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下）
哈利和羅恩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一邊不時地抬頭尋覓海德薇的蹤影。算起來，今天已經是赫敏失蹤的第四天了，可是，他們兩個——她最好的朋友、格蘭芬多的鐵三角直到昨天才知道。“他們一定有意瞞著我。”哈利煩悶地想著。鳳凰社的人——當然包括羅恩的父母一定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他們一直把他們送回學校才告訴他們，就是怕他們又再去貿然冒險。哈利惱怒地把自己面前的一片熏火腿切得稀爛。
“哈利.波特！”麥格教授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跟我來一下，還有羅恩。”哈利和羅恩對望了一眼——他看見羅恩盤子裡那根可憐的香腸也已經被他的叉子扎了幾十個洞。
他們跟著麥格教授來到她的辦公室，裡面，有一個人在等他們。
是唐克絲。她頂著一頭天蘭色的長長卷髮，蒼白的心形臉上眉頭微微皺著。“哈利、羅恩，你們好。”看見他們進來，她衝他們笑著招了招手。
“唐克絲！赫敏有消息了麼？”哈利急切地問。
唐克絲又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不過，我發現了一些線索，跟你們有關。”
她從袍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和一個水晶球。“赫敏失蹤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走——甚至，連睡衣都沒換下來，也沒有任何掙扎和打鬥的痕跡。不過我在她的房間裡發現了這些，她應該是在看了你們的信之後失蹤的。你們送她的禮物，到底是什麼？”
哈利心裡一緊。“那……是條項鏈，裝在這個水晶球裡的。”
“是在對角巷，一個小孩送給哈利的煙火禮物。對了……那個小孩，昨天我們還在火車上遇見他來著，不是嗎？哈利！”羅恩急忙補充。
“哦，你說是今年的新生？”麥格教授揚起了眉毛，“他叫什麼名字？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他找來問問。”
“他……”哈利努力搜尋關於那個男孩的回憶，“吉瑞！好象叫吉瑞什麼來著！金頭髮的！”
“哦，我知道了，吉瑞.魯伯特。”麥格教授轉身出了辦公室。
“該死的！金頭髮，不會是馬爾福的弟弟什麼的吧！”羅恩憤怒地嘟囔道。
“據我所知，馬爾福只有一個兒子。”唐克絲聳聳肩。
“我們一會是不是該拿分院帽出來先試一下，這傢伙是不是一個斯萊特林！”羅恩繼續嚷到，朝門口揮動著手臂，仿佛那個吉瑞一進來他就要把他掐死。“那傢伙一定是想害哈利！誰知道……”
哈利心裡像被壓了一塊鉛。又是因為他，哈利.波特，本來被詛咒的應該是他，可他卻把這厄運轉給了赫敏。
“那項鏈是什麼？”哈利抬頭問唐克絲。
“我懷疑，那是一個門鑰匙。”
麥格教授進來了，身後跟著吉瑞.魯泊特，他有些驚恐地看著哈利和羅恩，他還沒進門就聽見了羅恩的叫嚷聲。
唐克絲制止了羅恩要向他衝去的衝動，舉起了那個水晶球嚴肅地對吉瑞說到：“這個——你給哈利的東西，到底是從哪來的？”
吉瑞張大嘴巴，無辜地看著他們，微微發抖：“是……我在韋斯萊魔法把戲店買的煙花裡爆出來的！”
“他在說謊！”羅恩大叫。
“我……我沒說……謊……”吉瑞快要哭出來了，“真的，那個煙花是一群五彩的飛馬，它們在巷子裡來回跑了好長時間，除了那個水晶球外，那裡面還有很多的禮物……”眼淚在他蘭色的眼睛裡打著轉，“那個球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麼？”
“好了，韋斯理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麥格教授瞪了羅恩一眼，拍了拍吉瑞的肩膀，示意他離開。
“我想吉瑞沒有說謊。”麥格教授說。
唐克絲點點頭：“我想可能是有人故意把這個東西混到他的煙火禮物中的。不過，他怎麼能知道，吉瑞會把它送給哈利呢？或者……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唐克絲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髮，皺著眉想了一會，然後對著哈利和羅恩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我想我還是繼續去找別的線索吧。”
“你們兩個，給我好好呆在學校。”麥格教授一臉嚴肅地把他們送出了辦公室，對他們意味深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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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和德拉科在黑暗的洞中繼續前行，他們此刻已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是黑夜還是白天。水聲越來越大，潮濕的空氣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打濕了他們的頭髮。
德拉科用魔杖照亮山洞，這次，他們真走的到了盡頭。
洞的盡頭，原來就是這條奔騰咆哮著的暗河，它變得非常的寬，湍急的水流夾著大大小小的旋渦，吞噬了他們面前的路，鑽進瞭望不到邊的山洞。
他們呆立在暗河前，心中充滿了絕望。
赫敏無力地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她快支持不住了，寒冷、饑餓和恐懼幾乎已燃盡了她所有的能量。
“你現在相信了吧？”德拉科苦澀地笑了，他望著黑暗的盡頭，扶著冰冷潮濕的石壁，坐了下來,他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赫敏靠著他坐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的眼前浮現出了爸爸媽媽慈愛的笑臉、和哈利、羅恩的一次次冒險、還有金妮、克魯克山……兩行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德拉科，我們要是死了，會不會變成幽靈，就像尼克爵士那樣……”她喃喃地說。
“也許……”德拉科輕輕撫摩著她的頭髮，眼睛望向黑暗的盡頭。“媽媽也變成了幽靈麼？那我一會就能看見她了……”
赫敏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堅強如她也不能再承受這殘酷的現實，德拉科伸出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想我的爸爸媽媽，我真的很想他們……”赫敏哽咽著，轉身伏在了他的懷中，淚水灑落在他的胸前。“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德拉科心中又一陣酸楚，但是他已經流不出眼淚了。他想安慰她點什麼，可他能說些什麼呢？死亡會怎樣的降臨到他們身上呢？一定不會像母親死時那般迅速，也不會像貝拉特裡克絲那般血腥，等待他們的那種死亡，將是緩慢的，對他們生命的一點一點地吞噬……
“我不要這樣的死去！我不要自己的身體腐爛在這個污穢的山洞裡！”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心中怒號起來，他的眼睛突然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赫敏！我們不會死在這個地方！”
赫敏抬起淚眼驚訝地望著他。
他指了指他們的面前，暗河狂吼著涌入黑暗。“我們就是死也要離開這裡，我不要腐爛在這個不見天日的骯髒的洞裡！”
“你是說……我們跳進河裡？”赫敏的聲音微微發顫，前一天跌入這條冰冷的河中的經歷，大概是她這生遇到過的最可怕的事。“我們會淹死的……”
德拉科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烈的微笑：“我想，它會把我們帶出去……哪怕是我們的屍體，這樣至少我們還死得乾淨點。”
赫敏眼中突然重燃起了一線生機，“哦，我怎麼這麼笨！我們可以用泡頭咒！”
德拉科陰郁的眼中也一亮。是呀，他們可以用泡頭咒，這樣他們至少不會被淹死！但是這條冰冷的河究竟通向何方呢，也許不到出口他們就會被冰冷的水活活凍死，或者捲入地下的旋渦……可不管怎樣，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我們要是被水衝散了怎麼辦？”赫敏望著他，眼中流露出恐懼，她想到浸在冰冷水中的那種孤獨與絕望，不由得抓緊了他的胳膊。
“我們不會被衝散的。”德拉科望著她，努力給了她一個頑皮的微笑，舉起了手中的魔杖，我會再把你綁起來。
“綁在你身上？”赫敏破涕為笑，“如果人們發現我們的屍體，一定會很驚訝的……”
“一定能上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霍格華茲6年級學生雙雙殉情’……”德拉科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真沒想到我會跟你死在一起……這也許真是上天的安排……”赫敏望著他，一下子覺得釋然了許多。“德拉科，你變了，我喜歡現在的你。”她真誠地看著他銀灰的眼睛，溫柔地笑了。
德拉科眼中又閃過一絲酸楚，他點了點頭，苦澀的一笑。“赫敏，我想對你說……以前我對你做的那些可笑事情……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這些天一直陪著我，謝謝。”他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我們這是在互相留遺言麼？”赫敏笑著，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我很高興能跟你死在一起……”德拉科喃喃地說道，將她拉近。他再次吻上了她的脣，她回應著，將手環上了他的脖子，撫摩著他柔軟的頭髮。他們都知道，這也許他們這生中最後一個吻了，它充滿了不捨和悲傷，混合著苦澀的淚，深深烙在了他們的心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結束了這個悲傷的吻，站了起來走到了河岸的邊緣。
“準備好了麼？我要開始了。”德拉科舉起了魔杖。
赫敏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堅定地點了點頭。
“緊緊捆綁！”一道白光從魔杖中飄出，化為白的的布帶，將他們的身體緊緊綁在了一起。
“我想，我們得用一個雙人的泡頭咒。”德拉科皺著眉頭，魔杖發出一道銀光，一個不規則的大玻璃罩子似的東西把他們的兩人的頭一起套在了裡面。
赫敏笑了起來，試著在這狹小的罩子裡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頭，然後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德拉科把魔杖小心的緊緊綁在貼身的衣服裡，把赫敏的項鏈塞進了她的衣服裡。“我們要跳下去了。”他輕輕地說，抱緊了赫敏的腰，他感覺自己有一點顫抖。
赫敏比他顫抖的還厲害，她應了一聲，也緊緊抱住了德拉科的腰。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心因緊張而狂亂地跳了起來。“赫敏，願我們好運。”
“德拉科，我們一定好運！”赫敏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鼓起勇氣，抱起她，縱身躍入了洶涌的河水中。
刺骨的河水瞬間咆哮著淹沒了他們，卷起他們衝進了無邊的黑暗中。什麼光線也沒有了，他們眼前一團漆黑，只感覺到強大的水流衝擊著他們，讓他們不停的的旋轉、旋轉、旋轉……辨不清方向，寒冷逐漸麻痺了他們的四肢，他們只能抱緊對方，感覺到對方的存在，給自己最後一點活下去的勇氣。漸漸地，赫敏感覺冰冷的水穿透了她的五臟六腑，她失去了知覺。
德拉科感覺到赫敏的身體開始一點點變的沉重。“不！”他掙扎著，堅持保持著自己開始逐漸模糊的意識，他也不能動了，他仿佛看見了母親在向他微笑，任水流帶著他們繼續前行。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就在德拉科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一個亮點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這是什麼？陽光麼？”德拉科的眼睛被這個亮點灼得流出了淚，他似乎已經很久不見陽光了，他覺得失去的意識猛的回來了。“赫敏，醒來……”他拼命地用僵硬的雙臂去搖動自己身邊的小小軀體。
亮點逐漸變大了，強烈的光線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一陣暖流突然撫過他的身體，水開始變暖了，並且漸漸地靜止了下來。他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發現，他們正漂浮在一片平靜的水面上，金色的陽暖暖地灑在水面，無雲的天空蔚藍的出奇。
他們竟然活著出來了。
赫敏的臉色白得像紙，嘴脣發青，美麗的眼睛緊閉著。德拉科費力地貼上她的臉，感覺到她仍有著微弱的呼吸。溫暖的陽光讓他漸漸恢復了知覺，他抱著赫敏奮力向岸邊游去。
十六.遺忘
正午的陽光熱情地撫摸著湖邊的草地，德拉科仰面躺在草地上，抽出魔杖，解開了泡頭咒，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赫敏仍然和他緊緊綁在一起，她靠在他懷裡，還在昏迷中，不過在溫暖的陽光下，她蒼白的臉漸漸開始有了血色。
德拉科看著湛藍的天空，伸展開自己疲憊的四肢，享受著陽光的擁抱，這是他幾天來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放鬆。他看了看懷中的赫敏，舉起魔杖，想將綁著他們的布條解開，魔杖在半空停頓了一下，又放了下來，他想讓她在自己的懷中再多停留一會。她醒來之後，終究會離開他，回到她自己的家，回到學校，和她的那些朋友在一起，她還是正義的格蘭芬多，他還是邪惡的斯萊特林，也許，他們以後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貼近了。
陽光似乎一下子拉遠了他們的距離，讓他看清楚了，他們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在山洞中的那些纏綿，也許，只能永遠地藏在回憶裡了。
“以後……”德拉科望著天空，想著以後，“以後，我的以後是什麼？”他感覺逃生後的喜悅開始漸漸離他遠去了，陽光依然燦爛，卻似乎變得不再溫暖。他現在能去哪兒呢？他突然發現，他無處可去。他的心又開始慢慢下沉。
赫敏忽然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她終於醒了過來。
“德拉科！”她轉頭看著四周，聲音激動得顫抖了。“我們……我們活著出來了！這是真的麼？德拉科！”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伸手去擁抱德拉科，這才發現，他們還是緊緊綁在一起的。
“我們真的活著出來了！爸爸、媽媽我可以再見到你們了……”她的心狂熱地跳了起來，不知是不是陽光太刺眼的緣故，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是的，我們活著出來了。”德拉科望著她，微微一笑。
“噢……不過，我們身上的布條可以解開了吧！”她發現他們現在的距離在陽光下顯得有點尷尬。
德拉科點了點頭，揮動魔杖解開了布條，然後將手放在腦後，繼續仰面躺在陽光中。
赫敏這才發現了那雙銀灰色的眼中充滿了憂鬱和悲傷。
“德拉科，你怎麼了？”她坐了起來，一邊用僵硬的手擦去眼淚，一邊望著他。“我們出來了，你難道不高興麼？你現在準備去哪裡？回家麼？”
“■，我該回哪個家？我的好爸爸不知道在哪個房間裡等著我呢。”他的心一陣刺痛。
赫敏的情緒一下子跟著低落下來。是啊，他該去哪裡？她清醒之後，恨不得馬上飛回自己慈愛的父母的身邊，可他呢？他什麼也沒有了。他能去哪呢？難道，把他帶回自己家麼？噢，開什麼玩笑……
她不由得想弄清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在洞中她一直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他們現在的關係到底算什麼。雖然他們接吻了，可是那……那似乎是面對死亡時的狂亂，那……不算愛吧？在那個黑暗的地獄中，他們只能互相能依靠，互相溫暖。不過，他真的變了，她喜歡現在的他……
“我想，我還是先去找找……我媽媽……”德拉科突然坐了起來，聲音有一點嘶啞，他望了赫敏一眼，垂下了眼睛，“我想……把她送回家。”
“我陪你去。”赫敏望著他，這句話脫口而出，那雙銀灰色眼中深深的憂鬱總是讓她不忍離去。
“你，你還是走吧。”德拉科避開了她的眼睛，“我想，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不能一直陪著我的，有的事情，我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面對。你將回到你的世界裡去，那裡的人……不會接受我的。同樣，我也拒絕接受他們。
赫敏嘆了一口氣，她開始懷念他們在山洞裡的時光了，回到真實的世界中，他們的距離只能越來越遠。“哈利和羅恩要是知道我和馬爾福接吻了……”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但是，他們難道就此分道揚鑣了麼？她不想這樣，她希望，他們至少還是朋友。
“你真的這麼舍不得我麼？”德拉科看著心神不寧的她，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赫敏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咬住了嘴脣，瞪了他一眼：“噢，你在胡說什麼！”
我愛他麼？她問自己，她自己也答不上來，對他的感情從厭惡憎恨，到同情、到了解、到喜歡、到互相依賴……這算愛麼？
“那你呢？”她不客氣地望著他銀灰的眼睛，把問題回敬給他。
“噢，我不愛任何人。”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刻意流露出孤傲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在撒謊。不過在四天之前，他確實沒愛過除他父母和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那你……為什麼要吻我？”褐色的眼睛直視著他。
“因為……那時候除了你之外，沒有別的選擇。”他狡猾地一笑。
“馬爾福！你真是個混蛋！”赫敏漲紅了臉，揚起了右手，準備再給他一巴掌，他真是壞透了。
她的手在半空停住了，他握住了它。
“還有……我想在聖誕節請你做我的舞伴。你已經答應我了，不是麼？”他狡猾地笑著，“不過，我想，現在你後悔了吧？”
“我看是你後悔了吧？”赫敏瞪著他。
“我？我從來不後悔。我想，是你怕了，如果被你那些愚蠢的格蘭芬多看見你和我在一起……你一定不敢吧？”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選擇什麼樣朋友是我的自由，別人不能幹涉我。我想，是你怕了，你那些沒腦子的斯萊特林……”
“笑話！我會在乎那些傢伙？”他嘴角掠過一絲輕蔑的笑，轉瞬神情突然變的疑惑。“……你說什麼，我們……是朋友麼？”
“我想……應該是吧。”赫敏突然一笑，他擔心的原來是這個。
德拉科露出了一個真正的微笑，他感到心裡一陣輕鬆。她真的願意接受他了？他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的朋友，其他人怎麼想，他根本不在乎。那個讓他厭惡的的學校，終於有了一個讓他想回去的理由。
“德拉科，我想我們現在應該盡快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怎麼離開呢？”赫敏的話題轉回了現實。
“門鑰匙現在不能用，我家不安全。”德拉科皺起了眉頭，“我的光輪2001也壞了，我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回小莊園，在那裡找一些有用的東西，我記得馬車還在那裡……”
“我們不能用飛路粉走麼？”
“噢，那裡的壁爐只有我父親有權利使用。”德拉科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可是，什麼地方是安全的？難道，要讓我跟你一起去韋斯萊家？我可不要去那個豬圈。”
“德拉科！不許你侮辱羅恩。”赫敏生氣地叫起來。
德拉科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好了，不管怎麼樣，我們要走就得趕快，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他掏出指南針，看了看方向，然後伸展了一下胳膊，站了起來。他得盡快把她送走，這裡確實不夠安全。
“那，我們先回遇到巨人的地方找……你母親，然後再去小莊園？真希望不要再遇見那些巨人……”赫敏有一點擔憂地說。
“那麼，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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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斜的時候，他們終於回到了與巨人交戰的松林。松林中一片戰鬥後的狼籍，滿地都是被連根拔起的樹木和滾落的山石。巨人早已不見蹤影，貝拉特裡克絲的屍體也消失了。他們拔開灌木叢，仔細尋找納西莎的屍體，可以，什麼也沒有。
“那些巨人……是不是食人的……”赫敏腦中閃過這個可怕的想法，她偷偷看著德拉科。他正急切的撥開一叢的灌木，手背已被鋸齒狀的樹葉劃出了不少血印。赫敏把話咽了下去，她不能再刺激他了。
天色漸黑，他們已經把這片灌木叢翻來覆去地找了很多遍，但仍然一無所獲。
德拉科心如刀絞，眼中燃燒著絕望的怒火。突然，一個念頭闖入他的腦海：難道媽媽沒有死？——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多半是被那些巨人……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們走吧，你必須馬上離開。”德拉科咬了咬牙，他必須先讓赫敏離開這裡。
他們趁著最後一點暮色飛奔下山，回到了那片沼澤前，德拉科牽著赫敏的手，打開了進莊園的小路。他們重新沿著黑玫瑰園中的小路走了進去。那些被火燒過的黑玫瑰基本上已經恢復了生長，不過很多還沒有開花，整個花園彌漫著一種凄涼的氣息。
穿過小路，他們走上了通向莊園大廳的走廊。突然，赫敏發出一聲尖叫，猛地向前撲倒在地。德拉科一驚，急忙舉起魔杖，轉過身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金色的長髮，高傲的神情，華貴的黑袍，銀灰的眼睛冷漠如霜，凌厲如劍。
“德拉科，真沒想到，你竟然墮落到了如此地步！你真的跟這個泥巴種在一起？”熟悉的聲音冰冷而憤怒。
德拉科感覺到自己在微微顫抖，不能動彈。四天前自己最想見的人就是他，而現在最恨的人也是他，可當他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竟這樣不知所措。
“放下你的魔杖！你難道要為了這個泥巴種對抗你的父親麼？”
德拉科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赫敏，她滿臉痛苦地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嘴角流出了鮮血。他將魔杖握得更緊，咬著牙退到了赫敏身邊。
“你還記得你是我的父親？你不是要我去獻出鮮血嗎？”他顫抖著說，怒火在眼中燃燒，“母親為了保護我而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母親死了，我很難過。”盧修斯的語氣仍然冰冷，聽不出有一絲難過的意思。“我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體，帶回來了。”
德拉科心裡稍稍松了一口氣。
“再說一遍，放下你的魔杖，德拉科！你是的我的兒子，我不想傷害你。”
“不！你不想傷害我？你現在不就是想讓我跟你走，去流乾自己的鮮血麼？”德拉科憤怒地叫道，他覺得盧修斯說的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
“我回過莊園，我知道，那些事你在隔壁都聽見了。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對抗黑暗公爵，我也是逼不得已。”盧修斯掀起了長袍的袖子，那個醜惡的黑魔標記猙獰地發出血紅的光。
德拉科感到一陣噁心。
“我走到哪裡都逃不了了，他對我施加了額外的咒語。”盧修斯放下袖子，凄慘地一笑。“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放下魔杖跟我走吧。”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赫敏，露出厭惡的神色。“走之前，還得先解決了這個骯髒的泥巴種。”
“不許你碰她！”德拉科橫跨一步擋在赫敏面前。
盧修斯蒼白的臉扭曲了：“你以為你能阻擋我殺她麼？居然被一個泥巴種迷惑——你簡直是馬爾福家族的恥辱！”
“你才是馬爾福家族的恥辱！”德拉科咆哮了，“你要出賣自己的親生兒子來保住自己的命！”
“你的生命是我給的！”盧修斯的臉變得越發猙獰，他揮動了魔杖。
“魔杖飛來！”
“盔甲護身！” 德拉科幾乎在同時大喊，“障礙重重！”他念出一個障礙咒，一把扶起地上的赫敏，向走廊的另一頭衝去。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擋在了他們面前。
是洛亞提。他伸出雙臂，攔住他們的去路，大眼睛裡滿是悲傷。
赫敏向後飛出，摔倒在盧修斯的腳下。
“別白費力氣了！”盧修斯用魔杖指著赫敏，“我現在就殺了她，你死了這條心吧。阿瓦達……”
“放了她！我跟你走！”德拉科絕望地大叫著，把自己的魔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盧修斯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冰冷的譏笑：“我的好兒子，你會認為，你跟我走我就不殺她麼？”
“你要是殺了她，我馬上炸碎我自己的心臟。”德拉科目光突然變的跟他一樣冰冷，“對我來說，反正都是一死，沒什麼分別。你自己去為他流血吧。”
“德拉科……”赫敏的淚流下來，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哈……哈……”盧修斯大笑起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馬爾福家的人居然會為一個泥巴種去死？不過我告訴你，她必須死——她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
“那你自己去釋放那些幽靈吧，爸爸。”德拉科把魔杖抵上了自己的胸口，邪惡地一笑。
盧修斯的臉又憤怒地扭曲了：“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是的！”兩道銀灰色的眼光如電般相交，互不相讓。
“好！她不用死。”盧修斯陰沉著臉，他只能選擇德拉科，一個泥巴種的女孩的生命，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過，我要對她施遺忘咒語。”
“不！”赫敏驚恐地叫起來。她絕對不能，不能忘記她與德拉科在一起的這四天四夜……
德拉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樣疼起來。“她會忘記我……忘記我……”但是，沒有別的選擇了。“隨便你，只要，把她安全地送走。”他咬著牙說。
“不……德拉科……”赫敏淚水決堤般地涌出。
“四天？對吧？”盧修斯憎惡地看著赫敏，舉起了魔杖。
“我不能忘記！我不能忘記！德拉科……”赫敏顫抖著，拼命搖著頭。
德拉科目光冰冷地望著盧修斯，握魔杖的手微微顫抖，另一隻手握緊成拳，指甲深深嵌進了肉裡。“赫敏，忘記我吧……我馬上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會記得我，沒有人會想念我……”
“一忘皆空！”
赫敏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吸著自己的大腦，她掙扎著，拼命地抵抗，慢慢地，她感覺到腦子被一點一點抽空了，她徒勞地努力抓住那些記憶，可漸漸地，它們還是離她越來越遠，她失去了力氣和知覺，倒在了地上。
“送她走。”德拉科強忍住眼淚，冷冷地對盧修斯說。
盧修斯狠狠地瞪著他，低聲詛咒著，揮動魔杖，昏迷不醒的赫敏的漂浮了起來。他們走進大廳，停在了壁爐前。
“送她去韋斯萊家！”德拉科最後看了一眼赫敏。她緊閉雙眼，滿臉是淚，他不由得心裡一疼。“永別了，赫敏……永別了，聖誕舞會……什麼都不會有了……”
“你現在在用什麼口氣跟我說話！”盧修斯咆哮了，“我是你父親，你在命令我麼？”
德拉科將對準自己的胸口的魔杖朝心臟的部位戳了兩下，挑了挑眉毛。
盧修斯惱羞成怒地將赫敏送進壁爐，用魔杖卷起一些飛路粉灑了進去，極其厭惡地說出了兩個字：“陋居！”
一陣碧綠的火焰燃起，赫敏轉眼消失了。
德拉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魔杖掉到了地上，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