真田,說到。
  「……」幸村沒有理會。
  「哼。」真田冷笑一聲,然後帶隊離開。
  跡部眉頭抽搐。
  「桑原,咱們一會兒去吃烤肉慶功吧!」
  「副部長會同意嗎?」
  「難說啊……」
  跡部的臉再度黑作一團。
  「切原,跟副部長說咱們一起吃烤肉去吧。」丸井用胳膊肘捅了捅切原,低聲誘惑到。
  「為什麼要我去說?」雖然吃烤肉這三個字已經幾乎佔滿了切原的神經,可是他還是理智的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跟副部長說去慶功?不被罰跑到吐血而亡那就不是副部長了!正當切原幻想著自己在立海大網球場像死狗一樣跑第N+1圈時,他聽見櫻雪的聲音:
  「副部長副部長,大家一起去吃烤肉吧!」
  丸井和切原震驚的回頭,看著那個不知好歹的女孩。
  切原很想把櫻雪拉到自己這邊來,可是又怕自己貿然出現被副部長看到會連他一起罰。可是,真田卻沒有說出那句:「太鬆懈了,繞場XX圈的話。」
  真田還是原來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看著仰頭盯著自己的女孩。依舊是那種亮晶晶的讓人無法與之對視的眼神,再稍微抬頭,切原和丸井同樣晶亮晶亮的目光也滿是期待的注視著自己……
  怎麼網球部好像變成了寵物部……?真田覺得頭在隱隱作痛。
  「今天被太陽曬了這麼久,頭好暈啊!這種時候最適合去吃烤肉補身體了!」櫻雪瞧了瞧天邊那輪半死不活的落日,毫無說服力的對真田說。
  「……」
  「副部長,關東大賽冠軍耶,稍稍獎勵一下也沒什麼錯吧!」
  好,就是這個樣子,一直說下去吧,櫻雪!我們支持你!
  切原和丸井的心在雀躍,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副部長這麼久都沒有罰跑!
  「嗯。」沉默了良久的副部長微微點頭,緊接著而來的就是部裡面三個小孩子開心的跳起來歡呼!
  「哦∼烤肉!」丸井和切原跑過來架起大功臣櫻雪,一蹦一跳的快步向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說:「快點快點,看!烤肉在等著我們呢!」
  仁王柳生還有桑原看著那三個快速遠去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
  真是比打比賽的時候還有勁頭啊!
  三人對視一眼,也分別加快了腳步。這回,落在後面的就剩真田和幸村了。
  「弦一郎,你最近太慣著她了。」幸村用海倫娜般的眼神瞅了真田一眼,真田被寒的身體一僵。
  弦一郎,小丫頭最近越來越囂張了。如果不是違背自己一直以來良好的形象(良好?),連自己都有罰她跑圈的衝動了,可是為什麼左等右等你就是任由她在旁邊說著什麼『穿女裝』、『好癡情』、『表情太僵硬』這些話?
  更有甚者,今天居然連『慶功』這種事情都答應了!
  「嗯……有嗎?」真田把視線從遠方拉回來,轉向了幸村,問道。
  看著真田一臉『我根本沒有精市你在亂象』的嚴肅而正義的表情,幸村哭笑不得。
  「你別是,對小丫頭動心了。」幸村玩笑般地說。
  這回,真田沉默。半晌,幸村聽見真田如往日般冷靜鎮定地聲音:「應該沒有。」
  「哦?這麼肯定?」
  「嗯。」真田點頭。
  在學生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這樣猜測過兩人的關係,真田作為一個較之櫻雪或是其他人都相當成熟的真田家的繼承人,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
  不要說女生,就算是對待網球部的夥伴他似乎都沒有這樣上心過。
  如果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別說是不聽他的命令,就算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當然不會有這種有膽量的人),他都可以直接無視掉。可是為什麼那天竟會衝動會恨鐵不成鋼的打了櫻雪,還一打就是兩下!這種有違自己所受教育的行為讓真田也覺得震驚。最後還帶她去了自己家的道場……如果說只是不想讓她因沉迷過去而過行屍走肉般的生活,這樣做也有些逾越。他本不算是他的學長,更別說朋友,似乎真的沒有什麼立場去教育她。
  再到後來,又把她拉進學生會,然後又想方設法的留下了她……那時自己真的那麼確定櫻雪有尚未被發掘出來的才能嗎?怕是不那麼肯定吧。可是為什麼自己能在只瞭解她的學習成績和網球水平後那麼自然的帶她進了學生會?他真田弦一郎憑什麼那麼篤定她北川櫻雪不會讓他失望?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喜歡?
  應該不算是吧。真田捫心自問。
  應該算是……欣賞吧。欣賞她卓越的才能和敏銳的洞察力,初見時她對他們的評價還清楚的記在腦海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好奇在裡邊,說到好奇——
  比賽的時候看見手塚在櫻雪離開以後(他居然那時候就察覺櫻雪離開了)也離開觀眾席時,心裡就有一點奇怪的感覺。
  雖說是同一個學校的,可是他們未必就認識。
  真田在心裡對自己說。
  但那個男人,畢竟最讓自己介懷。
  等到有理由出去找櫻雪的時候,卻發現她跟一個冰帝的女生在一起,眼睛裡的表情讓真田完全看不懂。
  那裡面摻了太多東西,像是茫然、像是疑惑、像是逃避又像是懷念……那樣的眼神讓真田覺得胸口一滯,因為帶有那樣眼神的櫻雪好像站得很遠。
  再後來,是櫻雪呆呆的望著冰帝的副部長,眼中的那抹心疼和堅決,也是自己所無法觸及的……
  「精市,你有沒有想過,櫻雪的過去」
  有些艱難的把心中所想的告訴了最好的夥伴,真田此刻真的想要得到幸村的回答。他是不是像自己一樣,想要知道櫻雪的過去?畢竟現在,真田無法像當初那樣對櫻雪的過往無動於衷。她已經如同切原一樣變成了自己所看重的後輩,同時,更是被自己認可的存在。
  可是幸村回應的卻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
  吶,弦一郎,你難道不知道,好奇是動心必經的前奏嗎?
  幸村看著前面那個瘦弱卻又靈動的背影,笑容越發的燦爛。
  真的是,越來越好玩了。

  番外•聖誕節爭寵記

  雪花成片的落在早已被刷成白色的馬路上、樹上、屋頂上。
  聖誕老人搖著鈴鐺分發著促銷產品。
  神奈川的某家烤肉店裡。
  「喂喂,櫻雪你太無賴了!這塊明明就是我烤的!」兩雙筷子糾結在一片烤肉上面,櫻雪和切原誰都不肯發揮一下友好謙讓的精神。
  跟這傢伙謙讓?哼!
  兩人對視的眼睛裡明晃晃的表達著這樣的意思。
  「什麼叫是你烤好的?」明顯得到了幸村真傳的櫻雪此刻盡顯其優勢,依舊保持著穩穩的夾住烤肉的累人姿勢,但是卻頗有氣勢的說:「明明是大家一起烤一起吃,赤也你這樣子實在太不有利於網球社的團結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國中部當部長的!起碼的同學愛都沒有!」
  氣勢很盛的說完這句話,櫻雪馬上把臉轉到真田那邊,一臉諂媚地說:「副部長你說是不是?」
  「對啊對啊,櫻雪說的沒錯,大家一起烤一起吃嘛,為什麼要分你的我的?」單純的丸井開口維護櫻雪。
  切,你懂什麼?切原很不屑的瞅了那個只知道吃的學長一眼。自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很用心的照顧這塊烤肉(烤肉……照顧……我囧了……),現在它變得外焦裡嫩可以吃了,可是卻要被櫻雪巧言令色的騙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找副部長又怎麼樣?我是不會放手的!
  切原脖子一梗,頭上的海帶一抖一抖的彷彿在昭示著他的決心。
  剛剛正在跟幸村談話的真田被這邊的聒噪打斷,順著聲音看向櫻雪,視線再轉移到那兩雙糾纏在一起的筷子,眼神驀的一緊。
  「放下。」真田冰冷的眼掃了一眼櫻雪,又掃了一眼切原。
  「啪!」兩人迅速整齊的縮回手,多年的被罰經驗讓兩個人能很清楚的聽出副部長口中命令的語氣。
  烤肉應聲落了回去,櫻雪跟切原都眼巴巴的看著那片油汪汪散發著香味的烤肉。
  「精市,給你。」真田旁若無人的夾起剛剛被切原和櫻雪一同拉扯的那片肉,放進了幸村的碟子裡面。
  「謝謝,弦一郎。」幸村微微笑著,然後頗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櫻雪和切原。
  柳生柳仁王和桑原無聲的歎息,又開始了……如果幸村不是用眼神告訴真田他要那塊肉的話,真田怎麼可能會把它夾給幸村?幸村,你要在真田副部長走向幸福的路上添多少塊大石頭呀!
  「副部長!」
  面對副部長的時候,兩人再度站在統一戰線,這不,兩人望向真田的眼神是何其哀怨呀!
  「爸爸對媽媽果然還是那麼好啊……」櫻雪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很不滿意的瞟了真田一眼。
  「就是……都認識多少年了,怎麼還跟蜜月期似的?」切原也跟著嘟噥。
  兩人沒有看見真田額角暴起的青筋。
  「每次只要有媽媽在爸爸就不管我們可憐的娃了。」說罷,櫻雪還作出拭淚的動作。
  「他們就那麼忍心讓咱們在這裡挨餓受氣……」切原早在認識櫻雪的第一年就學會跟她一唱一和了,更何況如今?
  學長已經進了高中部,而自己也是國中部的社長了,現在又不是在學校,還是聖誕節,副部長說什麼都不可能在這裡罰自己跑圈吧∼嘿嘿,想通了這一點,切原就跟櫻雪玩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哦!櫻雪,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切原做哭泣狀,然後伸出手。
  「哦!赤也,我……」櫻雪也做哭泣狀,也伸出手想要抓住切原的手然後擺出執手相看淚眼的姿勢,可是——
  「彭!」
  「彭!」
  「痛……痛……」
  角落裡,兩個『可憐的娃』抱著腦袋真的在哭泣,眾人搖頭歎氣,該幹什麼幹什麼。
  「喂!死丫頭,你哭什麼!光聽聲音就知道打你那一下肯定不疼。」切原睜開一隻眼睛,不屑地說。
  就知道又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每次櫻雪挑頭闖禍可是責任和懲罰的承擔者總是他?
  想到這,切原的眼睛又要紅了……
  「聽你這麼一說……」櫻雪也睜開剛剛一直緊密著的眸子,臉上蕩出笑容,說:「果然不疼哦!」
  「那你還裝什麼裝!」切原暴走。
  「配合你一下嘛,赤也哥哥∼」櫻雪拋過去一個疑似媚眼(技術實在很爛)的眼神,切原卻一下子臉紅了。也不知道是那個媚眼剛好對了切原的胃口還是那聲『赤也哥哥』劃到切原的心坎上去了。
  「彭!」
  「痛痛痛!」這回,櫻雪是真的抱頭痛哭了。
  幹什麼,不就是開個玩笑,你還訓我!
  副部長,我不跟你好了,我要給你告老師!(幼稚園小朋友的經典話語)
  「喏,給你。」真田從盤子裡夾出看起來最可口的一塊放進櫻雪的碟子,揉了揉櫻雪的頭髮。
  「哼!」櫻雪抱著頭把頭一偏,馬尾辮子掃過真田的臉,一陣微癢。
  「為什麼副部長不給我夾!」完全沒看出個子丑寅卯的切原居然跟櫻雪爭起寵來!(你這是自找死路啊!)
  「彭!」
  「嗚嗚嗚……」切原無語淚兩行。
  「哈哈!跟你說過了你還不信!告訴你,除了『精市媽媽』,副部長對我是最好的了!」
  櫻雪笑的那叫一個得意,可是在座的除了仍然抱頭哭泣的切原,已經全都處於黑線狀態了。
  「櫻雪。」
  「嗯?」把視線轉回真田副部長那裡,櫻雪對上了一雙滿是無奈的寵溺的眸子。臉上一紅,櫻雪馬上又別開視線,不去與之對視。
  「不要忙著跟赤也搶,嚼得細一點,不然又會胃疼了。」真田叫了一杯溫水,放到櫻雪手邊。
  那一刻真田給人的感覺,像極了櫻雪認識的另一位副部長。
  「……哦……」乖乖的點頭,櫻雪專心努力認真地好好吃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炭火一下子變得這麼好,把自己的臉都燒燙了。
  「弦一郎,給我叫一杯冷水。」幸村還沒玩夠,又用比女子都動聽的聲音對真田說。
  「……」
  真田沉默,然後照做。櫻雪原本稍顯冷淡的紫色雙眸瞬間被點燃!
  憤憤的看著幸村,櫻雪的眼神□裸的說道:
  「部長!你太過分了!」
  「我怎麼過分了?」幸村用眼神回道。
  「你居然跟我搶副部長!」氣勢洶洶的用眼睛回給幸村這句話,櫻雪愣住了。
  自己,剛剛在想什麼?
  我居然在吃部長的……醋?
  只聽『轟』的一聲,櫻雪的臉瞬間被燒透!就連一向透徹的紫色眸子裡面都染上了不少羞赧的神色。
  於是大家就看著他們的小經理侷促的收回剛剛還理直氣壯的眼神,馬上又把頭埋回了盤子裡。
  不明所以得真田看著很難的的安靜下來的櫻雪,有些奇怪。
  「怎麼了?精市?」真田問。
  啊啊啊啊啊,副部長你居然問部長,都不問我究竟怎麼了!
  小女兒櫻雪的叛逆心理又出現了,哼,我偏要你在『精市媽媽』面前出醜!
  剛剛的侷促灰飛煙滅,櫻雪化身為復仇女神。
  「赤也∼」櫻雪又站回剛剛的戰線,小聲地對切原說。
  「唔?」嘴裡塞滿烤肉的切原含含糊糊的回應。
  「你沒見過副部長吃辣的吧……」櫻雪的眼睛亮晶晶晶晶亮,晃得切原一陣眼花。緊接著再下一刻,切原的眼睛就變得跟櫻雪一般亮了。
  芥末!!兩人默契的用口形說出了這個詞。
  「副部長副部長,水沒了!」櫻雪把空掉的杯子推到了真田面前。真田彎彎眼角,然後轉身招呼服務員過來。
  在真田轉身的瞬間,切原快速的擠了一大團芥末在真田的沾料裡面,然後拌勻。
  真田回過頭時,沒有絲毫舉筷子的跡象。這時兩人才發現,真田副部長已經很久沒有夾過烤肉了。
  「副部長,給你!」
  兩雙筷子同時出現在真田的盤子上方,分別丟下一塊烤肉然後又迅速的撤回。
  糟了,太明顯了!
  櫻雪和切原對望。
  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櫻雪和切原互相鄙視。
  這下好了,副部長肯定發現有詐了!
  櫻雪和切原沮喪。
  可是事實卻完全不像櫻雪和切原所想的那樣。他們偉大的副部長此刻正怔怔的望著盤中那塊由櫻雪夾過來的烤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櫻雪還沒有給誰夾過菜呢。
  很難說現在真田弦一郎的心裡不是美滋滋的。
  立海大其他有點腦袋的正選無不低頭歎氣(智商啊!副部長!她明明就是個只顧著自己吃的小混蛋!)
  沒有再做任何思考,真田舉起筷子,把烤肉送到了嘴中。
  原本應該咀嚼著的嘴現在保持著詭異的停頓,彷彿時間就這樣靜止下來了一樣。接著,那彷彿被按了停止鍵的雙唇又動了起來,真田副部長面無表情的咀嚼、吞嚥……櫻雪和切原膽戰心驚的看著真田,屁股一點一點地挪動著……
  真田副部長嚥下了烤肉……
  「光!」
  「光!」
  跟剛剛完全不是一個水平層次的拳打,兩個小混蛋再次蹲在牆角流眼淚。
  「為什麼這次你挨打又比我輕啊!」兩行誇張的眼淚掛在切原的臉上,沒看見嗎,自己頭上已經摞了三層的包了!
  「可能……嗚嗚……是我人品比你好一點吧……嗚嗚……」同切原一樣痛哭流涕的揉著腦袋上的包的櫻雪,委屈的回答道。
  就當沒看見吧,反正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眾人該吃東西的吃東西,該聊天的聊天,也沒人再顧及那兩個沒良心的小混蛋了。
  可惡,又被你贏了!
  櫻雪淚眼模糊的看著幸村。
  你還有的學呢!
  幸村微笑著夾了一塊烤肉放進真田的盤子裡。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淪喪的綵排

  海原祭前的星期天,網球部的部員們集體到話劇社參加正式的綵排。
  完成了早晨的功課的真田,從家裡走出來。看看湛藍無比的天空,突然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來到小禮堂,真田看見幸村和柳紛紛僵硬的站著,看著自己經理和話劇社的一幫女生說說笑笑忙忙碌碌,彷彿她們才是一個社團的!
  在籌備海原祭的這些天裡,沖野並沒有找過櫻雪的麻煩,相反,學生會上上下下都非常的配合櫻雪——積極的探討改進的方案,各個部門也互幫互助沒有爭功也沒有推托任務。真田有種感覺,櫻雪只要站在那裡,就有種淨化人心的力量。乾淨而略有些俏皮的笑容,帶著那麼一點點不易覺察的深邃,總是會把那些比櫻雪還要年長上兩三歲的學生幹事們的目光吸引住,然後再也移不開。
  每每看到櫻雪和諧而又名顯的佔有主導權的同幹事們談話的時候,真田總是會有種欣慰的感覺,那種欣慰中儼然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讓在一旁觀察真田的柳苦笑連連。
  「怎麼了?」走到幸村的身邊,真田問道。
  「你看。」幸村的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已經快要維持不了笑容。
  真田順著幸村的目光看去,只見櫻雪跟一些女生正拿出兩套歐洲宮廷女裝。櫻雪還滿眼紅心地說:「好美哦!」
  真田疑惑了一下,然後又在瞬間恍然大悟!接著,臉色就跟幸村和柳一樣難看了!
  那是幸村和柳要穿的衣服!
  立海大三巨頭幾乎已經想像到了到時候女生們驚人的尖叫聲了……
  至少,這次不用擔心賺不到足夠的票券了。
  立海大三巨頭在心中自我安慰著……
  「吶!櫻雪,我們都沒看見你跟柳生排練哦∼」丸井很興奮的穿上他的服裝(他演小仙子一名),然後問櫻雪。
  「我們啊……」櫻雪無精打采的說:「需要練舞蹈,所以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練舞蹈?」切原睜大眼睛,紳士……跳舞?
  「對啊……沒看見這兩天我天天跟紳士在一起找默契感嗎?」櫻雪表情非常沮喪:「跳舞的時候我都快把紳士踩死了……」更過分的是,紳士居然從來都不責備她!
  「哼!還不是你太笨?」仁王敲了敲櫻雪的腦袋,說到。
  「是那舞蹈太難了!」櫻雪瞪著眼睛辯解道:「什麼探戈和華爾茲的結合體……簡直比副部長念的台詞還要淪喪!!」
  「哦,是嗎?」冰冰涼涼的聲音自櫻雪的身後響起,櫻雪瞬間石化。
  「呵呵……副部長,我的意思是,是說副部長您說的台詞非常的有水準,就像我跟紳士跳的舞蹈一樣!」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表情,櫻雪用最乖巧最可愛的面容面對著真田。
  「副部長好!」剛剛還想要就副部長背台詞時的表情發表評論的切原立刻心虛的站好,大聲問好。
  「去繞場……」正猶豫著要罰這個小丫頭跑幾圈的真田,就被這些天一直折磨著他們的聲音打斷。
  「櫻雪,來試服裝了。」佐籐社長推門進來,一臉淡雅而溫柔的笑意。
  櫻雪愣神,隨後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自嘲的笑笑,然後走了過去。
  立海大的幾個人皺起了眉頭。
  這些天已經看到櫻雪這種表情多少次了?大抵只要那個佐籐出現類似的表情,櫻雪就會毫不例外的看著他游神天外,然後在清醒過來的時候笑的悲涼。
  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不由自主地看著仁王雅治。
  仁王的目光有些閃躲。
  「什麼?你讓我穿這樣的衣服跳舞?」另一個房間,櫻雪非常不淑女的聲音傳到這邊。
  「這是舞台服裝呀,櫻雪。」另一個聲音很平靜,卻還是能聽見那壓抑不住的笑意。
  「我演的是仙子!森林裡的仙子!不是赫拉!不是雅典娜!不是維納斯!」
  「呵呵,說到雅典娜,櫻雪也很適合呢。不過如果演雅典娜的話,我會給櫻雪弄來一身鎧甲的。」
  「不行,這怎麼看怎麼像希臘的女神,佐籐學長你實在太不敬業了!」
  「櫻雪怎麼能這樣說呢?本來蒂泰妮霞也是西方的仙後啊,總不能穿著東方的服裝吧。」
  「可是這樣的衣服怎麼跳舞?我走光了誰負責?」
  「櫻雪擔心的太多了,呵呵,再說如果真的走光學長我就勉強負責一下好了。」
  ……
  如此驚悚的對話一句一句的湧進正選們脆弱的耳朵裡。
  當櫻雪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被打扮停當——也就是穿好了衣服戴好了飾品畫好了妝的櫻雪。
  為什麼要在綵排的時候就這樣隆重而又正式的打扮櫻雪?
  答案自然是讓他們先有個心理準備,不要臨場那天給我搞癡呆——就像現在這樣!
  佐籐社長得意的看著成呆滯狀的一干正選。
  櫻雪此時穿著原色的亞麻連衣裙,腰間繫了一個金色的帶著流蘇腰帶,肩膀處的短袖很隨意卻有很有層次感的垂下,右臂上還環繞著象徵著仙人身份的寶石臂環(當然是假的),頎長的頸上戴著一個紫水晶吊墜的項鏈,華貴卻又不顯得庸俗。原本並不捲曲的頭髮被弄得蓬鬆還在發稍帶些卷兒,安靜卻慵懶的搭在肩上,額間還垂著一個透明的墜子……
  此刻的櫻雪彷彿真的是一個不染鉛華的仙子,略施粉黛的臉龐擁有著最純淨的美麗和最原始的誘惑。
  櫻雪正在內心糾結著自己腦袋上戴的那個像在cos美少女戰士、自己穿的像伊甸園裡的夏娃(其實比夏娃好很多)、自己塗的唇膏有種甜甜的味道,讓她很想舔一下……
  幸虧現在櫻雪正沉浸在自我鄙視的世界裡而沒有看見那些個為人學長的令人崩潰的表情。不然,櫻雪會更加想要撞牆。
  「咳。」定力最好的真田率先咳了一聲,然後眾人才彷彿驚醒一般紛紛回過神來,臉上多少有一些尷尬的表情——畢竟剛才是誰看得呆了的?
  「大家已經換好了衣服吧?」很滿意剛剛看到的場景的佐籐帶著平靜的笑容說道。
  「換好了。」(除了幸村和柳)眾人回答,可是臉上卻多少還有一些赧然。
  呵呵,不用害羞。要知道,為了把櫻雪打扮出心目中仙後的形象,自己可是下了血本的。連媽媽壓箱底的寶貝都叫自己偷了過來!
  不知道在櫻雪知道佐籐心裡的獨白的時候,會不會大呼這個人的表裡不一?
  「幸村部長,柳同學,你們為什麼不換服裝?」故作疑惑的看著兩個臉色很不好的人,佐籐好像完全不知道讓男生穿女裝的尷尬和窘迫。
  「呵呵,我們正準備去換。」幸村乾笑,然後拖著柳走向了更衣室。
  他立海大的部長也不是那麼玩不起的。要玩,我就陪你玩下去。今年先讓你得逞,明年這時候一定盡數還給你。
  幸村在心裡發著狠話,臉上,卻依舊陽光燦爛。
  綵排大體上是很成功的,至少直到現在為止是這樣的。除了真田副部長仍然很嚴重的『不好意思』、幸村部長太過明艷的笑容(你明明開始是在失戀好不好)還有仁王像個小痞子一樣調戲著柳(就你這樣還演拉山德?赫米霞早就跟人跑了吧!)其他的都還正常而有序地進行著,直到最後——
  柳生和櫻雪的壓軸舞。
  戲劇的最後一幕,是眾仙子們的狂歡。而最中間的就是那對表現的最『和諧』的情侶。
  看著櫻雪在柳生的帶動下迅速的轉圈,然後在柳生的懷裡旋轉。黑色的長髮輕輕飛舞,好像掃在了每個人的心上。那紫色的吊墜與紫色的眸子交相輝映。櫻雪和柳生專注的彼此凝視著,兩人眼中都帶著認真的神色和淡雅的笑意。彷彿真的形成了屬於情侶的氣場。
  他們兩個人的默契確實在短時間內有不小的飛躍。
  仁王的瞳孔變得漆黑而冷然。
  比呂士,你是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她,是我的妹妹。
  比呂士,如果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你想讓我怎麼辦。
  不得不說,櫻雪和柳生的舞蹈所需要的難度極高,確實需要默契。於是眾人也就理解了這兩天兩個人除了上課的時間都呆在一起,然後還不停的聊天。簡直從喜愛嗜好到祖宗十八代都聊遍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切原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他們兩個不是,在交往吧?可是又不像啊!
  切原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
  「培養默契!」
  異口同聲地回答後,兩個人一個推眼鏡,一個扯頭髮。神色均有些無奈而沮喪。
  這是佐籐大人下達下來的命令,鑒於兩個人狼狽的舞姿,驕傲的紳士和叛逆的櫻雪還是決定乖乖的遵從了。
  令人驚艷的舞蹈進行一半的時候,就輪到真田幸村、仁王柳這兩對『新人』加入他們一起旋轉(不過很簡單就是了)。
  情況,就在這個時候發生。
  話說仁王還在糾結著他自己的那些心思,而真田的目光也沒有從翩若驚鴻的櫻雪身上離開。舞步雖然簡單,可也架不住如此多的人如此的一心兩用。於是,在三對兒『情侶』交叉換舞伴的時候真田不小心絆倒了櫻雪,而仁王又不小心的撞開了柳生……
  人們逞多米諾骨牌狀倒下……
  十分鐘後,舞台上恢復平靜。可是,有個人卻明顯不那麼平靜。
  「副部長,你耳朵怎麼紅了?」切原敏感的發現他們偉大的副部長耳朵居然紅的像被燙了一樣。
  聽了切原的話,真田不自在的把目光移了移,卻沒有出聲。
  「是啊,副部長你怎麼了?耳朵被煮了?」櫻雪也湊到真田面前,清澈的眼睛讓真田更加不自在。
  還不是因為你!
  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在心中怒吼著。
  話說剛剛那多米諾效應很不巧,被撞開的柳生來不及拉住櫻雪,而被撞倒的櫻雪毫無自救的意識,無奈之下,真田只好充當這個英雄的角色。可是事情作者這個混蛋偏偏沒安任何好心(跟我有什麼關係?),這個時候切原又不知好歹的壓了過來,於是拉著櫻雪的真田就很悲慘的倒在了地上,櫻雪被嚇得閉緊了眼睛,就在這時——櫻雪的唇,自真田的唇角劃過了真田的臉龐……
  那種柔軟而且帶著絲絲香甜(唇膏惹的禍)的感覺……
  真田的臉也開始發燙。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真田快要陷入自我唾棄的情緒當中,可是在這之前——
  「北川櫻雪!切原赤也!給我繞場跑步五十圈!蛙跳三十圈!揮拍四百下!」
  真田色厲內荏的下達著指令。
  可憐的櫻雪和切原這次完全不知道錯在了哪裡。
  委屈的看了一眼那個又羞又惱得真田,兩人認命的轉身,開跑。
  沒看清狀況的其他正選包括幸村,也都很奇怪的看著此刻已經完全陷入自我唾棄情緒裡的真田。
  只有一直靜靜的注視著舞台的佐籐,露出了一個疑似陰險的笑容。
  真田會長,我果然沒有猜錯呢!
  當天晚上,由於不知翻了多少倍的運動量的折磨,櫻雪和切原都睡得如同一隻死豬,不,是兩隻死豬。
  可是那個可以媲美蘇州園林的真田宅的某間和室裡,有個人正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不用我說,也知道此人是誰了吧。
  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櫻雪那翩躚起舞的場面。
  翻身,睜開眼睛,臉上又感受到了那柔軟的輕觸。
  起身,深呼吸,依稀看見了從更衣間走出的讓夥伴們都驚為天人的仙子。
  真田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為什麼在想起柳生抱著櫻雪起舞時胸口中會翻騰某種異樣的情緒,挑撥著向來沉穩清冷的心境?
  床邊的鬧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還有兩個半小時就到了起床的時間。真田孩子氣的咬了一下嘴唇,然後毅然決然的起身,走到了浴室,接了一盆冷水,順頭到下。也不顧那一身睡衣濕成了什麼樣子!
  腦袋似乎清醒了不少。換了一身睡衣,真田走到花園裡,盤膝而坐。
  這是爺爺告訴他的,心裡有困惑地時候就靜心打坐,困惑終究會被解答。腳下的攔路石終究會被踢開。
  這次的攔路石是什麼?
  是在修習劍道時求勝之心過強?還是國小時被手塚完勝以後的彷徨?又或是在與學生會會長的爭鬥中鋒芒太過?
  似乎都不是,而且完全挨不上邊。
  真田不明白,不過是一個意外,甚至連那個意外的誘發者都因為緊閉著眼睛而沒有覺察。他這個當前輩的為什麼要整整一夜睡不著覺?為什麼要用冷水來淋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打坐?為什麼想起白天的情景心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
  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為什麼?!
  在聽到房裡鬧鐘尖叫的聲音時,真田仍然沒有想出答案。
  「真田副部長,你今天在cos大熊貓嗎?」
  校門口,櫻雪歪著腦袋看著真田,被編成辮子的長髮靜靜的從肩膀垂到前胸。
  清純而可愛。
  真田的腦子裡不期然蹦出這個詞彙。
  真是……太淪喪了!(副部長副部長居然用了櫻雪的口頭禪!!)
  再次鄙視自己,真田逃一樣的快步走開了。
  「唔?哥,我又做錯什麼了?」
  櫻雪回頭,不解的問。
  果然,真田的春天,漫長的沒有個頭的春天,就要來了。

  白石跑了一下龍套

  如果佐籐知道現在真田弦一郎的狀態,那麼就算一直不知道良心為何物的他也會覺得內疚的。原本只是想扇一下風,點一把火,可他怎麼會知道那天的混亂竟然以燎原之勢燒遍了真田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奸人之所以能成為奸人,就是在於他連在不經意之間都能把別人折騰個天翻地覆,而以佐籐澈和幸村精市為代表的人種,正是這一類人。
  當然,這個隊伍裡絕對有北川櫻雪一個。
  「副部長,我也想玩哎!」指著不遠處一個射擊攤子,櫻雪揚著一張小苦瓜臉對真田抱怨著。
  那就去玩吧。
  這是真田在下一刻回答的話,當然是在心裡。
  真田用一秒鐘時間鄙視了一下自己,然後回答說:「還有工作沒有作。」
  櫻雪的小苦瓜臉瞬間變成了大苦瓜臉。
  海原祭,盛大的海原祭,就這樣過去了第一天!誰能告訴她,為什麼人家可以到處玩到處吃可是她這個立海大的編外人員卻要跟一座冰山四處遊蕩做那個所謂的『視察工作』啊!
  更要命的是,那座冰上板著一張比平時還要黑的臉,好像誰跟他有什麼殺夫奪妻之仇的樣子(咳,那個誰不就是你嗎?)!還有,這位真田副部長這兩天就像著了魔一樣,要麼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要麼就在自己跟切原和柳生說笑的時候忽然出現然後罰自己跑圈。
  那天本來想要向真田副部長道謝來著,畢竟混亂發生的時候是他救了自己,不然自己一定會摔得很難看。可是真田愣是讓櫻雪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說起這事兒!
  「話說,綵排那天謝謝副部長哦!」櫻雪把目光從一處賣大阪燒的小攤子那裡強行收回,暗暗記下了地址,嗯,一會一定要回來吃一份,聞著很香的說。
  「……」好不容可以裝作鎮定的樣子的真田又被櫻雪不經意的一句話擊敗了。
  「副部長你耳朵怎麼又紅了?」櫻雪這次仗著沒在網球部,於是大膽的把手伸過去。
  冰涼的手指碰了碰真田通紅的耳朵,真田身體一僵,隨後聽到了右側那個不知好歹的混蛋吃吃的笑聲。
  「副部長好像害羞了哦,讓我瞧瞧,副部長是看到了哪個女孩子,竟然把我們的幸村媽媽都忘記了?」櫻雪發出糯糯柔柔的聲音,同時還左顧右盼的看著究竟是誰動了她偉大的副部長的心神。
  害羞……女孩子……
  兩個詞呈放大狀把腦海中自己的形象壓了個半死。沒有去計較她那句『幸村媽媽』,真田忽然發現他這兩天糾結的一切都隱隱有了答案,可是,又分明看不那麼真切。
  「那個,副部長,現在就只剩F區沒有去過了,那塊我自己去就行了,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櫻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可是聲音卻那麼正經嚴肅。
  「嗯。」
  「所以副部長就先去跟幸村媽……不,是幸村部長再練一練台詞吧,今天晚上是第一場,真田副部長不能那麼放不開呀!」雖然是荒唐的話劇,可是完美主義的真田一定也希望可以演好,這一點,櫻雪心裡是明白的。
  網球部的那些人,誰不是個驕傲的傢伙?
  不然,大家又怎麼會一板一眼的認真的背台詞,擺姿勢?
  「嗯,不要鬆懈。」認同櫻雪的提議,真田也沒有多想,轉身便走了。
  其實如果他再在櫻雪身邊呆一會兒,說不定就找到答案了。
  看到真田離開,櫻雪差點沒有興奮的跳起來。耶∼自由,我來啦 !
  雖然很想回去吃大阪燒,可是櫻雪還是很負責的走向了F區。
  不過,工作完了就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櫻雪滿臉紅光,眼睛珵亮,神采奕奕的向前走去。
  「勇次,你看,有美女哦!」小春指著正在巡查的櫻雪,說到。
  有趣哦,那麼一個小女孩,居然能裝出個小大人的模樣,那些國中的小屁孩(你不也是國中的?)還都很尊敬的向她點頭敬禮!
  「嗯,是蠻漂亮的。」勇次點點頭,認同地說道。
  「勇次,人家不依啦,你應該說在你心裡只有我最美!」金色小春變成金色怨婦,捶打著一氏。
  「小春乖,那種庸脂俗粉怎麼及得上你?」
  說罷,勇次和小春在一次旁若無人的上演他們的愛情話劇,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同學都離自己好幾米遠了。
  「隊長,小春說得沒錯,讓那麼漂亮的女孩子落單實在很不禮貌啊。」忍足謙也沖白石眨眨眼睛。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身邊沒有男生的女孩,而且還是個質量如此之好的女孩,不插一插手簡直有違了堂哥的教導。
  白石瞟了一眼忍足,涼涼的說:「看來放你假讓你去看你堂哥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哦!我都忘了,白石君的家教甚嚴,白石叔叔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我想想……好像是『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不要隨便同別的女孩子交往』!」忍足一臉好笑的神色,刺激白石。
  「你真是活膩了,謙也。」白石咬牙。
  「不要鬧了。」此次的帶隊市原學長嚴肅的看了幾個學弟一眼,說到:「記住,這次不是來玩的,你們也看到了,這次立海大海原祭的場區分配和往年有了很大的不同,而且整個海原祭的理念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原來的很多舊的傳統都被整改,使今年的校祭顯得更加有生氣有活力,沒了那麼多的限制,學生們創新的積極性也都被調動了起來……」
  市原學長頓了頓,看了看都陷入思索的學弟,稍感滿意。
  「這回的報告和論文可不是改改原來的範文就可以應付的了得。希望你們能給四天保寺的那些學生會幹事們帶去些新的東西,就像,這次的『維新』海原祭一樣。」
  「聽說這次海原祭國中部的總指揮,是個叫真田弦一郎(資料錯誤)的人呢。」市原學長再次開口。
  真田弦一郎?!
  幾個網球是學生會幹事同時又是網球社的熱血少年瞬間沸騰了!
  中學網球界的『皇帝』!
  「看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女孩的派頭,倒很像學生會的幹事,找她過來問問情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還有,他也覺得那個女孩很可愛的說。
  市原學長表面上很正經的說,心底裡很猥瑣的想。
  偏偏這些傻瓜學弟們還沒看出來市原學長真正的用意,都一心一意的思考起究竟要怎麼搭訕了。
  「這位同學,能麻煩你告訴我怎麼去禮堂嗎?」看起來最斯文的白石被大家推出去搭訕,可憐的白石,只好用起了最讓人不齒的招數——問路!
  此時此刻櫻雪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正準備回頭衝到大阪燒那裡,就聽見一個溫淳好聽的如同葡萄酒一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轉頭,卻愣了。
  「白石藏之介?」沒有經過大腦,嘴裡直接吐出了這句話。
  這下,白石也愣了。
  「小春,那邊兩個人怎麼回事?不是這麼就擦出愛情火花了吧?」勇次用胳膊肘推了推金色,問道。
  「很難說呀,不過,他們兩個愣著做什麼?」
  「問問不就知道了?」忍足直接走了過去。
  大腦已經重啟過了的櫻雪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什麼錯誤,眼睛轉了轉,餘光瞟到了走過來的忍足謙也,於是立刻收起剛剛驚訝,鎮靜得說到:「不知道怎麼去禮堂嗎?」
  白石還沒來得及回答,忍足就接口道:「是啊,網球社的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能麻煩這位同學帶我們去一下嗎?」
  優雅而有禮的表情,怕是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吧。
  櫻雪看了一眼忍足謙也,心裡無奈的歎息,幸虧他們找的是我,不然就要有一個立海大的女孩子被姓忍足的給勾走了。
  看了看表,發現時間確實不夠讓自己去吃大阪燒了,小糾結一下,櫻雪抬頭說:「嗯,好,我帶你們去。」
  說罷,沒有再看忍足一眼,櫻雪轉身帶路。
  哦?跟堂哥說的有些不一樣啊,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沒有臉紅?忍足疑惑著理論和實際的差別,但最終還是釋然,畢竟她還是答應了,不是嗎?
  「隊長,你剛才愣什麼呀?不是一向自負定力不凡嗎?」在櫻雪身後,忍足用不大不小剛剛好的聲音問一直沒有出聲的白石。
  「那是因為我說出了白石君的名字,忍足謙也同學。」櫻雪回頭,大大方方的一笑。
  「原來這位同學認識我們呀。」忍足壓下心中的驚訝,回答。
  「關西大賽的亞軍,會是立海大在全國大賽中的勁敵,怎麼可能不認識,是不是,聖經白石君?」櫻雪挑挑眉,神色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呵呵,原來這位同學也是網球愛好者呀。」忍足看著依舊沒有搭腔的白石,說:「請問這位同學的名字是?」
  真是……居然這麼久才問名字……
  如果忍足侑士在場,一定會這麼說。
  「北川櫻雪。」櫻雪回答。
  「白石藏之介。」雖說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就禮貌來說,這也是一個程序。
  「我的名字北川同學已經知道了,這個是市原助,一氏勇次、金色小春。」忍足一一介紹,看了一眼明顯不想說話的白石,忍足輕聲說:「白石,你不是連在外面都要奉行你爸定的那條規定吧?」
  白石瞄了櫻雪一眼,把臉別到一邊去。
  這下,愣住的人又換成忍足了。
  白石並不是那種在女生面前就會害羞彆扭的純情小男生,從國小到國中大大小小也跟幾個女孩子交往過,雖然跟過家家沒什麼區別……可好歹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彆扭的像個小男生一樣不說話吧?
  不是,遇見了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吧?
  忍足謙也很三八的想。
  當然不是。
  白石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是因為腦中還回想著剛剛那個叫做北川櫻雪的女生的眼神。
  白石很不解,為什麼一個只是知道他的一些資料的女孩會在看到他的時候出現這種表情。
  驚訝、思索和……複雜。
  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白石看著走在前面的女生,心中這樣想。
  你是唯一一個在正式比賽中打敗了她周助哥哥的人,她不對你複雜一下就不是北川櫻雪了。
  作者在旁邊悄悄地說,可是,沒人能聽見。
  「話說,白石君,有機會我們打一場球吧,你的球風,我可是很欣賞的。」原本走在前面的櫻雪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白石的身邊,柔柔糯糯(完全是裝的)的聲音傳到了白石的耳朵裡。
  白石有些驚訝的看著身邊的小女孩。
  白石本是一個性子比較淡泊的男生,這一點從他的球風上就能看出來。他做過的最不淡泊的事情應該就是為了反抗他家老頭的『規定』而交往過幾個女生吧。
  他清楚,對於那些所謂『喜歡網球』的女生來說,看網球更多了樂趣在於打球者的容貌和花哨的所謂『必殺技』。若不是自己又據說『美型』的外表,怕早就被學校那些人說成無趣了吧。
  其實一點都沒錯,自己的網球,是真的很無趣……
  而這個女孩,說欣賞他的球風?
  不是因為他打敗了不二,櫻雪是真的很欣賞他的球風,當初在看動畫片的時候就如此。這種風格所顯示的那種性格,跟櫻雪從前世帶來的某些特質,不謀而合。
  而櫻雪所說的『球風』,並不是那完美的聖經式的風格,而是他一個個樸實無華的擊球與發球。沒有那麼多華而不實的動作和花樣,卻最簡單有效。這很像櫻雪在科研時就形成的風格。
  「可是明天我們就要回關西了。」
  白石說了這句讓忍足等人大跌眼鏡的話,如果,他們有眼鏡可跌的話。
  白石的口氣,居然居然這麼遺憾?不是吧,那女生不過說了句欣賞你就這樣了?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學校那些為你瘋狂的女生,怕是『欣賞你的球風』就要成為本年度四天寶寺的流行語了!
  「會有機會的。」櫻雪笑的眉眼彎彎,語氣高深莫測。
  莫名其妙的,白石就那麼相信了。
  「櫻雪你怎麼才過來?」切原氣急敗壞的衝過來,上來就給了櫻雪一個栗子。
  「喂!你這團死海帶!我有工作,工作!」櫻雪毫不示弱的頂回去,切,誰怕誰啊!有本事英語測驗的時候別來找我呀!
  「國中部的負責人了不起嗎?還工作?」切原不屑一顧的說,卻沒有看見櫻雪身後那幾個人聽見了『國中部負責人』後變了的臉色。
  這個女孩,才是海原祭國中部的負責人?不應該是真田弦一郎嗎?
  「有本事這句話你當著真田副部長的面說啊?」櫻雪吼回去:「你看他是拍死你還是拍死我這個給他當小工的?」
  搬出來真田,切原馬上就老實了。
  哦,原來是真田的手下。
  可憐巴巴的癟癟嘴,切原說:「你再不化妝就來不及了,佐籐說反正話劇演砸了丟人的是咱們網球部……」
  「那還不快走?」櫻雪頗有氣勢的瞪了切原一眼,然後丟下四天寶寺的幾個人,跟切原跑掉了。
  「原來她是網球部的呀,難怪會知道我們呢。」
  忍足謙也的笑容,卻對上了白石若有所思的臉。
  萬眾矚目和期待的《仲夏夢之夜》,就要開始了。
  這一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啊。

  海原祭的最後一章

  每年的海原祭,立海大的學生會都會送給日本一些比較有名的中學請柬。
  四天寶寺,就是其中之一。
  而冰帝和青學毫無疑問,也在被邀請的隊伍裡面。
  現在冰帝的學生會副會長(話說國二真的是很晦暗的一年,什麼都是副的,太不符合他大爺的美學了。)就跟冰帝的學生會會長還有和藝術部的部長坐在禮堂的某處,等待著萬眾矚目的話劇的開演。
  跡部景吾坐在觀眾席上,看著手中話劇的宣傳單,臉上的笑容不可以不說成是幸災樂禍。
  幸村精市要演女人?這種鏡頭怎麼可以錯過?
  某大爺撫著他的淚痣,笑的很妖嬈。
  當然,還有那個北川櫻雪,男網部裡面的經理?海原祭的負責人之一?(看人家的消息多准!)能被花澤悠那個大花癡叨咕了好幾天的……女……人?
  某大爺對這個北川櫻雪的好奇,一時間超過了剛剛的幸災樂禍。
  同一時間,來自青學的某個觀眾的表情卻不可以不說成是凝重。
  看著宣傳單上北川櫻雪的名字,手塚蹙眉。身邊逐漸降低的溫度讓青學的學生會會長有穿少了衣服的悔恨。
  櫻雪,為什麼不回來?是想徹底躲開不二嗎?
  你又知不知道,不二心底的苦。
  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櫻雪很明確地告訴過手塚不需要他插手任何事情,結果就導致了櫻雪被弄去立海大。那時候自己心裡對不二是有很大的不滿意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些天罰不二跑圈的次數越來越多。不二也什麼都不問,只是沒命的跑,也不在乎氣息亂沒亂節奏有沒有找好。彷彿只有跑到肺痛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當櫻雪不回青學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學校裡面很多女生都是很高興的。手塚很清楚的記得不二得知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臉是笑著的,彷彿那嘴角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放平一樣。可是那笑容看起來那麼悲哀那麼落寞,就好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那時手塚心中有些快慰,失去童年最珍貴的朋友,也許這是懲罰吧。
  即使是如今坐到了立海大禮堂裡的手塚,依舊還是那個對不二不滿的手塚。
  可是真的是到了櫻雪回來以後,手塚才意識到,其實不二自始至終都是沒有做錯的。或許不二一直都明白,若那個時候順從了自己的心,才是給三個人最大的傷害。而不二的抉擇,則是使得那必然會到來的傷害降到了最低,而且,盡數由他自己一個人承擔……
  櫻雪,因為不二,你已經把答應我的事情,都忘掉了嗎?
  「阿拉,白石,那個北川櫻雪果然是網球部的哦!你看,話劇裡還有她的角色呢!」一氏指著北川的名字,笑嘻嘻的說。
  「哦。」白石漫不經心的回答,然後目光瞄向了那張只有真田和幸村兩個人頭像的宣傳單。
  跟結婚照似的,切。
  白石把目光從『北川櫻雪』四個字上面挪回來,又漫不經心的看向了仍然被帷幕遮住的舞台。
  她會演什麼?有幸村那樣的人在,應該只是配角吧。
  想到這,白石突然覺得沒什麼興趣了。
  能進網球部,那個女生的網球一定很不錯,真想切磋以下呀。
  白石熱愛網球的血又沸騰了。
  舞台上
  看似平靜的舞台,其實在帷幕後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真田副部長,一定不要緊張,雖然你演的角色是我最不喜歡的又善變又噁心的狄米特律斯,但是我相信你是可以演好的!(歧義!是因為副部長又善變又噁心所以才能演好?)記住,剛開始一定要視幸村部長如腳面上面的癩蛤蟆,後來又要愛幸村部長愛得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才行,一定不要忘了!」
  「……」又善變又噁心……真田有種櫻雪就是在說自己的錯覺。
  櫻雪,其實你說劇裡面的名字就可以了,沒必要又加上我們的名字。
  「幸村部長,你對真田副部長的愛一定要更加露骨,你都甘心為了他付出你的……咳咳……那個啥了,就不要大意的好好表現你的愛吧!」
  「……」付出我的什麼……櫻雪……我不介意你把話說得再明白一點。
  櫻雪,其實你說劇裡面的名字就可以了,沒必要又加上我們的名字。
  「表哥,你是個爵士,是個有涵養的人,不要天天跟馬文才一樣好不好?再說你這麼肆無忌憚的調戲柳學長,就不怕紳士不要你?」
  「……」我為什麼要要他(被他要?)?
  櫻雪,其實你說句裡面的名字就可以了,沒必要又加上我們的名字。
  「柳前輩……你……很不錯!」當然不錯,菜單都是他定的耶!
  櫻雪恢復了一點理智,即使的懸崖勒馬。(其實早就掉下去了)
  櫻雪,最緊張的一定是你。
  不然你怎麼可能這麼抽風?
  立海大幾個有腦子的都看出了櫻雪的不尋常,居然怯場,真是,不華麗。
  「櫻雪……」
  剛剛被點到名字的幾個人同時開口。
  「你真是有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
  「紳……紳士……你怎麼能跟他們一起……?」櫻雪退後,險些跌倒。
  「哦,只是覺得他們說的很對。」柳生推了推眼鏡,微笑。
  帷幕拉開。
  幸村:「在神廟中,在市鎮上,在鄉野裡,你到處欺負我。哎,狄米特律斯!你的虐待我已經是我們女子蒙上了奇恥大辱。我們是不會像男人一樣為愛情而爭鬥的;我們應該被人家求愛,而不是像人家求愛……」
  幸村說的何其哀怨,台下的女孩子們的尖叫何其刺耳?
  櫻雪看著幸村,突然敬佩起他的敬業精神來了。
  不愧是部長!就算聽見台下的那些話也可以裝作無動於衷。
  其實事實的真相是,幸村在今天以前惡看了妹妹給的BL小說一夜,把那些女生所有能說得話都想到了,所謂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嘛……
  不過,妹妹,你等著哥哥過完這個劫難回家去幫你整理房間吧。
  幸村在台上聲音哀怨,想法卻冷酷。
  還有櫻雪,別以為你能逃掉。
  禮堂的人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我命令你走開,不要再這樣糾纏著我!」真田一揮手,幸村摔倒在地。
  「啊!幸村大人,糾纏他,糾纏他吧!」台下一堆頭上綁著『真幸』布條的女孩子們大喊。
  「啊!你要把我丟在黑暗中嗎?不要這樣!」幸村哀婉的伸出手。
  「真田少爺!壓倒他,壓倒他吧!」
  這回,連台下坐著的男生都受不了了。
  果然,同人女處處有,而且很瘋狂……
  幕上的櫻雪暈倒,鼻血差點流出來。
  原因——她很不華麗的想到了真田把幸村壓倒的場面……
  裝了好久死人,櫻雪被人從地上拖起來。
  「該我們上場了,我的王后。」
  柳生絕對很磁性的嗓音滑過櫻雪的脖頸。
  「……紳士……不要用你的聲音放電……」
  櫻雪依舊在抽風,膽怯場的感覺幾乎沒有了。
  有誰會在看完了真田和幸村的精彩表演以後,還會怯場?演不好最大的後果也只是台下抱怨一下,鄙視一下。可那遠遠達不到現在部長副部長所承受的那些語言的殺傷力水準啊!
  櫻雪理了理頭髮,貌似嫵媚的沖紳士一笑。
  仁王皺眉,氣壓頗低。
  那邊,幸村追著真田下台,這邊,四個小仙人簇擁著櫻雪走上台。
  「哇!」
  「好漂亮啊!」
  櫻雪在台上聽見下面突然的一片亂哄哄,就好像剛看見幸村跟真田上台一樣。
  柳生不是還沒上台嗎?怎麼激動成這個樣子?櫻雪奇怪的瞄了台下一眼。
  或許是從小一直被忽略習慣了吧,櫻雪不知道此時自己的樣子多麼令人震撼。尤其是那些從前就與櫻雪相熟的,比如手塚。
  看見櫻雪走上台的一剎那,手塚恍惚間有種呼吸停止了的感覺。他清楚地聽到了身邊的學長深吸了一口氣。
  不一樣,就算之前幸村精市再怎麼美艷,他終究是一個男生。骨子裡面的陽剛之氣是怎樣都遮蓋不住的,可是櫻雪不一樣。她只要站在那裡,不需要演員表大家都可以知道,她是仙後。仙後的高貴、溫婉和美麗,櫻雪只是站在那裡就一樣不缺的表現了出來。
  如果說剛剛幸村的表演讓女生都瘋狂了的話,那麼現在大概所有的男生也都止住了呼吸吧。手塚凝視著台上的櫻雪,亞麻色的衣裙讓她看起來純淨如新生的孩童,而紫色的寶石項鏈又給櫻雪憑添了一抹妖嬈和嫵媚。
  妖嬈……嫵媚?
  手塚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
  櫻雪一直很成熟,至少在面對他的時候,櫻雪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而跟櫻雪最初的相識,手塚就已經接受了那樣一個瘦弱的女孩強悍的網球水平和數學才能。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從來都是堅定而透澈,沒有一點點小孩子的幼稚和驕蠻,所以,手塚也從來沒有把櫻雪當成一個孩子來看。而這,也是讓手塚一直迷惑不解的,為什麼這樣的櫻雪在學校會讓人欺負成那個樣子,為什麼,在看到她跟不二周助相處時會覺得櫻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很久很久以後,櫻雪跟他說:「因為一直活的太堅強,所以太累。能有那樣一個平靜的港灣可以依靠,怕是任誰都願意就此沉淪而不願意醒來吧。」
  現在的櫻雪,卻是手塚從來沒有見過的。
  原來的櫻雪,就算成熟、不幼稚,可是卻從來沒有散發過如此強烈的存在感。如果原來是一個走在馬路上都能讓自己被忽略的人,如今風頭直逼風華絕代的幸村,怎麼可能不讓人震驚!
  櫻雪如同是那不再深埋在地下的寶石一樣,炫目而耀眼。
  櫻雪,耀眼如現在的你,是不是不願意回到青學了?
  手塚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黯然。
  櫻雪,我保證,等你回來,一定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的傷害。
  在沒有人能看見的角度,少年的臉繃緊,拳,早已握起。
  立海大的海原祭從來都是經典,而今年的海原祭,無疑成為了經典中的經典。
  不僅因為從裡到外的創新與改革,更是因為網球社那無與倫比的話劇——《仲夏夜之夢》
  這一年的話劇,這一年的海原祭,讓整個立海大記住了一個名字——北川櫻雪!
  在謝幕的時候,大家都站了起來用力的鼓掌,包括跡部,包括手塚。
  最後的那一曲舞那樣動人心魄,雖然舞姿仍可看出青澀,可是跳舞者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受到了那股震撼的青春的氣息,屬於每一個人的,青春的生機與活力。
  那一閃而過的紫色光芒,那盛開如睡蓮的亞麻色身影,那瀑布一般飛揚的秀髮……都已經那麼深那麼深的印刻在每個人的心中。成為今後回憶時,不可被忽略的一幕。
  台上。
  半是因為緊張,半是因為勞累,櫻雪輕喘,微微的靠著柳生,看著台下激動的觀眾,櫻雪綻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時,游移著的閃光燈剛好打在了櫻雪的臉上。
  那時,每個人都看清了那抹自信而張揚的笑容。
  「還算華麗嘛!」跡部撫著淚痣,看著那個完全沒有被幸村和真田掩蓋了光芒的小女孩,輕笑。
  「這個人還可以嘛!跳的不錯。」某個偷偷跑來的紅毛猴子用胳膊肘推推身邊的女孩,說道。
  「那當然了!也不看是誰的朋友嘛!」她是徹底的女主命,不招搖、不華麗簡直對不起大神啊!某少女笑的很驕傲。
  「我誇的是她!你在這自豪什麼?」某紅毛猴子不屑地說。
  「……你又想死了是吧!」少女立刻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
  後台。
  櫻雪剛剛想要去更衣室換下衣服,就看見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向自己衝過來。
  「組織妹妹!你還記得我吧!」完全不在乎立海大那些人狐疑的目光,花澤悠大大咧咧的衝過來,拉著櫻雪說。
  「小悠……姐。」花澤悠神經大條,櫻雪可感覺到了她家部員的疑惑,只好裝出很熟的樣子,親暱的說。
  「櫻雪,不介意我給大家拍幾張照片吧?」花澤悠眨眨眼睛,然後目光環視了後面一排人。
  「呵呵,櫻雪你先招待朋友吧。」聽完,幸村從容的走開了。
  「不要鬆懈!」真田也走開了。
  「要整理筆記。」柳走開了。
  三三兩兩的離開,轉眼間櫻雪身邊就剩下一個被自己拽住的柳生和切原等四小仙人了。
  花澤悠的嘴角自從幸村走開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抽搐,果然果然,女神大人意料當中的不給面子。不過好在——
  「沒關係,拍一個仙人全家福也可以!」
  花澤悠安慰般的對自己也對櫻雪柳生等人說。
  「卡嚓!」
  俏麗和英俊的容顏和那個初夏的夜晚就被固定在了花澤悠的數碼相機裡面。
  當立海大的幾個人從更衣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櫻雪還穿著那身亞麻色的連衣裙被花澤拉著說著什麼。
  穿的那麼少,不怕感冒嗎?
  真田皺皺眉毛,向櫻雪走去,卻聽見花澤的聲音說:「我實在很想照一照手塚冰山啊!」
  手塚?
  關東大賽那天不舒服的感覺又回來了。
  應該……跟櫻雪沒有什麼關係吧。真田不想要去想比賽那天兩個相繼離開的身影。
  正當真田準備上前拉櫻雪去換衣服的時候,一道挺拔而清冷的身影出現在更衣室的門口。
  那是真田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那個宿命的對手,站在門口。
  神色溫柔,聲音輕和的對快被拉進自己懷裡的女孩說:
  「櫻雪。」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讓人氣惱的臭丫頭

  真田的心情此刻如同被黑雲壓滿的天空一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手塚國光認識櫻雪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升起這樣的憤怒。那種感覺,彷彿是被搶了寶貝的守財奴,讓人根本無法平靜。
  還有種被欺騙的感覺……關東大賽那天,櫻雪一定是去見手塚國光了!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轉身離開……他們已經那麼有默契了嗎?
  還有,手塚叫她櫻雪,連自己,連自己都沒有這樣叫過她……
  「轟隆!」
  真田的腦子彷彿被一道驚雷震醒!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在意手塚認識櫻雪?
  是因為,手塚是除了幸村唯一打敗自己的人還是……還是……
  真田把目光投注到櫻雪的身上。
  還是……因為她?
  櫻雪此時正看著門口的手塚,好想是被家長抓住的調皮的孩子一樣。
  那一瞬間怒火彷彿已經衝破了真田的胸膛!
  「先去換衣服!」真田開口,可是在下一刻櫻雪就脫離了真田的控制範圍,說了聲『我先出去一下』然後就向門口跑過去了。
  真田看看驀的變空的手掌,愣在了原地。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更衣室裡早已靜如謐夜。
  「你……知道了?」更衣室門外的灌木叢前,櫻雪有些苦手的撓撓頭,說道。
  「嗯。」到了時間人還沒回來,櫻雪你還想瞞著誰?手塚覺得有些氣悶,上次關東大賽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了吧,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關東大賽的時候,還沒想好怎麼說。」彷彿看出了手塚心中所想,櫻雪解釋。
  「校長說原因是因為立海大的海原祭,海原祭已經快要結束了。」手塚轉頭,從窗子看到了裡面那幾個一直盯著自己和櫻雪的立海大正選。在對視的那一刻,手塚看到真田的目光一凝。
  「……」櫻雪明白手塚的意思,可是,回去,她真的沒有做好那個準備。她不知道,回去要怎麼面對周助,怎麼面對那個常常跟他約會的女朋友。那個據周助哥哥說,比自己漂亮的女朋友。
  「青學那裡,我不會再放手不管。」手塚比櫻雪更明白她同意以那麼荒唐的理由留在立海大的原因。不二周助那裡沒有辦法,那麼其他人總不至於自己處理不了。
  「其實我也只是在這裡呆一年。」櫻雪把臉轉到一邊,閃躲手塚的目光。
  「回去。」
  「國光……」
  「老規矩。」說罷,手塚轉身,櫻雪快步跟了上去,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這位同學,櫻雪跟手塚君很熟嗎?」幸村看著窗外的兩人,問道。
  其實光看相處模式就知道兩個人很熟了,不然,像手塚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叫別人的名字,還特意,到更衣室來找一個後輩?
  「當然了!手塚冰山什麼時候對別人笑過呀!關東大賽那天我可是很清楚的看到手塚對櫻雪笑,還揉櫻雪頭髮!不愧是櫻雪!」穿越過來就是要揩王子們的油的!(分明是她被揩油!)
  正處在興奮勁頭當中的花澤忽然覺得很冷,週遭的溫度似乎在呈直線狀下降。
  就在這時,櫻雪和手塚走出了他們的視線,真田在第一時間追了出去。
  弦一郎……
  幸村的神色不再那麼雲淡風輕。
  如果對手不是不二周助,而是手塚……
  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跟著櫻雪和手塚的腳步離開了立海大最喧鬧的區域,來到了他們無比熟悉的地方——網球社。
  櫻雪跟手塚說了什麼以後,就馬上跑到了更衣室,再出來時,已是往日那個穿著男式運動裝的櫻雪經理了。
  「他們要打球嗎?」切原問。
  「原來白癡都看出來了。」仁王邪邪的一笑,原本還以為能看到類似kiss的鏡頭呢。真是『可惜』了。仁王盯著手塚,眼神有說不出的兇惡。
  這邊,櫻雪換好衣服出來,一邊帶手塚去球場,一邊努力的忽略來自身後那些或探究或冰冷的視線。
  這幫,無良學長們,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強啊。
  「國光。」
  「啊。」
  「你介意被偷看牆角嗎?」
  「你說呢?」
  「所以還是讓他們光明正大的看吧。」櫻雪點點頭,然後一球打向了他們藏身的方向。『嘩啦啦』的一陣響,全體正選加那個『組織姐姐』從容而優雅的走了出來。
  「手塚國光,不用給你們介紹了吧?」櫻雪的嘴角向手塚那邊撇了撇,某些人應該比自己還瞭解手塚吧。
  「我們之間有點問題,需要比賽來解決。」櫻雪覺得頭痛,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大家解釋在意見出現分歧的時候靠打球來解決的這種規矩。
  「sa,紳士幫忙記一下分吧。」櫻雪開口。
  女生的感覺一向很準,就目前這種狀況來看,紳士是最不危險的一個了。
  「願意效勞,我的王后。」柳生推了推眼鏡,好像很平常的說。在櫻雪因為紳士的話愣神的時候,柳生和幸村等人正觀察著手塚的表情。
  花澤嚥了口吐沫,怕怕的看著身邊這些深不可測的正選們,再次堅定了那句話:果然立海大的,沒有不黑的。
  以後還是乖乖的混冰帝吧,你也不是什麼主角命,不要跑到其它學校亂轉……
  花澤暗暗的告誡自己。
  令人失望或是令人安心,手塚不過只是用他的桃花眼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後就沒有再注意那一群氣勢磅礡的正選。
  「開始吧。」手塚走到他自己的場地。
  「話說,我還是有點介意呢。」櫻雪笑著看著手塚,神色調皮且頑劣。手塚在下一刻明瞭。
  『啪!』
  兩人同時將球拍換到了那只不熟練的手中。
  「比賽,開始嘍!」櫻雪眨眨眼睛,黃色小球變成了一道黃色的光束。
  Game 北川 VS 手塚 6:4
  「栗子蛋糕和檸檬派。」收好球拍,手塚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紙盒遞給櫻雪。
  「哇!是優紀姐家的!」櫻雪那比賽時還戰意滿滿的雙眸立刻笑成了彎月牙。
  「很多點心和冰激凌神奈川的沒有。」所以不要樂不思蜀。
  「嗯,我會定期回去買點心的。」櫻雪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一樣點頭,回答。
  東京就只有點心嗎?
  嗯,還有冰激凌。
  手塚氣絕身亡。
  「吶,國光。」在手塚背起背包準備走出球場的時候,櫻雪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啊。」手塚停住,回頭。
  「答應你的,我可不敢忘啊。」櫻雪寶貝地抱著點心盒子,笑容開懷。
  「要努力陞官哦!到時候我可不想費力去跟誰比賽,就你欽點就可以了。」櫻雪無賴蠻橫又猥瑣的說。
  「啊,好。」
  手塚嘴角上揚,眼中的光彩,絲毫不輸給校園另一邊放出的煙花。
  「不送了!」櫻雪連揮手都懶得揮,直接蹲到一邊拆開盒子去了。
  手塚無奈的看了一眼櫻雪,轉身離開。在路過立海大眾人所站定的位置時,手塚略一頓足,向那個剛剛拽著櫻雪的男人投去一瞥。
  「這一年,櫻雪就多麻煩了,真田君。」手塚聲音清冷的說。
  「是兩年,手塚君。」此刻真田覺得自己彷彿站在賽場上,一股不容人忽略的氣勢如劍一般從身體內噴湧而出。
  如炬的目光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對接到了一起,旁邊的幾個人似乎聽見了辟辟叭叭的聲音。
  「也許。」手塚錯開身子,不再理會真田,毫不在意的向前走去。
  沒有也許,手塚的聲音明明白白的告訴真田。
  那是,沒有理由的信任。
  「我說,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仁王一馬當先,站在正坐在休息處吃點心的櫻雪的面前,痞痞的說道。
  「唔?」跟著真田巡視了一下午又一點東西都沒吃的櫻雪真的餓壞了。完全無視一個小動物和一團海藻,櫻雪一點讓他們嘗嘗鮮的意思都沒有。
  「是啊,櫻雪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你居然認識手塚國光?」幸村的微笑比招牌還要招牌。
  既然部長都開口了,就不能再無視了吧。
  「青學的學長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櫻雪滿不在乎的說。
  只是青學的學長?就可以默契的彷彿相交多年的老友了嗎?幸村挑了挑眉毛,明顯對櫻雪的回答不滿意。
  「我不說也只是怕你們當我是內奸啊。」櫻雪委屈的看著那些用『你居然欺騙我們』的表情看著自己的部員,說道。
  「不就是認識一個手塚國光嗎?很了不起嗎?全青學的人都認識他!」櫻雪終於受不了了,幹什麼,又開始放冷氣。最後這句櫻雪幾乎就是衝著那個免費的空調說的。
  「他在讓著你。」看著那表情明顯在說『你麼能把我怎麼樣』的櫻雪,真田開口。
  聽了真田的話,櫻雪一直表情豐富的臉沉靜了下來,半晌,櫻雪淡笑著開口,說:「我自然知道。」
  不然,怎麼可能贏得那麼輕鬆?
  國光,比自己更明白現在不能回去的理由。
  「說起來,櫻雪你讓手塚用右手,也是怕洩露了他的資料吧。」柳問。
  「在別人家的地盤,當然收斂一點好。」櫻雪沒心沒肺的說。
  「看來櫻雪覺得我們不收集他的資料就沒法贏他嘍?」幸村聲音裡的溫度也在下降。
  櫻雪微笑著看著幸村,沒有回答。
  看向手塚離開的方向,櫻雪緩緩說道:
  「手塚國光,是中學網球界的,第一人呢。」
  那同樣是,沒有理由的信任。
  真田迅速轉身,快步走開。
  櫻雪的表情,讓他無法,再看下去。
  夜。真田宅。
  「弦一郎。」
  「是,爺爺。」
  「心不靜的時候,不要執劍。」
  「……是。」
  看著滿空的星斗,真田很放肆的斜靠在身後的大樹上,擺出只有在仁王身上才會看見的姿勢,和服穿的並不那麼整齊,胸口袒露著。
  隨意,卻並不頹廢。
  眼中的目光,依舊堅定而灼人。
  真田不知道,這幅場景會讓多少人流鼻血。
  手塚國光,謝謝你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夜,籠罩了多少不平靜的心。
  ——————————很久沒有出現的分界線∼—————————————————————
  「北川同學,你好。」
  「北川大人,給我簽個名吧。」
  「北川同學,要繼續加油啊!」
  「……」
  「……」
  不得不說,櫻雪被嚇到了。為什麼這麼多她見都沒見過的男生女生要對她這麼友好?北川……大人?這不是只有在副部長他們身上才能聽到的詞嗎?
  難道,自己已經變態到要別人叫『大人』了嗎?
  Bingo!
  在立海大,不是強悍到變態的程度,哪會有這麼多人認可你?
  「北川大人,這是我們的社團申請書,你看!」
  社團名稱:北川櫻雪後援會
  「不……不至於吧。」櫻雪滿臉黑線,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北川大人,上次的考試你又是年段第一名呢!」
  「北川大人,你可是真田大人親自任命的高級秘書!」
  「北川大人不要再謙虛了,昨天北川大人您的表演完全不遜色於幸村大人!」
  「而且,大學部和高中部的學長都在閉幕的時候稱讚了國中部的負責人也就是北川大人你的才能!真是給我們國中部爭光呢!」
  「北川大人你這一次,真是揚名立海大呢!」
  的確,立海大海原祭過後,北川櫻雪一戰成名。校長先生不僅一次的感歎著青學校長給他送來了個寶。
  終於,櫻雪已經差不多可以接受自己出現了後援團這個事實了,也可以像幸村和真田一樣對上學路上那些崇拜者的『豪言壯語』無動於衷,可是有一件事,卻在天天困擾著櫻雪。
  你看。
  站在儲物櫃前,櫻雪深吸一口氣。然後『霍』的拉開儲物櫃的門。
  「嘩啦——」
  一封封情書還有一袋袋禮物糖果爭先恐後的衝出來,砸到了櫻雪的腳上。
  「真是的,最後一個放信進去的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櫻雪的腳被砸得生疼,吐糟抱怨著。
  餘光瞥見某個自從海原祭結束以後已經很多天沒有搭理自己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副部長早上好!」櫻雪笑容燦爛,表情狗腿。
  真田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一櫻雪為圓心半米為半徑的一圈情書和禮物,瞳孔縮緊。
  「北川,破壞公共衛生。放學後掃兩星期四樓走廊。」
  說完,真田繼續面無表情的向前走。
  櫻雪傻了,然後捂著臉淚奔。
  喂喂,弦一郎。
  在前面不遠處看著真田和櫻雪的幸村笑的好不開心。
  四樓走廊,不是你們班門外的那條走廊嗎?

  櫻雪的烏龍一天

  海原祭之後的那些日子,就如同櫻雪最初期待的那樣,平靜而快樂。
  當然,這平靜的日子中也有不少不和諧的因素,比如櫻雪屢屢被叫到小樹林裡去接受告白、比如櫻雪有一次跟丸井比吃冰激凌然後吃到胃病發作、比如切原在期中考試以後抱起幫他補習英語的櫻雪連轉了三圈……
  每每遇到類似的情況,櫻雪心目中偉大的真田副部長的形象就變得更加威嚴而偉大。
  他把告白的男生嚇(凍)的轉身逃跑。然後又面無表情的讓櫻雪再次被罰跑掃走廊。
  他在立海大發出禁令嚴禁北川櫻雪再吃冰激凌(居然她在立海大就在買不到冰激凌了!)。然後在家裡準備出冰激凌每次只有在櫻雪能拿到一本的時候才小氣巴拉的給櫻雪挖出兩個味道。
  他那次一拳把切原打得暈頭轉向。然後又讓切原創下了罰跑記錄。
  其實大家對於副部長的心思多少還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們的副部長,是真的彆扭到了讓人吐血的程度。所以眾人包括那個寶貝死自己妹妹的表哥也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倒不是因為仁王認可副部長,僅就他對櫻雪的瞭解程度來看,他知道就算打死櫻雪也不會往『偉大的副部長對我有特別的心思』這邊想。
  還是那句話,現在立海大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大約知道真田弦一郎心裡在想些什麼,當然,這個『有腦子』的要排除切原丸井櫻雪還有一些真田弦一郎的崇拜者,比如這個:
  「北……川同學,麻煩……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交給真田學長。」一個同櫻雪同班的可愛女孩子在某個課間顫顫悠悠的遞給櫻雪一個粉色的信封和一盒飄香的點心。
  櫻雪本著助人為樂的好心,鄭重地接下了少女的心意!
  看那個女孩臉紅的,聲音軟的,眼睛水靈兒的,真是我見猶憐!更別說副部長了!
  話說,如果促成了副部長一段美好的姻緣,我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說不定幸村部長還能給我什麼獎勵呢!還有,副部長會不會心情一好就把點心賞給我們吃呢?
  數學課,就這樣在櫻雪的美好幻想中渡過了。
  下午部活的時候,櫻雪和切原一直在角落裡嘀嘀咕咕,神情很不坦蕩。
  「赤也,你就幫幫忙吧!」櫻雪手裡捧著那個愛心點心還有情書,以哀求狀懇求切原。
  「少來,你每次只有在要闖禍的時候才會叫我的名字!我不會再上當了!」切原怕怕的離櫻雪遠一點,大條如他,也發現每次只要什麼是與櫻雪有關他偉大的副部長就會莫名其妙的以一種很壓抑的形式爆走,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訓練量直線上升。可是這個死丫頭卻能在每次犯事兒以後軟軟的叫副部長几聲『弦一郎』就把副部長輕鬆搞定(至少沒有皮肉之苦,想自己因為櫻雪前前後後挨了多少拳頭啊)……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都是那個手塚國光!切原對手塚的怨念愈發強烈,就是在他出現以後,副部長才變得這麼不正常的!
  「赤也,這次是給副部長送點心哎!難道副部長還會罰你?」櫻雪乾淨的大眼睛眨阿眨,眨的切原赤也一陣眼花。
  「又不是我答應下來的!你自己去說!」多次的慘死讓切原仍然心有餘悸,終於還是一狠心,拒絕了櫻雪。
  「什麼嘛!赤也你太不夠意思了!」櫻雪哀怨的看著切原。
  「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好像考慮到自己還要靠眼前這個女生在英語考試中活下去,切原放出了底線。
  「赤也你太好了!」櫻雪開心的一蹦,只要身邊有個人就不會顯得那麼彆扭了。
  於是——
  「副部長……?」感覺到衣角被人拉動,真田轉頭。看見身邊的櫻雪眼睛亮亮眼神怯怯的看著自己。
  這種神情……以前好像在別人身上見到過。
  那些塵封在真田記憶中的向自己告白的女生的模樣一一浮現在自己眼前。
  沒來由的,心裡一跳。
  「嗯?」真田的臉色出奇的柔和。
  「你……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櫻雪扭扭捏捏如同小女孩,臉還很不爭氣的升溫加熱,可是眼睛卻還是盯著自己。
  沒來由的,心裡重重的一跳。
  「什麼事?」無視自己部員那些好奇的八卦的表情,真田跟著櫻雪走到了網球場外,卻發現切原提著一個袋子站在那裡。
  「是……這是給副部長的……」櫻雪從此刻幾乎已經變成雕像的切原手裡拿過那盒點心和那封信,送到了真田手裡。
  饒是真田原來再不解風情,也是明白櫻雪的舉動代表著什麼含義的。臉,很不爭氣的越來越燙,越來越紅。
  「櫻雪終於要向副部長告白了嗎?」柳刷刷刷的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然後說:「又有新的數據了。」
  「這個臭丫頭,還沒問過我呢!」仁王看著那邊臉紅透的櫻雪和真田,有些氣急,果然最近太投入於惡作劇了,竟然忽略了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我看不見的哦。」以他對櫻雪的瞭解,和那天她對手塚的態度……弦一郎的情況並沒有那麼樂觀。
  「對啊。」另一個比較冷靜的是紳士,他推推眼鏡,說:「如果真的是告白的話,為什麼切原還站在那裡?」
  「可是可是櫻雪都遞了情書上去了!」丸井大呼小叫,生怕那邊的幾個人聽不見,接著,他又興致盎然的說:「你們說,這次櫻雪會不會被副部長弄哭?」
  如果櫻雪再失敗了,立海大可就整整有八十個被副部長弄哭的了!
  想到這兒,丸井有些鬱悶,他是真的很喜歡櫻雪。還記得那次她頭頭是道的『冰激凌經驗』,那次簡直是說得丸井五體投地哦!她帶自己去的那家店買的冰點真的是口感超細膩味道超純正!雖然最後自己因為櫻雪的胃痛發作而被副部長加了一個月的訓練量,可是,還是超懷念那次的PK呀!
  想起那次副部長著急而且不冷靜的模樣,丸井忽然覺得不用那麼鬱悶。
  「如果是櫻雪的話,也不是毫無可能的吧?那次櫻雪胃痛副部長是真的很著急呢!」丸井故作老成的分析,卻引來其他人的一陣陣白眼。
  丸井,一個人的神經如果茁壯到這個程度就真的很可恥了!
  「如果櫻雪是真的告白還好……」幸村看著那邊的三個人,聲音輕柔的說道。
  如果不是,那櫻雪可真的有的哭了。
  其他幾個人在心裡接口道。
  「副……副部長,你……你要不要?」櫻雪緊張的小臉緊繃繃的,一臉期待的看著真田。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情況切原會在旁邊,可是真田已經沒有心思去顧慮那麼多了。他現在只是一心一意地盯著櫻雪的眼睛。
  「給我……嗎?」真田也有些窘迫,神情也不如往日那樣自如。
  「當然……還有這個……」櫻雪把信也一併舉起,然後繼續盯著副部長盯著自己的眼睛看。(這句話太淪喪了)
  「櫻雪……」很彆扭的吐出這兩個字,沒記錯的話,這是真田第一次叫櫻雪的名字,以前一直都是『北川北川』的那樣喊。
  「在!」櫻雪被那聲『櫻雪』寒的膽戰心驚,下意識的立正站好。
  「這個……我收下了。」有些彆扭的接過櫻雪手中的東西,真田覺得這一瞬間胸口被漲得滿滿的,就連傻呵呵的切原看著都莫名順眼了起來。
  「副部長,你……收下了?」櫻雪不敢相信的問道。
  「嗯,收下了。」真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一絲笑容的表情。
  「哇!沒有想像的那麼難嘛!」櫻雪一反剛剛小女兒神態,輕鬆加愉快的拍拍胸脯,笑著說:「這下有交代了!」
  「交待?」直覺上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弄錯了,不然櫻雪不應該會有這樣的表情。
  「對啊!副部長,這是我們班同學讓我轉交給你的,看她緊張的表情,我還以為副部長你不會要呢!這下好了,總算跟那個小美女有交代了。副部長,可不要辜負她一片真心啊,看她的表現好像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副部長你呢,副部長你……」
  「北川櫻雪!切原赤也!繞場跑步兩百圈,揮拍一千五百下!不完成就不要回家。」接近暴走的下達了懲罰,真田有一次成功的把切原和櫻雪變成了石雕。
  如果再不吼出聲,真田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個衝動掐死這個禍害。
  愣了兩分鐘後,兩座石雕慢慢的動了起來,然後,繞場開始跑圈。
  不要說櫻雪和切原,全體網球社都在震驚於真田的冰山噴發。他們很想知道,櫻雪究竟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把他們的副部長刺激成這個樣子?
  繞場兩百圈,揮拍一千五百下。
  又是一個新紀錄吧?
  看著再次加入跑圈大潮中的可憐的學弟學妹,網球部的部員都下意識的努力進行訓練,生怕副部長看自己一個不順眼把自己一個秒殺了。要知道,這網球部打不死的小強就只要那兩個而已,其餘的,可都是非常正常的正常人呀!
  那邊兩個可憐的小強正在跑的死去活來,這邊真田攥著那盒可憐的點心向幸村他們幾個走過來。臉上,積壓著大有摧城之勢的黑雲,和剛才的紅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是沒風度,弦一郎。」幸村笑的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瞟了一眼幸村,真田低下頭,悶悶的把已經完全被捏變形的東西丟到了垃圾桶裡。
  「怎麼說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這樣丟掉了多可惜。」差不多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的幸村,再次不遺餘力的刺激著多年的好友。
  完全沒有搞明白狀況的丸井以為有部長撐腰也跟著瞎起哄道:「就是呀,副部長太過分了。櫻雪又不是其他的女生,你不僅不好好跟人家說,居然還罰她跑圈!實在太過分了!」
  這,怕是丸井文太在真田面前第一次如此硬氣的說話吧。當然,也即將是最後一次了。
  真田把他那堪比用了五十年的鍋底的臉轉向丸井,一改往日正義盎然的模樣,陰森森的說道:「丸井文太,繞場,一百圈。」
  ……櫻雪又不是其她女生……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其它女生。
  ……不僅不好好跟人家說……
  要我怎麼跟她好好說?
  已經流著淚去跑圈的丸井沒有看見,真田臉上那惱火加委屈的神色。
  這回有教訓了吧,文太,就北川櫻雪問題上,千萬不要跟副部長有太多的衝突,不然,死的只會是你!
  「究竟是怎麼回事?」終於正經起來的幸村,斂起笑容,問道。
  「……」
  「總不會櫻雪真的告白了吧?」仁王臉色很不好的問。
  「……」
  「如果是真的副部長的行為……」
  「她是替別人……送東西。」沉默良久,真田悶悶的聲音終於響起。
  替別人?卻搞得真田剛才臉紅脖子粗的?聯想起真田走過來時那一臉的黑雲,在場的每個人都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了。
  「哈哈哈哈哈!」爆笑聲響徹立海大網球場。
  果然,烏龍的告白事件!
  櫻雪,你還真是個寶!
  自從那以後,立海大再沒有人敢向真田弦一郎告白,因為據說,跟真田走的最近的女生,立海大男生心目中的偶像,真田的『愛女』北川櫻雪只是幫同班同學送送東西,最後的下場就是被真田罰的全身癱瘓,只好讓紳士柳生背她回家。
  試問,誰有北川櫻雪那打不死的小強體質?
  所以,今後還有誰敢向真田弦一郎告白?
  不過,那都是後話。
  當切原已經倒在地上裝死人的時候,櫻雪慘兮兮一邊靠著自己家的表哥,一邊拉著真田的袖子,說:「副部長,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真田不理櫻雪,收拾著他的東西。
  今天結束的太晚了。(還不是你非得等櫻雪跑完?)
  真田心裡想。
  還不是你罰的太多了?你看看你看看,這天都要黑了!
  「副部長,我真的錯了,你別又不跟我說話了!」櫻雪說罷,還準備硬擠出兩滴眼淚來以示真心。
  要知道,副部長一旦對誰不爽起來,那個人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慘呀!
  很難說櫻雪這兩句話沒有把真田的心說的一揪一揪的不舒服,真田回過頭看了可憐巴巴的櫻雪一眼,低聲說:「你錯了?」
  「是!我以後一定不會向副部長告白也不會幫助別人向副部長告白!」宣言大聲地在空中飄散開來,那幾個有腦袋的覺得以後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非常好。」真田站起身,冷靜而冷酷地看著櫻雪。
  早該料到不是嗎。
  她有能讓你想掐死她的本事。
  這麼長時間了,見識的還少?
  「北川櫻雪,訓練量三倍,明日執行。」說罷,真田背起背包,向校門走去。
  「副部長,我又說錯什麼了?」櫻雪大腦死機,然後直接暈倒。
  「喂喂,我可不會背你啊!」仁王看著跟切原一樣裝死的櫻雪,嚷嚷道。
  「雅治,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柳生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說:「赤也和櫻雪,你是一定要背一個了。」
  「我選……」話,仁王還沒有說出口,柳生接口道:「我沒有去過赤也家。」
  「啊……」
  「所以赤也麻煩你了。」柳生最後作出結論,然後背起櫻雪,向前走。
  「比呂士,你是故意的嗎?」仁王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氣憤的踢了地上的死人一腳。
  仁王雅治,就算虐待海藻也是不對的。
  回過頭看了一眼搭檔,柳生如是想。
  ——————氣氛開始轉變的分解線——————————————————————————
  太陽在天邊苟延殘喘的掙扎著,一如某人的心情。
  站在立海大的校門口,某人的心跳竟一點一點的加速。
  「醒了?」已經快走到校門的柳生問。
  「嗯,紳士你背我的時候就醒了。」櫻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不是真的走不動了,她才不會這麼糗,還要人背。
  「你哥送赤也去了,可能會晚一些,回家你跟伯母說一聲。」紳士交待道,聲音從容優雅,又是…… 那麼熟悉。
  「……」
  「怎麼了?」
  櫻雪沉默了好久,終於說道:「紳士……這個樣子很像我小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櫻雪的聲音突然間聽起來是那麼悵然。
  「我也是狼狽的像現在這個樣子,然後有人也是這樣背著我,交待著我回家要怎麼辦。」櫻雪呼出的氣息掃在柳生的脖頸上,引來一陣癢。
  「可是後來他卻不願意再背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他為什麼要,那樣的對我……」櫻雪把臉埋在柳生的後背裡面,聲音很低。
  我不過是告訴他我喜歡他,不過是,不想再做他的妹妹。
  我不過是貪戀他的保護,他的溫柔,想要全部佔有。
  「就像今天一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那裡做錯了,為什麼副部長那麼生氣,連赤也也牽連進來了。」
  「紳士,這樣的我,憑什麼被人稱為天才呢?」背後的聲音低落而疑惑,讓柳生一瞬間有想要歎息的衝動。
  他根本沒有想到櫻雪會突然跟他說起這些。在立海大這這兩三個月,櫻雪幾乎從來沒有表現出對青學多懷念的樣子,柳生也想當然的覺得櫻雪不過也是小女孩心性,因為見不到了,所以也就漸漸的忘懷了。再說,立海大不是也有各式各樣的男孩子嗎?總不會,都比不過一個青梅竹馬吧。
  就在這時,一股慄子蛋糕的香味飄了過來。柳生感覺到背後的身體變得僵硬。
  「放我下來!」櫻雪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焦急和淒厲。
  柳生放下櫻雪,櫻雪踉蹌卻又迅速的向右邊跑去。
  「周助哥哥……」
  不遠處傳來櫻雪的聲音。
  沒有錯,一定沒有錯。雖然天色已經昏暗,可是那栗色的髮絲與藍色的衣角一定沒有錯!
  周助哥哥……
  能不能站出來告訴我,那一瞬間我所看到的,不是幻覺?
  能不能站出來告訴我,你帶了我最喜歡的栗子蛋糕來看我?
  周助哥哥,只要你出來,那時的一切我都會統統忘掉,只記得你對我的好,行不行?
  不論是什麼我不都會在奢求,只好好的做你的妹妹,行不行?
  最終在一個轉彎處支撐不住而跌倒的櫻雪,失神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巷道,低聲啜泣,然後,號啕大哭。
  這是第一次,來到立海大第一次,這樣放縱的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櫻雪跪在地上,放任淚水肆意流淌,柳生站在櫻雪的身後,靜靜的保持者沉默。
  櫻雪,那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子那樣不顧自己形象的大哭。彷彿那時,我真的能感受到你的期待與失望。後來,我在見到了不二周助本人以後瞭解了雅治的擔心。也許他害怕在立海大的時候你會錯把我當成了不二,當成了你記憶中那個溫柔而處處周到不二。但是他不知道你並非只是對於表象的迷戀,所以自然不會弄不清究竟誰是誰。而我,最終也還是沒有做到當初對仁王說的那般坦蕩。
  在櫻雪和柳生都看不見的角度,真田提著書包同樣安靜的站著。
  本來只是不放心櫻雪和她那個靠不住的表哥,誰知道,會讓他看見一個身穿青學正選服的男人逃一般地從自己面前跑過。
  那個男人眼中的狼狽,真田看清楚了。
  那個男人眼中的孤寂,真田看清楚了。
  那個男人眼中的感情,真田…… 同樣看清楚了。
  不二……周助嗎?真田望向不二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著跪在地上大哭著的櫻雪。
  櫻雪。
  看著不遠處大聲哭泣著的櫻雪還有靜默不語的柳生,真田蹙眉。
  之前那樣壓抑著你讓你忘記讓你振作,是不是,全都做錯了?
  我們是不是都低估了,你的感情?
  真田突然間覺得手上的書包好沉好沉。
  神奈川,車站。
  有人看著天邊的殘陽,自嘲的笑著。
  一陣風吹過,更顯出那個身影的落寞和蕭索。
  櫻雪,如果不是為了躲我。
  腦中閃過那似曾相識的景象,他背著櫻雪,慢慢的往家裡走。
  櫻雪,如果有人可以代替我照顧你。
  剛剛映入眼簾的景象越來越清晰。
  櫻雪,如果在這裡你可以活的更快樂。
  想起櫻雪把頭埋進男生背裡的和諧畫面,不二很想挖開自己的腦袋把剛才看見的都掏出去。
  那麼櫻雪,留在這裡,不要……回來了。
  公車停下,不二把手裡的蛋糕盒子丟進垃圾桶,然後走上車。
  少年時期的情感,經不起一點嘲弄。
  可是偏偏就有兩個人,接二連三的在彼此的面前,或真或假的上演著一幕幕瓊瑤式的鬧劇。
  太陽終於抵抗不過即將到來的龐大的黑暗,被拖走了。

  誰堅強誰脆弱

  那天夜裡,不二周助發了很嚴重的高燒。在不二身邊守了一夜的,是不二由美子。
  只有,不二由美子。
  那一夜,不二臉上的冷汗告訴由美子,她的弟弟被夢魘了整整一夜。
  「哥哥,你就不能離櫻雪遠一點嗎?」十二歲的不二裕太滿臉憤恨。
  「周助哥哥,我還想吃棉花糖!」七歲的櫻雪搖著自己的手。
  「哥,你能保護她一輩子嗎?」十二歲的不二裕太不屑的說。
  「周助哥哥,這道題我不太會。」九歲的櫻雪咬著筆桿,抓頭髮。
  「櫻雪,你就知道跟我搶哥哥!」六歲的裕太看著不二背上的櫻雪,氣憤異常。
  「周助哥哥,以後你們每年都要陪我過生日啊!」五歲的櫻雪吹熄蠟燭,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哥,你就知道護著櫻雪!」七歲的裕太彆扭的別過臉,不看不二。
  「周助,我照你說的努力配合你,難道你就不能分一點心給我嗎?」夏子俏麗的臉龐劃滿淚水。
  「哥,是你把櫻雪逼走的,我恨你!」拿著行李去聖魯道夫的裕太,在門口留下最後一句話。
  「周助!你的心裡真的就只有那個蠢丫頭和你那個傻弟弟嗎?」夏子面容扭曲,曾經平和的臉上帶著無限的恨意。
  「周助哥哥,不要趕我走。」櫻花林裡,櫻雪拉著自己的衣袖,乞求。
  「不二周助,如果你再靠近櫻雪傷害櫻雪,你就再也不是我哥哥!」裕太背著網球袋,冷冷的說出讓不二周助心痛如絞的話。
  話說完,留給不二的就是那決絕的身影……
  都走了,每個人留下的,都只有一個背影。
  都走吧,這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不二身體上的溫度一升再升,由美子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用酒精給他擦拭身體。
  「周助哥哥,不要趕我走」櫻雪的身影越來越遠,怎樣都觸摸不到。
  如果你再靠近櫻雪,你就再也不是我哥哥!
  再也不是我哥哥!
  再也不是我哥哥!
  ……
  不二驚醒,彷彿冷汗已經出透,身子竟然沒有那麼熱了。
  眼前一片朦朧。頭腦不能思考。
  「周助,現在感覺怎麼樣?」由美子溫柔的聲音喚回了不二的心神。
  少年迷離的目光由那沒有焦點的遠方拉回,遲遲的看向了已經守了一夜的女子。月華毫不吝惜的散播著它的光芒風雅,可是映在少年的臉上卻只顯得蒼白和憔悴。
  「由美子姐姐。」少年猛地抱住了坐在床前的女子,將頭埋在了由美子的頸處。
  由美子輕輕撫著這個從小到大都不曾像今天這樣軟弱的弟弟,細聲安撫。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那個給予傷害的人應該受到被離棄的懲罰,可是,他們如何知道,那個被迫給與傷害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憐人。自己的錯、自己的感情……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在給別人一刀以後再給自己十刀罷了,沒什麼,大不了……
  「我到底該怎麼辦。」少年的聲音,帶著一點哽咽。
  小小的一滴淚水,不知風乾在了哪裡,沒有人發覺。
  「我出去了!」
  第二天,櫻雪依舊神采奕奕的衝出家門,絲毫看不出來昨天痛苦哀戚的樣子。仁王叼起一片吐司,也跟了出去。
  「今天怎麼出來的這麼早?」仁王把車子從車庫裡面推出來,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櫻雪。
  「昨天惹了副部長,今天當然要好好表現爭取減刑啊!」櫻雪理直氣壯地說。
  「笨蛋,連為什麼惹了副部長都不知道,你怎麼減刑?」仁王吞下最後一口吐司,嘲笑著說道。
  「對,我笨,但是起碼我沒笨到被女生圍堵著糾纏!」櫻雪一屁股坐到後座上,氣定神閒得說。
  「臭丫頭!你以為沒有副部長你能過的那麼消停?」仁王猛的一搖車子,還沒坐定的櫻雪就被甩到草地上了。
  「有本事下次別讓我在冒充你的女朋友啊!」從地上爬起來的櫻雪不甘示弱的沖仁王大吼大叫。
  真是的,放了學就四處亂逛到處曖昧,人家一真的來告白就四處躲。真是的,只要去立海大問一嘴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什麼同居女友了。真是的,現在算知道為什麼紳士的變裝術為什麼跟仁王有一拼了,都是被逼出來的!真是的,曖昧來了那麼多居然連一個女朋友都沒給我混上!真是的!
  仁王宅花園裡的兩隻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倒是看的門外的柳生和桑原一陣好笑。
  「你還以為讓你冒充我女朋友我很有面子嗎?我沒嫌你丟人就不錯了!」
  「仁王雅治,今天不給你加訓練量我就不叫北川櫻雪!」氣勢洶洶的說完,櫻雪就大步跑了出來,在看見紳士的瞬間,怒臉換成哭臉,快速奔到紳士那裡,說:「紳士,我哥又欺負我!」
  「嗯,是雅治太過分。」柳生笑著看了仁王一眼,笑著說。
  「真不知道你是她哥還是我是她哥。」仁王推著自行車出來,冷冷的瞥了櫻雪一眼,全沒了往日裡白毛狐狸的風采。
  柳生拍拍櫻雪,然後很正經的看著仁王,說:「其實當我妹妹會更安全。」
  「你是在挖我牆角嗎?」仁王挑了挑眉毛,頗為不悅。
  「豈敢。」柳生直視前方,不再看仁王一眼。
  「紳士,今天怎麼是走路來上學?」偷偷仁王做了一個鬼臉告訴她現在自己有靠山,櫻雪馬上變身一臉乖巧的問。
  「哦,沒什麼。覺得今天天氣不錯。」柳生看著天空中的烏雲,平靜的說。
  天氣……很好……
  櫻雪覺得腦後一定出現了具體化的汗滴。
  「其是雅治沒有看起來那麼不著調。」頓了一下,柳生還是決定給仁王平反一下。
  「我當然知道自己表哥是什麼樣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在那邊跟桑原說巴西烤肉說的正開心的仁王,櫻雪說:「像你們這樣的男生,如果不像真田副部長那樣板著一張嚇死人的臉,或者用幸村部長那張燦爛的讓人自卑的臉到處黑人,而稍微和顏悅色一點,大多數都會像哥這樣被人纏上的。」
  仁王的人品櫻雪知道,他的愛情觀櫻雪更知道。
  「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哥他不是那種會隨便動心而且濫情的人。」櫻雪很認真地說。
  聽了櫻雪的話,柳生又笑了。過了一會兒,櫻雪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抬頭,問:「為什麼紳士這樣和顏悅色不裝鍋底不搞腹黑不搞玩裝卻沒有女生來找你麻煩?」
  「我?」紳士再次推了推眼鏡,說:「因為我潔身自好吧。」
  「柳生比呂士你在拐彎抹角說我不潔身自好對吧?」只聽到了一句半句的仁王一句嗆了過來。
  「你沒救了,雅治。」柳生掃過去一個冷眼(但是別人看不見),然後跟櫻雪兩人無視仁王雅治此生物。
  「紳士。」那邊仁王又開始跟巴西哥哥探討起要怎麼才能躲那些橡皮糖(拜託人家根本沒有這方面困擾好不好?),櫻雪也淡淡開口。
  「嗯?」
  「昨天,麻煩你了。」清潤的嗓音,緩緩地飄進柳生的耳朵裡。
  「啊,沒什麼。」柳生愣了一下,腦中搜索著曾經受到的紳士教育,但是卻沒有讓他找到滿意的回復答案。
  昨天,柳生在櫻雪身後站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待櫻雪已再沒有了聲息,才抱起櫻雪向仁王家走去。
  等柳生走到了仁王家,仁王已經很著急的等在門口了。看見櫻雪滿是淚痕的小臉,仁王差點沒把自家搭檔當成猥瑣大叔給滅掉。
  想起昨天自己狼狽的樣子,柳生很慶幸那時櫻雪累的睡過去了。不然自己這個鄰家好哥哥的形象就全毀了。
  紳士推了推眼鏡,以非常紳士的姿態很不紳士的想。
  「櫻雪好像看見了青學的那個人。」
  「不二周助?」
  「好像是。」
  「……」
  仁王沒有再開口,只是沉默的接過櫻雪。在進門前一刻,停住腳步,微微回頭對準備回家的柳生說:「明天部活的時候幫我請假。」頓了頓,仁王接著說:「我要去一趟東京。」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走進房子裡去了。
  柳生在仁王身後無奈的一笑,然後歎息。
  但是最終仁王還是沒有去成東京。因為某個倒霉孩子又有突發事件發生了。
  「其實昨天哭出來以後,心裡暢快了很多。」櫻雪不經意的踢著一塊石頭,說道:「現在心情就很不錯。」
  「其實,我沒有擔心。」柳生轉過頭,看著櫻雪。
  「啊?」
  「所以櫻雪不用特地跟我說這些。」柳生微笑。
  「哦。」
  「因為我跟副部長一樣,很信任櫻雪。」最後的總結性陳詞,差點把櫻雪強裝出來的堅強擊得潰不成軍。
  「嗯,我知道。」不敢抬頭,櫻雪把頭埋的很低。
  「所以就算偶而不堅強一下,大家也是可以原諒的。」昨天在抱起櫻雪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櫻雪忽然停下。
  「怎麼了?」柳生回頭,看著垂首站定的櫻雪。
  「櫻雪……」柳生的聲音裡滿是震驚,因為櫻雪猛地衝上來抱住柳生的腰。
  「紳士你實在是太善良了啊啊啊啊啊!」櫻雪貌似是發顛貌似是發癡的說。
  小小的一滴淚水,不知風乾在了哪裡,沒有人發覺。
  「這豆腐吃的太明目張膽了吧?」仁王聽似嘲諷的聲音在櫻雪的身邊響起,可是她沒有看見,仁王看向柳生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明瞭的感激。
  其實,在內心的最深處,兩個人已經選擇了今後的道路。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擺脫不掉的糾纏

  「北川大人你好強!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迎面走來一個雀斑男生,很崇拜的對櫻雪說。
  「呃……謝謝。」櫻雪怔怔的點頭,然後疑惑的看了旁邊的柳生一眼。
  我最近又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嗎?
  「北川大人,一定要給我們立海大爭光!」又走來一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女生,激動地說。
  「北川大人……」
  「北川大人……」
  「……」
  最近學校內比較轟動的事情就只有……櫻雪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會是早田老師……
  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濃厚,直到櫻雪走到了學校每次張榜的地方,那感覺終於變成了現實。
  那裡,貼著一個暑期化學集訓入圍的名單和選拔考試對應的分數,櫻雪,作為唯一一個國一的學生,不僅榜上有名,而且,序號是1,對應的分數為滿分。
  柳生看見櫻雪愣在了那裡,彷彿已經不能思考。
  早就該知道,早田老師不可能那樣輕易的放過自己。
  幾天前,當學校剛剛接到通知的時候,早田老師就興沖沖的跑來跟自己說要推薦自己。那時候櫻雪很乾脆的回絕了。早田老師說如果參加那個集訓,會得到整個關東最好的化學老師的指導,如果抓住這次機會,好好學習,那麼在高中的化學聯賽上可以說是非常的有優勢。
  那時候櫻雪漠然的看著早田,說:「我沒興趣,參加什麼聯賽。」說完,就提著書包朝網球部走過去了。
  接著在第二天的化學課上,早田老師突擊了一場化學測驗,同學們怨聲連天。
  當櫻雪做完一半的時候,疑惑的抬頭望了一圈,發現所有人很平靜的答卷。於是她也只好安靜的完成她的卷子,如果她最近聽了化學課,那麼她會知道整張卷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東西是沒有講過的。如果她看一看同桌的卷子,那麼她會知道她的卷子跟別人的卷子有多大的差別。
  可是櫻雪在化學課都在補眠,她也沒有去瞧瞧切原赤也的卷子。
  「你看,第二名是三年級的學長,他才得了八十九分,櫻雪小姐好厲害啊!」
  「那當然,不然怎麼能成為立海大國中部第一個有後援團的女生呀!」
  「不行,我要努力學化學,明年我也要參加化學集訓!」
  「嗯!我們一起加油!」
  周圍的話把櫻雪一點點地拉出回憶,這時她才發現,真田副部長還有幸村都已經站到了櫻雪的身邊。
  櫻學沒有理會兩個人,而是依然呆呆的看這那個大榜。
  北川櫻雪。
  北川櫻雪。
  原來無論怎樣你都逃不走。
  看來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化學這兩個字了。
  一種無力的宿命感瞬間襲上了櫻雪的身體。
  真田幸村柳生還有仁王不知道為什麼盯著大榜的櫻雪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
  掙扎、絕望和……嘲笑?
  「不要沒有信心,我們都很看好你。」仁王拍了拍櫻雪的肩膀,加油道。
  櫻雪沒有動,也沒有理會。
  「是擔心錯過暑期的合宿嗎?我會告訴柳改一下時間的。」覺察出櫻雪的異常的幸村微笑著說道。
  櫻雪沒有動,也沒有理會。
  真田看著櫻雪,皺起眉。
  是因為昨天的……所以還沒有恢復過來嗎?
  如此想著的真田露出了一個難得柔和的表情,對櫻雪說到:「很好,不要鬆懈。」
  真田副部長……誇獎人了?
  旁邊幾個熟識真田的人都驚訝的看向真田。
  可是櫻雪,依然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
  這時——
  「櫻雪!」早田老師充滿活力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櫻雪彷彿醒過來一樣,緊緊地盯著早田。網球部的人都感受到了從櫻雪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對,是怒火,猩紅色的怒火。(滄海絕對是X影中毒了……)
  「我不是拒絕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櫻雪的手指著自己的名字,質問。
  「嘿嘿,櫻雪,你看見你的成績了吧,不去多可惜呀?」早田老師笑嘻嘻的搓著手,一臉『我決定了死纏爛打』的表情。
  沉默的看著早田,櫻雪說:「我說了我不會去什麼暑期集訓的。」
  「切,裝什麼裝,不想去為什麼要參加考試?」櫻雪附近的一個落選的三年級學姐冷哼,隨即召來網球部一干人等的冷眼。
  雖說那個學姐的態度很有問題,可是她說的也有那麼一點道理,如果不想去,為什麼還要參加選拔考試。
  真田看著怒火在一點點外露的櫻雪,皺著眉頭。
  「她說的沒錯,不要讓我佔了別人的名額。」櫻雪毫不在意那個三年級女生的語氣,依舊盯著早田老師說。
  「要不你參加今年的全國化學聯賽,拿了關東地區第一名就不用去了。」早田老師一本正經的說道。
  真是笑話,如此人才如果不在自己的手裡大放光彩,簡直對不起他這個東京大學的高才生。
  「我說了我不想參加什麼聯賽,不想去什麼熟期集訓!你管什麼閒事?」櫻雪的手不由自主的發抖,並且口不擇言地說道。那種從心底發出的惱怒和無力感竟然讓她忘了以她的身份應對老師有怎樣的尊敬!
  看著如此的櫻雪,獅王早田老師竟然愣了,絲毫拿不出往日的那些氣勢。
  而周圍的同學,也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網球社的人,心中都有很濃的疑惑。
  為什麼櫻雪的化學那樣出類拔萃?
  為什麼,她又對化學如此牴觸。
  就在此時——
  「北川櫻雪!不尊敬老師,繞網球場跑三十圈!還有,既然參加了考試,就不要推三阻四!現在,馬上去跑圈!」
  立海大社團聯合會會長正義盎然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在場人都有些敬佩有些恐懼的看著真田弦一郎。
  櫻雪剛才的氣勢,絲毫不亞於平日的真田啊,而這種時候,也只有真田敢如此了。
  聞言,櫻雪轉身,瞪著真田,一臉的委屈和不敢相信。
  當櫻雪那樣的眼光看過來的時候,真田明顯的感覺到心底的動搖。可是……真田冷了冷面容,維持著面無表情鐵面無私。
  櫻雪的胸膛在上下的起伏著,猩紅色的怒火在對抗者冰藍色冷霜……
  終於,櫻雪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週身的怒火散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裡已是同真田如出一轍的冰冷。
  在爆發和服從之間,櫻雪選擇了後者。畢竟,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是真田副部長……
  他是真田副部長……櫻雪反覆的告訴自己。
  「是,副部長。」櫻雪的聲音如死灰一般沒有生氣,說罷,便轉身向網球場跑去。
  三十圈啊……
  周圍的人看著真田會長的『女兒』,果然,真田會長同幸村部長一樣,是只可遠觀的!
  真田看著櫻雪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間很想一起跟過去。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所以他不可以隨心所欲。
  接下來真田的舉動是所有人包括幸村和柳都沒有想到的。
  真田冰冷淡然的黑牟中,看不出一點點外露的情緒。走到站在原地的早田老師面前站定,就在所有人奇怪真田的舉動的時候,真田鞠躬,大聲說道:「早田老師,對不起。」
  真田的這一鞠躬,讓圍觀的人受到了更大的驚嚇。
  他們的會長,竟然替北川櫻雪道歉?
  這算不算得上是另類的護短?
  仁王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話一說完,真田就向網球場走去,再沒有理會驚呆了的眾人和被學生著一出一出弄愣了的早田老師。
  一年以後,當真田醫院某病房的門外聽到櫻雪用如同低泣般的聲音訴說著她的『回憶』的時候,他不得不用手緊緊壓住心口以期減輕那裡的痛楚。
  那一刻湧上真田心頭的除了憐惜,更深刻的是一種名為敬佩的情緒。
  是的,他真田弦一郎幾乎不曾敬佩過什麼人,但是北川櫻雪卻算一個。
  他真田弦一郎何其幸運,竟可以遇到一個這樣的女孩。
  那是真田從窗口注視著櫻雪離去的身影時,驀然出現在腦海中的一個想法。
  下午放學以後,真田弦一郎在走廊裡碰到了早田老師。
  「其實,櫻雪的那張卷子使我騙她做的。」早田老師坦然的對真田說。
  他不是什麼敢做不敢當的人,以櫻雪的反應來看,這件事確實是自己做的太有欠考慮。但是自己是不會放棄讓櫻雪去參加暑期的集訓的,北川櫻雪,就是為科研而生的人,她一定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而且,她也一定會走出名堂來!
  早田老師的眼神中透露著難以名狀的堅定,他看著真田瞭然的一笑,說:「其實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不會放棄。」
  真田一怔,然後立刻丟下早田老師快速的向網球場跑去。
  「北川呢?」四處搜索了一下,真田並沒有看見本應該站在網球場裡面的櫻雪。
  「櫻雪……櫻雪說……」切原戰戰兢兢地走到真田面前,說:「她說……」
  「她說什麼」真田冷著臉問。
  「她……她說她不舒服,所以下午就回家了。」切原哆哆嗦嗦的回答真田的話。有一隻眼睛的就知道他在說謊了!
  老天作證,他真的不擅長說謊呀!可是櫻雪板著一張同真田副部長一模一樣的冷臉,讓切原連搖頭的勇氣都沒有!
  沒有追究切原說的話的真實性,真田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仁王家的電話。
  沒有人接聽。
  真田瞥了一眼切原,然後打通了仁王的電話。此刻仁王正打算坐車去東京,去找那個不二周助好好說些事情。
  切原歎氣,然自動自覺地去跑圈了。
  「告訴我北川的手機號。」真田皺著眉頭問仁王。
  「櫻雪怎麼了?她的手機不是放在你那裡嗎?」仁王停下腳步,他不是沒聽出真田聲音裡的嚴肅。
  聽了仁王的話,真田的眉毛更加糾結了。
  「北川跟切原說她不舒服,回家了。可是家裡沒有人接電話。」真田說。
  「這樣,我先去找找,找到給你打電話。」仁王快速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真田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嘟嘟』聲,表情凝重的合上了手機。
  櫻雪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不可能到現在都不通知家人一聲就玩失蹤。真田閉上眼睛,很想要壓下心中的那份不安的感覺。
  真田握著手機一直到部活結束,可是手機卻一直沒有響過。同樣的,真田的注意力也一直不曾停留在網球部上。
  切原依舊在那裡沒命的跑圈。
  「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在幸村的示意下,柳走過來說到。
  真田慢慢的把頭轉過來,那表情彷彿恨不得想吃了說這話的柳。
  「今天的部活到此結束。」大聲地宣佈完,真田立刻跑出了網球場。
  「還愣著幹什麼?都去附近找我們的經理呀!」幸村沒有微笑,但依舊保持的往日的平靜對眾人說到。
  「嗨!」眾人異口同聲回答。
  真田是在立海大附近的一個公園裡找到櫻雪的。
  當時的場景,差點沒把向來處變不驚的真田嚇得背過氣去。
  五六個表情極下流的高中生正在跟一個白髮的男生打鬥,而白髮男生背後護著的,不正是櫻雪?那個男生的眼神狠戾的如同飢餓的豹子,一看就知不是個普通角色。可是,就算是這樣,要讓他一邊護著櫻雪一邊以一對六也多少有些勉強了。
  幾乎沒有來得及多想,真田就衝進了人群。
  幾個利落的踢腿,將高中生逼退了一些。
  吃了些虧的高中生們剛想反擊,可是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卻都停在原地不敢再動彈。
  就算是再沒有眼色沒有經驗的小混混,也是知道真田弦一郎是不能惹的。
  拋開全日本國都知道的真田世家,拋開真田家背後層層疊疊的勢力,單說真田弦一郎的實力……也足夠令人退卻。
  「怎麼不動了?難道神奈川的高中生就只會聯合起來欺負外人?」真田揚了揚眉毛,彈彈袖子,怒聲問道。
  想到剛才他們的表情,真田巴不得他們一起上,就像剛剛圍攻白髮男生那樣圍攻他。至少那樣,他就可以毫不顧忌的修理他們一頓!
  「真……真田少爺……」為首的一個人勉強站出來,賠著笑臉說到:「我們不過說要那個小妞跟我們約會,他就動手揍我們!」
  不說還好,話一說完,那個說話的人就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那殺氣,屬於真田弦一郎。
  此刻的真田,完全沒有掩飾他的怒火與磅礡的氣勢。這種氣勢,與立海大的學生們所看所感的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
  就彷彿不再沉睡在劍鞘中的寶劍,肆意的露出週身的鋒芒,令人驚駭,不戰自敗。
  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突如其來的怒火,真田想要拋開自己所受的教育如同白髮男生那樣狠狠地同他們打一場。剛邁出一步,那幫高中生就如同喪家犬一般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對……對不起,真田少爺!我們再也不敢了!」
  喪家犬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深吸了兩口氣,真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個不讓人省心丫頭身上。
  可是那個丫頭卻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而是眼淚婆娑的扶著那個白髮的男生。
  「被調戲一句兩句的又不會死人!你以為這是東京你的地盤吶!」
  「你這樣子回去優紀姐又要偷偷哭了!」
  「你什麼時候能懂事一點冷靜一點啊?」
  「我又不是不會打架,為什麼非要把我攔在身後?」
  「幸虧書包裡還有繃帶和酒精,真是的,我要給你備著這些東西到什麼時候呀?」
  看著櫻雪一邊熟稔的同那個絕非善類的男生講話,一邊熟練的給他包紮的畫面,真田覺得無比刺眼。
  有把櫻雪拉過來把她圈在懷裡讓她只看著自己的衝動,可是,真田又不知道他有什麼立場這樣做。
  自己,不是剛剛還誤會過她罰她跑了那麼多圈嗎?
  想到上午櫻雪那面如死灰般的表情,再看到她此刻對上那個男生的擔憂的表情……
  真田一陣心慌。
  立場……
  真田微微瞇起了眼睛,遮住了其中的光芒。

  真田副部長式的溫柔

  真田弦一郎一直以一種沉默且冷漠的姿態注視著那個被櫻雪一直數落個不停的白髮少年。原本應該直立的頭髮此刻亂的像雞窩,臉上還有一些擦傷,右手有很大的傷口,看起來應該是利器劃傷的。
  真田的眼睛微微瞇起,那幫人還真的是越來越膽大了。真田週身的溫度一降再降。
  真田不喜歡暴力,但是並不反對在必要的時候以暴制暴,如果在說理說不通的情況下,那麼就必須讓對方知道你的力量。如果社會徹底杜絕暴力,那麼去抓賊的就應該是神父而不是警員了。同樣,很多時候疼痛是讓一個人醒悟的最好辦法。
  因而真田對待曾遇上的神奈川的小混混們雖談不上寬容,但並不如對待網球部的部員們那麼嚴厲。一來他們沒有重要到可以讓真田分出心神去管教的地步,二來他們也一直算得上是『盜亦有道』,不曾打過在校學生們的主意,也沒有欺負戲弄過老人家。
  但是今天確實是過份了。以多欺少、利器傷人再加上……櫻雪,隨便哪一條都夠真田嚴肅的解決一下這附近的『問題』。不過那是回去以後的事。
  而眼下……
  「真是的,你是不是特別想吃我親手給你做的蛋糕?」櫻雪不滿意的挑眉,挑釁般地說道。
  真田看見白髮少年在聽到『親手』二字的時候臉色一白。
  「還是你想讓我給優紀姐打個電話,通報一下你的光榮行為?」櫻雪熟練的拿著酒精棉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傷口上用力的擦著。
  真田發現煞白的臉色有向青發展的趨勢。
  「好不容易能見你一面,你倒好,直接給我來了一堂現場演習,我還只能觀摩不能參加!」
  一圈一圈的纏著繃帶,櫻雪的嘴微微撅起。男生的臉色有些赧然,真田清楚這都是因為死丫頭那句『好不容易能見你一面』引起的。
  「丟死人了,我怎麼拜了一個連腦袋都不會用的師父呀?你沒看見他們把刀掉在地上了嗎?怎麼不揀起來使勁兒捅他們呀?」說完,櫻雪的包紮也接近了尾聲,用力的打了一個結,疼痛讓少年稍微咧了一下嘴。
  彷彿是怕被櫻雪看到自己覺得疼了一般,少年揮開櫻雪,怒吼道:「北川櫻雪!你還有完沒完了?」
  場面以下子冷了,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在櫻雪清澈的眼神的注視下,少年豹子一樣桀驁眼睛不自然的避開了面前少女的注視。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真田在瞬間明白了這個少年跟他自己一樣,在這個丫頭面前不過也就是一個色厲內荏的傢伙。
  感受到了注視,亞久津抬眼看向了一隻站在那裡的真田。很奇異的,面對比櫻雪要凌厲一萬倍的目光,亞久津眼裡竟然沒有一絲惶恐和退縮。在剛剛的情況發生的時候,亞久津就清楚的意識到一直沉默的站在那裡的男人,比剛剛那群人五十個加起來都要難搞。
  而且他出手相助的原因……明顯不是簡單的見義勇為。櫻雪,你還真是……
  隨著亞久津的目光,櫻雪也將注意力轉回到了真田的身上。知道櫻雪在看著自己,真田突然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真田副部長你稍等一下,我這邊馬上就好了!」櫻雪咧嘴一笑,真田只有呆滯點頭的份兒。
  「這是我表哥家裡的電話。」櫻雪拿出一支筆在亞久津胳膊上的繃帶上寫道,然後說:「以後要是再來神奈川,記得前一天給我打電話。我還想好好跟師父你學空手道呢!」
  「不要命令我!」雖說嘴裡這樣說著,可是亞久津卻還是在櫻雪寫完電話以後才抽回手。
  「又來了!」櫻雪頭痛的撫著額頭,說道:「你的國文每次是怎麼及格的?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逼著你同桌幫你作弊?」
  亞久津語塞,因為事實被櫻雪說中了。
  櫻雪歎氣,然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站起身來走到真田面前,說道:「真田副部長,這是我的空手道師父,叫做亞久津仁。」然後又轉向亞久津,說:「這是我在立海大的學長,真田弦一郎,劍道超讚的!」
  真田覺得櫻雪,怎麼看都像在向顧客推薦某個新推出味道的冰點屋的服務生。
  櫻雪話音落下,真田就伸出手,有禮的說:「真田弦一郎。」
  因為在剛才看到了他對櫻雪的維護和身為男生的驕傲和擔當,僅憑這些,他就足夠得到真田弦一郎的友誼。
  可是亞久津明顯不在乎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的友誼,照著他往日的作風拿鼻子用力一出氣,拔腿欲走。
  「阿仁!真田副部長是我最尊敬的學長,你太過分啦!」櫻雪一把拉住亞久津,哇哇亂叫。
  最尊敬的學長?亞久津豹子一般的眼神又掃到了真田的身上。
  阿仁?真田週遭的氣場也開始降溫。
  辟辟叭叭的,是只有真田和亞久津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啊!」
  亞久津一拳打向真田,櫻雪驚呼。
  接下來的場面是櫻雪怎樣都控制不了的了,亞久津攻勢凌厲狠絕,而真田則是一下下的招架著,似乎有些吃力。
  持續了將近十分鐘的對打以後,兩人分開。誰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亞久津深深地看了一眼真田,然後保持往日風格一聲不響的走了。
  在剛剛真田又一次化解了自己的進攻的時候,他聽見真田在自己耳邊說:
  「我不想跟一個傷員切磋。等你傷好了,隨時來找我。我奉陪。」
  簡單的幾句話,讓亞久津聽出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尊嚴和自信還有那自己曾經一度不屑一顧的正直和……磊落。
  哼,算個男人。
  亞久津把手插到兜裡,腳步輕鬆自在。
  等亞久津騎著機車迅速的不見了蹤影,櫻雪大大的歎了一口氣,用她向來生動的面部表情對真田無聲的說:「我知道我死定了,副部長,您不要大意的說我要跑多少圈吧。」
  真田沒有出聲,而是走到了櫻雪身邊,說:「我送你回家。」
  啊……啊?千句萬句都沒想到副部長會說這句,櫻雪只有乖乖的跟著真田朝家的方向走去。
  剛剛聽到了真田給表哥和幸村的電話,才知道事情已經大條到全網球部都出來找自己這個翹訓的經理了。櫻雪垂頭喪氣的跟著真田,心知就算真田副部長不罰自己,那個終極太上皇也會在今後的幾天裡讓自己數次死無葬身之地的。
  心中正盤算著要怎麼像真田認錯的櫻雪,看見真田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擋住了前面的路。
  抬頭,發現真田定定的看著自己,逆著光線,櫻雪看不清真田臉上的情形,但是她驚訝的神態倒被真田看得清清楚楚。
  稍稍沉默了一下,真田開口:「以後,如果我做錯什麼或誤會什麼……要告訴我。」
  不要讓我在錯怪了你以後還心安理得的認為我用我的方法維護了你。
  「所以如果是我錯了,不用管周圍有多少人,告訴我。」
  我並不在乎那可笑的叫做所謂的尊嚴的東西。我在乎的,是……
  聽了真田的話,櫻雪徹底愣了。莓子般嫩紅的嘴因為驚訝而微張著,紫羅蘭一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還有,如果不想,那個化學集訓我可以幫你推掉。」
  被紫色的光芒閃的目眩,真田轉過頭,說到。黑色的發被風吹的飛揚(真田現在還沒戴帽子呢),臉上出現了一些緋色。
  聽到真田的這句話,櫻雪好像有些明白了。她的真田副部長知道她是被後媽(早田老師)陷害的可憐美少女(這是她自己的幻覺)了!
  看著真田此刻彆扭到了極致的臉,櫻雪知道要副部長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麼困難!他可是王者立海大網球部的副部長,堂堂的社團聯合會會長,皇帝真田弦一郎呀!是那個從小就倨傲的站在高處俯視別人的上位者啊,如今竟然要他跟自己這個小小經理說出這樣的話……
  真田不清楚那不斷從櫻雪眼中湧出來的小星星是怎麼回事。
  「吶,弦一郎。」櫻雪垂下眼簾,臉蛋上透出一圈圈紅暈。
  「……」心露挑了一拍,真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那麼好聽。
  「我真的發現,我……」
  短暫的停頓過後,真田的心開始了狂跳。
  「我真的是越來越崇拜副部長了!」櫻雪猛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真田,說到。
  心跳逐漸恢復正常、臉色一點點變黑、氣溫一度度下降……
  真田面無表情的繼續著向前走去。
  經過剛才和前些天的情書事件,真田弦一郎終於認識到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這個讓人很想把她掐死的丫頭不是毫無作為女生的自覺,就是一點也沒有把自己這個『真田副部長』當成一個異性來看待(Bingo!)。
  在心底輕歎了一聲,轉頭看了看那個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身影,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柔和溫暖。
  真是,讓人頭痛。
  「副部長,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道歉的。」猶豫了半天,櫻雪還是開口說到:「那個時候副部長你做的都是正確的,當時是我太衝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會衝動的不計一切後果。」
  對老師大呼小叫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那時真田副部長的舉動完全等於封住了所有人的口,就像是在外人面前象徵性的打兩下闖了禍的小孩子的屁股的家長一樣,心態完全可以理解。再說,三十圈在外人看來好像很多,可是自己每天都是五十圈打底的(沒有被罰跑的時候)。那小小的三十圈,根本就是小case呀!
  「還有,副部長你當時也不知道我是被早田那個卑鄙的老頭(人家哪裡老了?)騙著做的考卷,不知者不罪呀。」
  「嗯,我是不會當眾接副部長你的短的!你可是我最尊敬的副部長呀!你要被別人當成神來崇拜的,怎麼能讓你沒面子?」櫻雪說的如此理所當然,那認真地神態讓真田嘴角都染上了笑意。
  「那個化學集訓……」
  「我決定了,我會去參加的。」櫻雪平靜的說。
  「沒必要勉強自己。」
  真田沉吟,腦中已經在思索要怎麼幫櫻雪推掉集訓。
  「我是認真的,我會去參加的!」櫻雪仰起頭,認真地看著真田,然後在下一個瞬間蕩出一個連天邊的夕陽都比不過的笑容,用最天真爛漫的表情說:「不讓早田老師後悔他的決定,簡直不是我的作風啊!」
  看著那已經往幸村的傾國傾城發展的笑容,真田認輸地想:
  精市,櫻雪真的被你帶壞了。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對幸村精市說的,不然他一定會變本加厲『塑造』櫻雪。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首先迎接櫻雪的是仁王的拳頭。
  「臭丫頭,你不知道告訴我一聲你去哪裡了嗎?就知道讓人擔心你?」
  天知道自己都要跑到斷氣了,結果居然還是被真田找到你。
  仁王肝火不是一般的盛。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櫻雪舉手認錯。
  「還不回家,飯都做好了,就等你了!」仁王揉了揉櫻雪的頭髮,沖真田點點頭,準備攬她進屋。
  「仁王。」真田清冷的聲音響起。
  「嗯?副部長?」仁王回頭,看到了真田的眼神,仁王瞭解的說:「櫻雪,你先回去。」
  在仁王家小花園的外面,兩個挺拔而俊逸的少年對視著。
  黑髮的少年鄭重而嚴肅,白髮的少年臉上掛著痞痞的笑容,可卻也看得見他眼中的認真。
  皇帝的那些心思,欺詐師早已明瞭。
  欺詐師甚至已經猜到皇帝要跟自己說的話。
  「副部長,櫻雪不是我女兒。所以我決定不了什麼。」手指靈巧的繞過腦後的辮子,仁王站沒站相的靠著院牆,漫不經心地說。
  「我知道。」與仁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田筆直如同林中的竹子。
  「我只是告訴你,櫻雪,我勢在必得。」真田的口氣真田的神態,真的在告訴對面的人,他是皇帝,所以他認定的東西,勢在必得。
  他需要一個可以保護櫻雪的立場,所以他毫不隱瞞的告訴了仁王雅治自己的心思。
  本來,他也沒有打算向任何人隱瞞,他對櫻雪的心思。
  「可惡啊,最怕你跟比呂士跟我來這個。」仁王很苦惱的笑著,可眼中依然是一片認真。
  真田微怔,隨即明瞭。
  「那種事不會出現在我身上。」
  真田笑了,帶著真正堅定的傲然,對仁王說。
  「也許。」仁王也笑了,如果是副部長,也許真的不會吧。
  第二天,在化學組的辦公室中。
  那個有著純淨的紫色眼眸的女孩,與早田老師面對面站著,臉上掛著最溫柔可愛的笑容。
  「早田老師,我會讓我們立海大,徹底揚名關東的。」
  說罷,櫻雪轉身走出辦公室,在打開門的那個瞬間,少女轉身,嘴角依舊殘存著那抹笑容。
  「您可要看好了。」
  果然,青春啊青春∼

  找到盟友一枚

  如果不算切原赤也和北川櫻雪接二連三的搗亂被罰,那麼日子可以說是平靜無波的,因為關東大賽告了一段落,大家也都分出來一部分精力同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奮戰。就連櫻雪,也被迫當上了切原赤也的家庭教師,在柳生比呂士的陪伴下開始了一次又一次崩潰的補習之旅。
  期末考試過後,切原赤也被真田副部長毫不留情的踢到了一個英文補習班甚至連參加暑假合宿的資格都被剝奪了。至於說為什麼真田副部長會如此積極的幫助部員提高英語成績,原因,只是有一次真田去切原家視察補習情況的時候看見切原穿著很不妥當的起居服,懶洋洋的跟櫻雪一起陷在客廳的沙發裡……
  同時,櫻雪也被早田老師送上了開往琦玉集訓地的校車。櫻雪在車上往後看,彷彿看見了早田老師激動得揮著手帕……
  在櫻雪縮在校車最後一排很令人鄙視的玩著PSP的時候,真田幸村和柳坐在社團聯合會會長的辦公室裡,商量著暑期的合宿計劃。
  「蓮二,冰帝今年是什麼計劃?」幸村擺弄著手指,問道。
  「跟去年一樣,準備去輕澤井進行合宿。忍足侑士來電話問過要不要一起。」柳把筆記本固定在了一頁,說。
  「蓮二拒絕了?」幸村笑的溫和。
  「是,拒絕了。」柳肯定的說,沒有因為擅作主張而心虛。
  「關東沒有稱得上是對手的學校,即使是合宿也毫無裨益。」真田開口道出了三人心中的想法。
  話一出口,幸村和柳相視一笑。
  這叫做默契。
  「這個,其實還有一個學校的部長也打電話過來談過合宿的事情。」柳把筆記辦翻到下一頁,說。
  「哦?是那個學校?」幸村饒有興致的問。敢要求跟他們立海大合宿,原來除了冰帝那個華麗的不要命的副部長以外,還有其他人呀。
  「是大阪的四天寶寺,他們的部長是,聖經白石藏之介。」柳睜開眼睛,回答。
  ————————好久沒有出現的分界線—————————————————————
  當立海大的校車停在集訓地點的時候,所有已經到場的其他學校的學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這個無論什麼方面都很霸氣的學校。聽說今年立海大為他們學校爭取到了十個名額,這是關東任何一所學校包括冰帝都沒有得到的特惠。
  當每個學校的帶隊老師和那些化學精英們看到立海大隊伍裡那個跟在最後面貌似只有國小六年級的女孩時,紛紛摔了眼鏡。
  那個幼齒的還在玩遊戲機的小朋友走錯了吧,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麼這樣一個人會穿著立海大的校服跟著立海大的學生來參加暑期集訓?難道她是帶隊老師的小孩嗎?因為暑假沒有地方去所以跟著老師來了?
  各種各樣的猜想在學生們的腦海中形成。
  反觀立海大的學生……
  沒有一個人去打擾那個玩遊戲的女孩,同時,還有一個二年級的女生拉著櫻雪防止她掉隊。立海大其餘的八人都是男生,每個人的動作都是偷偷的那眼睛瞄著那個國小生,臉上帶著一點點可疑的紅暈。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
  當然,櫻雪並沒有當太久的焦點,因為另一個從裡到外都在閃閃發光的焦點登場了。
  白色的蓮花跑車,囂張的開進集合地點。
  「侑士,要好好學習呦∼」從駕駛座上走下來的長腿美女好笑的看著一臉郁色的少年,接著,丟給他一個書包。
  「明天管家會給你送換洗的衣服,放心,不會讓你兩天穿一件衣服的。」美女眨眨眼睛,然後說:「在這兒,好好享受吧。」說著,美女向人群掃視了一圈,最後嘴角竟也有些抽搐。清一色的幾乎都是男生……老弟,就算再難忍,也不要走向什麼不歸路呀。
  美女最後深情深切的望了自家弟弟一眼,然後回到跑車裡,絕塵而去。
  忍足侑士抱著書包,孤零零的顯得很是淒清。
  看到冰帝隊伍裡那些三年級的學長,忍足歎了一口氣,決定接受現實。可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個足夠令他興奮的人——立海大的那個經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靜?櫻雪憑著小動物般敏感的神經感受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抬起頭,櫻雪看見一雙躲在眼鏡後面的桃花眼正在不遺餘力地對自己放電。
  如果不是那眼神太猥瑣(人家哪裡猥瑣了?)櫻雪簡直要把他錯認成手塚了。
  此時全場都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好奇加八卦的看著這唯一能稱得上俊男靚女的兩人。
  當忍足侑士邁著堪比模特的步伐向櫻雪這邊走來的時候,那一片為數不多的女生都快要瘋狂了。可是最終,帥哥竟然停在了那位一直沒有抬過頭的人身前,真是……可惡!
  而此刻,櫻雪正在與忍足『深情』對視。
  外人看來這是愛情故事的開場曲,可是他們兩人卻清楚地知道這是冰帝的軍師和立海大的准軍師之間的眼神戰。
  外人驚奇著為什麼剛剛那個埋頭玩遊戲的小孩兒此刻會讓他們有這樣強烈的壓迫感。
  而立海大的自家人,則膽戰心驚的看著櫻雪——為什麼她的氣息同真田會長的氣息那麼像?!
  「北川櫻雪小姐,好久不見。」忍足伸手,優雅而有禮的說道。全場為數不多的女生們捧心吸氣。
  「忍足侑士先生,你好。」掩住眼裡精明的光,櫻雪將手遞過去。
  忍足侑士……冰帝的那個忍足侑士?
  北川櫻雪……立海的那個北川櫻雪!
  自從立海大的海原祭結束以來,其他學校多多少少也都聽到過北川櫻雪的名字。
  再看一眼那個一手拿著PSP一手平靜的與忍足握手的少女,大家感歎著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恍惚間,每個人都有些自己這前浪已經死在沙灘上的錯覺。
  「原來北川小姐記得我。」忍足的眼中有些小得意。
  「雖然忍足君給我的印象只有比賽時那短短的一段,但是忍足君應該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容易被遺忘的人。」櫻雪笑容純真可愛,一下子電倒了在場的一半男生。
  忍足的腦後留下了一滴可視化的汗滴。如果不是時刻提醒著自己這個女生是在真田和幸村鐵蹄下存活至今並且仍然茁壯成長的人,可能忍足真的會覺得剛剛她說的話都是讚美。
  可是,忍足如今能從對面女生的眼中明晃晃的看到:你那個第二雙打,被柳生和我表哥秒殺的……很令人印象深刻呀!
  忍足侑士很聰明,這正是櫻雪心中所想,分毫都不差。
  「說到深刻,我如何能跟海原祭的海倫娜和狄米特律斯給人的印象深刻,怕是連仙王和仙後都比不過呀。」忍足一邊說的開懷,一邊看著櫻雪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掛不住笑容。
  「沒辦法啊,誰叫立海大的人都敬業呢?就學不會連集訓的時候都穿的花枝招展把我要『招蜂引蝶』幾個字寫在臉上。」櫻雪搖搖頭,無視所有人臉上的黑線。
  「呵呵,北川小姐真是說笑。」忍足乾笑。
  「哈哈,對啊,我就喜歡說笑。」櫻雪也乾笑。
  「不過說起來,冰帝的合宿時間是定在了十天後吧。」櫻雪漫不經心的說。
  「對。」說到合宿,忍足又開始鬱悶了。
  「嗯,不知道忍足先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個課題?」櫻雪盯著忍足,一臉壞笑。
  「什麼課題?」忍足推了推眼鏡,興致滿滿。
  「課題的名字叫做——論化學老師的忍耐力吧。」櫻雪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對忍足說。
  十天,表哥告訴自己立海大的合宿也是開始於十天後,所以,要努力了。
  其實櫻雪真的很有洞察力,因為她敏感地發現了忍足情緒裡跟她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很想趕快逃離這裡。那麼,大家來做革命戰友吧,把本小姐的劇本分你一半,一定更好玩。
  集訓的場地是琦玉的一所寄宿學校,在櫻雪她們分配完宿舍送完行李,就到一個大階梯教室集合了。
  第一項進行的不是講話,而是測試。櫻雪大概看了看卷子,比自己做的那套選拔考試卷的難度要大上很多。下馬威吧,櫻雪笑了笑,然後遞給忍足一個眼色。
  可別給你們冰帝丟人哦,忍足君。
  櫻雪的眼神如是說。
  說罷,自己也開始埋頭做題。
  測試完畢,全體解散。老師讓大家各自去熟悉熟悉環境,認識認識其他學校的同仁們。而老師,則先批卷子,大體瞭解一下同學們的程度。
  批完所有人的卷子,老師們挑出兩份卷子。這兩份卷子,一個滿分一個零分……好詭異呀。這種難度不可能會的滿分……而且,就算是蒙也不可能衰到的零分吧?
  滿分的那個是忍足侑士而零分得那個,是北川櫻雪。
  本次集訓的主管老師柴田接過卷子,神色頗為嚴肅的瞧著。
  第二天上午開始上課的時候,柴田老師作為主管走到講台上,講了講這次集訓的意義等。在櫻雪快要通關的時候,她聽見自己和忍足的名字被念到了。
  茫然的抬頭,在幻燈片上出現的赫然就是自己和忍足的那兩份卷子。
  「滿分?」
  「零分?」
  不同的聲音在教室的各個角落響起,緊接著,櫻雪發覺落到自己身上的名為鄙視的目光越來越多。撇撇嘴,櫻雪低下頭,繼續通關。
  「作為對各位同學的鼓勵與鞭策,我每次回把最高分和最低分公佈出來。」柴田老師嚴肅的看著兩個理直氣壯地坐在第一排的少年和少女,說道。
  非常好,正合我意。
  櫻雪邊玩邊想,就讓我和忍足侑士測驗一下老師您的意志力。
  因為被選拔出來的學生都是化學知識相對豐富的(國中的課程基本都學完了的),所以在安排講座的時候會分出不同的領域:有機、金屬、非金屬、基本理論等等……
  基本每一次講座結束後,被請來的老師都會到柴田那裡去投訴兩個坐在第一排的同學。
  男生把愛情小說壓在講義底下看得興致盎然,女生玩遊戲玩的旁若無人……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可氣的是,當有老師想要為難一下他們的時候,還偏偏一點都為難不出來!因為無論出什麼樣的題,兩個人都能回答出來。
  最可氣的是,集訓的第三天助手們批出來了第二天測試的卷子。
  這次,在大多數人集中在五六十分的水平時,依然有一個滿分和一個零分。
  滿分——北川櫻雪。
  零分——忍足侑士。
  感情,這兩個是來這裡玩的?
  柴田老師手執著兩份試卷,手有些發抖的想。
  在第三天發佈前一天測試的成績的時候,整個教室再次嘩然。
  怎麼這次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倒過來了?這也太扯了!
  偷偷瞄到柴田老師隱隱抽搐的臉頰,櫻雪朝忍足眨眨眼睛。
  吶,侑士,說不定我們真的有機會在十天內被趕出去呢!
  看看,這才兩三天,就叫侑士了,果然,有了共同目的的兩個人,已成了親密的戰友。
  嗯,櫻雪,那我們繼續吧。
  忍足得平鏡閃著光,於是兩人繼續進行自己的事業,無視全班的目光。
  立海大的學生動作整齊的揉著眉心。北川大人,你就是打算這樣讓我們立海大名揚關東嗎?
  別人聽講座的時候,你在那玩PSP不停的誘惑著我們這些周圍的人。
  別人在休息時間溫習講過內容的時候,你跟那個冰帝的男生在宿舍後面的網球場把球打得風生水起,塵土飛揚。
  別人考試卷剛答到第十題的時候你刁著筆在監考的怒視下呼呼睡覺。
  別人吃飯的時候你就跟那個冰帝的男生端著盤子坐到老師們的桌子後面,大談特談解剖老鼠青蛙還有什麼豬帶絛蟲的每個細節。
  北川大人啊,立海大百年的清譽啊……

  終於交匯了的兩條線

  集訓的第六天過去了,那個滿分———零分遊戲已經玩了三個來回,櫻雪和忍足已經成功地看見柴田老師在看向他們的時候臉上暴起的青筋。
  每次考試的時候柴田老師都會死死地盯著兩個人,但是卻發現他們從來沒有交頭接耳,那麼就是說他們的分數都是真實的。想到這,一種愛才之心瞬間有心中萌發。可是,他們兩個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和重視還是真的太不拿這裡當回事了?
  分別跟立海大和冰帝的負責老師聯繫過後,柴田老師悲哀的明白了他們的狀況屬於後者。
  冰帝的老師說忍足侑士是被他那個當院長的老爸硬塞過來的,說是要讓他看看自己的程度,為此連網球部合宿都參加不上,心中自然有怨念。(負責老師是女的,想到她的王子參加不了網球部訓練,她也很怨念。)
  立海大的老師說北川櫻雪是被他們的同事早田坑來的,來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讓立海大揚名關東呢。
  放下電話,柴田老師歎氣。揚名關東,是啊,怎麼可能不揚名。每次老師提問她的時候就趁機寫上別人見都沒見過的方程式,還叫囂說好多東西都是錯的,中學生學的東西果然很廢柴之類的話,那語氣,讓人無比的想要把她痛揍一頓,但是,卻也令人佩服。休息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捧著習題冊子跑到她旁邊去問,那一聲一聲『櫻雪』,叫得那叫一個親切。
  看來自己真的老了,完全搞不懂年輕人的這些套路了。
  午飯過後,忍足侑士強忍著胃裡面惡心的感覺,跟在自習室裡商量對策。
  這六天下來,忍足侑士整整瘦了六斤。說得也是,頓頓吃飯的時候聽一個人口沫橫飛的跟你講解剖還不帶重複的……能吃下去飯的也就只有這個瘋起來比花澤悠還脫線的女生了。
  吶,櫻雪,你難道沒發現嗎,現在所有人提到『吃飯』的時候臉上都會浮現出詭異的紫色嗎?你就不能不要那麼聲情並茂的說解剖嗎?
  忍足侑士滿臉菜色,頭一次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別那個樣子,侑士,我這不也是為了我們的大計嗎?」櫻雪瞟了一眼忍足,接著說:「現在情況不那麼樂觀呀。」
  「不樂觀?」
  「是啊,昨天又五個學生被淘汰了,忍足君你不會不知道吧?」忍足看見櫻雪的眼神頗有些鄙視的神色。但是,自己確實不知道。北川櫻雪是哪裡來的消息?
  「大概是從每天的測試中發現了他們的程度太差吧。看來咱們老師的忍耐力挺不錯呢,都沒有把我們遣送回去。」櫻雪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好像在思考。閒暇的時間自己當然沒有浪費,第一天自己就已經統計出來了參加夏令營的人數了,數據嘛,自然會有它的用處。
  「三天後合宿就開始了。」忍足想起了昨天跡部給自己打的電話,那幸災樂禍的語氣……還有,跡部似乎租下了立海大合宿地隔壁的那棟別墅……今年一定會比往常有趣的多吧。
  「好像要再加大點劑量了……忍足君你知道人體內的蛔蟲嗎?組成它們的每一個節裡面都有一套完整的生殖器官。」剛剛還很嚴肅的櫻雪此刻臉上一臉做戲的表情,該死,怎麼又說起這些了?忍足一瞬間覺得無比頭痛。
  這個小丫頭總是能用很科學很平靜的態度對待那些『敏感』問題,在忍足覺得很汗顏的時候又會理所當然的說:「忍足君不是要做醫生嗎?要以科學家的眼光看待世界,你會發現你沒有現在這麼猥瑣了。」
  怎麼,本少爺的風流倜儻在你這成了猥瑣嗎?
  忍足隱隱有種是真田生活在櫻雪的鐵蹄下而不是反過來了的感覺。
  「當蛔蟲在宿主的大腸內得不到足夠營養的時候,生殖器官就會被分解來提供氧分。當然,如果營養充足,它們又會很快的重新生出生殖器官然後產卵。」
  忍足看見櫻雪用一種樺地般的面無表情說:「這就是所謂的溫飽思□了。」
  「噗——」所有偷聽櫻雪說話的人都被口水嗆到了。
  「呦,柴田老師好。」櫻雪很有禮貌很面無表情的對走過來的老頭說。
  看來溫飽思□這種話真的是至理名言,今天中午因為要照顧一下那個貴公子所以沒噁心你們讓你們吃飽了,這就來找麻煩了?
  三天後,車站,立海大的正選隊員和四天寶寺的正選隊員。(滄海又在堅定不移的貫徹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了……)
  「真沒想到全國大賽前能有機會跟四天寶寺的網球部合宿。」真不知道合宿完你們還會不會有信心繼續全國大賽。
  互相介紹完以後,幸村氣定神閒得說。
  「彼此,彼此。」白石擺弄著右臂的繃帶,說的同樣漫不經心。
  「幸村部長,怎麼你們網球部的經理沒有來嗎?」忍足謙也那個沉不住氣的開口問道。
  雖說合宿的主要原因是想要在全國大賽前見識一下所謂王者的實力,但是那個貌似全能的小經理也非常讓幾個人期待呀。
  忍足沒有想到,在經理一詞出口以後,氣氛瞬間變得僵硬。那個黑髮的少年,也就是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用一種被覬覦了寶物的目光凌遲這忍足。
  「哦?忍足君認識我們的經理?」幸村一個眼神安撫了下真田,轉頭對忍足說道。
  「Ma,上次海原祭時是那個小丫頭帶我們去看得話劇表演哦!是吧,勇次。」金色小春一臉肉麻的笑容,甜甜的對一氏說。
  「那個要跟白石打球的女生?小春,人家可比你可愛。」一氏壞壞的刮一下小春的下巴,就差在臉上寫出『我是流氓』幾個字了。
  「人家不依了啦!」小春在一氏的懷裡亂扭。「那個小妹妹明明就是對白石部長一見鍾情了嘛!你的心裡只能有我!」
  「好好好,我的心裡只有小春你一個。」一氏笑容寵溺……
  白石無奈又好笑的看著自家的隊員,這幫傢伙,剛剛幸村說的那句話就把這群驕傲的傢伙都惹火了。這時一定是感受到了櫻雪的不同尋常,所以這會聯合起來刺激別人。
  「我們部員不懂事,不要介意。」白石臉上帶著淺笑,毫無責備之色的說。
  「呵呵,看來我們櫻雪的名聲都傳到關西去了。吶,蓮二。」幸村臉色變都沒變一下。
  「……知道了……」柳的回答貌似驢唇不對馬嘴,但是立海大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櫻雪的訓練量加倍,不過如此……
  「櫻雪?」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說過話石田銀開口道:「北川櫻雪?黑色頭髮紫色眼睛?」
  話一出口,石田立刻得到了來自兩校所有人的注目。石田,居然會……跟什麼女生有瓜葛?太不符合他佛祖的風格了吧……
  「阿銀,你……」白石疑惑的開口問道。
  「小時候見過……她就是你們說過的立海大的經理?」石田探究的看向白石,在得到白石坦然的肯定目光後,石田銀在心中暗暗想道: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北川櫻雪是誰,藏之介。
  石田從小就聽說了北川侑藏和他的妻子的種種事跡,作為當年四天寶寺的三公子,北川侑藏白石成和忍足川之,不知道被多少女生瘋狂的崇拜過。自己的母親在談到當年的事情的時候眼中總是閃耀著少女般的光芒。
  「阿銀啊,理佳的女兒很可愛吧,記得以後一定要把她當妹妹寵著哦!」這是六歲的小石田銀跟著媽媽去千葉,第一次看到三歲的小櫻雪時,媽媽對自己說的話。
  之後北川家出的事情,石田銀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媽媽從來都沒有瞞過自己,反倒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他有一個妹妹叫北川櫻雪,是白石成他們家兒子的未婚妻。
  讓媽媽和白石叔叔找了這麼多年的北川櫻雪,居然被自己碰到了?
  看來千里迢迢從關西跑到關東,果然是正確的。
  所以,當一年後櫻雪在想著怎麼跟白石說自己就是那個『可惡的未婚妻』並瞞著那個瘋狂的阿成叔叔的時候,石田家的媽媽已經在計劃著怎麼把櫻雪騙回關西了。
  「原來石田君也認識櫻雪。」幸村說道。
  「嗯,她的媽媽爸爸是我父母的中學同學。」石田銀用他渾厚的聲音回答。
  聽到他說『媽媽爸爸』,仁王猛地抬頭,轉頭看向了石田,眼神中帶著隱約可見的戒備。
  「櫻雪,為什麼那些解剖的過程你都能說得那麼詳細?」
  經過這麼多天,吃飯的時候自己和櫻雪所坐的桌子和周圍的桌子早已呈『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狀態了。
  「那些實驗啊……我都做過無數次了。」櫻雪機械的往嘴裡扒飯,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其實自己還有很東西沒有說,生物學碩士的畢業論文,自己的課題是轉基因豬。一天屠一豬的事情自己也幹過。搭檔每次殺豬之前都要抱著小豬仔痛哭,自己早就無動於衷。難道要告訴他,在他還在上小學的年齡,自己就已經開始在母親的帶領下剖開老鼠的胸膛了嗎?
  其實自己,也是一個變態呀……
  「幸村精市,真沒想到你跟本大爺一樣,也在這裡合宿。」來到了合宿地點,幸村看見冰帝一行已經站在了門口,確切地說,是隔壁的門口。旁邊,還有一隊穿著天藍色隊服的……手塚國光?那麼……是青學了。
  花澤悠在冰帝的隊伍裡面鄙視著跡部,你個打腫臉充胖子的傢伙,明明就是你氣不過立海大拒絕你,偏偏要高價租下隔壁的別墅……你以為人家看不穿你這點小伎倆?還強調什麼『跟本大爺一樣』?真是丟人……
  花澤悠想得非常正確,在看到冰帝的一瞬間幸村就明白了那個華麗的副部長的意圖。好吧,既然這樣想要受刺激,那麼我們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呵呵,既然這樣巧,那以後要互相關照了。」幸村用難得『謙卑』的口氣說著,然後帶著隊伍走進了別墅。
  櫻雪呢?沒有來嗎?
  青學隊伍裡那個溫潤如玉的男生望著那邊的人們,笑容落寞。
  怕是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矛盾的心理。
  不二周助,你究竟,想不想見到櫻雪。
  期待著害怕著躲避著興奮著……你果然是最可恥的人。
  明明……都已經決定了不再靠近……
  明明……都已經決定了不再思念……
  你還在,期待些什麼……
  「櫻雪,真的要這樣嗎?」測試卷下發之前,忍足強忍著笑,貌似很正經的問。
  「不要再裝了,你不是無比期待柴田老頭看到後的情況嗎?」櫻雪鄙視的看了一眼忍足,說。
  「咳……我只是……」
  「只是怎樣?」
  「很佩服你……」
  「……」
  山路上,壯觀的四校聯跑令人側目且感慨:這就是青春啊!
  「弦一郎。」
  「嗯。」
  「不二周助也是網球部的正選……」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誰。
  「我知道。」
  真田的臉緊繃著,依然用累死別人的速度跑著。青學的菊丸和冰帝的向日都已經快要跟不上了。部長們也都用眼神警告這自己部員不要丟人,看人家立海大……
  是我的,我就會守護好。不會,有一點的退縮。
  真田突然加速。
  另一邊,櫻雪和忍足在進行著最後的抗爭。
  「櫻雪。」忍足憋著笑,看著幻燈片上面兩人的卷子,對櫻雪說:「你真的應該來冰帝。」
  「為什麼?」櫻雪挑眉。
  「你絕對有能力把跡部氣得跳腳。」忍足一本正經的說。
  這丫頭絕對已經是魔女級別的了,真的很佩服立海大的諸位,能把一個女生調教成這樣(你誤會了,這是她的本性。)
  如今每次測試以後看忍足和櫻雪的卷子已經是固定的節目了,不過,這次他們兩個不是最高分也不是最低分。
  你看看,柴田老師的臉已經紫了。
  幻燈片上櫻雪的卷子上面寫著:滿分祭之劇本——四十八分。
  果真,櫻雪這張卷子就的了四十八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同樣,忍足得卷子上面也這樣寫著:滿分祭之劇本——五十二分。
  真實成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五十二分。
  一套卷,他們答不同的題,得分加起來——滿分。
  拜託,北川大人,不要再玩了。
  立海大其餘九人一起流淚。
  「北川櫻雪,忍足侑士!你們贏了!好走,不送!」柴田老師終於終於忍無可忍,在前面毫無形象的大吼。
  他不知道,他這句話說出口,有多少人鬆了一口氣。
  終於能消消停停的吃口飯了,眾老師想。
  「謝謝老師。」櫻雪和忍足起立,恭恭敬敬的鞠躬,然後一個拿著PSP一個抱著一摞言情小說走出教室。
  眾人汗顏。
  「幸村,本大爺邀請你們今天共進晚餐。」
  下午的基礎訓練結束後,跡部對幸村說。
  幸村含笑點頭、道謝。
  迎上隊員們不解的目光,幸村開心的說:「這樣以後就有借口請他們吃櫻雪做的點心了。」
  噢∼
  立海的眾人恍然!
  部長,果然是部長。
  晚餐時間,跡部在餐桌旁擺弄起手機,臉上還掛著一絲稱不上善良的笑意。
  二十分鐘後。
  「喂喂,我不是路盲!」好熟悉的聲音。
  「別擔心,一定沒走錯!」還是好熟悉的聲音。
  後花園裡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門口。
  「忍足侑士,你所謂的報答就是拉著我私闖民宅?」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反應過來的時候,不二已經從餐桌旁站了起來,青學的眾人都很好奇地看著那個莫名其妙起立的少年,那個臉上笑容不在的少年。
  「哪裡,這是我們冰帝合宿的地點,不算私闖民宅。」忍足忍著笑的聲音傳來。
  「忍足侑士,你這個卸磨殺驢過河拆橋見異思遷的傢伙,我要去隔壁!你休想挖牆腳!」櫻雪的情緒如此義憤填膺,不過,櫻雪,什麼叫見異思遷?
  真田週遭的氣息又冷了。
  半分鐘後,再聽不見櫻雪清脆的聲音。
  因為,她已經被忍足拉著跌跌撞撞的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帶著一臉的驚異,沉默著。
  因為快走而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因為氣憤而漲紅的小臉……
  那一瞬間的寂靜讓人們感覺自己看見的彷彿是一張畫,畫中的少女帶著那麼真實的震驚的神態。
  真田看著櫻雪,卻發現她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
  花園裡三十幾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可是她的眼中似乎就只有一個人,是,只有一個人。
  其實她的世界從來也就只有那一個人……
  不二周助……
  真田把目光收回,緊盯著那個在聽到櫻雪聲音時就不由自主站起來的少年。
  栗色的頭髮順風飄揚,昭示著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藍色的眼眸閃耀著,讓人看到了掩飾不住的情緒。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抓緊了桌布……似乎在努力的控制著自己。
  「周……周助哥哥?」櫻雪的聲音低落而瘖啞,帶著讓人忽略不了的脆弱。
  不二周助閉上眼睛,恢復了若無其事笑容,說:「啊,櫻雪。」
  聲音中有不易覺察的顫抖。
  手塚國光輕聲歎息,大石擔憂的看著不二。
  「光!」餐桌的另一端一把椅子應聲倒下,一人囂張的站起來,臉上帶著邪魅到了極致的笑容,看著不二。
  「不二周助?跟我比賽吧。」
  那人半瞇著眼睛,掩住眼中的精光。
  氣壓,好低。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回歸大部隊

  仁王以他最魅惑的姿態走到不二面前,挑起不二的下巴,說:「妞,給爺笑一個。」
  不要吐血,以上純屬花澤悠的想像。
  其實仁王說的是:「怎麼?青學所謂的『天才』,最受歡迎的男生,不敢接受挑戰嗎?」
  狠狠地咬著『最受歡迎的男生』幾個字,天知道仁王有多想撕爛這所謂『天才』男生的嘴臉。
  花澤不知道為什麼欺詐師仁王會對一個現在貌似不是很出名的選手有這樣強烈的敵意。
  雖然是邪魅的笑著的,可是就算最單純的向日也感受到了從仁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凜冽的氣息——屬於王者立海大不可侵犯的凜冽的氣息。
  真田弦一郎沒有動,也沒有看向任何人。幸村微笑著向櫻雪招手。
  花澤悠看到不二把目光從櫻雪身上收回來,微笑著的眼眸中彷彿帶著如遠山般的雲淡風輕。
  只是彷彿。
  花澤悠可以看到那個面癱二號微笑面孔後面的掙扎,只是當時的花澤悠不知道他的掙扎是為了什麼。
  可是櫻雪看不出。
  這就是,所謂當局者迷。
  櫻雪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只是向立海大那邊走去。
  不二看到櫻雪所面對的方向,嘴角下滑,彷彿有跟上去的衝動,可是最終不二還是沒有動。
  看到櫻雪如常的走過來,真田感到自己緊繃著的肌肉好像放鬆了。
  「雅治,夠了。」真田在仁王身後說道。
  沒有對挑釁的斥責,也沒有多看那個被挑釁的人一眼。真田好像旁人都不存在一般的說。
  仁王盯著不二,似是氣不過,又畏懼著自家的副部長。仁王最終還是沒有說再什麼,只是拉著櫻雪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仁王的動作,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極其古怪,就好像在看八點半檔的狗血劇一樣。
  一時間,沒有人在說話,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著開口解釋些什麼。
  「哥!你什麼時候變成切原了?見人就要比賽?」櫻雪勉強掛上笑容,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二一怔,隨即苦笑。
  真田好不容易放鬆的肌肉又繃緊了。
  立海大的人還沒有說些什麼,冰帝那邊的人就已經忍不住了。
  「侑士,你怎麼會跟立海大的經理一起過來呀?」向日捅捅忍足,問道。
  「呵呵,這次要不是因為櫻雪,我還沒辦法這麼早趕過來呢。」忍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又把焦點重新轉移到櫻雪身上來了。
  被四所學校的網球部正選當馬猴一樣看的經理櫻雪一定是第一個。
  看到櫻雪非常不好的臉色,忍足還笑著加一句:「是吧,櫻雪小姐。」
  「忍足,究竟發生什麼不華麗的事了?」跡部問。
  從這個北川櫻雪出現以後,青學的不二和手塚就不正常了。(女王大人充分的表現出他的洞察力,至少現在青學還沒人知道櫻雪認識手塚。)
  「咳,沒什麼,跡部。」忍足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瞄了一眼臉色明顯非常不好看的櫻雪說:「櫻雪小姐一定不想讓我說吧?」
  一字一句,說的極其曖昧。
  白石等四天寶寺的人看戲般的數著觀察究竟有多少人變了臉色。
  「侑士先生說的這是什麼話?」櫻雪乾笑著說:「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就是小小的使了兩個不入流的伎倆嗎?」
  跟立海大的終極BOSS比起來,就真的是應了越前那句口頭禪了。
  再說副部長都默許自己胡鬧了,有什麼可害怕的?
  櫻雪笑的滿不在意,然後沖四天寶寺幾個自己認識的人打招呼。
  「對啊。」丸井也好奇的問:「櫻雪你那個夏令營不是挺長時間嗎?怎麼這麼快就能過來了?」
  「因為我成績太差,所以被趕出來了。」櫻雪故作悲痛的說。
  汗……
  如果櫻雪的成績差,那麼立海大的那些人……不,是整個關東的學生還有誰能說自己成績好?
  餐桌上的氣氛似乎又恢復到了原來,大家又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只是不二,一直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食物,大石擔憂的看著他。
  「對了,赤也怎麼沒來?」見沒人再注意自己,櫻雪也放鬆下來。
  「他?」仁王幸災樂禍的笑,瞧了一眼一直沒有出聲的副部長說:「他的『英語夏令營』還沒結束。」
  「啊?」櫻雪驚訝,切原的英語補習應該昨天就結束了,可是……
  「他們的老師之前病休,所以課程延後。」柳生接口,順便把一杯果汁推到櫻雪面前。
  「謝謝紳士。」櫻雪朝柳生一笑,可是柳生多少看出了櫻雪的心不在焉。
  其實在櫻雪進門的那一刻,立海大所有人心中大概對之前的疑惑都多少明白了。
  看到青學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生,看到他優雅溫和的笑容,柳生就知道櫻雪那時為什麼會在佐籐面前失神。
  那樣的笑容,櫻雪怕是太過熟悉,所以,無法阻擋。
  柳生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不二,好像想從他的笑容後面找到些什麼。
  「什麼?立海大的經理在餐桌上講解剖?」向日難以置信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噗——」正在和果汁的櫻雪吐了仁王一身,隨即大咳了起來。
  這下別說別的學校的,就連對櫻雪的惡搞司空見慣的幸村和真田,看向櫻雪的目光中也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奇。
  「對啊,每天同櫻雪小姐呆在一起真的會令人受益匪淺。」
  忍足的笑容和話都把事情顯得越來越曖昧,可是他也不想想,能在餐桌上說解剖的女生,你能跟她曖昧的起來嗎?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比如真田、比如不二。
  「怎麼回事?」真田看著拚命的咳嗽著的櫻雪,問道。
  「咳……我想……咳咳……噁心主管的老師……咳咳……」櫻雪的臉憋得通紅,讓在一旁看戲的白石和金色他們忍俊不禁。
  「噁心老師?」幸村挑了挑眉毛,接著說出讓櫻雪更想吐血的話:「我想有櫻雪一個就夠了,怎麼忍足君還跟你一道呢?」
  什麼叫有我一個就夠了。櫻雪在心裡反駁,不覺間,竟然咳的更嚴重了。
  「呵呵,幸村君說的是。」忍足繼續說,「但是總要有個人聽啊,總不能在櫻雪把同學都噁心跑了以後就剩她自己自說自話吧。」忍足說的好體貼,好細心。
  把同學都噁心跑了……那是什麼功力?
  仁王的嘴角抽了又抽,他絕對相信他家的這位有這個本領。
  「呵呵,櫻雪還真是厲害呢。」幸村『溫柔』、『溫暖』的看著櫻雪,然後繼續對大家微笑。
  「這還不算呢。」忍足不懷好意的看著櫻雪,說道:「我覺得櫻雪小姐說過的最經典的還是那段蛔蟲理論,什麼保暖思……」
  「幸村部長、真田副部長!」櫻雪急急忙忙打斷了忍足的話,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副部長這種保守派聽到了自己說這樣的話,不抽死自己那才奇怪呢!
  「怎麼了?」真田酷酷的板著臉,問道。
  「你看我這麼早就回歸大部隊了,為什麼都沒人表揚我?」說著,櫻雪還擺出一臉洋洋得意等待表揚的國小生表情。
  此話一出,立海大所有人包括丸井都偏過了頭,臉上明顯表達著『我不認識這個人』的表情。
  「什麼嘛……這點同學愛都沒有……」櫻雪很委屈的說。
  「咳,櫻雪,先吃點東西吧。」柳生拍拍櫻雪的頭,說。
  「果然只有紳士靠的住。」櫻雪兩眼淚汪汪的看著柳生,然後狠狠的剜了忍足一眼,接下來埋頭吃東西。
  不二看著一點吃相一點都不淑女的櫻雪,溫柔的微笑,那表情顯示出了太多的寵溺與縱容、太多的憂傷和落寞。
  櫻雪,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沒有我,你依舊可以生活得很好。
  已經,不是那個鬧著要我寵的櫻雪。
  已經,有太多人發現了你的好。
  此刻,似乎沒有人看出,不二笑容裡面的苦澀。
  櫻雪強迫著自己不要去看不二周助,她知道太多的人都在看著她,她知道,她不能讓哥哥擔心。
  從立海大那些人眼裡的表情櫻雪就可以看出她的事情她們都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再說,那天自己的失態……柳生都看見了。
  櫻雪怯怯的看了柳生一眼,柳生察覺到櫻雪的目光,向她安慰般的一笑。
  最終還是抬眼向不二看去,發現他正跟大石說著什麼。
  呵呵,怕什麼。
  就算他在眼前,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櫻雪自嘲的笑了。
  人家眼裡根本就沒有你,根本,就沒有你……
  接下來的時間裡忍足沒有再為難櫻雪,當然原因不是忍足侑士良心發現,而是來自立海大那幾個人的目光太過強烈,他忍足還沒有為了一個外校女生犧牲自己人身安全的想法。
  笑著搖搖頭,忍足重新跟跡部探討起今後幾天的訓練計劃。
  晚餐結束,立海大和四天寶寺一行人謝過主人,準備離開。
  「仁王今天失禮了,請不要介意。」幸村走到青學的部長面前,淡笑著說。
  青學的部長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接下來幸村的話打斷了:「全國大賽在即,仁王可能有些急躁了。」
  不痛不癢的說了這麼兩句,幸村便留下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的青學眾人,走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自家部隊。
  全國大賽……
  四個隊伍裡面只有青學止步關東大賽,幸村倨傲的神態正是向他們傳達著這一點。
  青學部長看見自己幾個二年級的後輩們的拳頭都握緊了,輕歎一聲。
  今天的屈辱,會讓明年的青學變得不一樣吧。
  回到自己的別墅,櫻雪把行李丟到大廳裡面,叉著腰問道:「我的房間呢?」
  「三樓。」幸村說。
  「三樓???」櫻雪瞪大眼睛,三樓……你不是說閣樓吧……
  「沒想到你能這麼成功的回來,所以安排房間的時候是三人一間,空著的就只有那間了,嗯,因為切原沒有來所以弦一郎自己住一間,不然你跟弦一郎住……?」
  「打住,我住閣樓!」櫻雪認命的說,跟真田副部長住一間,自己不被凍死才怪呢。
  可是聽到幸村這話的另一個人明顯沒有櫻雪這樣單純,臉色早就由白漲紅。沒再停留在客廳,真田直接衝回自己的房間。幸村看著真田匆忙上樓的背影,光明正大的偷笑。
  「喂!」櫻雪繼續叉腰,擺潑婦狀看著立海大的幾個人,說:「別告訴我沒有人想幫我拿行李。」
  還沒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四天寶寺隊伍裡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櫻雪,我幫你拿。」
  櫻雪愣愣的轉頭,看著四天寶寺那邊那個很明顯的大塊頭……
  「阿銀?」櫻雪有些不確定的說。
  「我可早就認出你來了,櫻雪。」佛祖慈祥的對櫻雪笑著,然後輕鬆的提起了櫻雪的三箱行李向樓上走去。
  「哇!阿銀!你吃生長激素了嗎,怎麼長的這麼高?」櫻雪激動地銀身邊上躥下跳,看得仁王又是一陣黑線。
  「……」銀不語。
  「那時沒有感覺你這麼高呀,銀,跟你一比我就更挫了!」想到自己還沒突破一米六的身高,櫻雪愁眉苦臉,前世的自己十一歲的時候都已經一米六一了。
  「那時我六歲。而且櫻雪,你還在長。」石田瞧了瞧明顯很苦惱的櫻雪,又笑了。
  「也對哦!」櫻雪憨憨一笑,跟著石田上樓了。
  看來那個不二周助沒有給櫻雪帶來什麼影響。
  仁王看著櫻雪跟銀有說有笑的整理房間,安然的勾了勾嘴角。
  當夜,已經熄燈了好久,可是手塚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看著那邊一動不動的不二,手塚輕聲說:「不二。」
  「嗯?有事嗎?」不二回身,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
  「沒事。」手塚很想去問問不二他心中的感受。他想問他看到櫻雪跟立海大的人那樣合拍他心裡嫉妒沒有。可是,手塚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口。
  如果不二都可以無動於衷,那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覺得心裡不舒服?
  手塚是相信櫻雪的,相信櫻雪最後會回來陪他實現他的夢想。但是那不代表他可以肯定立海大的人在櫻雪的心裡不會越來越重要。
  毫無間隙的笑容和信任感……那是手塚從櫻雪的眼中看到的。
  在從立海大那些人的地態度上,手塚也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們對櫻雪的保護。
  這些,都是自己或是不二給不了或不去給的東西吧。
  手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後悔起那時自己的『不去插手』了。
  櫻雪,如果最終你還是回來了,我一定,一定會……
  清冷的月光下,有個少年在心底對自己要求著什麼……
  不眠的,其實不只手塚不二兩個人。
  隔壁別墅的閣樓上,有人透過窗子看著月亮。
  周助哥哥……

  立海大的變態經理

  第二天早晨晨練的時候,各個學校的網球部員們都看見了立海大的經理在拚死拚活的跟著他們的隊伍跑著。無數次眾人都篤定這個不到一米六的女生就要跌到了,可是她卻一直吊在尾巴跟著他們跑到了山頂。要知道,向日和菊丸中途都掉隊了。在山頂上休息的時候,每個人看向櫻雪的目光都多少帶上寫欽佩。
  可是,櫻雪已經做到如此了卻還有人不滿意。
  「北川,真是太鬆懈了。」
  看著死拽著紳士的胳膊大喘氣的櫻雪,真田毫不留情的訓斥道。
  「我……」櫻雪仍然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什麼完整的句子。的確,她確實鬆懈了好長的時間了!
  「北川,訓練量加倍!」真田的話讓剛剛趕上來的菊丸和向日差點吐血。
  「副部長!期末的時候因為要給切原補習英語,是部長允許我不參加晨練的!期末以後我就被弄到什麼夏令營去了,那根本就沒有場地讓我晨練!」櫻雪說的好理直氣壯。
  忍足有些無奈,集訓地是一個私立學校,怎麼可能沒有場地讓你晨練。如果沒有場地,你是在哪裡跟我打的網球?
  真田覺得櫻雪現在就像是在爺爺奶奶面前的小孩子,仗著人多就敢藐視他的權威。真田的眼睛盯著櫻雪沒有離開,接著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北川櫻雪,訓練量三……」
  「我錯了!副部長!」立刻變臉的櫻雪一臉討好的笑容,說:「不就是兩倍,副部長你看著,我一定會一點都不差的完成!」說完,櫻雪還像模像樣的喊了聲加油。
  真田看著櫻雪沒有說話,可是熟識真田的人都看出了真田眼中的那抹笑意。
  「兩個負重。」真田思索片刻,說到。
  「Yes, sir!」櫻雪立正,敬了個軍禮。
  「真是不華麗的女人。」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的聲音衝進櫻雪的耳朵。櫻雪轉頭,朝著跡部甜甜的一笑,說:「我怎麼敢跟大爺你比誰華麗?」
  在看到真田微微皺起的眉頭後,櫻雪接著說:「今天讓我給華麗的大爺你做些點心當作如此不華麗的我的賠罪吧。」
  「噗——」丸井剛喝進嘴裡的水猛地吐了出來,剛好吐到仁王身上。
  仁王鬱悶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人品有問題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往自己的身上吐?
  跡部看著沒有任何表情不作任何評論的立海眾人,覺得自己彷彿撿到了什麼便宜,得意的說:「還算華麗。」
  天知道,紳士如柳生都已經快忍出內傷了。
  前一陣子,櫻雪因為真田伯母而迷上了做中式的點心。由於真田副部長的『近水樓台』,每次櫻雪在真田家做好點心,總是第一個拿給真田吃。真田每次都會敗給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而吃掉櫻雪做的名叫『點心』的東西。後來,真田已經練就了只要櫻雪的點心出爐自己就消失的功夫。
  這樣一來,櫻雪的魔爪就延伸到了網球部。
  原本大家就已經在真田副部長的嚴厲監督下累得要死要活了,這下好了,又來了個捧著點心笑瞇瞇的等著大家的北川惡魔,說什麼最後五個完成任務的非正選和最後一個完成任務的正選要分吃點心,更淪喪的是,真田副部長居然默認了櫻雪的做法!!!!
  從此以後,立海大網球部的部員們更加的度日如年了。
  櫻雪的點心幾乎已經可以同真田的拳頭相媲美了,以至於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內大家只要看到櫻雪的笑容就會像看到真田的黑臉一樣下意識的閃人走掉。
  無疑,正選裡面受害次數最多的就是以體力不佳著稱的丸井文太了。
  所以,丸井文太會在聽到『點心』兩個字激動的噴水。不過,我們華麗的女王沒有注意到丸井以及很多立海大正選們的詭異表情。
  早餐結束後,立海大和四天寶寺要進行比賽聯繫。白石數了數人數,對幸村說到:「似乎有人會輪空呀。」
  「怎麼會?」幸村有些驚奇,隨後,幸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說到:「櫻雪也足夠做一個對手了。」
  「哇,你們的小經理那麼厲害?」忍足謙也一手攬上白石的肩膀,彷彿與幸村很熟悉的說。
  白石嫌惡的看了眼謙也,把他的手推了下去。
  這傢伙,又跟他堂哥學了什麼?
  「總比輪空要好些吧。」幸村難得謙虛了一下。
  抽籤的結果讓人很哭笑不得。幸村對上了新入部的菜鳥財前光而白石對上了貌似弱不禁風的經理北川。
  真不想就這樣毀了四天寶寺的下一代。在取球拍的時候,幸村如是想。
  與幸村不同,白石對這個抽籤結果還是很滿意的,因為似乎曾經有個人跟他說過:「我很欣賞白石君的網球呢,跟我打一場吧。」
  「看吧,白石君,我就說一定有機會的。」櫻雪手裡揮動的抽到的簽上竄下跳。
  「呵呵,那就請多多指教了。」白石看著櫻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石君可不能手下留情呀!」櫻雪故作嚴肅的對白石說。
  因為場地的原因,白石和櫻雪是最後進行比賽的三組之一。
  當白石和櫻雪走進球場的時候,幸村對柳說:「櫻雪在青學的時候真的各方面都很普通嗎?」
  「嗯,貞治是這樣說的。」柳回答。
  「去想辦法,把青學的那位請到這裡來。」幸村抱肩而立,一派雲淡風輕。
  「部長……」
  「讓他們,來看看『我們的櫻雪』。」幸村看著進入場地以後就改變了氣勢的櫻雪,口氣中帶著對櫻雪的驕傲。
  當青學和冰帝的隊員們被柳巧言令色的騙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櫻雪和白石的比賽。
  場上的兩人都沒有用什麼必殺技,可是依舊讓已經完成了比賽的真田他們看的很認真。每一次一來一回都看似簡單可是卻都按藏著殺機。
  現在白石也足夠驚奇了,這個對手的每回一次球看起來都狼狽不堪,可是不管她看起來多麼狼狽,球都是又穩又准的回過來了。
  看著這樣的櫻雪,不二驚訝得睜開了眼睛。比分現在是三比三?櫻雪和……四天寶寺的部長?
  餘光發現大家都圍了過來,白石淡笑著對櫻雪說:「被觀賞的感覺不太好呢。加快些節奏如何?」
  「如你所願。」櫻雪屈膝行了個禮,玩笑般的說。
  雖然如此,可是並沒有人忽略了櫻雪眼中的精光。
  說話間,白石躍起,一個扣殺向櫻雪的場地殺來。
  「啊!」菊丸驚聲叫了出來。「不二,那不是你的巨熊回擊嗎?」
  「是你教她的嗎?」大石問。
  被點名問到的不二隻是呆滯的搖搖頭,說:「櫻雪,每次都會輸給裕太的。」
  每次他們打網球,櫻雪都是輸掉的那個,從來都是。
  「輸?」丸井得意地說:「櫻雪會輸給那些不入流的人?真是笑話!」
  「丸井!」真田開口制止了丸井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丸井委屈的閉上嘴,專心的看比賽。
  在白石的賽末點的時候,櫻雪一下一下的將球拋下,再彈起,似乎沒有很快發球的意思。
  「吶,白石君的網球果然是地地道道的完美網球呢。」沒有一點點的破綻,任何花招似乎都可以被他簡潔的動作輕鬆化解。
  「櫻雪這樣認為嗎?」不知為什麼,白石此刻的表情看起來竟然有些許的落拓,不見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的氣勢。
  「其實我很想知道。」櫻雪把球捏在手裡,笑嘻嘻的問:「白石君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網球和什麼樣的比賽?」
  旁人聽不見櫻雪和白石在說這些什麼,但是旁人都看見白石在聽見櫻雪說了什麼以後愣在了原地,就那麼直直的盯著櫻雪。
  自己最討厭完美的網球,因為這樣的網球讓自己覺得那樣的淡而無味。可是,自己卻要打出最完美的網球,因為,他是部長,是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
  其實作為部長的責任感,無論在哪支隊伍裡,都是強到不可去忽略的。
  「白石君,最後一球,要不要瘋狂一下?」櫻雪眨眨眼睛,笑容帶著些調皮和期待的神色。
  「瘋狂?」白石反問道。這樣的詞彙,似乎離自己很遠。
  「對,最後一球,如果不瘋狂可拿不下來哦!」櫻雪的話何其自信,何其怡然。
  櫻雪把帽子反戴,露出整個戰役盎然的臉龐,用力的將球拋下,再彈起。
  「要來嘍!」櫻雪將球拋起,然後猛地擊出去!
  「讓你看看,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發球,波塞冬的怒吼!」
  看到櫻雪的發球,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包括早就知曉櫻雪實力的手塚和見過這個發球雛形的真田。
  後來,當堀尾對向桃城挑戰的櫻雪大放厥詞的時候,當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滿載著發球者氣勢與信念的發球,然後在心中輕笑。
  「很不錯呀。」勉強將球回過去的白石強笑道。
  很有力度的發球,不知道加上了什麼樣的旋轉。就連落點也很刁鑽,如果偏一點,那麼這球就直接招呼到自己的臉上了。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白石暗暗心驚。
  「還沒結束呢∼波塞冬只是前戲!」櫻雪痞痞的一笑,然後雙手握拍:「反擊,殘櫻幻景!」
  當櫻雪說出反擊的時候,白石看見眼前的網球彷彿真的變成了一片片櫻雪,亂七八糟的在眼前閃現。
  看到那個穩穩的落在了自己腳邊的球時,白石覺得自己的血液彷彿被點燃了。
  「櫻雪。」白石斂起笑容,說:「那麼我們就來,瘋狂一下吧。」
  比賽結束,白石以七比五的比分贏得了比賽。走出球場的時候,所有人還都是怔怔的表情。
  不得不說,不二的心中複雜的很。因為太瞭解櫻雪曾經的實力,所以他清楚這絕對不是簡單幾個月就可以達到的飛躍,那麼,她如今的實力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隱藏……
  正當菊丸想法出兩聲感歎和讚賞的時候,真田的聲音又無情的讓菊丸和向日再次向要吐血:「北川,私自摘下負重,繞場三十圈!」
  不是吧?雖說白石身上的四個負重都沒摘下來,但是能跟白石打到這樣的程度你不表揚一下也就算了,怎麼還能罰?立海大都是變態嗎?(答對了!)
  櫻雪沒有動,只是可憐兮兮的抬起褲腳,露出腿上的兩個負重,說:「我沒私自摘下去呀,副部長明察!」
  好吧,在看見櫻雪腳上的負重的時候,真的有人吐血了。
  在眾人的眼中,櫻雪已經很豪邁的踏進了『立海大的變態』那個圈子裡去了。
  「白石君。」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白石,櫻雪淡笑著開口:「其實白石君對自己的網球,很驕傲吧?」
  那樣完美的網球,縱然是不被喜歡的但卻仍然被驕傲著的,對吧。
  「啊,對呀,很驕傲呢。」白石看著自己的球拍,回答道。

  誰是最痛苦的人

  那天,一直到晚餐的時候冰帝和青學的那些人還沉浸在震驚的情緒當中。無論怎樣,上午那個反帶著帽子纖細嬌小的身影都一直在腦海中重複出現。明亮的眼中帶著倔強不服輸的神色,淺笑著的嘴角偏偏會引誘著人一直看下去。最最重要的,是她的網球——真的很強!她的發球幾乎就是一道金黃色的光束,幾種反擊也都凌厲的讓人震撼。眾人很難相信這樣的網球是一個女生打出來的,而且這樣的網球竟然同四天寶寺的聖經打成了七比五的局面!不得不說,那天以後眾人訓練得更加刻苦了。
  相比於其他人單純的震驚與讚賞,有人的心情明顯複雜的多。整個下午的訓練,手塚看著不二,幾次欲言又止。
  今天的晚餐四個網球部沒有聚在一起,但是櫻雪依然很『厚道』的多做出來一些點心準備在晚餐後送到隔壁別墅去。
  白石看著樂呵呵的捧著點心走出門的櫻雪,神色複雜的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著面如白紙的自家隊員和面不改色的立海大隊員,白石再次感歎果然人都是在磨練中成長的。
  這個女生帶給自己的驚訝實在太多,從最開始看到她令人驚艷的舞蹈到得知她是海原祭幕後捉刀的策劃到今天的網球再到……剛剛她做的點心,一切都與自己的想像不同。其實現在的白石很想問問真田或者幸村,櫻雪究竟是天才還是笨蛋?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對烘烤用具非常熟悉的據說是『從五歲就開始跟由美子姐姐學做點心』的女生會把豆油當成檸檬果汁、會把料酒當成白醋會把米醋當成醬汁會把醬汁當成食用油?拜託它們從密度要顏色都不一樣的吧!
  當白石第八次糾正她的時候,她還一臉的理直氣壯的說:「為什麼不把他們裝到原來的瓶子裡?有標籤我就不會弄錯了!」
  「幸村部長,櫻雪她是故意的嗎?」無視自家那群已經食物中毒的隊員們,白石神色凝重地問。白石更願意接受『這一切都是她的惡作劇』這種說法。這樣櫻雪的萬能形象還能一直在白石心中美好的保持下去。「剛剛,她似乎把芥末當成青蘋果醬放進去了。」
  「只加了芥末?」幸村實在笑不出來,在看到白石點頭過後,幸村一本正經地說:「那麼她是真的在用心做了。」說完,幸村還瞄了真田一眼,如果是想整人,櫻雪應該會做出來那種加入了所有食材的蛋糕吧,那次櫻雪給弦一郎的點心……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用心做了?」如果不是幸村現在的表情相當的正經,白石真的不願意相信他的話。望著已經沒有人影的大門口,白石喃喃地說:「娶了櫻雪的人,想必一定會痛並快樂著吧…… 」
  聽了白石的話,真田弦一郎贊同的點點頭,臉上還帶著幾抹可疑的紅暈和狼狽。
  因為只說了給跡部送點心,所以櫻雪只裝了五塊在盤子裡面,其他的都留給四天寶寺和立海大的人吃了。
  看著面前幾個買相很好點心,跡部揚了揚眉毛,難得誇讚道:「還算華麗。」
  優雅的拿起一塊點心送進嘴裡,幾乎在下一瞬間,跡部就迅速地完成了嘔吐喝水怒瞪等不華麗的動作。
  「芥末?你想嗆死本大爺嗎?」臉被憋的通紅的跡部大吼。
  反觀櫻雪,似乎對跡部的反應一點都不稀奇,臉上的表情一如剛進來時那樣的淡淡的,眼裡還閃過些狡黠的光芒。
  「芥末?不二最喜歡芥末了!不二你吃吃看∼喵!」菊丸眼疾手快的拿來一塊點心送到一直靜靜地看著櫻雪的不二面前,不二接過,然後一口一口把點心吃掉了,臉上無波無瀾。
  好吧,原來青學也會出產變態,我們被打敗了。
  冰帝的人看著拿起第二塊點心的不二,沮喪的想。
  其間,櫻雪就像呆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不二。
  「周助哥哥,你確定你的味覺沒有失靈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不二吞掉沾滿芥末的壽司,櫻雪難以置信的問。
  「怎麼會?我的味覺很正常啊。」不二無視面前的兩張小臉,又往盤子裡面擠了一些芥末。
  「那你前世一定是被芥末害死的!這輩子居然這樣不遺餘力的殘害人家!」櫻雪斬釘截鐵的總結道。
  不二的動作一頓,然後淡淡的笑著說:「其實我是為了能吃下櫻雪做的蛋糕。」
  「吃芥末是鍛煉?」櫻雪下意識的接口。
  「櫻雪真聰明。」不二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誇讚道。
  「臭周助哥哥!以後我還不給你做了呢!本小姐以後只會給我的親親男朋友做點心!」櫻雪賭氣般的別過臉,可是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向上翹。
  「嗯,那他以後真的要受苦了。」不二的笑容意味深長。
  目瞪口呆的看著不二吃光那些恐怖的點心,沒有人發現櫻雪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低下頭,櫻雪用力的眨眨眼睛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北川櫻雪,根本大爺打一場吧!」跡部的聲音阻止了櫻雪腳步。櫻雪回過頭,虛弱的笑了笑,說:「還是改天吧。」說完,櫻雪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跡部景吾捕捉痕跡的掃了一眼不二,輕輕地笑了。
  晚餐後到睡覺前是做假期作業和休息的時間,坐在桌子一角的櫻雪眼前總是浮現出不二吃點心那種淡然和從容的表情,彷彿吃掉吃光她的點心是那樣天經地義的事情……櫻雪用力的晃晃腦袋,然後走出了客廳。幸村瞧見了櫻雪的模樣,示意真田跟出去看看。
  漫無目的走到兩間別墅花園交匯的灌木叢,櫻雪看見那個日日都會夢到的人正怡然地站在前面,神情自得得彷彿欣賞著景色一般。
  如果櫻雪看見他緊緊握起卻還在顫抖著拳頭和笑臉後面的僵硬,那麼她就會知道面前的少年只能稱得上是死撐而絕對不是自得。
  「啊,是櫻雪。」不二的聲音告訴櫻雪這只是偶遇,卻不知,不二每每空閒的時候都會站到這裡,癡癡的看著那幢裡面住著櫻雪的別墅。
  「周助……哥哥。」櫻雪怯怯地叫了一聲,那勉強的平靜和微顫的聲調差點讓不二心痛的卸掉了所有的偽裝。
  「啊。」不二簡短的應了一聲,接下來,便都沒了聲息。
  面對不二的回應,櫻雪明顯不知道怎樣接口若無其事的說話,她能做的,就只有無措的看著這個從小仰望到大的少年,沉默不語,完全沒了往日在立海大時的瀟灑與氣度。
  真田就站在櫻雪身後不遠處一個別人看不見的角落,靜靜地注視著前面發生的事情,面色越來越冷。很想衝上前去把櫻雪拉回來,拉進自己的保護範圍內,拳頭緊了松,鬆了又緊,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動。
  很多事情,從來都不是僅僅靠保護就可以解決的。真田很清楚,自己能做的只是把她領到路上,可是接下來,卻只能由她自己一點一點走下來。心口有輕微的酸痛,縱然再怎樣心疼再怎樣憐惜,那些傷害卻還是要她自己承擔。
  有的時候,真田弦一郎此人真的是冷靜的可怕。縱然,是面對那個常常讓他冷靜不下來的櫻雪。
  「看來櫻雪在網球部很受歡迎呢。」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心態說出這樣的話的不二,只是在話出口以後才察覺到那種不可掩飾的醋意,好像為了掩飾一樣,不二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助哥哥!」見不二真的要回去,櫻雪立刻叫住了不二。
  「還有什麼事嗎?」不二停下腳步,漾滿笑容的臉上靜如秋水。
  「我……」櫻雪輕輕咬住嘴唇,最後還是一口氣說了出來:「說喜歡周助哥哥,那些都不是玩笑話也不只是單純的依賴。」
  聽到『喜歡』的時候,不二的身體一抖,可是櫻雪沒有看到。
  「我喜歡周助哥哥,不是因為你是天才不是因為你最帥也不是因為你在學校最受歡迎更不是因為習慣了依賴你的保護。不二周助就是不二周助,北川櫻雪就是喜歡不二周助。」
  臉上那抹不去的倔強和堅決讓不二徹底迷失掉,不二這才發現堅固了一遍又一遍的防火牆原來這樣脆弱得不堪一擊。不二緊閉著眼睛不敢再看櫻雪,緊鎖著嘴巴不敢開口。因為他害怕自己在看櫻雪一眼就會想要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洩露了自己的心意,他怕……
  「所以周助哥哥不要不理櫻雪,我會成長讓自己變得堅強不再要周助哥哥費心保護。我會成為可以跟不二周助站在一起的人。」我再也不要偽裝,我要跟你成為並肩的天才。
  櫻雪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抽打著真田的心。
  原來你的努力你的拚命,最終也都是為了他嗎?
  不遠處的櫻雪堅定執著,此刻被櫻雪注視著的人,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真田靠在牆壁上,大口的喘著氣。並且告訴自己要冷靜。
  「櫻雪……」我真的……喜歡你。
  避開櫻雪的目光,不二艱難的開口,可是最想說的話卻說不出口。
  弟弟的話第一萬次衝進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再靠近櫻雪,你就不是我哥哥!
  不是我哥哥……
  不是我哥哥……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二周助,難道你堅持不下去了嗎?
  「櫻雪……」我願意永遠保護你,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下,寧願你不想長大。
  你不可能永遠保護她,她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保護。立海大的那些人的寵愛和縱容,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想讓你永遠呆在我的身邊,眼裡只有我一個人。
  可是,裕太怎麼辦……
  對不起,櫻雪。
  不二睜開眼睛,湛藍的眼眸昭示著主人的決絕。
  不止我一個人願意給你寵愛,不止我一個人可以讓你幸福,不止我一個人可以讓你不受傷害。可是,裕太……只有我一個哥哥。
  對不起,櫻雪。
  「我真的,只當櫻雪是妹妹。」不二逼著自己正視櫻雪,看她的驚慌和無助,看她的失措與受傷,看她的種種神態重重的撞擊自己的心。
  曾幾何時,那裡早就疼得麻木了吧……
  「是……嗎?」
  「除此之外,別無……他想。」不二在臉上浮現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沒有再言語,只是絕然的走向別墅。再沒有,回過頭望一眼。
  原來,是這樣。
  原來,真的是這樣。
  從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櫻雪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被不二的話輕輕抽光。
  揉了揉眼睛,櫻雪發現那裡除了乾澀還是乾澀,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的樣子。心裡空蕩蕩的,好像輕輕呼吸一下就能把整個胸膛都撐滿了。
  嘗試著挪動腳步,櫻雪木然的,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往回走去。那樣子,恍若真的是一具行屍走肉。
  周助哥哥,最後一次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心意,最後一次丟掉自己的尊嚴以最低的姿態懇求你,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喜歡你。
  殘陽像血,卻沒有櫻雪口中的那股腥甜。
  周助哥哥,你成功了,我真的徹底,被傷了心。
  夏蟬嘶鳴,正顯得櫻雪的心中死寂。
  周助哥哥,我一定,要忘了你。
  這是還沒有釋懷的少女,在心底的決定,不知,有沒有意義。
  確定自己已經走出櫻雪的視線,不二再也堅持不住。
  腿下一軟,不二直接跌倒在草叢中。臉,已經觸碰到了泥土。
  如同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不二真的好想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土裡,如果,那樣就可以忘掉櫻雪受傷的臉龐。
  指甲深深陷進泥土裡,不二用力的握著,手上青筋暴起。
  最後一次了,櫻雪。
  我真的已經,無力再承受,再一次推開你的痛楚。
  撕裂的痛楚……
  都,放了我吧……
  櫻雪,裕太……

  沉默的訴盡衷腸

  夜裡,櫻雪瞪著窗外的月亮瞪到眼睛酸痛。不論怎樣瞪眼睛,櫻雪就是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坐起身,櫻雪抓了抓頭髮,然後開門走出了房間。
  自己從花園裡回來的時候好像一句話都沒有跟大家說,就面無表情的回了房間。他們,應該沒有注意到什麼吧?櫻雪拚命的自我安慰著。她不知道,尾隨她進入別墅的真田,只是一個眼神就讓立海大的幾個人大概明白了發生的事情。攔住了向要衝出去的仁王,真田抬頭看了一眼已經上了樓的櫻雪,眼裡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們不知道,那出狗血的戲劇,觀眾可不只真田一個。正在立海大的人沉默不語的時候,白石好像若無其事的從外面進來。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平靜的讀起書來。除了石田銀,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頻頻瞄向櫻雪房間的眼神。
  在櫻雪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的時候,手塚就站在依舊倒在地上的不二的不遠處,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不二,只是那眼神似乎不如臉龐一樣無波無瀾。
  不二,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也好。
  在手塚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櫻雪空洞而絕望的目光。
  摸黑走到客廳,櫻雪打開冰箱門,取出冰盒在自己的杯子裡面裝滿了冰。然後拿出果汁,倒進了已經裝滿了冰塊的杯子。剛想喝下那杯冷得刺骨的果汁,櫻雪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副部長?」藉著月光,櫻雪看到真田的面孔,嚴肅,又帶著說不清的憤怒。
  「你這是幹什麼?!」就算進了房間,真田卻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一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真田就立刻出來了。
  「口渴唄。」櫻雪勉強得咧開嘴笑著。
  「口渴?」真田一把奪過櫻雪的杯子,走到水池邊把被子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然後倒進去一些牛奶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看著真田這一連串的動作,櫻雪只是愣愣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是真的口渴。」櫻雪小聲地說,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真田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微波爐上面計時的數字,彷彿在平靜著自己的情緒。
  『丁——』
  牛奶加熱完畢,真田拿出杯子,然後說不上溫柔的塞進了櫻雪手裡。見櫻雪仍是怔怔的模樣,歎了口氣,軟下語氣說:「如果渴了就喝些溫水,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容易胃痛。」
  那聲音裡,帶著多少無奈多少寵溺,怕是真田自己都沒聽出來。
  牛奶的香氣充斥著鼻腔,櫻雪抱著那杯溫熱的牛奶,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如果……」真田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難受,哭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此話說出,連真田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怎麼了?向來不相信淚水的自己,竟然會……竟然會……
  櫻雪瞪大了眼睛看著真田,看得真田手足無措簡直都生出了逃跑的衝動。
  「我才沒有……」櫻雪聲音沙啞地說:「我才沒有……想哭呢……」話還沒說完,一滴豆大的淚珠『嘀嗒』的一聲掉進了盛著牛奶的杯子裡面。
  那聲『嘀嗒』彷彿驚醒了一直微怔的櫻雪,緊接著,更多的眼淚爭先恐後的湧出來,一滴一滴的落進杯子裡面,可是櫻雪依舊無聲的沉默著,彷彿已經破碎了的娃娃。
  那些眼淚似乎都不屬於櫻雪一樣,自顧自的流出,好像永遠都沒有個完結。真田就那樣站在櫻雪的面前,心臟隨著每一個『嘀嗒』聲緊緊縮起。
  終於還是敵不過心臟的抽痛和已經控制不住的雙腿。真田大步走到櫻雪身邊,在她旁邊坐下,取過那杯已經冷掉的牛奶,然後一把把那個無聲地哭著的人按到自己的懷裡。滾燙的淚水在真田的衣襟上氤氳開來,彷彿滲透了他的胸膛連苦澀都隨著眼淚溶進了他的血液。
  「沒……沒關係的。」少年不知道要怎樣安慰懷裡的人,只是笨拙的一手輕撫她的頭髮,一手用力的攔緊她的肩膀,以求給她一絲力量,如此而已。
  上一次,自己是看見她在路中間大聲地哭,那時的自己,尚可保持著相對的冷靜看著她發洩心中的悲傷。那時的自己怎麼會想到,如今這個連哭泣都安靜成這個樣子的人,竟會令自己心痛到這種程度。想就這樣一直抱緊她,保護她,不讓任何人窺伺不讓任何人傷害……
  「副部長……」細不可聞的聲音在胸前響起,真田馬上低頭,把耳朵湊過去,想要聽清楚懷裡的人在說什麼,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此刻兩人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
  「我會忘了他吧……副部長……我會忘了他吧……」夾雜著顫音的話語,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真田的鼓膜。
  「會的,你一定會的。」真田緊緊地抱著櫻雪,用他向來清冷卻又威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給櫻雪聽。
  莫名的,這個平日裡嚴肅而冷漠的聲音,今日聽起來竟帶有那樣強烈的安定人心的力量,那聲音讓櫻雪自己也彷彿相信了,她可以忘了不二周助,她一定可以……
  這樣安人心神的懷抱呀……
  懷裡的人漸漸安靜下來,最後竟然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真田苦笑了一下,然後將櫻雪打橫抱起,走向閣樓她的房間。
  輕輕的將櫻雪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真田突然間覺得懷裡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少了什麼。
  注視著床上那個微微蹙著眉的女孩,真田的手不受控制的撫上了櫻雪的臉。手指滑過眉、眼、臉頰……最後停在了嘴唇上。彷彿是迷失在一幅畫卷裡一樣,真田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櫻雪。
  「副部長……」
  溫軟的呢喃驚醒了真田,他迅速收回手,一動不動的看著櫻雪,好像怕她此刻醒來看見了自己眼中被放任流淌的感情而發現了自己的心意。
  心『咚咚』的跳著,彷彿在叫囂著衝出胸口!
  連一點點漲紅,帶著那樣明顯的狼狽的神色……
  櫻雪翻身,在枕頭上蹭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臉上疲憊卻又安詳。
  「……罰他跑圈……」
  說完,女孩便息了聲音,徹底的睡沉了。
  真田從櫻雪的房間走出,輕輕地帶上門,步履輕快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了真田的表情,一定會嚇得半死。因為真田臉上帶著那樣無論怎樣用力抿著嘴都能看出來的笑意,仿若偷到了葷腥的貓一樣……
  如此表情,怎能不讓人寒冷?
  那天以後,立海大徹底改變了訓練時間,杜絕了一切有可能跟冰帝和青學碰到的可能。
  而櫻雪也一派神清氣爽,絲毫看不出來什麼異樣,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只是細心的話,還是能發現櫻雪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什麼,又少了什麼……
  這幾天櫻雪很奇怪的覺得副部長似乎不像以前那樣罰自己罰的很happy了,有時候甚至對自己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像,就好像在躲著自己一樣!
  櫻雪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想什麼呢!副部長怎麼可能躲著自己,一定是太忙了才管不到自己了。
  櫻雪樂顛樂顛的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理,然後更加肆無忌憚的深一腳淺一腳的犯著可罰可不罰的錯誤,完全忽略了真田無奈而縱容的表情。
  因為跟白石的那場球賽的緣故,櫻雪這些天也常常跟白石一起探討怎樣才能做到以最簡潔的姿態回擊出最有力度的球。白石的知無不言讓櫻雪獲益匪淺,也讓櫻雪更加喜歡起白石式的網球起來。
  合宿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整理好行李準備出門的時候,幸村好像不經意的對櫻雪說:「今天冰帝他們也準備離開呢。」
  「哦。」櫻雪愣了片刻,然後回答。緊接著,一抹燦爛的笑容掛上了臉龐,說:「我知道了。」我,做好準備了。
  站在四輛大巴前,四部的隊長彼此握手道別,一派和諧的景象。人群中有兩個人的笑容都異常燦爛,那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互望一眼,仿若從未相識過一樣。
  同幸村客氣得到別過後,白石也沒有在意其他學校的人也在這裡,直接對櫻雪說:「吶,櫻雪,把手機號給我。」
  聽到白石的話,全場靜了三秒鐘。立海大的幾個人更是做好準備嚴陣以待。
  迅速的看了一眼真田,櫻雪有些尷尬的說:「那個……我的手機被沒收了……」
  那神情,完全像一個在家長面前的小孩子一樣。
  「這樣啊……」白石好像有些頭痛地說,隨即又漾出笑容,說:「沒關係,那櫻雪記住我的聯繫方式就好了。」
  說完,也沒等櫻雪說什麼,就拉起櫻雪的左手,在櫻雪的手背上一筆一畫的寫出自己的一切聯繫方式。
  櫻雪和其他人都滿臉黑線的看著四天寶寺的部長認認真真地寫出自己的手機、郵箱、MSN號碼甚至學校和班級,好像生怕櫻雪聯繫不到他一樣。
  寫完,白石放開櫻雪的手,然後若有若無的瞄了那邊笑容已經僵在臉上的不二周助一眼,緊接著帶頭走上了巴士。
  仁王看著車窗那邊微笑著向櫻雪招手的白石,在心底感歎:這年頭,狼真是越來越多,看不過來了呀……
  「吶,櫻雪先回去洗洗手再出來吧。」幸村淡笑著對櫻雪說。
  「那怎麼能行?阿介還讓我聯繫他呢!」櫻雪一本正經地說。
  阿介……
  眾人突然覺得一寒。
  「啊,這樣啊。」幸村笑得很開心,也沒再說什麼,就走上了車。
  那我就幫不了你了,櫻雪……
  回頭看了一眼降溫降壓的真田,幸村幸災樂禍的偷笑。
  果然從那天以後,難得偷閒了幾天的櫻雪,又徹頭徹尾的忙碌了起來,重新陷入真田副部長的高壓統治狀態。
  果然不能讓你太鬆懈了。
  看著把白石的聯繫方式謄寫到筆記本上的櫻雪,真田憤憤地想。
  新幹線上,石田銀看著悠哉的望著窗外的白石,幾次欲言又止。
  要不要告訴他……要不要告訴他……要不要告訴他……
  佛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念著經。
  最終還是輕輕歎氣,沒有出聲。
  隨緣吧,阿彌陀佛……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捉蟲,表說我偽更

  合宿剛剛結束,切原就完成了他的英語『集訓』,剛剛好同合宿錯過,切原懊惱得快要把頭髮都抓光了。不過這也沒辦法,為了安慰切原,無奈之下,柳生仁王還有櫻雪只好輪流給他當陪練來彌補他所錯過的那些訓練了。雖說切原的網球看起來還是那個樣子,但是柳生他們三人躲球的能力倒是越來越強。最後,也隱隱的能看出切原那個『不規則發球』的規則來了。在俱樂部打球的時候,四人有時也會玩玩雙打,在櫻雪切原組對柳生仁王組第八次輸掉以後,櫻雪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切原,投奔了柳生。跟柳生搭檔以後,櫻雪發現,只要搭檔不是那個超級自我的切原赤也,想打好雙打也不是沒有可能。
  單純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一轉眼,暑假結束,新的學期開始。在返校的前一天,櫻雪按照慣例去網球場陪真田和幸村巡視一圈,卻在教學樓前碰見了臉色鐵青的早田老師。無視真田釋放的冷氣和幸村美麗的笑容,早田老師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櫻雪拉進了辦公室。
  「你就是這樣給我揚名立海大?」早田老師把一沓厚厚的評語摔倒了櫻雪的面前,昨天,化學暑期集訓的反饋陸續到了各個學校。立海大的每個學生表現的都相當『出色』,但是卻只有櫻雪一個人有那麼多的評語,早田老師看著其他同學那三兩行的評價,再看看櫻雪三五篇的評價……一種無力感湧上了心頭,櫻雪的評語,別是比整個關東學生的評語加起來還多吧?
  柴田老師在反饋中細細的描述了櫻雪的一舉一動。從上課玩遊戲機,到吃飯時的解剖講座,到測驗的滿分零分大替換,到課堂上回答問題時用的超級超前的知識最後再到那個什麼『劇本得分』,柴田老師用他對科學論文的嚴謹態度細細的描述了櫻雪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偏差和添油加醋。事實上,柴田老師根本就不用添油加醋,就已經夠動人心弦了。
  「對呀。」瞄了幾眼評語,櫻雪赫然發現了『溫飽思□』的字樣,那段關於蛔蟲的理論回到腦海中,一滴冷汗滴落,那個老頭不至於吧,怎麼著都要說?櫻雪鬱悶地想。
  「對?!我是要你去那裡學習,你到底都在幹些什麼?」早田老師怒斥道。
  「我自認為沒什麼可學的了。」櫻雪的語氣變得僵硬。
  「那我給你寫推薦信,讓你去東京大學化學實驗室去實習!」早田老師大吼,令在門外偷聽的人一個哆嗦。
  「我不喜歡化學,去實什麼習。」也許除了櫻雪,沒有人知道這話自己說的有多麼艱難,不喜歡化學,這是從前的『櫻雪』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北川櫻雪,你天生就是為了化學而生的!」早田老師一拳打在書桌上,大聲說:「你的才能你的知識儲備已經不遜色於任何一個東京大學化學部的學生了,你有如此天賦,為什麼不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早田老師痛心疾首,難得讓他碰見一個如此有才華的學生,可她竟然說她不喜歡化學!!!
  「我不是為化學而生的,我討厭化學。」一字一句,櫻雪說的極其清晰明瞭,讓早田竟然聽到了幾許莫名的決絕。
  「那你怎麼解釋你這超乎常人的化學能力?」早田盯著櫻雪,那眼神完全不像盯著一個十一歲的女孩。也對,這樣的才能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十一歲的女孩能擁有的,所以只能說,北川櫻雪是天才,她,就是為化學而生的!
  「可能曾經喜歡過,但是現在不喜歡了,不可以嗎?」櫻雪垂下眼睛,淡然而冷漠地說。
  面對如此的櫻雪,早田老師氣憤的大吼,只是詭異的保持著沉默。雙眼那樣痛楚的盯著櫻雪,讓人不敢直視。
  「櫻雪。」早田老師驀的軟下語氣,慢而冷靜地說:「也許你只是覺得,我這樣逼你只是為了能讓你為立海大得到榮譽。」
  難道不是嗎?
  櫻雪挑眉。
  「你知道嗎,我大學的時候也稱得上是東京大學的高才生了。」早田老師的聲音變得落寞而孤寂,完全沒有剛剛怒髮衝冠的模樣。
  「我那時主攻基因工程方面,夢想著有一天可以以一個日本人的身份,獲得諾貝爾化學獎。」早田老師的目光變得悠遠而綿長,好像回憶到了跟著導師在實驗室裡拚搏的那些時光。
  「但是在我研一那年,我突然間不能進實驗室了。」早田老師淒涼的一笑,說到:「只要進實驗室皮膚就會過敏,當時我還沒在意,可是後來過敏的小紅包連成一大片,導致皮膚大面積潰爛,為此我整整住了半年的醫院。」
  聽到早田的話,櫻雪猛地抬頭。這樣的狀況她曾經也遇到過,那個同學只要進入化學實驗室就會皮膚過敏,根本沒辦法繼續實驗,也沒法繼續學業。治了好久也沒有找到過敏原,無奈之下只好轉了專業,不再學習化學。早田老師竟然也是這樣嗎?
  不知不覺間,櫻雪的神情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冰冷了。
  「櫻雪,你知道嗎,我這一生都摯愛著化學。櫻雪,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夢想,你的頭腦和實踐能力都遠勝於我,如果你肯學下去,一定可以成為你那個領域的權威,我可以把你推薦給我的老師,他……」
  早田老師的眼睛越來越明亮,那裡面的狂熱讓櫻雪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東西,很多……她一直以來都很想迴避的東西。
  「老師。」靜靜的打斷了早田老師的話,櫻雪站起身,走向窗子,看著外面,說:「其實我不太清楚我的夢想是什麼,但是我清楚那絕對不是化學。」看著早田疑惑的神色,櫻雪繼續說:「我曾經……幾乎是被填鴨式的灌輸那些你所謂『才能』的知識,我一直接受著沒有反抗,但那不代表我喜歡,我熱愛。」
  「但是櫻雪,你不能否認你的頭腦……」
  「我的頭腦?」櫻雪一笑,搖搖頭繼續說:「我的頭腦告訴我我真的很厭惡繼續對這瓶瓶罐罐的試劑藥品儀器天平,老師。」
  「你有這樣的天賦,為什麼要放棄?」早田老師被櫻雪淡漠的表情激怒,大聲吼道。
  「老師,你沒有走下去的身體。」櫻雪轉頭,神色幽深的望著早田,然後說:「而我,沒有走下去的心。」說完,櫻雪就安安靜靜拿起背包,走到門口。
  「給我你父母的電話!」手剛剛觸到把手的櫻雪頓住,紫色的眸子因為早田的話而顏色變深。
  「沒用的,老師。」櫻雪優雅的一笑,竟讓早田有一瞬間的迷失。
  「我的母親在德國,工作忙得都很少給我打電話。我的父親……」櫻雪停下來,望著窗外的天空,微笑著說:「他就更加不會強迫我,因為……他在天國。」
  留下一屋子的沉默寂靜,櫻雪平靜的走出辦公室。
  曾經糾纏了自己一生的化學……現在是不是可以擺脫了?
  櫻雪的目光有些呆滯,木木的朝前走去。
  在去網球場的路上,櫻雪遇到了站裡等候著的真田。
  「副部長?」櫻雪的眼睛找回一絲焦距,看著臉上有明顯擔憂的真田。
  「老師為難你了嗎?」真田問道。
  「呵,沒有。」櫻雪淡淡一笑,隨真田向網球場走去。
  真田看著沉默不語的櫻雪,也沒有再說話。
  她……此刻更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吧。真田偷偷的注視著那個嘴角掛著清淺笑意卻有心不在焉的櫻雪,在心中想到。
  暑假的時候,那個早田老師不知道在哪裡找到了自己家的電話,並把電話打到了真田家裡。
  「真田君,我請你勸櫻雪不要浪費她的才華。」電話裡早田老師的聲音異常的嚴肅。
  「我不明白,早田老師。」櫻雪的才華……你指哪一項?
  「我請你勸櫻雪專攻化學方面,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我知道,整個學校北川櫻雪只會聽你的話,如果你勸她,她一定會聽!」早田的聲音聽起來莫名的瘋狂。
  「……」電話這端的少年微微蹙眉,週身的氣息冰涼。
  「可以嗎?真田君?」
  「……對不起……」少年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情緒,接著開口說道:「我不會,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她是他的櫻雪,他信任她,信任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若是她不喜歡,他便不會強迫她。他忘不了,她在看到集訓名單是眼中那種嘲諷和絕望的神色。有他真田弦一郎在,就不會再讓別人看見那樣的櫻雪。
  絕對,不會。
  手指抬起,劃過櫻雪飛揚的髮絲,真田終於還是垂下手去,在身邊握成了拳。
  還不是時候,真田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一下自己因為見到了櫻雪而不那麼平靜的心緒,對自己說到。
  櫻雪,等你真正明白了你的追求與人生,我會在那時告訴你,我的心意。在此之前,我絕對不會,打擾你成長。
  十四歲的少年,暗暗承諾了這樣的誓言。即使這誓言有一日會讓他覺得痛入了骨髓,他卻依然堅守著那時的承諾,等待著她的成長,等待著她的蛻變,等待著她看見一直堅持的站在一隅守候等待的他的身影……
  少年時期那最初的感情,就真的可以這樣單純、樸實卻又堅定執著,令那些『情場老手』汗顏。因為那種清澈,早已是他們無力給予的。
  「我們的目標是——」(聲音溫柔如水)
  「沒有蛀牙∼」
  「光——光——」
  「目標——」(聲音嚴肅冷酷)
  「全國冠軍!!!」(有兩人抱頭顫抖 )
  屬於立海大時代的序幕,緩緩拉開。

  貌似是過渡的章節

  全國大賽結束,立海大是意料當中的冠軍。
  混在立海大人群中的櫻雪看著領獎台上那些閃著光輝的少年們,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這一路走來,雖說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光輝無限的王者立海,毫不閃躲地迎接這眾人或羨慕或崇拜或敵對的目光,『神之子』、『皇帝』、『高手』等綽號倒是被人叫得響亮,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人後的他們究竟是付出了怎樣的努力,為自己所熱愛的網球犧牲了多少。
  櫻雪並不是隨隨便便就這樣感慨的,因為這一年她真的看見了很多,感受到了很多。
  她看見自家花園裡仁王對著牆壁擊球,汗如雨下,雪白的牆壁上那個直徑很小的黑色印記在仁王日復一日的擊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後無論仁王媽媽怎樣清洗都無法洗淨。
  她看見切原為了成為正選而不懈的每天挑戰,在每天被人把自尊踩到腳底後再興致昂揚地說:「櫻雪櫻雪,我明天一定會打敗XXX!」
  她看見柳生打球時越來越肅穆的神態,因為太過投入連髮型亂了都不知道。
  她看見柳的筆記本換了一個又一個,原子筆芯丟了一支又一支。
  她看見幸村每日雲淡風輕背後毫不吝惜的流出的汗水和完全超過了負荷的訓練量。
  她更看見了真田打壞的一個又一個網球和每次訓練過後都會濕透的毛巾。
  跟著隊伍參加比賽時,櫻雪常常能聽到其它學校隊員的一些話,比如:
  「切,什麼王者,不就是能拿冠軍,怎麼還裝得跟什麼似的?」
  「就是,驕傲個什麼勁兒?今年怎麼回事還說不定呢!」
  記得剛開始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櫻雪還很憤憤,那時真田只是把櫻雪叫到身邊,也沒有理會那些挑釁和叫囂的人。而在一場又一場比賽過後,這樣的話便越來越少,後來根本就已經絕跡,眾人看向立海大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尊重,可是真田和幸村依舊只是不動聲色的指導著隊員本場比賽的失誤,該獎該罰從來沒有耽誤。櫻雪終於漸漸明白,他們的自信他們的驕傲都是那樣的理所應當,別人贊同也罷不贊同也罷,他們始終是王者,始終高高在上佔據著不可動搖的地位。
  領過獎盃,立海一行人走下領獎台,沒再留戀站在講台上的那種風光,該雲淡風輕的還是雲淡風輕,該面無表情的還是面無表情。
  真田的目光在立海大的人群裡掃視了一番,確定了方向,於是帶隊走了過來。此時立海大的同學們已經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並且保持著肅靜。
  「怎麼不多站一會兒?讓大家多瞻仰一下你們的風采多好!」櫻雪半真半假的說。
  真田瞟了櫻雪一眼,沒有說話。黑色的髮絲在風中飄揚,帶著些倔強和認真。
  「還不拿著?」幸村把獎盃和獎旗一股腦扔到櫻雪懷裡,讓來不及準備的櫻雪一個踉蹌。真田涼涼的看著幸村,半晌,說到:「走吧。」
  「幹什麼?不是還要訓練吧?」櫻雪抱著獎盃跟上真田苦兮兮的說,她絕對相信此刻的副部長能說出來『要準備明年的全國大賽』這類的話!
  真田回頭,半瞇著的眼睛中看不出什麼神色。
  柳生把視線移向前面的兩人,靜靜地看著。他似乎看見真田不易覺察的歎了口氣,然後聽見真田說:「去慶功。」
  「真的嗎?副部長?」聽見去慶功幾個字,櫻雪的周圍立刻出現兩個腦袋,一粉兩黑的腦袋並排仰視著真田,滿臉興奮。
  「是。」真田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平靜地說。
  他的網球部裡怎麼淨是……淨是一些……那個什麼呢?
  真田無奈的對幸村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有極易被人察覺的寵溺。
  「我就說,副部長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櫻雪在動物和植物中間拍著胸脯一臉驕傲地說。
  「好也是副部長好,你有啥可自豪的?」切原推了櫻雪的腦袋一下,大大咧咧地說。敏感的人已經發現前面的真田停下了腳步,目光古怪的停留在櫻雪捂著的腦袋上。
  「是我的副部長,我當然自豪!」櫻雪一跳,用力的拽了一下切原腦袋上的頭髮,笑著說:「赤也,你腦袋上的海帶越來越茁壯了!」說完,就大笑著向柳生和仁王這邊跑過來。
  「什麼你的,副部長是我的才對!」切原不甘心這樣被櫻雪調笑,立刻追了上來,也想要拽櫻雪的頭髮。
  「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的!」
  「我的我的!」
  「是我的!!!!」
  兩個小孩不甘示弱的強著嘴,繞著柳生轉圈跑,完全忽視其他學校其他人滿臉黑線的表情。
  豢養兩個小動物在隊伍裡供玩樂,然後在球場上差點把自己打死的那些人就那麼寵溺的看著自家的寵物……這就是真正的王者立海大嗎?
  眾人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為什麼真田君的表情看起來那麼柔和,幸村君的笑容真的那麼溫暖?
  「弦一郎。」無視外校人員的目光,幸村心情很好的笑著開口。
  「嗯。」
  「櫻雪的話應該是無心的。」所以先不要誤會。
  「……」我當然知道她是無心的,盡量忽略那一聲聲『我的副部長』給自己帶來的心驚肉跳的感覺,真田拚命的告訴自己小丫頭只是一時口誤,可是嘴角卻還是控制不住的上揚。
  「其實我是想說。」幸村捋了捋頭髮,無害的說:「你這個『我很得意』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
  長久的沉默……
  「是嗎?」真田冷冷的問。
  「不然你問問蓮二呀。」幸村很沒人品的把柳暴露了出來,真田轉頭,看見柳的筆記本上正記著:『真田心情愉悅指數:五顆星。』
  「……」真田板下臉,加快了腳步,那背影看起來實在很狼狽。
  盯著真田,柳難得的睜開了眼睛,敬重的對幸村說:「部長果然慧眼。」
  真田的春天,果然來了。
  只是這個『春天』……實在有點那個啥……柳瞧了瞧根沒事人一樣的櫻雪,幽幽的歎息。
  ————————————消失了好久的分解線——————————————————
  「什麼?混雙網球賽?」期中考試過後的某天,網球部的聚餐時間,姍姍來遲的櫻雪拿著宣傳單,驚訝的說。
  「是啊,據說主要是為了大學部舉辦的,但是中學部也可以報名參加。」柳例行公事般的答疑解惑。
  「也可以參加?那麼就是不分年齡段嘍?」櫻雪問。
  「對,中學部和大學部統一分組比賽。」柳點頭。
  「原來是這樣……獎金還很豐厚呢……」櫻雪認真地研究著宣傳單,沒有看到網球部全體隊員非常期待的眼神。
  跟他們能搭配到一起的女生……似乎只有一個呢。
  立海大網球部正選們華麗的忽略了本校的女網。
  「紳士,咱們兩個試試呀?」櫻雪抬頭,笑瞇瞇的看著柳生,全沒有注意到瞬間冷下來的氣氛。
  可以說,除了柳生,所有人都冷了下來。
  是的,每個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櫻雪能參加,並且能找自己做搭檔。
  「為什麼」切原首先跳了起來,不滿的嚷嚷道:「我們兩個搭檔多好呀!」
  「算了吧!」櫻雪不屑的一哼,說:「假期的時候你哪次贏過我跟紳士,我們兩個比較配一點。」
  假期?
  敏感的聽到了這個詞,真田把冰涼涼的目光移向了仁王。
  「櫻雪覺得你跟比呂士比•較•配•呀!」幸村一字一頓吐音十分清晰。
  「對啊!我跟紳士的配合絕對天衣無縫!我們假期的時候狠狠的虐了我哥和切原的組合。」櫻雪臭屁的說,然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柳生的身邊,甜甜一笑,說:「你說是不是?」
  頂著來自副部長冰錐一般眼神的壓力,柳生略有些僵硬的點點頭,說:「嗯。」
  簡單的一個字,決定了柳生和櫻雪今後幾個月N倍運動量的命運。
  櫻雪這句話並沒有多餘的意思這個大家都知道,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柳生居然還願意迎合櫻雪……實在很讓人玩味了。總不會,他要公開做副部長的情敵吧?
  柳拿出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麼。
  「呃……其實以櫻雪的實力,要是跟副部長組合可能會更厲害。」柳生實在頂不住來自眾人目光的凌遲,開口說道。
  「部長他們不是應該找女網部的嗎?」櫻雪奇怪的看了一眼黑著張臉的真田和柔和微笑著的幸村,說到。
  「女網部?」幸村的聲音有些高揚,怎麼著個丫頭的思維這麼具有跳躍性。
  「對啊,部長就應該配女網部的部長,副部長就應該配女網部的副部長嘛!」櫻雪笑得沒心沒肺,卻沒看到真田的臉越來越黑。
  別再說了……
  眾人在心中祈禱著,可是上帝這個時候已經午睡了。於是櫻雪繼續說:「說不定還能發展出什麼意外的戀情呢!」櫻雪朝已經僵硬的跟塊炭一樣的副部長眨眨眼睛。
  眾人屏住呼吸三秒鐘,接著——
  「我吃完了,先回班去了!」
  鳥獸散。
  辦公室裡就只剩下真田和櫻雪兩個人。
  真田非常『平靜』的起身,蓋好便當盒的蓋子,整理校服,走向門口。
  「北川,這個月的訓練量三倍。」
  櫻雪僵掉。
  「還有,整理這一年來所有學生會的文件資料。」
  櫻雪石化。
  「去道場的次數由三次增加到四次。」
  櫻雪風化。
  真田離開了,留下一地名為北川櫻雪的沙子。

  柳生的自欺欺人

  女子網球部後來到真的找來了,說是希望可以同幸村還有真田組合,可是卻被幸村微笑著拒絕了。女子網球部的人走了以後櫻雪問為什麼不答應她們,幸村笑得很燦爛,若有所思地看著真田,說:「也許有人不想發展出什麼戀情唄。」
  因為真田和幸村都不參加,在國中部基本就沒有什麼組合能拿得出手了,所以第一輪比賽過後,除了柳生——北川組,其他的組都只有被淘汰的命運。
  過了第一輪的柳生——北川組儼然成了眾矢之的。那天柳生和櫻雪險險勝了高中部的一個雙部的組合,剛出場,就聽見國中部震天響的歡呼,柳生和櫻雪還被卡嚓卡嚓的照了好幾張相片。等柳生和櫻雪回到了網球部,卻對上了眾人的一堆冷臉。切原跟他找的那個搭檔配合毫無默契所以第一場就被淘汰,仁王找的那個搭檔花癡的只會對著仁王流口水,雙打對雙打變成了雙打對單打,自然撈不到什麼好處。所以唯一得勝了的一組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仇視。
  那天幸村興致很高昂的說:「反正全國大賽已經過去了,那我們接下來就重點訓練比呂士和櫻雪吧,千萬不能丟了網球部的臉哦!」
  一錘定音,柳生和櫻雪的艱苦生活從現在開始。
  如果說只是每天被加個多少倍的訓練量櫻雪真的覺得沒什麼,早就習慣了。可是現在她跟柳生要面對的是三大高手的輪番調教。
  柳蓮二每次都準確的爆出兩個人的資料,然後準確的上網回擊,那一組組數據准的讓櫻雪都覺得無奈。
  真田副部長就是火啊山啊雷啊的轟的櫻雪暈頭轉向。
  到了幸村副部長……打完比賽過後基本就只有躺在地上裝死人的份了。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柳生和櫻雪的默契程度和網球水平確實在算時間內飛速的提高,到了最後,已經能打敗丸井和胡狼的組合,險勝柳和切原的組合了。
  當櫻雪和柳生打到了八強的時候,八支隊伍裡面就只有他們這一個是中學部的了。這時,立海大國中部早已沸騰。櫻雪和柳生比賽時的場景被照下來發在校刊上,就連他們兩個當初演話劇時的劇照都被找出來,同比賽照發在一起。與此同時,立海大校刊也發起了一個『校園情侶評選』的活動,最後柳生和櫻雪竟然在『最美型情侶』、『最契合情侶』、『最優秀情侶』等一系列獎項中獲得了最高的選票。
  看著那期的校刊,櫻雪哭笑不得的問柳生:「紳士,咱們兩個有那麼誇張嗎?」
  柳生苦笑,沒有說話,回想起昨天家裡的場景。
  「比呂士。」剛剛回家的柳生被父親叫住。
  「是,父親。」柳生停下,淡漠而有禮的回答。
  「聽說你最近跟學校的一個女孩子走得很近?」柳生父親放下報紙,目光銳利的盯著柳生。
  「只是好朋友的妹妹。」柳生平靜的回答,掩飾住口氣裡面的不滿。
  「是這樣啊。」柳生父親又拿起報紙,沒有再看著柳生,然後漫不經心的說:「明年你就要訂婚了,未婚妻的家世你也清楚,現在把該處理的是都處理好了,不要到那時鬧出什麼亂子。」
  深吸了一口氣,柳生努力的平靜自己的心情,接著淡淡的對答到:「是,父親。」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去了。
  客廳裡的柳生父親,拿出了立海大這一期的校刊,深色不明的注視著封面上那個笑得毫無心計陽光燦爛的女孩和自己那個一臉溫柔的兒子,重重的歎了口氣。
  柳生的房間裡。
  「雅治,你很多時候真的比我瞭解情況。」——來自 比呂士
  「怎麼了?」——來自 雅治
  「柳生先生剛才警告我不要因為女生弄出什麼麻煩,因為我要訂婚了。」——來自 比呂士
  「……他是指櫻雪嗎?」——來自 雅治
  「對。」——來自 比呂士
  「那你呢,沒有喜歡上小櫻吧。」——來自 雅治
  「……櫻雪對我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來自 比呂士
  「我在問你的想法!」——來自 雅治
  沉默良久。
  「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來自 比呂士
  下午,部活時間。
  「紳士,進了四強就有獎金了!」櫻雪神秘兮兮的對柳生說。
  「啊。」柳生好笑的看著櫻雪,她參加這個比賽就是為了獎金嗎?
  「嗯,到時候我們把獎金一人一半,然後給對方買個禮物怎麼樣?」櫻雪已經煞有介事的考慮其獎金的用途了。
  「好。」柳生微笑,說到。
  「不行不行,學長他們幫了我們不少,柳還收集了我們以後所有對手的資料呢,還要給他們買禮物。」櫻雪馬上否定了剛開始的想法。
  「好。」柳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低頭研究起手中柳收集來的資料了。
  櫻雪看著面前那淡雅如茶一般的少年,輕輕一笑,接著也認真研讀起下一個對手的資料了起來。
  這些天晚上常常會同柳生在網上聊天,也會去看柳生寫的一些隨筆和文章。她有的時候會比較好奇為什麼這樣一個如同天之驕子的男生的字裡行間竟會隱藏著淡淡的落寞和憂傷,也有那麼一個瞬間櫻雪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怎麼瞭解柳生——雖然他們已經談天說地無話不談,甚至連自己的初戀他第一次心動都說給對方知道。
  「明天就是決賽了,怎麼還不睡覺?」——來自 比呂士
  「呵呵,有些緊張。」——來自 櫻雪
  「沒關係,就算是輸了我們還是亞軍呢。」——來自 比呂士
  「啊?這話讓副部長聽見不打死你就怪了!」——來自 櫻雪
  「只要打出無愧於心的球就可以了,對方的實力我們也見識過了,不用太在意輸贏。」——來自 比呂士
  「真的很難相信者居然是王者立海大說出來的話。」——來自 櫻雪
  「不是怕你緊張嗎?」——來自 比呂士
  「知道啦,紳士最好了還不行嗎?」——來自 櫻雪
  「好了,快去睡吧,晚安。」——來自 比呂士
  關掉MSN,柳生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看著外面淡淡的月色。
  今天打完半決賽的時候,櫻雪興奮的一把抱住了自己。柳生當然知道她的想法,她是在興奮獎金又多了一倍多。可是有人卻不一定會這樣想。
  晚上他、仁王還有櫻雪一起回家的時候,仁王若無其事的說:「比呂士,你的未婚妻是哪個家族的?」
  柳生敏感的察覺到自己身邊的櫻雪步伐一滯。仁王看著櫻雪,臉色一緊,隨即說:「反正肯定是個大家族的小姐吧。」
  柳生看見櫻雪的樣子,莫名的心中竟然有些竊喜,於是說:「我不知道,沒見過。」
  柳生盡量說的毫不在意,這時,他看見櫻雪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心中一動。
  「紳士,是家族聯姻嗎?」櫻雪的眉頭皺得很緊,臉色很不好看。
  「是啊。」不知為什麼,看到櫻雪這個樣子自己就會覺得很滿足,柳生回答道。
  「怎麼會這樣呢?」櫻雪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正當柳生察覺到仁王準備發作的時候,櫻雪突然說:「為了今後的幸福,紳士現在努力去愛上你的那個未婚妻吧!」櫻雪眼中帶著平靜的笑容和努力隱藏著的惋惜,這回柳生看清楚了,那雙紫色的眼睛中依然還是那樣的清澈。
  心,復又失落了回去。
  「愛上他的未婚妻?」仁王雅治痞痞的開口道:「他的心可不知道在誰那裡呢。」戲謔的語氣,認真嚴肅的眼神,在仁王的身上出奇的和諧。
  「是嗎?」櫻雪抬頭定定的看著柳生半晌,然後說:「要是都決定了接受家族聯姻,還是不要這樣比較好。」櫻雪一本正經的對柳生說到。
  柳生伸手揉了揉櫻雪的頭髮,笑了,說:「不要聽雅治瞎說。」我不過,當你是我的妹妹。
  柳生在心中欲蓋彌彰的對自己解釋。
  「妹妹嗎?」柳生看著月亮,可是天空中那個冰冷的玉盤卻沒有給出任何回答。
  「只能是……這樣了。」柳生低頭,看著自己已經泛白的骨節,嘲笑般的說道。
  後來,直到櫻雪離開了日本,柳生才猛然間意識到,那一段日子,自己是有機會走到櫻雪的心裡的。機會放在眼前,可是自己卻選擇了放棄。不是輸給了家庭的壓力,而是輸給了自己的膽怯。
  擔心自己無法打敗那個已經在櫻雪心中佔據了那麼多位置的不二周助,擔心自己無法贏了優秀傑出的副部長,擔心櫻雪心中跟本沒有自己。自己擔心這那麼多根本沒有必要擔心的問題。
  自己心中清楚著,櫻雪之前受到的傷害讓她已經沒有膽量如同初生牛犢一樣主動的去找那個能愛她的人,可是自己卻同樣膽小的窩在自己的保護層中偷偷的窺視著,猜測著。若那時自己有副部長一般的勇氣,可能現在那個女孩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了吧。其實雅治的那一次次的提醒和警告,何嘗不是在催自己下定決心在給自己機會。他比自己更早的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曾經是想要把那個美好留給自己的……
  可是那時……自己畢竟還是錯過了,那個撫平了櫻雪身上傷口的人,終究不是他柳生比呂士……
  吶,櫻雪,我會跟那個人一樣,等著你回來的。
  倒時我,會是個不一樣的紳士。

  一場比賽

  決賽當天,立海大校內體育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校領導們坐在主席台上,透過厚厚的啤酒瓶底鏡片看著熱血沸騰的少年們,一臉的驚異。
  因為只是想收入基本的維護費用,所以決賽的門票便宜的如同沒有一樣,可是到最後前排的門票已經炒的跟演唱會的頭等票差不多貴了,可就是那麼多錢,都沒有人願意賣出手中的票,因為這場球實在是可以預料的精彩!
  一對是立海大有名的網球情侶,男生是退役的職業運動員,女生是從國中起就帶領立海大女子網球部衝擊全國大賽的鐵腕女網部部長。兩人在大學校園裡相遇也鬧出一幕幕歡喜冤家似的愛情故事,最後雙雙墜入愛河。
  而另一對就是本次比賽最大的黑馬,男生是國中部的風紀部部長,出了名的紳士。從家世到學業、從才能到長相無一不令人傾倒,網球更是頂呱呱。而女生,這一年已經成為立海大國中部最熱門的話題,毫無意外的年段第一名、默認的下屆學生會會長更是立海大男子網球部的經理——那個所有女生夢想的天堂!
  更讓女生們興奮的是,為柳生和北川坐鎮教練席的,可是立海大的三巨頭呀!
  雖然官方上面還沒有承認,但是立海大國中部的少男少女基本已經接受了來那兩人早已是情侶的事實。
  看吧看吧,隨便一個人都這麼有來頭,這場球有不看的理由嗎?
  「櫻雪,幾個必殺技都完成了?」幸村笑著問。
  「嗯。基本都已經完成了。」櫻雪點點頭,然後看向真田。
  「不要鬆懈。」真田拍拍櫻雪的肩膀,說到。
  「嗯!」重重的點頭,再把臉轉向後面的全體網球部員們。
  「加油!!」震天響的加油聲響徹立海大體育場,場面突然變得安靜了。這拉拉隊,素質實在太高。
  深呼吸,那邊的兩人已經上場了。櫻雪跳了兩下,跟著柳生走上場去。
  「呦,還是小妹妹呀。」那個退役職業看見櫻雪,笑瞇瞇的說。
  「哼,真沒意思。」女網部長瞧了一眼不到一米六的櫻雪,倨傲的說。
  「哥哥,阿姨,我們開始吧。」櫻雪笑得很乖巧,理所當然地安了她所認同的稱呼。
  「你!」女網部長氣急,可是被退役職業拉了回去。
  哎。這場球,注定了不平凡呀。
  前四局,雙方試探,各自保住了兩個發球局。
  櫻雪的發球局。
  完整版的波塞冬的怒吼,發射!
  一道黃色的光束呼嘯而過。
  女網部長一臉的驚異。
  「倒是有些能耐!」退役職業笑了,一臉的從容。
  「呵呵,三天前才完成的,這可是第一次在比賽上用。便宜帥哥哥了。」櫻雪笑得那叫一個可愛單純。
  你!女網部長差點沒氣背過氣去,這叫什麼,在賽場就開始勾引對手?
  呃……仁王在觀眾席上無奈的抱頭,這丫頭每次都用那張臉來迷惑對手,讓對手輕視她,可是她也不想想,現在都已經決賽了,誰還能輕視那個能打出那麼變態發球的小女生?而且,那邊那個學姐,明顯就想歪了……
  球賽,因為櫻雪的那一個發球,那一句話而明顯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退役職業也不再散漫,而是認真地觀察著櫻雪的動作。在櫻雪打出第二個波塞冬的怒吼時,那個學長準確上位,利落的回擊。
  「不露兩手小丫頭好像不願意呀。」退役職業笑的很陽光,好像正在跟自家的小妹妹開玩笑。
  櫻雪看著被回擊的發球,一瞬間失神,百分百完成的發球,居然這樣輕易的就被回擊?也對,這就是職業的實力吧。櫻雪了然一笑,也不再失落,而是發出了下一個球。
  「我說過了這個發球對我沒用。」再次回擊,學長大聲說。
  「我也沒說,我只能靠這個得分呀!」櫻雪甜甜一笑,將球拍側成三十度角,把球抽擊回去。「殘櫻幻景,也是剛完成的呢。」
  又得一分。
  「原中,我來對付那個丫頭。」明顯感覺不到自己男朋友的殺氣,女網部長一時被亂了心神。
  「呵呵,不要著急,她那些必殺技挺有意思的。」名字都很好聽,在球上加的旋轉也很特別,可是還沒有強到能贏了自己。
  「哼。」女網部部長冷哼。看向那邊那個一臉笑意的女孩時目光變得有些陰冷。
  女網部長的發球局。
  「小丫頭,讓你看看我的發球。」說著,她將球高高拋起……擊球!
  「櫻雪!」
  看台上的網球部正選都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定力較好的三巨頭也都是心裡一緊。
  女網部長的那個發球,球速比櫻雪的發球還要快。更要命的是,那球直擦著櫻雪臉頰而過。待那球落地得分的時候,場上所有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看著那如同閃電一般的發球過後,那個國中部的小女孩臉上有一道殷紅的血痕。
  「直美!」原中皺著眉回頭看著女網部部長,眼中帶著明顯的不贊同。不是已經說好了不使用這種發球了嗎?
  「你不要管,我看這個小丫頭很不爽。」自從見到這個小丫頭打球,直美就很有壓迫感,自然要使出全力,也算對她的尊重。
  可是尊重,也不代表著傷害呀……(滄海很無奈)
  這種打球方式……櫻雪輕輕用手觸碰了一下臉頰,結果痛的一哆嗦。她不知道,有多少人隨著她的動作而心中顫抖。
  這種打球方式……似乎以前見過呢。櫻雪慢慢的回憶著,好像龍馬也遇到過。努力的回憶剛才那一球的速度和力度,櫻雪不得不佩服,果然是王者立海的女子網球部部長,倒真的有看家本領。
  「櫻雪,要不要緊?」柳生心疼地看著櫻雪白皙的面容上那一道明顯的血痕,問道。
  「不要緊!我皮膚好著呢,不會留疤。」這句話櫻雪喊得很大聲,不知道是喊給誰聽的。
  「繼續吧,阿姨!」櫻雪甜甜的一笑,對直美說。
  櫻雪站回原位,等待著對方的發球。
  「這可是你說的。」直美拋球,再次用力擊球。
  「櫻雪!」如果不是桑原拉著,仁王怕已經衝進比賽場地了。
  第二道血痕出現在櫻雪的臉上,兩道血痕連成一片,在眾人眼中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這不是欺負人嘛!」看台上有人不滿意的喊。
  「直美,夠了!」原中生氣了,她這是怎麼了?
  「原中你因為那個小丫頭凶我?」直美氣憤的問。
  「這是比賽!」原中說:「再說她不過十一歲。」
  「十一歲?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十一歲!」直美聲音也高了起來。
  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原中無語。
  「大不了我不打她的臉了。」直美微笑,臉上多少有些猙獰。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球,那柳生跟本接不到的發球狠狠的打在了櫻雪的腳踝上。
  教練席上的真田已經快要把牙齒咬碎了。為什麼,為什麼柳生接不到球,只能任那球傷害櫻雪?
  彷彿看出了真田的想法,幸村輕聲說:「那個發球是她最得意的,換成你我也未必能回擊。」
  這一局,靠著直美的四個發球,得分。
  櫻雪走下場休息。
  「怎麼樣?」幸村起身讓櫻雪坐下,問道。
  「沒什麼問題,嘶,副部長你幹什麼?」剛想裝成沒事的樣子,自己的腳踝就被握住了。
  低頭,真田正半蹲在自己身前,脫下了櫻雪的鞋,輕柔的為櫻雪作著推拿。
  這時不僅櫻雪,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的皇帝,在做什麼?
  那神情嚴肅地如同平日裡訓話罰跑一樣。眾人心中瞭然,從小在爺爺劍下摸爬滾打長大的真田副部長,推拿功夫無疑是所有人當中最好的。
  「不要逞強。」真田抬起頭,看著櫻雪,一字一句的說。
  「呃……我沒有逞強。」櫻雪怔怔的看著面前那個眼中有隱約可見的關心的少年,有些艱難的說。
  哇,副部長,在關心我……
  櫻雪心中的小人在歡呼。
  「紳士,我們還要繼續比賽的,對吧!」櫻雪倔強的看著柳生,問道。
  無奈之下,柳生只好點點頭。
  「棄權可不是我們立海大網球部得風格呀,就算輸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才對。」純淨和猥瑣兩種特性在櫻雪身上融合得很完美。
  「那個阿姨會這樣,也很正常啊。」櫻雪不那麼在意,畢竟自己也在挑釁嘛。
  穿上鞋,櫻雪站起來,與他們交換場地。在四人走到一起的時候,櫻雪突然停下,笑笑得對原中說:「大哥哥,你要等我長大哦,到時候我一定要讓你爬牆!」
  那笑容燦爛又嫵媚,原中不由得愣住了,臉也開始變紅。
  網球部的眾人把臉埋了下去,不忍再看。
  「死丫頭,你說什麼?」直美氣急敗壞的問。
  「阿姨你聽不懂嗎?等我長大了,你就老了,到時候大哥哥一定是喜歡我的!」櫻雪說的很小聲,只有附近的幾個人能聽見,外人看來,櫻雪只是淡笑著說著什麼不重要的事情。
  柳生無奈的笑了笑,攔過櫻雪的肩膀朝場地走去。
  「看一會兒你哥哥和副部長不收拾你。」柳生的笑容滿是寵溺。
  「他們知道我是在惡搞了。」櫻雪埋怨的看了眼柳生,繼續說:「我要是來真的,怎麼也不能當著你這個『官配』的面來不是嗎?」
  說罷,櫻雪把臉轉向直美,面容瞬間變得冷厲。幸村看了,笑著對真田說:「丫頭越來越像你了。」
  「阿姨,我很想知道,你那種發球,究竟能堅持到多少個?」櫻雪冷著臉,可嘴角卻還帶著些許的笑意,讓直美一陣寒冷。
  「能維持原來力度與速度的,又有多少個。」
  「能打中我的,又有多少個?」
  櫻雪冷冷的刺激著對面的女生。
  櫻雪判斷的沒錯,那種發球果然非常的耗費體力,可是後面依舊有幾個球打中了櫻雪的腳踝。
  櫻雪忍著痛,一邊刺激著直美,一邊與柳生默契的配合防守和進攻。
  雖然最後比賽還是輸了,可是卻輸得極漂亮。櫻雪的堅強、柳生的穩妥都給在場的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站在領獎台上,櫻雪靠著柳生很開心的大聲笑著,沒有因為勝負帶來絲毫的陰鬱。笑容坦然而美麗,感染著眾人。
  『卡嚓!』
  飛揚的青春定格在這一時刻。
  「小妹妹。」想要走下領獎台的櫻雪被身後的人叫住。
  「大哥哥有事嗎?」櫻雪問。
  拍拍櫻雪的頭髮,原中好笑的說:「我等小妹妹長大哦!」
  櫻雪愣住,面紅耳赤。
  原中哈哈大笑。

  副部長的小宇宙

  晚上七點,真田弦一郎剛剛從浴室中走出來,水滴還調皮的從發稍滴到脖頸上。見桌子上面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拿起手機,發現顯示的號碼是切原的宅電。雖然有些疑惑,可是真田還是按下了『接通鍵』,立刻,那個連做夢都會夢到的聲音吱吱哇哇的從電話的那邊傳來:
  「紳士,我要瘋了,我不行了,啊啊啊啊!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英語白癡?為什麼他就是分不清楚現在完成時和過去完成時的區別?切原姐姐都聽得背下來了為什麼那團爛海帶還是只知道揪著他那團海藻頭髮呀?紳士,你之前過的都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呀,幸村部長和真田副部長怎麼能這樣迫害你以後又這樣迫害我?」
  電話那邊的聲音震的真田鼓膜都在隱隱作痛,給自己端茶進來的母親站在門口笑笑得看著真田冰冷著的無可奈何的模樣。
  「我不管啦!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像真田副部長一樣未老先衰,天天板著張臉對赤也說:『切原,把單詞抄寫五十遍!』」
  「噗嗤——」真田夫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
  可能是櫻雪發現了對方竟然詭異的一直沒有說話,終於停止吐糟,盡量平靜地問了一句:「紳士,你有在聽嗎?」
  「北川……」明顯的咬牙切齒的聲音,讓電話那邊的櫻雪渾身僵硬。
  「未老先衰?」真田重複了一句,緊接著聽見電話那邊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真田盯著手中的電話,眉頭緊皺著,不知在生氣什麼。
  其實此刻真田在想:為什麼這麼晚了櫻雪還在切原家?
  「是櫻雪嗎?」真田夫人掩住嘴角的笑意,問自己的小兒子。
  也只有那個女孩,才能讓自己生的這個冰塊露出這樣哭笑不得的表情吧。
  「啊。」真田故作鎮定地回應了一聲,緊接著,手機又開始振動了。
  依舊是切原家的電話。
  這回,電話那邊依然是女孩子的聲音,可是卻不是櫻雪的。
  「是……真田同學嗎?」好聽的聲音輕柔的傳了過來,可是若是細心的話,仍能聽出那聲音的無奈與笑意。
  「啊,切原學姐好。」真田揉了揉眉毛,說到。切原的姐姐在立海大的高中部,見過幾面,是一個非常溫柔安靜的女孩,與切原赤也完全不同。
  「真田君……那個……其實剛才……咳……你聽到的都是幻覺,呃……櫻雪沒在我家,那個……赤也跟仁王君去玩電玩了,現在……還沒回家。」
  簡單的一句話,不知道被斷了多少次。真田幾乎可以想像電話那邊的櫻雪在紙上一字一句地寫下這些話,逼著切原姐姐念出來,而切原赤也一定是緊貼著電話的聽筒,緊張兮兮的聽自己的回話。
  那樣生動的畫面自然而然的出現在真田的腦海中,真田頭痛不已,自己怎麼就養了這麼兩個東西在網球部裡?
  「我知道了,再見,切原學姐。」真田非常『平靜』的對切原姐姐說,彷彿她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話。
  未老先衰?幻覺?
  掛掉電話的真田回憶著剛剛的一幕一幕,臉色從白到青由青變黑。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掐死。
  真田無奈而寵溺的勾了勾嘴角,坐到書桌旁,開始完成家庭作業。
  當天晚上,柳蓮二的手機中收到這樣一條短信息:
  「北川和切原下周的訓練量三倍。」——來自 真田弦一郎
  那兩隻又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柳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夜,躺在床上的真田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又一次難以入眠。
  雙打比賽過後,櫻雪和柳生更加的要好,學校那些擁護著『北川-柳生』的後援隊伍也更加的瘋狂。櫻雪和柳生也不怎麼在乎,還是放學和仁王一同有說有笑的走回家,前兩天最受歡迎校園情侶評選活動結束,柳生和櫻雪得了最多的票。那天下午部活時面對大家曖昧的目光,兩個人也只是無所謂的一笑,沒有什麼要闢謠的意思,儼然就已經是公開的情侶。
  可是這並不是讓真田難以入眠的原因。他太瞭解櫻雪某些方面的性格,因為不愛,所以坦蕩,所以可以看笑話一般的看別人八卦自己的事情。她在不二周助面前的無措和失態……自己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還記得仁王對自己說過,他最怕自己和柳生喜歡櫻雪。那時真田就明白仁王的意思,因為他們兩人所處的家庭決定了他們今後的人生,當然也包括婚姻。聯姻這樣的詞彙,對他們從來都不陌生。就算不是出於目的性的聯姻,家族裡也會在實力相當的世家當中選出與自己『配得上』的女子成為自己的妻子,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前些天,在真田和祖父喝茶的時候,真田的祖父無意間說道:「柳生家的孫子明年就要訂婚了。」
  雖然心中一驚,可是真田卻還是不動聲色地等待著下文。
  「是誰家的女兒?爸爸?」真田伯母問道。
  「花澤家的孩子,現在在冰帝讀書。」真田的父親回答道。
  多少年來,聯姻的大原則都是一商一政,彼此為對方提供政治庇護和資金。作為從平安時代就存在的柳生家,同真田家一樣,在政界的勢力錯綜複雜,想要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必然要同向花澤或者跡部那樣在二戰後崛起的商業大族聯姻。
  「弦一郎。」放下茶杯,真田爺爺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向了真田。
  「是,爺爺。」
  「過些年也要想想你的事情了。」真田爺爺的目光帶這些探究地看著真田。
  「爺爺!」真田起身,走到真田宗主的面前,跪下。
  「這是幹什麼!」
  「爺爺!孫兒不會接受這樣的婚姻。」真田面對這地板,聲音平板卻異常堅定。
  「又沒有讓你想柳生家那樣,你的妻子當然要你自己喜歡。」真田藩士辨不清情緒的說。
  真田很清楚,這個『喜歡』,是在一定範圍內的喜歡。換言之,爺爺的意思不過是讓自己在指定的範圍內選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女子罷了。
  可是,他,不願。
  他喜歡的,他想要的,不過,不過也只有她……
  「副部長,表揚我吧,表揚我吧!」
  乾淨的感受不到一點雜質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爺爺,我的妻子必然是我真心喜歡的女子。」真田抬頭,與自己的祖父對視著,看不見一點點的閃躲。
  這是第一次,公開抵抗自己一直敬如神明的祖父。真田心中有些隱隱的疼痛。可是,他清楚,有些事情,一定要盡早得說清楚。
  「真心喜歡?」真田祖父冷冷的重複,腦子中不期然閃現出了一個最近常常出現在到場的纖細身影。「弦一郎,你說的是那個開口閉口叫你副部長的那個孩子?」
  作為突然出現在自己道場的陌生身影,真田藩士雖然沒有詢問,但並不代表自己沒有注意。相反,他曾經暗地裡觀察了那個女孩很多次。
  第一次她在大家的注視下一次次被弦一郎擊倒,然後又一次次艱難的爬起來,一雙紫色的眼睛憤怒的瞪著自己的孫子,渾身上下都是不服輸的倔強,指著弦一郎說要打倒他,最後竟然暈倒在弦一郎的懷裡。
  第二次,她同兒媳熱切地說著中文,唐詩宋詞信手拈來。一邊滿足的吃著兒媳做的點心,一邊說著什麼『還是蘇東坡和辛棄疾的詞比較霸氣!』。
  第三次,她興高采烈的對自己孫子說:「副部長你太小氣了,我還想再吃一勺,就一勺!」也是在那次,真田藩士才發現自己家電冰箱裡居然多出了名叫『冰激凌』的甜品!
  真田藩士是過來人,更是明眼人。自己孫子和柳生家的那個小子心裡想著什麼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聽了祖父的話,真田弦一郎渾身一僵,似乎沒料到自己的祖父看得這樣清楚。沉默了好久,終於還是在祖父和父親刺目的注視下,朗聲說道:「是。」
  「哼。」真田祖父冷哼一聲,慢慢開口道:「弦一郎,你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嗎?」
  「孫兒知道。」
  放棄另一個家族的支持,很可能也得不到自己家族的庇護,今後的道路上多半要自己孤軍奮戰。
  這就是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
  這些,真田都想過了,也想到了,同樣,決心,也下定了。
  還是那句話,真田有時太冷靜了。他太清楚自己的地位、太清楚自己身上的束縛、也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知道他不可能做出那種電視上常常演的放棄家族同愛人私奔到天涯海角,後來又哭泣著回歸自己家族的行為。他不會做那種既對不起家裡又對不起愛人懦夫,他有自己的責任、他有他的擔當,他會緊緊牽著她的手面對他本應該面對的東西,得到他本應得到的東西。
  不是一定要給她什麼樣的生活,不是要靠成就證明什麼,他只是想要成為一個可以理直氣壯地同她站在一起的人,舉案齊眉,如此而已。
  「弦一郎,我可沒看出,那個丫頭有你這般的心思。」真田藩士回憶著那個女孩明朗的笑容,篤定的說。
  「爺爺。」真田看著這個從小教育自己訓練自己的老人,目光堅定的說:「孫兒勢在必得。」不論是您的認可,家族的認可,還是……她。
  「你回去吧。」真田藩士閉上眼睛,掩去了眼中的精光。
  「是。」真田起身,脊背挺得筆直,步履從容的離開和室。
  「倒是有些像我。」真田藩士看著已經驚呆了的兒子,笑著說道。
  櫻雪。
  真田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我會掃除我身邊的障礙……
  少年氣息平穩,安然的睡去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沒有出口的話

  「真是的,為什麼副部長掏錢的時候他們就那麼客氣,到咱們兩個請客的時候就這麼不知道客氣呀?」
  櫻雪看著錢包,碎碎念個不停。今天領到了獎金,櫻雪和柳生決定請學長們外加切原去吃烤肉,原本以為只要花平時那些數目就足夠了,可是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那兩個混蛋,居然完全是三百年沒吃過肉的模樣,一個人就吃掉了三大盤肉……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獎金還剩不少,要怎麼辦?」柳生推推眼鏡,問道。
  「一人一半唄!」櫻雪理所當然地說。
  「噢。」柳生回應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
  「然後彼此給對方賣個禮物算是獎勵!怎麼樣?」櫻雪眼睛一眨一眨,閃亮的像是用了滴眼液。
  「好啊。」柳生笑了。
  「吶,給你三個機會猜我準備給紳士買什麼,不准猜對哦∼」櫻雪繼續眼睛亮亮的說,神情神氣的像個小狐狸。
  「好。」柳生無奈的搖搖頭。
  同一天,真田宅。
  「要這個款式嗎?真田夫人?」
  「嗯,就這三個吧。」
  今天是專業人員到真田宅為真田家的女眷添置飾品服飾的日期。真田夫人選定了一款胸針和兩掛項鏈,就讓設計師回去了。
  當設計師高橋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冷然卻又有些侷促的聲音叫住了。
  回過頭,發現叫住自己的是從未同自己講過話的真田少爺真田弦一郎。
  「真田少爺有事嗎?」高橋站定,看著面前的少年。
  「嗯……」真田看著高橋,突然有些後悔了。可是已經站到了這裡,也就不能再裝做沒什麼事情走開了。故作掩飾般的咳嗽一聲,真田說:「請問,可以定做髮夾嗎?」
  「當然可以。」高橋立刻在臉上掛上職業笑容,說到:「請問要送給什麼人,要什麼樣的材質製作?」
  真田又咳嗽了一聲,也許高橋沒有發覺到,她眼神中那抹趣味和促狹。
  「嗯,要送給……後輩。」真田的目光不如往日那般有神矍鑠,明顯不太敢與高橋對視。
  「哦,是後輩。」高橋曖昧的一笑,壞心的發現真田少爺得臉紅了。
  「用水晶,嗯,最好是粉色和紫色的水晶,水晶要拼成櫻花模樣的……」真田有些笨拙的描述著。
  「櫻花……她的名字裡面有櫻字?」高橋裝模作樣的思索著,然後問道。
  「是的。」真田下意識的回答。
  「原來如此。」高橋強忍著笑容,說道。
  意識過來什麼的真田弦一郎瞪著高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紅耳赤著。
  「咳……」真田好像染上了風寒。
  見這位少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高橋趕忙正了臉色,一副『我就是專業人士』的模樣對真田說:「紫色、粉色水晶,櫻花形狀……記到貴府的帳上?」
  「不。」真田快速回答,接著彷彿意識到自己情緒的不正常,又放慢了速度,很『冷靜』的說:「我單獨付錢給你。」
  「嗯,如果是天然水晶的話……可不便宜呀。」高橋慢悠悠地說,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真田的表情。
  「沒關係。」真田幾乎是瞬間就回答了。
  在看到高橋滿是笑意的眼神後,真田補充道:「要那種沒有雜質的水晶。」
  「瞭解!三天以後送草圖給你行嗎?」高橋終於決定放過真田,很善良的問。
  「好的。」真田點頭。
  「哦,對了,還有一個問題。」高橋看著訂單,嚴肅地問。
  「什麼問題。」
  「這個是告白禮物嗎?」高橋抬頭,推了下眼鏡,問道。
  「……」
  皇帝果然是皇帝,這回沒有再上當回答高橋的問題,但是那個漲得通紅的臉已經讓高橋滿足了。
  「那麼告辭了。」幾乎是捂著快要笑疼了的肚子,高橋快步走出真田宅。
  原來一直以為真田家的二少爺是個冰塊,看來果然人不可貌相。
  現在的青少年啊∼
  放學的路上,櫻雪蹦蹦跳跳,仁王因為古文測試再次不及格而被留堂,所以只有櫻雪和柳生兩個人一起。
  「紳士,猜吧!」櫻雪寶貝兮兮的抱著自己的書包,說道。
  「嗯……相框?」柳生試探的問。
  「沒創意!」櫻雪鄙視的說。
  「眼鏡布?」貌似昨天有人說要給自己個眼鏡布把眼鏡擦乾淨點,這樣才能看見眼睛……
  「……柳生比呂士,你有沒有在好好猜?只剩一次機會了!」櫻雪怒了。
  到底是誰說猜對了就不給的呀。柳生突然明白為什麼幸村部長會說有時候想掐死這個人了。
  「是歌劇魅影的DVD?」
  「錯!全部都錯了!」櫻雪興高采烈的說。
  「那究竟是什麼?」柳生笑著問。
  「噹噹噹噹∼」
  躺在櫻雪手中的,是一個海藍色的手帕。一看就知道質地非常的柔軟而且泛著柔和的光澤,手帕的一角還有一朵波斯菊怒放。
  柳生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櫻雪也沒說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柳生。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手帕?」柳生的聲音不如往日般鎮靜。
  「我就是知道唄!」櫻雪得意洋洋的說:「還有,波斯菊是紳士的生日花,對吧?」
  「對。」柳生小心翼翼的接過手帕,握在手裡。
  「這個可是真絲的,我到中國城挑了整整一個上午呢,又是專門找人繡那朵波斯菊上去的。」櫻雪邀功一般的說,驕傲的好像那個波斯菊是她自己秀的一樣。
  「謝謝,我很喜歡,櫻雪。」柳生輕輕的說。(把這句話標點去掉……)
  「喜歡就好。」櫻雪點點頭,說道。
  「櫻雪。」柳生驀的停住腳步,轉頭看著櫻雪。
  「嗯?」櫻雪微笑。
  「你……」柳生整理了一下衣領,淡淡地問道:「在立海大開心嗎?」
  「怎麼問這個?」櫻雪奇怪的問,看到柳生鄭重地表情,櫻雪回答:「當然開心啊!有紳士這麼好的朋友、切原和丸井這麼好的寵物、真田副部長這麼強大的偶像、幸村部長這麼……呃……能令人變得機智的學長……」
  櫻雪扳著手指,一個一個的說。
  「是嗎?」柳生垂下眼簾,似是不經意的問:「真田副部長是櫻雪的偶像?」
  「對呀。要是以後我能成為像真田副部長那樣的人就爽了,夏天不需要空調,而且光是看著你就能讓你害怕。」櫻雪津津樂道的拿真田打趣。
  「那櫻雪怕真田副部長嗎?」柳生問。
  「怕!怎麼不怕?」櫻雪瞪大眼睛,誇張的說:「但是怕啊怕的就習慣了,現在一天看不見副部長的黑臉就像看不見紳士的反光眼睛、幸村部長的笑容、柳學長的筆記本一樣不習慣呢。」
  「是嗎,我還以為因為副部長的嚴厲,你會像切原一樣害怕看見副部長。」柳生的臉色很複雜,辨不清神色。
  「呵呵。」櫻雪笑了笑,然後收起了原來的調笑,說道:「副部長就是這樣的人啊。如果這樣還怕他,就太辜負他的心意了。」
  「心意?」
  聽到櫻雪的話,柳生覺得心一沉。
  「是啊。真田副部長這樣的人,即使對你好,也會冷著張臉,好像你欠他好幾百萬似的。真田副部長是真的把切原當成立海大下一輩的支柱,也是真的認可我的能力呀。他只是在用他的方法,讓我們成長而已。雖然疼痛,但是有效。」櫻雪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可愛迷人。
  「疼痛……但是有效?」柳生不敢多說話,怕話一多就洩露了自己的情緒,怕話一多,就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對。其實這一年來,自己有多大的變化我自己最清楚。原來,我心安理得的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理所當然的索取著保護和溫暖,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可以那樣幸福下去。」抬起頭,望了望天空,櫻雪的笑容很淡。
  「我曾經以為那樣過一輩子很幸福,但是卻忽略了一個事實——從來不會有人那樣一輩子保護一個人,風雨、泥濘……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櫻雪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柳生,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副部長,可能現在我還是那個受到了傷害就躲進被子裡面哭泣的膽小鬼。」
  不期然,柳生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樣的畫面,心中一片疼痛。
  「其實副部長和部長,都是那種用壞人的姿態做好人的笨蛋!」櫻雪低下頭,狠狠的說:「他們吶……從來不會把誰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們會把你丟進風雨裡,然後看著你自己站起來。幸村部長曾經說在立海大只相信力量,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變得強大。現在我才知道,保護一個人的終極辦法,就是讓那個你想要保護的人自己覺悟,讓他做到自己保護自己,而不是只知道躲在誰的身後張望著面前的風雨。」
  「真田副部長和幸村部長就是這樣做的。把我丟出去,讓我自己去摸爬滾打,在我怕的要死累的要死的時候再告訴我,我還有大家可以依靠一下……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啊。」櫻雪瞇起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著什麼。
  「真的,那種感覺……讓你有長大了的成就感與自豪感,又有被關心著的溫暖感。」
  紳士看著面前的櫻雪,說不出話來。
  她的變化,他怎麼可能看不出?
  依舊美好可愛的臉龐上,多了那麼多的自信,多了那麼多的從容,多了那麼多專屬於立海大王者風範……這些,都不是原來的櫻雪所擁有的。
  輕輕歎息了一聲,柳生壓回了今天本來可能說的話。
  「對了!你的禮物呢!?」櫻雪突然一掃剛才的神色,咄咄逼人的伸出手,瞪著柳生。
  「我沒有忘記。」柳生從右邊的衣服兜裡面拿出禮物,遞到櫻雪的面前。
  「MP3?」櫻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那些獎金能買下來這個嗎?」
  「不能。」柳生平靜的說。
  「雖說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謝謝紳士!」櫻雪大大方方的接過禮物,對柳生甜甜一笑,沒有多做他想。
  她不記得,她曾經說過,她每天都會聽著歌睡著。
  希望它能陪著你進入夢鄉……代替我。
  這是柳生比呂士曾經想說的話。
  似乎……不需要了……
  柳生望著遠方,嘴角帶著些苦澀。

  第二部終結卷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快到一眨眼又迎來了可怕的期末考試,快到切原又一次被副部長踢到了英文補習班,快到……櫻雪的這個長達一年的交換項目眼看著接近尾聲。
  一般的人,像那些平常同櫻雪關係很好的非正選們,都平靜得如同往常,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櫻雪必然會留在立海大,這是每個人心中都確定的事情。櫻雪也只是平靜的每天做好她應該做的事情——計分、寫菜單還有逼迫他們吃掉那些『美味』的點心。
  但是同櫻雪的關係更進一步的正選們就不那樣樂觀了,幸村精市每天都會笑呵呵的看著櫻雪,看得櫻雪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才算罷休。櫻雪知道,他們都在等自己開口,等自己親自說她北川櫻雪,會留在立海大。櫻雪也知道,如果自己答應了,那麼連轉學手續都會被別人比如校長比如早田老師等人乾淨利落的辦好。櫻雪更知道,現在真田副部長已經把大部分的學生會工作交給自己,只要自己想,下一屆的學生會會長必然是自己無疑。
  留戀嗎?說不那是騙人的。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有多麼留戀這一切!已經習慣了每天早晨同哥哥還有紳士一起上學,在路上樂此不疲的互相掐架、習慣了在英語課上把寫好了答案的紙條推到切原的面前、習慣了真田副部長那張正義昂然又不苟言笑的臉、習慣了幸村部長令人自卑的傾城笑顏更加習慣了每天抱著新寫出來的菜單去幫副部長調教立海大的後備力量,副部長看不見的時候,學習部長小小的腹黑一下(你那個哪是『小小』)。
  這習慣有多可怕,櫻雪太瞭解了。這習慣已經讓櫻雪覺得她已經同立海大這三個字溶到了一起,怎樣分都分不開了。
  怎樣分都分不開了。
  這個想法把櫻雪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其他的人或事能讓她像從前以來不二一樣的去依賴、眷戀。可是立海大,卻真真切切的給了櫻雪這樣的感覺。
  但是又與原來不同,就如同她對柳生所說的一樣,在這裡,她的眷戀更多時如魚得水的傲然和那種且試天下的豪邁,與原來那種小女生搬的依戀,完全不同。
  真的,好想這樣同大家永遠的呆下去,笑下去。她都習慣了每天跟切原跑去挑戰,然後互相慰藉。她都習慣了每天刺激一下副部長,讓他調整調整面部神經。她都習慣了每天打起精神面對部長同他鬥智鬥勇最後壯烈犧牲。她都……都習慣了呀……
  看著汗水滿天飛的網球場,櫻雪長長的歎了口氣。
  可是……
  閉上眼睛,是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是卻認認真真地對自己說:「我要成為青學的支柱。我要帶青學走向全國。」的人。他思考的好認真,然後板著酷酷的小臉,說:「那等我當了部長,櫻雪來做經理好了。」
  那雙眼睛裡面的執著,讓櫻雪從來都忘不掉,也不敢忘掉。
  她怎麼敢忘了那個捂著肩膀跪在地上無聲地顫抖著的男人,她怎麼敢忘了他的驕傲和苦痛、她怎麼敢忘了……那個用他的執著讓她第一次為自己感到悲哀的人?
  所以,不論再怎樣不捨,自己還是要回去。哪怕回去面對的只有無休止的嘲弄和鄙視……忽然間,櫻雪想起了一年前那個被好多學姐圍著欺侮的小女孩。
  有些帳,也該算算了。
  櫻雪睜開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冷厲而高傲的光芒。
  我可是,立海大名副其實的第一新人呢!
  期末考試的成績出來那天,櫻雪拿著成績單走到了立海大校長的辦公室。
  「吶,櫻雪,你今天找校長幹什麼去了?」聚餐的時候,切原不經意的問話,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櫻雪去校長室……是要回去嗎?
  要求櫻雪留下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真田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要出口的話壓回肚子裡,他不知道,『要求』的話最後會不會變成了『請求』。
  「嘿嘿。」櫻雪賊兮兮的一笑,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紙,炫耀的在眾人面前抖來抖去。
  「這是什麼?」紳士開口問。
  「高中部入學資格!」櫻雪一臉的得意,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什麼?!」切原嘴裡的米飯盡數噴回飯盒,他也沒在意,搶一般的把櫻雪手中那張其貌不揚的紙張扯過來,如同膜拜聖書一樣的看著,彷彿那是東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樣。
  「我怎麼沒聽說過立海大有這種東西?入學資格?給你?」丸井好不容易將剛剛卡到嗓子的食物嚥下去,一連串發出很多的問題。
  「當然是給我,我已經決定了,等學長們一畢業,我就要追隨者各位學長進入高中部!」櫻雪的模樣,活像個躊躇滿志的小青年。
  「追隨……櫻雪你又要跳級?」切原忽然眼淚汪汪的拽著櫻雪的胳膊說到。
  「對呀,我要跟哥他們一同入學!那就不是後輩了!」好像撿到什麼大便宜,櫻雪笑瞇瞇的說。
  「櫻雪,那我怎麼辦?你要拋棄我?」切原眼淚汪汪的,真的如同被拋棄了的小動物一樣。可是有的人不會這樣想。真田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把切原拉遠一點。
  「要學會長大,我不可能永遠給你傳答案呀,赤也。」調笑的神色,大家卻莫名的看到了一絲嚴肅。
  櫻雪的去留問題,就這樣被岔開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張高中部入學資格的通知單上,覺得那個彷彿就是櫻雪給他們的保證一樣。或嫉妒或羨慕或崇拜的讚歎著櫻雪的成績,再沒有提到回不回青學的事,大家似乎都忘記了,真正要留下來的人,需要的是轉學手續,而不是一張什麼高中入學資格。
  「櫻雪還是會回去,對嗎?」放學的時候,柳生問道。
  櫻雪的腳步一停,柳生站定,眼睛一直沒有從櫻雪的臉上移開。
  「還是沒瞞過呀。」櫻雪一笑,說道:「看來紳士不打算拆穿我。」
  「你已經決定了……又不是我……我們能改變的。」柳生繼續往前走。
  其實……不是的……櫻雪沒有開口,在心裡回答。之所以這樣,就是害怕會被挽留,那樣的話,說不定自己就真的留下來了。自己對他們……明明就是毫無抵抗能力的。
  「對不起。」心中所想的永遠不可能與嘴裡說的相同,這是慣例。
  「櫻雪。」柳生猛地轉身,盯著櫻雪的眼睛。
  「是。」
  「回去以後每天都要把情況告訴我,不論好事壞事……知道嗎?」柳生推了下眼睛,聲音不如往常那麼淡漠。
  「嗯。」櫻雪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要是被人欺負了,不可以瞞著,知道嗎?」好像不放心櫻雪的保證,柳生又追加了一句。
  這回櫻雪沒有回答,而是安靜的盯著面前的人看,一種很異樣的感覺湧上櫻雪的心間。
  如果柳生的眼睛沒有那個泛著光的眼鏡擋著,那麼櫻雪應該可以發現柳生眼睛中的流露出來的掙扎和……感情。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所以櫻雪只是在一瞬間的一樣過後重重的點頭,說道:「嗯!就知道紳士對我最好了!」
  柳生笑了,揉了揉櫻雪的頭髮,向家的方向走去。
  原來電視劇裡那老套的台詞竟然真的是真理。
  他真希望,這條路可以永遠走不到盡頭。
  假期轉眼間結束,開學的前一天,網球部的正選按照慣例到學校的網球場集合,打掃一下場地整理一下材料再聯絡一下感情。
  已經過了集合時間半個小時,卻依然沒有看見仁王和櫻雪的身影。
  大家彼此對望了一眼,覺得這個場景莫名的熟悉。曾經的某天,仁王翹了訓,到車站去接『某位親戚』。那時的他們怎麼知道這位『仁王的親戚』在今後的日子裡,那樣深刻的走到他們的心中,成為年少時光中一抹不可替代的顏色。不論這顏色是因為愛戀而變得桃紅,還是因為崇拜而變得金光閃閃或只是因為最純淨的友誼而變得如水晶般透明。
  那天是櫻雪來……那麼今天呢……
  一絲不好的感覺侵入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胸膛……這時大家似乎才意識到,他們的經理似乎從來都沒說過『轉學』或者『留下』的話。
  同幸村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也許,被騙了呢。
  下一刻,真田已經飛快的跑了出去!
  去找櫻雪,把她留下來,這是真田大腦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當真田來到仁王家門口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按門鈴,他很害怕,會看見整裝待發的櫻雪,帶著明媚的笑容對自己說:「嗨,副部長,我要回家了。」他怕自己沒有辦法抹掉那笑容。
  這時,身後的那些正選也都陸陸續續地趕到,幸村拍了拍真田的肩膀,然後去按了門鈴。
  大家得到了最不好的答案:仁王和櫻雪已經坐了最早的一班車回了東京。
  真田安靜的站著,沒有一點點的聲音,彷彿變成了石雕。
  她……回去了,終究還是回去了。
  原來,自己不是一個可以停住她腳步的人。
  真田的胸膛起伏著,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就要炸開了。
  無法忍受精市蓮二他們看過來的目光,真田挺直了脊背,緩緩地離開了仁王家。
  就在一年前,一個人肆無忌憚的闖進他的世界。
  就在八個月前,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就在六個月前,他站在這裡,告訴仁王他自己的心意,告訴仁王他對櫻雪的決心。
  就在五個月前,他擁著那個顰一下眉都會讓他心痛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她可以忘記。
  而就在幾小時前,她又肆無忌憚的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可惡……這一切一直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嗎,那個丫頭,竟然一點猶豫一點掙扎都沒有的就走了,甚至,連再見都不屑於一說?
  真田不敢呼吸,怕他一呼吸胸口就會疼個不停。
  真田不敢說話,怕他一說話就將自己的感情昭告了天下。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
  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都是她的笑容她的動作,周圍人的說話聲都聽不到,耳朵裡充斥的只有那一聲聲或調皮或膽怯或調笑或溫柔的『副部長』。
  自己要瘋了。
  這是真田第十七次將冷水自頭上澆下以後出現在心中的想法。
  是的,自己早就瘋了,早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真田弦一郎了。
  所以,北川櫻雪,我不會,讓你這樣輕易的就走開。
  絕對,不會。
  少年摔了盆子,赤著上身,向房間內走去。
  絕對,不會。
  第二部•完

  不說謝謝,可以嗎?[VIP]

  越前龍馬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打敗了日吉若,青學的勝利,是注定的。可那也只是青學的勝利,而不是手塚國光的。命運之神不會容許別人的嘲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軌道緩緩前行著。
  在跟隨著青學的大部隊陪著部長去醫院的時候,櫻雪沒有注意到,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身影。
  東京醫院裡某堵廢棄的圍牆後,有一個身穿著土黃色運動服的黑髮少年似乎拼盡全身力氣在擊打著一個黃色的小球。
  「咚!」
  「咚!」
  「咚!」
  一聲聲、一下下,都讓被幸村部長派來守著的切原心驚膽戰。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副部長。肅殺的表情,凌厲的氣勢,還有……絕望的眼神……
  就算切原再怎麼遲鈍也能覺察到什麼了。今天……在賽場上,那個手塚國光似乎有那麼一刻是擁著櫻雪的。那時切原聽到了周圍觀賽者的竊竊私語:
  「哇,有美女在懷,就算斷手也值了!」
  「那個不是青學的經理嗎?青學有名的小美女,看來手塚還是近水樓台了!」
  「真是Lucky呀,話說好幾次我都想去約她了,但是亞久津就是不讓!」
  真田副部長身上越來越冷的氣息,讓切原無法不去仔細回想自從櫻雪出現以來的點點滴滴,副部長,不是喜歡上櫻雪了吧?
  切原戰戰兢兢的看著身邊的冰雕,有些不敢相信。
  比賽結束後,都沒來得及跟櫻雪打招呼,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陪著手塚往醫院的方向走去了。那時的櫻雪眼中,好像就只有手塚一個人的模樣。
  切原不敢再去看副部長的表情了。
  到了醫院,真田坐在部長床邊的椅子上,一直沒有說話。所有人都安靜的聽著柳對於雙部之戰的描述。
  柳說手塚選擇了拉鋸戰。
  柳說手塚的左臂受傷了。
  柳說手塚似乎傷得很嚴重。
  柳說手塚不愧是青學的王者。
  每說一句,真田週遭的溫度就越低,最後病房裡面一片沉默。
  當柳又要說什麼的時候,真田猛地站起身來,大步向外面走去。手中,緊緊的攥著網球袋。
  幸村似是歎息了一聲,對切原說:「赤也,跟著弦一郎。」
  切原跟著真田出了病房,幸村看著柳,問道:「究竟怎麼了。」
  「櫻雪哭了,因為手塚。」
  柳睜開眼睛,看著病房門口,說道。
  北川家,櫻雪正窩在沙發裡,抱著靠墊發呆。半晌,櫻雪拿起電話——
  「喂,媽媽嗎?」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學長嗎?」
  「對,兩周之內應該就會跟醫院聯絡了。」
  「嗯,留出時間給他就行了,我知道媽媽現在是大忙人,不然也不能提前這麼久就跟你預約了。」
  「嗯……不用跟他提我。」
  「拜拜∼明天傳我的照片給你!我又長高了!」
  放下電話,櫻雪長出一口氣。醫院那邊搞定了,德國就只有那麼一家專門的運動員康復醫院,應該是媽媽在的醫院沒錯了。
  不知道原本應該是誰給國光治療,但是如果是媽媽的話,一定能更好吧。都是日本人,溝通上也一定更方便。櫻雪想著,一直皺著的眉毛漸漸鬆弛。
  再次拿起電話——
  「小悠姐,你過兩天就把我給你的醫院的資料拿給神監督吧。」
  「如果是他出面的話,應該更容易說服龍崎教練和國光。」
  「對呀,我媽媽是那裡的康復治療師,數一數二的哦∼」
  「知道啦,我會幫你在青學推銷你那個雜誌的!」
  在得到小悠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後,櫻雪終於鬆了口氣。這樣,就萬事具備了。櫻雪抱著墊子陷進了沙發裡,閉上眼睛,滿腦子想的還是賽場上那個天藍色的身影。
  因為手塚,櫻雪讓媽媽拒絕了做一位職業球員的主治醫生,只為了騰出時間在那個時間段全力為手塚進行康復治療。
  吶,國光,既然約定了,我一定會努力的,陪你完成你的夢想。
  不要,讓我失望了。
  另一邊,東京醫院。
  全力擊出的一球,在牆壁的反彈下,高速的飛了回來。可是擊球者卻彷彿再無力抬起球拍了一樣,垂下手臂,任那球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自己打的球,力度他自己知道,似乎只有這樣的疼痛,能喚出麻木了的身體的一絲絲感覺。真田大口的喘著氣,再沒有動作。
  「弦一郎退步了,這種球居然都接不到。」撿起無力地落在地上的網球,幸村帶著慣有的微笑,走到真田的身邊。
  切原後退,這種時候,也就只有幸村部長敢拔老虎鬍子。
  真田如同雕像一般站著,似乎真的成了無喜無怒的雕像。
  「放棄了嗎?」幸村接過真田手中的球拍,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
  「原來所謂的皇帝也只是如此不堪一擊。」幸村拋球,擊球,被牆反彈回的球再次打在了真田的身上。
  依舊沒有回答。
  於是幸村一次次的擊球,力度不大,可是每次卻都會打在真田胸膛的正中央。
  真田一動不動,像一頭沉睡的獅子。
  終於,在幸村的球第二十七次打向真田的時候,他伸出手,穩穩地將球捉在手裡。再抬頭時,已經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不容任何人忽略。
  「終於想明白了?」幸村遞回球拍,問道。
  「未曾猶豫過。」真田拿回自己的球拍,酷酷的說。
  週末,河邊。
  「說吧,究竟有什麼事?」櫻雪舔著手塚給買的第五個冰淇淋閒閒的問。目光從手塚的左肩飄到手塚的臉上。
  那天以後,網球部依然在手塚的領導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常規訓練,正選們也在櫻雪的協助下進行著特訓。那場令人幾乎將人撕裂的雙部之戰似乎已經成為了過去時,但是櫻雪知道,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大家的成長,幾乎都集中在沒有部長的這段日子裡面。
  果然,只有沒了依靠,才會真正有變強的的覺悟。
  那邊呢?赤也是不是也天天拚死拚活的訓練著?不由自主地,櫻雪想到了那個同樣失去了部長的隊伍。
  「我……下周會去德國,治療手臂。」略加猶豫,手塚用他清冷卻有帶些歉疚的聲音說道。
  「哦,所以今天來交待後事?」櫻雪滿嘴都是冰淇淋,含糊不清的說。
  交待後事……
  清冷的少年悲哀的發現自己那些歉疚的感覺竟然沒有那麼強烈了。
  「……」一時間,手塚不知道怎麼樣就她的那句『交待後事』說下去了。
  「我知道了,手塚部長是用五個冰淇淋賄賂北川經理,好在他走了以後幫他管著這一地雞毛鴨血?好划算呀好划算。」櫻雪像模像樣的點點頭,頭髮中間似乎又冒出了狐狸耳朵。
  「櫻雪……」手塚很頭痛,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想好的話如今竟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德國呀,我也很想去來著,不然部長你帶我一起去吧。」櫻雪眨眨眼睛,神色頗為認真。
  「櫻雪!」
  「Sa,知道了,我還得給你管著這一地雞毛鴨血呢。真是的,部長你這苦力雇的也太便宜了吧。」櫻雪擺擺手,喪氣的說。
  「咳……」強忍住湧至嘴角的笑意,手塚說:「談錢多傷感情。」
  這是每次櫻雪壓搾他的錢包吃冰淇淋和蛋糕時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櫻雪嗆到了,拚命的咳嗽起來。手塚抬手,自然而然的幫櫻雪順了順後背。
  「國光你快離我遠點吧!我真的把你帶壞了!」櫻雪咳得滿臉通紅,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被你的崇拜者們聽見會出現什麼效果呀?她們會把我殺了的!」
  朋友間的幾句玩笑,總是能將嚴肅哀傷的氣氛一掃而光。
  這就是手塚和北川的感情,清新的讓人感覺得到了淨化。
  玩笑過後,手塚又恢復了往常嚴肅的臉色,說:「沒人督促,他們一定會散慢下來。」大石怎樣,手塚很清楚,對那些他認可的、在意的,根本狠不下心來。但是櫻雪……明顯是大石的反面。
  「吶,國光。」櫻雪轉頭,眼神淡靜的看著面前的少年,淺笑著說:「要相信他們呀,說不定因為少了部長大人,他們會更加刻苦認真呢。」
  在走向全國大賽的路途中,遠在德國的手塚國光,儼然已經成了全隊的精神支柱。這就是王者的力量,不論距離是時間還是空間,都不影響人們對他的膜拜和崇敬。
  而自己呢,櫻雪看著泛著金光的河面,想著,如果成不了王者,那蕭何韓信什麼的,自己總能勝任吧。反正自己目前的目標,不就是陪著這個人完成他的理想嗎?
  看著櫻雪,手塚的臉上又一次流露出不自覺的笑意,修長的手指伸出,觸上了櫻雪的臉頰。
  「吃到臉上了。」指腹輕輕的在櫻雪的臉上劃過,手塚無可奈何的說。
  「是……是嗎?」櫻雪臉迅速漲紅,有些慌張的看著河面,實在非常為她的出糗而感到汗顏。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都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流淌著的河流和西斜的太陽。
  「我相信青學的每一個人。」手塚淡淡開口,說:「也……相信你。」同自己一樣冷靜的頭腦和那個自己沒有的……令人無奈的性格,櫻雪在訓練方面不會不如自己。在櫻雪的手下,他們會進步得更快,海堂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吶,國光。你看過三國演義嗎?」櫻雪臉上帶著慣有的惡劣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說。
  「……」手塚不知道這個經理的思維又跳到哪裡去了。
  「我怎麼覺得你像在白帝托孤呢?」櫻雪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好笑的看著他。
  「所以你是諸葛亮?」手塚挑眉,看著那個洋洋得意的女孩。
  「原來被發現了。」櫻雪的臉不紅不白,大大方方的承認。過了一會兒,櫻雪又開口說:「怎麼樣,主治醫師聯絡好了嗎?」
  「嗯。」手塚點點頭,臉上忽然帶上了些不解的神色。
  「怎麼?對那個醫師不滿意?」察覺到手塚的疑惑,櫻雪偏過頭,問道。
  「不是。那個醫師在康復治療中心非常出名,似乎很多受了傷的職業運動員也想找她主管治療和恢復……」為什麼,這樣一個醫師會願意接受自己這樣一個病人呢?
  這是手塚一直難以理解的地方,只因為那個醫師同樣是日本人嗎?
  「可能因為你人品太好了吧。」櫻雪貌似很不在意的說,在看到手塚不贊同的表情後,又改口道:「或許他們想引進新品種的冰山?」
  如果可以,手塚此刻真的有對著面前的女生翻白眼的衝動。
  當然了,這種情況在手塚身上永遠不可能出現。他能做的,只有快點改變話題。
  「我不在的時間,拜託你了。」
  「知道啦……我會不要大意的盡起責任的。」
  「……不說謝謝,可以嗎?」
  「……當然,咱倆誰跟誰呀,到時候別忘了買點德國的香腸和啤酒回來,我也快過生日了……」
  「……」

  向著惡魔進化ing[VIP]

  後面的幾天裡,櫻雪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手塚和大石處理『後事』。比如激勵海堂桃城還有小不死的越前、比如完成手塚的右手領域、比如……將實權逐漸交給櫻雪。
  手塚走的那天櫻雪沒有翹課去送,站在頂樓,櫻雪發出了一條短信息:
  「國光,如果你帶回來的不是完好無損的手塚部長……我一定不會大意的把你的網球部玩得雞飛狗跳!」
  馬上就要入閘的手塚看著手機,在母親好奇的注視下,露出了一絲笑意。
  「啊,不要大意。」(部長你就這麼把你的孩子們賣給櫻雪了……)
  關掉手機,手塚安心的離開了這片土地。
  事實上,在手塚的航班還沒有飛出日本領空的時候,櫻雪就已經開始把網球部向雞飛狗跳的方向發展了。
  五杯乾汁、六杯懲罰之茶、七杯青醋昂首挺胸的站在休息處,無情的看著臉色發青的部員們。
  看著一身青菜裝站在他們面前的經理,那明顯寫著『我是得志的小人』的臉孔,大家覺得真的被騙了。
  還記得那天,大石副部長集合了大家去爬山。
  黎明前時,大家已經站在了山頂。
  都說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大家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天空中飄著的幾朵雲,因為沒有了太陽的光芒而黑壓壓連成一片,這時候,連吹過的風都是冷的。
  站在山頂,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已經知道了部長要離開的消息,也知道這怕是最近有手塚參加的最後一次活動了,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再沒有了那個如同高山一般的依靠,誰也不敢說如果自己的比賽輸了還有部長可以挽回大局,那種感覺,很空。
  「熬過最陰冷的黑暗,迎接的,是新生的希望呢!」一個輕柔的女聲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極目望去,遠方已經出現了一片殷紅。
  久久,那片殷紅並沒有增長的跡象,太陽彷彿掙扎不過暗夜一般,被停留在了海平線以下。突然,東方巨大的火球終於衝破了重重的阻礙!傲然而有昂揚的躍進眾人的眼中。那一瞬將胸口的激盪,是任何詞彙都描述不出來的。大家只是安靜的看著那初生之陽勢不可擋的推散了一切黑暗。
  「青學是——關東大賽冠軍——青學是——全國大賽冠軍!」
  站在最前面的少女,將手環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地喊道。
  大家都愣住了。
  這時,少女回頭,黑色的長髮甩出了好看的弧度,她嘴角淺噙著微笑,挑眉說到:「怎麼?部長走了就沒信心了?不是還有本經理嘛!」
  似乎被櫻雪的話撞擊到了胸口,大家都沉默。
  片刻過後,所有人都齊齊的擺出了剛才櫻雪的姿勢,對著那輪朝陽大聲喊:
  「我們是——全國冠軍!」
  那個少女,如同那天的朝陽一樣留在了每個人的心中。幾乎所有人心中都閃過那樣的想法,她,北川櫻雪,自信著她是一個可以被信任和依賴的人。而自己,也要成為,像部長、像經理一樣,可以被信任和依賴的人。
  很多時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救贖,可以在不經意間發生。
  當然,那樣的激動,在看見面前的十八杯要命的東西後就都消失得蕩然無存了!他們怎麼能那樣輕信這個性格惡劣到不行的經理?部長前腳剛走,她後腳就開始橫行霸道、魚肉鄉里……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自從部長走了那天以後,每一位網球社的正選在晚上都會被噩夢侵擾。夢中,他們身後總站著一個面容美麗卻扭曲的少女,拿著一大杯冒著泡泡的墨綠色液體,笑著對他們說:
  「XX君,輪到你了……」緊接著,是一片魔女般囂張的哈哈大笑。
  青學網球部,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對戰城成湘南之前的某一天,櫻雪『啪』的一聲把一本雜誌甩到大家的面前。看到大家都非常茫然加惶恐的看著自己,櫻雪歎了口氣,把雜誌翻到了某一頁。
  那一頁上,有一張若人弘的照片。但是照片不是問題,他說的話才有問題!
  「燕子、熊、白鯨、蛇……他們青學是不是馬戲團呀?」不二和海堂的臉白了。
  「讓一個老太婆帶隊,也難怪會帶出那樣的隊伍。」龍崎老師的臉綠了。
  「連部長都臨陣逃脫了,是不是怕了我們城成湘南?」大石副部長的臉青了。
  「還有他們那個經理,叫北川的?倒是蠻漂亮,怎麼會傻到在青學當馴獸師?」
  讀到這,櫻雪『光——』的一聲,小手拍向了桌子,大家顫顫巍巍的抬頭,看見他們的經理……臉紫的煞是好看(參見高錳酸鉀溶液)。
  接著,菊丸怕怕得躲到了大石的身後,越前欲蓋彌彰的壓了壓帽子,小蛇不安的『嘶嘶』、桃城也沒有趁機取笑他。因為,他們看見了好久不見的陰惻惻的笑容,來自經理的臉上。
  「這場要是不贏,你們就等著喝王水吧!」(鹽酸和硝酸按一比三配置)
  說完,櫻雪拿著雜誌,當著井上記者的面,把它丟到了垃圾桶裡,還不忘好好蓋上蓋子。
  芝的相機已經拿不穩了,她怎麼會有種提前為若人弘哀悼的想法?
  比賽當天,青學一行人剛剛下車,就看見城成湘南的隊伍已經站在那裡了。大家一看,領隊的果然是一個美女,也難怪他們會說教練是老太婆。偷偷瞧了瞧櫻雪,只見她掛著一臉可愛乖巧的笑容,站在龍崎教練身邊。
  那美女教練看見櫻雪,便直直的向櫻雪走了過來。
  「小妹妹,轉學到城成湘南來如何?我保證讓你成為一個最完美的作品!」
  此話一出,兩邊的人均是一驚,城成湘南的大家知道教練喜歡挖人,可是卻沒想到今天會大張旗鼓地挖一個女生!她,不就是一個經理嗎?
  見櫻雪沒有說話,美女教練繼續說:「我看過你在立海大和那個小紳士的雙打比賽哦!小妹妹的實力可不輸男生哦!」
  彎下腰來正對著櫻雪,美女教練的表情已經稱得上是誘拐。
  青學的大家包括龍崎教練都整齊的後退一步。
  惹誰不好,幹什麼要惹最不能惹的?
  這時,面對著櫻雪的城成湘南的大家看見青學經理的臉上露出了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甚至連眼圈都變紅了!
  「哇,人家好感動呀!」櫻雪猛地撲到了美女老師的懷裡,以兩人的身高,櫻雪的頭正好抵在了美女教練的胸部……教練失笑,卻沒有推開櫻雪。這時,櫻雪又彷彿蹭眼淚一樣,在教練的胸口來回蹭了蹭。這下,美女教練的臉便徹底的白了。用花容失色形容絕對不為過!
  蹭夠了,櫻雪離開了美女教練的懷抱,一臉仁王式的笑容,說:「美女阿姨,你的身材還真好呢!」
  說完,櫻雪安靜的欣賞華村教練由白轉青的臉色。似乎看夠了,櫻雪轉身對著自己的隊伍說:「列隊,進場!」
  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比賽場地。
  這是經理……還是色狼?
  華村怔怔的想。
  在第一單打比賽的時候,櫻雪到飲料販售機那裡去買飲料。正在猶豫是喝芬達還是喝冰咖啡的時候,櫻雪的肩膀被一個人拍了拍。回頭一看,就是那個變身狂人,若人弘。
  「美麗的小姐,我叫若人弘。」若人弘的眼睛瞇著,表情……自我感覺很是瀟灑。
  「我叫北川櫻雪,若人君。」櫻雪對著若人弘嫣然一笑,很自然地說。
  若人弘將手支在飲料販售機上,櫻雪的腦袋旁邊,遠遠看去兩人儼然就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北川櫻雪?真是美麗的名字。」若人綻開一絲微笑,很是迷人。
  櫻雪這邊,則努力的保持著基本的笑容,實在不想表現的太僵硬。其實櫻雪很想說,若人君,你這色迷迷的地痞模樣,別說忍足那種情場老手,就是連我哥哥都比不上。我可是被忍足侑士色誘過整整十天都不曾動搖過的人,就憑你……呵呵……
  雖然這樣想,可是櫻雪卻依然露出很開心的笑容,做小女生狀,驚喜地說道:「是嗎?我也覺得若人君長得好帥呀!」
  說完,櫻雪故意裝作羞紅了臉,推開若人,跑回賽場。路途中,隱隱約約看到幾個女生憤恨的表情。這時櫻雪才想起來,過一會兒櫻乃被欺負,別是跟剛剛自己的行為有關。
  算了,反正還有越前龍馬那個小強去英雄救美,自己就不用操什麼心了。
  比賽很快結束,兩隊互相握手的時候,櫻雪也跟了過去。用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眼神一一的把城成湘南的隊員們掃過,櫻雪淡淡地說:「果真都是完美的作品,一個一個得如此的藝術……呃……抽像的藝術。」
  「櫻雪……」大石弱弱的叫了一聲,櫻雪見代理部長發話了,於是便也不再說話。只是在臨走的時候,朝著若人弘拋了個小小的媚眼。
  出了比賽場地,毫無自覺地若人弘居然真的跑了過來。痞痞的把手搭在櫻雪的肩膀上,說道:「美麗的小姐,我們去約會如何?」
  「我是很樂意的,可是……」櫻雪故作為難的說。
  「可是什麼?」若人笑笑的,把臉湊近櫻雪,似乎很喜歡看到青學那些人皺眉頭不高興的模樣。
  若人,你還真以為自己美男計成功了?
  櫻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說:「我這個馴獸師怎麼能跟若人公子去約會呢?」說罷,櫻雪迅速拉住若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個過肩摔……
  「哎呦!」
  兩校的學生們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長得還蠻養眼的男生,被一個比他瘦弱不少的女生,快、準、狠的摔在了地上!
  沒人敢說話。包括華村和龍崎。
  這時,櫻雪眨著眼睛,看著大石,可憐兮兮地說:「跟我沒關係呀,你們都看見是他先來調戲我的。」說著,還讓眼睛蒙上些許霧氣。
  大石張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
  摔都被你摔了,我還能說什麼?
  看來手塚部長說的對,他不在,就真的沒人能管得住你了……大石秀一郎一時悲從心來。
  「若人君,真是對不起了。」櫻雪把臉轉向此刻已經奄奄一息的若人弘,然後把手伸向了乾,說:「把我這次特製的補藥拿過來。」乾聞言,立刻掏出一個瓶子雙手奉上。
  櫻雪甜甜的笑著,扭開蓋子就開始往若人的嘴裡灌。
  在看見若人的臉上依次閃過紅橙黃綠藍靛紫幾色以後,櫻雪終於滿意的放過若人,乖巧的跟著青學的隊伍走了。
  國光不在,本小姐剛好心情不好。
  想當炮灰的,儘管過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最好的結局[VIP]

  神奈川,柳生宅。
  「比呂士,聽說你讓管家定了兩張迪斯尼的套票?」柳生剛剛回家,就聽見父親的說話聲。
  「是的,父親。」柳生的聲音波瀾不驚,似是沒有情緒一般。
  「我記得我說過,不要在你快要訂婚了時還同別的女孩糾纏不清。」柳生父親聲音略微抬高。
  「訂婚?」柳生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暗含著波濤洶湧。「等我見到那個未婚妻再說也不遲。」說罷,柳生就走上了樓,回到房間,彭的一聲關上房門。
  靠在門上,柳生閉著眼睛,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鼓足了這麼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那麼一句不倫不類的話。柳生比呂士,雅治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果然不如真田副部長。
  這樣的你,怎麼能去給櫻雪造成困擾?
  可是……看著書桌上的兩張迪斯尼套票,柳生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溫柔。
  「櫻雪最希望收到什麼禮物?」某次聊天,柳生不經意地問。
  「嗯。最希望能有人帶我去迪斯尼好好的玩一天!」櫻雪想了想,認真地說。
  「啊?櫻雪爸爸媽媽沒帶櫻雪去玩過?」那時的柳生,仍舊以為櫻雪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罷了。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櫻雪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
  後來,去醫院探望部長時,大家才從仁王的嘴裡,聽到了櫻雪的過去。
  那時病房裡壓抑的沉默,不亞於當大家得知部長病情時的沉重。
  那以後,每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櫻雪的笑容,柳生都感到心口那微微的酸脹。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要掩藏多少淚水,才能再次看見那種無暇的笑容。
  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在心中默念了很多很多遍的號碼。
  「喂∼」櫻雪柔軟的聲音傳來。
  已經有多久沒聽見這個聲音了?柳生苦笑。
  「櫻雪嗎?」
  「紳士!」櫻雪驚喜的大聲說。
  「這麼激動?」柳生嘴角向上勾起,心情莫名其妙的變好。
  「當然了!紳士主動打電話來,必然是有好事!怎麼?我的回禮要來了?」聽見櫻雪的話,柳生幾乎已經可以想像那邊櫻雪笑瞇瞇的貪心模樣。
  本來說是為了賠罪而買的英文版《東方快車殺人案》的,結果那個小丫頭偏偏叫嚷著既然是紳士就必須要禮尚往來,不然就是非禮!
  非禮,紳士苦笑,我倒是想。
  看著櫻雪如此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說著,柳生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如果能一直這樣,也足夠令人感到滿足。
  「猜對了。」柳生笑了笑,然後說:「這個週末,在下邀請北川櫻雪小姐去迪斯尼樂園,不知北川櫻雪肯不肯賞光?」
  「……」
  那邊的沉默,讓柳生有一點心慌。
  「你真的不適合學忍足侑士……」櫻雪強忍著笑意的聲音讓柳生鬆了口氣。
  如果連副部長的心思都沒看出來,又怎麼會察覺到自己呢?這個小呆……柳生的嘴角,又掛上寵溺的笑容。
  星期天,遊樂園門口。
  一身休閒裝的柳生站姿良好的立在一個賣氫氣球的叔叔旁邊,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目光注視的不遠處,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因為不能讓女士等,所以提前四十五分鐘便到了這裡。等她,並平復一下心情,柳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昨天竟然一直沒有睡著,若不是有眼鏡擋著,怕那黑眼圈會嚇到櫻雪吧。
  柳生沒有注意到,過往的少女們都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俊逸的外表、優雅的舉止、卓絕的風度……這似乎是所有女孩少年時對於夢中白馬王子的描述。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卻讓所有想要前來搭訕的女孩子們心灰意冷,因為任誰都看得出,這笑容是為他等待的女孩而綻放的。
  「不准回頭,猜猜我是誰?」衣服後襟突然被捉住,調皮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柳生一笑,故作苦惱的說:「呃……賣玫瑰花的小妹妹?」
  「錯!」櫻雪跑到紳士面前,說:「是北川櫻雪小姐!」
  櫻雪今天穿著白襯衫、紅格子短裙、白色帆布鞋、還垮垮的紮著一條領帶,很標準的學生裝束。頭髮綁成了一個斜斜的馬尾,顯得很俏皮。頭髮上的櫻花髮夾又給她平添了一抹亮色。櫻雪從來不是很喜歡打扮,這個立海大的人都是知道的,每天早晨坐在仁王車座上的女孩總是一臉渴睡的樣子,頭髮似乎都沒梳過,更有的時候,制服下面隱約能看見睡衣的領子……
  所以今天……櫻雪一定是特意打扮過了。
  柳生很難說心裡不是美滋滋的,只不過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
  「很漂亮。」柳生淡淡地說。
  「被紳士誇獎,那我是不是離淑女更近了?」櫻雪作思考狀,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呃……」柳生故作為難的模樣,吞吞吐吐。
  「呃什麼?!」
  「櫻雪想聽真話?」
  「不想聽!」櫻雪小臉一垮,拉著柳生就往裡走,一邊走,還一邊陰線的說:「紳士,不淑女的我,今天要玩鬼屋!」
  柳生瞬間變成雕像柳生了。
  她怎麼總是能知道自己從來沒告訴過別人的喜好厭惡?
  柳生困惑不解。
  如果說哪裡最洋溢著青春激揚的氣息,那一定非遊樂園莫屬了。雲霄飛車有驚聲的尖叫,旋轉木馬有粉色的浪漫,情侶和小孩子都會在這片土地上陷進一個五彩斑斕的夢境中,流連忘返。
  櫻雪拽著柳生的袖子,一個項目一個項目的玩,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那種新奇和快樂,讓跟在後面的柳生有微微的心疼的感覺。
  她的樣子,真的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柳生心中黯然,就算是生長在真田家的副部長,小的時候也是被真田伯母牽著手在這裡大玩過幾次的,可是她……
  柳生真的不知道該怨恨命運讓她承受這麼多還是該感謝命運終究讓她成長成了現在的櫻雪,並讓自己遇見了她。
  這時,櫻雪賊兮兮的回過頭,說:「紳士,鬼屋到了哦!」
  柳生腳步一滯,本能的抗拒著矗立在眼前的建築物。可是,少年特有的倔強開始作祟,柳生板著越來越僵硬的臉孔,強作鎮定的說:「誰說過我怕鬼的?」
  「沒人說呀!」櫻雪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然後拉著柳生飛快的跑去了。
  柳生苦笑,還真是雅治的妹妹。
  「紳士紳士?」憋著笑的聲音。
  「……」無表情無聲音。
  「紳士,你的臉色好蒼白,不會真的嚇到了吧?」依舊是憋著笑的聲音。
  「……」依舊是無表情無聲音。
  「你的臉色好想剛才那個從井裡爬出來的姐姐啊!」幸災樂禍的聲音。
  「你……」現在紳士柳生的理智已經如同沙草紙一般,一揉就碎了。而櫻雪的行為,無疑是在拿柳生的理智又搓又揉。
  「喏,分給你一些吧。」眼前還看不清東西的柳生只覺得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被塞進自己的嘴裡,緊接著一股香甜在口腔裡氤氳開來,衝擊著味蕾。
  神智恢復了不少,目光重新找回焦點,看見櫻雪舉著手,把一個小勺子塞進自己的嘴裡,而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個超大杯的聖代,上面還淋著粉紅色的草莓果醬。
  「原來紳士真的怕鬼!」說著,櫻雪把勺子抽回來,重新捅到聖代杯裡攪啊攪,舀出一大勺,吃進嘴裡,一臉滿足。
  「你……」居然把自己用的勺子給我……紳士非常的無語,不知不覺中,臉居然紅了。
  「嗯?」櫻雪挑眉,很想聽柳生對剛剛的鬼屋之旅發表些看法,從聽到自己說鬼屋這兩個字的時候,柳生就開始僵硬。扮鬼的都看準自己是個小女生,都挑自己來嚇,櫻雪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沒有使用武力的。反觀那個鬼不理的柳生,臉已經跟貞子差不多蒼白了!
  「如果被副部長知道我讓你吃這麼多冰淇淋,訓練量又要翻倍了。」柳生側過臉,掩飾著漲紅的臉,乾巴巴地說。
  「紳士你是不會告密的,對吧?」櫻雪討好的問。
  「不一定。」柳生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
  「我不管,你要是告密,我現在就給柳學長打電話!」櫻雪掛上無賴的表情,痞痞地說。
  「幹什麼?」柳生嗅到一絲詭異的氣息。
  「當然是告訴他我們的紳士好怕鬼,尤其是加椰子,告訴他,明年海原祭咱們玩鬼屋!」櫻雪氣死人不償命的又囂張的吃了一口冰淇淋,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
  兩人對視。
  終於,柳生敗下陣來,歎了口氣,說:「接下來玩什麼?」
  「當然是摩天輪!」櫻雪跳起來,拉著柳生開始跑。
  摩天輪上。
  櫻雪怔怔的望著外面的風景,從玻璃窗向外看去,彷彿整個東京都被踩在了腳下。
  「紳士你知道嗎?原來從摩天輪上往下看的感覺真的像書上說的那麼好!」櫻雪深吸了一口氣,笑笑的看著柳生。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下來,櫻雪的臉被霓虹燈映得通紅,眼睛閃閃發光。有那麼一瞬間,柳生覺得有些不能呼吸。
  「櫻雪……」
  「嗯?」
  「我……」我,就要訂婚了,跟一個我見都沒有見過的女人。「我一會兒就送你回家吧。」
  「好呀,剛好玩得累了。」櫻雪笑了笑,說道:「今天回去還要寫下一階段的訓練方案,國光跟咱們部長一樣,最會壓搾我們普通小老百姓了。」
  「哦。」辨不清情緒的回答,沒人看得見柳生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果然紳士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一本英文版小說遊玩一天,怎麼每次都是我划算?」櫻雪湊近柳生,問道。
  柳生沒有回答。
  也許這個問題他永遠也回答不出。摩天輪重新轉了下來,夢結束了,柳生帶著櫻雪走了出來。
  來的時候,曾經打賭,自己會不會講心裡話說出口。終於,還是不打算說。就這樣看著她單純的笑容,也很好。
  他不確定坦白的後果,如果是她的疏遠,那麼這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柳生比呂士,從來不是一個肯先付出太多的人。能給的、不能給的,他太清楚。讓他像副部長那樣賭上自己的一切去追一個可能永遠實現不了的夢,他做不到。
  他,柳生比呂士,並不是情聖。
  回到家,看見仁王站在自己家別墅的門口。
  「聽管家大叔說你今天約櫻雪去遊樂園了?」仁王雙手插兜,斜著眼睛,問道。
  「先進來吧。」柳生淡淡的對仁王說。
  走進柳生的房間,關上門。
  「為什麼要單獨約她出去?」仁王站的離柳生很近,似乎不想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難道犯法嗎?」柳生推推眼鏡,走向書桌,打開檯燈。
  「難道上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仁王大聲說:「如果沒有副部長的決心和勇氣,請你不要給櫻雪困擾!她已經受了太多的苦,經不起你這個大少爺折騰!!!」
  「我不過是陪櫻雪去一次遊樂園!你是她哥哥,知不知道她甚至一次都沒去過遊樂園?啊?」一反往常溫文爾雅的模樣,柳生逼近仁王,聲音也高了起來!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只是她的學長,而且馬上就要訂婚了,你是在可憐櫻雪嗎?遊樂園,我一樣也可以帶她去!」
  「我不過是想要帶她出去玩,最後一次還不可以嗎?」柳生揪起仁王的衣領,大聲說道:「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你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我連對她好一些都不允許?不允許嗎?!」一口氣喊完這些話,柳生大口的喘著氣。
  仁王靜靜地看著柳生,沒有說話。過了一分鐘,柳生放開了仁王。轉過身,柳生背對著仁王,沒有說話。
  「比呂士,誰都沒有逼你。逼你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看著好友緊握到范白的骨節,仁王低聲說道。
  說完,仁王走出房間,輕輕的帶上了門。
  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下柳生一個人。
  看著外面的月光,柳生緊緊咬著嘴唇,如果細心,可以看見他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我知道,雅治。
  我一直,都知道。

  病房大作亂[VIP]

  青學的大部隊們這個週末去了千葉,沒記錯的話,他們應該能碰見六角的那個老爺爺和劍太郎他們吧。六角裡面的人櫻雪都不怎麼認識,而且,千葉那個地方實在留給了櫻雪太多難堪的回憶……不去也罷。
  「我明天去探望生病的學長,千葉之行就不要算我了。」前一天的部活結束以後,櫻學如是對大石和乾說。
  「生病的學長?」乾的眼鏡片一個閃光,說道:「立海大男子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嗎?」
  櫻雪微笑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貞治我果真最近對你太和藹了,你有必要把部長的身份說的這麼詳細嗎?
  「貞治你以後不去CIA、FBI什麼的簡直就是浪費資源!」櫻雪說的慢悠悠,目露精光。
  「過獎過獎。」乾見了櫻雪的表情,意識到自己又觸了經理埋的很淺的底線,迅速退居二線,把大石推了上去。
  「呵呵,櫻雪去探望學長?要不要買兩束花?如果是學長的話,是買雛菊呢還是買紫羅蘭呢?其實買花還是不怎麼實用,櫻雪還是帶些水果過去吧,如果是水果的話,現在的時令水果是……(以下省略……)」乾欣喜地看見大石成功的把櫻雪的眼睛變成了兩圈蚊香,於是轉身,跑路。
  其實手塚部長不應該說沒人能管得住櫻雪,起碼大石副部長一展開他的懷柔攻勢的時候,櫻雪是毫無抵抗的能力的。
  「所以?」幸村坐在病床上,笑笑地看著櫻雪把本來削給自己的蘋果自然而然的送進了她自己的嘴裡,還嚼的嘎崩嘎崩響。
  「所以今天我就來了。」櫻學點點頭,又啃了一口蘋果。
  「這麼說來,似乎關東大賽以後櫻雪一直沒來呢。」幸村瞟了一眼櫻雪,滿臉的哀怨。
  「咳……咳咳……」櫻雪被幸村的眼神嚇得嗆到了,大聲地咳嗽起來。「沒辦法,青學那沒有像真田副部長那樣的副部長呀,沒有我在那裡扮黑臉,那些孩子怍起來比五個切原還難搞定。」
  「那麼誇張?」幸村問道。
  誇張嗎?櫻雪想。碎碎念的代理部長、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翻著筆記本掀你老底的泛光眼鏡、天天見人就抱的紅毛貓、見面就從挑釁到打架的兩個彆扭朋友、拿起個棍狀物體就開始burning個不停的老好人、一個吊著眼睛就知道說『你還差得遠』的小屁孩、還有那個無時無刻不想著陷害別人喝乾汁的笑面熊。
  「其實……」櫻雪按著太陽穴說:「說是十個切原也不為過。精市,立海大還有紳士和桑原這樣的正常人,我哥雖然不濟、切原雖然願意惹事,但也好歹也能被黑臉副部長給打壓下去……」
  「什麼叫我不濟(我能惹事)呀!」沒等櫻雪說完,兩個帶著憤怒的聲音就從病房的門口傳來,櫻學抬頭,正好看見立海大一行人依次走了進來。
  真田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剛剛他沒有聽到櫻雪的聲音,所以當看見坐在幸村身邊的那個抱著蘋果啃著的女孩,愣住了,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那天在賽場上相擁著的兩個人,那天櫻雪通紅的眼圈、那天櫻雪專注的眼神……都不受控制的湧進了真田的大腦中。這是這些天他一直拚命告訴自己要忘記的東西,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保持最基本的冷靜。而見到了她……那些似乎已經忘記的東西有那樣叫囂著刺激著真田的神經,彷彿在嘲笑著他的自欺欺人一樣。
  「副部長好!」好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樣,櫻雪立刻起身問好,並且將椅子讓給了真田。
  「啊。」真田應了一聲,沒有再看櫻雪,而是對幸村說:「決定接受手術了嗎?」
  幸村笑而不語。
  「精市早些手術,就能早些回到比賽場上去,站在賽場上的那種感覺,精市沒有忘吧?」櫻雪站著,閉著眼睛,彷彿在享受著、回憶著什麼。
  幸村看著那一臉陶醉狀的櫻雪時,去年全國大賽時那種澎湃和激昂的感覺好像真切地回到了自己身邊。
  真的,好想回到球場……
  看見一直並肩作戰的好友,幸村的心中有種難耐的疼癢。
  笑容在幸村的嘴角蕩漾開,大家感受到了部長身上那種熟悉而駭人的凌厲的氣息。
  「啊,今天下午就打算同主治醫師商定日期呢。」幸村平淡的說。
  「這麼說部長決定手術了?」切原興奮得紅了眼睛。
  「當然。」幸村點頭。
  「等全國大賽的時候,我們部長也回歸了,倒時我們會好好較量較量的。」櫻雪興致滿滿的說,卻沒有注意到在她說出『部長』一詞時所有人臉上尷尬而詭異的表情。
  雖然沒有看向副部長,可是大家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從副部長身上散發出的冷冽的寒意,那天柳的話、真田的反常已經讓切原都明白了真田副部長的心思,更何況,立海大其它那些老謀深算的狐狸們?
  瞧了瞧臉色越來越好看的副部長,切原想要為自己今後幾個月的訓練量做一下最後的努力,於是不屑的說:「切!那也要你們青學能進全國大賽再說。」
  赤也,你實在是覺得你死的不夠快,對吧?
  仁王把頭杵在柳生身上,無奈的想。
  「不好意思,我們青學上周打敗了城成湘南,已經有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了!」
  「呵呵,今年青學的確有些實力,更何況還有櫻雪在嘛!」桑原趕緊出來做和事佬。
  「對呀對呀,櫻學最會製作訓練菜單了呀。」丸井也跟著幫腔。
  「哼!」櫻雪和切原彼此對望,然後齊刷刷的把頭轉向相反的方向,跟小孩子賭氣完全沒有區別。
  「對了,櫻雪,手塚君真的去了德國嗎?」幸村看了眼真田,問道。
  「嗯。」櫻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可是今天已經是注定了很多人都會不開心,不然不會有這樣多的人挑起不該有的對話,比如仁王——
  「德國?手塚去了姨媽在的那家醫院?」
  「嗯,德國就只有那一家專業的運動員康復醫院,當然是去那裡了。」櫻雪理所當然的點頭,回答道。
  「櫻雪,你別告訴我他的主治醫師是你媽媽……」
  其實仁王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後悔了,因為他幾乎已經可以像得出答案,並且……也想像得出副部長的反應和心情。
  「當然了!」櫻雪回答。
  這時,大家曾經想起了很久前仁王不經意說道過的,櫻雪的媽媽在德國是很有名氣的康復治療醫師,每年都會給仁王和櫻雪拿回很多知名球星的簽名和照片……這樣的醫師,會為手塚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傷員治療嗎?
  如果是女兒親自拜託,那麼當然有可能。
  那麼,女兒會以什麼樣的立場去拜託自己的家長?
  連自認為可以淡然地面對一切的柳生本人,胸口都有那麼明顯的不舒暢了。
  櫻雪對手塚,真的不是尋常的好。那種好,足夠任何一個人覺得吃味,足夠讓一個喜歡她的人瘋狂了。
  一時間,病房中一片沉默。
  「對了赤也。」忘掉了剛剛的不愉快,櫻雪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們下一場要對戰不動峰的對吧?」
  「對。」切原回答。
  「你……」櫻雪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不要做出用網球傷害別人的事情。你那個紅眼狀態,就不能克制一下嗎?」
  沒想到櫻雪會說出這樣的話,切原似乎不知道應該怎樣接口說下去。
  「因為部長副部長很強,所以不會在意你那種狀態,可是對於水平稍遜一些的,你那種發球帶來的傷害可不是一星半點,再說,那次雙打決賽我被那個女網部長惡意襲擊的時候,大家不是也很擔心嗎,推己及人,人家的好朋友或者親人也會……」
  「夠了!」切原走到櫻雪的面前,眼睛有些微微的變紅,怒氣沖沖的說:「你不就是心疼那個什麼手塚國光斷了手才這樣說的嗎?我切原赤也還不用你來說教!」
  聽到切原的話,真田唇上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不見了。
  「什麼叫說教?我只是不希望你那樣褻瀆你愛的網球!」櫻雪的聲音也高了起來。兩人身上都散發出很契合的猩紅色的怒氣,丸井已經害怕的躲在了桑原的身後。
  「褻瀆?是不是就手塚國光那樣斷了胳膊不是褻瀆?」切原的眼睛徹底變紅,大聲朝著櫻雪喊。
  「國光是在堅守著自己的承諾和夢想,他執著於勝利但是沒有病態,你怎麼比!」櫻雪的聲音一點都不輸切原,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把切原的氣勢壓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真田恍惚間感覺,櫻雪的話都是對自己說的。
  你根本……沒辦法同手塚國光相比……
  「國光國光,你就知道手塚國光,你知不知道副部長……」
  「切原!」真田厲聲打斷了切原的話。
  大家把目光都投注到了真田的身上,這時櫻雪才注意到,真田身上已經冷冽的不得了的氣息。櫻雪和切原停止了爭吵,大家都安靜的等待著副部長結束這兩個幼稚園小孩子的鬥嘴,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
  「有時間吵架,北川,還是關心自己的網球部比較現實。」真田冷冷的看著櫻雪,把目光偏到了一邊,不與櫻雪震驚又傷心的目光對視,繼續說道:「切原怎麼打球,是立海大的事情。」
  一句話,便把櫻雪排出在外。
  櫻雪沒有說話,咬著嘴唇看著此刻冷著臉說著話的真田,不敢相信。
  「副部長……」
  「你叫什麼副部長!」切原繼續不怕死的火上澆油,說完,還得意地看了眼真田。真田沉默,沒有反駁。
  櫻雪笑了笑,表情多少有些淒慘。
  柳生別過臉,有一瞬間的黯然。
  「對,我不會忘,我是青學的學生,那麼,真田君,我們賽場上再見吧!」說完,櫻雪把書包甩到身上就衝出了病房。
  此刻只有離真田最近的幸村,能看到真田身上那微不可察的顫抖,那,被極力的控制過、掩飾住的顫抖。
  那輕輕的一聲『真田君』,拉出了怎樣的距離,所有人都知道。那輕輕的一聲『真田君』,在真田弦一郎的心上撞出了多大的裂縫,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吶,弦一郎要是每次都這樣說氣話,事情可就真的不好辦了。」幸村是目前唯一一個敢開口說話而不擔心被罰的人。
  所以,部長大人,不要大意的挑起重擔吧!
  「……」真田沉著臉,沒有說話。
  「不過,看櫻雪那個傷心的樣子,弦一郎你就不應該這麼生氣了。」幸村故作高深的笑著說。
  「……」真田的表情有了一點點的緩和。
  「但是,那個惹了事兒的?」幸村秀眉一挑,看向了那團不敢說話的海藻。
  「訓練量五倍。」柳歎了口氣,說到。

  暴力,誰不會?[VIP]

  「你們看,是櫻雪!」正要入場的丸井眼尖的看見了朝著比賽場地走來的櫻雪,興奮得大叫。真是太好了,如果櫻雪來看立海大的比賽,那麼是不是這些天籠罩在網球部的陰雲就要消散了?偷偷的瞄了一眼真田副部長,丸井得意洋洋的打著小算盤。
  真田緊緊的抿著嘴,可是如果細心的話,還是能看出那一點一點地笑意。如同以往的每次一樣,就算惱她,也從來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半個小時過後,他就還是那個會寵溺的看著櫻雪的副部長。
  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真田停下,想要向櫻雪走去,如同去年那樣帶她一同入場。這時——
  「櫻雪!」一個梳著栗色短髮的女孩跑到櫻雪的身邊,挽起了櫻雪的手臂。
  「小杏。」櫻雪笑了笑,似乎沒有注意到立海大注視的目光。
  「櫻雪小姐。」石田鐵走了過來,點頭問好。
  「哎呀,這不是青學的經理嗎?怎麼不去看青學跟六角中的比賽?為什麼會來這裡?是因為我們不動峰太強所以要提前收集資料嗎?還是太仰慕我們部長所以偷偷跑來的?或者說,櫻雪小姐想要看我打球……」一個紫發少年也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是不動峰大部隊。
  「深司!」杏看見櫻雪一臉的哭笑不得,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深司的碎碎念。
  真田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對著他們今日的對手,甜甜的笑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怒意、醋意瞬間從胸口湧至全身各個角落。
  閉上眼睛,真田轉身,面對著自家部員,冷然陰森地說:「輸一局,訓練量增加一倍。」說罷,便率先走進場,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櫻雪,你還想找來多少人當我的對手?
  「北川同學,你好。」橘伸過手來,如同手塚一般面無表情。
  「你好,橘部長。」櫻雪笑著說:「可以單獨跟你說一句話嗎?」
  「好。」橘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然後跟櫻雪走開。
  「咦?櫻雪小姐是要向部長告……」還沒說完,深司的嘴就被杏堵住了。
  不遠處。
  「橘部長,聽說千里千歲現在是四天寶寺的主力呢,目前還沒有戰敗記錄。」剛剛站定,櫻雪便開門見山的說。
  「……」橘驚訝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既然千里君已經恢復,橘部長是不是可以重新找回自己的網球?」沒有理會橘的驚訝,櫻雪看向了別處。這時她才看見,幾個不安的看著自己的土黃色身影。彷彿賭氣一樣,櫻雪故意不去看那幾個穿著土黃色運動衣的人。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橘皺著眉頭,剛剛的幾句話,如果不是非常瞭解他的過去的人,是不會說出來的,哪怕是小杏,都未必會瞭解他現在的心思。
  看著橘那一臉的凝重,櫻雪突然笑了,說道:「也沒有為什麼,只是聽說橘部長的網球很炫很帥,所以很想看而已。」說完,櫻雪不在意地聳聳肩,向小杏走去。
  如果我說,想讓你打出真實的實力,是因為不希望看見赤也因為心病而褻瀆了他最愛的網球,你會接受嗎?
  櫻雪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無聊。
  「喂喂,你說櫻雪單獨找那個部長說了些什麼?」丸井自以為很小聲的說。
  「我……不知道。」桑原膽戰心驚的看著在三米外貌似很鎮靜的整理背包的真田副部長,顫顫悠悠的回答。
  「她不會真喜歡那個沒什麼表情跟個木頭一樣的部長吧?」丸井摸著下巴,作思考狀。
  沒什麼表情……跟個木頭一樣……
  立海大全體同學集體退後一步,連最厚道得桑原都退到離丸井一米外的地方。
  「丸井。」
  「是!副部長!」丸井文太立刻馬上站好,目光炯炯的看著真田,就差沒有敬一個軍禮。
  沒什麼表情……櫻雪可能真的不喜歡……
  真田腦子中迴盪著丸井的話,然後令眾人無語石化的柔和了自己的表情,說道:「熱身,準備比賽。」
  「……是……」丸井用快要哭了的表情回答。
  天啊,這種表情除了對櫻雪真田副部長還對誰用過呀?是不是自己得癌症快要死了,不然為什麼副部長會這麼溫柔?(他只是不那麼冷,哪裡溫柔了……)
  看見丸井一邊發抖一邊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給自己,真田氣息一冷,說:「丸井,輸一球繞場十圈!」
  「是,副部長!」看見副部長又正常了,丸井立刻精神抖擻的應和,然後積極的去,熱身。
  仁王無奈的搖了搖腦袋,拍了拍柳生,問道:「你說這一幕被部長看到,又會怎麼樣?」調笑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這時仁王才發現,柳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在那個什麼橘部長面前的櫻雪。
  「比呂士,你……」
  你不是那個號稱可以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可以淡漠疏離的柳生比呂士嗎?
  仁王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拿出球拍和防汗膠帶。
  比呂士,如果你肯稍微勇敢一點……
  櫻雪是被杏挽著走進球場的,所以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不動峰那邊的觀眾席上。切原看見已經坐在對手那邊的櫻雪,氣得想要衝過去把櫻雪拽過來,卻被仁王拉住了。
  這個時候再惹事,就純粹是找死了。
  仁王看著沉默不語的副部長,對切原使了個眼色。
  「橘部長,等到你的比賽的時候,我可以錄像嗎?」櫻雪拿出攝像機,詢問。
  「為什麼有五場比賽,你卻只錄部長的第三場?難道你真的喜歡我們橘部長嗎?」深司很疑惑,疑惑中也有些妒忌。
  「你還以為你們能比五場?打敗你們一共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而已。」切原還是扛著球拍大大咧咧的過來了。櫻雪安靜的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更沒有看切原一眼。
  以往這個時候,櫻雪一定早就跳起來跟切原吵架說有本事贏了立海三變態呀。可是今天沒有,她好像連看都懶得去看他。
  如今的你,只是站在立海大對立面的北川經理,對嗎?
  真田閉上眼睛,再睜開,依然滿是鎮定人心的冷靜,冷然的對要上場的丸井和桑原說:「不要鬆懈。」
  聽到切原的挑釁,神尾已經開始激動了,如果不是有人拉著,怕已經衝了上去。切原伸著舌頭舔著嘴唇,如同邪惡的精靈一般。
  櫻雪知道,這種情況就是赤也想要看到的。
  「櫻雪,這小子太過分了!你在立海大呆過的,我們不可能就這樣輸的,是不是?」杏瞪著切原,然後轉過頭來對櫻雪說道。
  櫻雪歎了口氣,杏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要自己否定立海大的。
  「要聽真話嗎?」櫻雪沒有像從前那樣對杏微笑,杏發現現在的櫻雪似乎又如同剛剛認識她時那樣冰冷了。
  「當……當然!」杏逞強回答。
  「不動峰,確實會輸。」櫻雪別過臉,看著橘,認真地說。
  「你明明說過我們能進全國大賽的!」神尾大聲的朝著櫻雪吼,真田幾乎已經受不了要衝過去收拾那個沒大沒小的小子了。
  「你們不是已經有進全國大賽的資格了?」櫻雪挑眉,似乎不在意神尾的態度。剛剛橘已經斥退了神尾,而切原也被柳生拉了回去。櫻雪的目光看著球場,說道:「不動峰是黑馬,而立海大,是王者。」
  說完,櫻雪就低下頭,調整攝像機,再不理誰。
  立海大對於自己有怎樣的意義,她北川櫻雪怎麼敢忘?
  不論怎樣,立海大在她的眼中,都是永遠的王者。
  一切都印證了櫻雪的話,前兩局,已經派出了最強實力的不動峰,依然輸的毫無反擊之力。前兩場,一共用時不到四十分鐘。
  「吶,那個什麼部長,我二十分鐘之內一定把你拿下。」切原看了一眼櫻雪,然後用球拍指著橘說道,這是北川切原通用的挑釁姿勢,可是此刻看來竟然那麼刺眼。
  不過是中學生的網球比賽,為什麼一定要加諸於這麼多的傷痛在他們身上?
  閉上眼睛,雙部之戰時拿肌肉撕裂的聲音又那樣清晰的響徹自己的耳畔。
  今天是橘,然後是周助再然後是河村是貞治到了最後……依然還是他……
  忘不了動畫中一直用著『手塚魅影』最後造成近乎毀滅性的傷害。真正的接觸下來,櫻雪知道大石秀一郎並非軟弱無能的人,可是為什麼會在看到那樣的手塚跪下痛哭?櫻雪不敢往下想。
  真田副部長……
  想起那場比賽國光的對手,櫻雪覺得彷彿氣管被塞了好大的一團棉花。拼了命的,才能稍稍喘息。
  為什麼她拼了命想要守護的,卻偏偏是被……是被他傷害……
  這根本就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比賽。因為太清楚手塚國光的夢想,所以會更清楚的知道,那一場還沒有到來的比賽,會有怎樣的疼痛。
  夕陽下的小小身影曾經對自己說過,要帶著青學走向全國。那稚嫩卻又認真地表情,比前世的動畫還要來的震撼。不顧一切地回來,站在他的身邊,可能就只是因為那個無比認真的表情而已。
  手塚,一直有她,就算是到了現在,依舊沒有的東西。
  「部長!」
  驚痛的呼聲拉回了櫻雪的游思,回過神,櫻雪看見的是切原血紅色的雙眼和橘桔平倒地的身影。
  此刻的切原,櫻雪已經無力拉回。
  她能做的只有握著小杏的手,給她一點看下去的力量。
  比賽結束的那一刻,櫻雪幾乎是同不動峰的部原一同跳進場地,奔向橘。
  或是因為關心則亂,一群國二的學生彷彿失了主心骨一樣亂作一團。櫻雪歎了口氣,說道:
  「神尾,快去公園外叫計程車。」
  「深司,把急救箱拿過來,給橘的腳踝處理一下。」
  「杏,去把東西收拾好。」
  「鐵,一會兒你來背橘部長。」
  沒有一絲笑容的臉上,淡然卻又冷靜的發號著施令,可是卻偏偏讓人不由自主地服從。每個人都毫無疑義的去做櫻雪吩咐的事情。
  接過深司遞過來的急救箱,櫻雪剛剛想要取出噴霧劑。
  「北川櫻雪!」依然紅著眼睛的切原猛地把櫻雪拉出來,手緊攥著櫻雪的手腕,大聲吼道:「你看到沒有,是我贏了比賽!」
  不動峰的人都愣住了,怎麼那個惡魔找上了櫻雪,他們不應該認識呀!
  「對!你贏了的結果就是把人打進醫院,我真好奇跟你做了這麼久同桌,我怎麼還好好的活著!」此刻切原已經把櫻雪的手腕勒出了一條紅印,櫻雪卻還忍著不喊疼。沒人看見,真田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地神色。
  「怎麼?你心疼了?」切原又一次舔起了嘴唇,說道:「是不是只要哪個男人受傷了你就要去關心一下?你還真是博愛,你是聖母瑪利亞嗎?你是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幾瓣送給不同的男人?」
  「啪!」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裁判,都愣住了。立海大的拉拉隊們都啞了一樣再也發不出一點點聲音。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場中的兩個人。
  切原赤也真的太過分,怎麼可以這樣說北川大人?可是北川大人……確實好像只關心那個受了傷的部長一樣……
  一個五指印逐漸在切原的臉上變得清晰。
  「如果你不是切原赤也。」櫻雪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今天一定會讓你進醫院!」說完,櫻雪重重的甩開切原的手,拿著噴霧劑走向明顯已經呆掉了的部員。
  切原依然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櫻雪,又想追上去。
  「切原!」真田副部長凜然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櫻雪的身影一僵。
  「回去。」簡單的命令過後,櫻雪只聽見整理物品和他們離開的聲音。
  櫻雪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見真田副部長,鐵青的臉。
  或許,櫻雪根本就不敢去看向真田。
  原因是什麼,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校車上,柳輕歎著拿出一塊冷毛巾給切原敷上,看來櫻雪真地是用了全力。
  切原委屈得快要哭了,櫻雪,怎麼能這樣對待他。
  「切原。」從說了『回去』以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副部長突然開口,切原悲哀的感覺世界末日又要來了,他沒有忘記,他對櫻雪說了怎樣的混帳話。
  「是。」
  「那樣的話,不可以再對北……櫻雪說。」真田走到切原的座位前,說道。
  「是!」切原回答,然後等著真田的訓練量X倍的懲罰。
  「你可以不答應。」看到了整車包括司機在內震驚的目光後,真田開口道:「因為這是真田弦一郎的請求。」
  跟什麼副部長沒有關係,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想要維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罷了。
  櫻雪,無論這一年會怎樣,我認了。
  但是你是我的櫻雪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不會,改變。

  病房又見病房又見病房[VIP]

  德國,手塚國光的病房裡。
  「國光,治療期已經進行了一半,你現在的狀態很不錯。」一個身穿著白大褂,烏黑的長髮利落的挽起,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醫師對手塚說道。
  「啊。」手塚活動著自己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看見手塚那迫切的眼神,醫師了然一笑,說:
  「球拍還要鎖起來,如果被我發現你偷偷讓漢娜去給你買球拍,可不會輕饒你!」醫師的眼中帶著一絲狡黠,讓手塚覺得非常的熟悉。
  「我不是這個意思,籐中醫生。」被輕易的發現了心思,清冷的少年有一些赧然。
  「之前提醒你一下總是好的。」籐中醫生點點頭,突然拿起了擺在手塚桌上的一張全家福。那是手塚走前朋香為大家照的,這張照片充分的體現出了青學網球部混亂的本質。手塚在中間,神色雖然不如往日冰冷,但卻蹙著眉,彷彿對眼前的境況非常的不滿意。一個戴著頭巾的少年和一個高大的黑髮少年互掐了起來,梳著雞蛋頭的男生擔心的看著身體傾斜的紅髮男生。帶著帽子的小屁孩腦袋轉過一遍,似乎很不耐煩,揮舞著網球拍的男生面目猙獰……笑容最燦爛的要數那個栗發少年了吧,他一手攬著這裡唯一的一個女生,把她排除在混亂圈以外。而那個女生……
  籐中醫生放下了照片,若無其事的問:「這些都是你的部員?」
  「是我信任的人。」手塚回答。
  「那……這個女孩子呢?」籐中醫生的聲音有些猶豫,可還是問了:「怎麼會出現在男生社團呢?」
  「她是網球部的經理。」手塚的聲音很淡,接著,他補充了一句,說:「她是我最信任的人。」那聲音中,帶有掩飾不住的驕傲。籐中真的聽出了,那種毫無理由的信任。
  「信任?我還以為她是你的女朋友呢!」籐中醫生的臉上帶上些許促狹,說道。
  女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求過自己什麼,她心裡太清楚女兒想要自己陪在她身邊,可是卻還堅強的從來沒有開口請求過。可是這次,卻為了這個男生態度強硬堅決的要自己為他治療又不想讓他知道,於是自己只好告訴他自己出嫁之前的姓氏。
  聽到籐中的問話,手塚的臉染上紅暈。
  籐中醫生似乎很滿意的從手塚的臉上看到了侷促的神色。
  「不是。」片刻過後,手塚又恢復成為原來那個波瀾不驚的少年,平靜的回答。
  「那麼她算什麼?最信任的人太模糊了……」籐中醫生好像準備捉住這個問題不放手了。手塚有些惱,卻又真的說不出來什麼。
  「我,不知道。」手塚別過臉,看著照片中那張燦爛的笑顏。
  是真的,不知道。
  日本,幸村精市的病房裡。
  「下一場就是和青學的比賽了吧?」幸村溫和的問櫻雪。
  「啊,是啊。」櫻雪點點頭,然後開始剝桔子。幸村無奈的笑著,哪一次你削的水果剝的桔子最後吃到我的嘴裡了?
  「弦一郎最近似乎加了很大的訓練量呢。」幸村狀似不經意的說。
  「我們也一樣啊。」贏了六角以後,櫻雪讓杏把自己錄的錄像拿給了大石他們,吃芥末壽司……還真是有創意。想起那幾隻苦大仇深的往下嚥壽司的模樣,櫻雪的嘴角泛起些笑意。
  「是啊,他們一定在櫻雪的訓練下飛速進步吧。」幸村的口氣無限哀怨。
  「沒有,其實細細想來,我還真的沒起什麼作用。」頓了頓,櫻雪苦笑著說:「頂多就是在旁邊威脅加恐嚇罷了。」
  「……」幸村沉默的搶過櫻雪手裡的桔子,吃了起來。
  「對了!今天副部長他們要來的對吧!」櫻雪跳起來,看著手錶。
  「是啊。」幸村笑容有些僵硬,他幾乎已經猜得出櫻雪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
  「那個,我還有點事,精市,我先走了,再見。」說完,櫻雪就幾乎逃一般的走出幸村的病房。
  「你在躲什麼呢?櫻雪?」幸村的笑容高深莫測。
  不行不行,現在不能再見到立海大的那些人了。櫻雪抱著書包飛快的走著,上次打了那個『第一新人』一個耳光,要是再看見切原和真田副部長他們,自己是絕對有可能被秒殺的。飛快的走過一道房門,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剛剛在咆哮的人,切原,是你吧。」
  聲音淡然清朗,卻又毫無懼意。
  周助?櫻雪猛地停下,然後瞪著門牌。
  橘桔平,果然。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櫻雪衝了進去。
  入目的,正是桑原攔著切原的場面,但是明顯桑原已經攔不住了。
  不二周助你是白癡嗎?為什麼不稍為躲一下?那團海帶發起狂來可不一般。櫻雪氣悶。
  「櫻雪?」桑原如同看見救星一樣大聲說。這下好了,能轉移一下切原的注意力了。
  切原確實平靜了些,轉過頭,目光凶狠的看著櫻雪。看見她,自己的右臉還是覺得疼呢!
  「呦,在賽場上關心不夠,還要來病房探望?」想起腫了兩三天的右臉,切原又激動起來。
  「赤也,你忘了副部長說的話了?」桑原有些著急的想要阻止切原繼續說下去。
  「我是從幸村部長那裡過來的,切原,如果你不介意我回去,可以繼續說。」櫻雪用絕對不輸給真田的冰冷神態涼涼的對切原說。
  果然,一盆冷水澆滅了切原身上的熊熊怒火,自己怎麼能忘了,就算離開了立海大,她還是那個能輕易的加自己訓練量的北川櫻雪?
  「哼!」色厲內荏的擺了擺氣勢以後,切原跟著桑原出去了。
  「橘,那小子就是欠教訓,等關東大賽以後,我肯定都幫你討回來。」櫻雪目露凶光,可以說得上是原形畢露。
  不知道為什麼,橘忽然覺得病房內有那麼一點陰冷。
  杏,你一直想把她介紹給哥哥,對嗎?
  「橘,過些天我再來看你吧。」不二拿起桌上的那卷紫色的膠帶,笑瞇瞇的。然後看著櫻雪說:「我們走吧,今天裕太回來了呢。」
  「嗯,那我們走了,橘部長。」櫻雪朝橘點點頭,然後跟著不二離開病房。
  「櫻雪,下一場,讓我對上切原赤也吧。」下樓時,不二突然說。
  「怎麼?要為橘報仇嗎?」櫻雪挑眉,問道。
  「說不上,只是有跟他比賽的慾望罷了。」不二聲音平平,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臉上掛著那千年不變的笑容。
  不知道如果被打進了醫院,你會不會來看我呢。
  不二在心中開著玩笑。
  「不去掩飾情緒,有那麼困難嗎?周助?」櫻雪停下,皺著眉頭,問道。
  「啊,習慣了。」不二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走著。
  櫻雪,你要我,怎樣在你面前,不去掩飾情緒?
  站在醫院門口,櫻雪一陣歎氣。那個頻率狂人似乎告訴過自己今天下雨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來著,怎麼就忘了帶傘呢?
  看著不二身上的短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襯衫……櫻雪無限怨念。
  現在可不是能輕易叫到計程車的時間,但是如果跑回去……自己基本就跟只穿著bra出來沒什麼區別了……
  「我去買傘吧,櫻雪在這裡等一會兒好了。」不二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淡笑著說。
  「柳,你的天氣預報還真準呀!」輕佻的聲音自櫻雪的身後方傳來,櫻雪瞬間僵硬。
  「准有什麼用?」柳的聲音不那麼平靜,道:「你們沒帶傘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哈……哈哈……」輕佻聲音的乾笑。
  這時,走到了門口的立海正選,看見了不二和櫻雪。
  「櫻雪沒帶傘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柳說道。
  「正確。」櫻雪悶悶的說了一聲,又與切原對視一眼。
  「哼!」兩個人都重重的哼氣。
  偷偷的瞄了一眼真田,櫻雪委屈的別過頭,不再說話。
  「我決定了,我們就這麼跑回去吧!周助。」櫻雪義正詞嚴氣勢磅礡的說,殊不知,幾個人都因為她的話而變了臉色。
  就這樣跑回去?那麼日本的猥瑣大叔又要多了……
  仁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副部長,你……」話語落音的下一刻,櫻雪週遭一暖,一件土黃色的運動衣就嚴密的把自己包了起來,阻隔了因為下雨而帶來的絲絲涼意。
  切,我一個青學的學生,憑什麼穿你們的運動服?
  櫻雪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鼻子卻不爭氣的酸了。
  果然,自己還是沒有被拋棄的。
  看著副部長嚴肅的……黑臉,櫻雪再一次感歎,副部長果然是好人吶!
  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隊友那些促狹的目光,真田淡淡的在心裡重複,自己的行為是正確而且冷靜的。(你不用強調你冷靜,我們都知道……)讓她這樣在雨裡跑,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先把她掐死。
  答案是肯定的。
  「謝謝副部長。」真田的運動衣穿在櫻雪身上,幾乎已經成了一件連衣裙,連那件碧色的校服短裙都給蓋住了,整個人顯得無比嬌小,再加上櫻雪因為想起之前真田冷淡的話而表現出的可憐兮兮的表情,讓真田真的有了把她鎖起來不讓別人看見的衝動。
  「啊,不要鬆懈。」表情彆扭聲音冷冷的真田回應。
  這時——
  「櫻雪!我正想去找你呢!」
  「忍足叔叔?!」
  「櫻雪,不好意思,上次跟阿成通電話的時候把找到你的事說漏出去了……」
  「啊?!!!」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有人歡喜有人愁[VIP]

  於是東京醫院的大門口,走過路過的醫生護士都驚訝的看著一個身高約一米六二的女生揪著他們院長的白大褂一臉的悲憤,像是想要把他們的院長殺之而後快一樣。
  「你你你你你……」櫻雪手在顫嘴在顫心在顫,立海大眾人外加不二周助都看得愣了。
  「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找到你實在太激動了,所以……」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忍足先生的臉上可一點都看不出來抱歉。隱隱的,還有那麼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忍足叔叔,你絕對是故意的。」有其子必有其父,櫻雪咬牙切齒的說。
  「怎麼會呢?櫻雪?」忍足先生暗中心驚,果然,侑藏的女兒不好糊弄呀。
  「那個,阿成叔叔的兒子知不知道這件事?」不想再糾結這些沒用的事情,櫻雪挑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問。
  「你說你的未婚夫?」忍足先生挑了挑眉毛,說:「我特意叮囑阿成不要說,但是……」
  「未婚夫?」
  這下那些愣住的人沒法平靜了。
  忍足先生瞧了瞧那一隊穿著土黃色運動衫的少年,驚訝的發現了幾個比較熟悉的面孔。
  呵呵,小丫頭,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嘛!
  「但是什麼?你知不知道被他知道我就是那個折磨了他十好幾年的『未婚妻』,他絕對會用毒手把我送到另一個世界!」
  合宿的時候,忍足謙也提過這個事情,那時候的櫻雪還當笑話聽。記得那個時候,櫻雪還拍著白石的肩膀,非常豪爽地說:「沒關係,等找到那個在東京的未婚妻的時候,我一定派出我們部長去色誘她,讓她神魂顛倒。然後再派真田副部長去,把她凍成冰雕!」說話時真田副部長和幸村部長就站在自己身後,而自己卻沒有察覺,導致那時她當場就陣亡了。
  合宿結束後,她也常常在網上或者用手機跟他聊天,如果惹到了部長副部長的時候,就會向他徵求意見,畢竟櫻雪覺得他也有點腹黑來著。
  櫻雪常常想,如果他是在東京,那麼自己和他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滄海點頭,如果他在東京,他絕對有機會成為男主。)她清楚白石的感覺同自己是一樣的,兩人的交往如同白水一樣清淡,但往往這種淡如清水的友情,能細細的維持很多年。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被冠上『白石未婚妻』的名號,光是想像就已經頭痛了。櫻雪學著切原雙手抓著頭髮,恨不得拔光了烏黑的長髮。
  「對了,聽阿成的意思好像是想讓你暑假就轉到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去,藏之介在那裡讀書,正好讓你們多接觸接觸。」忍足先生忍著笑意,正經嚴肅的說。
  四天寶寺+藏之介=白石藏之介=櫻雪的未婚夫!
  在場幾人的腦中,紛紛閃過這樣的等式。腦中嗡嗡亂響∼
  「Yada!我有監護人,為什麼要去關西?」櫻雪有些抓狂了。
  「但是你的監護人不在國內呀,你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住嗎?」忍足先生一手搓著下巴,作思考狀。
  「但是……」櫻雪的眼睛一轉,拉過不二周助,對忍足說:「這是不二周助,他的媽媽是我的代理監護人,還有我的姨媽仁王純子……我就住在不二家的隔壁,我小的時候幾乎就是睡在不二家的,所以不算一個人住。」
  好了,櫻雪的一席話,徹底的讓某人黑了臉。
  睡在不二家……
  真田週身開始散發冷冷的黑氣。
  「這些我都說了,可是阿成還是覺得由他親自照顧你比較好。不然……」忍足先生的笑容有點奸詐。
  「不然怎麼樣?」
  「不然你搬來我家,由我做你的代理監護人。」忍足先生緩緩道。
  「……」櫻雪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櫻雪開口:「其實你最想說的是這句話吧,忍足叔叔。」
  「哎呀,被看穿了。」忍足先生臉不紅不白的笑道。
  「爸爸果真交到很好的朋友。」櫻雪眼睛瞇起來,義憤填膺的說。
  「我們只是希望能好好的照顧你,你才十二歲,櫻雪。」忍足先生收起之前的笑容,恢復了東京醫院院長的威嚴和氣勢。
  「我現在過得就很好。」櫻雪把臉別到一邊,態度也有些強硬。
  「過得好不好要阿成看過才說了算。」忍足先生的笑容意味深長。「他暑假的時候會過來找你哦,說不定會把藏之介一起帶過來。」
  「阿介當然會來,他還要組團來參加全國大賽呢。」櫻雪嘟噥一句。
  「看來你跟藏之介真的很熟嘛!看來阿成不用擔心了。」忍足笑了笑,又看了看那邊的幾個男生。
  「我不管,爸爸是不會希望你們勉強我的!」
  不好意思了爸爸,只好抬出你。櫻雪在心中默默的道歉。
  「是啊,但是櫻雪現在不是沒有男朋友嗎?」忍足先生說:「再說藏之介又那麼優秀,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
  「對呀!你說如果我有了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是不是阿成叔叔就不會逼阿介了?」櫻雪一拍手,然後跳起來,開心的說:「等阿成叔叔來的時候叔叔你把忍足侑士借給我吧,忍足叔叔!」想通了的櫻雪,馬上變身為真田很熟悉的小狗腿,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女生現在成了小貓咪,快撒上嬌了。
  「不行哦,櫻雪。」忍足搖頭,笑容又變得奸詐。
  「為什麼?不然等媽媽回國以後我通知叔叔,怎樣?」櫻雪眨眨眼睛,誘惑到。反正沒說一回國就通知,等媽媽走那天再說也行啊。
  忍足明顯怔住了,思考了片刻,他還是搖搖頭,說:「如果阿成知道你跟我兒子交往,一定會跟我好頓鬧,說我撬他的兒媳婦,如果是真的我也認了,我兒子又不比藏之介差,但是偏偏你想作假,那最後我豈不是費力不討好?」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被忍足說的複雜無比,大家清楚地看見櫻雪腦後冒出的黑煙。
  「不借算了,離暑假還有好幾個星期,我就不信找不到人當我男朋友了。」這時忍足先生很清楚的觀察到櫻雪身後的那些男生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板,包括那個黑黑的光頭少年。
  「白石家有什麼不好?要是嫁給白石藏之介,櫻雪你以後可就是關西四十七家藥方的老闆娘了。」忍足好像看戲看的不夠,還要逗逗櫻雪和那些少年。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櫻雪深吸了一口氣,對忍足先生鞠躬,然後說:「忍足叔叔,我回去了。」
  「我派車送你回去吧,外面還下著雨呢。」忍足先生說。
  「不麻煩叔叔了。」櫻雪的臉拉得老長,說道:「叔叔再見。哦,對了,如果忍足叔叔覺得白石家那麼好,叫忍足侑士嫁過去,不是皆大歡喜?」
  說完,轉身衝出了醫院大門,不二沒說什麼,跟了上去。忍足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看著那一隊依舊沒有行動的少年,搖了搖頭,向電梯走去。
  「關西四十七家藥方的老闆娘呀,是挺好。」仁王摸著下巴,緩緩說。
  接著,立刻招來一干白眼以嚇人的嗖嗖的冷風。
  「開玩笑嘛!」仁王立刻表明立場。
  「沒有玩笑。」真田酷酷的說了一句,然後帶隊向前走去。
  「比呂士,你猜櫻雪會找誰扮他男朋友?」
  「反正不會是你。」柳生冷冷的說了一句,也走了。
  「哎,一個兩個都這樣暴躁,不好呀不好。」仁王說著,攬起切原的肩膀,說:「我們打電玩去把。」
  切原轉頭,目光極其懇切地說:
  「學長,櫻雪會找我假扮嗎?」
  某日,關西,四天寶寺中學。
  由於剛剛得到消息的白石成太過激動,於是直接衝到學校讓收發室聯絡自家寶貝兒子。
  在網球社的休息室。
  「阿介,爸爸找了好多年呀,終於把你的未婚妻找到了!」白石成老淚縱橫的對面無表情的白石說道。
  本來面無表情的白石,臉部突然扭曲了。
  「找到了?」白石的目光有些許的陰冷。
  「對!今年十二歲,我準備等她十六歲就讓你們訂婚!」白石想著昔日的好友,一陣感歎。侑藏,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女兒的。
  「不是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怎麼就確定她是我未婚妻?」白石淡淡的說。
  「怎麼不知道,她叫北川櫻雪,跟理佳長的一模一樣!」白石成大聲說!
  「北川櫻雪?!」在門外聽牆角的幾人跌進屋內。
  突然,白石的臉部不再扭曲,細心的話,還能看見一些微笑。
  「哦,我知道了,爸爸。我去打球了。」白石平靜的回答,然後拿起球拍向門外走去。
  球場上。
  「你不是,聽說她是北川櫻雪就不頭痛了,還這麼滿意吧?」忍足謙也問道。他可沒有忘記立海大的某人看北川時的眼神。
  白石笑著搖搖頭,說:「如果是別人,我確實頭痛。但如果是她……」白石頓了頓,嘴角露出一些得意的笑容,說:「她怕是比我還要頭痛。」
  白石活動了一下手腳,走上賽場。
  「既然有人頭痛了,我還頭痛什麼?」說罷,一個凌厲的發球襲向謙也。
  所以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白石也有點腹黑呀。

  真田很無奈,後果……[VIP]

  晚上。
  櫻雪瞪著土黃色的運動衫,發呆。半晌過後,櫻雪拿起電話……
  「你好。」一直是這種淡定冷靜的聲音給人安心的力量。
  櫻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副部長好,我是櫻雪。」
  「啊。」
  有來電顯示,當然知道你是誰。真田在心裡說。
  「那個……明天我把衣服洗好還你,可以吧?」明天是青學和立海大的比賽,雖說櫻雪知道明天是比不成了,但是還是有碰面的機會的。
  「……好。」真田說。
  「那個……謝謝副部長。」除了這句,櫻雪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有些尷尬,畢竟那天真田的話還不時地迴盪在耳邊。
  「抱歉。」當櫻雪想說再見的時候,真田開口了。
  僅僅兩個字,又讓櫻雪的鼻子酸了。
  「你說的沒錯,我本來就是青學的學生。」有一點哽咽的聲音從話筒的那邊傳來,讓真田有一巴掌打死自己的衝動。
  「只此一年而已,不是嗎?」不知道為什麼,副部長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有些脆弱的,脆弱?櫻雪搖搖頭,甩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覺。
  「當然了!」櫻雪的聲音恢復清朗,驕傲的說:「我可是拿到了立海大高中部的錄取通知了的!」
  剛剛被揪起來的心緩緩的放鬆,真田幾乎能想像到櫻雪臭屁兮兮的模樣。不知不覺間,嘴角竟也向上彎起。
  忽然間真田想到了什麼,週身氣息立刻又冷了下來。
  「未婚夫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田一改剛剛的柔情(哪裡柔情了……),冷冷的問。
  「這個嘛……」櫻雪下意識的逃避問題。
  「實話實說。」非常瞭解櫻雪的某人,直截了當的堵了櫻雪的後路。
  「簡而言之就是我父親的遺願。」
  櫻雪用最輕鬆的語氣,可是真田還是聽到了那麼一點點地顫抖。
  櫻雪的父親……真的給了她那樣大的影響嗎?
  「……」真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都有那麼三秒鐘的沉默。
  沉默過後,真田開口道:「那你……」你會遵從父親的遺願嗎?
  這個問題,真田不太敢問。尤其是在仁王說出了那樣的話以後。如果她的父親已經成為了她的信仰,那麼……
  「如果阿成叔叔堅持,而且阿介喜歡我的話,我會的。」似乎知道了真田心中的問題,櫻雪淡淡的說。
  心,在那一刻被凍住了。
  「阿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櫻雪哈哈一笑,說:「我現在只想著怎麼讓阿介不要太恨我呀!況且如果爸爸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也不會勉強我的呀!」櫻雪的聲音又變得輕鬆暢快。
  「喜歡的人……?」
  「嗯,以前到爸爸那裡說過我喜歡周助的,但是說完不久我就來立海大了,現在想來……看來爸爸不贊成。」就算再輕鬆的語氣,真田卻還奇異的能聽出她聲音中淡淡的落寞和哀傷,並且聽得那麼真切。
  自己這是怎麼了?
  好多次,真田都這樣問自己。
  「副部長,按照小悠姐的話說就是,誰都不喜歡才是王道。現在我才明白,喜歡了誰,眼中就只有誰,看不見夢想、看不見未來,如果慘一點的,可能連希望和幸福都看不見……」
  「你根本沒有明白!」無法再聽下去的真田,厲聲打斷了她。
  「怎麼會?我怎麼覺得是經驗之談?」櫻雪愣愣的,問道。
  「如果只知道站在角落裡仰望或者跟隨,那麼一定會看不見夢想、看不見未來,更看不見幸福和希望。」真田頓了頓,繼續說:「如果是站在她的身邊,一同前行,那麼就會自然而然的去設計、去規劃、去展望。會為了她走得更高更遠,會為了她走進更廣闊的天空中去。」
  衝動的說出心裡話的真田,在聽到那邊長時間的沉默以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好久以後,櫻雪依舊愣愣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你……不是副部長吧?」
  如果是副部長的話,怎麼可能一下子說出這麼多字?怎麼可能跟別人說自己內心的想法?不是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非常喜歡讓別人猜他怎麼想的嗎?
  櫻雪記了幾百個化學方程式的腦子突然間不夠用了。
  深吸了一口氣,真田清晰的說:「真是太鬆懈了。」
  「啊,真的是副部長。」櫻雪正感歎著自己果然沒有打錯電話,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副部長你剛才說『她』?!」接著,真田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副部長你你你你,你居然開竅了!?」櫻雪抱著話筒在房間裡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副部長,快告訴我,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櫻雪激動地口齒不清起來。八卦兮兮的不亞於古代的媒婆。
  真田的眉毛已經快要扭到一起去了。
  「我……沒有。」真田認為現在否認顯然比讓她誤會要強,於是,否認。
  「不可能!剛剛你的話那麼深刻、那麼深情,哦!要是讓她聽到簡直幸福死了,副部長,一定是你的經驗之談!」
  幸福?
  真田的心沒來由的重重一跳。
  如果是她,會覺得幸福嗎?
  真田不確定,臉卻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是不是?是不是?副部長你快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的經驗之談?」
  聽櫻雪那個興奮勁兒,好像美洲大陸就是她發現的一樣。
  「光!」真田掛掉了電話。
  下一刻,櫻雪已經拿起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大消息,真田副部長居然已經芳心暗許,快快發動你們的關係網,找找這個強悍無比的人究竟是誰?然後告訴我。哇塞,真是鐵樹都開花了!」
  編輯完,櫻雪選擇了『立海大』這個組別,把它群發了出去。
  櫻雪,這個問題……我們誰敢回答你?
  接到短信的每一個人都搖頭苦笑,然後把這個信息轉發給真田副部長,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也好讓副部長看清,北川櫻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呆子?
  於是乎那天櫻雪只接到一個人回復短信息:
  「北川櫻雪!現在!馬上!給我繞房子跑五十圈!(在花園內)」(滄海解說:因為現在晚了,在花園外他怕她遇見猥瑣大叔什麼的。)——來自 副部長
  「……是……」——來自 櫻雪
  星期天,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櫻雪跟大家站在休息處避雨,順便等著龍崎教練帶回大賽的決定。
  櫻雪因為起晚了沒有吃早餐,所以撐著傘去買牛奶。回來時,正好看見切原挑釁的那一幕。
  又來了,櫻雪歎氣。
  你最近天天吃炸藥補充體力嗎?赤也?
  走過去,踮起腳,不顧自家隊員驚訝的神情,讓切原進入傘下。切原看見櫻雪,破天荒地閉上了嘴。
  「既然不能比賽,就回去好好訓練。這裡離精市的住的醫院這麼近,我不介意一會兒再去探望一下精市,順便匯報寫情況。還有,期末考試也快到了吧,我F3">很有可能偷懶了不想製作英語的複習材料了……」
  櫻雪每說一個字,剛才那個囂張的小魔鬼臉色就青一分,最後,已經同青面獸相差不多了。
  「我這麼舉著很累,你就不知道幫我拿著傘嗎?」櫻雪以絲毫不輸剛剛切原的囂張口氣說。而切原……就乖乖的接過了傘。大眼睛眨阿眨的,顯示著他的無辜。
  堀尾看著櫻雪,馬上就要膜拜了。
  北川學姐,你真是,真是太厲害了!
  真田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切原乖乖的給櫻雪打傘的情景。
  「走吧。」走到切原身邊,真田淡淡的說。
  「是!」
  「喂,你們的部員這麼不禮貌,你這個作副部長的不知道說點什麼嗎?」桃城大大咧咧的喊道。
  不禮貌?真田回頭,皺著眉,看了眼切原和櫻雪,冷冷說:「我沒有看到,所以不需要道歉。」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桃城在原地生悶氣。
  其實,副部長是真的什麼也沒有看到。
  「桃城,有這個時間,還是想著怎麼訓練吧,立海大正選個個有雨中實戰的經歷,今天比賽,我們沒有什麼好處。」櫻雪握著衣袋的手一緊,像手塚一樣,冷冷的說道。
  「喵,櫻雪今天好陰森喵。」菊丸的貓抓拍了拍大石,說。
  「是啊。」大石點了點頭。
  解散以後,櫻雪跟在龍馬的身後,來到了那個比賽的場地。
  在龍馬挑戰真田的整個過程中,櫻雪都站在龍馬看不見的位置。一直到比賽結束,龍馬面無表情的離開,櫻雪才慢慢的走出來。
  看見櫻雪,真田似乎並不意外,只是臉上有那麼一點不自然。
  「不怪我嗎?」真田把球拍裝回去,沒有看櫻雪的眼睛,問道。
  「怪?要是怪,早在你打我兩個耳光的時候就怪死你了。」櫻雪笑了笑,說到:「我覺得我還應該謝謝你,幫我打擊了那個目中無人的小鬼呢。」
  櫻雪嫣然一笑,衝散了不少雨天的陰冷。
  真田定定的看著櫻雪,然後猛地低下了頭。
  「洗好的衣服,謝謝副部長。」櫻雪將裝衣服的袋子遞過去。
  「啊。」真田接過袋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侷促。
  真田知道,他以後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穿備用的那一件衣服了。這件衣服,是櫻雪洗過的。真田不明白,為什麼明知道她只是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裡,自己卻仍舊有那種不可救藥的幸福感?
  「謝謝。」真田的聲音有些乾澀。
  「話說,副部長。」
  「嗯。」
  「那天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經驗之談呀?」
  沉默,轉身,離開。
  真田回答的三部曲。
  「副部長,不要害羞,你就說吧。」不死心的某人死纏爛打。
  「北川櫻雪!」又羞又惱的聲音……最終也只是無力的消散在雨中。
  對待這樣的人,他最終也只能感到無力了……
  他真田弦一郎,還能有什麼辦法?
  早就敗給她了……

關東大賽,決賽[VIP]

  「嘶∼櫻雪。」
  「怎麼?」
  「嘶嘶∼」
  「阿薰,我就像相信部長一樣相信你們。」
  「嘶∼我知道。」
  「櫻……櫻雪……」
  「是,大石副部長∼」
  「我……」
  「明天可不能輸了氣勢呀!」
  「是!」
  「周助。」
  「怎麼了,難道櫻雪擔心我?」
  「才沒有!」
  「呵呵,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我……便秘了不行嗎?哼!」
  「嗯,姐姐那有藥,需要我給你取來嗎?」
  「算了,那個,明天加油吧。」
  「呵呵……」
  夕陽西下,櫻雪蹲在自家的陽台上,呆呆的看著天邊的落日。
  青學的時代,已經來了呢。
  國光,此刻的你,也一定熱血沸騰吧!
  關東大賽,決賽。
  還沒有開始比賽,場外就已經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櫻雪最後確定了一遍出場順序,然後走到大賽辦公處上交了出場名單。
  「呦,這不是青學的小經理嗎?」挑著頭髮的觀月抱著手臂,走到櫻雪身邊,很是陰陽怪氣。
  「呦,這不是聖魯道夫的老經理嗎?」櫻雪回報了一個甜美的笑容,說。然後平靜的欣賞管樂扭曲的面孔。
  「櫻雪,好久不見。」裕太也走過來,笑容很自然的說。
  「裕太,今天周助的比賽要好好看,會很精彩的。」櫻雪故作神秘的說,然後看也沒看觀月一眼,走回隊伍。
  回去時,正好看見兩校副部長的對視。
  說是對視,還真的很不貼切,分明一個如狼似虎,一個是小綿羊。真田那一身皇帝般的凜然和高高在上,好像完全壓住了大石一樣。
  搖了搖頭,櫻雪歎氣。真田副部長,你還真是殺氣騰騰。
  「大石君!」櫻雪突然厲聲一喊,瞬間把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溫和的笑了笑,櫻雪走過去,說道:「代理部長,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
  那『代理部長』幾個字,咬得極重。
  大石回過神,深深地看了眼櫻雪,低聲說了聲『謝謝』後,就帶隊進了場。
  櫻雪,後來想起來,那天那一身可以抵抗一切的力量,其實是源自你信任的目光的。如果那一段時間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辜負了手塚的交待。
  看見大石鎮定下來的目光,櫻雪滿意的一笑,拍拍屁股也跟了進去。立海大的幾人看著櫻雪,一陣怔忡。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櫻雪。站在完全的對立面,你是怎樣的感覺?
  真田壓了壓帽子,沒有說話,進了場。
  「我們青學,一定會戰勝你們立海大的!」
  大石豪邁的宣言讓真田在一個瞬間愣了神。有些迷惑,為什麼剛剛那個眼神看起來甚至可以說有些懦弱的副部長,竟然能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很不乖巧的同教練一同坐在教練席上的櫻雪,真田再次壓了壓帽子,氣息又變冷了些。
  吶,真田副部長,你知道嗎,大石副部長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懦弱。那種想要守護自己在乎的人的心情,他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櫻雪靜靜地看著那個梳著可笑頭形的%85%F5%D5">生,笑著想。
  「Burning!大石部長!」櫻雪忽然大喊出聲,震得龍崎教練一個激靈。
  來吧,讓我看見,屬於青學的時代。
  看著已經爆發了的乾,很多時候櫻雪都會想,為什麼王者立海大兩次比賽都會有這樣的命運。贏了前面的兩場,然後被青學絕地反擊。記得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櫻雪也曾對室友說過這樣太不現實。可是,現在的櫻雪,因為一步一步跟著青學走過來。看動畫時那種感覺,卻逐漸的消失了。青學每個人的成長,櫻雪都親眼看見了,親身感受到了。那種不由自主地想要維護的感覺也日復一日的增加。就像那時立海大的每個人維護自己一樣。
  「阿薰,乾學長,真的很厲害。」
  「嘶∼」
  「以他做目標和榜樣,阿薰,你很有眼光嘛!」頑皮的一笑,櫻雪轉過身,拍了拍海堂的肩膀。
  有那麼一瞬,櫻雪似乎感受到了立海大那邊的目光。可是當她尋找的時候,那被注視的感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櫻雪喵,立海大的人好可怕喵!」菊丸皺著眉頭說道。
  「怎麼了?」櫻雪不解的問。
  「你看,那個眼鏡片,總是對著咱們這邊閃啊閃的,都把我眼睛晃疼了。」菊丸說的很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哎?」他說的是紳士?櫻雪失笑。
  「還有喵,那個臉黑黑的,做教練席上的那個,他也總是往咱們這裡看啊看,像是要吃了誰!」都說動物的感覺是敏銳的,如今一見,確實不假。
  「呵呵,說不定他覺得英二很美味呢。」不二笑的很開心。最近總是下雨,所以氣溫不是很高,而今天櫻雪又穿著校服短裙,所以在櫻雪坐下以後,不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衣服給櫻雪披上。(所以,副部長,走到哪都遇上這種腹黑,你安息吧……阿門)
  乾得勝歸來,不二取出球拍,上場。
  「櫻雪,會給我加油吧?」不二回頭,笑著問道。
  「輸了,今後晚餐的蘸料就都是芥末和醋調成的了。」頓了頓,櫻雪在大家一片鐵青臉色中說:「讓你快樂並痛著,如何?」
  「呵呵,那種好東西還是留給櫻雪吧。」不二滿意的一笑,入場。
  「剛剛學長輸的還真是難看呀!」切原舔著嘴唇,笑容囂張。「不二周助是吧,二十分鐘內,我肯定拿下比賽了。」
  「呵呵,是嗎?」不二的笑容不變,說道:「聽說你一直很想跟我比賽呢。」
  據乾說,切原曾經來過青學,點名要跟自己比賽。
  「啊,應該說有好幾個人想跟你比賽,不過,也許我打敗你就沒人這樣想了。」切原抓了抓頭髮,不屑地說:「我倒要櫻雪看看,你有多不堪一擊。」
  真田的瞳孔一縮,面色冷峻了起來。
  青學的幾人都有些尷尬的看著櫻雪,唯有櫻雪面色不變。
  周助,加油。櫻雪在心底說。
  真田坐在教練席上,如同櫻雪一樣,靜靜的看著,對任何情況都不置一詞。
  櫻雪,我很想知道,如果切原變成了那種狀態對待不二,你會怎樣。
  真田看著倒地的切原,想到。
  「啊!」
  觀眾席上發出了驚怒的呼聲。
  球場上的情況反差性的改變,原本攻勢猛厲的不二竟然被發球擊倒在地!而球網的那邊,儼然就是一個惡魔的存在!
  赤紅色的眼睛,邪惡的眼神……眾人彷彿已經看到了他頭上黑色的角。
  「周助!」櫻雪猛地站了起來,有想要衝到賽場上的衝動。
  「櫻雪!」龍崎教練叫住了櫻雪,櫻雪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怒視著切原。
  「龍崎教練,讓不二下場休息。」櫻雪態度強硬的說。那邊的切原,需要冷靜。
  「這……」龍崎猶豫了一下,這時,又一個不規則發球打在了不二的腿上!
  「教練!」
  「至少要這局結束。」龍崎說。
  「……」櫻雪咬著嘴唇,指尖不由自主地顫抖。
  為什麼,大家要接二連三的,被最愛的網球傷害?
  休息的時候,切原安靜地坐在真田身邊,頭上蓋著大毛巾。真田沒有說話,柳遞過水瓶。
  而青學這邊……
  「櫻雪不要擔心。」不二乖乖的坐在教練席上,看著櫻雪在自己的腿上噴灑噴霧劑。
  「……」櫻雪沒有說話。
  「我不會輸的。」不二微笑著。
  是啊,但是會失明。櫻雪在心裡接話。
  你不會輸,可是如果不是橘的出現,你又打算隱忍到什麼時候?
  櫻雪的眉頭皺得很深,神色很不好。
  「呵呵,切原都說了,要讓櫻雪看著,所以我更不能輸啊。」不二此刻沒有微笑,那神色認真地讓櫻雪寧願他是在笑著的。
  「是……嗎?」櫻雪揚了揚眉毛,笑著說:「那就快上場吧,贏給我看。」
  櫻雪的笑,帶著信任的支持,她知道,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真田閉上眼睛,冷聲說:「切原,上場吧。」
  雖然得到了不二的保證,可是比賽真正的逆轉卻還是發生在橘趕到以後。
  「切原,我以為你會覺察到的。覺得差不多了就會停止了吧,但是,我好像錯了。」
  不二站起來,週身一片凌厲。
  切原隱隱的,似乎看到了副部長一樣的氣勢。
  「網球,不是用來製造仇恨的工具。」走到網前,不二淡淡的說。接著,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對櫻雪說:「吶,我說我會贏的。」
  「我又沒說不相信。」櫻雪一笑,然後目光看向了走過來的真田。
  「是精市手術的時間到了嗎?」櫻雪問道。
  「嗯。」真田點頭,然後脫下運動服的外衣交給柳,一臉鄭重。
  接過外衣,大家自然而然的看向櫻雪,等待著,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妥。
  「我一會兒跟弦一郎一起去。」再說副部長似乎不太合適,櫻雪看著真田,摘下了頭上的髮夾放到切原的手上,說:「我身上最重要的東西,跟精市說加油。不論到了什麼時候,他都是上天眷顧的神之子。」
  額前的發因為失去了髮夾的控制,不聽話的飛舞起來,如同櫻雪的話一樣,那樣容易擾亂人心。
  可是立海大的幾個人卻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刻,他們的心都是連在一起的。
  沒有一絲縫隙……

  終於更新了……[VIP]

  真田的比賽櫻雪最終還是沒有看下來,在越前開始反擊以後,櫻雪躲一樣的離開賽場,到公園外去叫計程車了。
  柳學長還好、赤也還好,輸了就輸了,她還可以平靜冷靜的看著。可是真田副部長,無論櫻雪怎樣告訴自己這都是設定好了的是命運,卻還是沒辦法接受。
  櫻雪知道,若自己這種逃避的心思被副部長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頓臭罵。但是賽場的是真田弦一郎,是自己尊敬的崇拜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接受不了那樣一個人的失敗,真的,接受不了。
  再回到賽場的時候,正是比賽結束的時候。真田快速的整理自己的東西,看不見什麼表情。櫻雪見他抬頭環顧了一圈,神色有些黯然。於是揚起笑臉,走了過去,說:「副部長,計程車較好了,不要鬆懈的快去醫院吧!」
  那時,櫻雪看見真田的眼中,有那麼一刻閃過了灼人的光芒。
  沒有問比賽的結果,櫻雪用平常那樣很狗腿的聲音和表情對真田說,然後朝著狂歡的青學大部隊說:「慶功我就不去了,壽司不需要給我留。」說完,小手扣上了真田的手腕,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公園外跑去。
  剛剛想要向櫻雪走過去的大石,怔怔的看著兩個越來越遠的背影。
  「手……手術做完了嗎?」從一樓狂奔到五樓手術室的櫻雪抓著仁王問道。仁王看著『手術中』的幾個字,搖了搖頭。
  柳生看了看櫻雪,最終沒有說話。就算再怎樣遲鈍,還是能感覺到蔓延在手術室外那股緊張而又失落的氣氛。也許櫻雪不知道,這種感覺在真田來到了以後,更加的強烈了。
  此刻的櫻雪其實很想說什麼,但是卻又最沒有立場說什麼。跟著真田這麼久的櫻雪當然知道副部長的那『立海大不接受失敗』行為準則。現在他心裡有多難受……櫻雪不想也知道……
  還有……手術室裡面……
  「我說……精市正在裡面搏鬥著……你們能不能打起點精神來!」櫻雪的聲音衝散了略顯可怕的沉默,這時大家都抬起頭,看著櫻雪。
  這一句話,讓立海大的幾個人都看出來了,櫻雪心底的慌張。
  此刻的櫻雪的確很慌張,雖然知道最終幸村會健康的回到賽場上,可是守在手術室外的這些時間裡,櫻雪卻還是忍不住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抬頭看手術室上面的燈光。那種焦躁,無論怎樣都消除不了。
  早就應該發現,真實的融入了以後,便再也沒辦法保持旁觀者的冷靜,不然,對上切原的心病,櫻雪也不會那樣揪心。
  還有更可怕的,是隱藏在櫻雪心底的那縷不安。她一直隱隱的害怕著,兩校的比賽過後,他受的傷……還有因為對立而產生的疏離。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甚至後悔了這個跟國光的約定。走到這個位置,就注定了要站在高處看著立海大的失敗。縱然她不覺得,可是他們呢?會怎樣想她?
  現在的櫻雪,真的很希望有誰能開口,哪怕只跟她說一句話也好。
  可是,沒有人說話,大家只是靜靜的等著。
  手術燈熄滅,護士推著床出來,大家呼啦的一下圍了上去。
  「手術很成功。」醫生摘下口罩,笑瞇瞇的說。
  「耶!」切原和丸井控制不住地跳了起來,嘴角幾乎咧到了最大。
  「醫院裡不要吵!」真田給了切原一拳,看了眼幸村,責備道。
  切原怯怯的看著真田由看看醫生,捂著嘴,點點頭。
  醫生和護士無可奈何的笑了,然後推著幸村進了病房。
  「他四十八小時以後才會清醒,而且他也需要休息。你們回去吧。」關上病房的門,醫生又板起臉,吩咐道。看見真田嚴肅的點頭,就放心的離開了。
  環視著自家的部員和……外校的經理,每個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真田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神情,失敗的懊惱,真的被沖淡了不少。
  只要精市還活著,就好。
  這是無數次夢見幸村死在手術台上的真田,發自心底的感歎。
  這時,他看見櫻雪翻出錢包看了看,然後抬頭,說道:「我在東京發現了加很不錯的烤肉店,一起去吧,我請客!」
  說完,櫻雪就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們,沒有再說話。
  真田那樣清楚地看見了,櫻雪眼底那一抹脆弱的期待。
  雖然很開心有人請客,可是沒有副部長的許可,沒有人敢同意。櫻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打算把火力轉向真田,可是還沒等櫻雪開口,就聽見副部長如往常一樣冷然的說:「帶路吧。」
  「耶!」在真田身後,櫻雪悄悄的比了一個V字。
  烤肉店。
  「不是今天都沒食慾吧?」櫻雪拿著菜單,看著尤其沉默的切原,說道。
  如果是往常,那個人應該是捧著菜單不放的人吧?四個打雙打的人臉色倒還好,柳和真田倒也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但是切原……
  「就這些好了。」櫻雪把菜牌交還給服務員,說道。
  「赤也,給你。」一反往日搶食戰爭,切原幾乎沒怎麼動過筷子,倒是櫻雪,破天荒地夾了一塊又一塊肉放在切原的盤子裡,可是切原卻好像賭氣一樣,一口都不吃。
  「網球這麼討厭,以後還是不要再玩了。」坐下,櫻雪歎了口氣,說道。
  「誰說的?!」切原瞪著眼睛抬起頭,說:「誰說網球不好玩了?」那神情,好像櫻雪再詆毀他的網球一句就要找她拚命一樣!
  「好玩為什麼還這個樣子?無論結局怎樣,不都是在玩自己喜歡的網球嗎?」櫻雪抱怨般的看著切原,好像在埋怨著他的不懂事。
  「青學贏了你這個青學的經理當然可以這樣說!」切原的聲音忽然抬得很高,高的原本熱鬧的餐廳都靜了下來。
  柳生皺著眉頭,不贊同得看著切原。
  「切原赤也,如果我現在是青學的經理,那麼我就該指責你對不二周助的傷害了。」彷彿預料到了切原的反應,櫻雪眉頭微皺,說道:「我知道我現在沒有立場安慰你,我也沒想過要安慰你。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而且相信立海大的實力。」櫻雪紫色的眸子盯著切原,說:「可是赤也,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可能永遠也突破不了極限了。為什麼一到了比賽你就忘了,你打的是你愛的網球呢?」
  切原怔怔的看著櫻雪,腦袋好像轉不過來了一樣。櫻雪沒有繼續再說什麼,她知道王者立海大,需要的從來不是憐憫和安慰。
  若無其事的又把一塊烤好的牛肉夾到切原的盤子裡,櫻雪涼涼的說:「吶,讓我北川櫻雪伺候著吃飯的人,切原赤也可是頭一人呀!」
  此話一出,餐桌立刻一冷!
  眾人別過頭,不去看殺氣騰騰的副部長和……冷汗直流的切原。
  歎了口氣,為了解救妹妹也為了解救學弟,哥哥仁王英勇獻身,開口說:「點了那麼一點怎麼能夠,部長手術成功,我們要好好地慶祝!服務員把菜牌拿來,我們繼續點菜!」
  其他人也配合著,一臉歡樂祥和,將剛才那股冷厲壓下去。
  不過,仁王雅治,你究竟是在幫櫻雪,還是在害櫻雪?
  摸著自己的錢包,櫻雪心目中的小人兒淚流滿面。
  「副部長。」
  一塊烤得正好的牛肉落在了真田的盤子裡。真田磚頭,看著身邊那個眼珠溜溜轉的女孩。
  「啊。」又在打什麼主意?
  看著盤子裡的肉片,真田一再說服自己不能相信這個丫頭的人品,給自己夾菜?鬼才相信她這樣做是發自內心的。
  一次次的烏龍事件,早就練就了真田如今『波瀾不驚』的心態,雖然……那種該死的幸福感又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是這樣的……那個……」小狗腿搓著手,措著辭,道:「這次……能不能先算成社團活動?」
  「……」就知道……
  「我是真的沒帶夠錢……」
  「……」果然……
  真田深吸了口氣,然後掏出錢包。
  每次只有在闖了禍需要善後的時候,才會找到自己。不過,真田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同樣拿出錢包的柳生,想到,就算是這樣,還是應該感到幸運嗎?
  吃完飯,按照老慣例,真田自動自覺的走上了他覺得對的道路。
  「那個,真田副部長,你是要送我回家嗎?」櫻雪弱弱的聲音傳來。
  真田轉身,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以我就奇怪……在別人的地盤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櫻雪一臉老成模樣的搖著頭,向左邊走去。
  真田輕咳一聲,快步跟上。
  「真田副部長?」
  「嗯。」
  「你不會再輸了。」
  「真的?」
  「真的,我保證。」
  我保證,你是真田弦一郎,是驕傲的皇帝,是名副其實的貴族,有那樣眩目的從容和驕傲。所以,你一定不會再輸了。副部長。
  櫻雪轉過頭看著真田堅毅的下巴、炯炯(不是囧囧)的眼,在心中想到。
  失敗之於你,一次足矣,現在的你已經能讓人看到,今後,你會是怎樣的意氣風發。
  我很慶幸,在最迷茫的時候遇見了能打醒我的你,弦一郎。
  櫻雪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說:
  「吶,副部長,你真是越來越帥了!」
  某人一個踉蹌。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1 01:24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129422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