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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寂寞輕風》作者:童心依舊【完結+番外】

《(網王)寂寞輕風》作者:童心依舊【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ction22 您是第32172個瀏覽者
網王-BG-寂寞輕風 作者:童心依舊

前世,為了奢望家人的關愛而活,為了保護同父異母的姐姐而死。
今生,要為了自己而活,不再奢望他人的愛,那麼就讓我: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內容標籤: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競技
搜索關鍵字:主角:天上輕風┃ 配角:立海大眾,冰帝眾┃ 其它: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0:42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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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王子們出現得會比較遲,請耐心等待。任何與顏若相熟的人經過這條街,恐怕打死都不會相信倚在牆角的那個渾身浴血的少女便是昔日“天生一段風流嫵媚,一舉一動皆是風情”的顏若。這話是顏若高中文學社一位酷愛古典文學的前輩說的,但這麼酸腐的話卻獲得了廣泛的認可。

    如今,顏若正靠在牆角氣息奄奄。順發際、嘴角正蜿蜒而下的是觸目驚心的鮮紅,身上的衣服已被鮮血浸透,透出暗黑紅色。原本白皙的肌膚,在鮮血的映照下竟奇異地透出灰白色。昔日光彩照人的一雙大眼正無神地睜著,似看向一個虛無的空間,而身下的一灘鮮血湧泉似的越流越多,好像要把這個街角淹沒,填埋。

    離顏若五步開外,立著一位三十幾歲、胡子拉碴的邋遢男子,男子很魁梧,雖是夏天卻穿著一件毛衫,身下居然穿著線褲,而且是手織的那種。男子正呆愣著,仿佛在研究顏若身下的那灘鮮血將會流向哪裡。那場景說不出的詭異。但若從男子右側看過去,便會發現男子右手握著一把極長的西瓜刀,刀尖朝下,正有一滴又一滴鮮紅的液體滴落地面,隨之在地面上暈開。

    遠遠地,街角拐彎處,聚集著一大批人,男女老少不停地嗡嗡議論著,若你聽覺靈敏還能聽到“瘋子持刀砍人”,“妹妹救了姐姐”,“警車怎麼還沒來”等字眼。

    人群最前面,立著一個與顏若年紀相仿的少女,一頭長發束成兩條辮子柔順地耷拉在胸前,穿一身綠色連身裙,雖貌不出眾卻勝在清新自然,瘦弱的身材顯得弱不禁風,讓人油然而起憐惜保護之意。此時少女也和顏若一樣蒼白著一張臉,呆呆地注視著顏若,滿臉淚痕,眸子裡似痛苦、似茫然、似自責……復雜之極。

    仿佛感受到少女的注視,顏若的頭微微一抬,眼珠稍稍動了動,望向遠遠的少女,嘴角竟微微一勾,笑了。少女看著顏若的笑似乎更形呆滯。

    遠處,警車嗚嗚鳴叫,人群開始騷動、歡呼:“來了來了,警察終於來了……”

前世

    有人說,人在臨死前,眼前會像放電影似的將自己的一生重放一遍。

    現在顏若躺在救護車上,身旁坐著的正是剛剛那個綠衣少女。顏若的眼睛依然無神地睜著,似看向車頂,又似什麼也沒看,意識卻已沉入誰也不知道的過去……

    顏若生長在一個書香世家,父親是音樂學院的教授,母親則是文學院的教授。顏若與姐姐顏淵年齡只差六個月,聽說姐姐是不足月生產的,從她瘦弱的身軀和三天兩頭跑醫院打點滴吃中藥看應該是真的。倘若外面流行性疾病有個風吹草動的,顏淵總是第一個中招的,反觀顏若總是生龍活虎、無病無災。

    因為身體孱弱,身為大學教授的父母對顏淵身體的著緊程度遠超於課業。所以從小到大,顏淵在家裡的時日竟遠多於校內讀書的日子。好在顏淵不笨,加上又有父母悉心輔導,每次考試,成績雖說不拔尖,卻堪堪中等。顏若卻是個千伶百俐的孩子,別人考試或需三遍四遍地認真復習,她卻僅過目一遍,次日考試卻依然高居榜首。剛開始,顏若極高興。猜想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顧姐姐身上的父母,肯定會因為自己出類拔萃的成績而多關注自己一些,或許還會誇贊自己幾句。當她興高采烈地舉著成績單和喜報給父母看時,母親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道:“聲音輕些,小淵剛睡著。”而父親也只“唔”了一聲便走開了。剩下小小的顏若一人攥著成績單和喜報立在客廳中。那一剎那,顏若忽然感到不僅姐姐會生病,似乎自己也會生病了,她伸出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不然,這裡怎麼會有鈍鈍的、悶悶的痛呢?還會感到涼涼冷冷的。

    從那時起,顏若學會了爭寵。姐姐買了什麼好看的衣物,她必定也要買一件一模一樣的,哪怕顏色款式並不是自己喜歡的。若姐姐買了一套新的圖書,她必定也纏著要一套一樣的,似乎等姐姐看完再給她也等不及了。甚至於連姐姐也不再喊了,只喊顏淵。她還嘗試過裝病,在她小小的心裡,總認為父母之所以那麼關心顏淵,一定是因為她身體不好,經常生病的緣故。所以趁難得有一次感冒就躺在床上不起來,但在父母摸過她的頭後,全都不聲不響顧自己上班去了。直到餓得沒奈何,自己起床上廚房泡面時,她終於清醒地意識到:這招於自己是完全行不通的。於是她不再做這些無意義的事,只沉湎於各種課外書,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雞毛蒜皮,手邊能拿到什麼書便看什麼書。自然期末考試時從來位居第一的花園街小學有名的才女顏若居然跌到年級一百名以外,比顏淵還要差許多。

    在班主任找過父母談話之後,在吃過父親的板子以後,顏若突然體會到一件事:原來父母親是知道自己成績優秀的,無非是優秀是沒有獎勵的,而後退是有處罰的而已。顏若是聰明孩子:同一條河流絕不踏進兩次。對於挨板子她毫無興趣,於是從此她牢牢守住了年級前三名,一直到現在。

    也有讓顏若完全放松的東西,那就是音樂。父親是音樂學院的教授,從小就教自己的兩個女兒彈鋼琴,只是同時在學的兩個孩子進程完全不一樣:顏淵在艱難地啃三級時,顏若已輕松考出了十級。當顏淵初三考鋼琴十級時,顏若吹竹笛快速換氣、循環吐氣已輕松自在、游刃有余。對於這樣的差異,父親總是和顏悅色對顏淵說:“小淵,你的身體要緊,沒關系,慢慢學。”對顏若則虎著臉:“不要偷懶耍賴,你這《姑蘇行》吹得對味嗎?”

    即便如此,顏若依然滿足,一則因為自己真心喜愛音樂,二則雖然父親態度並不好,但那個時段父親卻實實在在在關注自己。因此對於他人來說枯燥乏味的練習,她沒有絲毫不耐,真正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倘若生活一直就這樣延續下去也未嘗不可,只是一場高考將平靜的假象統統打碎。理所當然的,才名遠播的顏若在這次沖刺搏殺中獲得了眾所矚目的省高考狀元,順利地被自己的第一志願北大所錄取,而顏淵的分數只堪堪夠得上三流大學。面對顏若的燦爛笑臉;面對眾多祝賀的笑臉;面對顏淵暗自神傷的消瘦蒼白的臉,沉寂了十八年的顏家媽媽終於爆發了。

    終於,顏若知道了長久以來,“母親”冷淡自己是何原因,父親的不聞不問是何道理,終於明白就算早產,為什麼自己和顏淵也只差六個月是何緣故。原來自己並不是親生的,生母是父親當年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學生,戀上了成熟英俊的導師,而父親因為母親懷孕,也漸漸與學生發生了苟且之事,等到女學生發現懷孕後死活要生下這愛的結晶,卻在孩子生下後,被怕毀掉女學生前途的家裡人將孩子悄無聲息地送交給了顏父,並火速將女學生送到國外繼續求學,而正因為顏若生母的懷孕事件導致了顏淵的早產。

    這麼多年來,因著自己的學識、身份,從未虧待過這情敵的孩子,而今自己的孩子黯然神傷,情敵的孩子卻得意張揚,再想起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從來,別人都只誇顏若聰明漂亮;從來學樂器,顏若要比顏淵出色許多倍……是可忍,孰不可忍,顏夫人終於不能忍耐,捂著臉,顏夫人泣不成聲:“我——我只願,家裡從未有過你。”而顏教授呆立一旁,平日的儒雅的風度煙消雲散,想勸又不敢勸,既心虛又慚愧。

    一小時後,失魂落魄的顏若就出現在了剛剛那條街上。她呆呆地看著人群,看一個個在大太陽底下行色匆匆的男女老少,她不知道顏淵正尾隨著她,也許是家裡呆著過於尷尬,也許是怕顏若出意外。

    聽到身後的吵嚷聲、奔跑聲,顏若木木地回過頭,正巧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舉著一把一尺來長的西瓜刀追著顏淵,眼看即將砍上,顏若不假思索地奔過去,憑借自己出色的運動技能和體力用力將顏淵拉開,同時迎面擋住男子的刀,心裡只想著:顏淵身體不好,這刀要是砍在她身上還得了?男子的刀勢自然不會停頓,更因為有人擋了自己的去路越加狂躁,一刀、兩刀、三刀……刀刀落在顏若的身上、頭上,每拔出一刀時,顏若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的鮮血仿佛破裂的水管般爭先恐後地噴出一道道血霧。然而奇怪的是顏若一點也不覺得疼,也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只感受到鮮血汩汩而出的“絲絲”聲,那聲音竟出人意料地讓她覺得輕松、解脫……

    汽車的急剎聲震斷了顏若回憶的意識。醫院門口,望著突然出現的兩張極熟悉又極陌生的汗涔涔的臉,顏若艱難地牽動嘴角笑了,剛剛一直不能發聲的喉嚨,此時居然發出了斷斷續續微弱的聲音:“爸,媽,謝——謝你們養——養育了我十八年。”困難地咽下一口血沫,繼續道:“這份情,看樣子——是——沒——沒法還了,好在顏——顏淵沒傷……”

    語聲越來越輕微,直至聽不清。那對連眼睫都染紅的雙眼緩緩闔上:“是啊,我真的很累了,再也不想這樣活著了,如果有來生,那就讓自己痛痛快快地為自己而活吧……”

           

重生

    皺著眉,顏若稍稍動了動躺著的身體,茫茫然睜開雙眼,唔!不是醫院,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居然大難不死?連住院也不用?這命可真硬。顏若輕嘲自己。

    驀地,顏若覺得不對勁,伸出雙手至眼前,突然睜大雙眼:這不是自己的手,比自己原先的雙手更為白皙嬌嫩,似乎還小了那麼一號,手指倒是更為修長了。難道現在的醫學已發展到截肢換手都不留後遺症和疤痕了?但是不對,顏若掀開被子,坐起身急切地低下頭檢視,沒有,身上連痛感都沒有,別說疤痕了。索性拉開睡衣望裡瞧,顏若不可置信地用雙手在胸前撫摩尋找著,原先胸前雖不偉大,但至少還是“波浪起伏”的,現在居然變成了“微波蕩漾”。

    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這是顏若呆坐許久後得出的結論。

    難道是拍科幻片?顏若怔怔地想。緩緩起身,夢游似的晃向這間並不太女性化的房間裡唯一一面落地鏡前,閉眼,再睜眼,鏡內影像依然沒有絲毫變化。鏡中顯現的是一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女,短發及耳,乍一看,很中性,瘦瘦高高的約有160CM左右,連身材都纖瘦平板地如同少年。皮膚倒是白皙嬌嫩,似吹彈可破。雖有一張櫻桃小嘴和一管挺翹的鼻梁,可組合起來依然不出色。只一雙眼睛別有風味,竟是單眼皮,卻不小,眼尾稍稍向上飛斜,雙眸似秋水寒星,令人見之忘俗。只是形容尚小,盡顯青澀,假以時日,應該會有自己獨特的風情吧?

    伸出雙手觸向鏡面,忽然許多人像潮水般地湧向顏若腦海,此時的顏若像極了正下載資料的電腦,正飛速接受著無數信息。十幾分鍾後,顏若再次睜眼,眼中已一片清明。她確信自己成為了小說中最為時髦的穿越一族。且出於某種不可知的原因,竟然穿到高中同窗們最為追捧的網王世界裡了。或許,自己前生臨死前的意願恰好被某路神仙接收到了,蒙神仙憐憫,讓自己再活一次。盡管自己對網王並不熟知,但這樣也好,那就再痛快地活一次吧!此生再也不為別人活了。

    這是一具奇特的身體,或者該說這是一個奇特的世界更為合理,顏若擰著眉,歪頭注視著手中的長笛。她不知道別人是否也如她這樣。每次接觸身體原主人常用的物品時,記憶仿佛是附著在物品上的潮水湧向她的身體,腦袋裡充斥著前生以及今生原主的各種記憶和情感,攪得她身心俱疲,但在疲憊不堪中,顏若依舊弄清了許多關鍵的事:

    自己叫天上輕風,13歲。就讀於神奈川縣的立海大初等部一年B班。過了這個暑假就要升到二年級了。這天上家族似乎是日本有名的藝術世家,父親天上流也是一名國際知名的鋼琴家,常年在世界各地演奏;母親天上舞是中日混血兒,曾是日本最為光芒四射的芭蕾舞者。目前兩夫妻都不在國內,天上流也正在維也納參加公演,他本人正是維也納愛樂樂團的成員,同時也兼照顧著剛赴維也納留學的兒子天上重雨。天上舞則帶著大女兒天上微雲參加英國皇家芭蕾舞蹈學院舉辦的一個世界性的芭蕾舞大賽。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天上微雲也將繼天上重雨之後留在英國繼續深造。是的,沒錯。天上輕風還有兄長和姐姐,而且是一對孿生兄妹。

    顏若憑借腦中印象及存儲在電腦中的照片,不僅感慨:這兩兄妹顯然是優生學中的佼佼者。天上重雨生就一幅儒雅俊秀的外貌,雖只有國中三年級,但一舉一動皆是翩翩貴公子的風雅,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透亮,溫柔得似要溺死人。而天上微雲也是絕色美女,因為是孿生子,容貌上有八九分相象,只發色不同,天上重雨像父親一頭黑發,而微雲則隨母親是一頭茶色的長卷發,配著琥珀色的善睞明眸,顧盼生輝,加之從小習舞,未語先笑,氣質高華。身材挺拔修長,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在立海大是公認的校花。

    反觀輕風,雖一母同胞,與哥哥姐姐著實相去甚遠,雖也長手長腳,卻總予人不協調之感。眼睛、嘴巴竟無一處與哥哥姐姐相似,倒像是兩家人的孩子。

    撫著輕風的照片,微微歎一口氣,心中泛起無限酸澀和憐惜:這也是個可憐孩子,怨不得個性奇特,人前開朗活潑,人後卻是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絕少與人交流,也根本沒有什麼好朋友。顏若對輕風的心境感同身受,哥哥姐姐永遠是父母與旁人的焦點,被父母寄予厚望,被眾人仰望。而自己卻貌不出眾,學鋼琴比不上哥哥,學舞蹈似乎連外型都過不了關,最後只得學了長笛。只學業上可以與哥哥姐姐一較長短。天上的父母並不像前生的父母那樣對自己不聞不問,但要說不偏心,那也是假話。是啊!面對如此出眾的一雙兒女,再看向幾乎不象自己的孩子的小女兒,是誰都會有所偏心的,喜歡漂亮的東西是人的本能啊!

    輕風心底孺慕著父母,崇拜著哥哥姐姐,卻又嫉妒哥哥姐姐的光芒,埋怨父母從沒有將時間用在自己身上。連學校裡所有自己有好感的人都是哥哥姐姐的好友或追隨者。誰都不會將眼光投注在不起眼的她身上,即便是每一次統考得了年級第一,望著紅榜上“天上輕風”四個字,人們依然不記得這是誰,直到有人提醒:“喏,就是微雲和重雨的妹妹。”旁觀者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天上家的小妹,怪不得啊!”這一句話將輕風的名字也簡化成了天上小妹。

    因為姐姐一直是網球部的經理,哥哥與網球部正選的關系又極好,加上網球部的王子們實在出色,所以輕風就成了網球部的常客。不過就放假前似乎在網球部也遇到了不愉快的事。至於是什麼,輕風一直不願回憶,這種感覺傳遞給了顏若,顏若也就不再究根問底。

    這回父母雙雙帶著哥哥姐姐出國求學和競賽,卻把自己留在家裡交給保姆阿姨看管。說是過幾天,目前正在中國的的外婆會來日本帶輕風前往中國居住一段時間,直至父母回日本再接輕風回家。這讓輕風久已干涸的心再也撐不住,感覺這偌大的世界竟無一人牽掛自己、需要自己。就在睡覺時,一片魂魄竟這樣毫無留戀地飄忽消散了……

    而這邊顏若的魂魄也離奇地進入了這虛幻的世界,或許是兩人心境上的雷同,才使顏若毫無障礙地融成了輕風,如今的顏若,不,從此就該叫天上輕風了,抹一把不知何時沁出的淚水,微笑著對照片輕而有力地說:“從此,我便是你。我一定讓你活出自我來,再不需去仰望他人,再不需去奢望他人。”

           

返日

    兩年後,日本成田機場。

    從出口處湧出的人流正是中國至日本班機的乘客。人流中有一位帶茶色大墨鏡的少年頗為引人注目。身高約168CM左右,著一身白色寬松短袖T恤,下穿一條米色修身長褲,足蹬一雙咖啡色波鞋,斜挎一只松松垮垮的咖啡色大包。就這樣站在人群中,竟讓人一眼便發現了。少年渾身有說不出的輕松愜意,似乎天地間自任他來去自由般瀟灑不羈。

    周圍的女性,無論年長年少均頻頻向他行注目禮,眼看少年即將步出大廳,終於一個跟了他許久的長相甜美可愛的少女鼓起勇氣,擋住了少年的去路,雙手將一張卡片遞到少年跟前顫聲說:“您好,我叫櫻井由美。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請問能和我交換電話號碼嗎?”少年停下腳步,緩緩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眼尾飛斜似笑非笑的鳳眼來,只見一雙眼眸流轉間竟能勾人魂魄,少年輕輕一笑,用眼鏡搔了搔高挺秀氣的鼻梁,嫣紅的櫻桃小口漸漸拉大弧度,開口道:“您好,櫻井君。我並不是一個男生,你確定還需要我的電話號碼嗎?”語音是低低磁磁的,聽得人心也酥麻了起來。

    那叫櫻井由美的女孩只呆呆地望著少年,啊不,是少女。看著櫻井的表情,少女不由笑得更為開懷,仗著身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櫻井的頭發,轉身繼續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背對著櫻井舉起右手做了一個經典的揮手道別的手勢。那姿勢由她做來竟是瀟灑隨意之極。

    愣在原地的櫻井似乎愣得更厲害了,嘴裡居然一直念叨:“好好聽的聲音,好美的笑容,好瀟灑的姿勢。”半晌,她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哎呀,忘了向她要電話了。”似乎渾不介意剛才那人是男是女。

    白衣少女拿好行李走出機場,仰頭看看天色,又看看腕間那只咖啡色皮質大手表,揚起手叫了出租。剛坐上出租,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鈴聲居然是中國民樂《姑蘇行》。摁下通話鍵:“是,我是輕風。外婆,您算得可真准,我剛下飛機坐上出租呢!啊,不了,叫父親接更不方便啊!行李也不多,輕風力氣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少林寺都呆過一年,您還不放心?”居然是一串極其標准的中國話。司機大叔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乘客。又說了幾句,輕風合上手機。是,這少女便是天上輕風,兩年前前往中國,在中國一待便是整整兩年。對於輕風來說,也算舊地重游。雖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原來的痕跡,但這兩年的時光,她一點也沒荒廢,她用一年的時間與外婆一起游遍了中國,完成了前世實現不了的夢想。又用一年的時間進入少林寺學藝,少林寺不收女生?呵呵,拜這幅容貌所賜,再加上刻意的掩飾和混淆,居然一年來都相安無事。是的,這幅容貌兩年來每次照鏡子,輕風自己都會迷惘,竟與前生真實世界裡那個韓國影星李俊基愈來愈相像,一樣的俊秀無雙,一樣的高鼻櫻唇。只自己的輪廓更為精致柔美,皮膚更為細膩嬌嫩,身材纖穠合度而已,當年一頭及耳黑發,如今已被修剪成極富層次,有型有款的中長發。這樣的中性容貌,真給與輕風無比的方便,當需要男性身份時,輕風刻意扮作男生,大行方便之事;當需要女生身份時,穿上裙裝一樣迷死人不償命。

    對於這樣的容貌,輕風很滿意,尤其是與外婆相處的這一年時間裡,似乎心房的某處開始充實了,再也不是空落落的了。從行李袋中摸到紅絨布包裹著的竹笛,輕風嘴角慢慢沁出一個由衷的笑來,這樣的笑很寧靜也很炫目,正開著車的司機大叔偶然從觀後鏡瞄到輕風的笑容,一個不留神差點撞上前面的車尾,幸虧大叔經驗豐富,臨危不懼才避免一場小災。等輕風提著行李下車時,大叔一邊拍著心口一邊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語:“小小年紀已經是禍水了,不知以後哪家小子才能罩得住啊!”

           

初見父親

    天上流也雖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但歲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跡並不明顯,他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那份儒雅而溫和的笑顏與兒子天上重雨如出一轍,只是更多了一份穩重成熟。瘦高的身材著一件淺藍色短袖襯衣,下穿一條鐵灰色長褲,更襯得他風度翩翩。是啊,如果不是外形這麼出眾,當時名噪一時的美女舞蹈家也不會在眾多追求者中獨獨相中了他。

    此時,他正站在自家大門前迎候兩年多未見的小女兒。不時地抬頭望望遠處,眸子裡閃過一絲期待,期待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一直以來自己與妻子在小女兒身上花的時間都不多,兩人都忙於各自的事業,剩余的時間輔導那對孿生兄妹都不夠。對於小女兒,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每次見到自己與妻子都要撒嬌、耍賴,可惜兩人都太忙,從來沒時間與她交流。兩年前,當兩人無法分身時,便將小女兒托付給了遠在中國的岳母。但奇怪的是,平時那麼黏人的輕風,兩年來居然沒有打過一個電話,有時打電話詢問,總是岳母接的電話,只說孩子雖沒有上學,卻一日都沒有荒廢,走遍了名山,也看盡了大川,還閱盡了人情。小女兒聰明,他一直是知道的,因為心中有愧。因此也不強求輕風在中國一定要上學,大不了回到日本重讀國中罷了。只要孩子高興就好。聽到岳母提及輕風長笛也沒有耽誤,而且在中國更是入鄉隨俗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吹竹笛,且吹得極好,聽岳母的口氣,要是輕風肯在中國參賽,拿個好名次易如反掌。流也心中不是不歡喜不激動的。一直以來,夫妻倆都認為輕風與微雲和重雨兩兄妹相比實在是遜色太多,走藝術這條路怕是沒有任何前景了,想不到這孩子去了趟中國居然長進這麼多。但聽到岳母說起輕風執意要上少林寺住,自己倒不覺得什麼,反倒是遠在英國的妻子急了,說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女兒出家,何況還是個和尚廟呢!流也這才真正著急,他也以為女兒定是想不通才會出家。急得夫妻二人差點同時出發前往中國。幸虧後來岳母再度來電說輕風只是為了上少林寺學防身的本領而已,說到最後,岳母竟笑了,道:“這孩子的確需要些防身功夫,畢竟長得過於出色也容易招禍,何況她還男女通殺呢!呵呵。”這笑聲竟有說不出的得意自滿。

    就是這笑聲,牽掛得流也不得安寧,他很想看看小女兒出落的是何模樣?竟然連從不輕易誇人的岳母都如此志得意滿。要知道出色如微雲和重雨這對雙胞胎,岳母當年也只微微點頭說:“不錯,長得很端正。”

    正當流也低頭回想時,忽然聽到“骨碌碌”的輪子滾動聲,抬頭一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少年架著一副碩大的茶色太陽鏡,拖著一只旅行箱正悠閒地慢步而來,少年走到自己跟前站定,流也遲疑道:“你,你是——”少年摘下眼鏡,笑意流轉在晶石般閃耀的雙眸中,小巧飽滿的紅唇漸漸拉開弧度,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得如同開在春天的花朵般讓人心曠神怡。流也現在能肯定這是一個少女,因為沒有那個哪個男孩會擁有如此嫵媚的笑容,況且這雙飛斜的雙眼,記憶中正是輕風所特有的。

    果然,少女啟唇叫道:“爸,我回來了。”

    輕風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整理行李。與兩年前相比房間變化不大,只床飾於與窗飾更換成新的了。恩!還不錯,是自己喜歡的潔淨的米白色。雖不象一個國中生的房間,但對於輕風來說,這樣簡潔的房間正好方便自己日後增加物品,不至於有大批更換的麻煩。

    竹笛與長笛就放在書桌的抽屜內,一些自己最重視和寶貝的曲譜也放在一起。翻到兩只小小的用黑皮囊包裹著的物品時,輕風會心地笑了,這是兩只陶笛,是由少林寺一位大師在輕風回日本前贈予輕風的。說是親手制作的,留給輕風做個念想。有誰會想到一個化外之人居然會吹陶笛,且吹得讓人如癡如醉。或許正是修行之人心無旁騖才能吹得出神入化吧!

    前生輕風曾聽過宗次郎的《故鄉的原風景》,當時就被那空靈、悠揚而又寧靜的笛聲勾住了,雖同稱笛卻與竹笛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音色。今生有這麼好的學習機會,樂癡輕風如何肯放過?也是那位高僧與她投緣,沒等輕風癡纏,高僧自動答應教她。以她的接受能力與基礎毫不費力在大半年後得到了大師的肯定:“你已出師,我沒有什麼可以教的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琢磨提升了。”

    這樣一來,輕風居然會吹三笛:長笛、竹笛、陶笛。只是由於竹笛習得時間更長,影響更深,牽連之下,長笛反倒吹得一般般了,畢竟這兩種笛子的氣流方法並不完全相同。這樣一想,輕風自己都不禁笑開了:自己好似舊社會的天橋藝人,吹拉彈唱,十八般武藝皆會,只除“拉”沒有涉獵,至於唱,是輕風重生後感到最稱心的一件禮物。前生樂感雖好卻五音不全,好好的一首《隱形的翅膀》,硬被自己唱得“抑揚頓挫、蕩氣回腸”,惹得同學們再不敢拉她K歌。但今生這身體不但令她多會了一種樂器,居然附贈一管奇妙的嗓音,平時低低柔柔的,唱起歌來竟是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來,宜男宜女,與之前天壤之別。輕風大呼幸運,只將以前無法唱的歌一一唱盡。至於容貌,輕風並不在意。前生本已出挑,雖然剛醒來時,容顏青澀,但輕風斷定這樣的長像絕不難看。至於氣質,後天修養一樣可以彌補許多。輕風不求超絕,至少過得去眼吧!

    可長得如此奪人眼球,輕風還是沒有料到的。

    想著天上流也剛才不可置信的眼神,輕風簡直樂不可支,雖體內殘存輕風原有的情感,但對於現在的輕風來說,陌生感占的比重更大,她對流也並沒有強烈的孺慕之情,只有些淡淡的傷感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所以看到父親,並沒有欣喜,對自己而言,似乎只比陌生人多了一重血緣關系而已,雖繼承這具身體所有的一切,但惟有這項,輕風前生的感受高高凌駕於今生的情感。

    所以父女間的問安敘舊並沒有持續多久,每次都是流也問,輕風答告終,在天上流也終於想不出新的問題後,輕風得以脫身回自己房間。

    只是,輕風沒有看見在自己身後,父親天上流也傷感地低下了頭:他為女兒的諸多變化既高興又不安,同時夾雜著慚愧。而這份慚愧正是日後輕風做異於常人之事最好的憑借。

           

入學

    要搞定天上劉也其實很簡單,只需冷靜地說明自己國中的課程都已自學完畢,所以按期升入高中沒有問題。流也就帶著輕風前往立海大中學參加入學測試去了。對於依然縮在國中扮嫩,輕風沒有那份自信。受身體年齡所限,所以即便心理年齡已然20了,卻也不得不再讀一次高中,但她打定主意,就趁入學測試跳到高三。是啊!堂堂准北大學生還要重讀高一,這讓自己情何以堪?

    天上家族果然是名門望族,居然是立海大校長親自接待父親和自己。而且清楚地知道輕風和哥哥姐姐都曾在立海大國中部就讀,且成績優異。輕風不由暗中撇嘴:你知道的應該只是天上微雲和天上重雨吧?真要知道恐怕也只是天上小妹這個名號吧?

    校長已經禿頂了,只前額偏掩飾性地用右耳旁的頭發千裡迢迢,遠渡“重洋”奔赴到了頭的左側。看著校長的腦袋,輕風不知怎的想到了中國雲南的一種食物——過橋米線。越想越覺可笑,虧得功夫深厚,才沒有當場破功。不過也已忍得兩頰一片桃紅,眉眼彎彎了。惹得校長不敢直視:這孩子也太過於出色了,這樣的笑容簡直能灼痛人的眼睛。

    校長對輕風重回立海大表示了最熱忱的歡迎,輕風又在心中嘀咕:姐姐與哥哥都不在,對於目前自己這個唯一的天上家族的傳人當然求之不得。只怕我今天考得很爛,你也會收下吧?但面上依然一派平靜有禮,看著進退有度、風采絕俗的孩子,校長大人高興得合不攏嘴,親自讓教導主任來領輕風前去測試,父親就留在校長室繼續攀談。

    教導主任一樣熱情地接待了輕風,這是一個發了福的中年男子,由於胖也顯得特別怕熱,一面不停地用手帕擦著額上的汗,一面客氣地讓輕風坐下,輕風微一躬身道:“主任,請您直接將三年級前輩們的試卷讓我做吧,我想看看自己究竟到什麼程度。”

    教導主任遲疑:“這,你沒問題麼?畢竟是高三,難度不低呢!”

    繼而一想又道:“沒事,這樣吧你三年級的考卷先做著,待會兒……”他沒有說完,但輕風已聽懂他的潛台詞:“我很尊重你們天上家族,也很給你面子,既然你自己要求考高三的,那就由你,但考不好也沒關系。”

    輕風是那種遇強則強的異類,這樣一來更激起她的好勝心,前生就是學習上的常勝將軍的她如何肯讓人看扁了?這副容貌太過顯眼,所以原本還只打算馬馬虎虎考個及格也就罷了,只要入學即可,免得更加顯眼。可現在輕風下定決心:不讓你們刮目相看,我就不是天上輕風。

    ……

    兩小時後,輕風已考完所有課程,面對瞠目結舌的教導主任,輕風有禮地告退,隨自家老爸回家去也。

    車上,天上流也從後視鏡看著輕風道:“輕風,有把握進立海大高中部麼?如果不行的話沒有關系,爸爸……”

    話未說完,輕風就截口道:“爸,您不相信我?況且我決定要進的不是高一,是高三吶!”一邊燦爛地笑著扭頭看向兩旁的行道樹,只余流也一人瞠目。

    同樣瞠目的還有立海大的校長。主任依然一邊用手帕擦著汗,一邊興奮地對校長說:“校長,天才啊天才,這樣的天才我們立海大許多年沒有碰上啦。幾乎全都是滿分,只除國文歷史扣了些分。而且還是只讀高一的年齡啊!”

    校長摘下眼鏡細細審視著考卷許久,放下試卷威嚴地下結論:“恩,不愧是天上家族,果然能人輩出。”

           

又見

    又是九月。

    站在立海大高中部莊嚴大氣的校門前,輕風深吸一口氣:久違了,學校。我天上輕風又回來了。(童心:咋聽著這麼像: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呢?)緩緩放松面部表情,嘴角露出一絲清淺的笑容。

    而這抹清淺的笑卻勾動了周圍多少妙齡女孩的心,望著這個陌生的花樣少年,立海大的女生無論新生抑或是二、三年級的女生,紛紛側目兼互相打聽:這是何方神聖?

    不能怪這些孩子們,輕風暗笑。是輕風央父親與校長、主任打好招呼要定制男生校服,原因是女生的短裙穿了會誘發關節炎,而且關節炎還挺嚴重。這自然是假話,真正的原因是:在少林寺習得的功夫中有一項便是盤腿打坐,靜靜練功,可使練者心境空明、神清氣爽;而且練的時間長了身體愈加耳聰目明、反應敏捷。若穿上裙子盤腿打坐顯然不便。(這是我瞎掰的,各位別真信。)要知道午休、部活等或許都可以渾水摸魚練練功喲!

    輕風身上穿的是一身深藏青的西式校服,西裝領、兩粒扣,領口與衣擺邊嵌著一條灰色的窄邊,內襯雪白的小豎領襯衣,系一條寶藍的窄窄的緞帶領結。女生的校服下裝則是一條灰色的及膝百摺短裙,顯得優雅又不失可愛。這男生的校服由輕風穿來大氣、優雅又兼有濃濃的學院風味。深色的衣服更襯得輕風臉龐如玉、目似朗星、發如潑墨。加之修長挺拔的身形,不吸引人才是怪事。

    輕風不緊不慢地走在兩旁都是銀杏樹的校園大道上。已然有一些早落的金黃的銀杏葉飄落在地,恰似一只只紛飛的黃蝶,想必到了深秋會美得讓人陶醉吧?望著手中拿著的一片扇形葉片,輕風若有所思:似乎某個日子,自己也曾與顏淵走在這樣的路上。那時心尚寧靜,還沒有接觸到自己生活中最殘酷的那面,只覺得這樣的畫面多麼詩情畫意。可如今輕風只覺傷感。

    輕風的面色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漸漸沉郁,而周圍一直偷瞄或明視著她的人卻注意到如沐春風般的笑已漸變成傷感、憂郁。幾個母性大發的女生恨不得沖過來抱住輕風好好撫慰一番。

    “碰”,撞到一堵肉牆,輕風迅速抬頭,顯然剛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身體的敏感度都降低了,輕風暗暗責備自己。肉牆轉身:

    一頂黑網球帽,雖俊氣卻威嚴持重的一張臉,185CM的高大身材,似曾相識?輕風疑惑地皺眉想著,但身體已自動反應——彎腰鞠躬:“對不起,前輩。是我不小心看路撞上了您,請您原諒。”

    啊,對了,似乎就是前生同學們提到的“皇帝”和輕風記憶中的真田大哥嘛!由於自己的疑惑得到解決,輕風不由得喜上眉梢,只差打響指以示慶賀。

    看著眼前少年或皺眉或欣喜,真田顯然不太能理解,也緊皺著眉打量著輕風。

    輕風見真田半天都沒有反應,自動直起腰揚起腕表一看:糟了,與主任約好的時間只差三分鍾了。也不等真田的反應,迅速展開腳步向訓導室奔去。留下真田一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半晌,真田才突然驚醒般走向教學樓。

    跟著班主任忍足瞳的身後,輕風心中不由暗中嘀咕:到底是網王世界,才碰到一個“皇帝”,又來一個忍足瞳,只是不知這個忍足與冰帝的“關西狼”忍足侑士有沒有關系?忍足瞳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郎。一頭粉紫色的大波浪長發,披在肩頭分外嫵媚。身材高挑纖細、玲瓏有致,給人以冷艷美人之感。不過輕風剛剛領教過這位外表冷艷的老師的功力了,並深刻體會了什麼叫“假象”和“錯覺”。在辦公室當聽到教導主任介紹輕風是以高一的年齡跳級升上高三的幾乎滿分的天才時,眉眼已自彎了幾分;當看清走近她身邊的輕風的容貌後,眼睛已閃閃發光;及至明白輕風的性別後,更是尖叫著用力抱住輕風絮叨,恨不得狠狠親上幾口才滿意。

    所以到現在,輕風依舊戰戰兢兢地遠遠跟在忍足瞳身後,生怕這個表裡不一的無良老師再來一個餓虎撲食、摟摟抱抱。現在,輕風立在三年F班的門口,等著忍足瞳介紹到自己。

    室內,忍足瞳正開口道:“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轉進一個美人喲!”底下學生頓時一片興奮,“嘁嚓”聲四起。

    “哦活活活,興奮吧?”門外的輕風頓時起一陣雞皮疙瘩,原來傳說中經典的動漫恐怖笑聲真的存在。門裡忍足瞳渾不知有人因為自己的笑而大發感慨,正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這可是女孩們,你們的福利哦!”與忍足話聲同時響起的是女生高興的低呼和男生失望的“哦”音。

    等室內再次安靜下來,忍足瞳才繼續道:“男生也用不著失望!因為這同時更是你們的福利呢!”室內猜測之聲再起。已經有性急的男生打斷了忍足瞳:“老師,這怎麼可能?除非有兩個轉學生一男一女啦!”

    門外的輕風聽得一頭汗,估計再讓忍足說下去,自己直接化身成了人妖了。當斷則斷,不等忍足瞳點到自己的名字,輕風自顧自踏入了教室。

    滿教室還在熱烈討論的男女生們一下子靜了下來,都睜大眼呆呆地望向輕風,輕風被這奇怪的場面唬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正抱臂滿意地看著好戲的忍足瞳。似接收到了輕風的無措和求助,忍足瞳再度開口:“哦活活活,老師沒有騙你們吧!這就是轉學生天上輕風。”接著面向輕風道:“來,天上,自我介紹一下。”

    清清喉嚨,輕風實在不習慣面對一班人偶作自我介紹。調整一下微僵的面部肌肉,開口:“大家好,我叫天上輕風,剛從中國回到日本,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以後就請大家多多關照。”

    下面的人偶們總算都活過來了,女生們用著自以為是悄悄話的語聲在說:“喂喂,不就是起先那個美少年麼?”

    “是啊,是啊!喔,好帥,怎麼辦?電到了。”

    “lucky,居然比幸村還美。”

    “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語聲越來越興奮。相比較於女生的激動,男生顯然是無精打采的。只失望又略帶些敵意地看著輕風,只幾個男生在交流:“我早聽說這學期轉來一個天才學生,還是從高一直跳到高三的,看樣子就是他了。”

    “真沒勁,又是天才又是美少年,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輕風聽得滿頭黑線,拜托各位有點敬業精神,連悄悄話都不會說?頭疼地用手撫了撫額,看樣子申明性別比較重要。

    “各位,由於個人身體的原因,因此不能穿女生校服。其實我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女生,如果引起大家的誤會,在此向大家表示由衷歉意。”這回輪到男生興奮,女生失望了,不過也就失望了一下,女人到底是容易受誘惑的,能時刻近距離看到如此美型的中性少女,實在是賞心悅目啊!

    “天上,你就坐在飛鳥離的前面吧!”忍足瞳的纖纖長指指向一個靠窗的後排空位,空位後坐著一個墨綠發色的男生,大約就是忍足瞳口中的飛鳥離了。輕風頷首,越過無數灼熱癡迷的眼神,突然覺得左側有一道奇異的視線似乎一直緊盯著自己。抬頭覓去,一頭粉色的中長發,呵!極為少見啊。忽然,眉間針扎般地一疼,記憶中某個似乎極為陰暗悲傷的情緒悄然襲來,使得輕風情不自禁蹙起眉。是的,這一剎那,這具身體感到了悲傷。對了,是丸井文太。輕風猛抬頭直視丸井,與國中相比,丸井長大了,也更帥氣了,在他的後排正是搭檔,光頭的胡狼桑原,到高中還是焦不離孟啊!胡狼接到輕風的視線,有禮而客氣地向輕風點頭微笑,顯然他並沒有認出輕風,或許該說他根本不記得還有一個姓天上名輕風的女孩。而丸井卻極不自在地調轉了目光看向前排。輕風知道:丸井顯然已經認出了自己,並且感到不可置信。

    輕風默然走向自己的座位,放好書包,轉頭向後座有禮地說:“你好,以後請多多關照。”

    入眼的是一個清秀斯文的男生,看起來就很親切,應該還好相處。果然男生微笑道:“你好,我就是飛鳥離,以後也請多關照。”

    輕風看向前排,一個有著一頭冰雪似的銀白長發的女生。輕風本想打招呼,無奈女生根本不回頭,只得作罷。

    同樣時間,三年A班。

    真田進入教室,對迎著自己的那位如同春風般和煦,清月般散發光輝的挺拔少年說道:“幸村,她回來了。”

    這個少年正是幸村精市。與國中相比,高了許多,原本精致的俊臉此時更添了一抹英氣,幸村聽了真田的話,怔了怔,沒有開口。

    “天上輕風,她回來了。”真田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再見幸村

    雖然天上流也說還要陪輕風在日本再住一段時間,直到輕風適應了學校課程再去維也納。但輕風執意說自己沒事。立海大原本就是自己的母校,加上還有許多原先熟識的前輩們,更何況吃住都有保姆阿姨在照料,真要有事,就前往東京音樂學院找在那兒任教的叔叔天上真也。在輕風的一再堅持下,流也終於動身前往維也納。

    說實話,看著如此出色而獨立的小女兒,天上流也不知所措,坐在舞台上面對無數觀眾的那種自信在輕風面前蕩然無存。尤其是看著輕風淺淡卻疏離的笑容,無奈會越發加深。如今的輕風在自己和妻子都渾然不覺的時候變得如此優異且光彩奪目,但自己心中毫無成就感,仿佛在女兒蛻變的那段生命裡自己與妻子都只是過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像微雲和重雨的成長軌跡中充滿自己和妻子的影響。

    或許是藝術家的緣故,流也細致敏銳地發現輕風即便在笑,那雙秋水寒星似的雙眼中充斥的不是真正的笑意,而是若有若無的寂寞和仿佛看穿世事般的通透。起先,流也以為是輕風因為怨才對自己這樣,但他發現自己錯了,輕風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輕風看事看物的眼神幾乎令流也想到“眾人皆醉我獨醒”這句話。這種不融於世的神情令他痛惜與恐慌。流也曾多次嘗試與輕風交流,試圖改變輕風。但他無奈地發現,無論自己試幾次,輕風依舊故我,沒有絲毫改變。看著優雅出塵而又彬彬有禮的女兒他深深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和妻子長年忽視小女兒,斷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的現象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消除的,再加維也納那邊催得很急,所以只能寄希望於上學以後多接觸同齡人會使輕風有所改變。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只有在彈鋼琴、吹竹笛或陶笛時,才能明顯地感受到輕風神情的變化。嘴角那抹笑是真正愉悅的,眸內的寒星似也轉化成了春水。那一刻的輕風所散發的光芒讓自己這個世界知名的鋼琴家都自愧弗如。流也敏銳地感受到女兒在鋼琴上的造詣不下於兒子天上重雨。而吹奏的竹笛和陶笛更是每每連他都陶醉其中。

    流也與輕風商量:以輕風現在這樣的程度跟隨自己一起前往維也納與重雨一起留學,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同時還能與家人聚在一起。

    但輕風卻始終搖頭:“不,我志不在此。我的音樂只是為了取悅我自己,或許還有我認為值得的人。”望著磐石般堅定的輕風,流也無言。是的,如今的自己早在女兒成長前就已失去了做一個專制的父親的權利。即便女兒在音樂上再有前途,他也不能逼迫,因為這是自己和妻子欠她的。忍著無比的痛惜,帶著滿懷的愧疚和無奈,流也黯然離開日本,再次前往維也納。

    機場內,注視父親離開的背影,輕風似解脫般輕吁一口氣。不是不體諒父親的苦楚與無奈,但輕風真的不願再勉強自己。無論是前生的顏若還是輕風身體原有的記憶,與“父親”相處都不是件愉快的事。自己曾發過誓呢:再不願為了他人而委屈自己,因為這一生都要為自己活。

    輕風放松了一直緊攥著的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機場。

    一手插在褲兜內,另一手拽著肩上背著的黑色書包,校服的紐扣散著,輕風一派輕松隨意走在滿是銀杏樹的校園大道上,這條道是輕風最愛走的道路之一。托前世的福,輕風從不賴床。雖然家離學校不算太近,走走也要三四十分鍾,但輕風樂此不疲,每天來回花40分鍾走路往返於學校和家之間,這也是鍛煉身體的一種方法呢!

    踩著腳下明顯增多的金黃落葉,輕風抬頭望了望高大的銀杏樹,她對這個世界依然有些不解:只是一個虛幻的世界,卻又真實無比,仿佛是真實世界的一個平行的時空。該有的都有,只有這裡的音樂和藝術讓人萬分不解,古典的經典音樂都有,然而在真實世界存在的現代音樂卻在這裡找不到蹤跡。這世界惟有這一點令輕風著實郁悶:原本深愛的音樂CD這裡無從找起,想要聽那些音樂,惟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自己又不是全才,僅會鋼琴、竹笛、陶笛而已,長笛也一般般。念及此,輕風有些煩躁地耙了耙自己的中長發。

    無視那些每天候在林蔭道兩旁的女生,輕風加快腳步。這種被人虎視眈眈並不時受到騷擾或接到禮物的現象委實令她不堪其擾,要知道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孩呀!兩周過去了,這種現象愈演愈烈,使得輕風已從原先的笑臉相迎變成如今的視若無睹、埋頭快速沖過。

    前方一個俊雅修長的身影正正地擋住自己的去路,輕風放緩腳步,是一個美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一頭堇紫色的短發,堪堪拂著領口,襯得少年溫潤如玉。

    “天上,回日本了?怎麼不來找我們呢?我們每天都等著你呢,可始終等不到你。所以由我來找你了。”少年的聲音柔和清越。

    輕風凝視少年片刻,腦中迅速調動記憶,接著微一躬身:“幸村前輩,久違了。沒能及時拜訪您,是我失禮了。只是近來事情太多,還沒有完全適應日本和立海大的生活,因此沒能拜訪您。”

    聞言,幸村目光灼灼,呵呵輕笑道:“天上,怎麼改口了?生疏了呢!”

    輕風也有禮地微笑道:“以前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讓大家見笑了。前輩,大家都還在網球部麼?”得到幸村肯定的回答後,輕風繼續道:“改天,我讓我家阿姨做些點心帶來,再到網球部拜訪各位前輩。”

    與幸村揮手告別,輕風繼續向前走,留下幸村深深地看著輕風的背影在思索:聽到真田的話,自己並沒有多想,只以為輕風已從中國返回了,過幾天一定會如先前一樣來網球部找大家的。部活時,見到面部表情極為嚴肅的文太,詢問他,也只是說“天上她,變了。”至於哪裡變了,幸村沒有詢問,因為他已從同班女生口中聽到了極多。比如天上瀟灑俊美、優雅隨性;天上有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尤其笑起來能迷死人。雖是女生,卻迷倒了無數女生,甚至女生FANS比男生還多。這些都是不想聽也能聽得到的消息。但兩周過去了,正主兒卻一直都沒有出現。所以,今天一早自己守侯在必經之路上等待輕風。

    幸村承認,在看到輕風的一剎那,連自己都有些愣怔,尤其是那雙斜飛的雙眼,好似真的能將人牢牢地吸進兩汪深潭之中。美人,幸村見得不少,但天上輕風似乎並不屬於常規意義上的美人,她不夠女性化,連服裝都是男性的。也不夠嬌柔,甚至連動作都過於隨意率性,不象天上微雲那樣促使男生急速分泌腎上腺素。但卻不得不承認天上輕風更能吸引人的目光,仿佛人海中,你第一眼就能發現她的存在。

    今天早上,幸村領會了文太說的“變了”所蘊涵的真正意思。現在的輕風沒有如以前般撒嬌、纏人,甚至連稱呼都改口了,只有禮而疏離地問候、致歉,似乎以往的輕風已隨風飄散,再也不復存在。余下的這樣優雅有禮的天上輕風是自己及眾人從未見過的,以往的不協調、平凡無奇已無處可覓。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6-21 15:07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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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原風景

    坐在教室內,腰背依舊是挺得筆直的,似在認真聽台上國文老師的講課,然而思緒早已不知飛往哪裡:看來,幸村精市不太好對付。原本她並不想與學校網球王子們有任何交集,盡管以前的輕風與他們似乎交情匪淺(這交情似乎也只是賴仗著微雲和重雨的關系吧);盡管也已經碰到真田、丸井、胡狼。但以輕風的直覺來看,先前這身體的魂魄之所以會消散,應該與這些王子們有莫大的關系。盡管這段記憶似乎被封鎖著,也無處可以打聽。但自己確實打定主意不與他們交集。

    但現在她不得不推翻自己的打算,情勢所迫,還是趁哪天部活時去網球部遛一圈吧!

    提到部活,輕風又開始頭疼,自己只想自由自在地過完這一年,最好什麼部活也沒有,那樣余下的時間就全憑自己支配了,可是班長大人,就是前排這個冷冰冰的冰山美人月森明雪,嘖!連名字都是冷冰冰的。輕風搖頭,成天不發一言,一有空便站在自己座前,伸出一只纖纖素手,那意思輕風明白:要一周前交給自己的那份社團申請表。

    所以,輕風只能微笑著告訴月森:“不好意思,班長,我將申請表忘在家裡了,明天一定交給你。”

    月森明雪面無表情,依舊冷冷地看著輕風,輕風無奈,只得雙手舉起投降道:“好,好,那就麻煩班長大人再給我一張表,午休後一定交給你。”

    月森這才轉身離去,旁邊的飛鳥離笑對輕風說:“天上,你很強啊!居然可以與班長過招,要知道與班長過招的人雖多,但目前為止你是唯一一個並不真正害怕月森的人吶。”

    輕風聳聳肩道:“錯,你沒看我早早認輸了?”飛鳥離並不接口,只笑吟吟地看向輕風:“那恐怕是因為你根本不想與她過招。”輕風一怔,抬頭看向這個看似無害,一臉親切笑意的綠發男生,慢慢地,嘴角現出一個所向披靡的燦笑:“飛鳥,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吶!”

    對面的男生慌亂地避開她的笑容,半晌,又抬頭正色道:“說真的,天上,你就是那個聞名的天上家族的人吧?那麼,考慮一下進我們器樂社怎樣?”

    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頭頂是參天大樹,到底是名校,環境極好。耳邊,鳥聲、蟲聲,聲聲入耳;頰上、發間,習習清風。輕風滿意地環視四周。打開隨身的便當盒,家裡的保姆阿姨知道輕風愛吃中華料理,做得一手好中國菜。

    收拾好吃完的便當,盤腿坐好准備練功,可過不了多久,輕風就放棄了,她發現自己靜不下心來,既煩惱著要見網球王子們的事,又想著逃不脫的社團活動。將身體往後一倒,雙手枕在腦後。在自己的上方,有一些調皮的陽光正穿過林間葉隙,星星點點灑落在地;微風過處,樹葉婆娑;身邊靜悄悄的,只余蟲鳴鳥啼,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對了,是高二那年秋游,旁人都成群結隊去靈峰爬山,只余自己躺在植物園那個池塘旁看風景、想心事。當時,耳朵裡正塞著耳機聽《故鄉的原風景》。想到這兒,《故鄉的原風景》熟悉的旋律慢慢回蕩在心間,輕風情不自禁哼唱起來。哼到一半,索性翻身坐起,從隨身的背包中摸出用皮囊包裹得好好的那只褐色陶笛。輕輕放在唇邊,吹起那支讓自己牽掛好久的《故鄉的原風景》

    ……

    閉著眼,輕風依舊沉醉在自己吹奏的樂曲聲中,不知何時,眼角竟沁出一顆晶瑩的水珠來,半晌,似驚醒般,輕風急跳起來,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收拾好東西向教學樓方向跑去。

    在她離去之後,林中竟出現三個少年來,一個前額覆著整齊的劉海,一雙眼竟是閉著的;一個優雅如紳士,架著一副橢圓的眼鏡;另一個慵懶隨性,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發,腦後卻拖著一條長長的小辮子。三人一般高大修長,極是養眼。

    “NE,比呂士,剛剛的曲子很動聽,可是那是什麼樂器,似乎沒聽到過。”是腦後有銀色長辮的少年在發問。

    被問的少年托托眼鏡:“應該是一種陶土所制的樂器,發聲原理似乎與中國的塤類似。”

    翻開隨身攜帶的本子,查找了一會兒,(但那雙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能看見麼?)有著整齊劉海的高大少年開口道:“據資料看,應該是一種叫陶笛的樂器,目前世界上還不太普遍。但據說,這種樂器學會很容易,吹得好卻很難。”

    “柳,我很好奇你的資料本裡,還有哪些是你所沒有的?”小辮子靜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

    “我也很想知道。”這是戴橢圓眼鏡的少年說的。

    “好了,柳生、仁王,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走吧!”那個被稱為“柳”的少年並沒有答復。

    三個少年陸續離開這片靜寂的樹林,只余蟲仍在叫,鳥仍在鳴。

           

街頭表演

    這節是自習課,輕風正微蹙著眉,用筆頂著自己的下巴,渾不覺筆端已把白嫩的下巴戳得紅了一大片。瞪著面前的那張申請表,烹飪部?自己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不行。那麼花道部?花是很漂亮沒錯,可自己只限於會欣賞而已,去掉。空手道社、柔道社或劍道部?呃,對練武是感興趣,可貌似自己練的與他們毫無關系,那就去掉。文學社?自己文筆的確不錯,可想到要與那些看起來自恃才高、目中無人的“文學少年”們做社友,說不定自己一個忍不住會翻臉,傷了和氣呀!再去掉。體育類的直接跳過,不喜歡自己渾身臭哄哄的都是汗水。舞蹈社?這個自己有自知之明。沒有天上微雲的才干,頂多也就交誼舞跳得還算可以。至於合唱部、戲劇社,自己應該不會有那個興趣唱給不相干的人聽。那麼可供選擇的實在不多了,輕風微歎一口氣,也就只剩器樂社和攝影部了。器樂是自己的強項沒錯,但理由同合唱部,所以就只有目前尚一竅不通的攝影社了,這個應該不會吃力吧?

    正當輕風冥思苦想時,月森明雪已然又一次站在她面前,看著制冷效果一級的的月森,一邊滿臉堆笑:“啊!班長大人,好了好了。”一邊快速在早已看好的申請表上打了一個勾,立馬雙手遞給月森。月森接過表格,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梢一瀏覽,便離開輕風回了自己座位。

    輕風吁一口氣,呵呵,這地球兩極沒事還是不要待得好。自己從小就畏寒,一到冬天就手足冰冷,所以當初說身體原因不能穿短裙也不完全是假話,要知道這麼短的校服裙對輕風來說實在不夠保暖啊!

    借口關節炎又犯了,輕風翹掉了余下的課。對於這個成績優異的天才學生,加上每次聽課都是如此“專注投入”,老師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了輕風的要求。

    在同學們欣羨的目光中,輕風來到保健室,准備補眠。昨天練琴忘了時間,以至到很晚。一推門,便聽到裡面嘻嘻哈哈的笑聲,顯然已經有人占據了床位。唔!櫻田醫生不在,是兩個看起來就不像正經學生的男生。一個長著令人生厭的三角眼,且眼尾向下耷拉著;另一個倒長得不錯,可惜過於流氣,似乎連眼角眉梢都隱藏著輕薄和戾氣。

    輕風果斷地輕輕合上門,掉頭就走。現在去哪呢?出校門吧!幸好隨身帶上了書包。輕風一挑眉,打了一個響指,將書包甩上右肩。如果旁邊有女生,必定又要為輕風瀟灑的姿勢尖叫不已了。

    對著足有4米多的高牆,輕風略略後退幾步,提一口氣,幾個縱身便已躍上高牆,爾後又輕盈地翩然落於牆的另一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流暢如水,尤其是那躍下高牆的動作,簡直如白鶴般從容優雅,使得有幸從高處看到整個場景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年C班。靠牆的一個滿頭凌亂似海帶的黑發少年抬起剛剛睡醒的臉,一側頭剛好看見剛剛的一幕場景,驚奇地揉著自己惺忪的眼睛咕噥:“拍電影嗎?還是武打片?不會啊!沒聽說有這件事,再說還穿著我們的校服呢。”渾不知自己的咕噥已經清晰得能讓其他人都聽見了,講台上滿臉黑線很久的英語老師終於大吼一聲:“切原赤也,你給我站到外面去。”

    四樓家政教室。正忙著什麼的幸村和真田偶一抬頭,正看見這個場面,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真田:“沒錯,是她。”

    幸村:“哦呀,看到了不錯的場景呢!”接著笑得眉眼彎彎,一派無害的模樣。

    所以說,做人要低調,看,輕風不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得意技便被這麼多人以眼拍照為證,早知道,走大門不就好了?(輕風:笨,我現在是逃學,能光明正大地走正門麼?)

    背著書包,愜意地漫步在種滿法國梧桐的街道上,輕風一邊掃視著街景,一邊輕松地吹著口哨。說來有趣,輕風雖是一個女孩,可前生便已吹得一口好口哨,雖唱歌時五音不全,但卻有著極好的樂感,今生又擁有一副絕妙的嗓音,更是使口哨吹得錦上添花。現在吹的這首《孤獨的牧羊人》,真正是輕松、自在,令人愉悅。路人無不以欣賞與友善的目光注視著這個瀟灑出色的女孩,或許是“少年”更為符合輕風在路人心中的形象。

    前面有一個廣場,廣場內有一個的花瓣形噴水池,似乎有音樂聲傳來。耳尖的輕風不禁駐足觀望,果然,有一小隊青年男女正在表演,輕風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對於自己來說,無論何時何地,音樂都是最吸引自己的。

    看起來,似乎是音樂科的學生們在作慈善表演,抑或是練膽表演呢?年齡看起來也就20出頭,應該是大一或大二的學生吧!他們表演的正是輕風很喜歡的《街頭藝人》。那個彈電子琴的男孩有著一頭燦爛耀眼的金色長發,在腦後隨意地扎著。一張臉稜角分明,十分有個性。彈吉他的男孩則長著一張娃娃臉,白皙的臉上還有一雙酒窩,一頭清爽的火紅短發昭示著男孩活潑的性格。拉小提琴的是一個有著湖藍色及腰長發的女孩,前額劉海剪成了厚厚的一刀齊,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甚至連身材都是圓潤小巧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爽朗可愛的姑娘。這小樂隊人數雖少,音樂卻不賴。當他們再一次演奏《卡農》時,輕風抿唇一笑,忍不住掏出陶笛和了上去。剛開始樂隊三人顯然吃了一驚,但本著對音樂的共同愛好,他們馬上接受了這個看起來年齡還很小的女孩作為合作者。同時也敏銳地發現:這個孩子的音樂理解力、表現力都堪稱一流。

    一曲既罷,圍觀的人們竟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使得演奏的四人相視一笑,他們沒有經過排練,甚至輕風與另三人根本不熟識,卻配合得如此默契,似熟稔的好友般心靈相通。而圍觀的人們顯然也感受到了這份默契,才自發地不住鼓掌,並催促再來一曲。就這樣,一首《卡農》完畢,緊接著是《舒伯特小夜曲》,這次輕風放下陶笛,和著三人的節奏竟吹起了口哨來,這讓三人既詫異又驚喜,這樣的合作對於他們來說從來沒有過,無論是前面的陶笛還是現在的口哨都令他們耳目一新。

    旁觀的人仿佛感染到輕松愉悅的心情,情不自禁或點頭或敲擊腳尖拍打著節奏。連向來就難得靜下心來的孩子們,也安靜地立成了半圓形圍著四人,小腦袋還不住地隨節奏晃動著。

    看著這樣的情景,輕風由衷高興,臉上的神情愈發燦爛,眉梢眼角俱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幸福。沒錯,就是幸福。現在這樣第一次讓輕風感到了幸福,這樣一群人聚在這裡,不帶一絲功利,想演奏的演奏,想傾聽的傾聽,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輕風一直都相信:音樂無國界,無關年齡、無關種族、無關時代,只要有一顆熱愛音樂的心靈,那麼音樂放之四海皆相通。如今她正深切感受到了這份幸福。顯然與她持相同看法的人不少,樂隊的其他三人同樣表情愉悅,四人眼神交匯處都已明了彼此的想法。這一剎那,輕風渾身輕松,綻放出的是平日一直壓抑著的那份奪目的光芒,盡管天已擦黑,卻依然掩蓋不了那種使人目為之眩的風采。

    然而看到這樣場景的可不止是圍觀的人們,還有下班路經的忍足瞳,部活結束的幸村、真田等一干網球部的正選們,以及三年F班的部分學生……

           

自作孽,不可活

    友誼的萌發實在是一件極為奇妙的事。有時可能是一句話,有時是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好比昨天輕風與另外三人只在一起演奏了幾曲,卻似乎已相交許久,無論是酷酷的大江龍太郎(彈電子琴的那位),活潑可親的娃娃臉小田健一(吉他手),還是漂亮爽朗的花園春(拉小提琴的女孩),都讓她感到親近。有趣的是,事後一攀談,居然還是有緣人,他們都是神奈川音樂學院的大一和大二的學生,也是叔叔天上真也在神奈川做客座教授時的弟子。在心底裡,輕風已將他們界定為在這個世界的朋友了。這在輕風來說,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啊!

    受昨天的影響,輕風到現在面部表情依舊十分柔和,看得一干女生大放星星眼,男生也不住側目。這節是體育課,老師要求大家自由搭配,進行羽毛球對打練習,下節課測試。排在輕風前排的飛鳥離轉過頭,微笑著說:“天上君,我們搭檔吧!”輕風無所謂地一聳肩道:“好啊!”

    飛鳥離拿著拍子走到一處空的場地站定,將球上拋打向輕風,輕風不慌不忙單手一挑,將球挑入飛鳥離的後場。

    “天上君,羽毛球打得很好呢!”飛鳥離一邊撿球,一邊說。

    “呵呵,才打一個就知道啦?”輕風反問。

    “有些事只需看一眼就能了解全部。不過天上君應該有極高的音樂才能吧?為什麼不選擇我們器樂社,只進了攝影社呢?”飛鳥離不再打球,只正色望向輕風。

    輕風也停下自己候球的標准姿勢,靜靜地看著飛鳥離,她明白:昨天,飛鳥離看見了自己的街頭表演。半晌,輕風淡淡道:“我不喜歡器樂。”然後走向自己的放置水杯處。

    “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十分喜愛器樂。”身後也傳來淡淡的語聲。

    “喜歡不見得一定要參與,我的羽毛球的確如你所說打得很好,可我也沒有因此加入羽球社。現在,我對攝影更感興趣,僅此而已。”

    這次,輕風不再停步,筆直向水杯走去。

    “那麼,等到你想參加的時候,請一定找我,我飛鳥離作為器樂社的社長隨時隨地歡迎你的加入。”

    輕風不再搭話,自己並不想交淺言深。與飛鳥離沒有什麼特別的關系,無非前後桌而已,用不著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過當忍足瞳將輕風請到教務室並作為器樂社的導師單刀直入地邀請輕風加入器樂社時,輕風頓時明白:自己生平第一次街頭表演,已是公開的秘密了。

    與飛鳥離相比,骨灰級的忍足瞳就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了。輕風以精力有限、身體不佳為由並沒有答應加入器樂社,但卻不得不答應忍足在器樂社遇到重大活動有需要時,自己必須無條件幫忙。

    這不知算不算中日不平等條約?輕輕關上教務室的門,輕風忍不住閉眼歎了口氣,雖說“魔女”並沒有完勝,但初次對局,顯然以忍足瞳小勝告終。

    輕風再睜開眼時,忍不住嚇了一跳。離自己極近的居然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俊臉,俊臉的主人——幸村精市噙著溫柔的的笑意說:“天上,怎麼了,不舒服麼?”

    輕風雙手一陣亂搖,忙道:“不不,好得很,幸村前輩要進去麼?”一邊說一邊迅速移到一旁並做出“請”的姿勢來。

    幸村唇角笑意更濃,搖搖手中表格道:“恩,把名單交給我們導師。”

    “那就不打擾前輩了,前輩快進去吧!”輕風催促道,正要邁步離開時,只聽幸村說:“那個,天上。我們現在都在三年級,應該是平輩吧?就叫我幸村吧!或者還像小時侯一樣叫我幸村哥哥?”這後一句顯然帶些促狹。

    輕風急急回道:“這個禮不可廢,一日是前輩,終身是前輩。”但遇著幸村雖溫柔卻無比堅定的目光時,終於挫敗地改口道:“好吧,幸村。”心裡卻暗想:原來“綿裡藏針”這個成語是這樣用的。

    輕風再次舉步,但身後再次傳來幸村柔和的聲音:“還有,天上。你的陶笛與口哨吹得實在是好聽極了,下午,大家都在網球部等你喲!”輕風僵硬地回過頭,哪裡還有幸村的影子,只余一扇正緩緩合上的大門。

    輕風情不自禁再次重重歎了口氣,一邊拖著沉重的腳步,一邊以中文輕聲咕噥:“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十三  逼上“梁山”

    今天根本就沒有請保姆阿姨做小點心,可口的便當也早就吃完了,自己在家政課上烤的餅干實在拿不出手,無奈之下,輕風只能硬著頭皮請同班手藝高超的女同學們代為烤一些餅干。

    看著懷中多得足以喂大象的餅干,輕風禁不住滿臉苦笑。是啊,收了A的,怎能不收B的,不收C、D、E、F……的呢?於是,就成了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了。

    聞著香噴噴的各式餅干,輕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很想吃一些,可是想到幸村以及網球部的一干王子們,這吃的念頭就煙消雲散了。輕風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吧,既然已經答應了,就去一趟吧!長痛不如短痛,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不象以前和現在的同學們那樣狂迷網球王子,再加上心底某處原本殘留的一些對王子們的異樣的情緒:有期待、有失望、有傷心,更有逃離。這麼多情緒混雜在一起,攪得輕風始終不安,她本能地感到恐懼,似乎總覺得只要去了網球部,總會發生某些令人不安的事。

    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歎一口氣,似乎今天的歎氣總數比以往任何一個日子加起來都要多。輕風終於毅然向網球場出發,看她臉上大無畏的神情,真有“風蕭蕭兮易水寒,輕風一去兮不復返”的蒼涼之感。

    可能懾於真田的冷面威力,網球場外的花癡沒有自己想象的多。輕風掃視一眼得出結論(這個比較的參照物是輕風自己的FANS),而且即便是留在場外的女生,也大都安靜地觀看,間或發出幾聲壓抑的低呼,似乎怕打擾了王子們的訓練。輕風此時著實羨慕網球部的威嚴。看樣子,什麼時候應該向王子們討教討教如何讓FANS們不發出高分貝的噪音。

    王子們似乎正在跑圈,看著身邊女孩癡迷的眼神,輕風實在不理解。看看腕表,今天是自己第一次攝影部活動,雖然已請過假會晚到,但於情於理都應該盡早去一趟,可打斷王子們的訓練,又覺得不太禮貌,唉!等吧。哪知,輕風剛站定沒多久,原本全神貫注於王子們跑圈的女孩不知怎的就發現了她。於是這邊:

    “喂喂!快看,是天上。哇哦!好酷、好帥,超迷她了。”輕風剛想微笑並有禮地打招呼的嘴角微微抽搐。

    那邊:“是天上學姐,我最崇拜她了,又聰明又俊美。”輕風嘴角抽搐明顯加重。

    “對,對。聽三年級學姐說,這次的英語測試、數學測試、化學測試,天上學姐都是班級第一。”

    “那當然,如果統計的是整個年級,肯定也是天上學姐第一啦!”語聲充滿得意,仿佛說的是自己。至於被討論的人是否能聽到,似乎不在這些女孩的考慮范圍內。

    輕風的眼神已經呆滯,這些孩子們一個個的是怎麼了,培訓培訓直接上中情局得了。而且咬耳朵就咬耳朵吧,可偏偏聲音還清清楚楚地傳入自己耳中,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挺安靜的麼?怎麼就騷亂了呢?難道自己真的是一點威嚴也沒有麼?

    場內的幸村和真田也察覺到了場外的騷亂,目光向這邊一掃,馬上發現了輕風。幸村嘴角迅速彎起,腳步輕快地走向這邊,揚手:“天上,來啦?從那邊進來吧,正等著你呢!”說完看見輕風懷裡抱著的幾大袋似乎是食品的東西,禁不住呆了一下,但不愧是站在立海大網球部巔峰的男人,只一剎那,便恢復了正常,只微笑道:“這麼多東西不方便吧,我出來接你。”

    輕風看到女孩們剛剛還是迷醉的眼神,如今變得如此哀怨,哪裡還敢惹禍,忙一迭連聲地道:“不用不用。”說著加快腳步迅速轉入網球場。

    放下懷中的餅干交給幸村。不敢看幸村那揶揄的目光。是啊!我自己也知道拿那麼多餅干很蠢,可這不是人家的一片好意嗎?總不能厚此薄彼吧?輕風自我安慰。然後掉轉目光掃視整個球場,輕風立馬判斷:看樣子,立海大網球部真的很強,從學校的高投入就能看出。

    “天上,來,認識一下。有許多新進的隊員呢,至於老隊員,應該還記得吧?”輕風回頭,幸村正領著網球社的正選們站在自己眼前。

    輕風笑對胡狼、丸井點頭:“這兩位同班同學自然知道。”胡狼同樣點頭微笑,只是笑容中摻雜著些好奇。至於丸井,依然有些別扭,但已自然許多。

    再轉向同樣挺拔的兩個少年:“這兩位是仁王前輩與柳生前輩,我也沒有忘記。”

    看著那雙似乎永遠睜不開的眼:“柳前輩,好久不見。”

    柳蓮二點點頭道:“並沒有好久不見,上周與昨天我們都見過你,只不過你沒有見到我們而已。”

    “對了,天上。我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會吹陶笛,是在中國學的麼?”柳生推推眼鏡問道。

    輕風雖早已有所准備,但是依然有些受打擊,果然自己的預感沒錯,似乎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演奏了呢。所以當仁王懶懶地一手搭著自己的搭檔,一手插著褲兜慵懶地說:“不僅是陶笛,連口哨都吹得那麼好,這可是我們平生僅見啊!”輕風已經見慣不怪。

    輕風裝作沒有聽到繼續自己的問候大禮,對著真田微一鞠躬:“真田前輩,前次失禮了。”真田微一點頭:“你有很好的身手。”

    聽了這話,輕風幾乎一個趔趄:這是什麼世道?自己做了什麼缺德事?怎麼一點小秘密,地球人都知道?這還不算,當那個似乎一直在冥思苦想的小海帶聽了真田的話後恍然大悟似的“啊”了半天,忽地踏出一步,一手指著輕風道:“怪不得,覺得你眼熟,原來你就是那個跳牆的人。”看著除真田和幸村外其余人不解的目光,切原不甘地舔舔唇道:“就是上次我說過的那個拍功夫片的人,害我被英語老師罰站。原來就是她。”

    此時眾人再看向輕風的眼神已然與看外星人差不多了。輕風在一旁暗暗決定:如果日本也有福利彩票,明天一定要去購買,自己的預感居然靈驗如此。

           

桂河橋

    攝影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呃,如果不是社長非要自己與月森明雪組成一組,應該更有趣。但美女社長大人說了:“天上,十分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員。考慮到你是新手,為了讓你盡快成長,因此幫你配的搭檔是社裡水平最高的月森,要好好跟她學哦!”呵!敢情還有師帶徒啊?

    10月金秋,徜徉在滿是落葉的校園裡,沐浴在金色夕陽下,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尤其是看那些流著臭汗或尚在陰翳的室內進行部活的社團,心情會更加愉悅。輕風非常高興自己的先見之明,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不過要忽略身邊的人形制冷機,偷覷一下月森萬年不變的冷臉,心裡著實替月森可惜:好好一個賞心悅目的大美女,偏偏得了與青學手塚一樣的病,唉!人無完人啊。本來嘛,再不濟也是一個冷艷型的美女。如今只剩頭腦和冰冷了,好好的一張臉也被藏在碩大的眼鏡裡。

    “月森,這次攝影主題是自定的吧?”輕風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隨意地伸展開兩條長腿,雙手撐在身後仰頭問道,“你看,我們拍什麼?”

    明明是女孩子做來很粗魯的動作,怎麼由她做來似乎順理成章、優雅自然,好象原本就該這麼做的呢?月森不解地托托眼鏡,面上神色卻不動分毫:“人物。”嘴裡蹦出兩個冰冷干脆的字來。

    “呃,個人認為大好秋色,拍景物是不是更好些?”輕風商量道。

    “人物也可以借秋色表現。”這次不光是語氣冰冷,連眼神都已凝水成冰了。

    “嗨,嗨,謹遵教誨。”輕風好脾氣地邊笑邊起身。

    於是二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滿校園轉悠,輕風逮誰拍誰,前面的月森微一回首,剛好讓後面的輕風看見她的側面,看著面前少女專注的表情以及手托相機的專業形象,輕風悄然舉起手中的相機拍下這一幕。前面的月森似有所覺,回身冷冷瞅著輕風,輕風則不動聲色地將相機背在身後,朝月森嘿嘿而笑。但輕風敏銳地發現月森的眼光已然超越自己落在了身後。而且明顯神色有異。輕風本能地轉身看自己的身後:一對壁人正從身後走過,男女都屬那種光彩照人的種類,一樣的高挑亮麗,一樣的風度翩翩。而且女孩與月森有幾分相象,由女孩佩戴的綠色領結來看是二年級的,兩人手中各捧著許多鮮花綠葉,看來是花道社的。

    一看到月森的眼神,輕風就已明了的大概,或許事件還要復雜,但月森這種孤苦無依、滿含欲得而不能得的痛苦,自己看得清楚明白,再熟悉不過了。不假思索地走到月森跟前,伸直手臂輕輕搭在月森肩上,臉上泛著和煦的笑容:“老師,請教我拍人物吧!”月森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目光,望著輕風的眼睛好久,面部表情逐漸和緩,掠掠自己被風吹亂的發絲,轉身繼續往前行,但與輕風前後的距離卻不再像起初般相隔十萬八千裡。

    輕風微笑:看,世間最難看透的是真心,最易看透的也是真心;世間最難表達的是真心,最易表達的還是真心。月森並沒有如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冷漠,反而應該是一個極敏感的外冷內熱型的女孩,從自己對她只表露了一些真誠的善意後的反應就可以看出。看樣子,真像中國老古話說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雖然後來兩人一直無話,但輕風知道:有什麼東西似乎已經改變了。

    背上書包,換好室外鞋,輕風走出校門,走上自己最愛行走的那條路線。

    這條路並不是離家最近的,卻是最能感受周圍人生活的路線,尤其是這座大橋,讓自己莫名地熟悉和喜歡。有時看看橋上來來往往的各式車輛,有時看看橋下清澈的河水中的倒影,會讓輕風明確地感受到到自己正真實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今天,橋上有人,而且居然占據了輕風最愛倚靠的中間位置,等等,姿勢不對,怎麼探身欄桿外這麼多?難不成想自殺?想到這裡,輕風幾步沖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往回拽,那人被拽得後仰了幾大步,輕風又趕忙托住。被救的人一抬頭,兩人同時一愣,輕風馬上明白自己擺了大烏龍,苦笑道:“這個,月森,你現在站的位置是我平時最愛的位置,所以才拉你一把,你看得夠久了,換我看會兒吧!”

    月森自然明白輕風起先動作的真正含義,眼神復雜地看了看輕風,戴上拿在手中的眼鏡。輕風這才發現月森未戴眼鏡的雙眼清澈如泉,情不自禁開口道:“很美的眼睛,為什麼要遮著它呢?”

    “美麼?”月森極低,幾乎像耳語。一邊已經席地坐下,靠在橋欄桿上,這讓輕風幾乎大吃一驚。一直以來,所看到的月森雖冷淡卻都是循規蹈矩的一個大家閨秀,但現在這樣……

    “我一直很想像你這樣坐一次。”月森抬頭,“看起來,不是太難。”摘下剛剛戴上的眼鏡,月森低頭把玩著,一邊繼續道:“這副眼鏡是平光的。”說著將眼鏡遞給輕風,輕風一試,果然是平光。她知道現在的月森最需要的就是傾聽者,於是熟練地席地坐下,將背倚在欄桿上,靜靜地望著橋面等待著。

    “下午看到的那個女孩是我妹妹,她身邊的男孩是我本來的婚約者。”

    輕風望望月森,知道事情決不僅那麼簡單:“你喜歡他吧?”是肯定的語氣。

    月森再次驚訝地抬頭看向輕風,這個女孩敏銳得可怕,垂下眼:“我喜歡了他整整十年,如果父母不離婚,說不定今天站在他身旁的仍舊是我。”

    話匣子一打開,似乎後續就簡單多了:“在我國中三年級時,父母離婚了,父親不想要我,說我與母親一樣冷漠,不懂得關心別人。我的婚約者也以同樣的理由選擇了我的妹妹,從那時起,我開始隨母親住在外公家,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戴上了這副眼鏡。”

    “因為連你眼內真實的情緒都讀不懂,所以沒有必要再將真實的自己展示在人前是嗎?”輕風將下頜擱在膝上,了解地低聲問。

    月森兩眼緊盯著輕風:這個女孩不僅敏銳,而且聰明得可怕,幸虧是一個善良的孩子。良久,嘴角浮上一朵微笑:“我的親人和心上人居然都比不過我的一個普通同學。”

    “我是天才麼!”輕風戲謔地眨眨右眼,“那麼,現在,你還喜歡著他?”

    “說不上還有深刻的喜歡,但要說忘了也是假話。”月森學著輕風的樣子將下巴擱在膝上,臉上仍帶著那副眼鏡。

    “那麼,有沒有想過,從此以後只做自己,不再奢望他人?”輕風嚴肅地問。

    望著眼前這個明明比自己還小兩歲,卻始終看得通透的出色女孩,月森迷惑了,她想自己肯定被同化了,要不然為什麼覺得輕風真的是天才,聽她的准沒錯呢?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突然眼前一晃,一只手取走了自己臉上的眼鏡,只見輕風用力一拋,眼鏡在橋面上打了幾個滾落在了路中央。恰好一輛黃色的大巴駛過,“喀啦啦”,伴隨著大巴呼嘯而過的還有兩聲微弱卻又清脆的碎裂聲。月森疑惑地望著輕風,輕風一攤手輕松地道:“瞧,你死了。”

    這麼可怕的字眼居然用這樣輕松的語調戲說?難得的是月森竟然懂了,抬起頭堅定地說:“是,從今後是一個全新的我。”

    拉起月森,兩人相伴前行,輕風一邊笑對月森道:“吹支曲子給你聽,《桂河橋》,與這橋應景呢!”一邊不由分說自顧自吹起了那首經典的二戰口哨名曲。

    於是,一路上始終與二人腳步相伴的是就是那詼諧、歡快而激動人心的《桂河橋》……

           

來自網球部的邀約

    只有真正接觸了一個人,方能深入地了解她。這話對輕風和月森都十分有效。

    對於月森來說,深入接觸了以後才發現向來獨來獨往酷酷的輕風,其實內心如此溫柔善良,且看事看物居然都是那麼敏銳通透,根本不象是一個16歲的女孩,怪不得,即便不聽課,依然能考年級第一。

    而對於輕風來說,接觸了月森,才深刻地讓自己了解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看著月森所拍的照片,就不難發現這實在是個外表冰冷、內心火熱的女孩啊!輕風不禁為這塵世間居然有那麼多人有眼無珠而歎息。無論是人物、景物,月森都有獨到的手法拍出照片所蘊涵的“情”,而這正是能打動觀者最為重要的一點。試問,一個心底冷漠無情的人,怎能拍出每張照片所獨有的情?

    更讓人吃驚的是一些鳥類和小動物、植物的照片,明顯不是附近能拍到的,詢問之下才發現,這個長得嬌滴滴的女孩,卻有著不讓須眉的堅強意志。這樣一個文弱的女孩,足跡居然踏遍神奈川及周圍縣市的山郊野外,有時實在偏遠就拜托身強力壯的舅舅做伴。可惜舅舅也不能總是有空陪著她,因此還是有許多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盡管這樣,月森也已經趕上半個荒野探險家和自然觀察家了。早春第一朵花開,第一聲鳥鳴,月森都能娓娓道來,如數家珍。聽到這裡,輕風簡直欣喜若狂,直拉著月森的手約定:只要月森有需要,隨時找自己陪她探險,自己心甘情願當月森的弟子兼保鏢。要知道前世的她曾經擁有的理想便是像徐霞客那樣的旅游家、探險家,今生居然毫不費力碰上一個高級別的同好,怎不叫她心花怒放?

    三年F班的同學很快發現,月森似乎變了,沒有了眼鏡的月森是美麗出色的。身上的冰雪似乎也融化了許多,而且再也不是獨來獨往的了。不過以上的改變似乎只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一個人面前——天上輕風。天上輕風雖從來都是優雅有禮的,卻也向來都是獨行俠,但是如今這兩人居然常常相偕相伴。

    瞧,吃完便當,月森和輕風又背倚著背坐在兩幢教學樓間的草地上。秋日的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幾縷陽光穿過草地上一棵小樹的枝葉,溫柔地灑落在兩個少女身上,月森正低著頭看一本攝影作品集,輕風則閉眼假寐,耳朵裡塞著MP3。旁人見到的正是這副靜謐溫馨的景象,仿佛時間在她們周圍出現了斷層。以致於有人經過這裡也情不自禁放輕腳步,放低語聲,惟恐驚擾了這美麗的一刻。兩個少女著實賞心悅目,更何況美得各有千秋,讓自己的眼睛得到美好的享受,這樣的好事誰不喜歡呢?

    當幸村和真田來到二人面前,看到的正是眾人所看到的那個經典場景。不過由近處看,陽光灑在輕風微微仰起的臉上,映得少女頰邊細細的茸毛都成了金色的了,襯著如玉的頰、嫣紅的唇,讓人怦然心動。還是月森首先察覺,抬頭默默看向二人。幸村但笑不語,真田開口:“受忍足老師和猿渡老師所托,與二位有事相商。”聲音是刻意壓得低低的,似怕擾了某人好夢。

    忍足瞳和社長早上都曾和自己打過招呼,說是學校將在兩周後舉辦一個社團文化節。將各個社團的風采悉數展現出來,攝影部就負責忠實地記錄這次活動的過程,並以照片的形式展示出來。每個資深社員將會負責一個社團,新近入社的輕風到時就跟著自己跑,不過沒想到會是網球部主動來聯絡自己。大約是因為自己與輕風都不是那種對王子癡迷的女孩,不會礙事。所以網球部的兩位部長才會主動出擊吧!否則到時分給網球部的是那些愛尖叫、愛犯花癡的攝影部社員,那就退貨也來不及了。看來兩位部長都屬於考慮事情十分周到縝密的人。月森想到這裡,覺得還是要叫醒輕風。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身後的輕風,輕風迷茫地睜開雙眼,剛剛的確在假寐,只是音樂很輕柔,太陽很暖和,月森在背後很安心,於是一不小心就真的睡著了。一睜眼,便看見笑得禍國殃民的幸村和明顯等得不太爽的真田。一個激靈,立馬起立。由於起身突然,身後的月森沒有防備,一個後仰,眼看後腦勺即將與草地親密接觸,只見輕風似腦後長眼般,腳步一挪剛好擋住了月森的後仰之勢。見狀,真田的雙目一下子灼灼發光,幸村則笑得越發溫柔:“天上,睡得可好?自從上次來過部裡,後面怎麼不見你來?大家可是很想你呢!尤其是你的餅干。”這“餅干”二字咬得可真重。

    真田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笑意。幸村接著說:“微雲和重雨不在,你跟大家疏遠了呢!”

    月森起身,以不解的目光看向輕風,輕風拍拍身上的草屑,嘿嘿而笑:“幸村前——”遇到幸村的目光,立即聰明地吞下即將出口的“輩”字,“最近很忙啊!很忙。呵呵。”

    幸村笑而不答,但那調侃的目光明顯在說:“是很忙,忙著睡覺呢!”

    輕風裝作沒看見似的對月森解釋:“微雲和重雨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和姐姐,你可能聽說過他們。”月森點點頭。

    “他們都是我們天上家族最為優秀的人才。”輕風繼續道。

    “天上你也不差啊!”幸村仍是那副笑臉。

    “哪裡,與哥哥姐姐相比,雲泥之別啊!”真田看了看輕風沒有說話,但眼中顯然充滿了不贊同。

    “對了,兩位應該有事找我們吧?再不說,可就要上課了喲!”輕風用長指點了點自己的腕表說道。

    果然,兩人是為社團文化節而來。輕風與月森自然只能一口答應,別說忍足老師,就是猿渡老師也得罪不起呀!要不,以後體育課想偷懶怎麼通融呢?所以盡管心中並不想再與王子們糾結下去,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望著兩位王子離去的背影,月森放好攝影作品說:“真不想去,我一個人去就行。”

    輕風搖搖頭:“沒事,只不過不想再與他們有過深的交集而已。兩年前,我是一只地道的惹人生厭的丑小鴨,網球部的王子們可真的不怎麼待見我啊,要知道我的哥哥姐姐無論哪一方面都是最優秀的,我是他們最好的反面對照。”

    月森伸過手,輕輕握住輕風的,然後低低地道:“你不是丑小鴨,你比任何人都優秀。”

    說不感動是假的,輕風緊緊反握住月森的手,壞壞地一挑眉笑道:“那麼,美麗的小姐動心了嗎?考慮一下做我這個天才的女朋友可好?”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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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部的攝影社員

    十六網球部的攝影社員

    第二天開始,月森和輕風就開始移師網球部。輕風原就不愛拍人物,再加上對王子們敬而遠之的心態更是提不起勁來,原來跟著月森在室外,還可以摸摸魚、偷偷懶,如今只能呆呆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月森敬業地拍著王子。

    反觀網球部的成員們,因為兩個美女的加入而燃燒起了熊熊火焰,連跑圈、揮拍這樣枯燥的訓練也格外有勁。

    柳蓮二跑完圈站在幸村身旁說道:“今天,大家很有干勁。”

    幸村將目光轉向輕風和月森,淺笑道:“托了她們的福,好象有不錯的效果呢!”

    真田黑著臉向這邊走來,沉聲說:“平時太松懈了。”

    輕風傾著身子,以手托腮,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地上一隊螞蟻搬食。偶爾在螞蟻前進途中設置一些障礙,讓螞蟻的取食之路增加些艱辛。

    “看樣子,螞蟻們的魅力比我們更大呢!”一個慵懶的聲音在輕風身旁響起。

    輕風抬頭,是仁王,正用毛巾擦著前額的汗,似抱怨又似戲謔地對正在喝水的柳生說。

    看樣子兩人剛剛結束擊球訓練。

    不愧是紳士,連完成了那樣大強度的訓練後也依然站得筆挺,不見一絲懈怠。以手托托下滑的眼鏡,柳生溫文爾雅地開口道:“天上,很無聊吧?要喝水嗎?”

    輕風忙笑著搖搖頭,坐正身子說:“失禮了,兩位前輩。我還是攝影的門外漢,只能給月森打打下手,不怎麼會拍呢!”

    “哦?”仁王挑挑帥氣的眉,“什麼時候我們都變前輩了?你叫幸村不也不叫前輩嗎?還有國小和國中時不都是叫我們和重雨一樣叫哥哥的嗎?”

    “呵呵!那不是少不更事嗎?對了,你們不去訓練沒關系嗎?”輕風馬上轉移話題。

    “恩,剛訓練完,可以稍稍休息幾分鍾。天上,我記得小時侯你會打網球的,如果無聊,需要我們找個學弟陪你練練球嗎?”柳生真的很體貼呢!

    輕風擺擺手:“謝謝柳生前——,呃”還是從善如流的好,“網球我已經忘得一干二淨,就不干擾你們部員的練習了。我還是跟著月森多學學拍攝技巧為好,以免回去被社長批啊!”說完趕緊行禮走開,開玩笑,陪他倆閒聊?沒看見真田陰沉的臉色?連幸村嘴角的微笑都淺了好幾分啊!我天上輕風向來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望著走遠的輕風,仁王黃玉似的眸子露出興味:“比呂士,這丫頭真的像文太說的那樣由表及裡都變了。”

    “當然,女大十八變麼!天上如今已是一個不輸於微雲的美女了。”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仁往瞟一眼自己搭檔,“你還記得小時侯,微雲和重雨都在網球部的時候吧?這個丫頭粘人得很,逮誰都叫哥,惹得大家厭煩得很。”

    柳生將水遞給仁王道:“恩,我記得在我們國三時吧,文太捉弄她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網球部了,好象就是那以後去了中國,到現在才回來吧。”

    “難道,這丫頭還在記恨?”仁王左手抱胸,右手食指和中指則敲擊著自己的俊臉猜測道。

    “仁王、柳生,進入3號場地對打。”遠處真田的命令打斷二人的對話。兩人拿好球拍迅速走向場地。

    總算網球部結束了訓練,輕風迫不及待地背好書包,拿好相機,准備與月森一起離去,哪知剛要抬腳,就聽身後幸村叫道:“天上,等我們一起走吧,我們順路呢!”

    月森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先行走了。確實,月森住得更遠,需要乘公車,要早點才行。等到正選們洗澡完畢、換好衣服出來,正看見輕風姿勢怪異地盤腿坐在長椅上,仿佛老僧入定般,難不成睡著了?

    “哧!”丸井與切原帶頭笑出聲來,輕風霍然睜眼,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剛剛這個姿勢應該是中國佛教中的打坐吧?”柳閉眼道。

    “呵呵,這不沒事嗎?鬧著玩呢!大家走吧。”說完跳下長椅,率先走了出去。仿佛對丸井、切原的笑聲以及柳的話語聽而不聞。

    天空已夜幕低垂,一路上,原本相偕而行的人漸漸少了下去,直到來到輕風家門口,已然只剩幸村和真田了,看樣子,幸村和真田住得比自己還遠。

    與幸村、真田有禮地告別,輕風徑直打開大門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整幢房子才亮起了燈來。

    門外的真田、幸村看著亮起的燈,不由自主地交換了彼此眼神,“看樣子,這麼大的房子只有天上一個人住呢!”幸村的語氣有些異樣,不復平時的柔和清越。

    “不安全。”真田一貫地言簡意賅。

    “是啊,天上的父母還真能放得下心呢!”語聲漸行漸遠。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無聲無息地侵入每個人的生活,等你發現,似乎一切都成了定局。自從第一天正選們陪著回家後,以後似乎每天都例行公事般,前呼後擁跟著一大群護花使者,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幸村和真田,每次送自己到家後,似乎總試探著想進入自己家裡坐一坐、聊一聊再走。看,今天兩人干脆不請自入尾隨自己進了家門。輕風無聲地歎了口氣,說實話,偌大的房子一個人住確實很孤單,由於保姆阿姨近來家中有意外的事,所以輕風讓她白天搞好衛生做好飯菜,晚上就回家去,以免心掛兩頭。這樣一來,每次放學回家,保姆都已經走了,一個人走在這麼大的屋裡,仿佛都能聽到回聲。有人能陪著坐坐、聊聊自然是好的,但前提是不要是這些網球王子就更好了。不是自己排斥他們,而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告訴自己:是這些王子們排斥自己,而對排斥過自己的人,輕風從不抱任何奢望。

    與幸村、真田一起完成了今天的功課,有禮地將二人送出家門,輕風准備解決民生問題。只需將阿姨燒好的飯菜放入微波爐熱一熱便成。輕風一邊吃飯,一邊思考二人奇怪的舉止,自己沒有留二人吃飯,兩人似乎一點也沒有介意,好象進入自己家裡原本就是為了聊聊天、做做功課而來的。

    想不透兩人出於什麼目的,那就不想了。輕風長身起立收拾好碗筷,准備刷洗。雖說每次保姆阿姨都說放著就好,第二天一早自己會來收拾。但是輕風的天性使然,見不得有髒東西或自己的住處雜亂無章。

    仔細將手擦好護膚品,現在這雙手修長光滑、潔白如玉,做手模都綽綽有余。自然需要好好保養。“女人應該自己寵愛自己”。腦子裡忽地現出這樣一句話來,輕風自嘲地笑笑,現在頂多也就是個女孩,還女人呢!

    正胡思亂想間,電話鈴想起,輕風知道不是天上流也就是天上舞的,也不知他們倆說好的還是怎麼的,兩三天必定會有兩人中的一人打越洋電話來。呵呵,這樣打下去不知他倆會否破產?輕風壞心地想。繼而又鄙視自己:切!天上家族會連越洋電話都打不起?真是小家子氣。

    果然,電話是天上流也的,同往日一般,閒聊幾句後,天上流也下定決心般問道:“輕風,聽說你在學校只參加了攝影部是嗎?沒想過參加其他社團嗎?”

    輕風暗笑:這麼委婉?想問的是自己為什麼不參加器樂社吧?這個父親消息很靈通啊!看來以後要更小心些。想到這兒,輕風直言不諱地答道:“爸,攝影非常有趣,至於參加其他社團,我目前還沒有這種想法。我曾經告訴過您我的音樂只為我自己和我認為值得的人而演奏,即便不參加器樂社,但我每天依舊有認真刻苦地練習,所以,請您不必擔心。”

    天上流也在與女兒的交鋒中,與先前無數次嘗試一樣鎩羽而歸。

    擱下電話,輕風想了想,來到琴室,明天是雙休日,與大江、小田和花園他們約好,去東京街頭找一個人流最大、最繁忙的廣場做一次表演。自己很喜歡那種自由的、無拘束的還有與現場觀眾水乳交融的氣氛,所以事先認真准備一些曲目,免得和不上他們的腳步。

    既然練了,那麼鋼琴、竹笛、陶笛一一都練吧!夜已深,可惜沉醉在自己音樂中的某人毫無所覺。幸虧天上家是獨立的房子,琴室的隔音效果也極好,加上輕風的功力也著實深厚,不然鄰居早就提抗議了吧?

           

東京街頭表演
  
    穿了那麼長時間的男裝校服,還真有些膩味了,都快忘了穿女裝的感覺了。輕風打開衣櫃,將手停留在裙裝上,沉思片刻,拎出一條深咖啡色的牛仔風味短裙,上面就搭配彩條的棉質露肩T恤,當初買下這T恤就因為這彩條搭配得實在漂亮,有深藍、湖藍、淺藍等一系列的藍,還有暗紅、玫紅、粉紅等一系列的紅,另外有墨綠、青綠、草綠等一系列的綠,這麼多顏色卻被淺咖啡色和白色有機地揉在了一起。使輕風第一眼看見就覺得如同雨過天晴般地輕松、愉悅。所以盡管費了不少銀子,還是覺得物有所值。外面就罩一件與裙子同色的寬松長外套。想了想,又找出一雙暗紅色的長筒靴,恰好與彩條上一塊顏色相呼應,照了照鏡子,恩,光看外面都是大地色,很有秋天的味道,裡面又有彩條T恤提亮,很好,搞定!對鏡子揚揚雙眉,打一個響指,挎上裝了竹笛和陶笛的包包,出發。

    與大江他們約好在上次那個廣場見了面。兩位男生一臉驚艷,花園春則是直接撲過來嚷嚷:“啊!啊!輕風你帥呆了,美斃了,姐姐抱抱。”一邊抱一邊在輕風身上亂蹭,輕風一臉黑線,作勢推開花園春的熊抱。這個前輩熱情爽朗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這麼自來熟,不僅直呼其名,還附帶動手動腳了。但輕風心底裡並不討厭,相反還隱隱有些喜歡,無論是前生還是這身體的記憶,似乎極少甚至是沒有人這麼熱情洋溢地擁抱過自己。這擁抱的感覺有些陌生卻很溫暖。

    “天上,你應該經常這樣穿。這麼好的條件裹在男生校服裡實在是暴殄天物了。”小田笑開了一對可愛的酒窩說。

    大江雖不說話,卻滿含笑意地點點頭。“Wushi!謹遵各位前輩的教導。”輕風故作正經地半彎腰,風度翩翩地以右手貼著胸口行了個紳士禮,嘴裡吐出的卻是冰帝樺地的御用詞。

    年輕人在一起,時間最易流逝。乘上新干線,似乎一眨眼功夫就已經到了東京。

    跟隨另外三個熟門熟路的人,來到一個名叫日高廣場的地方(好象我在哪兒聽過這名兒,不過這兒實在是我瞎掰的。)不愧是大都市,這個廣場的人流實在是川流不息。幫著三個前輩架好器材,面對行色匆匆的都市行人,輕風有些憂慮:在這浮躁的、快節奏的街頭奏樂,能引起大家的興趣嗎?仿佛感受到了輕風的憂慮,其余三人不約而同地給了輕風一個安撫的笑容,花園春用手拍拍輕風的肩說:“輕風妹妹,不用擔心啦!哪怕沖著你這個美女,別人也會停下腳步的,何況我們的目的原本就是在人多處練習嘛!”

    看著花園春的笑臉,聽著似戲謔似正經的言論,輕風莫名地安心了。此時,大江龍太郎也走過來拍拍輕風的肩說:“不要忘記,我們很強。”

    輕風綻開如花的笑臉大聲說道:“Wushi!”

    開場曲是人人熟知的《乘著歌聲的翅膀》,果然,許是受四人養眼的外表吸引,或是真的被音樂吸引住了,有那麼三三兩兩的年輕人開始聚攏了過來,更多的人則是一邊走,一邊回頭觀望。

    輕風見真有人駐足傾聽,大受鼓舞,索性提議大家合奏《梁祝》,且發揮四人各自的長處,先讓大江與花園春合奏一段電子琴與小提琴版的梁祝,再由自己與小田合奏陶笛與吉他版的《梁祝》。

    漸漸地,圍觀的人越聚越多,人們漸漸真正沉浸在這優美而又別出心裁的音樂聲。

    忍足與向日經過的時候正是人群聚得最多的時候,向日一向愛湊熱鬧,仗著身體靈巧、反應敏捷,幾個閃身便鑽進人群中去探個究竟,留下優雅的忍足一個人站在外圍等待,這對於忍足來說真是個全新的體驗,置身人群中,卻被人完全忽略,幾乎令忍足有種錯覺:仿佛以往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全是自己的想象。

    正當忍足微覺不耐地等待著向日時,忽然聽到悅耳、清脆的口哨聲響起,哨聲輕松、愉悅,仿佛充滿自得其樂的趣味,為之伴奏的是電子琴,呵!是《孤獨的牧羊人》。忍足以中指頂了頂眼鏡,嘴角勾出一個魅惑萬千少女的微笑:看樣子,這個接頭音樂會很有趣呢!哪怕以跡部的目光來看,這樣的音樂也還算華麗吧?

    “Ne,Ne,侑士.”一臉興奮的向日鑽出人群,“裡面正舉辦街頭音樂會呢!”

    “我聽出來了。”忍足好笑地望著自家搭檔興奮的神情。

    “不是,不是,你聽到了,可你沒看到,不想知道剛剛吹口哨的人是誰嗎?”說完不由分說拉起忍足的手用力擠入人群。

    眼前的少女,有著絕佳的身材,一雙骨肉亭勻的長腿包裹在暗紅色的長靴中,猶如小鹿般挺拔修長。同時還有不俗的穿衣品味。忍足看女孩永遠從身材開始看起,視線隨之上移:修長的脖頸,細膩白皙的皮膚,誘人的紅唇很適合親吻,高挺秀氣的鼻梁,眼睛,唔,閉著,看不清,總之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忍足總結。

    轉眼看向日,向日一臉神秘和驕傲,仿佛剛才吹口哨的人是自己。看到忍足看向自己,向日以嘴努了努輕風的方向,“是她,剛才的口哨是這個女孩吹的?”由於震驚,忍足的聲音明顯拔高了些,旁觀的人迅速不滿地輕噓他,忍足尷尬地用右手握拳放置在嘴邊收了聲,再次看向剛剛被自己打量許久的女孩。

    正巧女孩的同伴一曲奏罷,要女孩為大家表演自己的曲目,女孩睜開陶醉在音樂中的雙目,好一雙流光溢彩、攝人心魄的妙目。忍足禁不住在心中喝一聲彩。原本以為女孩夠美了,想不到這雙眼睛才是全身上下最精彩的亮點。

    向日興致勃勃地低聲道:“女孩子會吹口哨,我第一次聽到,而且吹得出神入化啊!真期待她的下一曲。”是啊!對於冰帝的王子來說,何曾聽過淑女們吹口哨啊!

    忍足環顧四周,顯然與向日持同樣看法的人不少。一個個都期待地伸長脖子等著,哪知那個女孩從身邊的一個大包裡取出一支中國的竹笛來,四周圍觀的人們興味盎然地看著女孩的動作,剛剛欣賞過女孩的陶笛與口哨,原來還會其他樂器,而且似乎會的都是日本罕見的樂器。

    忍足雙眼精光閃閃,與向日一樣十分期待,女孩深呼吸一次,然後拿起竹笛放至唇邊,笛聲響起,悠揚、嘹亮卻又百折千回般地婉轉,真正十分動聽。這是一支大家都沒有聽過的曲子,連大江、小田、花園等人也是第一次聽到。

    在場無論懂與不懂音樂的人都能聽出,女孩吹得極好,但自小學音樂的大江以及忍足等人卻還聽出曲子本身蘊涵著一種憂傷與對塵世的無奈蒼涼之感。這種無奈與憂傷表現得如此完美,輕易地打動了在場人的心靈。

    輕風吹罷,良久大家都沒有反應,還是向日帶頭鼓起掌來,嘴裡還嚷嚷著:“Ne,Ne,這曲子真好聽,請問叫什麼來著?”旁邊人群有志一同地點著頭。

    輕風側過頭來看向向日,微微一怔,但馬上笑開了,響亮地回答:“能讓大家喜歡是我的榮幸,這支曲子叫《滾滾紅塵》。”

    忍足敏銳地捕捉到女孩轉過頭時,那一剎那的怔忡以及些許的無奈和笑意。他以冰帝軍師的名義肯定自己絕沒有錯看。忍足也沒有自戀到認為女孩是受到向日和自己外形的迷惑才這樣。自己擁有這樣出色外表的人恐怕輕易不會受到外貌的迷惑吧?所以個中原因當真值得深究,忍足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

    上前一步,忍足優雅有禮開口道:“十分有幸聽到美麗的小姐演奏的如此迷人的音樂,請問剛剛吹奏的是中國的竹笛吧?”

    真的是慵懶、性感的關西腔呢!輕風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足有185CM的俊帥貴公子。果真一如動漫中所描繪的那樣是個“藍顏禍水”。身材更是可以媲美模特。旁邊的向日比動漫中明顯長高了,不過依然是紅色的妹妹頭,那發上耀眼的光澤幾乎令得輕風想使勁揉一揉,看看手感是否也一樣那麼好。

    正當輕風胡思亂想間,旁邊的花園春已然兩眼放光蹦到忍足面前,自動與他搭上了話,這位前輩最大的弱點便是受不了美型男女的誘惑,不過幸好只是純欣賞。旁觀人群見四人無意再繼續演奏,也就陸續散了。

    不過半小時時間,花園春、小田已經與忍足、向日打成了一片,此時6人正坐在一間飲品店裡,大江與輕風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四人閒聊,偶爾回答幾句問題。輕風不知忍足與向日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不認為忍足和向日是那種以交天下友為己任的人,雖然有免費的男色欣賞,但是不知對方的目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

    等到6人告別,向日才不解地掛在搭檔肩上問:“侑士,你不是對那個長腿妹妹天上有興趣麼?怎麼一個勁跟花園和小田聊啊?”

    “有時候,曲線會比直線更為有效。”忍足雙手插入袋中,慵懶地答道,“再說,今天收獲不少呢!”

    向日摸摸腦袋,不解地思索忍足的話,算了,搞不懂,就不費那個精神了,向日向來不難為自己。還不如跟忍足一起去前面那家蛋糕店再吃一頓呢!

           

社團文化節

    時間過得真快,輕風呆在網球部的兩周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除月森拍了許多照片外,輕風自己也拍了不少。在其位,還得謀其政啊!不然天天都像第一天那樣看螞蟻搬食,恐怕真要引起網球部的公憤了。另外時間到了也不好交差啊,雖說月森一定會幫自己交上照片,可這水平孰高孰低那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哪能糊弄得了精明的美女社長。

    果然,社長大人慧眼如炬,把自己與月森拍得照片分得清清楚楚,最終選上的當然絕大部分是月森的照片,不過自己也有那麼幾張入選展覽,其中有一張幸村的照片或許拍照的角度、手法等都不是上乘的,但是卻給人一種揭示了人物本質的那種一箭中的的感覺,受到月森與社長的交口稱贊。這令輕風沾沾自喜,其實也不過托前世看過動漫的福啊!一直以來幸村都予人以精致文弱、溫和優雅的感覺,但是輕風抓拍的這張照片卻清楚地體現出幸村在球場上所散發的凌厲的霸氣,那一剎那的幸村有如睥睨天下的君王。社長大人特地吩咐將這張照片放至最大尺寸,並且放在展廳最顯眼處,看來社長是打算要借借幸村美色的光了。

    所謂社團文化節,在輕風看來,就像原先高中裡各班的才藝展示似的,所不同的只是不以班級為單位,而是打通年級以社團為單位展示。今天,校董們和請來的嘉賓過得非常充實,按照既定的路線進行參觀指導。當然少不了許多兄弟學校的“社團精英”們蒞臨訪問了。就輕風認識的就已看見冰帝的跡部、忍足;青學的手塚、大石;聖魯道夫的觀月初等一干網球王子們。

    輕風很沒義氣地將月森晾在攝影部的展廳裡。自己准備到烹飪部去溜達溜達,看有沒有自己愛吃的可樂餅、蘋果派等食物。不過輕風信誓旦旦地向月森保證,會帶些月森愛吃的堤拉米蘇回來,哪知月森並不領情,只揉了揉輕風的發就將輕風推了出來。

    輕風一邊走一邊兀自想不通:什麼時候,月森對自己居然跟對寵物似的?好歹自己心理年齡也比月森大上那麼兩歲的呢!

    來烹飪部品嘗美食的人真多,看樣子美食才是通行天下的真理。輕風直沖可樂餅而去,剛想問多少錢,哪知羞澀可愛的一年級學妹包起幾塊可樂餅就塞到輕風手裡,嘴裡還輕聲說:“這是送給天上前輩的。”說完兩頰飛紅。輕風咽了口口水,老實地接了過來。她怕自己要是不接,學妹會當場哭給自己看,沒看到學妹已經頭頂都快冒煙,耳朵都快紅透了麼?

    輕風郁悶地一邊走,一邊咬著可樂餅。這樣一來,自己還真不敢再沖過去擠在人堆裡要蘋果派、提拉米蘇和關東煮了。學妹們崇拜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矜持。看樣子,公主和王子有很大程度上是外界人們的眼光塑造成的。不過這樣一來,答應月森的提拉米蘇也飛了。唉!算了,算了,留下兩塊可樂餅給月森吧。

    忽然左肩被人輕拍了一下,隨即耳邊響起獨特的、低沉慵懶的關西腔:“天上君,別來無恙?”

    是忍足。一個吃驚,嘴裡的可樂餅頓時卡在喉嚨裡,卡得輕風滿臉通紅。一瓶擰開瓶蓋的水體貼地出現在眼前。抬頭,果然是忍足。輕風也不客氣,當仁不讓地接過水猛灌一氣,總算通暢了。睨一眼忍足這個罪魁禍首,沒事裝神弄鬼的干什麼?我和你還沒熟到可以拍肩膀的程度哦。

    “天上君,見到我們很激動麼?那真是我們的榮幸。”忍足笑得溫文爾雅。

    “是啊,呵呵!忍足君,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高興二字幾乎咬牙切齒了,“旁邊這位是——”

    “跡部景吾,冰帝學生會會長,網球部部長。”是跡部自己在搶先自我介紹,仿佛不爽天底下居然還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號。

    呵呵,跡部意外地單純可愛呢!輕風忍不住彎起嘴角:“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天上輕風,立海大三年生,攝影部部員。”

    “天上?是那個天上家族吧!”跡部的語氣是肯定的,畢竟都是名門望族,“聽向日說,你有極高的音樂才能,怎麼只在攝影部呢,啊恩?”跡部還真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啊!不過前提是被問不是自己就好了。

    “那個純屬個人愛好,對了,跡部君、忍足君,不去網球社參觀一下麼?”改變話題是自己的強項。

    “那就麻煩天上君帶路了,畢竟立海大我們不太熟。”忍足彬彬有禮地說。

    笨蛋,怎麼又把自己給繞進去了?走在兩個超級眩目的男模之間,輕風愁眉苦臉地領著路,嘴裡無聲地嘟噥著。忍足好笑地望著輕風的背影暗想:這個女孩果真有趣。剛以為自己能順利溜走,卻被自己一句話而留下來,那霜打茄子的蔫樣當真是十分可愛。

    旁邊的跡部則若有所思地看向忍足:今天,這個冰帝天才不對勁。向來只見忍足對每個女孩都是體貼入微、優雅有禮的。忍足的名言不就是女人是用來寵的嗎?幾時見過故意驚嚇和為難女孩的忍足?而且見到人家吃鱉居然如此高興。立海大不熟?哼!睜著眼睛說瞎話。忍足這種行為倒像極了國小的男孩為了引起自己喜歡的女生的注意而耍的手段。想到這裡,跡部像想通了什麼似的,別有用心、高深莫測地望著忍足笑了:你忍足這樣的女人專家也有如此不華麗的時候啊?只怕你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天上、天上,我正有事找你商量呢!”是忍足瞳的聲音。輕風從沒如此強烈地感受到老師的聲音勝似天籟。急忙停下腳步:“啊,老師。您看,這兩位是外校的嘉賓。我正帶他們前往網球部呢!要不,您找一位同學替我帶路?”叫我走吧,叫我走吧!輕風心裡默念。

    “去網球部?還帶路?臭小子,你打什麼主意?”忍足瞳居然對忍足侑士大呼小叫?輕風呆滯,難道——果然,忍足侑士笑瞇瞇地行了一個優雅的紳士禮:“我親愛的姑姑,好久不見,您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優雅、熱情洋溢啊!”

    “行了,行了。”重重地拍一下忍足的肩說,“別打我寶貝學生的主意啊!要去網球部自己去,人我帶走了。對了,午餐時間到我辦公室找我。”與跡部打過招呼,不由分說拉起輕風就走。

    輕風心中暗笑:干得好,總算不用做那兩個超級男模的護花使者了。不過5分鍾後,輕風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忍足瞳與自己商量的事正是自己不能推卻的:上次答應,一旦器樂部有需要,無條件支持。忍足瞳正是要自己晚上在音樂類社團的匯報演出中出一到兩個節目。理由便是:晚上的演出其實正是這次社團文化節的重頭戲,許多專門邀請的重量級嘉賓都將在晚上到場。

    無論輕風以何種理由推阻,忍足瞳都有應對之計。譬如:輕風說時間太倉促,准備不足。忍足說就上次街頭表演的曲目就可以,不必另作准備。輕風說沒有演出服。忍足說由她安排,不必操心……所以輕風有理由相信:到底是姓忍足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都一樣地狡猾。

    由於忍足瞳的特批,下午,輕風不用再打雜了。正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常坐的池塘旁、樹陰下,琢磨晚上演出的曲目。就用陶笛吧,畢竟忍足瞳和網球部的王子們看到的自己也就會陶笛和口哨兩種,還是不要畫蛇添足、自曝秘密的好。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回頭,是仁王和柳生。輕風展顏:“二位落跑了麼?FANS太多,受不了了吧?”

    “你呢?也是落跑的?”仁王學著輕風隨意地坐在草地上。輕風佩服地看著柳生,到底是紳士,即便坐草地這麼平民化的行為也能做得優雅如畫。

    “不,受忍足老師所托,在思考晚上演出時客串什麼節目。”輕風側首望著仁王,一直覺得被稱為“詐欺師”的仁王是一個極為聰明敏銳的人,所以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瞞也罷。更何況晚上的演出大家都會看到。

    “天上表演陶笛嗎?不如吹來我們聽聽,既讓我們飽飽耳福,也可以提提建議呢。”柳生有禮地詢問。

    輕風想了想,痛快地答應了。取出陶笛至唇邊,蹙眉一想:對了,就《天空之城》吧!自己最喜愛的音樂之一,無論是哪種音樂版本自己都喜歡。

    一曲空靈寧靜的《天空之城》吹罷,良久,柳生推推下滑的眼鏡率先打破寧靜:“吹得好極了,天上,今天晚上會成功的。”

    仁王絞著自己的長辮贊同地點點頭道:“是,非常動聽。不過總覺得舞台上表演的話只有你一人會單薄了點。”

    輕風聽了仁王的話不禁刮目相看,是的,這正是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這裡不是前生。可以與大江他們三人合作古典音樂,但自己前世所喜歡的一切好聽的樂曲,在這裡除自己以外沒有一人能夠和得上。那種寂寞無法向人言說,以《天空之城》來說,如果是以前,自己會選擇彈奏鋼琴,與拉小提琴的同學合作一曲,那樣會是何等和諧。

    輕風出神地想象著,將下巴擱在兩膝之上,這一剎那,輕風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如果,這裡有一支自己的樂隊就好了。

    仁王和柳生沒有打攪輕風。在現在的輕風身邊,即便不出聲,一樣會覺得寧靜、安心、放松,這在旁的女生身邊是無法體會到的。

    三人坐在池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樹陰下,鳥聲啾啾,這樣的靜謐的畫面,若有一支畫筆將它畫下,會是何等自然?

           

第一次正式登台

    下午將節目報給飛鳥離,飛鳥離看輕風的眼光那叫一個意味深長,仿佛在說:“瞧你當初拒絕我這麼斬釘截鐵,現如今不照樣乖乖自投羅網?這沒名沒份的還不如加入我們器樂社呢!”

    輕風瞪著飛鳥離,心想:你還有臉提啊?不是你和忍足那魔女陰我,本小姐至於嗎我?不過眼中所現出的神情卻與心裡所想截然不同。從飛鳥那方面看過來,只看見輕風一臉自得其樂,好似在說:“我就喜歡這樣,怎麼了,你有意見?”

    兩人大眼瞪小眼斗雞似的的場景在外人看來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只以為二人正眉目傳情呢!看,旁邊一位身材惹火的女孩就是這麼想的。女孩擁有一頭青綠色的大波浪長發,一雙明媚的大眼左右善睞,不過輕風離開器樂社時明顯感受到了女孩的敵意,看來是飛鳥離的忠實追隨者。輕風愉快地想:哼!不能把你飛鳥離怎麼著,讓你後院著火也算報了半箭之仇。

    夜幕降臨,立海大高中部的社團文化節的重頭戲即將上演。晚上的演出聚集了音樂、舞蹈類的社團精英,而音樂與舞蹈同時也正是與立海大網球部齊名的三大精英社團。

    立海大的音樂廳真不是蓋的,大得離譜。全校學生都坐下外加校董、嘉賓、老師以及部分被邀請的家長,也沒有顯得擁擠。而且音效、舞台條件也極好,到底是私立百年名校。

    輕風的節目排得比較靠後,因此到現在她還沒有化妝、換好演出服。剛慢悠悠地晃到後台,就被忍足瞳一把揪住往化妝間拖。忙亂中,裝陶笛的包包也被忍足瞳隨手丟在後台的一張椅子上,輕風只來得及用眼睛找到本次活動的御用攝影師月森,並張口叫道:“月森,看好我包——”話沒說完,人已進入化妝間,“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若干時間後,看著鏡中的自己,輕風不得不承認忍足瞳有著極好的眼光,化妝技巧也著實高超。盡管平時的自己並不難看,但經過忍足的巧手居然將自己女性化的一面淋漓盡致地散發了出來。原本隨意的中長發不知塗抹了些什麼,黑發中竟然帶著閃閃發亮的銀光。亂而有型地去外腦後,露出自己俊秀的臉部輪廓,可在額前和脖頸兩側卻散著些劉海和發絲。尤其是自己的雙眼被勾畫得越加邪魅,竟然會放電似的。如果原本的自己是中性偏陰柔的,那麼今晚的自己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加上輕風身上穿的這襲禮服裙,襯得輕風越發亭亭玉立、俊雅高貴。這是一襲本白的棉質露肩背抹胸式禮服裙。上身裁剪極其合身,盡顯輕風婀娜的身段,但自腰節處,卻突然放肆地層層疊疊鋪展開來,雖沒有芭蕾舞裙那樣誇張,卻與中世紀英國宮廷禮服裙頗為相象,只裙長剛剛及膝而已,露出一雙線條優美的長腿來。而且連鞋子也考慮齊全了,一雙黑緞的露趾高跟鞋,穿上一試,大小正合適。最醒目的還是裙裝上以中國寫意山水的手法繪制的一幅墨色牡丹,極濃的黑墨潑在本白的衣料上,對比極為強烈。更為奇妙的是牡丹的枝葉竟能在裙裝褶皺間若隱若現地展現出來,這樣素雅的兩種顏色居然讓人覺得華貴異常,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輕風忍不住抬眼對忍足瞳一笑:“老師,您的眼光實在好極了。”對面的忍足瞳卻被輕風一笑弄得七葷八素,半晌才控制住自己要撲上來蹂躪的動作,只圍著輕風不住打量,嘴裡還不停地嘮叨:“侑士這家伙不愧是花花公子,對女孩就是了解,這身衣服你穿著合適極了,連鞋子都十分登對。”

    聞言,輕風僵立,這衣裙、這鞋子居然是“關西狼”挑的?片刻,輕風又在心中自嘲:又少見多怪了不是?人家關西狼對女孩恐怕比自己更為了解吧?看一眼就知道身材、鞋碼,對別人來說不可能,可對大情聖來說一切皆有可能。不過憑良心說,關西狼的眼光還真不普通,到底是跟跡部一樣華麗的家伙呢!

    穿成這樣,走出去怕引起騷亂那!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化妝間,好在化妝間也有廣播,能聽得到報幕。反正輪到自己還早,閉上眼睛忙裡偷閒練習打坐吧!幸虧此時忍足瞳已經出去,不然看見穿著高雅華貴的輕風居然如此怪異地光腳坐著,只怕是要厥過去了。

    再睜眼,恰好聽到報幕員播報:“下個節目是三年F班的天上輕風。表演曲目:陶笛獨奏《天空之城》。”輕風迅捷輕盈地出化妝間立在候台處,左右一找,看見月森:“月森,我的陶笛。”月森明顯一愣,拿著照相機不知所措:“沒有看見你的陶笛啊!”輕風禁不住面色劇變,抬眼望去,觀眾已經伸長脖子焦急等待著,輕風明白,自己再不上去怕是要引起騷亂了,心下心念電轉,抬頭迅速掃一眼後台,果然看到那位青綠色大波浪發的女孩正拿著長笛緊張地看著自己,觸到輕風的眼光,又忙不迭地看向別處,輕風沖她意味深長地一笑,又對月森道:“你幫我繼續找包,若實在找不到,只怕是驚動老師都沒用了,那就直接報警。因為包裡的陶笛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這話半真半假,所以月森顯然搞不懂輕風為何小題大做。卻見輕風狡黠地一瞇眼,頓時明了,淺笑頷首。

    輕風輕吁一口氣,抬頭、挺胸、收腹,起步走——從昏暗的候台處走上滿是聚光燈的前台,輕風的眼睛有一剎那的不適應,眼睛看不清,耳朵卻聽得分明,剛剛還是鬧哄哄的觀眾席怎麼一下子鴉雀無聲了?禁不住抬手遮了遮眼,想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台下觀眾都緊盯著自己,忙低頭檢視:沒有象蘇菲瑪索那樣出丑,一切正常啊!再抬眼,眼中已帶上一絲不解和惱怒。(童心:女兒可真笨,人家那是驚艷啊!真正是半點不解風情。)

    “呵——”極輕微的一聲低笑。輕風迅速看向發聲處,是幸村,也穿著正裝,更顯得優雅迷人。卻見幸村鼓起掌來,看向輕風的眼神有驚艷,還有了解,似乎完全料到剛剛輕風的不解和惱怒所為何來。不過也幸虧有幸村的掌聲才解了輕風的圍,在大家的掌聲中輕風堅定地走向立在舞台上的那架黑色的斯坦威三角鋼琴。

    坐定,調整好話筒後啟唇:“各位,很抱歉。節目稍作調整,曲目依舊是《天空之城》,但演唱:本人。鋼琴伴奏:依舊本人。”

    是,受仁王啟發,陶笛獨奏在舞台上的確略顯單薄,既然有人要自己好看,那麼就索性改一改表演方式,讓別人的臉色也好看好看。輕風暗想:原來自己體內還有愈挫愈勇的惡趣味因子,事先想好的藏秘居然是由自己打破的。

    閉眼,擯除一切雜念。再開眼,起手,寧靜、悠揚的一串琴聲仿佛自天邊響起,緊接著,空靈、清澈的聲音與琴聲融為一體,好似從天空最高遠處撒下的天籟之音。

    我想要一次熱烈的心跳

    我想要一個深情的擁抱

    我想要一個不變的依靠

    我想要一個真心不老

    我想要一次激情的燃燒

    我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想要哪怕短暫的一秒

    就算它只是在夢裡也好

    心跳又快了一秒

    熱情正在熊熊燃燒

    我用盡全力奔跑

    奔向那彩虹的城堡

    天空的城堡

    是為你我建造

    幸福不必尋找

    因為你就是我的驕傲

    天空的城堡

    它因你我來到

    當你一個微笑

    和你一起到天荒地老

    天空的城堡

    是為你我建造

    幸福不必尋找

    因為你就是我的驕傲

    天空的城堡

    它因你我來到

    當你一個微笑

    和你一起到天荒地老

    輕風的演唱已結束良久,但台下依然毫無反應,“啪,啪,啪。”單薄卻響亮的一串掌聲總算喚醒了癡醉的眾人,頓時雷鳴般的掌聲轟然響起,似要將屋宇掀翻,掌聲中更夾雜著“再一個、再一個”的高聲大叫。

    坐在忍足身旁的跡部正是剛剛掌聲的發起人,現在正兩手抱胸望著台上的輕風:“Ne,忍足,這是本大爺第一次認同你看女人的眼光確實華麗。”語聲中是一貫的張揚,但了解跡部的忍足卻聽出語氣中滿含的欣賞和認同。

    右手握拳頂著自己的下巴,忍足沒有出聲,只靜靜地勾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天上輕風,我拭目以待你下一個精彩。

    輕風此時正准備進入後台逃之夭夭,卻被忍足瞳堵在出口處下不去。台下觀眾的叫囂卻逐漸整齊:“再一個,再一個。”輕風無奈地站在台上,這一時半會的腦中還真想不出適合這樣場合的歌曲來。正思考間,許是受聚光燈的吸引,台上居然飛進一只飛蛾,直楞楞地沖輕風面部而來,輕風本能地兩手虛合,將它圈入虛圈中。抬頭環視,果然,音樂廳的高處開著一扇氣窗。

    望著掌中飛蛾,輕風突然福至心靈,雙手舉高將飛蛾放飛,隨意拍拍手,走到忍足瞳身旁耳語了幾句,忍足瞳點頭離去,台下人正不知所雲,突地,整個音樂廳燈光全熄,一片漆黑,正當台下人混亂驚恐間,舞台上緩緩地亮起一束柔和靜謐的燈光來,那是聚柔光燈的效果吧!正罩著台上鋼琴前的人兒。

    觀眾屏聲靜氣地緊盯著台上,生怕錯過一點什麼。他們相信天上輕風決不會辜負自己的希望,尤其是這樣的出場方式如此別出心裁,更使得他們充滿期待。

    果然,再次響起的旋律細膩、淒美,襯著輕風清透、傷感的歌聲一下子將聽眾牢牢地吸引住了。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天上輕風居然是用中文演唱的,雖然歌曲旋律似乎十分簡單,卻有滲透人心的魔力。讓人深深陷入旋律中不能自拔。

    等到人們再次蘇醒,台上已人去台空。人們這才想起居然還不知道剛剛那首歌的名稱。至於後面的節目,好在輕風的節目靠後,再加上立海大的學生實在算是有涵養的。後面演了些什麼,相信觀眾與演奏者本人一樣懵懂。

    那麼掀起巨瀾的輕風呢?此時早已脫掉禮服換上便裝與月森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至於包包?自然早已出現了。

    “你藏私。”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輕風,不是指責,而是一種陳述。

    大大地灌下一口水,實在太渴了。輕風眨眨眼笑了:“從來沒人問我是否會彈琴,是否會唱歌。總不成讓我拿著高音喇叭到處宣揚:我天上輕風會彈琴喲!我天上輕風會唱歌喲!所以,這絕不叫藏私,頂多,嘻嘻,知情不報而已。”

    月森低頭想象著輕風描繪的形象,仿佛看見輕風頭戴花頭巾,身披花圍裙正吆喝大家來買自家的水產。越想越覺可笑,撐不住“撲哧”笑出聲來,輕風見狀,好似知道月森在想什麼,乜斜著眼半天,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了,剛剛那首歌很美,你用中文唱的,叫什麼?”

    “哦,那個呀!叫《蟲兒飛》,是一首中國童謠……”

    少女們的笑聲、語聲漸漸消失在林陰道裡……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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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東京吧!

    輕風從未想到“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這個俗語,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形式用在自己身上。

    從社團文化節後,輕風的日子可謂如同“驚弓之鳥”。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有學弟學妹冒著星星眼緊盯著自己,或干脆有學妹學弟直接跳到自己面前,大言不慚地說:“天上前輩,我喜歡你,請接受我吧!”同年級的還稍稍有些風度,知道做人要含蓄,主要以信件為主。

    所以呢,書桌裡、櫃子裡,只要是輕風的領地必有雪片似的情書,連帶月森的領地都受累了,好在月森樹立了好幾年的冰山威力,還不至於遭受太多荼毒。輕風現在一看見信箋就神色緊張,自己的抽屜壓根就不敢打開,廢棄不用拉倒。天天背著一只書包,從不敢隨便放置。每天上學放學也練就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夫,別人在上課,她才出現;別人還沒放學,她已先行走了。對於輕風這種行為,所有的老師們居然沒有表示一句不滿。看樣子,連老師都認為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因此才對自己網開一面哪!(童心:又笨了不是,那是因為人老師也成了你FANS啊!)

    不過,人家合唱部、器樂社等一干音樂類社團部長可就沒那麼善解人意了,幾乎傾巢出動,極盡圍追堵截之能事,誓有不把輕風抓到自己社團不罷休的架勢。

    拜這些所賜,輕風已一躍從“天才美少女”升級為“全才美少女”。成為立海大高中部的風雲第一人,遠遠領先於網球王子們。其風頭之健,一時無兩。

    現在別人正上課呢!輕風卻坐池塘邊的草地上,苦惱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心裡無比懊悔:早知有這樣的後果,當初就不該逞一時之勇。

    正當輕風扯自己的頭發不亦樂乎之際,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一看,是月森發來的:“回來吧!魔女找你有正事呢。”看著短信,輕風又不由自主地笑了:這月森,顯然被自己同化了,平時多正經、多正直的一個人哪!現如今居然也隨自己的口吻稱呼忍足瞳為“魔女”了。好吧,沒空傷春悲秋了,還是收拾一下去忍足那兒報到吧!

    幾分鍾後,輕風已經立在教務室外了,輕敲幾下門示意,輕風踏入室內,只見忍足作為三年級年級組長正與其他幾個三年級老師商量著什麼。見到輕風忙笑著迎過來。輕風急忙行禮:“老師,上次那件禮服和鞋子都已經干洗、打理好了,什麼時候我拿過來還給您。”

    忍足不在意地擺擺手道:“這事呆會兒再說。”拉著輕風坐到自己對面,滿臉笑意地開口道:“天上,這幾天過得不太稱心吧?”

    望著忍足瞳那雙一看就知萬分狡詐的媚眼,輕風心說:“你這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麼?要不是你,我能混得那麼慘?”可面上卻一分沒有表露,只恭敬有禮地說:“只增加了點小麻煩而已,是同學們太過熱心了,但沒有大礙。”

    聞言,忍足瞳笑得更是開心,親熱地拍拍輕風的肩頭,故作惋惜地道:“哎!那早知道就不用非你不可了,雖然你的成績的確是最突出的,但老師知道你對競賽之類的一直沒有興趣啊!”頓了頓,看輕風並沒有任何表示,只好繼續道:“我們立海大將選出四位最優秀的選手參加從下周開始的關東地區數學競賽培訓,為期兩周。培訓最後一天是選拔賽,選出關東地區最強的選手參加全國奧賽,一直到到國際奧賽。”

    喝一口水,看了看輕風的神情,只是輕風依舊一派雲淡風輕,不為所動的樣子,又開口道:“那你看,你需要參加麼?”

    呵呵!要探我口風,逼我自投羅網?輕風暗笑。是,盡管自己數學幾乎每次都是滿分,但自己的確對這些什麼數學競賽沒有興趣,前生參加的競賽太多了,多到讓人反胃。再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即便到了國際奧賽,日本也沒有什麼勝算。雖說自己不見得會輸給別人,但奧賽講的是團體,那是絕對比不過中國的,在中國像自己這樣程度的或比自己更強的那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能夠借此機會逃脫現在學校裡“老鼠過街”式的生活,自己還是很樂意的,畢竟兩周以後,一切都該降溫了吧?忍足雖口中這樣說,但絕對不敢將自己剔除出四名選手之外的,賭的就是這立海大的名聲啊!於是心中越發篤定,面上則越加淡然,淺笑道:“一切隨老師的安排。”眼尾早已瞄到在一旁一直以格外慈愛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數學老師——山本老師。

    果然,輕風話音剛落,山本老師就急急忙忙地說道:“天上,這次你可一定得去,立海大的名聲就全靠你們了。”輕風但笑不語,看著忍足瞳被反打一耙的窘樣,心裡不知多愉快,看你再陰我。不過輕風做人向來是厚道的,到底還是自己的老師,見好就收啊!心裡笑夠的輕風端肅起面色,十分正經地向面前兩位老師深深一鞠躬:“是的,謹遵老師的教導。”隨即愉快地告辭。

    正走到門口,忽聽忍足瞳說道:“對了,天上。那件禮服就拜托你自己還給主人吧!畢竟這次你前去東京將會碰到冰帝的侑士,相信他也一定是冰帝的選手代表。”僵僵地回頭,剛剛還面色不好的忍足瞳不知何時又已經顏若春花了。

    “嗨——”蔫蔫地答完出了教務室。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啊!

    立海大的四位選手中居然有兩名是女的,這兩名女的居然還都是三年F班的,而且還是形影不離的好友——天上輕風和月森明雪。望著紅榜上的名單,人們嘖嘖稱奇,不過也由衷佩服。的確,兩人都十分優秀,不愧為立海大的選手代表。因為這天上輕風四字已成為立海大的一則傳奇了,連外校人都知道立海大有這麼一個人物。與她相關的人物又怎會平淡無名呢?相比較而言,另兩名男選手就籍籍無名、遜色多了。

           

合宿培訓

    關東是指東京都、神奈川縣、崎玉縣、千葉縣、茨城縣、群馬縣、□木縣等共一都六縣。由於人數不少,所以這次的數學競賽合宿培訓被安排在東京一個校外輔導中心。不愧是東京都,所選擇的輔導中心條件極好。別的學校輕風沒有到過,但與自己所在的立海大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早上,輕風一行四人前往接待處報了到,並將行李都安置在了宿捨。下午,准時來到階梯教室准備第一次上課。放眼望去,這麼多學校的數學精英挑出,約有一百來人,把階梯教室坐滿了大半。

    輕風與月森挑選了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了下來。兩人都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就在剛剛兩人一跨進階梯教室,就已吸引了無數齊刷刷的目光。要知道數學學得好的女生原本就鳳毛麟角,何況兩人的皮相實在出色。所以吸引了這些清一色男生的目光確實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

    誰說書念得好的學生一定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呢?我看食色性也才是千古名言。輕風翻開筆記本想。為了不給這些才子精英們分心添亂,自己和月森還是老老實實靠後坐才是正理。而且僅有的幾個女生許是同性相斥,又或是真的一心撲在數學上。根本沒有人向自己和月森報以友善的微笑,這點真是前世今生驚人地相似。

    想著剛剛宿捨發生的事,輕風就苦笑。原本自己和月森兩人一間房正好,誰知接待老師說和別校的同學住在一起互相切磋,提高會更快,畢竟出於不同的學校,思維方式也會稍稍不同。自己還想與老師理論幾句,卻被月森拉走,說是自己私下裡與另外女同學對調就可以了。哪知無論是與自己同屋的來自崎玉高中的梅川庫子,還是與月森同屋的淺本愛都是一口咬定怎好違反規定?所以自己與月森只能順應他人的民心隔房而住了。

    心中著實有些郁悶,習慣性地又耙了耙頭發,腦中無意義地無聲念叨著梅川庫子和淺本愛的名字,從日文念到中文,忽然,渾身跟通了電似的一抖,突然睜大眼睛,不信似的用中文再輕聲念了一遍梅川庫子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輕風笑得直打跌,沒穿褲子?旁邊的人已然用異樣的眼光看將過來,大約是想不通如此一個風姿絕俗的人沒事居然笑得儀態盡失,連旁邊的月森也稀裡糊塗地看著她追問她怎麼了?輕風想忍住可又實在是忍不住,只得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捂著嘴“吃吃”地笑著,這種諧音的快樂在這裡沒有人可以與自己分享,實在是一種痛苦的快樂。

    即便是控制不住自己要笑,但輕風依舊敏銳地聞到自己身後傳來一股清新的男士香水味,好象是切維濃。輕風從不討厭男士噴香水,但前提是一定要有品位,否則不如不噴。這款切維濃恰好是輕風最愛聞的香水之一,它浪漫,瀟灑不拘,更有一種追求悠閒年代的生活品味。

    忍不住好奇,輕風面上猶帶著殘存的笑意偏轉臉,想看一看哪位精英既有頭腦又會享受生活。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一手環抱著胸,一手正頂著自己線條優美的下巴,不是忍足又是誰?

    輕風一愕,忍足瞳還真沒有說錯。關西狼果然是冰帝的代表。那麼跡部呢?輕風條件反射似的尋找起來,果然,姍姍而來的不正是那華貴張揚的水仙麼?

    “天上,有什麼開心的事麼?不妨說出來讓大家也一起高興高興啊!”忍足低沉性感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本大爺聽說中國有句話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看你那麼開心,說出來分享分享吧!”一貫的囂張命令語氣,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忍足身旁。

    哼!說出來諒你們也不懂。動漫中似乎提到過這兩人都是天才型少年,都會多國外語,可沒提到會中文。

    “好!”輕風痛快地答應。轉回身,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梅川庫子名字的日文和中文,轉過頭,將本子遞給二人:“喏,剛剛我在笑這個,請二位一起分享。”抬眼望著忍足和跡部,眼中一片狡黠與得意。

    二人看了片刻,毫無反應。正當輕風越加得意之時,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這從來在人前風度翩翩的兩位的王子,現在居然都扭曲著臉,且臉孔鐵青,身體還不住地微顫。難道兩人同時犯了羊癜瘋?輕風手忙腳亂正預備急救。

    “碰”、“碰”兩聲悶悶的拳頭揍在身體上的響聲過後,兩人居然同時又恢復正常了,輕風與月森看得目瞪口呆,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竟然有兩個病人互相揍一拳就好了的事。

    “Ne,天上,你讓本大爺太不華麗了。是想我們出丑,啊恩?”是水仙在發牢騷。

    “咳,咳,居然說別人沒穿——,這可不是淑女的行為喲!”調侃的聲音是忍足的,明顯壓低且忍著笑。

    “你們,你們,居然——居然都懂中文?”手指抖啊抖,輕風從沒有如此失態。看著輕風意外的呆滯神情,忍足滿意地笑了,笑得如同偷了腥的貓。

    借口老師快來了,轉過身,不再理後面,輕風懊惱地扯了扯發:失算,失算,大意失荊州啊!

    望著前方正扯著發的少女背影,忍足禁不住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微笑,沒有掩飾、沒有算計、沒有虛偽、沒有誘惑,只是一個純粹的微笑。淺淺默默,卻也散著無盡的魅惑。連旁邊的跡部也沒有見過忍足的這種笑。

    輕風借機打量著整個教室,呵!還看到了熟人哩!除了兩位冰帝王子外,還有青學的手塚、不二;聖魯道夫的觀月初、六角中的佐伯虎次郎等。看來網球王子們不僅球打得好,學業一樣極為出色啊!

    忽然覺得身邊的月森有些異樣,似乎一直是一言不發的。偏過頭,仔細打量,唔,月森很嚴肅啊!用手肘捅了捅月森:“怎麼了,這麼深沉?思考什麼呢?”月森望望她,波瀾不興地道:“沒什麼,我們也沒什麼共同語言,笑也自由你笑,惱也自由我惱。何必多言呢!”

    呀哈!月森吃醋?就因為自己剛剛怎麼也不肯告訴她發笑的原因?月森出人意料地孩子氣呢!輕風失笑,伸出一根纖指戳了戳月森的手臂,月森依舊沒反應,好吧,只能哄哄她了。

    俯過身子,貼著月森笑吟吟地道:“Ne,月森,剛剛的笑話說給你聽,你也不會笑的。要不我現在專程給你講個笑話。”月森紋絲不動。

    “有關於攝影的哦!”月森稍稍動了動。

    不再理會月森的反應,輕風略一思索,開口講道:“有一個大爺啊,帶著自己的老伴前去一家影樓拍金婚紀念照。攝影師問:‘大爺,您是要正光、側光、逆光還是全光啊?’”輕風故意停頓了一下,月森果然在側耳傾聽呢!

    “大爺說:‘我無所謂,只要給你大媽留條褲衩就行。’”側頭再看月森,咦!依舊沒反應。只不過身子似乎僵直得厲害。再一抬頭,不由得嚇一大跳:什麼時候,自己身上居然聚集了這麼多目光?前後左右的精英們正一霎不霎地望著自己,不可置信的有之、滿含笑意的有之、輕蔑的有之、欣賞的也有之……輕風生平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如此復雜的目光。

    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這虎視眈眈的滋味真不好受。輕風裝作毫無所覺,摸了摸鼻子,嘿嘿!嘿嘿!嘿嘿!從左一直笑到右,就當是打招呼了。“撲哧!”旁邊居然有笑出聲的,轉過頭,是月森。什麼時候不好笑,現在來火上澆油?輕風橫了一眼月森。月森不怒反笑得越加厲害,更可氣的是,身後兩個居然也加入了發笑軍團。

    好在這時老師進入了教室,這場風波總算就此落了幕。不過,從此輕風留給那些初次見面的精英們的印象便是一個極為怪異的人了,明明長得天人一般出色,卻會笑得儀態盡失;明明有著極為動聽的聲音,卻如此滿不在乎地講低俗的笑話;明明是個一看就知是家境優渥、極有教養的女孩,行事卻如同男子一般率性隨意。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在看親們的留言,貌似小狼不太得人心?可是我寫這文的初衷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看了很多同人,卻始終沒有看到我喜歡的小狼。於是才動筆寫的。如果要改男主,那麼整篇文的主線都推翻了,這個似乎工程太浩大了,等於重新構思了。所以親們再往下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一個讓大家滿意的小狼輕風配呢?



我們約會吧

    老師是東大的教授。不愧是名門教授,一樣的問題說起來卻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輕風聽得津津有味。一堂課上下來,感覺自己的思維似乎又打開了另一個天地。只是接下來的培訓方式有些令人頭痛——與中國一樣,也是考考考。說是考了再說,考了才知道所有學生的程度,才能制定相對應的培訓方式、方法。

    輕風到這兒原本就抱著避難的心理,所以並沒有太大的積極性。只是做考卷時,條件反射似的越是難題越是卯足了勁去解。別人做題是從前往後做,只有輕風,卻是從後往前做。在前生參加競賽時的經驗告訴自己,肯定是越後面的題越難,輕風不在乎分數,卻喜歡挑戰自己的極限。所以一張試卷才四道題,但輕風只完成了最後的兩道題就已到時間限制了,環顧四周,絕大部分的學生只完成了前兩題,做到第三題甚至答出的則寥寥無幾。

    當輕風交上試卷時,教授低頭稍作瀏覽,再抬頭,已是滿目驚訝和歡喜,但又控制不住問道:“是天上同學對吧?為什麼不從前往後做呢?”

    我要是從前往後做,那你現在就不會驚喜了。我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充分思考第四題!頂多做了這道題的一小部分而已。當然,以上的話都是輕風的腹誹。面對教授依然彬彬有禮:“教授,這一直是我個人一個不太好的習慣,每次競賽必定從最難的開始做,雖然知道不好,不過始終改不了。”這是大實話。教授頷首,不過看起來並不生氣,反倒笑瞇瞇的,一派和藹可親。

    這樣的培訓在輕風看來是輕松自在的。只要不象別的精英那樣充滿負擔、患得患失,其實日子過得比學校更為愜意。因為只要將當天的培訓內容完成便可以了,至於額外的補充,輕風不想增加自己的負擔。看著輕風毫無負擔地與月森打完招呼就走的樣子,其余仍在階梯教室苦苦演算的學子們不無羨慕。在他們看來,這女孩雖然怪異卻著實瀟灑,而且通常越是這類人越是深藏不露,剛剛教授看過試卷後,不就只與她一個人交談過嗎?且面色如此和藹。看樣子,這女孩會是這次合宿培訓最大的對手。

    輕風哪裡知道眾人心思,只顧自己盤算:今天晚上要去叔叔天上真也的家,所以就沒法和月森在一起了,那麼明天晚上和月森去一趟東京塔吧!既然來到東京那就有必要去見識一下,順便在東京塔上吃個飯。要是每個下午都結束得早一點,說不定還可以陪月森去上野公園拍拍風景和動物、鳥類等的照片,管理老師肯定以為這兒個個都是一心撲在學習上的超級好學生,管都不用管,誰也不會想到還有我這樣的異類,哈哈!叫我如何不得意?……正自想得眉飛色舞,鼻端又聞到那股清新的切維濃的香味,不必側首,就已經知道自己右側是誰了。

    微微一側目,果然正是優雅的忍足與自己相偕而行,按捺不住好奇:“忍足君,沒有與跡部君一起麼?”

    推推眼鏡,微笑:“天上,叫我忍足吧!你不也沒有和月森在一起嗎?”忍足打定主意不告訴輕風自己是特意追出來的。

    呃!也是。眼角余光瞄到忍足的穿著,情不自禁贊歎:這真的是一個很有品位的家伙,一套米白色的休閒服穿在他的身上,不知怎的就是要比別人更為出色,當真是玉樹臨風。再看身高,平時自己也不矮,可站在他身旁會不由自主地感覺自己的嬌小,微微有些不爽這種感覺,不著痕跡地悄悄向旁邊移動了一些。切!想顯擺身材比我好?穿衣服比我有品位麼?偏不稱你的心。

    恩?衣服?有品位?一拍自己的腦袋,對了,知道自己看到忍足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沒做了:“Ne,忍足,上次社團文化節的演出禮服相當漂亮,鞋子也十分合腳,所以真的非常感謝,改天由我請客表示謝意。另外衣服、鞋子都已經干洗好了,我去宿捨拿過來給你。”

    “請客就不必了,真的想感謝的話,那麼答應我一個要求吧!”嘴角是勾人魂魄的性感的笑。

    “噯,什麼?”輕風看著他。

    “我們約會吧!”

    衣服已經交給忍足了,可輕風依舊木木的,掏掏耳朵,沒聽錯吧?是約會呢!這可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有男孩約會自己呢!還是一位俊雅高貴的網球王子?雖說前世的自己品貌不俗,可生就一副男孩脾氣,加上成天忙著爭寵、讀書、練琴、練竹笛,那樣陀螺似的要強的女孩即便再出色也是不討人喜歡的吧?就像自己的家人那樣,再出色也頂不上顏淵的一聲咳嗽惹人憐惜,再耀眼也比不過顏淵的一陣撒嬌吸引人。

    想到這裡,輕風有些傷感,是的,20年過去了,別的女孩恐怕戀愛經歷都可以寫書了,就算是18歲的月森也有喜歡別人的經驗,唯有自己的情感過往是一片空白,這具身體與自己前生也異乎尋常地相像,都在奢望著別人而活,卻恰恰忘了自己原本最該享有的權利和快樂。

    閉閉眼,再甩一甩頭,好似要甩掉那些念頭。雖說沒有與男孩約會過,可不代表自己很想約會,以目前來說,輕風還沒有任何動心的感覺,男孩子在她心目中也沒有任何特殊意義。所以對於忍足的邀約,輕風更多的是持一種懷疑態度:忍足有什麼目的?他喜歡長腿美女,自己也的確是長腿沒錯,可問題在於自己是忍足喜歡的那種女性化的類型嗎?看看自己:一身中性化的打扮。雖是美人卻絕對是個另類啊!所以輕風有很大的理由猜度忍足究竟是何用意?

           

赴約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親們的反應,說實話很有壓力啊!後面的文要麼把小狼塑造得討人歡喜,要麼就是被親們痛罵,所以為了小命著想,我只能奮力讓小狼爭氣些了。那麼親們看看這章,這樣的忍足可還讓人喜歡?)二十三赴約!

    這一晚,輕風從天上真也處回來後,一夜沒睡踏實。一則沒有練琴和笛心中著實不自在,總覺得沒有完成什麼;二則因為與陌生人同屋不適應;三則一直在猜測忍足的目的。這一夜翻來覆去,直到凌晨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所以第二天,輕風簡直過得渾渾噩噩。輕風向來很注意睡眠,哪怕原先在家一個人練琴時忘了時間,可第二天必定會在學校找借口補眠。可現在是東大的教授在授課,自己還沒有天才到可以不聽不看就全懂的地步,所以早上輕風簡直是強撐著眼皮在聽課,到了下午,又是測試,不過這樣一來輕風反倒打起了精神。看樣子響鼓還需重槌敲,輕風就屬於那類不敲不響,不難不做的人。與前一天一樣,輕風依舊從後往前做,這一次教授特意走到輕風座位旁,看了半晌,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走開了,看來教授並不在意輕風是否按順序做。今天的試卷只得三道題,輕風卻只答出了最後一題。但綜觀整個培訓班卻再無第二人做出第三道題了。

    挑戰後的滿足感讓輕風感到充實,過後卻又餓又困。強拉著月森陪自己上學校餐廳吃晚餐,呵呵!雖說時間尚早,只有下午5點多,可是這不肚子餓了麼?面對月森的反對,輕風無辜地看著她,那雙原本神采飛揚的雙眸此時一片哀懇。倘若月森再不答應恐怕都會有虐待的嫌疑了。

    輕歎一口氣,月森揉揉輕風的發,無奈地領先向餐廳走去。她想不通,當初輕風不是一個很優雅很成熟的女孩麼?怎麼如今變化如此巨大,倒像是個無賴了。在她身後,輕風正得意地右手握拳向前胸處使勁一拉,正是一個經典的“搞定”的姿勢,就差嘴裡再配一句“耶!”了。嘿嘿!這麼早去餐廳,怕餐廳的歐巴桑把自己當飯桶看啊!雖說自己並不太重視別人的看法,不過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壞印象嘛!現在有月森陪著去,目標就不太明顯了。

    等到二人,不,正確說來是輕風一人吃飽喝足了,月森僅要了一杯飲料和一小塊蛋糕也沒能吃完。對於“正常人”來說這時吃晚餐的確少見。輕風滿意地吹著口哨與月森一起沿著鵝卵石小道往宿捨走去。

    正與月森分開要跨入自己房間,突然右邊兜裡手機震動了起來,掏出一看:咦!一個陌生的號碼。

    “麼西麼西?”輕風不在意地接通電話。

    “天上麼?我們約好6點在校門口見,然後去吃飯的,怕你忘了特地提醒你喲!”正是忍足富有磁性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輕風詫異。

    “呵呵。”低沉悅耳的笑聲從電話裡傳來,“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自然會有辦法。”語氣中竟有與跡部極相似的自傲與得意。

    “那個,那個,忍足啊!我,我忘了與你約定的時間了,所以呢,我和月森已經去餐廳吃過飯了,你看,要不下次還是由我請你吃飯?”是小心翼翼的語氣。雖然有些心虛,但是如果能夠賴掉約會那就再好不過了。

    電話那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輕風心中暗暗得意,看來有戲。但接下來忍足的話顯然粉碎了輕風的夢想。

    “那麼,我們推遲到7點30分,仍舊在校門口見。不過——作為對不守約者的懲罰,請答應我一個請求。”

    看著身上的裝扮,輕風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己是最怕冷的人,卻不得不在寒冬臘月也穿著裙子。只為了某人說的請求是:“請穿上裙子吧!以示對我們倆第一次約會的尊重。同時也避免某些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會引發的誤會。”這前一句還像人話,後一句怎麼這麼別扭呢?難道是說自己不夠女性化?和他忍足在一起會讓別人誤以為是同性戀?我呸!又不是我求著你約會,本姑娘只是遵從守約是美德、誠信是美德的做人原則而已。再加上自己的確還欠忍足一個人情。不是說忍足對所有女孩都是優雅有禮、浪漫體貼的麼?怎麼自己完全體會不到?是哪個天殺的在瞎掰啊?輕風滿腹牢騷。

    忍足開車過來時看到的正是輕風又瞪眼又撅唇的生動模樣,這樣的輕風怕是連月森都沒有見過。忍不住一聲輕笑,忍足“支”的一聲正正地將車停在輕風身前。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輕風,見眼前無聲無息突然就多了一輛拉風的藍色法拉利,不禁唬得後退了一步,車門一開,正是那“雅痞”,輕風已直接在心中給忍足下了定義。這與許斐文中的忍足相比,實在走形得厲害,難道因為自己,導致時空變化,以致於忍足變異?不過其余人不都好好的嗎?輕風實在納悶。

    看著輕風側著頭,一臉想不通的模樣,忍足忍不住又勾出一個微笑來。每次看到這個女孩忍不住便想逗逗她,看她變臉的生動模樣真是無比愉悅。自己對旁的女孩向來是優雅體貼的,因為漂亮的女孩如同可人的小寵物一樣看著賞心悅目、討人喜歡,連那些爭寵的花招都與自己養的寵物類似。但對輕風卻從沒有像對其他女孩的感覺,只覺與她互動,斗智斗勇,其樂無窮。

    不去問忍足法定年齡沒到為什麼可以開車這樣沒營養的問題,輕風知道像忍足這樣的人一定有解決這事的辦法。挑眉打量著面前的忍足,一身灰色的便西裝更襯得忍足卓而不凡、風度翩翩。輕風承認:這大灰狼還真有風流的資本,尊重事實也是輕風的美德之一啊!

    看到忍足也挑眉打量自己,輕風忙不迭地揭開外面包裹著的黑色羊絨大衣,露出裡面寶藍色的針織連身短裙,胯上松松地系著一條寬寬的黑色皮帶,頸間掛著一串長長的黑瑪瑙珠鏈。腳下則是一雙黑色的寬口低筒短靴。一雙修長的玉腿裸露在短裙之下。一邊揭開一邊還對忍足說:“喏!我穿了裙子,因為怕冷才在外面罩上大衣的。”

    仔細地打量著輕風的穿著,忍足深邃澄澈的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了贊賞和笑意,的確很出色,優雅、嫵媚兼而有之。只是輕風不知道,剛剛自己的動作像極了在男友面前等待誇獎自己漂亮的女孩。

    看樣子自己的動作又取悅了忍足,看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就知道了。輕風坐在副駕駛座上覷了一眼忍足,仔細一回想,還真的,剛剛的自己不就像那些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的女孩麼?越想越覺難堪,不由自主紅透了耳根。

    忍足不經意間側首看見輕風滿臉通紅的不自在模樣,先是一驚,以為輕風有哪裡不舒服,不過再仔細一瞧,頓時明了,嘴角禁不住弧度越來越大,這一路上,忍足的嘴角就沒有再拉平過,不過他自己並不自覺而已。

    一點都沒有說錯,果真是毫無風度,還優雅有禮呢!看電影這樣的事連征詢自己的意見都不會,看什麼浪漫愛情片《涼夏紀事》。你忍足侑士喜歡浪漫愛情,我天上輕風喜歡帥氣動作呀!今天原本就打了一天的瞌睡,最起碼看動作片還能提提神。我怕看這勞什子愛情片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到時會丟人現眼啊!輕風跟在忍足身後進入影院坐下,心裡則滔滔不絕地叨咕著。

    到底是在國際上拿大獎的影片,取景、服裝、人物全都美侖美奐,忍足贊歎地想。微一側頭,想看看身邊女孩的反應,這一看,不禁失笑。開場才五分鍾,女孩的頭居然像小雞啄米似的,一下子歪到東,一下子歪到西,至於眼睛早已閉上了。第一次,居然有女孩與自己一起看電影時會睡著,而且是一開場就睡著。忍足推推眼鏡,他已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忽然肩膀一沉,女孩的頭因為突然碰到可依靠的物體,顯得十分受用,還摩挲了一下,像是要找一個最佳枕靠點。

    忍足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身子,以便女孩能更好地倚靠。剛剛還想叫醒輕風的念頭不知怎的在輕風的頭點上自己肩膀的一剎那煙消雲散。那樣被輕風依靠著、信任著的感覺讓忍足心中有模糊的滿足感和充實感。

    輕輕地,將兩人座位間的扶手卸往後方,以便輕風靠得更舒適些。在別人眼中,此時的忍足正是一個不折不扣體貼關心女友的模范男友。輕風左邊坐著的那位短發女孩就以欣羨的目光看著忍足,心中正想:如此體貼、外表又如此出色的男孩要是我的男友便好了。

    突然失去一個硌手的障礙物,輕風情不自禁地向右邊又緊靠一些。唔!暖暖的,還非常堅實,索性兩手就環抱了上去,腿也緊貼著發熱源。真舒服!輕風睡得越加舒暢。

    忍足望著緊緊環抱著自己左臂的某人,連腿也貼上來了,還真把自己當抱枕了。不由得哭笑不得。可不知為何心中那股滿足和充實卻愈加明顯。一偏頭想看看女孩的表情。誰知偏臉時自己的左頰堪堪擦過輕風側睡在自己肩上的面頰,那一剎那柔嫩的肌膚觸感令忍足心神蕩漾。忍足不是沒開過葷的柳下惠,男女交往的經驗在整個冰帝來說只怕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象現在這樣只是不經意的肌膚碰觸就令自己如此動心,是以往從來也沒有過的事。

    就著電影的光,細細打量著輕風:一雙平時攝人心魄、流光溢彩的斜飛雙眼此時正溫順地閉著,只有睫毛有時微微顫動。高挺秀氣的鼻梁,鼻翼正隨著呼吸輕微地翕動。忍足幾乎想用手撫摩一下輕風的俏鼻。嫣紅飽滿的唇微微開啟著,似正邀請他人前往品嘗。忍足怦然心動,幾乎忍不住低頭吻將下去。好在忍足的自制力極強,偷吻,如此沒品的事,在忍足以往的人生字典裡從未出現過。

    但這樣一來,忍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抵抗自己的心猿意馬上了,不敢卻也不想掙脫輕風的溫軟的環抱,所以,電影演了什麼,忍足一概不知,好好的一場電影對於忍足來說,卻不亞於是人間煉獄,不過這樣的煉獄既痛苦卻也甜蜜。

    等到輕風一覺醒來,覺得睡得特別舒暢,情不自禁想伸個懶腰,手伸到一半,卻覺得似乎被束縛著無法動彈,這一驚,瞌睡真正煙消雲散,低頭一看,禁不住面紅耳赤,幾乎不敢看向忍足。今天在忍足面前可已經丟了兩回臉了,大約是與他犯沖呢!也不知他會怎麼想,怎麼看自己。唉!算了,算了,已經發生的事永遠無法回天,笑自由他笑,人還是我人嘛!

    看著銀幕上唯美的鏡頭,為了免除尷尬,輕咳一聲,輕風主動問忍足:“Ne,忍足,壞蛋都被打死了麼?”半晌都沒有聽到忍足回答,轉頭一看,只見忍足的表情十分奇特:似痛苦、似壓抑,還似哭笑不得。見輕風看向自己,忍足也輕咳一聲,終於恢復正常,只是看著輕風的眼睛裡有分明的強烈笑意。

    “天上,”聲音是慢條斯理的,“這是一部浪漫愛情片,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過暴力場面。”不過,就算真的有出現,自己也不知道罷了,至於天上就更不知道了。這是忍足內心的話。

    聞言,呆滯。數分鍾後,輕風已想通:自己睡著前,一直牽掛的是那本動作片《虎膽龍威》,至於又一次在忍足面前出丑,倒已經是見慣不怪了,反正債多不愁,虱多不癢嘛!在他面前丟丑也快有免疫了。

           

選拔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我實在是個死心眼的家伙,認准一條理就不會再拐彎了。所以NP我實在沒有水平寫好,那麼嘿嘿!就那個一根筋下去了啊?大家湊和著看,可能行文的主線會以輕風為重點,王子們實在是附屬品。另外N久以前,許多親都問原輕風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其實我情節中有設計交待,不過可能會在很後面了,今天我將番外打好了,如果親們急於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在留言中說哦,人數多的話,我就應多數要求先貼原輕風的番外了。二十四選拔

    自從那天的約會之後,輕風對忍足能躲則躲。畢竟天天對著一個屢次在他面前丟丑的人,是個正常人都會不自在的。雖然輕風自覺有容乃大,可到底也是一個面皮薄的女孩。

    所以,現在輕風每次都到得很晚,務求忍足與跡部已坐好,自己才悄悄出現。不過這樣一來與月森也不能常坐在一起了。

    今天坐定後才發現,自己的旁邊居然是青學的冰山和腹黑熊。輕風不敢輕舉妄動,這兩類人,都是自己最沒轍的了,面對冰山怕寒冷,恐怕說不了幾句話,已然出師未捷身先死

    ——凍死了。面對不二,自己絕對沒有贏的把握,要知道哪怕妖精也是斗不過人精的。自己從真實世界穿過來算是半個妖精了,可不二那是人精中的人精。唉!哪怕想親近親近網王中的主角——青學王子,還得有勇氣啊!

    老老實實不動如山地坐著,不吭一聲。倒是不二側著臉與自己打招呼:“天上君,你好,很少見到你一個人坐呢!”眉眼彎彎,十分親切。

    “呵呵!不二君,今天來晚了,所以就不打擾前排同學了。”趕緊露出與不二如出一轍的親切笑意。

    “天上君,你的音樂很棒。”天外飛來一句,居然還是冰山的。輕風愣愣地望著冰山。簡直不敢相信,冰山居然與自己搭話。

    “多謝多謝!謬贊謬贊!”半晌才想起應該表示感謝,感謝完了又想起還得謙虛謙虛。於是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冰山在胡說了。心虛地望向冰山,果然面色不豫。倒是邊上的不二笑得越發燦爛:“天上君,聽說你也喜歡攝影?”

    提到攝影,輕風就正常多了。在月森的調教下,現在對攝影已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所以在老師來之前,別人都在奮筆疾書、抓緊時間演算,惟有輕風與不二卻在眉飛色舞地談論著與數學競賽毫無關系的攝影心得,旁邊的手塚雖沒有插嘴,卻顯然聽得津津有味。輕風大有與不二相見恨晚之感,不二有許多觀點都與自己不謀而合。誰說不二腹黑,這不又是個變異的?(嘿嘿!你那是還沒領教而已。)

    經此一役,輕風竟與二人熟稔了起來,與這二人竟都有共同愛好:不二的攝影,手塚的登山。如此幾天,輕風與二人間的相處已如兄弟般自在。

    而這幾天忍足也十分怪異,明明每次都愛坐輕風附近,可這些天居然冷眼旁觀輕風所有小動作,不置一詞,不作任何舉動。連跡部都奇怪地追問:“侑士,不要告訴本大爺你放棄了,還是你已經失去興趣了?不是連一個月都沒到麼?”

    忍足只在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淡淡說道:“她不是以往的那些女孩。而我也需要時間整理。”忍足的話不太好懂。

    跡部知道一直以來忍足作為冰帝的天才,在他的身上卻找不到任何壓力,有的只是從容,只是優雅。即便是在比賽中,也鮮少展露想“認真一博”的態度。但今天,跡部卻敏銳地洞察到在忍足那淺淡的笑容中有著不可錯認的認真、堅持。

    時間轉瞬即逝,兩周時間竟然已到最後一天了。這兩周來輕風留給各校精英的印象一變再變,由最早的仙人之姿的驚艷到與外型不符的怪異再到與眾不同的輕松瀟灑,再到如今被人仰視。說到被人仰視,輕風就一臉懊惱,也不知是被誰傳出的,或許是某次街頭表演被某個精英無意中看到了,於是這兒一百多號人居然人人都知道輕風有極高的音樂才能,再聯系她的姓,不約而同發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這還不至於被人仰視,更倒霉的是某次與月森一起外出,天色已晚,回來時,路遇三個流氓,說是要和自己以及月森“快活快活。”於是自己從善如流地施展開許久不用的拳腳與小流氓們快活快活,哪知小流氓不禁打,自己只不過將獐頭鼠目的家伙踢出了鼻血,順帶把那個大餅臉的手臂“喀吧”一聲弄脫臼而已,結果三個小流氓嚇得屁滾尿流,還稱自己是“女俠”,抱頭鼠竄而去,也不知有沒有將自己的最後忠告聽進去,記得自己最後說:“托兄弟們的福,今晚果然很快活。還有那個臉最大的兄弟,你的手不是斷了,只是脫臼而已,安回去休息幾天不干重活就可以了。”

    說完,還意猶未盡地活動了一下手腳對月森說:“這要是在中國,隨便找個老人家就了事了,根本不用上醫院。”記得當時月森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對自己的敬畏。那滋味,妙不可言。不過被某幾位路過的精英瞧見這一幕後,那滋味就是糟不可言了。因為這幾個喇叭兄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地都說與眾精英們知曉了。這時候精英們的眼神也叫一個復雜:冰山是贊同的;不二是笑得越加眉眼彎彎的;跡部是驚異的;佐伯虎次郎是敬佩的;其余絕大部分則是敬畏的;只有忍足的眼神如浩瀚的海洋般風平浪靜,仿佛早已知曉一般。

    這樣一來,輕風的秘密又被眾人挖得一干二淨,難道是自己的命格與網王相沖?要不然怎麼每次自己的秘密地球人都知道?

    加上每一次的難題,教授必定讓輕風上台板演,倘若連輕風都答不出,那麼教授必然自己公布答案了。這樁樁件件累積起來,使輕風居然變得高不可攀起來。好在輕風性格隨和,待人溫和有禮,不然怕是早被人孤立起來了吧?不過輕風不知道的是,正是這一百多人,是她日後最早也是最鐵的FANS啊!

    那麼多天過去了,立海大校園也應該恢復正常了,自己也分外想念鋼琴、竹笛和陶笛了,畢竟集體生活影響他人會諸多不便。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沒有練過三樣樂器。真是手癢得厲害。大江他們因為自己不在也提不起勁去表演,所以輕風打定主意絕不可以再次入圍參加全國奧賽。這次參加關東區的培訓已是無奈之舉了。

    不管教授的明示暗示,輕風與往常一樣依舊從後往前做。她知道今天的測試成績占這次總成績的60%,平時的測試成績則占40%,平時的自己雖是最出挑的,但單論分數,卻只有中偏下而已。所以輕風打定主意,為落選而戰。教授和立海大的諸位老師們要是知道,只怕會活活氣死,而後再被氣活吧!

    果然到下午,脫穎而出的綜合成績最高的10人中沒有自己的名字,不過自己學校倒有一個男生入了圍。奇怪的是那一干網球王子們居然也一個都沒有。太不合理了,據自己所知:跡部和忍足都不亞於自己,手塚和不二也應該是這次培訓班中的佼佼者。那麼真相只有一個:這些王子們與自己一樣志不在此。輕風一挑眉,打一個響指,以名偵探柯南的語氣得出結論。

    其實仔細一想,便想通了,全國奧賽與國際奧賽應該恰巧與網球部的地區選拔賽以及全國大賽時間重合吧!所以說這些王子們真的是很敬業。

    與月森一起收拾好行李快樂地向眾人告別,准備踏上回家的路程。可是半路卻被教授攔下,一定要輕風再補考一次,說是如此人才被埋沒太過可惜,既然選拔制度不能更改,那就重考一次,既沒有破壞制度又能不遺漏寶貴的人才。

    輕風在感謝了教授的抬愛後“義正詞嚴”地拒絕了教授的好意:“千萬不能為了我一人打破原有的規則和平衡,不然這對其他同學太不公平了。這樣一來也會使人質疑本次選拔的公正度。至於我個人的損失與此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一席話說的教授簡直肅然起敬。看向輕風的眼光已不是普通的喜歡,簡直是恨不得輕風馬上成為自己東大的門生。

    至於“恰巧”在一旁聽到這一席話的忍足與跡部則是笑得意味深長,讓道行不算淺的輕風的也被笑得戰戰兢兢。好在忍足似乎放過了自己,只笑微微地說了一句:“天上,一路小心,我們會再見的。”

    輕風看向他的眸子,這麼多天,自己一直在回避他,但忍足似乎也沒有什麼動作,現在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呢?忍足的眸似乎永遠都是那樣的深邃,深邃的一如星空下無止無盡的黑夜,掩蓋住一切可以窺探的路徑。輕風不清楚他從容的神情下到底隱藏著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我看了留言,對原天上番外感興趣的居然寥寥無幾,我自認寫得很認真,很有看頭的,而且連配的樂都想好了,應該是那種淒婉、哀傷而又悲涼的音樂,不過,人算不如親們算哪!如果要看正文,那要做好准備,接下去的兩章都不會有王子了,但是卻是情節發展所不可缺少的哦!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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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立海大

    再次回到立海大,輕風松了一口氣:幸好“逮鼠”熱已經退潮。咦!不對,怎麼將自己比作老鼠?笨蛋。伸出右手食指彈一下自己的腦門,笑罵了自己一句。輕風按忍足瞳的吩咐向教務室而去。

    一進門,便覺不對,怎麼所有老師都眼巴巴地望向自己,眼中居然還有與關東合宿培訓時,同學們看自己那種一樣的光芒,當然只有一人例外——忍足瞳。於是將不解的目光投向忍足瞳。只見她慢條斯理地從傳真機旁拿出一份文書遞給輕風。輕風接過一翻,原來是自己及其他三人在東京的培訓評價。評價居然非常詳細,尤為奇異的是,評價的那幾位教授居然不約而同地對自己大加褒獎,甚至“有著最為活躍的思維。”“是最出色、最拔尖的人才。”這樣絕對的句子也出現了。至於入選的那位男同學反倒是寥寥幾筆便算評價過了。還將自己沒有入選的原因也一一列出,順帶還誇了自己的高風亮節。

    不看還好,一看冷汗都要涔涔而下了,輕風知道依忍足瞳的精明怕是早已知道自己的那點手段了,果然一抬頭就看見忍足瞳那張笑得千嬌百媚的臉,但在輕風眼中卻不啻是妖魔鬼怪的代言詞。

    “呵呵!”忍足瞳嬌笑,“天上,學校以你為榮呢!這次東大的淺草教授說了,明年考大學時,只要你說一聲要進入東大理學部的數學科,就可以免試入學喲!這樣的機會真是太難得了。”

    輕風哪敢隨便答話,只伏低做小以求過了忍足瞳這一關便好。忍足瞳見輕風居然如此懂察言觀色,大約是心中滿意了,倒也沒有過多撩撥輕風就放行了。

    出得門來,摸一把腦門,幸好冷汗沒有冒出。長出一口氣,這姓忍足的怎麼都這麼不好對付?

    這一周對於輕風來說依然倍受煎熬,這次的煎熬不是來自學生,而是來自授課的老師,也不知怎的所有的授課老師突然對三年F班一下子異常感興趣了,來得特勤,幾乎是主動要求代一些原本不需要代的課。而且一旦進了教室上課,那麼提問必叫“天上輕風”。似乎以難倒輕風為樂趣。這可苦了輕風,原先一天也難得被提問的自己,突然就成了香餑餑。一節課下來站起坐下、再站起再坐下簡直折騰得輕風腰酸背痛。連同班同學都替輕風累得慌。就在輕風忍無可忍,決定無須再忍,打定主意第二天再有老師以看稀有動物的眼光看自己、折騰自己,那就請假一周時,總算老師們還算識趣居然不再折騰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日。輕風決定隨月森上孤兒院做義工。月森一向都在休息日到孤兒院做義工,已經好多年了,與孤兒院的孩子們非常熟悉。讓輕風決定隨月森來的是一句話,月森說:“那兒不是常規意義的家,卻有著比家更溫暖的感覺。”

    現在站在這個孤兒院裡,輕風幾乎要懷疑月森語言的正確性,自己沒有感受到任何溫暖,相反地吵吵鬧鬧倒是深切感受到了。這個孤兒院不算大,四五十個孩子,除去院長嬤嬤也就剩下三四個修女。院長嬤嬤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矮胖女子,有著一張黎黑的臉,滿臉慈祥和善的笑意。讓輕風依稀想起前生曾經看過的一部片子叫《修女也瘋狂》,似乎兩人面目上有相似之處。

    看著月森熟門熟路地與眾小兒們玩到了一起,輕風有些畏懼地看看身旁那些小鬼:有拖著鼻涕的;有哭得眼淚汪汪的,還有殘疾的。望著那個一直望著自己,卻始終坐在小椅子上不動的約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輕風心下惻然,這個孩子的腿顯然有問題,不良於行,因此才被父母遺棄的吧?走過去,蹲下身子與男孩平視:“你好,可愛的先生,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你好,天使哥哥,我叫高橋陸,你可以叫我陸。”語聲怯怯的。

    天使哥哥?輕風一臉黑線。“呃,那個,陸。我是姐姐哦,和她一樣。”用手指了指正給一圈孩子講故事的月森。

    “不,不一樣。她是漂亮姐姐,你是天使哥哥。”語聲堅持。

    望著泫然欲泣的小臉,輕風無奈,正想好好給這孩子講講性別的區分問題。正在這時,一只溫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回頭一看是院長嬤嬤。

    “有些頭痛是吧?”院長的笑真的很溫暖,好象能熨熱人心似的,難道月森所說的溫暖指的便是這個?

    “陸進來時已帶有記憶了,他總說媽媽不見以後,肚子很餓的時候曾經遇到過天使哥哥,哥哥曾經給過他面包,而那天那位哥哥穿著白衣。”輕風低頭:身上的確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外套已然脫掉了。

    “在陸的心裡,這麼些年來已經把天使哥哥當成了一種活著的希望。可惜我們孤兒院很少有男的義工前來,所以今天看到你才會這樣,對不起了。”

    輕風默然片刻,再次蹲下身子,笑微微地對著男孩道:“好,我是天使哥哥,那麼你就是天使弟弟了。”

    “好。”語聲響亮而驚喜。

    不過這樣一來,一錘定音,從此以後輕風在這孤兒院的身份便被定位為“天使哥哥”了,無論哪個孩子都是這樣稱呼她,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或是認為不配這個稱呼。

    回家的路上,月森望著輕風道:“你很棒,那麼快就融入了孩子們。尤其是最孤僻的陸能那麼喜歡你。三年前我來時卻是花了一個月時間才被他們真正接受。”

    輕風心道:那是因為你板著一張冰山臉嘛!要是當時你就像今天這樣和顏悅色,還不是一樣很快能與孩子們“打成一片”。不過這實話可不能說。兩手插入褲袋驕傲地一仰首道:“你知道的,我是天才嘛!”

    月森望著得意的輕風,寵溺地笑了。

    “Ne,月森。今天謝謝你帶我來。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很溫暖。院長讓我感到溫暖,陸讓我感到被需要,其余孩子讓我很快樂。那樣的氣氛真的很好。”輕風的臉上有少有的嚴肅。

    月森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輕風,然後拍拍輕風的手說:“那麼,以後都一起來吧!”是,月森一直知道輕風是獨居的,所以今天才會帶她來這裡。從來輕風在人前都是溫和、親切的,也只有與輕風走得極近的人才會察覺輕風那骨子裡透出的如絲線般綿長卻也極易忽視的寂寞吧?

           

天上輕風番外

    我生在一個全日本最有名的藝術世家。提起天上家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的父親天上流也是一個著名的鋼琴家。現在是維也納愛樂樂團的一員。母親天上舞曾經是日本最耀眼的芭蕾舞演員,現在因為年歲漸大,退居二線了。更多的則是做年輕一輩演員的指導。但是母親不會有失落感的,因為我的姐姐天上微雲幾乎完全繼承了她的衣缽,還漸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

    姐姐與哥哥是孿生的,一樣都有著極為出色的外貌,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是人們眼光聚集的焦點。那樣的他們在人群中是不需聚光燈也能清楚地被發現的。而我,最欠缺的就是這動人的外貌。

    哥哥姐姐長我兩歲。從小,我們兄妹三人外出,人們總是圍著哥哥姐姐嘖嘖稱贊。稱贊他們的靈秀、高貴、華美。沒有人會注意到在一旁眼巴巴等待被著眾人發現的我。那時的我希望有一個人能看到我,也能對我說聲:“這孩子真可愛。”或“這孩子真懂事。”然而沒有人會發現在人群外的我。我啃著手指看著父母親明謙虛實驕傲自豪的兩張笑臉,心裡模模糊糊地有個念頭:我似乎是多余的。

    再長大一點,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哥哥天上重雨有著上乘的外貌和頂好的脾氣性格,跟父親學習彈鋼琴真的是一點就通。連父親那樣在專業上絕不通融的人也會毫不吝惜地稱贊哥哥。至於姐姐,擁有那麼好的外在條件不向母親學舞蹈簡直是暴殄天物。所以,從小,無論我們就讀哪個學校,哥哥和姐姐一定是這個學校的公主和王子,一定是文藝活動中的頂梁柱。

    至於我,這樣平凡的外貌也就罷了,連手腳也長得怪異。明明長手長腳在姐姐和哥哥身上是好看的,但到了我的身上,就是說不出地不協調。這樣的我很有自知之明,哪怕我對舞蹈很感興趣,但是我從不試著去跳。即便最簡單的芭蕾手位我也沒有試過。這種自曝其丑的勾當不做也罷!

    為了不與哥哥姐姐有明顯的對比,我挑選了父母親都不擅長的吹奏樂器——長笛。我想:沒有人與我對照,應該會學得自如些。但是顯然事與願違,我的長笛實在吹得極一般,哪怕父母親曾經有過想輔導我的念頭,但聽到過我吹奏的水平後恐怕也早已打消了。我的長笛始終在原有的水平上徘徊,連老師都可有可無地教著我,估計如果不是為了父親的名頭,他早就將我掃地出門了吧?

    看到父母親總是圍繞著哥哥姐姐轉,心中不是不羨慕的,所以盡管機會不多,但只要看到父母親,我會想方設法地撒嬌、耍賴,以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記得:他們除了天上微雲和天上重雨以外,還有一個女兒叫天上輕風。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也到了讀國中的年齡。哥哥姐姐都已經是立海大國中三年級的學生了。雖然我會嫉妒、會羨慕哥哥姐姐,但是我依然喜愛著他們,愛著他們的出色外貌;愛著他們卓越的才華;愛著他們親切的性格。所以能重新和哥哥姐姐在同一個國中部學習,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快樂。因為從小我在哥哥姐姐以及父母親面前一直是活潑開朗的,但是一旦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我就是一個極孤僻的人,即便一天不說話,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這樣的我身邊從沒有任何朋友。所以能重新與哥哥姐姐在一起,是我十分期待的。

    哥哥除了參加器樂社外,還是網球部的好手,不過後來因為父親說打網球很可能會傷了哥哥的手,而哥哥如果想要以鋼琴為重,就必須放棄網球。在思考了三天以後哥哥作出了退出網球部的抉擇。但一直到現在,哥哥依舊與網球部保持著極好的關系。姐姐就是由哥哥拉進網球部作經理的。或許哥哥有一種補償心理,總覺得是自己對不住網球部才會那樣做的。對於姐姐的來到,網球部的人當然一致同意。一來姐姐不是那些礙事的癡迷網球部部員的女生;二來姐姐的外在與內在都征服了網球部部員,甚至於連那些向來對網球部經理虎視眈眈的女生都自愧不如轉而支持姐姐。

    自從進入國中部後,我幾乎成了姐姐的小跟班,對網球部的部員我也像對哥哥姐姐那樣十分喜愛。他們在場上的那種生機、那種自信、那種神采都是我最為缺乏的。所以為了親近他們,我幾乎一改以往那種從不主動接觸他人的習慣,轉而主動與他們打招呼,稱他們為哥哥。我知道這樣很冒失,但是我只想離他們最近,或許也會使我感染上他們的朝氣蓬勃、神采飛揚。即使不能如同他們那樣出色,最起碼能使我遠離自己世界的黑暗,靠太陽近些。

    幸村哥哥與真田哥哥雖是性格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是在我看來,他們都有著一樣的親切,對於我每天都到網球部打攪,連姐姐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兩位部長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雖然對我並不過於親近,但起碼沒有象其他網球部的社員一樣冷淡。

    對於丸井哥哥,我總是羨慕他的自信、單純和陽光。他可以毫不變色地、從容自如地說出自己有“天才的創意”。這樣的自如輕松是我一輩子都學不到的。所以盡管他並不愛搭理我,但是我卻很愛追在他後面,因為他的直白,因為他的坦率同樣是我羨慕的。

    只是我永遠不會想到,有一天我夢寐以求的直白、坦率會把我置入我一生也出不去的重重深淵。或許是飛蛾撲火的報應,我一心一意地想靠近網球部的社員,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行動對他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困擾,直到那亮麗的火苗將我重重灼傷,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一種距離是我一輩子無法企及的。

    那天所有的測試都已經結束了,原本應該是輕輕松松等待休業式的。但是因為知道姐姐繼哥哥之後也將去英國深造,而在日本會獨留下自己,等待來自中國的外婆接自己去異國待一段時間。我並不想去中國,我也沒有見過外婆。但是我知道我的意見根本不重要,父親和母親誰也沒有空閒來聽我說話,他們忙哥哥和姐姐兩人的競賽和留學事宜已經焦頭爛額了。所以與往常一樣我去了網球部,希望在那裡能看到我繼續生活下去的力量——前輩們的熱情和朝氣。

    姐姐不在。也是,正忙著出國准備呢!家裡除了保姆阿姨什麼人也不在。我看到了丸井哥哥,正從器材室往外搬些什麼,於是快步追了上去,我需要和人說說話,尤其是渾身都是陽光的人,那會讓即便在這夏天依然寒冷的我感到些許溫暖。

    可是與丸井交談沒多久,他就不耐煩了,正巧我擋在了他的身前,他一把將我推開,轉身大踏步顧自己走了。我的身子正巧撞在器材室的門上,一個不防備摔到了室內,原本打開的門卻因為我的撞擊而彈開後重重地關上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想拉開門,但是這門居然從內無法開啟,只能等待外面來人打開。雖然我的外表不出色,但是頭腦卻不笨,知道現在就算叫破嗓子也無濟於事。這裡太偏僻了,除了偶爾有人領器材會過來外,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出現。我摸了摸口袋,不禁苦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連手機都不在身邊。現在只能靜靜等待外人的經過才能呼救了,或許還可以寄希望於丸井有可能回頭來找我順帶解救於我。

    天色已漸漸暗下來了,我找到一塊墊子坐了下去。看看手表兩個小時過去了,我抱著膝蓋發呆。忽然聽到外面有語聲傳來,我簡直欣喜欲狂,正想高聲呼救,卻聽到語聲中提到了熟悉的字眼:“聽說天上微雲也要出國留學了,這天上家族的人真是各個都是精英啊!”

    “就是,那麼一個大美女馬上就要走了,我們網球部也少了一個耀眼的公主了。真是一大損失啊!”好象也是網球部的呢!不過語聲不熟悉,應該不是正選。

    “那個天天上我們網球部的丑丫頭,聽說是天上微雲的妹妹,叫什麼我忘了。總之就是天天纏著正選叫哥哥的那個煩人丫頭,怎麼同樣是天上家族的,她就這麼不起眼?”另一個的聲音。

    “是呀!不知道她是不是撿來的?還是醫院弄錯了呢?要不差得也太離譜了。”

    “這你就不懂了,聽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啊!所以說都是白天鵝的天上家族出現一只丑小鴨也是正常的變異啊!”話語被淹沒在會心的笑聲中。

    原本握著門把手的雙手不知何時無力地滑落了下來,我沒有再張口呼救,盡管知道可能再也不會有人經過了。但是我忽然變得周身沒有一絲氣力,身體順著門緩緩地滑落在地。

    窗外,月亮也已經爬上來了,這是夏天麼?怎麼我會覺得好冷、好冷,冷得我渾身顫抖,冷得連眼角的淚水都流出來了呢?

    第二天早晨,體育課任老師准備器材的時候發現了蜷縮在地上的我。大約是我的面色過於難看,老師嚇了好大一跳,連例行的調查詢問都沒有做就直接讓我走了,讓我快些回家好好休息。不過在我離開的時候分明聽到他在嘀咕:“這孩子,糊塗了吧,沒有手機、不能呼救,就不能開燈麼?一開燈巡夜的不就知道了?”是啊!我怎麼遲鈍至此呢?連這麼簡單的自救方法都沒有想到。

    路上遇到過什麼人,我一概沒有印象。回到家,媽媽姐姐都不在,對了,好象今天一大早的飛機就去英國了,我恍恍惚惚地想。

    沒有洗漱,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好累,好冷。閉上眼睛,再也不願睜開。這世界之大,可有一個地方能使我感到溫暖呢?這裡太冷、太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親們消消氣。原本在前面親們只是不喜歡立海王子們,現在居然咬牙切齒。(滿頭冷汗中)我是不是又干了什麼蠢事?原本只想說明原輕風消失的原因的,當然王子們有錯,雖然輕風每天像平時那些花癡似的趕在他們身後叫哥哥,其實王子們沒有細細探詢,輕風對他們與一般的女孩對他們絕對是不一樣的,輕風要的只是接近光明而已。王子們錯在識人不清,但絕不是直接凶手啊!尤其是幸村、真田冤哪!後面情節發展下去還會有現任輕風與王子們在這件事上的交流,那時塵封的記憶會回到輕風的身體裡。當然親們一定會解恨的。



募捐的方法

    輕風愛上了孤兒院。雖不如自家房屋豪華卻覺得樣樣稱心,連孩子們的吵嚷聲、哭叫聲聽在輕風耳裡也倍覺親切。她喜歡陸依在自己懷裡聽故事時那種親暱的感覺;她喜歡院長嬤嬤嚴肅卻也親切地批評孩子們的淘氣,那讓她覺得有種真實的被關懷包含於內;她也喜歡其他修女雖黑著臉沉著聲教訓著孩子們,手下卻不停地幫孩子們或整理衣物,或清潔手臉……是,她喜歡這裡的所有,一點點、一滴滴都讓輕風感覺到這是最普通也是最溫暖的生活。或許孤兒院清貧的生活條件提供不了舒適的物質享受。但是孩子們成長所需要的,或是曾經擁有後來卻失去的溫暖這裡一點也不缺。這樣普通的的溫暖卻是輕風窮盡兩生,至今未能感受到的。

    所以即便有時月森有事不能前來,但輕風卻是每周必到。“天使哥哥”的手機號碼更是所有孤兒所牢記的。平時上學不能前來,孩子們,尤其是陸想輕風時晚上打一個睡前電話是常有的事。

    而在練習期間最忌他人打擾的輕風,卻從沒對此表示過任何不滿。要知道即便是天上流也和天上舞打電話也要牢記輕風的規則,在練習期間一律不得打電話,即便接了,發覺是父母也只說:“正在練習。”便擱掉了電話。可是這一慣例卻因為孩子們便輕松打破了。所以保姆阿姨對輕風的這種改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起始,還以為是輕風戀愛了,是男朋友才這樣的。可無意中聽過幾次對話後才知:滿不是那麼回事,竟是孤兒院的孩子們。保姆阿姨的眼神由最初的替輕風高興轉變成了憐憫:這孩子定是因為父母都不在身邊,太想念父母了,太過寂寞了,才會對孤兒院的孩子們同病相憐的吧!殊不知,保姆阿姨的胡亂猜測竟也有歪打正著的部分,只不過保姆阿姨不知道輕風之所以留在日本全是她自己的主意。

    又是一個令人期待的休息日,輕風與月森又相偕來到孤兒院。輕風已然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至於現在自己住的地方倒覺得僅是一處落腳點而已。每回回孤兒院對輕風來說簡直如魚得水般自在。

    今天,輕風打算發揮自己特長教孩子們唱歌,唱什麼?自然是《蟲兒飛》。上一次登台,輕風是自己唱的,但其實這首歌由孩子們清澈無垢的聲音合唱才是最美的、最能打動人心的。讓月森幫忙將歌詞用日語寫在黑板上。自己則坐在鋼琴前,對孩子們調皮地眨眨眼說:“寶貝們,你們最喜歡天使哥哥唱歌了是不是?”輕風一直以來就是以無比珍視的語氣稱呼孩子們為“寶貝們”,她想讓孩子們知道:或許曾經有人放棄了他們,但他們每一個都是老天贈於人世的獨一無二的寶貝,惟有自己珍視自己,才能活得自如。滿意地聽到孩子們統一的回答後輕風繼續說:“那麼先聽哥哥唱,然後看誰最能干能跟上哥哥的琴聲喲!”

    月森聽輕風居然一口一個“哥哥”,自稱得如此自在,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但瞥見輕風在面對孩子們時那種神采飛揚、輕松自在的模樣時卻又忍不住雙眼微紅。月森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對的就是將輕風領進了孤兒院,輕風在這裡所展露的神采與那天在噴泉池旁和三人一起演奏時的神采何其相像?就是在學校登台表演時的那種風采也是不一樣的,登台時的輕風宛如神邸,燦爛耀眼使人膜拜。然而這樣的輕風卻是活生生的、讓人歡喜的。

    孩子們接受能力很強,幾遍下來就學得八九不離十了。面對月森和院長的誇獎,輕風的應對是:當然,“名師出高徒”嘛!讓月森和眾修女忍俊不禁。真的沒法不喜歡這個另類的女孩,長得出色不說,還有一顆慈善之心,又是一個極有才華的孩子,更難能可貴的是,對孩子們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不象某些義工到這裡僅是為了表現自己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或是應學校的要求來完成任務。孩子們是最敏感的,他們能極快地分辨出誰是真心喜愛自己,誰又是虛情假意。而他們的反應便是最直接的——親近你或拒絕你。

    看輕風與孩子們玩鬧得如同大孩子般盡興,院長欣慰地笑了,她讓月森去替一下輕風。

    玩得太瘋了,輕風抹著額上的汗走向院長。院長拿出一方手帕輕輕地就好像對其他所有孩子一樣替輕風抹去汗水,再看輕風,竟然癡癡地看著自己,眼神一片恍惚,拍拍輕風的肩,心中一片了然:這又是一個缺少關愛的孩子。院長慈愛地替輕風掠了掠因為與孩子們玩游戲而亂了的頭發,開口道:“天上,想與你商量個事。”

    院長與輕風商量的是讓輕風這幾天幫著給孩子們排練幾個節目,至於做什麼,在輕風數次追問下,院長才躊躇著說,這個私立孤兒院目前遇到了難關,孤兒院目前所在的土地是租用的,而據可靠消息,不久後這裡將有房產公司來收購附近所有地皮,並開發成大型購物娛樂場所。如果不能趁早買下地皮,那麼孤兒院何去何從將是極大的問題。而買地皮的錢由社會熱心人士已捐助了大半部分,剩下的小部分則決定由孤兒院自行再想辦法。而排練節目是決定讓孩子們自己也上街去募捐,如果沒有節目會讓孩子們顯得無措。

    院長說得好似非常輕松。但輕風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大小姐。她知道就算是院長說的一小部分,但對於用來購買地皮來說,這一小部分也是天文數字。所以她決定低頭向天上流也求助,卻被院長阻止,用院長的話說:“這樣雖然可以解決一部分困難,但是不能一勞永逸。進入了這個孤兒院的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們過早地知道人世的殘酷和艱辛,所以讓孩子們知道這種情況,並用自己的力量去奮力解決,是他們成長道路上所必須面臨的。”院長的話非常嚴肅卻也極為有理。

    輕風知道靠自己和月森所捐的那些個錢都是杯水車薪,而院長的目光才是真正遠大,但同時卻也讓募捐之路艱難無比。那麼自己除了盡心盡力地排好節目,盡一份心外,還能怎麼辦呢?



街頭募捐(一)

    院長決定帶一部分孩子們去東京街頭募捐,同時也算是孩子們的一次短途修學旅行。原本院長並沒有打算讓月森和輕風一起去,但架不住輕風的軟磨硬纏,說畢竟自己是節目的主創和導演,不在旁邊押陣心中著實沒底,不放心啊!說完還煞有介事的如同老夫子般大搖其頭。月森也在旁幫腔說如果自己和輕風前去,那麼其余嬤嬤便可以留在院裡照顧孩子,少了後顧之憂。加上旁邊孩子們哀懇的目光。無奈之下只得答應。

    院長自己開著院車,載著二十個小孩子和兩個大孩子出發前往東京。一路上,車內歡歌笑語不斷。也是,對於這些孩子來說,即便是去東京也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院長決定前往銀座的四丁目,那裡是全東京最繁華的商業街。應該也是募捐的最好地段。可是當孩子們真的站在這繁華的大街上,眼看著大街上那些高級商店:巨大的櫥窗展出的是最新流行的男女時裝、錦繡和服、金銀珠寶、高級裝飾以及精致的藝術品和豐富多彩的生活用品。而那些在街上走動的無一不是錦衣華服的俊男美女。他們似乎一下子都蔫了。原本想象中的興奮激動在孩子們身上無處可覓。

    輕風掃一眼孩子們垂頭喪氣的表情,心裡明白:這些孩子都是早熟的。他們眼見這裡生活的人群與他們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對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們本能地感到畏懼、自卑,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就是最直接的——無精打采。

    輕風與院長打聲招呼後,快速向街對面一家裝修富麗堂皇的蛋糕店沖去。幾分鍾後,輕風領著三位穿著漂亮合體的制服的美麗小姐來到孩子們面前,三位小姐的手中均托著大大的盤子,盤子裡擺放的正是裝點得色彩形狀格外誘人、奶香撲鼻的,孩子們只在電視上見過的高級蛋糕,另外還有每人一小杯紅茶。

    輕風雙手撐在膝蓋上,傾著身子對孩子們說道:“寶貝們,你們累了,外加餓了是吧?所以哥哥決定請每位小朋友吃蛋糕補充能量。下面就讓漂亮阿姨們為大家服務吧!”服務員顯然不理解這個風姿絕俗的女孩為什麼自稱“哥哥”,都詫異地瞄了一眼輕風。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職員,三人馬上按順序一個個分發起了蛋糕和紅茶。等孩子們吃完還仔細地用餐巾抹去他們嘴角的殘渣,不愧為大公司的職員。輕風率領孩子們向三位服務員阿姨有禮地道謝。

    等三位一走,輕風再看一眼孩子們,果然孩子們全都恢復了正常。而且小臉上帶著分明的滿足。是的,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與孩子們說什麼都不會頂用,哪怕理論上孩子們懂,但內心情感卻不會改變。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孩子們也享受一次那些看起來衣著光鮮、高不可攀的阿姨們的服務,借由此拉近孩子們與這條街的距離。拍拍孩子們的頭,輕風調皮地眨眨眼:“寶貝們,在這條街上,或許人們穿的衣服與我們不太一樣,但是你們看,我,你,他,”手指分別點往三個不同的方向,“大家都是來這裡接受服務或者是服務別人的。”

    看著孩子們專注的目光,輕風知道他們懂了,直起身,高舉雙手在自己頭上,響亮地一拍,同時提高了聲音道:“好了,現在就由我們來服務大家了,同時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尋求別人的幫助,讓大家看看,我們有多棒!”這最後一句幾乎是高聲叫出來的。孩子們顯然熱血沸騰,一個個面上都透著堅定和信心。

    在旁邊的月森卻覺得沒來由地眼睛一熱,她迅速擦去眼中的水霧,與孩子們一起布置器材並豎起募捐說明牌。而院長卻走過來輕輕地抱了抱輕風,語帶哽咽地說:“能讓你來,真的太好了。”

    旁邊似乎有一位路過的四十幾歲的俊雅男子一直在看著輕風的所作所為,戴著一副眼鏡,一頭蒼藍的發絲似曾相識。男子身旁還立著一位二十幾歲的漂亮女孩,一樣的蒼藍發絲,只不過卻是極為時尚精致的短發。女孩的個子很高,擁有一副極好的身材,凹凸有致,配上醒目的五官,讓人情不自禁地猜測:應該是哪個明星吧?

    開場曲便是《蟲兒飛》,由輕風彈奏電子琴伴奏,一開始或許孩子們有些緊張,但漸漸地,他們也被自己發出的純美的聲音所陶醉了,所以越到後來越是自如,表現得越來越棒,自然越加吸引人。輕風更是不停地點頭用目光贊揚著孩子們。人群越聚越多。

    遠處聽到這似曾相識的旋律的人,不約而同地從四丁目附近向這邊走了過來,走到近前,大家不由得都是一愣:是啊!即便是網球賽,也不會到得如此齊全:跡部是來這裡為奶奶選購禮物的;忍足則是在此等待父親與姐姐的;手塚是遵從母命前去和服店取定做的和服的;真田與幸村似乎是來這附近一個體育用品店的,真是無巧不成書。詫異地互相瞧了瞧,大家打過招呼後目標一致地向人群集中處走去。

    一擠進人群,果然看見了輕風。她正搖頭晃腦十分投入地為孩子們伴奏著。新加入的五人顯然不太清楚輕風為什麼會和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們在一起。恰好幸村看見了月森正站在一旁,打過招呼後很快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五人極有興趣地站在一旁觀望。是啊!論理,他們都與輕風熟識,既然是輕風排的節目,自然要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了。

    孩子們唱的曲子每支都十分動聽,或者應該說是輕風選擇的每支曲子都很棒。有悠揚的,有俏皮的,有活潑的,也有淒美的。人群雖然對音樂十分著迷,但對月森和其他孩子們手中拿的募捐箱似乎並不太感興趣,能夠打開錢包慷慨解囊的人少之又少。輕風看著越聚越多的錦衣華服的人們,再看看孩子們樸素寒酸的衣著,心中迅速下了一個決定:最後就唱那首《peerless無與倫比》。孩子們唱伴唱,自己主唱。這首英文歌當初教得自己差點咽氣,但幸好沒有放棄。教的遍數多了,連院長都能伴奏了。她拉過院長耳語一陣,院長先是一驚道:“這樣好嗎?讓你伴奏已經是委屈你了。”輕風果斷地搖手:“街頭演奏我也常做,雖然兩者目的不一樣,但還不是都是街頭表演?”

    輕風叉著腰立在孩子們的前面,挑高眉大聲道:“寶貝們,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你們每個都是這世界上無與倫比的寶貝嗎?那麼,最後讓我們一起來合作一曲《無與倫比》。”

    “Wushi!天使哥哥。”回答的聲音整齊響亮。孩子們的熱情似乎一下子被輕風點燃了,有時月森真要懷疑輕風身上是否藏著魔法,為什麼只一句話,一個動作便能改變所有孩子們的精神面貌。

           

街頭募捐(二)

    一聲“music”,伴隨一個瀟灑的響指,一個孩子奏響了木琴,另外的兩個孩子則一個搖起沙錘、一個打著手鼓。至於院長看到輕風的手勢早已在電子琴旁等候,當所有的聲音融為一體後,孩子們清澈、整齊的聲音漸漸響起,極富節奏感並且有著激動人心的魔力。隨後,輕風的聲音融入,一改以往唱歌時清透,居然是與平時講話聲極為相象的磁性的中性嗓音。這便是這管喉嚨最為奇妙之處——宜男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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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演員,律師或歌唱家

    whynotpresident,beadreamer

    為什麼不是總統?做一個有夢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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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成為任何一個你想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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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是一些你的老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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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成為任何一個你想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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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演員,律師或者歌唱家

    whynotpresident,beadreamer

    為什麼不是總統?做一個有夢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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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成為任何一個你想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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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我們都在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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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擁有一個美好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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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知道生活會給你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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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有什麼能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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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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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你所效力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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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會達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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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你不會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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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那個你一直都想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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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和我一起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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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許會從不同角度考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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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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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被人生的一些所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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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著於每一件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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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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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錢(奢華的車)和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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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不是真正的生活

    iknowyoucouldreachthetop

    我知道你會達到頂峰

    makesurethatyouwon’tstop

    確定你不會停下來

    betheonethatyouwannabe

    做那個你一直都想成為的人

    nowsingthiswithme

    現在和我一起歌唱

    lastyeariusedtodreamaboutthisday

    去年我還在夢想著有這麼一天

    nowi’mherei’msingingforyou

    現在這一切都實現,我將為你而唱

    ihopeicouldinspireyou

    我希望我能鼓舞你的斗氣

    cozi’vegotallthelove,cozi’vegotallloveforyou

    因為我得到了所有的愛,我得到了你賜予我的所有的愛。

    望著自如地在大街上表演著的少女,歌聲磁性悅耳,動作輕松大方、表情悠游自在,好似這條大街就是她一個人的舞台,但旁觀的人沒有任何一人覺得有礙觀瞻,反而覺得女孩周身都洋溢著王者之氣,輕輕松松便調動了在場觀眾的氣氛。孩子們更是一邊唱一邊跳,活潑得好似都忘了自己是來募捐的。連平日端莊的院長也被感染了,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全情投入地彈奏著,這一剎那,還真是“修女也瘋狂”。

    輕風綻放著毫無保留的笑,一邊唱著,一邊隨節奏自如地搖擺著身體,手中卻拿著募捐箱來到圍觀的人群前面。面對這張如花的笑靨,耳聽如此輕松而又動聽的音樂,誰又能拒絕得了呢?人們紛紛解囊,與之前冷清的場面大相徑庭。當輕風看到五人時,小小地吃了一驚,但依舊不客氣地將募捐箱放到五人面前。幸村笑吟吟地放入了身邊除路費以外所有的錢;真田和手塚也一言不發地放進了屬於自己的那份;跡部卻是華麗麗地掏出了支票本當場開起了支票;至於忍足推推眼鏡,深深地望了一眼輕風,然後從容優雅地脫下了手腕上戴著的那只手表,旁邊早有識貨的人驚叫:“江詩丹頓vacheronConstantin”連跡部也側目。江詩丹頓是貴族的藝術品,而忍足所戴的這一款更是極品。優雅大氣,正是他自己最喜歡的一款手表。

    輕風自然識貨,愣了愣,剛想勸阻,忍足卻已經將手表置入箱口。好吧,等閒下來再來處理這事,至於目前先繼續募捐要緊,錯過了這個機會,可就再難追回了。輕風轉開去繼續募捐。

    等到募捐全部結束,掂掂募捐箱——是令人滿足的沉重。向五人一一致謝並有禮地道別後。輕風與大家一起乘上院車踏上返回之路。

    仍留在原地的是跡部和忍足。跡部左手支撐著右手肘,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卻正經典地放置在自己的頰側,似眺望,又似沉思。半晌開口道:“侑士,本大爺聽說有一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欺。”說完轉頭看向忍足,忍足並不搭話,只從容自若地看著跡部。

    跡部一揚眉,笑了。別人看不出來忍足有何變化,可自己擁有的是最好的洞察力,怎會放過剛剛忍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那優雅從容的神情有瞬間的裂痕?撫著淚痔,笑得妖媚:“其實,以目前來說,天上與你什麼關系也沒有。所以本大爺決定追她無可厚非。”

    現在,即便是向日在一旁,也會看出忍足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時猶如即將釀出風暴的大海。冰帝的人從不曾看到過忍足變色,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境遇,他永遠都是那麼從容不迫。從容地面對比賽,從容地面對對手,但現在的忍足是跡部陌生的。

    好了,畢竟是自己家的軍師兼好友,逗得太過只怕會有反效果。跡部一笑繼續道:“但是,本大爺認為天上固然華麗,但是要追她卻太過麻煩。只怕到現在她對男女之情還是毫無所覺吧!”頓一頓,再看看忍足,“Ne,你決定來真的對吧?”毫不意外地看到忍足眸中一片堅毅。

    “那麼本大爺只有祝福你早日成功了。”

    十幾分鍾後,銀座大道後街的一家餐廳裡。臨窗而坐的正是剛剛那個儒雅俊秀的中年男子,在他的一左一右赫然坐著那位短發的,美麗精致的女郎和剛剛還和跡部在一起的忍足。這三人一樣的從容高貴、優雅出色,仔細看,三人的面貌竟極為相似。

    “侑士,認識剛剛唱歌的那個女孩麼?聽旁人說好像是天上家族的孩子。”是中年男子在說話。

    沒等忍足答話,那短發女郎就搶先答道:“Ne,Ne,侑士。這個女孩我喜歡,姐姐幫你把她追到手,不過,等追到手了記得幫我們公司拍些宣傳照。”

    忍足抬眼看向自己的姐姐,不明白一樣的遺傳基因,怎麼到了忍足未來這裡就會有那麼大的不同。與姑姑一樣從小便是另類,只是姑姑尚還有忍足家家傳的狡詐聰明,不過是叛逆些,從小不按家族的安排行事,以至於大學畢業後徑直前往神奈川教書去了。但這個姐姐卻是個混世魔王,從小就頭疼念書,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卻什麼也干不好,只是在設計服裝上卻有些天分,加上自身先天條件極好,所以就當上了服裝模特,並且自己開了家服裝設計室,專替上流社會人士設計服裝。只是忍足未來外表看來精明,其實卻是個行事大大咧咧、馬馬虎虎的人,若不是平時有自己和家裡人經常幫襯著,只怕忍足未來早已得罪人也不自知了。所以讓這樣的人幫自己追女朋友,只怕越追越忙啊!

    剛想開口反駁,卻聽到父親說道:“恩,這個女孩爸爸也不反對,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鬧著玩,否則不如不追,這個女孩應該不象你以前接觸的那些女孩一樣,她值得你一心一意地對待。”

    聽到父親的話,忍足推推眼鏡,簡直驚異:原來父親才是真正地老奸巨滑。看來他一直是知道自己那些個風流韻事的,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啊!同時父親居然給了輕風這麼高的評價,不得不讓自己驚奇:輕風究竟做了什麼讓眼高於頂的父親和雖然單純其實接受別人極為挑剔的姐姐一致地贊同呢?



樂隊的雛形

    前一次在銀座的募捐十分成功,買地皮所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錢也順利解決了。所以這個休息日,輕風與月森是懷著輕松的心情來到孤兒院的。

    但一進孤兒院輕風便敏銳地發現院長嬤嬤與其他修女的神情並不是那種天大的問題已得以解決的如釋重負感,相反的卻依舊是愁眉不展。但看到二人來到,院長將憂慮掩飾得甚好,不是輕風向來擁有敏感的直覺,還真會被院長糊弄過去。

    與孩子們都打過招呼,尤其是與陸玩耍了一會兒,輕風徑直進入院長室,直視著院長說:“說吧,院長嬤嬤。我想我不是外人,對我來說這兒就象我的第二個家。所以我想知道院裡發生了什麼。”

    院長望著眼前這個出色的女孩:明明是個如風般自由自在的少女,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尊重她、相信她。似乎哪怕天塌下來,她也會想辦法頂著的。是的,那是一種在時下孩子們身上少見的智慧、通透和可靠。

    起身,拉過輕風坐在身邊,院長不再隱瞞。是呀!在這樣的孩子面前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呢?

    聽完院長的敘述,輕風沉思片刻,抬頭:“院長嬤嬤,別著急,讓我也來想想辦法。你只需跟對方寫下合約:剩余的錢將在兩周後交付,其余的不用太擔心。畢竟這件事對方理虧在先,如果捅出去無論是對對方還是開發商都會有不好的影響。所以兩周的交付時間應該可以爭取得到。如果不行,”輕風一改剛剛嚴肅的神情轉而擠眉弄眼,“那麼您大可以采取威脅登報、帶孩子們靜坐抗議等非常手段談判。”呵呵!自己向來是個君子,所以采取先禮後兵應該符合中國儒家的傳統吧?再說的確是土地擁有者有錯在先,與院長說好了買賣地皮的價錢卻出爾反爾,再次漲價。所以即便真的這樣做,在自己看來也完全沒有錯。不過對於心慈手軟的院長嬤嬤還是有事先交代清楚的必要。

    對於輕風的表態,一方面院長象吃了定心丸那樣安心,另一方面卻又有所憂慮,怕輕風是伸手向家裡要錢。象看穿了院長的所思所想,輕風很清楚地表達了自己將盡最大努力合法地用自己的力量賺取金錢,不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決不向家人求助的態度。

    院長見了既欣慰又敬佩,同時也直言不諱地向輕風表達了自己那種無能為力的羞愧。輕風的應對則是:“院長嬤嬤您只是一個悲天憫人的幼兒教育家,至於這種充滿銅臭味的的事就讓我們這些閒雜人等幫您搞定。”一席話說得院長既忍俊不禁又心酸不已。

    一小時後,輕風與月森正在一家茶餐廳品茶,順帶解決了午餐。雖然在院長嬤嬤面前是豪氣萬千的,但其實輕風心裡沒有一點底,從何處入手也一點頭緒也沒有。甚至心裡還有一種不光彩的想法:真要沒辦法,上次忍足的手表不是還在自己這兒麼?那就把它給處理了,以解燃眉之急,反正那關西狼捐了就不再是他自己的了。雖然處理了的確可惜。

    看著輕風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月森既無奈又好笑,幸虧兩人坐的位置偏僻,否則被輕風的FAN或茶餐廳其余的客人看見真是大壞輕風的個人形象啊!

    推推輕風擺放在桌上無力的右手:“天上,如果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籌到這筆錢的話,我有一個主意,不知行不行?”輕風微微抬起了頭,瞇縫著眼,將下巴擱在桌上,有氣無力地看著月森。

    “你看,上回你在四丁目唱歌那次,觀眾的反響極好。而且據我所知你和音樂學院的幾個前輩在一起街頭演奏反響也極好,那麼何不組織在一起成立一個小樂隊專為募捐而演奏演唱呢?至於我就沾你們的光在旁邊設立一個攝影義賣。你看行嗎?”月森的一席話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方才開口的,否則以她的脾氣決不可能說這麼長一段話。

    再看對面的輕風,月森簡直被輕風嚇了一大跳,這前後反差著實巨大。如果這之前的輕風還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那麼現在的輕風則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一雙眼睛更是比平時亮上了好幾分,簡直似夜幕中最閃亮的兩顆星子,襯得一張俊臉似在發光般惹人注目。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大力握上月森平放在桌上的纖細嬌嫩的右手,輕風不知何時已端然坐起,面上一派興奮之色:“Ne,Ne,月森。原來傳說中的點石成金的智者、謀士真的存在,原諒我以往的有眼不識富士山。在我的眼前居然就有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啊!啊!太感謝了。”看輕風的神色似忍不住會沖上前來抱住自己。月森連忙安撫輕風,輕風這才安靜下來。

    與大江、小田、花園等一商量,果然全票通過。並且因為給原本師出無名的街頭演奏附帶上了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三人都是摩拳擦掌、信心百倍。

    聯系他們簡單,可是真要策劃募捐樂隊的演出計劃,對輕風來說真的是一項極為浩大的工程。鑒於上次演唱的效果,讓輕風萌發了一個念頭:樂隊不單單演奏音樂,適時地穿插幾首歌曲,既能讓人耳目一新,又能調動現場氣氛,可謂一舉兩得。只是這歌要選擇得引人入勝、不落俗套才行。

    這一晚,輕風房間的燈幾乎徹夜未熄。大江的嗓音是粗獷的、厚實的;小田的嗓音是明快、嘹亮的;至於花園的嗓音則是甜美可愛的。好在三人雖沒有歌手那樣專業,卻都是學音樂的,加上本身嗓音條件不錯,調教一下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她絞盡腦汁將自己前生所熟悉的適合四人演唱的曲目一一寫出曲譜和歌詞。看著滿滿幾大張紙,輕風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好了,今晚終於可以安睡了,明天,就將曲譜交給三人,並可以排練起來。

    第二天,四人聚集在輕風家碰頭。要找排練場所,沒有比輕風家更合適的了。有最好的隔音效果,家中又沒有旁人會打擾。當三人傳閱了輕風所寫的曲譜後,看輕風的眼光簡直如同對天人般敬佩。驚得輕風胡亂搖手:“別這樣看我。不是我寫的,真不是我寫的。”

    “這不是你寫的又是誰寫的?”花園春追問。

    “這個,這個,我是在中國旅行時無意中聽到了這些歌的,當時覺得好聽就學會了,現在不就用上了麼?”開玩笑,難道跟三人說自己是穿過來的?那些歌都是原本自己所在的真實世界裡的產物。而他們則是真實世界中曾有過的一本動漫的後續而已?

    “天上。你就不用再謙虛了。你有什麼程度我們會不知道?你說你只聽過,能寫成這個樣子麼?你說這些歌來自中國,我們都是學音樂的,自然看得出來這些歌有多優秀,既然詞、曲都如此優秀沒道理會是默默無名的人,所以嘛——”小田沒有說完,但是眼光明顯再說:“我們誰跟誰呀!用得著瞞我們麼?”

    原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是這種滋味。輕風搔搔頭還想再辯,雖說這兒沒有人會追究自己是否盜版,但是二十年來的法律和道德已經深深植入心靈,怎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是自己的作品。卻被大江阻止了:“好了,天上你不用再說了,你也不必擔心,我們知道你的脾氣,不會洩露秘密的。”敢情大江以為自己怕出名啊?不過也算歪打正著。

    “既然決定成立一個正式的樂隊,那就有必要替我們自己取個名字呢!”花園趴在輕風的肩上說。

    “恩,有道理。”大江的右手食指點在自己的唇上若有所思地說。

    “那麼,青春樂隊?火焰樂隊?熱情樂隊?”小田一迭連聲地說道。

    “一根筋樂隊啦,你的破腦袋就只有這點水平?”花園不滿地掃一眼小田。小田撓著自己火紅的短發不好意思地笑了。

    輕風仰頭看向屋頂,片刻後說道:“叫傾聽怎樣?”

    “好啊!好聽好記。”花園春高興地一拍手。

    “我也喜歡,感覺跟我們音樂很有聯系啊!”小田開心地亮出一對酒窩表態。

    “傾聽樂隊,唔!既是對音樂的傾聽,也是對心靈的傾聽,這名字很好。”大江撫著自己的下巴總結。

    就這樣,一錘定音。於是屬於四人的樂隊從此就叫“傾聽”。


    作者有話要說:從本章開始,所有有關樂隊方面的知識都是經不起嚴格推敲的,所以親們就毫不在意,華麗麗地漠視過去吧!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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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傳說中的星探

    在前生,輕風曾經讀到過這樣一個故事:在繁華的巴黎大街街頭,有一位盲老人在乞討,他的身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過往的行人沒有人幫助他。當法國著名詩人讓-比浩勒經過時,便在牌子上添加了“春天到了,可是”這幾個字,於是組成了“春天到了,可是我什麼也看不見!”這打動人心、富有詩意的語句。結果,巴黎街頭的行人變了,他們從開始對盲老人的泠漠無情轉變為後來的熱情相助。

    這故事想要告訴人們:語言的魅力會大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所以輕風決定:樂隊募捐時不妨也采用這個法子,雖是拾人牙慧,但在這個世界應該還好用。

    特地去做了一塊募捐宣傳牌,整個底版是經過水印處理的孤兒院春日櫻花綻放時的盛景,輕風知道:這櫻花是日本人心中的一種完美情結,一瞬間滿樹皆花,一瞬間又盡數墜落,花期不過一周,還在完美時刻就義無反顧地凋零無余。這投其所好不知算不算孫子兵法呢?在版面的下方則是穿著略顯寒酸的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上方就是簡短的文字介紹說明。而留出的大塊版面則以讓人感覺充滿希望的草綠色寫了兩行大字:春天快要到了,可是我們再也看不到這裡的櫻花盛開。

    初次看到募捐牌,月森和大江等四人幾乎是沉默半晌都沒有言語,一臉受感動的模樣。可緊接著卻似乎又以見慣不怪的眼神瞄了瞄輕風。幾乎讓輕風有種錯覺: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授人把柄的事了呢?

    要募捐須得找一處熱鬧繁華且人流也是最大的地方。那麼有什麼地方能比得過上次曾經去過的四丁目呢?現在輕風等五人便立在銀座繁華的街頭。月森已被輕風無薪聘請為樂隊經理了,幫著大家放置器材做一些准備,隨後在一旁義賣自己的攝影作品。

    路人有些驚異地看向五位外表出色的年輕人,當目光掃到那塊宣傳牌時,便再也移不開腳步。緊接著響徹在路人耳旁的卻是由極簡單的樂器創造出的最優美動聽的音樂,然而驚喜並沒有結束,當四人輪番走上前去一秀自己的歌喉時,路人聽懂了那些溫暖人心的語句,圍觀的人不知是為宣傳牌還是歌聲所打動的,或許兩者兼而有之。人們臉上都有著明顯的動容。

    CRYONMYSHOULDER(在我肩上哭泣中文翻譯在後)

    Iftheheronevercomestoyou

    Ifyouneedsomeoneyou'refeelingblue

    Ifyou'reawayfromloveandyou'realone

    Ifyoucallyourfriendsandnobody'shome

    Youcanrunawaybutyoucan'thide

    Throughastormandthroughalonelynight

    ThenIshowyouthere'sadestiny

    ThebestthingsinlifeThey'refree

    ButifyouwannacryCryonmyshoulder

    Ifyouneedsomeonewhocaresforyou

    Ifyou'refeelingsadyourheartgetscolder

    YesIshowyouwhatreallovecando

    Ifyourskyisgreyohletmeknow

    There'saplaceinheavenwherewe'llgo

    Ifheavenisamillionyearsaway

    OhjustcallmeandImakeyourday

    Whenthenightsaregettingcoldandblue

    Whenthedaysaregettinghardforyou

    IwillalwaysstayherebyyoursideIpromiseyou

    I'llneverhideWhatreallovecando

    WhatlovecandoWhatreallovecando

    WhatlovecandoWhatreallovecando

    Whatlovecando

    如果你的真命天子總是與你擦肩而過

    如果你感到悲傷抑郁

    如果你需要一個依靠的肩膀,

    如果你獨自一人沒有愛情的滋潤

    當你找尋你的朋友卻無人在家守候

    在暴風雨來臨的孤獨夜晚

    你可以大步跑開但你不能逃避

    那麼我告訴你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生活中的美好是上天慷慨的贈與

    但如果你要哭泣

    我給你一個溫暖的肩膀

    如果你需要別人的關懷

    如果你感到憂傷你的心也逐漸冰涼

    我可以讓你感受到真正的愛情

    如果你的天空是灰色請告訴我

    在遙遠的天堂

    一定有屬於我們的某個地方

    只要你願意我能讓你的人生充滿色彩

    當夜晚漸漸寒冷漸漸變得令人憂郁

    當生活變得更加艱辛

    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我保證永遠不會隱藏我的真愛

    讓愛指引前路

    前生輕風初聽這首由德國群星演唱的《CRYONMYSHOULDER》時,便如旁觀的人一樣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絲悲涼、幾許憂郁,一縷潺愁、些許感傷,卻又分明地感到歌詞是那麼的溫暖人心,旋律又是那麼的優美動聽。每每聽它都會莫名其妙地滴淚。這首歌,來自於德國的一個選秀節目,相當於“超級女聲”的一檔節目,在德國稱deutschlandsuchtdensuperstar,簡稱dsds,是一個來自超級海選賽事的名稱,德國尋找超級明星的意思,聽著這首歌仿佛能聽得見靈魂綻放的聲音,所以輕風決定大家的合唱首推便是這首歌。

    這樣一首歌也特別適合合唱,尤其是這樣的場面。看到圍觀人的反應,四人由衷地笑了,不枉他們徹夜辛苦地排練,看樣子效果真的很好。

    在有著一頭滑順的冰雪銀白長發的女孩在一旁募捐時,樂隊四人的曲風居然一轉,轉以電子琴與吉他為主,而那擁有一頭黑色中長發的瀟灑女孩手拿一個沙錘越眾而出,將自己一雙會攝人心魄的斜飛雙眼一個勁地笑望圍觀人群中的那些女性。時而還俏皮地眨眨自己的眼睛。然後隨著節奏一邊輕松地擺動身體,一邊還與另外三人的伴唱互動著,嘴裡吟唱的卻是輕松、詼諧之極的曲調: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要你陪著我

    看著那海龜水中游

    慢慢地爬在沙灘上

    數著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

    你不會寂寞

    我會一直陪在你的左右

    讓你樂悠悠

    日子一天一天過

    我們會慢慢長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在唱什麼

    我知道有一天

    你一定會愛上我

    因為我覺得我真的很不錯

    時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會回

    美女變成老太婆

    哎呀那那那個時候

    我我我我也也

    已經是個糟老頭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們一起手牽手

    最後那瀟灑俊美的主唱女孩極為紳士地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微躬身子,另一只手則背在身後。好似邀請在場所有女性像歌詞中所唱的那樣與她一起手牽手,斜飛雙眼卻滿目含情地掃視著在場所有女性。嘴邊是那抹令人如沐春風般暖洋洋的笑。圍觀的女性顯然已被迷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嘴裡還不斷高呼著自己也不知道的語言。若不是那些女性身旁的男伴早已知曉這是地道的女孩,而且演唱的目的是出於慈善事業,怕是要告輕風是調戲良家婦女了吧?

    或許這支樂隊無論哪個方面都不是最完善的,但卻具有強大的吸引力,能將人們所有的感官都牢牢地鎖在他們身上。尤其是主唱的女孩,無論是嗓音條件、外在形象還是神態表情無一不是上等。最難得的是居然能同時俘獲男女兩類人群,這委實太難得了。

    人群中有一位頭戴黑禮帽,身穿黑呢大衣的男子。看年紀約有四五十歲了,應該早已過了當街湊熱鬧的年齡了,但從他神色看來似乎對這支街頭樂隊十分感興趣。男子身旁立著一位看起來十分干練的挽髻美女,手捧文件袋,看起來像是男子的秘書。那職業美女與男子一樣都眼泛精光牢牢盯著場中的四人。

    隨後四人又演奏了幾支拿手的樂曲方才散場。等到眾人散盡,二人慢慢走向正在收拾器材的五人,男子率先對眾人道:“各位,想過在一流的場地上表演一流的音樂嗎?想過一人奏樂萬人和的場景嗎?”

    五人停下,轉身。輕風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男子: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星探。

    那男子與麗人邀請五人去了一間幽靜的咖啡廳,看起來似乎是要詳談了。果然不出輕風所料,這二人的確是星探,不過卻是星探中的最高級別:日本最大的一家藝人經紀公司——星月傳播。那男子的來頭也不小,居然是星月的老總高屋翔太,旁邊的麗人則是他的秘書丹羽雅子。

    說實話,輕風對高屋說的絲毫不感興趣。如果自己想要走這條路,怕是早就隨天上流也出國了。但是她得看出其余三人眼中都有那絲絲期待的光芒。也是,學了那麼多年的專業音樂,誰不想出人頭地、一鳴驚人?拿破侖不是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麼?畢竟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啊!但心中已打定主意:如果另外三人想要簽約,那麼自己就不再奉陪了,只是募捐一事就比較麻煩了。心中不是不遺憾的。

    所以輕風沒有再看其余三人的眼睛,她怕自己看著他們的眼睛會被他們哀懇的目光打動,從而會勉強自己答應下來,而這恰恰是自己最不願做的。輕風打斷高屋對美好前景的敘述,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

    看得出,高屋與丹羽眼中明顯的失望。尤其是問清了輕風的姓氏後,失望更是溢於言表。但二人顯然不死心一個勁地追問原因,輕風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將五人義演的目的告之。高屋轉而咨詢錢籌得怎樣?月森朝輕風搖搖頭,也是,到底不是小數目,哪有如此簡單,一次義演就能搞定了的。

    高屋沉吟片刻,再抬眼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了:“那麼,天上君,你們看這樣可好:我們暫時不簽約,但是你們也不用再次在街頭辛苦地募捐演奏。”

    望著眾人不解的目光,高屋狡猾一笑:“我們星月傳播一次性付給你們500萬日圓,我想這用來付地皮尾款應該綽綽有余了,余錢用作孤兒院基金也是不錯的選擇。但是你們也需與我們簽定一個協議。”

    無商不奸這句話真是再有道理不過了。輕風知道:500萬日圓雖說不是一個小樹目,但對於日後高屋的所得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只不過輕風不知道,差價居然達到1倍之多。)如果不是想著這500萬的確是急於需要,另外自己也打定主意:日後絕對不會簽約。盡管大江等三人的眼光是無比渴望的。

    高屋透露了一個消息:明年三四月間,日本NHK將舉辦“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目的便是吸引當今社會離電視越來越遠的青少年。樂隊規定在校的大、中學生都可以參加,可以是自由組合,也可以由學校推選產生。賽程分為:預賽——初賽——復賽——准決賽——決賽共五個步驟。最後選出十強由低向高排列,獲得前三的樂隊將會獲得極高的獎金數額,並且還可以揚名天下,因為除去預賽,其余賽程將由NHK全程直播。

    輕風莞爾:這不就相當於是將湖南衛視變成中央電視台舉辦超級女聲嗎?原來,動漫世界中有些新事物的發展會慢於真實世界啊!

    對於高屋的打算輕風心照不宣:這老狐狸定是打定主意想讓四人先嘗一嘗揚名的滋味,到時不用求著自己等四人簽約,只怕自己都會求全日最大的經紀公司簽約了。所以才會巴巴地贈送給大家500萬日圓,另外還答應演出期間所產生的一切費用都由星月承擔,唯一的要求便是:如果獲獎,則獎金悉數歸星月所有,如果四人要簽約,則優先考慮星月傳播。

    輕風當時考慮半晌點頭同意。除月森外旁邊三人及高屋和丹羽都喜形於色。惟有月森驚異地看了看輕風,卻什麼也沒有說。

    事後,輕風向月森解釋了自己的動機:一則,確實需要這筆錢,沒必要與送上門的錢過不去;二則,自己日後決不會“賣身”的;三則,閒著也是閒著,那就去玩一票!(殊不知,日後這玩一票所造成的後果竟然是一股強大而持久的旋風。)

    月森知道:輕風是那種言必信,行必果的人。她說是玩一票,卻必定會全力以赴。否則就像白白地欠了高屋好大一個人情,盡管高屋的出發點並不是慈善事業。但不管輕風作何種選擇,只要是輕風自己覺得對的,自己便無條件支持。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這一章,找了N多的資料,但最終也沒能確定三浦半島究竟有否溫泉,所以大家就姑且看看,千萬不要較真。



三浦半島上的合宿

    天氣越來越冷了,不過似乎馬上就要開春了呢!也不知是忍足瞳(她還是攝影社的指導老師,怎的從沒有在部活時出現過?輕風極度想不通。)還是猿渡七海發起的,或者是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和出的主意,說是為了拉近攝影社和網球部的關系,同時也是慶賀前段時間兩部良好的合作,最重要的是攝影社幾乎是清一色的娘子軍,而網球部則是大家都知道的和尚團。(這兩位老師著實居心叵測。)因此發起了這次兩社的外出合宿活動,目的地——三浦半島,時間一天一夜。而且規定部員沒有特殊情況一律不得請假。

    三浦半島位於神奈川縣的東南部,是東京灣和相模灣的分界線,距離東京、橫濱、川崎這些大都市很近,是可以輕松享受休閒時光的海邊度假勝地。從地圖上看,神奈川活象某種四足動物,而三浦半島就在這“動物”的前足足尖上。(呵呵,是我個人的感覺!)它三面環海,受黑潮影響,三浦半島氣候溫暖,這是三浦半島的最大特點之一。也是輕風此次前來的最大誘因,你想:就好比是寒冬臘月時,突然有機會讓向來畏寒的你不花錢去海南玩一趟。你答是不答應?另外,那兒還出產品種豐富、味道鮮美的魚類、貝類而聞名遐邇。這也是輕風的心頭好啊!綜上所述,輕風毫不猶豫攛掇月森一起前往。

    看著大巴上滿滿當當的約40人左右的團體已然將偏後的位置或王子們身旁的座位一一占領,只剩下前排還有幾個空位。與月森一起放好行李,與眾人微笑招呼,然後渾不在意地坐在離忍足瞳和猿渡七海最近的兩個空位上,心中卻一哂:嘿嘿!這前排位置有什麼不好?暈車都不太會啊!再說自己和月森與自家那些花癡社員迥然不同,哪會垂涎那些王子身旁的空位?躲還來不及呀!

    對於月森和輕風的到來,顯然網球部眾人是十分高興的,面部表情顯而易見。尤其是幾個一二年級的後輩幾乎喜形於色。也是,免費的美女欣賞外加同行啊!機會何等難得。再看看身旁早已被占領的空位,心中著實遺憾沒能留下空位。

    一路上,車子平穩地開著,也不知是誰提出的要大家出個節目,這輕風就坐在前排最顯眼的位置,而且在這車上論藝術方面自然是輕風首當其沖了。所以車上眾人幾乎是眾口一詞要輕風先來一個節目。

    輕風笑吟吟地長身而起,心中想:赫,你們要我出節目我便出節目啦?有那麼好說話的麼?口中卻痛快答應道:“既然各位如此熱情,那我就卻之不恭啦!”旁邊的月森顯然驚奇於輕風居然如此痛快地答應。要知道輕風在這一點上是極為固執的,絕不會旁人讓唱她就唱,除非她自願。

    “不過,因為我是當頭炮,准備時間又少,所以節目難度應該比各位都大對吧?”毫不意外地看到眾人的點頭同意。而月森在一旁卻已扯起唇角淡淡而笑,心道:果然沒有那麼簡單,看來眾人都要掉進姓天上名輕風的陷阱裡了。

    “那麼,在我之後,每個人都要出兩個節目哦!”輕風擺動食指制止眾人不滿的呼聲,“當然,我會保證本人的節目一定是大家聞所未聞的精彩哦,同時也會是所花力氣最多的節目。”哼!想算計本人?那麼也讓你們嘗嘗聰明反被聰明誤吧!等本人表演完後便可以舒舒服服地一覺睡到目的地了,至於其他人麼?就老老實實表演吧!不過得拉一把月森,晶亮的雙眸一轉又道:“不過,由於節目的特殊性,必須由月森作我助手,這樣月森的表演就算已經完成了。”拉起懵懂的月森,附在月森耳旁言語了幾句,月森會心一笑,低頭找起了什麼來。

    不一會兒,眾人見月森居然找出一個司機叔叔加水的桶來,更是如墜雲裡霧裡。輕風與月森一打眼色,月森居然賣力地敲起了桶底來:“咚——咚咚——咚”極富節奏感。眾人更是不解,幾時見過大家閨秀似的月森如此豪放了?

    然而眾人的震撼遠未結束。“哇——呀呀呀呀——”幾乎是一聲石破天驚的吼聲,震得大家發愣。只見站著的那位如玉少女面部表情不知什麼時候似乎已搖身一變成了一位頗具氣勢的昂藏男子。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

    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

    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紫色的天王托寶塔

    綠色的魔鬼斗夜叉

    金色的猴王銀色的妖怪

    灰色的精靈笑哈哈……

    一幅幅鮮明的鴛鴦瓦

    一群群生動的活菩薩

    一滴滴勾描一點點誇大

    一張張臉譜美佳佳……

    哇哈哈……

    一曲唱罷,四下無聲。眾人眼神呆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反應。切原赤也與丸井文太干脆直接張著嘴巴再也沒有閉上。沒人想到這高挑纖長的少女居然會發出如此高亢、厚實的聲音。不是說不好聽,只是實在怪異。這曲調、這唱腔、這表情無一不陌生。輕風與月森相視一笑。輕風一邊微笑一邊放松身子舒舒服服地坐下,心中著實得意:嘿嘿!這中國的藝術國粹——京劇,沒有見識過吧?震暈你們!

    許久,忍足瞳才雙眼泛著精光,“活活”嬌笑道:“精彩,當真精彩。天上,剛剛唱的是BeijingOpera吧?”眾人此時也大夢初醒般鼓起掌來。

    幸村淺笑著對真田說道:“哦呀!想不到,天上還有這一手,真是精彩。”

    真田並沒有答話,只是眼睛內的光芒卻是一閃一閃的。

    於是,一路上別人忙著出節目、看節目,而輕風與月森則頭並著頭,舒心地呼呼大睡,睡得香甜之極。

    等到了目的地,二人才斯斯然起身、整理好行李下車。呵!這裡果然溫暖。輕風舒適自在地展開雙臂狀似活動手腳,實則伸了個懶腰。閉上眼睛,唔!能感受到腥鹹而溫暖的海風吹拂在臉上的舒服感覺。

    再睜眼,嚇一跳。眼睛正前方近距離有一雙透亮清澈的大眼正骨碌碌地轉動著,忙稍稍移開一些,不由地松了口氣,原來是向日那顆紅色妹妹頭正俯在自己臉前,咦!向日?這裡怎麼會有向日?忙游目四顧,是在一幢極大的白色別墅前。離別墅不遠處就是海灘。而別墅的門前立著的是——關西狼?還有那個溫良的好男孩鳳?另外還有綿羊寶寶?堅強男孩肉戶?

    難道自己走錯了?其他人呢?(在你舒適地睡覺,舒適地伸懶腰時全都進入別墅了。)不會,月森不是在自己身邊麼?不解地耙耙發,剛想不懂就問,向日已經開心地搶先開口了:“Ne,Ne,天上,好久不見了。侑士說你今天會來,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呀!”

    忍足怎麼會知道?仿佛是知道輕風的疑問,忍足斯斯然走到輕風跟前,依然是性感得誘人犯罪的聲音:“天上,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至於我們為什麼在這裡,姑姑沒有告訴你麼?這裡是我們忍足家的別墅。”

    沉默,輕風恍然大悟。忍足瞳肯定在車上說過,只不過自己與月森當時在會周公而已。輕風忙親切地向忍足問候,並在忍足的介紹下,裝作是初次見面似的與另外三位冰帝王子一一問好。這三人的目光統一得讓人驚異:都是興奮中帶著好奇,仿佛初次看到中國的大熊貓。

    這樣的目光怎麼在動漫中從未見過?難道又是變異?輕風不解外加不寒而栗,本能地感到很可能他們的目光與自己有關。因為在與月森見禮時,其余四人目光都很正常。

    搞不懂,輕風決定無視,堅決不給自己找麻煩。在忍足的親自帶領下,輕風與月森找到在二樓屬於兩人的房間。咦,好象別人都是四人一間房呢!難道遲來的和尚吃厚粥?而且這房間還是臨海的,只一抬頭,窗外美不勝收的海景一覽無余。

    忍足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房門外,看見輕風滿意的神情,忍足笑得如同暗夜下徐徐盛放的玫瑰般魅惑:“天上,月森。我的房間就在你們的右邊,有事請盡管找我。”說完優雅地轉身離去。

    留下正陶醉於美景的輕風和望著門外若有所思的月森。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別被標題騙了,還沒到妖精打架的程度。只是初吻外加肌膚碰觸而已。 另外這個甩巴掌情節不是我原創的,曾經看到過一部小說,叫什麼忘了,好象是穿越類的,到現在別的都忘了,只有女主甩完巴掌說:"這是我們家鄉的風俗."這一情節牢牢地記著,於是在文中改編後就用上了,特地向親們打聲招呼。



    三十二第一次親密接觸

    這一天一夜的活動可謂安排得十分充實而靈活,今天中午就在別墅的庭院裡進行海鮮燒烤,下午自由活動,可以玩海上運動:游泳或沖浪。此地是日本沖浪朋友的聚集地。當然也可以觀光,半島中部有年輕人喜愛的充滿異國情調的美軍基地橫須賀,一年四季游客絡繹不絕。半島南部的觀音崎上,建有日本最早的西洋式燈塔,至今仍然保護著穿梭航行在東京灣上的船只的安全。除此之外,半島南部還有油壺和三崎港。油壺有由三個海灣構成的美麗的海岸線和油壺海濱公園水族館,三崎港因為是金槍魚的卸貨港而成了熱鬧的漁港。晚上則是人人期待的試膽大會。

    摸著肚子,輕風心滿意足地與月森一起走回房間准備洗漱一下。由於燒烤渾身都是油煙味,著實難聞。待到梳洗出來,不由得眼珠都要掉出眶外:這是泳裝大賽麼?怎麼自己攝影社的社員們一個個穿著無比性感、無比美麗的比基尼。輕風知道這裡靠海,且氣候溫暖。可是這不是冬天麼?再溫暖也比不過夏天啊!不過輕風迅速合上自己吃驚的嘴:Ma,這個不關自己的事,她們的身體好是她們自家的事,自己對觀光沒有興趣,在海邊走走看看坐坐便好。

    不過自家妖嬈的美女社長倒是發話了:“天上,月森。你們沒有准備泳裝麼?到了三浦半島怎能不去海濱浴場?”輕風一個勁搖頭,倒是月森說話了:“社長,我帶了。”

    輕風驚異地看向月森,難不成月森也要去游泳?月森卻又向輕風搖搖頭。撓撓頭,輕風糊塗了:這不去游泳帶著泳衣干嗎?旁邊忍足等一行冰帝王子正好走過,泳裝美女們立馬掉轉目光脈脈含情地望著一干人,其中尤以忍足身上膠著的目光為最多。有的甚至開口邀請五人一起前去。

    只見忍足優雅地托托眼鏡道:“各位美麗的小姐,祝你們海濱浴場之行愉快。我們還有其他要事,就不陪各位前去了。”風度翩翩、無可指責。輕風卻能從忍足從容有禮的聲音中聽出他對各位花癡的隱忍,至於向日、肉戶早已不耐煩地看向了別處;鳳則紅著一張俊臉似乎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到哪裡;至於綿羊寶寶早在一旁打著盹兒。這一干美女們的俏媚眼算是使給瞎子看了。輕風情不自禁抿著唇使勁壓抑著笑意。一轉眼正巧遇上忍足那深不見底的雙眼,雙眼中滿含著笑意,似乎完全知道此時輕風正在想什麼。輕風一驚連忙咳嗽一聲掉轉頭去。

    這四十幾個人,觀光的觀光,去海濱浴場的去海濱浴場,剩下的人倒也不多,女生也就自己和月森,男生嘛倒還有自己學校的那些正選們以及冰帝的五位王子。至於忍足瞳和猿渡七海仿佛憑空消失般,從中午燒烤時就沒有現身過,難道這兩人對上眼了,去過二人世界了?輕風琢磨著。

    正想得認真,月森扯扯自己袖子道:“天上,忍足家的別墅有很好的溫泉呢!我們一起去泡泡。”哇!溫泉?向往已久。只是沒有像月森一樣帶泳衣,既然是家庭溫泉肯定是不分男湯女湯了。總不成裸身泡吧?有些苦惱地扯扯發,不無埋怨地對月森說道:“你自己帶了泳衣,怎不提醒我呢?”

    “我提醒過了,當時你正研究三浦半島的美食說明。還對我說:這個自然知道。”語聲清冷冷的。

    摸摸下巴,好象還真有這麼回事。忙貼近月森嘿嘿而笑:“呵呵!你看我這不是貴人多忘事嗎!要不我給你捏捏肩?順帶捶捶腿,再順帶就原諒了我?”月森看著就算是求饒還不忘捧自己的輕風耍寶貧嘴,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用力揉了揉輕風的發不再言語。

    “天上是在煩惱沒有泡溫泉可用的泳衣嗎?”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轉身,果然是笑得禍水般的忍足,手中拎著一小包貌似衣物的東西,“這是家姐以往買的泳衣,尚未拆封。她的三圍與你應該相差不大,所以就請用這個吧!”說著將手中袋子遞給輕風。

    輕風條件反射似的接過袋子,但嘴裡卻說:“這個,好麼?我用了你姐姐的東西,那她以後……”話未說完,忍足便笑吟吟地接口道:“要是真的讓你感覺不自在,那麼日後你再買一件歸還給她也是一樣的。”

    激動地一拍忍足的肩,哇!好高,拍得不爽。輕風喜笑顏開:“好辦法,如此多謝了!”拿起泳衣拉起月森就往二樓房間跑。渾不覺自己與一個還不太熟悉的男孩大談特談泳衣、三圍究竟有多怪異。留下正摸著被輕風拍過的地方發愣的忍足,良久,才展開笑容,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苦笑,難道是煩惱輕風女性的自我尚還沒有覺醒?

    換完裝,輕風簡直不敢多看鏡中的自己,什麼時候自己穿得如此性感開放過?著實不自在。這是一身海藍色的比基尼:上身是掛脖式的,只薄薄的兩塊巴掌大的布料包裹著自己柔軟的豐盈,前胸還能看見乳溝,下身倒還嚴實,最起碼兩個屁股蛋全包住了,只是腰低得可怕,已經到了胯下了,好在居然還配了一條純白的寬腰帶。打開一看不禁失笑:難道這個世界也有007?這比基尼下裝竟與007第1集《諾博士》中第一位邦德女郎UrsulaAndress的泳裝一模一樣,這自己不是特工,又不在身上備什麼匕首、槍支,圍著豈不是不倫不類?但有這個腰帶畢竟還能給自己稍稍帶來一些安全感,聊勝於無啊!不過腰帶一加,竟從剛剛的性感嫵媚中平空多出一份英姿颯爽來,想來風靡全世界的邦德女郎是不會有錯的。

    門外,月森已敲了兩回門了。吸氣再吸氣,輕風的神色好似要上斷頭台:“好了,不就是個比基尼嗎?有人還光身子拍照登在雜志封面呢!誰怕誰呀?切,小家子氣。”輕風對著鏡子乜斜著眼不屑地自言自語。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敢般,輕風干脆拿上浴衣穿也不穿直接拉開門沖了出來,這一沖,驚呆:門外除月森外竟高高矮矮立著一大群人,且都是男的,還穿著浴衣。如此整齊劃一,倒好象是要去看馬戲般。而自己似乎就是那只自投羅網的猴子。

    顯然門外的一群人與輕風想的並不同,看到輕風的這副模樣遠比上次登台表演更要讓人驚艷: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在海藍色的襯托下更顯得白皙滑膩;平肩、細腰、翹臀、長腿,身材好到讓人犯罪。門外的男孩們在呆呆注視片刻後方才省悟,一個個漲紅著臉掉轉目光,還是幸村咳嗽一聲道:“那麼,天上。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說完逃也似的率先走下樓去,緊跟在後的便是真田、柳、柳生與仁王等人。

    輕風忙不迭地穿上浴衣,心中不由得奇怪:自己的運道怎麼就有如此之旺?什麼不想就偏碰到什麼。

    真的很舒服,輕風放任自己慢慢沉入溫泉,有一種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舒服感。這應該就像嬰兒在母親子宮中的那種溫暖的被包容感吧?

    正享受間,忽然腳下一踏空,輕風一個不防備,手忙腳亂地在水裡掙扎著,雖說水不深,但自己是旱鴨子,對水裡的意外情況總抱有畏懼感。旁邊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輕風的手臂一把提了上來。抹一把臉上的水,睜眼一看,是忍足,而且是去掉眼鏡的桃花四射的升級版忍足。一股股透明的水流正沿著忍足俊秀的臉、修長的頸、結實寬廣的胸膛蜿蜒而下。禍害啊!禍害。輕風忙後退一步試圖離這男狐狸精遠些。哪知就是剛剛自己踩空的地方又讓自己重蹈覆轍,一個傾身,眼看又要摔入水中。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忍足迅速伸出兩手一撈,恰巧圈住輕風的纖腰,兩人的身體便緊緊地契合在了一起。望著二人曖昧的姿勢,周遭的人表情各不相同。向日等一干冰帝的王子是“終於出手了”的興奮期待;而以幸村為首的立海大王子們則停下了自己原來的動作,表情嚴肅地望著二人;惟有月森依然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沒有看到一樣。

    抬頭,正看見離自己極近的那雙深邃而凝遠的雙眼,似乎還暗藏著自己不知道的情愫。輕風從沒有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個如水般嬌柔的女孩,而忍足則是如山般偉岸堅實的男孩。因為自己的身體正緊緊貼合著忍足寬廣的懷抱中,連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前的異常柔軟,相信忍足也一定……心中沒來由地一慌,頓時暈生雙頰。忙用雙手用力撐住兩人肌膚相貼的部分,意圖拉開二人的距離。奇怪的是,忍足的手臂竟似鐵箍似的紋絲不動。

    “那個,忍足啊。十分感謝你兩次拔刀相助,不過,你看現在我已經站得穩穩當當的,所以能放開我麼?”力持面上還保有如平日春風般和煦的笑,但已然有些僵硬,“中國有一句話叫:男子頭,女子腰,只能看,不能撈。所以……”話沒說完,自己的唇就被忍足的薄唇覆上……

    望著眼前女孩瞪大眼睛震驚的模樣,忍足真的從面上一直愉悅到心裡。眼前女孩飽滿的紅唇是自己肖想許久的,一如自己想象中的柔嫩、甜美。所以當女孩的櫻唇在自己眼前一張一合喋喋不休時,在自己看來那就是一種邀請。

    偷吻,在忍足的人生字典裡依舊沒有出現。但是從此在忍足的人生道路上無疑加上了“強吻”這一污點。

    此時周遭的人們表情又起了變化,向日等人是“哇!你好強。”的佩服神情;幸村、真田等人則直接從水中立起身,面上一片肅穆;月森這時也饒有興致地看著。

    輕風愣了許久,才想起似乎得給點反應。說實話,對忍足的“吻”,也不能說是“吻”,頂多是兩唇相碰,自己並不反感,也沒有特殊感覺,只知道溫溫的、軟軟的,並不霸道,反倒有一種親暱的寵溺在裡面。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初吻,加上邊上有那麼多看戲的,不動說不過去啊!

    提起右手,“啪”,一聲清脆的掌聲打碎了沉默。眾人驚異地看著輕風,但明顯立海大諸人的面色好了許多。

    忍足高深莫測地看著輕風: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敢打自己耳光,更別說是那些癡迷自己的女孩了,但眼前這個女孩就敢。奇怪的是自己並不生氣,或許是自己理虧在先。但卻有一種深深的遺憾:自己不能打動眼前女孩的心。

    望著忍足如玉般的俊臉上五個鮮明的五指印。嘖!好象自己太狠了,實在破壞美感。再看看忍足低沉的表情,不由得吶吶道:“那個,你也不用太無地自容。你看,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嘛,在男人強吻女人時,女人一定要甩一巴掌的,不甩不足以證明女人的清白哪!所以我甩你巴掌其實與你沒有多大關系,換成任何人,我今天都會甩的。”

    一陣爽朗、痛快的笑聲響起,簡直沖破雲霄。現在的忍足哪有半分無地自容?震得園中為數不多的鳥類四處飛散。輕風愕然張開嘴:這個忍足不是假的,就是瘋了。誰見過如此狂放的忍足啊?

    旁邊向日、鳳等一干人的表情與輕風大抵類似,連一直打瞌睡的綿羊都驚呆了似的張大了眼睛。這樣的忍足同校那麼多年都沒有見過。是啊!不要說他們,連忍足自己都感覺到:從能記事起,就不記得自己曾這樣放肆地、毫不掩飾地笑過了。

           

試膽風波

    對於試膽大會這檔子事,前生在動漫中看到過不少,說實話,挺好奇的,應該與鬼屋有些類似,不過將鬼怪等嚇人的道具放置在黑糊糊的山上,想來效果好得驚人吧?

    為了將男孩與女孩均勻地搭配在一起,或許該說是為了將看起來膽子較大的男孩與膽小的女孩搭在一起。(輕風:其實有時看起來人高馬大的男孩膽子可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策劃者將男女生分成兩隊分別抽簽,雖然男生略略多於女生,但差距總算不大。兩隊抽到一樣號碼的男女生就是這次登山試膽的搭檔。

    看著手中“16”的數字,輕風不由看向月森——呵,比自己靠前,是“10”。望著一對對看起來既害怕又期待的少年男女陸續出發。輕風雙手抱胸,右手頂著自己的下巴看著余下的男生猜測:不知誰是自己的搭檔呢!不過不管是誰,只要不扯自己的後腿便好。最怕看起來大無畏,實則遇到風吹草動便嚇得哆嗦的男孩,到時還得自己英雄救美,或抱或背地弄下山來,那可麻煩大了。

    正思索間,聽到幸村在問:“16號,請問哪位女同學是16號?”看樣子,男生多出來後,那就網球部兩位部長犧牲娛樂,充當組織調停了。一邊想,一邊連連應聲:“我,我,是我。”

    看清從男生隊伍裡出來的16號,居然是丸井,心中不由嘀咕:這個“小豬”不知靠得住否?丸井看到是輕風也有些愣怔。

    真田一聲令下,二人快速向山上沖去。一路上,沒有碰到什麼驚心動魄的大驚嚇,不需輕風英雄救美,當然丸井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到了半山腰的涼亭,兩人都有些氣喘。丸井暗暗佩服輕風,這座山不低,自己是天天都被真田非人地操練,所以才能堅持到山腰才有些氣喘,這天上一介女流,不僅速度不慢於自己,連喘氣也沒有比自己厲害。

    “休息一下吧,丸井,反正我們的速度看起來應該是最快的了。”輕風一屁股坐在涼亭內的石凳上。丸井沒有出聲卻乖乖地坐了下來。輕風抬頭一看:呵!今天的月亮挺圓挺亮的,不知是中國農歷的幾時呢?

    望著離自己不遠處的少女,月亮的清輝灑落了她一身,清清冷冷的,看起來不真實得像個玉雕。丸井煩躁地嚼著口香糖,潛意識裡,自己居然有些害怕現在的天上。不象國中時總纏著自己的那個小丫頭,那時只要看到自己便粘著自己叫哥哥,嘴裡還羅羅嗦嗦地說上一大堆話。自己實在是很煩那時的天上。可是現在的天上看自己與看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那雙眼睛秋水寒星似的讓自己膽寒。雖然親切有禮,卻遠比國中時的煩人還要可怕。那次器材室的事情自己一直欠她一句“對不起”。可自己一直沒有勇氣提及,既怕事過境遷,一句道歉頂不上用,又怕天上已然忘卻,自己貿然提起會傷害天上。

    丸井從沒有如此煩惱過,即便是自己打網球時體力不足,或遇上強手也沒有想得這麼多。看到輕風似要起身,丸井終於鼓足勇氣:“天上,對不起。”語氣是鄭而重之的。

    輕風不解地轉身看向丸井,丸井幾乎是一鼓足氣地道:“在你去中國前,你被關在器材室一夜的事,與我有很大關系,所以,我在這裡鄭重地向你道歉。”站起身,一個深深地鞠躬。

    丸井的這些話好似一句開啟魔瓶的咒語,所有有關於那一夜的記憶紛至沓來,當時那種絕望的哀傷、沒頂的悲痛一陣陣強烈地撞擊著自己的心胸。輕風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異常蒼白可怕,因為自己能清晰地看到丸井恐懼的眼神。

    沒有再理會丸井,輕風雙手抱頭迅速起身往山下沖去,也不去搭理丸井的聲聲呼喚,自己需要安靜,也需要發洩。那樣強烈的情緒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宿主原有的,或者是兩者交錯融合的。

    幾乎是一眨眼工夫,輕風已經沖到山腳,可是這樣風一般的速度依然不能排解心中那種強烈的世界末日般地絕望痛苦,這一團團、一股股的負面情緒糾纏在一起幾乎讓自己想要爆炸。

    “天上,天上,怎麼了?”停下腳步,是真田和幸村焦急擔心的臉。抬眼定定望著眼前二人,冷冷說道:“你們早知道丸井和其他網球社社員對天上做過的事情是嗎?”

    幸村和真田迅速對視:天上很不對勁,居然自稱天上,好似在說別人的事一般,難道在山上與丸井發生了重大的意外,導致失常?

    幸村開口道:“天上,發生什麼事了嗎?可以說來聽聽麼?”輕風一抬手制止了幸村:“你們只需告訴我,知道不知道。”

    “知道。”低沉的聲音是真田的。他敏銳地感覺到今天的輕風不同於往日,所以不用試圖問別的,還是直言不諱更好。

    “原來如此。”輕風的聲音是極度失望的。怪不得原宿主毫無留戀,這世界之大,竟沒有人能夠為她說一句話,出一份力。

    “但是,天上,你可以聽我們把話說完嗎?”輕風那種極度的失望震撼著幸村和真田,從中國歸來後的輕風一直是溫和有禮,優雅出塵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特的輕風。

    輕風並不答話,只靜靜地看著二人。那一刻眼中蘊涵的滄桑、哀痛竟然讓從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真田和幸村都不敢直視。

    “我們知道那件事是在第二天了,是社員去器材室領器材時聽說的。”真田先開了口。

    “所以我們特意調查了此事,知道丸井和一些非正選都有份。”幸村接過話頭,“原本想讓你休息一天,等第二天休業式時帶上丸井和那些社員向你致歉的。但是次日你並沒有來校。所以第三天,我們一起去你家想登門致歉,但是,你已經離開日本去往中國了。”

    “這之後,那些非正選全都被勸退了網球社。而丸井一度剔除了正選的位置,直到進入高中部才重新恢復正選的身份。”幸村的語氣是沉重的。

    “剛剛丸井道歉了是嗎?”真田雖是疑問卻很肯定。輕風點點頭。

    “那麼你會原諒他麼?畢竟他也是無心之過。”幸村的聲音恢復了柔和清越。

    “原諒?我有什麼資格原諒他?”輕風喃喃道,“無心之過?是啊,誰又會是有心的呢?”聲音極低,仿佛根本無意說給二人聽。

    片刻後才抬頭:“不過,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所謂的無心之過究竟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語聲清幽,倒似寒冰冷雪一般。說完轉身大踏步向別墅走去。

    風中傳來輕風的自我呢喃,不過即便幸村和真田聽力再好,也只聽到了“……一條魂魄……永遠消失……”這些不完整卻又讓人極度不安的字眼。

           

尋找天上輕風

    望著迅速消失的那抹堅挺而又孤獨的背影,真田和幸村不約而同地緩緩坐在了沙灘上。

    幸村掬起一捧沙於手中,望著對面黑魆魆的海面,低低地說道:“真田,我們一直都錯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也不一定是真的。”真田的聲音同樣是低低的。

    幸村聽懂了,轉頭看真田:“一直以來,我們都沒能看清天上。無論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我們一直都欠她一個道歉,但是,看到現在輕松、瀟灑的天上,令我們產生了錯覺,以為過往的傷疤還是不揭的好,或許天上早已淡忘了,那又為什麼要讓她和丸井都不自在呢!只不過,我們都忘了,傷疤終究是傷疤。雖然不作處理,時間長了似乎也會愈合,但它始終都在。不會因為人們的淡忘而消失。”

    幸村看向手中,不知何時,手中的流沙已從指縫間消失得一干二淨,不留半點痕跡,似乎從來就沒有到過幸村的手上。

    別墅的大廳內雖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現在,輕風只需要黑夜靜靜地包容自己,將哀傷一點點地吞噬掉,而這樣迥異與往日的脆弱的自己並不想被任何人窺見。伸手將廳內所有的燈熄滅。輕輕地走到落地窗前的那架三角鋼琴前,緩緩坐下。窗外,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地銀輝,在這樣的夜裡,讓人倍覺淒涼。抬起右手,輕輕觸了觸琴鍵,寂寂無聲的夜便突然響起了幾個微弱而清冷的音符。

    低下頭,望著在月光中泛著銀光的冷冷的琴鍵,閉上眼,卻是一幕幕想忘也忘不了的場景。曾經以為:瀟灑如自己,已將前塵往事忘得一干二淨;不羈如自己,定已將所有傷害拋到九霄雲外。卻原來,一切的一切,都還深深地烙印在自己心底,而丸井的道歉不過是火苗,這具身體的悲傷的記憶卻是導火索,一點一點將潛藏著的陰暗挖了出來。而自己忘卻的不過是“以為忘記”而已。

    眼角似乎有淚潸然而下,這淚不知是為著自己的前世,還是為了自己的今生。的確,網球部的王子們並不是讓原宿主消失的禍首,頂多是一種助力。真正的禍首該是那年長日久一點一滴積累在心底的傷害。卑微而又脆弱的天上輕風啊!這世上人除我之外,可曾有一人了解過你?可有一人真正尋找過你?抬起雙手,將腦中剎那滑過的旋律彈了出來,下意識地自己也隨著熟悉的旋律輕輕吟唱起來:

    照片裡的她

    留短短的發

    愛笑的臉頰

    眼神沒有復雜

    像個娃娃不曾長大

    記憶裡的她

    年少已離家

    只身在天涯

    習慣了風吹雨打

    春夏秋冬世事變化

    她用歌聲把彼此融化

    用情投入唱到沙啞

    眼淚已落下

    她的笑容把陌生融化

    融化了距離在等待你和我

    再次出發

    我走遍天涯海角找不到她

    誰看到過她

    遇見她

    快讓她給我一個回答

    別讓我惦念著她

    我走遍天涯海角找不到她

    誰聽說過她

    知道她

    好讓她的心早日回家

    告訴她世界再大

    有我牽掛

    好讓她的心不再害怕

    告訴她我在等她

    緊緊閉著自己的眼睛不再睜開,怕自己一張開雙眼,滿眼蓄著的淚便會滾滾而下。饒是如此,眼角依舊有溫熱的液體蜿蜒而下。那蜿蜒的液體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身後似乎有輕捷的腳步聲,但輕風不想回頭也不敢回頭。現在的自己連控制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只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一雙有力的手臂自背後緊緊擁住輕風,不帶半絲褻瀆,只有滿滿的讓人安心和溫暖。這個懷抱輕風不陌生:淡淡的清香、堅實的胸膛,下午剛剛接觸過。或許是因為身體還保有接觸的記憶,所以容易接受。現在的輕風一點也不排斥這個懷抱,相反十分貪戀身後懷抱所帶來的溫暖和依靠,那讓自己覺得不再孤單,即便一路上風雨交加,似乎身後的懷抱一定會為自己擋風遮雨。

    輕風此時的感覺正是忍足現在心中所想。眼看著平時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輕風剛剛居然失態至此。耳邊聽得吟唱的是如此感傷的歌曲,目睹在月色中蜿蜒在臉上的亮白和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出聲的輕風。忍足的心剎那間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痛,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緊緊抱住身前那個讓人悲傷憐惜的女孩,同時在心裡迅速對自己下了一個承諾:如果可以,此生再不讓懷中的女孩受一點傷害!讓那張俊美的笑臉永遠似先前般瀟灑不羈。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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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淵番外(因為上章太短特意加了番外)

    顏若是我的妹妹,只比我小六個月。從小顏若就長得比我漂亮,頭腦比我聰明,接受能力比我強。甚至連身體都比我強,幾乎從不生病,連個頭疼腦熱的都很少有,心中不是不嫉妒的。

    從小,她就愛粘我,總是“姐姐、姐姐”叫個不停。我身體不好,上學放學,總是由她背那碩大的兩個書包。每次,她總是拍著自己的胸口豪氣干雲地吹:“姐姐,看我無敵超人,力氣大著呢!”殊不知,望著她燦若春花的笑臉,我竟感到格外刺眼,因此對她的百般照顧於我,面上總是淡淡的。

    奇怪的是,連父母都對她淡淡的,不,應該是冷淡。而且父親對顏若的態度比母親更怪異,幾乎從來都是疾言厲色的,但對我卻從來就是和顏悅色的。那總讓我有一種感覺:父親似乎是在看母親的臉色。惟恐對我不好或對顏若太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顏若越長越出色,功課、器樂樣樣都是學校最拔尖的,連樣貌也是。從小到大,拿獎幾乎拿到手軟。但對我來說高不可攀的獎杯,對於她竟然如同廢物一般。她從不多看一眼那些證書獎杯,一摞摞、一只只的榮譽象征被她隨手丟棄在陽台上那只幾乎積滿灰塵的大紙箱裡。而我看在眼裡,心卻像被蟲咬似的癢得難受。

    忽然有一天,顏若不再叫我姐姐了,也不再緊纏著我。只叫我“顏淵”。更令人驚奇的是,從那以後,她竟像吃錯藥般,只與我爭些衣物、圖書之類的物件,只要是父母為我買的,她一律會要求買份一模一樣的給她。望著父母親不以為然和不耐煩的神色,當時的我居然有一種快感。那一剎那,我想的竟然是:不管你學習再好,器樂再棒,人再漂亮,爸爸媽媽的眼中依舊只有我。

    直到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爆發後,我第一次看見一直儀容端正的母親如此失態,第一次看見一直倜儻不群的父親如此心虛慚愧,也是第一次看見失魂落魄卻依然滿臉笑意的顏若。那笑容□得我發慌,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似的。

    所以我尾隨她而去。可是,如果那天我不尾隨而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呢?但是,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當我看著她快速地迎著瘋子而來,一把將我推開時,我似乎又看到了小時侯那背著兩只碩大書包的顏若,眉眼彎彎,燦爛若陽光正拍著自己的胸口吹噓:“姐姐,姐姐,看我無敵超人。”

    血一股一股地從顏若頭上、身上湧流而出,我的心也漸漸一點一點冰涼而恐慌。我怕:我什麼還來不及做,她就會消失。望著她帶血的笑顏,我竟然手腳冰涼,三伏天氣對於我來說竟然像寒冷的冰窖一樣。

    顏若最終還是毫無留戀地離開了。望著父母因為顏若最後一句話呆若木雞、面如死灰的模樣,我居然感到幸災樂禍,而幸災樂禍的對象就是我們顏家三口,裡面還包括我自己。

    這以後,父母親似乎連話都不再多說了。原先父親總對母親小心翼翼的,惟恐得罪母親。可現在似乎失去了那重禁忌,對我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噓寒問暖,望向我的眼睛幾乎令我有種錯覺:父親的眸子裡似乎藏著陰暗,藏著恨意。

    最奇怪的還是母親。她總在我們不注意時進入顏若的房間,坐在顏若生前最愛坐的那張轉椅上,呆呆地望著書桌上我與顏若小時侯的一張合影。很多次,我都聽見母親反反復復在輕聲念叨一句話:“生大不及養大啊!我怎麼會如此糊塗呢!”

    家,對我來說,再不像先前那樣平靜而溫暖。現在的家,冰冷徹骨,似乎連空氣都凝重悲哀得化不開。

    或許,這是老天對我們顏家的報應。人總在失去以後才知擁有的寶貴。但是,顏若啊!這麼長時間了,你竟連入夢都不曾出現過,是不願再看到我們,不願再被我們找到了吧?

           

初雪

    自從三浦半島合宿之後,輕風發現自己思緒極度混亂。不知該如何面對幸村、真田和丸井,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遷怒於那時還是初中生的孩子們,更何況他們的確是無心之過。自己不是上帝,不能掌控所有人的思想都能如自己般敏銳地體察原天上的辛酸和心願。但感情上又實在不願再見到和親近網球部的王子們。同時發覺自己面對忍足居然會極不自在。而原因與東京合宿培訓似乎又有所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裡,目前為止輕風還沒有搞清楚,但是也不打算弄清。倒是一旁的月森總是帶著了然的神情瞧著自己的煩躁,難不成月森是先知?連自己心中所想都一清二楚?

    好在一月中旬始,學校正巧放寒假,輕風樂得離開學校,什麼也不想。只管沉醉於自己的音樂中,有時去孤兒院與孩子們嬉戲,會忘卻一切煩惱;更多的時候是隨月森進山探險、攝影,每看到一種在冷冬裡傲然挺立的野花,或聽到使人忘憂的鳥鳴蟲啾,感覺拂面雖寒涼卻使人格外清醒的山風以及到得山頂後那“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瞬間,都會使輕風產生一種想法: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就像前世愛看的亦舒在小說裡說的那樣“你總得放手,讓過去成為過去,生命由許多失去組成,你失去童年,成為少年,失去青春,成為大人,怎可戀戀不捨不願松手。有得有失,才是人生,切忌忿忿不平。”心境不由得豁然開朗。

    這種時候,自己的心靈會如空山新雨後般澄淨安寧,每一次,總會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陶笛來一曲,身旁是安靜的月森、寂靜的山林,淙淙的泉水,清冷的風聲,間或夾雜著一兩聲醉人的鳥鳴。這一切都讓輕風無比愜意和放松,同時也常常會想:上輩子沒能有機會真正潛入山林,卻有班德瑞的音樂可以彌補一二;這輩子,生活的世界沒有了班德瑞的音樂,卻能真正身臨其境,真可謂世事無常。但若這兩者魚與熊掌都可兼得,豈不完美?正是輕風這一貪心的想法才使日後的“傾聽”樂隊在這個世界開辟出一條嶄新的音樂之路。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從山林歸來後的輕風,有心人會發現有些許變化。以往的輕風笑起來美則美矣,卻總像隔了一層輕紗,讓人看不清、摸不透;以往輕風那雙眼眸的確流光溢彩、攝人心魄,卻總是清清冷冷的,含著冷意。如今的輕風依舊那樣出色,卻又能明顯地感受到那笑容中多了一絲醉人的暖意,眼眸中流轉著些許淡泊安然。這樣的輕風越加如暖玉般剔透、靈秀又讓人如沐春風般沉醉,幾乎使人移不開眼。

    1月21日,是一個極平常的日子。但對於輕風來說卻又有些不一樣,只因這一天恰好是自己前生的生日。說來極巧,這具身體的生日是2月13日,俱屬水瓶座,只一頭一尾而已,想來靈魂與身體如此契合,絕不是偶然呢!

    這樣的日子不想虧待自己,所以特地邀請月森前往銀座大道後街的一家口碑頗好的意大利餐館,准備大吃一頓,吃完順帶逛逛銀座夜景。反正難得一次,花得又是天上流也的副卡,也不用心疼。

    一路上,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了呢!說來奇怪,入冬這麼長時間了,居然還沒有看到過一場雪。望著黑沉沉的天,心裡有些期待:今天要是真能下雪就好了。

    不愧是日本有名的意大利餐館,幸虧自己提前預約,沒有預約根本無法入內。入得內裡,裝飾清新雅致,極有特色。輕風尤其喜歡餐廳內的眾多綠色植物,每一桌與隔鄰都不會如一般餐廳那樣低頭不見抬頭見,只因餐廳設計者顯然犧牲了大塊面積以各種各樣高大美麗的植物間隔開了桌位,使人有誤入從林之感。坐下後卻會驚奇地發現每一桌都是一面臨窗而坐,另一面卻正對著表演台。當你左顧,窗外便是銀座極其繁華的夜景,右盼卻是滿目醉人的蒼翠,仿佛萬丈紅塵與寂靜山林在這裡點點交融。怪不得即便價錢再貴,一樣都是滿座。哪怕菜做得一般,即使在這裡坐坐,心情也會不錯。

    輕風與月森一邊地吃著餐點,一邊輕言細語交談著。顯然兩人對於這裡的餐點與環境都很滿意。不經意間,輕風忽然發現不知何時,窗外開始飄起了雪花,那飛舞的精靈,一片,又一片,在蒼茫的天空中顫動、蕩漾,神態安詳怡然。望著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輕風心中霎時間湧起一陣沖動:這久違了的初雪,總算下了,那麼今天就讓老天與自己一起,最後一次送一份禮物給自己前世的生日,從今往後,真正將往事埋葬。

    揚手召來侍者低聲詢問了幾句,侍者微笑點頭。輕風放下餐布,與月森笑語幾句便大大方方地向表演台上那架白色的三角鋼琴走去。沒人注意到白色鋼琴前突然多出了一位身著黑色小禮服裙的少女。直到餐廳內突然響起優美動聽的琴聲,人們方才抬頭——一個外表極為出色的女孩,閉著眼,唇邊兀自帶著自得其樂的淺笑。一開始音樂的情緒中似乎帶有絲絲縷縷的惆悵,但越到後面,曲子帶給人們的卻是一種詳和安靜的力量。如同窗外悄然飄落的飛雪,穿越黑色的夜幕,滲透到每個聽者的耳內,一瞬間,就平復了心底那份積聚很久的浮躁。這正是輕風喜歡的那首班德瑞的《初雪》。

    一曲既罷,人們由衷地鼓起了掌,連侍者都停下了手邊工作在認真傾聽。看著窗外飛舞的潔白雪花,聽著如此純淨動人的樂曲,不得不說是一種美好的享受。輕風起身有禮地向四周鞠躬,正想抬腳,卻不由得一愣,正朝自己走來的不是忍足麼?一襲合身的白色西服,襯得他越加修長挺拔。優雅一詞仿佛是為他量身訂做的一般。手中拿著的是——小提琴?

    托托眼鏡,對輕風綻開一抹淺淺的笑,那樣的笑寧靜、平和又含著無盡的包容。沒有人見過忍足這樣笑,以至於輕風愣愣地看著他不做聲也不動腳。

    “天上,我們合作一曲吧!”說完也不待輕風的反應,顧自拉起了小提琴,琴聲如泣如訴,好生熟悉,不是《天空之城》又是什麼?輕風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望著忍足,而忍足似有心靈感應似的正朝輕風笑望,一雙深邃的眼睛好似有寶光流轉。

    不由自主地在忍足琴聲將盡之時,加入了自己清越的鋼琴聲,這樣的合作久違了,除了與大江等三人曾對以往真實世界的音樂進行合作過,從沒有與其他人有過這樣默契的合作,並且是在自己沒有寫好曲譜並排練的基礎上。心中對忍足不禁刮目相看:不愧是冰帝的天才,絕不是浪得虛名,記得自己在他面前也就立海大社團文化節上曾經表演過一次《天空之城》。想不到也就這一次,忍足竟把旋律牢牢地記住,並且幾乎沒有什麼差錯就流利地拉了出來。

    再抬眼,輕風已滿目欽佩。直到眾人的掌聲響起,方才驚醒正在台上“深情對視”的一雙璧人。的確,在台下眾人看來,台上的一雙如玉般的少年男女再相稱不過了。一樣的容貌無雙,一樣的高挑修長,一樣的俊雅高貴,連服裝都似約好了般一黑一白,相映成趣。不過若以輕風自己的眼光來看只怕會說:“這一黑一白,不是中國的勾魂使者黑白無常又是什麼?”

    “天上,我母親就坐在那邊,能跟我一起去與她打聲招呼嗎?”忍足的聲音有禮,講得更是在理,是啊,上次到人家的別墅都呆過了,更何況還是自己老師的大嫂,又在同一家餐廳吃飯。這於情於理晚輩都該去見見長輩啊!

    跟在忍足的身後,盡力忽視漫上心頭的怪異感: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是丑媳婦去見公婆呢?

    忍足的母親是個風韻猶存的典雅女子,穿一身墨綠色簡潔的裙裝。雖是豪門貴婦,卻有著時下貴婦們身上少有的溫和感。看到輕風,眼睛更是笑得瞇成了一條線,仿佛早就知道輕風的存在一般。一雙手還極為熟稔自在地拉著輕風的手閒話家常,遠比輕風自己的母親還要親切。

    雖說自己不討厭長輩這樣親切,可實在有些吃不消忍足母親話裡話外將自己與忍足送作堆的感覺。忙借口月森還在等著回家,匆匆逃離這母子二人。

    這前世最後一次生日,算是在夾著尾巴逃離中結束的。

           

心,亂了

    一天與月森逛街時,偶然在一家內衣店裡,居然看到一款與上次忍足交給自己的那套十分相似的泳衣。只不過眼前這套是橙黃色的。所以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將泳衣買了下來。並馬上致電忍足,在上次合宿培訓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面。只因自己實在不想再欠這一份人情了。

    電話中的忍足似乎十分驚異,同時也高興異常,幾乎是一口就答應了。

    若干時間後,輕風出現在那條上次晚間與月森一起走過的小巷。這條小巷彎過便是那家咖啡廳了。不過這條小巷還真有些陰森,窄得連汽車也不能通行,兩邊都是極高的牆,連外面的光明也一並擋住了。若不是輕風藝高人膽大,一般的女孩怕是不會單獨走這條小巷的。

    有時人倒霉了,真是喝涼水也會塞牙縫的。正當輕風對小巷的陰翳沒有好感,且正後悔自己只圖好找好記將地點約到這裡時,身後傳來一群人拖沓的腳步聲,還伴有極不正經的喧嘩調笑聲,好似還有極濃郁的酒臭傳來。不禁皺眉,腳下加快了速度,自己不想看到身後人的嘴臉,大白天會如此行事的,除了混混、流氓不會有第三種選擇。

    “前面的,給我站住。你小子男的女的?”一聲粗嘎難聽的嗓音從後面傳了上來。輕風不理會,仍顧自己前行。輕風的行動顯然惹怒了身後一干人,只聽“呼啦”一聲,後面的人群一下子湧到前面,擋住了自己的去路。輕風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果真是混混加流氓,一個個長得或獐頭鼠目,或腦滿腸肥,或流裡流氣,看樣子有什麼樣的心態和生活方式便會造就什麼樣的外在和內在是一點錯也沒有的。

    對方共有五人,真要動起手來,雖說自己不一定完全占上風,但是他們也決討不了好。唯一傷腦筋的就是地方太小,人又太多,不太施展得開手腳。輕風在心裡暗暗判斷。

    一挑眉,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聲音道:“各位,請不要擋道好麼?本人正趕時間。”突然,對面混混群中有二人不約而同地伸出食指點著自己,嘴裡還說道:“你……你……你不就是上次那個……那個丫頭?”語氣既害怕又興奮。好象是對上次的“快活快活”余悸猶存,卻似乎又對這次能逮到機會報復而意外、高興。其中一個還對另外三人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粗壯家伙道:“老大,這女的就是上回把我們揍了一頓的那個。”

    輕風拿出一直插在褲袋裡的雙手,右腳微微後退一步,暗暗提神凝氣。看樣子,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事到臨頭,自己也決不會貪生怕死。只不過今天怕是要失約了,有些對不起忍足呢!

    果然,那滿臉橫肉的老大絕忍受不了自己的手下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欺負了,一甩手,一幫人便一擁而上。輕風在人群中卻是左閃右躲,但沒有能足夠使出的拳腳的地方,只是在借力打力,這邊用腳一勾,一個混混摔了個狗吃屎,順帶壓倒了一個同伙;那邊用力一扯,將另一個混混與自己的同伴撞到了一起,那場面說不出的詭異可笑:五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如花少女整得如此狼狽。顯然混混老大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方的可笑,在自己腰間摸索了一下,竟掏出一把彈簧刀來,一摁刀括,“唰”的一聲便彈出半尺左右閃著寒光的刀刃來。

    輕風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這樣的場景極易與那次瘋子持刀事件重疊起來。對於刀刃這樣對著自己,輕風下意識地感到懼怕。反觀眾流氓,對於輕風這樣的舉動,顯然分外得意,更是朝著輕風步步緊逼。

    輕風的身後已然是牆壁了,退無可退。深深呼出一口氣,甩甩頭正准備忘卻前世恐怖的畫面正視目前的現實,哪知持刀的流氓不知是過於興奮還是激動,居然被地下一塊小小的石頭絆了一個趔趄,持著刀就這樣直愣愣地朝輕風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捅到輕風,眾人卻突然感覺到一個人影閃電般沖了過來,一把將輕風推了開去,而那把刀卻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腹中。持刀流氓仿佛不相信似的呆呆地看著自己空了的雙手,顯然他並不是有意殺人,平時備著這把刀更多的恐怕是為了炫耀和威脅。等到真正闖了禍,卻又覺得不可接受。

    “我已經報了警了,各位。”被捅的是一個有著一頭蒼藍拂肩發絲的戴眼鏡的俊雅少年,雖面色不佳,似在強忍痛楚,卻依舊清晰鎮定地說了上述的話。這句話簡直就像一道魔咒,只見五個流氓頃刻間逃得干干淨淨。只余站在一旁,略略有些顫抖的輕風。

    望著沒入肚腹的彈簧刀,輕風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強自鎮定地撥打了急救電話。而忍足卻已在輕風撥打電話時,順牆壁緩緩滑坐在地。輕風解下自己的圍巾,幾乎是顫抖地伸出雙手想用圍巾掩住傷口處不斷湧流而出的鮮血。抬眼直視著忍足,不知何時,臉上竟爬滿了淚水,輕風咬牙切齒地咒罵道:“你是笨蛋嗎?以身體擋刀刃,你以為你是誰?”

    倚靠在牆壁上的忍足此時臉色蒼白,薄唇已無一絲血色,卻依舊從容優雅,不見一絲慌亂。慢慢地抬起右手,用拇指拭去輕風頰上滴落下來的晶瑩而又滾燙的淚珠,扯開唇輕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辦法避過,可是當我看見那樣的場景,還是頭腦發熱了。事關己則亂,我切身體會到了。”

    輕風聞言恨不得狠狠地捶一捶忍足那不開竅的狼腦袋,還說是天才?狗屁還差不多。瞪著眼睛恨恨地說:“事關己則亂?關你屁事,是關我的事好不好?”

    望著眼前與以往迥異的女孩,忍足笑得辛苦卻極為滿足:這樣凶神惡煞、滿口髒話卻又淚流滿面的輕風,只有自己曾經見過啊!

    而輕風望著忍足笑得如此艱辛而又滿足,她發現:自己的心,亂了。

           

探病(一)

    忍足住的是自己家的醫院。於情於理,輕風都該時常去探病。說實話,前生雖看過動漫,但要說忍足喜歡什麼,自己除了知道西米露外,別的一無所知。所以拿什麼探病既不失禮,又不會顯得過於敷衍或張揚,還真是一件難事。

    輕風一人在大街上溜達,兩眼不停地四處搜尋,一家花店撞入輕風的眼簾。店面不大,卻裝修得極有田園風味。屋簷下掛著一排青綠色的籐籐蔓蔓,煞是喜人。整個店面都以漆成深綠色的原木隔成一個個大大的木格子,上面嵌著一塊塊擦得干干淨淨的透明玻璃,透過玻璃便能清清楚楚看見裡面的花團錦簇、萬紫千紅。店名卻以中國紅寫著“綠映紅”三個樸拙可喜的漢字。無論是顏色搭配抑或寓意都覺與這家店相得益彰。

    情不自禁走進這家店,這家店讓輕風很感興趣。尤其是“綠映紅”這個店名居然是以漢字書寫的,不得不讓讓輕風聯想到杜牧的詩句:千裡鶯啼綠映紅。心裡不免猜想:這店主是愛好漢學的日本人呢?還是根本就是一個中國人?

    一走進門內,就聽到婉轉輕柔的江南絲竹在耳邊回響,呵呵!還愛聽中國民樂,輕風更是興奮。店內有一個女子正為花兒在澆水,聽到腳步聲,回過身來朝輕風輕柔一笑。

    這個女子年紀應該不輕了,長發在腦後松松地挽了一個髻,眼角已有細細的紋路,可是那樣的笑卻讓她顯得別樣年輕和寧靜,一看便知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輕風極喜歡這樣的笑,不顯得虛偽或過於熱情,卻又讓人覺得安心和舒適。忍不住便也展開一個笑靨,那女子望著輕風的笑容怔了怔,再次發出由衷的笑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語聲柔和,講的卻是日語。

    輕風特意用中文答道:“您好,能幫我挑選一盆探病用的花卉嗎?”

    聞言,女子驚喜地說:“你也是中國人?”輕風含笑點頭,這不是假話。這具身體原本就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更何況內在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國人。

    人們常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話對於輕風與安靜來說完全行不通。對,這“綠映紅”的店主就叫安靜。看著這店,再打量這人,會覺得人與店名都取得絕好,真正是人如其名、店也如其名。

    雖說二人年齡相差近15歲,但若從輕風的心理年齡看卻只差11歲了。兩人倒像是忘年交般無所不談,輕風驚喜地發現安靜絕對是一個大隱隱於世的高人,所聞所見所談決不是一個以小花店為生的小女人所能擁有的。尤其是音樂方面的見解,目前看來,即便與天上流也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在安靜眼裡,輕風也決不是一個普通女孩,外表暫不提,單看那份安然與靈秀已不是凡品,更何況小小年紀,與自己談論那些一般大人都不太能跟得上的話題時不但不露怯色,更是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極有自己的見地。這麼些年了,自從自己在這裡生活,真的很少能遇到使自己談興大發的人了,更何況同有中國血統?真可謂他鄉遇故知了。

    這一談,從早上直至午後,直到另有顧客上門才驚醒沉醉在對話世界裡的兩人。同時也讓輕風想起自己的初衷來。兩人互留聯系方法後,輕風才急急地告辭。

    望著手中這盆紫得發藍的花,花株清秀挺拔,香氣濃郁醇正。一直以來自己只知道這種花叫香雪蘭,原來它還叫小蒼蘭。這花名和顏色與忍足意外地契合。雖說探病避免香味過濃的花,但好在花香清幽似蘭,尤其聽安靜提起小蒼蘭花期在春節前後,正值缺花季節,且花期又較長。所以幾乎是一剎那的時間,就讓輕風下了決定:就送這盆花。

    現在的輕風正置身於忍足所住的病院裡,當聽到自己是問詢忍足侑士的病房號碼時,輕風清楚地看見,剛剛還是一臉驚艷的幾個小護士眼內有分明的不屑和不耐。輕風暗笑:看樣子,這幾個小護士明顯是忍足大少忠實的愛慕者和擁護者,而且這些天類似自己這樣問病房的女孩應該為數還不少。所以才會讓這樣的高級病院內,平時本應笑臉迎人的護士姐姐們目露明顯的不滿。

    果然,一個貌似護士長的中年女子冷淡而又不乏禮貌地告訴輕風:因忍足院長吩咐,忍足少爺需要絕對的靜養,所以一律謝絕訪客。輕風聽到這樣的回答幾乎失笑,看樣子,這段時間忍足真的是不堪愛慕者的打擾,連這樣的話都編出來了。看看訪客名單,在自己到來的五分鍾前,跡部、向日等一干冰帝王子的名字赫然在目。不過,說到底也不關自己什麼事,其實這樣一來,反倒避免了自己的尷尬,原本還覺得面對忍足會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對待忍足。

    拿出一本便箋本,迅速寫下一行字,撕下。並交給護士長笑道:“那麼,能否麻煩護士小姐轉交一下呢?”護士們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女孩居然干脆如斯,與旁的女孩耍求情、哭鬧、打電話等手段全然不同。面對這樣從心底裡讓人舒服的笑容,沒有人能夠拒絕吧?

    望著女孩遠去的瀟灑背影,低頭看著手中那盆挺秀的花朵以及紙條上寫著的龍飛鳳舞的一行字:“願花香伴你康復。天上輕風”護士長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蠢事呢?

    果然,當護士長致電給忍足時,原本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聽到護士長提及送花人名叫天上輕風時,聲音一改往日的從容優雅。幾乎是以急促的語調追問:“那現在這個女孩在哪裡?”在聽得女孩大約在三分鍾前已經離開時,聽筒內居然半晌沒有聲音,之後再響起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從容:“謝謝您,小田阿姨。如果以後再看到這個女孩來,那麼請無論何時都讓她上來。同時也麻煩您轉告其他護士姐姐一聲。”

           

探病(二)

    望著手機上的短信,輕風幾乎忍不住想歎口氣。正為自己心意已到,又避免了尷尬而高興之時,這樣的短信無疑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盤。短信是忍足發來的:天上,你現在在哪兒呢?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借你的鑒賞能力一用,能幫我買一張音樂CD嗎?在醫院很無聊呢!

    這話半真半假吧?有那麼多好友相陪怎會無聊?不過常呆在醫院確實會把聖人也逼瘋的。前世看顏淵住院次數多了,對呆在醫院裡的那種單調、乏味、孤獨的心情也能體會一二。再說即便忍足在說假話,自己也不能把他怎麼著,畢竟自己真的欠了他,欠得還不是一星半點。

    輕風老老實實地去了音像店。知道忍足小提琴拉得好,那就索性買一張弦樂專輯,裡面有自己也很喜歡海頓的C大調第一大提琴協奏曲以及巴赫的d小調三小提琴協奏曲,另外還有莫扎特的降B大調第一小提琴協奏曲。

    再次踏入病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醫院裡的氣氛極為怪異,仿佛那些醫生護士人人都在看自己一般。有時分明覺得他們在偷看自己,可只要自己一抬眼或一回首,那些偷窺的人們立馬掉轉目光或身子,或商討病情、或忙碌手中工作,一個個仿佛沒發生任何事般。聯想到剛剛在護士站裡遇到的與前面反差巨大的熱情待遇,輕風不由得暗生警惕:這有什麼陰謀麼?

    幾次三番下來,已唬得輕風如驚弓之鳥一般,只要有人看她,精神便高度緊張。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直奔忍足病房。

    到底是大少,住的病房自然是豪華病房。看著一應俱全得如同豪華酒店的病房,輕風情不自禁一挑眉,心裡收回前面的感歎:看樣子,並不是人人都會像顏淵那樣乏味、單調地住院的。同人不同命啊!只是奇怪的是忍足的病房內並沒有如自己想象般都是鮮花、水果等探病禮物,只有床頭擺放著一盆紫得發藍的小蒼蘭。好生眼熟,不正是自己送的那盆麼?

    忍足熟睡著,眼鏡已摘除了,手中卻還握著一本英文原版書。夕陽透過窗玻璃斜斜地照射著床上的少年。輕輕抽出手中的英文書,熟睡的忍足不帶半點防備,嘴角帶著一縷淺淺的笑,俊秀的臉上居然顯出平時從未見過的孩子氣來。

    坐在床側,凝視著忍足的睡臉,輕風發現自己居然不捨叫醒睡得如此香甜的忍足。動作極輕極緩地為忍足掖了掖被角。翻開手中忍足所看的書開始看了起來。窗外,夕陽溫柔地照射著病房內一坐一躺的少年男女,整個房間顯得那樣安詳、靜謐而又溫馨……

    當忍足的父親與母親到來時,看到的正是男孩在床上側睡著,女孩則坐在床邊,頭枕在床上睡得正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男孩居然是面向著女孩,一雙修長的大手正覆在女孩擱在床上的那只手上。

    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相視一笑,正想退出房間,可緊隨二人而至的忍足未來已然大呼小叫起來:“哇!哇!好唯美的場景唔——唔——”即便是忍足母親一把掩住女兒的嘴,房間內的兩人依舊被驚醒了。

    眨眨眼,茫茫然抬頭,眼光一接觸到門邊立著的三人,輕風簡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將起來。迅速整了整頭發和衣裝,紅著臉深深地一鞠躬:“對不起,失禮了。還有阿姨,這位是忍足叔叔吧?今天除了來探病,另外就是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直起身,又是一個深深地鞠躬,“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導致忍足同學受傷。”

    一雙大手扶起輕風的雙肩,是忍足的父親,平時看起來頗為嚴肅的一張臉,此時竟極為和藹:“不怪你,這孩子是該吃點苦頭。”

    身旁另一雙溫暖的手早已握住輕風一雙手:“傻孩子,這哪能怪你?他做得沒錯,保護自己的女人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我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

    聞言,輕風大窘,一張臉紅得幾欲冒煙。偷眼看病床上的忍足,只見他正意態慵懶地靠著,一張臉似笑非笑一點辯解的意思也沒有。心底不由暗暗咒罵。

    正腹誹間,旁邊忽又竄出一雙手抱住自己的手臂,轉頭,是一個極其精致美麗的高挑女郎,與忍足有幾分相似。女郎撅著嘴道:“你看,你看,我爸媽從小就是這樣不公平。要是今天是我讓侑士受了傷,只怕有好一頓數落呢!”

    看到輕風聽到自己的話後不知所措的樣子,又“撲哧”一聲笑道:“跟你開玩笑呢!以後你就會知道我的脾氣啦!我是這小子的姐姐,叫忍足未來。你也叫我姐姐吧。”話聲連珠炮似的,一聽就知道是個耿直爽朗的人。

    “爸,媽,今天天都黑了,可不能讓這麼漂亮的單身女孩一個人回家,”忍足未來轉頭指著窗外說。然後又一把拉住輕風道:“Ne,Ne,你叫輕風是吧?今天就住我們家吧,我一直想要個妹妹能讓我好好疼疼呢!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哦。”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搖著輕風的手臂。

    這麼快的語速簡直容不得別人插嘴。輕風頭一次感到無語問蒼天原來就是指這種時候。她沒有看到忍足未來正伸手在自己背後向忍足侑士作了一個“OK”的手勢,而忍足侑士一臉笑意,第一次覺得忍足未來也有像個姐姐,會做好事的時候。

    不管輕風如何辯解著要回家,這一家人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非拉輕風回忍足家不可。而且理由極其充分:一則,天黑了不安全;二則,輕風是個美麗的單身女孩更不安全;三則,天氣寒冷,加上路又遠,越加不安全。這樣剩下的有三個選擇:一個是輕風不管不顧地繼續走,那麼一路上將會有四個人一直提心吊膽的;另一個是忍足的父親送輕風走,這樣一來,忍足父親就必須連夜趕回;第三個是最安全也是皆大歡喜的——留下來,住在忍足家。

    輕風從不怕別人對她不好,只怕別人對自己太好。現在就是這樣,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識時務到選擇前兩個做法,只能乖乖地答應前去忍足家住一晚。

    不過當四人正准備要走時,忍足侑士卻又提出了疑義,說是自己一人冷冷清清呆在醫院,而大家卻是熱熱鬧鬧、歡天喜地的回家,不免太不公平了。聽著忍足的抱怨,輕風幾乎目瞪口呆:這是忍足嗎?居然這麼孩子氣,還會撒嬌?與原文相比真是走形得太厲害了。不過驚呆的似乎不止自己一個,連忍足母親和父親都是一臉意外的樣子,只有忍足未來一臉神秘的笑意,似乎完全了解忍足侑士的想法。

    最後還是由大家長拍板:原本忍足的傷就沒有大礙了,只不過需要靜養才呆在醫院的,好在自己就是醫生,家裡也備有以防萬一的藥,所以今天一起回家住一晚沒有多大問題。

    忍足家一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龐大,不過布置卻並不顯得富麗堂皇,相反卻是極為雅致溫馨。怪不得能夠養育出兩個形貌舉止都優雅如斯的孩子來。

    輕風和忍足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其樂融融的晚餐。席間有忍足母親的慈藹語聲;有忍足未來的笑語盈然。連忍足父親都能與輕風聊許多話題:音樂、時事、文學……而且看起來顯然聊得相當愉快,眼睛內都笑意流轉。只有忍足坐在輕風身旁似乎一言不發,偶爾轉頭卻又能看見他正嘴角含笑,有時將一些輕風愛吃的菜調整一下位置。這簡直讓輕風羞愧:居然讓一個病號照顧自己。不過人家父母姐姐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自己也實在不敢多說,惟恐落下話柄遭忍足未來取笑。

    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不過輕風早已摸透忍足未來的脾性:外表看來確實優雅大方,只是內裡是個直來直往的爽快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已一口一個“輕風”叫得不亦樂乎,連帶忍足一家人都改口稱自己為“輕風”了。

    不過這樣溫暖而隨意地一家人坐在一起晚餐的氣氛真的是很好,讓輕風不由自主地放松,然後喜歡上……

           

新鼓手的誕生

    寒假時間實在不算長,二月初,學校便開學了。說來在日本就讀中學三年級的學生與輕風前生相比真是要幸福許多,一般會從5月開始主要集中精力為考高中和大學做准備。而現在居然還可以悠哉悠哉搞“部活動”。不過對於輕風來說,這樣自然舉雙手贊成。

    果然如高屋翔太所言,一開學,“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的消息便在報紙、電視廣告等媒介上鋪天蓋地而來。接到高屋的通知電話,輕風才真正開始思考究竟如何參賽,參賽的曲目等一系列問題。輕風一直認為:一件事不做倒還罷了,既然下定決心要做,那便力求做到最好。

    四人一碰頭,商量到最後卻突然發現:這個四人樂隊有鍵盤,有吉他,有其他輔助樂器,卻惟獨沒有鼓手也沒有貝司手,雖說“傾聽”與一般的電聲樂隊不同,每次演奏的大多以古典音樂為主,但若要參賽,沒有鼓手和貝司手簡直就是硬傷。貝司手倒也沒有多大關系,因為需要時由花園春擔綱兼任完全沒有問題,但是鼓手是節奏的靈魂,這一時半會隨便找一個人,志不同不說,別人也不見得會接受四人先前在高屋處簽的協議。

    現在,輕風正坐在“綠映紅”的萬花叢中,耳邊是悅耳的音樂,看起來應該是非常愜意輕松了。但是正在打理花草的安靜還是聽到一聲細微的歎息。直起身走到輕風身前坐下,望著輕風略蹙的眉道:“怎麼了,說來聽聽,看我有沒有辦法幫你。”

    望著面前這張溫婉的面容,心中莫名地沉靜了下來,輕風耙了耙長發將自己如何答應高屋參加選拔賽的過程,以及現在心中的憂慮一一告訴安靜。

    聽罷,安靜沉吟半晌,忽然起身解下圍裙對輕風說:“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輕風雖不解,但依然起身跟隨著,看著安靜將花店門鎖好,走到不遠處一幢獨立的兩層小洋樓前。

    “進來吧,這是我的家。”安靜率先進屋。輕風立在門外有些躊躇:“這突然拜訪,會打攪到你的家人吧?”

    伴著“哧”的一聲輕笑,安靜伸出雙手將輕風拉了進去:“家人,哪來的家人?我是獨身呢!”

    按下心中的詫異,輕風跟著安靜進入房間。自己從來就不是多事的人,別人不說的事自己決不會追問。

    安靜並沒有端茶送水地招待輕風,反而讓輕風跟著自己一直向地下室走去。一跨進地下室的門,輕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是地下室?分明就是一個鼓類博物館。走到近前,每一種鼓下都有鼓名、產地等介紹。僅屬中國民族打擊樂的鼓類就有:板鼓、堂鼓(作為一種民族樂器,又稱大鼓。)、缸鼓、定音缸鼓(又稱花盆鼓)、銅鼓、長鼓、小鼓(又稱京堂鼓或戰鼓)、排鼓、達卜(是維吾爾族打擊樂器,也稱手鼓)。而屬於西洋打擊樂器的有:康加鼓、拉丁鼓、德堅必鼓、坦波拉鼓、邦哥鼓、定音鼓、馬林巴等……而且室內溫度居然一直設在恆定的位置,看得出主人對這些寶貝的上心。

    等到輕風饒有興致地看了一圈後,安靜說道:“來,你坐下,好好看著聽著。”不知何時,安靜已脫掉外套,穿一身黑色緊身毛衫,一頭長發也已扎起高高的馬尾,與往日的溫婉不同,變得好生利索,只是手上居然拿著一對鼓棒。輕風心中已隱隱約約感到了什麼,按捺著興奮坐了下來。

    果然,當室內彌漫起音樂伴奏時,安靜開始立在爵士鼓前,這一剎那,她渾身上下的氣質與之前迥異。當她拿起鼓棒隨著音樂開始敲擊起來時,輕風有一種錯覺:這站在鼓前的人,分明不是安靜,這樣的活力四射,這樣的光芒萬丈。音樂伴奏因為有了安靜鼓點的加入,像是注入了新的活力和生命一般。在一陣疾風驟雨般的鼓點中,安靜結束了演奏。

    看著輕風激動得發亮的眼睛,安靜笑了:“有信心了是嗎?這段時間一放學就到我這兒來,由我來教你。”隨即語聲又低了下去,“一直以為再不會碰這些東西了,但是,看到你讓我想起了我的過去,所以輕風,好好學,別讓我的心意白費了。”

    從安靜家出來,月亮已高懸,兩手兩腳感覺都不象自己的了,哪怕以前練鋼琴和笛子都沒有這樣苦過。不過安靜說了,一來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二來輕風絕對有那個能力迅速接受,三來輕風也決不是那種吃不起苦的人。想到這裡,輕風一揚眉,笑了,笑意中有著自傲和倔強。安靜真的是很了解自己,不對,該叫“鼓魂安”。

    得原諒輕風的孤陋寡聞,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兩年半而已。不知道五年前退隱的全世界最著名的鼓手——“鼓魂安”,就是安靜。這個世界但凡搞音樂的沒有不知道這個人的。她曾是全世界最有名的鼓手,一個一般的樂隊有了她,可以稱得上是好樂隊,而一個好的樂隊有了她,卻可以臻至完美。但是在五年前出了一次意外,沒有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有幾家雜志模模糊糊提到似乎是愛人辭世導致“鼓魂安”突然退隱。

    輕風並沒有開解安靜,她知道安靜一定會自己走出來的。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時間早晚而已。

    兩周後,月森和大江等四人再一次聚在輕風家裡,望著琴室裡多出的那架嶄新的爵士鼓,俱不解地望著輕風。輕風一臉笑意地立在鼓前,纖指立在自己唇上說:“噓!什麼也別問。看著、聽著便好。”

    幾分鍾後,三人依然木木地站著,但眼角眉梢俱是狂喜。花園春直接撲將過來,一把抱住輕風:“太好了,太好了!輕風,你敲的鼓與我們學院那些打擊樂專業的同學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輕風輕輕推開花園,依然是招牌地一挑眉,笑對眾人說:“當然,我是天才麼。更何況,我有全世界最好的老師。”

    眾人聞言,直追問是誰,輕風自然不說,於是整個琴室彌漫的都是年輕人開心的追問聲、笑鬧聲……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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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

    才剛過了自己的前世生日,明天又要過今生的生日了。不過這次的生日可不會像上次那樣隨便就可以打發了。現在的自己正站在成田機場的候機大廳,等待著專程從異國歸來給自己過生日的父母。只因寒假裡自己不肯前往國外與他們團聚,因此夫妻二人決定扔下那邊仍在求學的一雙兒女飛回日本。輕風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由一哂: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不過反對的話是不會說的,畢竟這也是他人的自由。

    盡管聽丈夫提起過,也看過女兒近期的照片,但是看到輕風,天上舞依然震驚:這樣的女兒出色得幾乎讓人仰視。只是出塵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女兒對自己二人彬彬有禮得仿佛陌生人般。天上舞迅速跟天上流也交換了一下目光,她看懂了丈夫眼中的含意:孩子沒有絲毫變化,與自己上次離開日本時的態度一模一樣。不由得憂心忡忡地跟著丈夫和女兒步出大廳。

    在得知輕風將與神奈川音樂學院的前輩們一起參加“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時,夫妻二人俱都高興不已,以為輕風終於想通了,不再浪費自己音樂上的才能。這樣說不定在賽後還能帶著輕風一起前往維也納留學。望著父母興奮的臉,輕風但笑不語,做人要厚道,她不會現在就打破夫妻二人美好的想象,只要他們不提,自己也決不會提的。

    第二天恰好是休息日,幾乎是一清早便接到了忍足侑士的電話,說是晚上忍足未來要來神奈川幫自己慶祝生日,因為恰好在神奈川走秀。還邀請了月森等人一起參加。自從那晚之後,忍足未來與輕風聯系一直很勤,常要輕風上自己家去玩。但自從輕風開學後,每天放學都忙著練爵士鼓,少有空閒的時候,所以一直未能如願。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再不答應真是說不過去了。沉吟片刻,對忍足道:“你稍等片刻。”轉頭與父母商議晚上可否在家過完生日後與朋友一起出去。一旁的天上夫妻早從保姆阿姨中得知是個男孩打來的電話,能讓女兒開心的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忍足與輕風約定:晚上由自己上門來接。

    開門,輕風有些吃驚,忍足穿得相當,恩,怎麼說,很成熟,很man吧!外面是一件本色小牛皮的雙排扣經典款皮風衣,交疊的大翻領內露出一件白色襯衫,打著一條灰色領帶,下穿一條灰色長褲和一雙深啡色小牛皮鞋。整個人挺拔、颯爽卻又滿含男子俊雅的穩重氣息。

    顯然,天上夫妻對上門接輕風的男孩那出色的外表、優雅的風度以及不俗的談吐都很滿意,尤其在得知忍足的姓氏後更是眼梢眉角都透出喜色來。反觀忍足,輕風敏銳地發覺在忍足不卑不亢、從容優雅的神情下似乎隱藏著一種旁人極難發覺的情緒,像不滿,又像心中窩著一股無名火,連唇邊的笑容也比平時淺了好幾分。輕風不解地看著忍足,但忍足感覺到輕風的目光後,回饋給她卻又是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倒把輕風弄得百思不得其解。

    天上流也從窗口望著一雙出色的孩子相偕相伴漸漸消失遠去,抱著雙臂,似苦澀又似松口氣地對同樣若有所思的天上舞道:“阿舞,我想,我們可以稍稍放心些了。忍足家的孩子照顧輕風會比我們做得好許多倍……”

    雖說是忍足未來發起的慶祝會,但忍足未來與月森居然如此不夠朋友,在送完禮物後相聚沒有多久,便一個個借故有事開溜了。獨留下輕風與忍足兩兩相對。

    透過燭光,忍足是一臉淺淡卻溫和的笑:“輕風知道黑珍珠的傳說麼?”語聲低沉慵懶,不知何時,忍足也隨自家姐姐稱呼自己為“輕風”了。輕風用食指敲擊了半天臉頰才道:“傳說不記得了,只知道生產黑珍珠的珍珠貝母是一種會分泌黑色珍珠質的黑蝶貝。黑珍珠的美在於它渾然天成的黑色基調上具有各種繽紛色彩,最被欣賞的是孔雀綠、濃紫、海藍等彩虹色,它強烈的金屬光澤會隨著珍珠的轉動而變換,不是其它改色珍珠可以比擬的。”

    說了這麼長一串話,還真有些累得慌,連忙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心中卻不無得意:嘿!想考我,傳說我是不知道,可我平時看的書不少,加上記憶也佳。這些知識稍微一回想就都在了。放下茶杯繼續道:“另外我還知道優質黑珍珠的年產量估計不超過15萬顆,其中40%,通過一年一度的國際拍賣會出售。大多數黑珍珠粒徑集中於9mm至10mm之間,大約有6成以上黑珍珠粒徑不超過11mm。因此一般把11mm作為黑珍珠的珍品的界限,而15mm以上精圓形黑珍珠因非常稀有,無現成市場價格可參考。”

    望著滿面得色的輕風,忍足笑得意味深長地向椅背一靠說:“唔——不愧是天才跳級生。既然你說的都是實際應用知識,那麼我就來講講黑珍珠的傳說。”

    “傳說,黑珍珠是最艱辛歲月的結晶,它歷經磨難,所以稀有,並且高貴。那一絲流轉的神秘光澤從不讓人輕易窺視了心事。黑珍珠是海裡最優雅的精靈,印著深海色彩,似乎有波濤暗湧,但卻怎麼也看不透那矜持穩重的外表。

    傳說,一滴露珠落進海裡時,如果正好被一只張開口的海貝接住,就可形成一顆晶瑩的珍珠。要是天氣不好,灰色天空下的露珠掉進海貝裡,形成的就是一顆黑珍珠。

    而在中國古代,黑珍珠則代表著智慧。它被守衛在龍齒之間,散發誘人光澤。但是,誰想要得到它,誰就要先征服巨龍。龍的龐大和神力讓人畏懼,所以,能征服巨龍之人一定要有超凡智慧,那樣,才配得上黑珍珠。

    總之,那一顆神秘高貴的黑珍珠來自神靈,是天上人間的珍寶。”

    不得不說,忍足慵懶、性感的聲音配上咖啡內低低的弦樂當真十分動聽。輕風以手托腮,聽得不由暗自神往。等到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面前擺放著一只打開的盒子,盒內靜靜地躺著一條光華璀璨的項鏈。整個鏈身以白金鑄成精致閃亮的小鎖鏈狀,但是再閃亮也比不過鏈身中嵌著的五顆黑珍珠。每顆黑珍珠粒徑都在10mm左右,那幽幽流淌的光華即便在幽暗的咖啡廳內也一樣奪目。

    睜大眼睛,望著忍足:“給我的?”語氣微微驚異。忍足含笑頷首。

    用手留戀地撫觸著項鏈,這實在是一款讓人心動的珠寶,款式簡潔大方,卻又不失時尚。更何況這閃爍著幽幽光華的黑珍珠雖不咄咄逼人卻真的讓人移不開眼。片刻後,輕風大力合上蓋子,眼不見為淨。再干脆地將盒子往忍足方向一推:“雖然很好看,但是,我不能收。”

    “怎麼,不喜歡?”忍足兩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雙手卻自如地交叉著揚眉道。

    “不是,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啊!”輕風搖搖頭道。

    “輕風,這款項鏈是我特意定做的,所以連退貨也是不能的。”搖搖食指制止輕風剛想開口的動作,“而這樣的款式對於我母親來說,過於年輕;對於姐姐來說,她從不佩帶珍珠。所以,你看——”瀟灑地一攤手,意思就是:那麼,你看著辦。

    輕風右手頂著下巴:這貴重東西就是不好解決,上回那只江詩丹頓的手表也是。唔,手表?輕風突然驚醒般對忍足說:“噯,對了。上次因為募捐款夠了,所以你那只手表還一直都在我那兒呢!等會兒我拿給你。”

    對面的忍足忽然如釋重負地笑開了:“那只手表一直都是我最喜愛的,看,你這不是有功了嗎?將我最喜愛的手表精心保管著,所以收下這個名正言順啊!”

    是這樣嗎?輕風聽著忍足似是而非的言論也糊塗了。

    由於慶祝地點離家並不遠,加上起先下著的毛毛雨也停了,月亮也現出自己朦朧的身影。忍足提議走著回去。輕風望著朦朦朧朧的月亮覺得吃了那麼多走走的確不錯!適當的運動是應該的。不過雖說已經是早春了,但天氣依然寒冷,到底春寒料峭。自己天生便是四肢寒涼型的,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放置在嘴邊呵氣取暖。

    走在輕風身側的忍足看見她的小動作,托托眼鏡無聲地笑了。隨之打開自己皮風衣身側的口袋狀似輕松隨意地道:“冷吧?放進來吧!”

    望著眼前的忍足那帶著魅惑笑容的臉,寬寬的肩和修長的身軀,竟讓輕風覺得無比安心。緩緩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插入忍足衣袋中,袋中忍足修長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握住輕風纖長的手,那溫暖的感覺居然如絲線般絲絲縷縷從手心一直蔓延到輕風心裡,熨得輕風的心都滾燙起來。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走在半路上,忍足忽然停下,低頭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說道:“輕風,已經過十二點了,算是2月14日了呢!”那望著輕風的深邃雙眼似乎充滿期待。

    忍足這算是向自己要情人節禮物麼?只是自己准備的一大堆義理巧克力都在家裡呢!身邊除了忍足送的項鏈外可沒什麼東西了。輕風低下頭搔了搔唇角,正巧看見自己和忍足口袋中交纏的雙手以及微濕的地面,腦中不知為何突然回旋起一首曲子來,仰首,向忍足笑道:“Ne,因為沒有什麼准備,所以就送你一首歌可好?”不等忍足反應,已自顧自開始輕聲唱了起來:

    雨的氣息是回家的小路

    路上有我追著你的腳步

    腳下邊保存著昨天的溫度

    你抱著我就像溫暖的大樹

    雨下了走好路

    這句話我記住

    風再大吹不走祝福

    雨過了就有路

    像那年看日出

    你牽著我穿過了霧

    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盡處

    哭過的眼看歲月更清楚

    想一個人閃著淚光是一種幸福

    又回到我離開家的腳步

    你送著我滿天燕子都在飛舞

    雨下了走好路

    這句話我記住

    風再大吹不走祝福

    雨過了就有路

    像那年看日出

    你牽著我穿過了霧

    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盡處

    雨下了走好路

    這句話我記住

    風再大吹不走祝福

    雨過了就有路

    像那年看日出

    你牽著我穿過了霧

    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盡處

    雖然一個人

    我並不孤獨

    在心中你陪我看每一個日出

    伴著輕輕柔柔的歌聲,一雙影子由於被朦朧的月光拉得長長的,看上去顯得格外緊密……

           

驚艷

    二月底時,“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真正拉開了序幕。高屋與四人的接觸逐漸頻繁起來,輕風記得協議的條款上有那麼一條:凡是由競賽所產生的演出服裝、車馬、器材維護等費用都由“星月傳播”負責解決。輕風知道像這麼大規模的公司,解決演出服裝那是小菜一碟。自然當仁不讓地提出首次演出服裝的要求。要知道好馬還需配好鞍,這點包裝知識輕風還是知道的。不過奇怪的是,有關“傾聽”樂隊的一干事宜,決策者的角色在不知不覺間竟已慢慢定位在了年紀最小的輕風身上,不管高屋、丹羽也好,還是大江、小田等人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仿佛原本就該如此。

    五場比賽,每場間隔一周,總共也就一個多月時間,戰線拉得並不算太長。這樣對於那些要考高中或大學的中學生來說影響已減至最低程度。並且定於每周土曜日(即周六)晚8點開始。

    預賽由於沒有電視直播,因此會場就設在東京音樂學院的音樂廳內,畢竟這是全日本最高等的音樂學府。而且所請得的評委有許多就是東京音樂學院的教授,當然還有許多樂評人、媒體雜志等負責人。畢竟NHK的目標就是影響越廣越好。雖說是預賽,其實早在報名時就已篩選過了,否則,水平太低的話,還不讓那些評委笑掉大牙?

    不得不說,這些中學生樂隊也好,大學生樂隊也罷,所擁有的水平的確不可小覷,或許音樂理解力和表現力還有待提高,但站在舞台上的那份自信、光彩已開始放射出自己獨特的光芒。大多數樂隊是電聲樂隊,以搖滾為主。畢竟提起樂隊,人們更多的印象是電聲樂隊。當這些衣著前衛的年輕人一站定在舞台上,瀟灑地一撥電吉他或一敲鼓點,當主唱一開口的剎那,簡直可以用“一呼百應”來形容台下年輕人的反應。整個會場氣氛真可謂是“熱情的沙漠”。

    大江、小田和花園等三人看著台上已近二十支樂隊的精彩表演,神情既激動又有些不安。只有輕風望著台上傾情表演的樂隊,再看看自己手中的“58”號簽,嘴角浮起一個讓人安心的笑來。花園春捅了捅輕風:“怎麼,你不緊張?我看已經表演的樂隊大多是選擇激動人心的曲子和歌唱來表現的,我們的服裝也好,曲子也罷,在這樣的氣氛下會不會顯得過於清寡了一點?”

    小田也接口道:“是呀!他們選擇的曲子十分容易撩撥起現場觀眾的情緒,雖說我們的音樂絕對不差,但與他們這樣能和觀眾互動相比就吃虧了。”

    輕風笑而不答,抬眸望向大江:“你也這樣想麼?”大江略略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可能選擇上次我們在街頭表演過的一些曲目,會更合適一些。”只有站在一旁為眾人打氣而來的月森沒有言語,神情若有所思。輕風知道月森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輕風一挑眉揚起手中的簽對其他三人道:“總共60支樂隊,我們處在第58號,原本這並不是一支好簽。但是,在看了前面樂隊的表演後,我反倒認為我們抽到的是一支上上簽。”

    三人怔怔地看著輕風,輕風粲然一笑,朝評委方向看了看,又朝周圍觀眾掃視了一眼後繼續道:“別急,再看過十多二十支樂隊表演後,如果你們還想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三人似乎有所察覺,但依然不太明白。輕風卻再也不開口了。要知道如果三人今後要走這條音樂之路的話,獨立思考那是免不了的,旁人最多也就點到即止。

    不愧是平日常在一起表演的,約莫在看了五支樂隊表演後,大江最先體會到了,轉過頭來看向輕風的眼中滿是敬佩。隨後小田與花園顯然也領悟到了。小田一臉的興奮:“輕風,輕風。我懂了。你看現在觀眾與評委都開始有些疲勞厭倦了。”

    花園春接口道:“一開始或許這樣激烈的曲子討巧,但是時間一長,評委也好,觀眾也好都會覺得耳朵和眼睛累得慌。恩,我懂你為什麼說我們的是上上簽了。”

    輕風飽滿的紅唇拉開了一條美麗的弧度。輕輕打一個響指道:“那麼,各位。我們是否該安心地前去換裝了呢?”

    花園春說得不錯,輪到第58支樂隊上場時,評委已勞頓不堪,連坐姿也不復先前的端正筆挺。而觀眾的表現就更為明顯,完全是憑禮貌坐在場內,至於有多少人還在認真傾聽,那就天曉得了。也是,誰受得了從頭至尾那麼長時間的搖滾轟炸?

    雖說理解了輕風的意思,但從後台看到台下人的反應,大江、小田和花園還是擔心了。輕風沖三人暖暖一笑,做了一個“OK”的手勢道:“沒事,要的就是這樣一鳴驚人的效果。”

    輕風的微笑和語言似一劑強心針般振作了另外的三人。當主持人報幕完畢,四人迤儷而出時,台下的人顯然呆住了。在聽了近六十支曲子當中,還沒有看見過哪一個樂隊穿得如此古怪的。前面樂隊人員的服裝要不是極為華麗的,就是極為前衛的,或者是貼近生活的日常型的。但這支只有四人,並且其中一個女孩雖然高挑,但看來年齡甚小的名為“傾聽”的樂隊,服裝居然如此出人意外——四人均身著一襲米白色的飄逸的長袍。最奇特的是四人居然光著腳。

    這樣一來,不但觀眾嘩然,連評委都交頭接耳不停地議論著。輕風看著亂成一鍋粥的台下,找到了一直冷靜地坐著的月森,一揚眉,快速地擠了擠左眼幾不可察地笑了。轉頭對三人道:“准備好了嗎?我們要開始了。”

    音樂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它能彌漫成一種情調,浸潤成一種氛圍,鐫刻成一種記憶,凝聚成一股力量。能夠牽引著眾生不自覺地鑽進那個夢幻世界,然後悄然推開人的心扉,浸透人的心靈,讓你感觸萬千,回味無窮。

    當飄渺的長笛與若有若無的弦樂悠悠然響起時,台下所有的喧囂似被誰一下子抽得一干二淨,當錚錚然清脆的吉他聲與悠揚的小提琴及電聲模擬天衣無縫地交融在一起時,人們似乎看得見一望無際的自然景致:是那白靄冷洌的雪色,是那舒人胸懷的綠茵,是那遼闊的平原,是那雄偉的山巒……讓你感覺有如自由的風一般輕盈,像置身於雲間正享受著漂浮的樂趣。前方正有無數道柔和聖潔的光芒,順著光束望向天,原來所謂的天堂不就在此?

    至此,再沒有任何人取笑“傾聽”那身不合時宜的裝扮,沒有任何人質疑四人居然光著腳走上舞台如此大不敬的舉動。唯一剩下的念頭便是:演奏《天堂之路》的人自然本應如此。

    輕風睜開眼睛,望向台下。先找到月森,月森居然是雙眼微紅的?但輕風見狀反倒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氣:自己一旦演出便是全情投入的,對於外界的反應有時聽而不聞、視而不睹。但月森的反應告訴自己:演出很成功。

    其實定下《天堂之路》這首曲子,輕風也矛盾了許久。一則因為原曲用的是排笛,但自己卻只會竹笛、陶笛和長笛,相比較而言,還是長笛的音色更符合這支曲子的意境。於是自己吹了從不在人前表演的長笛,不過從效果看還不錯就是了。另外這支曲子還需要一組弦樂支撐和配合,但“傾聽”只有花園春一把小提琴,所以剩下的大部分音效都交由大江的電聲模擬了。

    為了這支曲子的成型,輕風可謂絞盡腦汁。連自己都不禁取笑自己:不就是個抄襲嗎?搞得人格都快分裂了,值得嗎?可說是這樣說,輕風依舊成天琢磨著曲子,主旋律問題不大,自己記得牢牢的,難的還是配樂部分,有時實在想不下去,就去請教准備呆在日本直到“樂隊選拔賽”落幕為止的父親與母親。記得天上流也第一次看到自己寫下的手稿時,那份激動、那份狂喜,連天上舞都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丈夫,只一個勁地追問輕風是不是自己寫的。面對世界級的音樂家,輕風不會說出對大江他們一樣的話,只說自己曾在中國聽過類似的曲調,憑興趣進行了改編,這樣說應該可信度更高些。否則以天上流也的學識和地位怕是蒙混不了。

    即便這樣,天上流也的目光依舊亮得驚人,看著輕風仿佛是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就在輕風忍受不了之時,幸好天上流也恢復了正常,轉而盡心盡力地幫著輕風一起完善曲子。不過也就在那時,輕風心裡留存了一個念頭:要是自己是搞作曲指揮的,就不必如此狼狽了。

    沉浸在回想中的輕風被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掌聲喚醒,彎腰,鞠躬。正想退場的“傾聽”成員忽被主持人喚住,只見台下評委席中立起一位兩鬢斑白的男子,好象是前面主持人曾介紹過的東京音樂學院作曲指揮系的一位教授。那教授激動地對四人道:“只想問一個問題,請問你們演奏的這支曲子來自哪裡?”

    “是我們樂隊的天上輕風作曲的。”是嘴快的小田指著輕風在答。聞言,台下的“嗡嗡”聲如潮水一般蔓延了開來。連評委都是一臉震驚。

    無聲地歎了口氣,輕風不動聲色地接口道:“其實,這支曲子我的功勞最小。主旋律是根據我在國外聽到過的樂曲改編的,而大部分的配樂旋律是由我的父親天上流也幫著整理的,至於我,無非是將它整合並記錄了下來。”

    提到“天上流也”應該可信度更高了吧?果然聽到輕風這樣一說,所有的評委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只有那位兩鬢斑白的教授笑著說:“好一個天上流也,居然有這等本事,還養了這麼出色的一個女兒。”聞言,眾人哈哈大笑。而輕風等四人也趁機退下了台。

    自然,“傾聽”以最高分進入了下一輪初賽。

           

我的要求

    第二天,各家報紙和電視台爭相報道了本次大賽的第一場情況,不約而同都以“傾聽”比賽的場景為報道對象。更有報紙直接以“驚艷”來形容“傾聽”,既是驚艷於他們的音樂才情,也是驚艷於他們的容貌表現。至此,“傾聽”忽然像一陣小旋風似的引起所有熱愛音樂、關心音樂的人們的注意。

    但是現在與忍足一起坐在咖啡廳裡的輕風,臉上找不到任何春風得意的感覺,反倒是一臉淡淡憂愁。輕風發現自己對忍足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就像現在,與忍足坐在一起,居然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在人前不會輕易流露的憂慮,而這除了月森即便是在大江、小田和花園的面前也是沒有過的。

    的確,輕風在憂慮“傾聽”以後的比賽,《天堂之路》固然獲得了極高的評價,但輕風知道,它還缺了一味重要的藥引,而這正是班得瑞在真實世界受人歡迎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大自然音效與優美旋律天衣無縫的相融。只有這一味藥引的加入,才是輕風心中最完美的不受塵俗干擾的心靈音樂。

    所以當忍足低低沉沉的嗓音狀似隨意地詢問著輕風時,輕風便一股腦兒將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對面的忍足聽完之後,深邃澄澈的雙眼一霎不霎地注視著輕風,那眸中有熱切、有驚喜、有感歎……那麼多的感情承載在裡面,滿得像被投了一顆小石子的潭水般,那漣漪一圈圈地蕩漾開來,然後慢慢溢了出來,一直溢到輕風的眼中,惹得輕風連忙低頭:禍水,又來勾引人。

    忍足發出一聲輕笑道:“輕風是在煩惱沒有好的錄音師是嗎?而且還必須是那種熱愛大自然音效的音樂少年。”

    輕風大力點頭,忍足以指輕扣桌面道:“那麼我來幫你想想。應該有一個人可以擔得了這個重任。”

    輕風急切地抓住忍足的手追問:“誰?誰?在哪兒呢?”看到忍足笑得意味深長地望著兩人交纏的手,又忙不迭地放開說:“難不成是你?”心中卻不由暗忖:沒聽說過忍足有這方面愛好啊!

    輕托眼鏡,唇角再一次泛起一縷魅惑的笑:“不是我,是我們冰帝網球部的瀧荻之介。”

    瀧荻之介?就是那個出場很少,修剪著一頭整齊美觀的發型,加上有著魅人的笑靨的,國中時被肉戶打敗而慘遭正規校隊除名的瀧荻之介?望著輕風將信將疑的神情,忍足淺笑道:“我約他來見一面吧!你自己來判斷需不需要他。”

    與瀧荻之介見過面,輕風馬上明白忍足說的話分毫不差。瀧當年一頭整齊美觀的發型如今已與輕風的發差不多長了,那一頭柔順的中長發簡直讓女人妒忌。瀧背著一只大大的包,耳朵裡塞著MP3,整個人挺拔秀氣卻又不失親切。

    與瀧交談沒有多久,輕風就確定:他正是“傾聽”樂隊最需要的那位自然音效師。光看瀧從包裡取出的各種各樣自己錄制的音效母帶就已知道:這是一個自然音效發燒友。而瀧即便是看在忍足的面上,也會答應在整個冰帝網球部都赫赫有名的天上輕風的忙的。更何況,能讓自己的喜好登上大雅之堂,讓所有的人們一起來欣賞,於瀧來說,是再好也不過的了,要知道,家族裡的人對自己的“不務正業”一直頗有微詞,能借此機會一堵悠悠之口,豈不快哉?再說,“傾聽”雖說只出場一次,但關心這事的沒有人不知道“傾聽”的大名。至於酬勞,500萬日圓對瀧來說還不是問題,更重要的是一顯身手啊。

    望著瀧遠去的挺拔背影,輕風感到由衷地放松:有了瀧的加入,再正式邀請月森也加入,那麼日後的“傾聽”,將大有可為。想到此,輕風轉頭正色對忍足說:“Ne,忍足,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我,真的是非常感謝呢!說說吧,你有什麼願望是我可以幫忙的。否則老是讓我欠著你,心裡太不安了。”

    忍足側頭定定地看著輕風,正當輕風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時,忍足總算微笑著開口了:“如果要說心願,我還真有一個心願是非你幫忙不可的。不過我會在選拔賽結束時再向你提出的,畢竟現在的你太忙了,不能分心。不過到時候可千萬不能食言喲!”

    輕風有些愣怔地看著一臉鄭重其事的忍足,嘴裡吶吶地道:“現在不能說麼?忍足。”

    拉開薄唇,忍足的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忽然動作極快地低下頭貼著輕風的耳畔說:“現在的確不能說,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算是朋友間相處的小要求吧!你看,我都叫你輕風了,那麼可否也請你叫我侑士呢?”

    隨著低沉性感的嗓音,溫暖濕熱的氣息伴隨著淡淡清香撩撥著輕風的耳側,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酥酥麻麻的。輕風情不自禁帶著滿面紅雲後退了一步,有些緊張地看著忍足。

    而忍足雙手插在褲袋中,望著輕風笑得好不瀟灑,好不開心。

           

開啟“聲”

    不愧是NHK,到底是大手筆。為了將這次“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搞得轟轟烈烈,街聞巷知。原本從初賽開始放在電視台演播廳進行現場直播,但NHK的高層顯然敏銳地嗅到這次活動輝煌前景的氣息。於是從初賽開始移師至東京巨蛋體育館進行比賽。

    東京巨蛋,是日本第一個室內棒球場。可容納人數55000人。除了正式名稱「TOKYODOME」之外,另有一個別名「BIGEGG」,也許有人會以為是取自於它的外觀類似一顆巨大的蛋,但事實上這是「BIGEntertainmentandGoldGames」的縮寫,也清楚地說明這個球場的使用目的——提供多功能的娛樂和精彩的各式比賽。目前除提供職棒演出外,也是舉辦各種各樣高規格演出的場地。

    對於一個青少年的樂隊選拔賽,能放在一個如此高規格的場地進行比賽,足見電視台和社會各界對此事的高度關注。不過正因為此,才能讓輕風邀請到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來觀看自己的比賽。因為NHK規定:參賽隊員可以邀請自己的至愛親朋來作自己的後援隊。而其余的空位除保留一些VIP座位外,就留給那些對此事十分感興趣的音樂愛好者,至於門票,分文不取。

    初賽前,電視台負責本次節目的負責人已與所有樂隊成員打好招呼:此次競賽的規則類似於國際跳水,前次預賽成績最高的樂隊壓軸演出,其余依次類推。從初賽剩余的40支樂隊開始,每次會淘汰10支樂隊。至於評委,作用已不象預賽那樣大,因為從初賽開始,已然是全現場與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全面參與了。以一只電話機或一只手機進行投票,投給自己心目中最喜歡的那支樂隊。(聽到這裡,輕風差點被咬破自己的嘴唇,因為憋笑憋的。原來這個花招都與真實世界類似啊!自己實在不陌生了。)評委只保留3支自己認為最棒的樂隊的豁免權。

    另外節目制作人還特意向輕風、大江等四人征詢:因為接到熱心觀眾的電話,說是曾經在街頭看過這四人募捐演唱,知道他們不僅音樂演奏得好,並且演唱與其他樂隊相比也是不差。所以有許多觀眾要求能否在初賽上再一次看見、聽見“傾聽”的演唱。

    大江、小田、花園等三人並不答話,只將眼睛看向輕風。節目負責人是何等樣的人精?自然馬上察覺到了這個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出色女孩的分量來,一雙眼睛也是牢牢地盯著輕風。沉吟片刻,輕風抬眸:“那麼,請問可否邀請不是本樂隊的人員與我們一起唱呢?”

    “當然,當然,這本來就是額外要求。再說這個環節與比賽也沒有什麼關系,純粹為了滿足觀眾的心願。”節目負責人高興地搓著手道。

    看到負責人離去,大江一臉了解地問道:“天上是想邀請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一起表演吧?”小田、花園等二人也是一臉笑瞇瞇的,好似再說:“你的心思我們都知道。”輕風望著三人的笑臉,心裡不是不感動的。握著花園的手真摯地說:“謝謝你們的理解,我這樣的自作主張,要是旁人是絕對不會原諒的,要知道這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呢!”

    小田撓著自己火紅的短發,笑得酒窩深深:“可是天上,我們都不是旁人啊!”望著前輩們的笑臉,輕風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有那麼脆弱的時候,居然也會鼻子發酸、眼睛發熱。重重一拍小田的手臂:“前輩,說得對。我們都是‘傾聽’的成員啊!恩,我把我的想法跟前輩們說說。”四顆湊在一起的頭顱,看上去是那麼地緊密。……

    一周時間轉眼就到了。又是一個土曜日(即周六)的晚上。東京巨蛋體育館內外幾乎人滿為患。突然旋轉門處似乎起了一陣騷動,抬眼看過去,呵!那一片光亮晃得人眼睛都要花了。原來是冰帝的那干宛如模特軍團般的王子們蒞臨了。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風華絕代的跡部景吾大人了,右後方的是嘴角始終含著一縷淺笑的忍足侑士,隨後是樺地崇弘,呃,這個自動略過,緊隨其後的是瀧荻之介、向日岳人、芥川慈郎、肉戶亮、鳳長太郎和日吉若。嘩!好生閃亮的隊形,不知道的人肯定當他們也是參賽隊員呢!瞧,周邊一些女生們早就已經眼睛發直了。

    這一干閃亮生物一直走到輕風面前方才停下。跡部手扶臉頰打量著輕風等四人的裝扮,然後挑眉道:“唔,這樣的打扮還算華麗。天上,你把本大爺的部員招到你們樂隊可曾與本大爺打過招呼了?不過,看在忍足份上,本大爺就不與你計較了。今天本大爺是專程為了瀧打氣而來的。”

    輕風挑眉,忍笑看向瀧,果然瀧面上一片尷尬。掉轉目光,不欲再為難瀧,目光滑過忍足面上,恰好接到忍足那雙含著溫和笑意的雙目正毫不遮掩地望著自己,禁不住心中一跳,胡亂咧了咧嘴,就看向始作俑者——跡部,呵呵!跡部還真是不坦白呢。不過這樣的跡部真是可愛。揚起眉滿面含笑地對跡部道:“如此多謝跡部大爺的成全了,不過今晚瀧還沒有節目,所以讓諸位白跑一趟有些過意不去呢!”

    “天上,天上,我們早知道今天沒有瀧的節目了,今天跟著忍足來是為了幫你們加油打氣的啦!”是性急的向日先受不了你禮尚我往來的場面,跳出來說話了。身後的鳳擔心地看看跡部的臉色,又連忙拉了拉向日的衣角:“前輩,別說啦!”

    向日不怕死地向輕風身邊靠了靠,縮縮脖子看了眼跡部繼續嘀咕:“我——我沒說錯呀!部長原本就知道瀧剛剛加入傾聽,今天不參加演出的嘛!”

    輕風好笑地看著臉色愈來愈黑的跡部和一副可憐樣的向日,情不自禁“呵呵”笑出聲來,抬起手,拍拍向日的肩,總覺得向日可愛得像是一個弟弟。剛想再拍,手一空,向日居然不見了。不知什麼時候向日已經移到忍足旁邊去了,怎麼回事呢?向日的動作什麼時候快成這樣了?MA,不管了,還是給女王留些面子吧!搔搔嘴角笑道:“那麼,可否請跡部大人與各位王子順帶留下來為我們傾聽的其他成員加油助威呢?”

    跡部面上這才好看了一些道:“唔!既然這樣,本大爺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留下來為你們加油打氣了,不過本大爺既然出馬了,你們可要華麗麗地進入下一輪比賽啊!”

    舉起右手,輕風含笑朝眾人作了一個“OK”的手勢,與大江、小田、花園一起往後台方向走去。

    舉辦方從預賽處得知:預賽得到第一名的“傾聽”樂隊中有一名成員是天上家族的,而巧的是天上流也夫妻目前正在國內,因此為了增加看點,特地邀請世界知名藝術家天上夫妻共同擔任本次的評委之一。輕風在天上流也征詢自己的意見時只微笑說:“父親,母親。說實話,如果你們想來看我們的表演,只管來便是,不要有任何負擔。我們傾聽還不至於要靠評委的豁免權晉級下場比賽。”那一剎那的輕風,讓流也和天上舞都明顯地感覺到了那份自信和自傲,望著傲然挺立的女兒,夫妻二人看得既欣慰卻又傷感。

    初賽的水平自然比預賽又要高上許多,整個巨蛋體育館內熱情洋溢,人們隨著音樂聲或搖頭或扭動身子,現場的熱烈氣氛與那些大牌歌星的演唱會相比也是毫不遜色。每支樂隊表演完畢都會在現場在鏡頭前做一番即興地拉票說辭,以求能得到最高的短信和電話的支持率,盡量避免由評委掌控自己生死的局面。

    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支樂隊——“傾聽”即將上場。忽然舞台上的燈光逐漸變暗,只模模糊糊能看出四個成員的身影來。等到四人分別站定和坐定,忽然台下某個角落裡發出幾十個孩子整齊的呼聲:“天使哥哥,加油。”隨即,呼聲發出的地方豎起一塊牌子,上面是孩子們寫得極大的幾個歪歪扭扭的閃著熒光的大字:天使哥哥,peerless無與倫比!

    正當觀眾不解時,舞台上的燈光又逐漸變亮,四個年輕人的身形清楚地顯現出來:一樣的黑色緊身無袖背心,下穿銀色閃光的皮質長褲,每人頭上再隨意地戴著一頂黑色貝雷帽。襯著四人美好的身形,真正青春逼人,帥氣飛揚。正當台下觀眾暗自揣摩兩個男孩中哪一位才是孩子們口中的“天使哥哥”時,只見坐在鼓前那位少女長身玉立,只是頭上卻沒有貝雷帽,只戴著一個頭戴式無線麥克風,手上拿著一對鼓棒,高高地揚起手,向發出呼聲的孩子們不斷擺動,同時臉上更露出毫無保留的燦笑。

    台下觀眾除極少數知情的以外,盡皆愕然:這樣一個仿佛天人般的少女怎麼會被叫做“天使哥哥”的?連天上夫妻也是不解。不過再也沒有時間給觀眾繼續不解了。因為台上四位成員已然准備開始了。

    最先開始的是那位被稱作“天使哥哥”的女孩一陣激情的鼓聲,隨後鍵盤和其他輔助樂器的聲音漸漸自然地融入,聽到這裡,觀眾覺得音樂很不錯,不過還沒能有叩動心扉的力量。看來“傾聽”上回預賽得第一也有幸運的成分在裡面。但是突然間,所有聽眾的耳朵卻清楚地聽到一線綿長、悠揚的口哨聲穿插了進來,那樣和諧,那樣動聽,讓人情不自禁隨著節奏盡情享受這段音樂。這樣的樂隊形式沒有見過,這樣的音樂也沒有聽過。人們不由得伸長脖子找尋是誰發出了平日裡明明是粗俗的口哨,但在這舞台上居然化身成了天籟的人。找尋的結果使人們更加驚愕:就是那個被孩子們稱為“天使哥哥”的女孩,正戴著無線麥克風一邊敲鼓一邊自如地吹著口哨,那樣隨意,那樣率性,仿佛她的面前只有隊友,只有音樂而已。

           

《WhenChristmasComesToTown》

    結束一曲《教父》,四人在如雷的掌聲中有禮地鞠躬,准備告退。卻被節目主持人快步趕上攔住。主持人拉著輕風的手眉開眼笑地道:“你好,請問是天上輕風是嗎?”輕風有禮地微笑頷首。

    “今天你們的表演如同預賽一樣,再一次讓我們感到耳目一新,不愧是預賽第一名的樂隊。尤其是天上君,又是敲鼓,又是吹口哨。應該是這次演出成功最大的功臣吧?聽說今天令尊——著名的鋼琴演奏家天上流也和令堂——著名的芭蕾舞演員天上舞也來到了現場擔當本次比賽的評委。那麼這次初賽的曲目令尊有沒有幫忙呢?”

    輕風沒有看節目主持人,卻以雙臂挽起兩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大江、小田和花園等三人,如此親近他人,這在輕風還是第一遭。然後正色望向節目主持人道:“主持人,您錯了。我並不是演出成功最大的功臣。沒有他們,鼓聲只是鼓聲;沒有他們,口哨也只是口哨。如果說這次演出是成功的,那麼我們四個人才是這次演出成功的功臣。另外,我的父親和母親能來到現場,就是對我們傾聽最大的幫助。至於其他幫助,我想傾聽目前,暫時還不需要。”

    輕風的話音剛落,台下便掌聲雷動。這既是對輕風漂亮地回答的掌聲,也是對四人無間合作的掌聲。評委席中有東京音樂學院的老教授直言不諱地對天上夫妻道:“你們的這個女兒,我喜歡。比你們更出色啊!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吶!”

    有年輕些的評委更是直接打聽二人是怎麼培養女兒的。這倒讓天上夫妻相顧無言,惟有苦笑。難不成說是讓孩子自生自滅,才有了今日的成長?才有了今天的出色?

    台上節目主持人依然沒有放走四人,而是展開一疊電話記錄單及網上留言讀給在座的各位觀眾聽,其實無非便是節目制作人比賽前交待的要表演唱歌一事嘛!四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只見輕風舉高左手朝遠處揮了揮。

    正當台下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時,不一會兒,只見剛剛台下那群發出呼聲的孩子不知何時都已站到了舞台上,在那個叫天上輕風的女孩的手勢下,快速地排好了整齊的隊伍。只余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坐在輪椅上的漂亮男孩在舞台中央。

    輕風朝三人微笑著點點頭,大江、小田和花園仿佛接到命令般開始奏響了輕緩柔和的音樂,孩子們整齊如天使之音的和聲也與輕柔的伴奏聲水乳交融,正當觀眾為這樣優美純淨的聲音陶醉時,輕風拿著話筒蹲在那個男孩——高橋陸的輪椅邊上,一臉溫柔與鼓勵的笑,陸原本有些驚慌緊張的神色消失了,轉而自如地接過話筒唱了起來,

    I'mwishingonastar

    Andtryingtobelieve

    Thateventhoughit'sfar

    He'llfindmeatChristmasEve

    IguessSantaisbusy

    Causehenevercomesaround

    IthinkofhimwhenChristmascomestotown

    對著星星許下願望

    並且嘗試著去相信

    即使一切是多麼遙遠

    他會在聖誕夜來尋找我

    我猜聖誕老人一定是很忙

    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沒來到我的身邊

    每當聖誕節來臨的時候我都會想他

    聲音稚嫩得讓人感傷,卻一句句都唱得分毫不差。直起身,親熱地摸了摸陸的頭,並豎起一個大拇指。輕風接著開口唱道:

    Thebesttimeoftheyear

    Wheneveryonecomeshome

    WithallthisChristmastear

    It'shardtobealone

    PuttinguptheChristmastree

    Withfriendsyoucomearound

    It'ssomuchfunwhenChristmascomestotown

    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

    當每個人回到家的時候

    帶著聖誕節的祝福

    每個人都不會孤獨

    當聖誕節來臨到這個城市的時候裝飾起聖誕樹

    和朋友一起

    是多麼快樂的事情

    唱罷這一節,輕風推著陸來到唱和聲的孩子們中間,挽著孩子們的肩膊與陸一起繼續唱接下去的部分:

    Presentsforthechildrenwrappedinredandgreen

    AllthethingsI'veheardabout,butneverreallysee

    NoonewillbesleepingonthenightofChristmasEve

    HopingSanta'sonhisway

    WhenSanta'ssleighbellsring

    Ilistenallaround

    Theheraldangelssing

    Ineverhearasound

    Andallthedreamsofchildren

    Oncelieswillallbefound

    That'sallIwantwhenChristmascomestotown

    That'sallIwantwhenChristmascomestotown

    給孩子們的禮物都包裹在紅色或者綠色的盒子裡

    這些關於聖誕老人的事情我全都記得只是從不曾真的見到

    沒有人將會在聖誕節的夜晚睡覺

    希望聖誕老人在途中

    當聖誕老人的雪撬鈴響的時候

    我聽見他就在周圍

    當天使的使者在歌唱

    我卻從聽不到這一種聲音

    當孩子進入夢鄉的時候

    這謊言就會被拆穿

    我想要聖誕節降臨在這城市

    歌聲已經結束,觀眾們卻像癡了般毫無反應。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來,總算讓大家從感懷中回過神來,在孩子們下台前,領受到了他們應得的掌聲。

    目送著孩子們退到後台的背影,確定不會聽到什麼聲音後,輕風轉身面對觀眾道:“各位,剛剛那首歌叫《WhenChristmasComesToTown》,去年的聖誕已然過了,但是還有今年的、明年的……如果你有意願讓孩子們每一年的聖誕節都能如期降臨在他們所處的這個城市,那麼可以做這樣一個舉動嗎?”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摸出一塊牌子來,眼睛望向鏡頭:“攝影師,給個近鏡頭行嗎?”然後手指牌子清晰緩慢地念道:“來信請寄神奈川縣橫濱市××路××號××孤兒院收。當然同樣十分歡迎您的親自前往。”

    這個主意正是上次四人在一起商議出來的。參加選拔賽主要是為了還高屋的情,而且即便得了獎,也不能幫到孤兒院什麼,那麼今天這樣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這可是完全免費的,同時也算是去了胸中那口略微有些為人所迫的不平之氣。

    輕風說完,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在額前一點,瀟灑地揮出,正是那經典的不羈的謝禮。望著台上唇角含一抹醉人淺笑,雙目顧盼神飛的瀟灑身影,那一剎那,台下眾人無不為之心折。

    跡部望著台上那個優雅隨性、自由自在的女孩,這萬眾矚目的舞台於她來說竟如同閒庭信步般悠游自在,渾身上下透出的竟是比自己更為明顯更為突出的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仿佛她天生便是屬於這個舞台。轉過頭,正色對忍足道:“忍足,你真的決定非她不可?在我看來,她站得太高,她的腳步也跨得太快,太遠,恐怕不是我們能迅速追上的。”跡部顯然非常嚴肅,連一貫的“本大爺”都沒有出口。

    反觀忍足,凝視著站在高處的輕風卻一臉不為所動:“追她的腳步?不,我不會追她的腳步,即便她是自由的風、流動的風,總會有想停留的時候。而我始終就在這裡。”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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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光”

    又是櫻花開放的時節,日本政府將每年的3月15日至4月15日定為“櫻花節”。盛開的櫻花遠看如一片片燦爛的雲霞,走到近處,拾起一朵,又是弱不勝衣的清麗。

    今年的賞櫻勝地著實有些奇怪,打出的口號居然是“賞如雲櫻花,看顛覆傾聽”。至於箱根等溫泉之鄉、旅游勝地,更是每家旅店的大堂都設有一只寬屏幕的液晶電視機,反復播放的都是“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的鏡頭。

    至於土曜日晚上的8點鍾,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們守在電視機前。只為等待這段時間內大熱的“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的節目。在東京街頭,隨便攔下一個行人來采訪,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如果再深問下去,近八成的人都知道這次比賽中有一個極為出色的樂隊叫“傾聽”。

    而這個“傾聽”顛覆了人們以往對樂隊的認識,說他們屬於傳統的樂隊吧。誠然,他們不像時下的電聲樂隊那樣唱極前衛、搖滾的的歌曲,反而以傳統音樂和古典音樂為主。但若說他們就是傳統的古典樂隊,那也不盡然,看他們的服裝、演奏方式以及采用的各種演奏手段又覺得無比前衛,當真很難定位。

    還是一位資深樂評人在報紙上一錘定音,他寫道:“如果一定要給傾聽定個位,那我想,有一個詞勉強可以表達:那就是亦莊亦諧。”

    而這樣一來,年輕人有自己看“傾聽”的理由:他們喜歡“傾聽”新穎的音樂表現方式和優美動聽的音樂。

    孩子們也有自己喜歡“傾聽”的理由:他們喜歡四個活力四射的大哥哥、大姐姐,尤其是那個瀟灑的“天使哥哥”。最重要的是“傾聽”的音樂,孩子們也能看懂、聽懂。

    成年人則喜歡聆聽“傾聽”時,那隨音樂所帶來的幸福、寧靜,如同細細雨絲一般慢慢潤澤、慰籍自己逐漸麻木、浮躁的心靈。

    每一次的演出,“傾聽”總能帶給大家意想不到的驚喜。人們對“傾聽”保留一種興奮的期待似乎是一種常態,再正常不過了。而且人們似乎也已經習慣了每次比賽都是“傾聽”最後一個出場。對於他們來說,好戲似乎總是應該壓軸的。

    又是一個令人無比期待的土曜日,連一些會社的領導都知道:今天絕對不宜讓員工加班,否則工作效率低不說,可能員工在背後正發牢騷呢!算了算了,明天再說,自己也得馬上趕回去看電視了,否則路上一塞車,就看不了直播了。

    還是在巨蛋體育館,只是這次館外人群大大增加。一個個都追著那些有免費門票的人們,要求高價賣給自己。看著這樣的場景,輕風失笑:看樣子,自己做了好事呢!這次自己沒有再邀請孩子們前來觀看,畢竟路線還是不太方便,加上孩子們又小。不過上次與孩子們的合唱效果的確很好,院長嬤嬤這周曾高高興興地給自己打電話說,捐款的人與領養孩子的人與往日相比增加了許多倍。

    再次看到冰帝的王子,輕風一點也不奇怪,畢竟今天瀧的特長即將登台亮相。與瀧的處女秀同時登台的還有已正式加入的月森的處女秀。這樣一來,到了復賽,“傾聽”已然有六個成員了。

    看著不解與期待的冰帝王子們,顯然忍足與瀧都沒有與他們提過如何與樂隊合作的問題。輕風習慣性地一挑眉笑了:這樣也好,保持神秘性,力求讓這些王子們也深深陶醉。

    這次的復賽,樂隊數已然減少至30支。所以許多初賽排名比較靠後的樂隊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已經走到這個份上沒有理由不盡心盡力地繼續下去,因此也花了比平時更多的精力來准備曲目,自然節目的精彩度又大大增加了。只怕NHK的高層做夢也會笑醒吧!因為這次賽事委實太火了,出得門去,人們打招呼的用語已改成:“你投票給哪支樂隊了?”

    不過對於“傾聽”來說,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大變化。雖然走在大街上已經有眼尖的人會認出四人的形貌,但好在四人都不是愛在外面閒逛的人,有空閒,更多的是在一起切磋排練,至於別的樂隊所擔心憂慮的排名問題,傾聽的每個成員似乎已經被輕風同化得毫不在意了,或許這也正是自信的極至表現吧!

    又是萬眾最為期待的“傾聽”時間。如果說在“傾聽”表演之前或有人心不在焉,但在主持人報出最後一個登台的是“傾聽”樂隊時,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無限集中,連評委也是毫不例外。

    人們伸長脖子等待著“傾聽”的登台。是呀!每一次“傾聽”的登台都是別具一格的,叫人如何不期待?但是,觀眾顯然失望了,因為舞台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正在人們又是失望又是緊張之時,舞台正中漸漸亮起微弱的燈光,從上方忽然緩緩降下一塊碩大的幕布。

    緊接著幕布上出現了一組顯然是照片制成的PPT:蔚藍的大海,與海水一色的藍天水天相接,點點白帆正浮於海面,展翅的海鷗高高飛翔,看上去格外松軟的金色沙灘上,是那拾貝殼的小海娃……隨著PPT出現的竟然還有海浪的嘩嘩聲以及海水沖擊礁石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海鳥的鳴叫。那樣清晰、那樣響亮,仿佛就回響在人們的耳邊。雖然覺得驚異,但是面對如此美好的畫面以及聲畫相配,人們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看到這裡,冰帝的王子們臉上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前段時間瀧神神秘秘地去海邊是為了這件事情。

    忽然畫面一轉,不再自動播放下張圖片,只定格在一張海底世界的圖片上,隨之而來的是舞台上的燈光逐漸增亮。人們這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傾聽”的四人正直立在幕布前方。四人穿的都是一樣的夏威夷衫和寬大的夏威夷短褲,服裝上滿是濃烈華彩的熱帶花卉,腳上卻是一雙顏色極其艷麗的人字拖,兩位女孩前胸還掛著五顏六色的花環,襯著兩個女孩如花般的笑臉,端的令人心曠神怡。看著四人,人們仿佛提前進入了炎夏,此時正立在海邊任海風吹拂!

    只見平日裡總彈吉他的那位有著火紅短發的男孩,今天身上背著的是一把電吉他。那高大的鍵盤手依然沒有改變,但那位有著湖藍長發的女孩,樂器顯然也變了,這次做的是貝司手。而最引人注目的那位叫“天使哥哥”的女孩,手中拿的僅是兩把沙錘而已。看來此次演出,主角是兩個男孩了。

    這次“傾聽”所奏出的旋律一如既往地清新、雋永,優美抒情。那柔美、明亮的音色仿佛將人們帶到了恬靜、廣闊、清澈透明的海底世界。隨著四人所奏出的音樂的描繪,人們仿佛真的進入了瑰麗的海底世界。能看得到海底游弋著的各種各樣色彩斑斕的魚,正嬉戲在那些如綢如紗般的海藻和珊瑚叢中……

    毫無懸念地,“傾聽”依然拔得頭籌。

           
雨的印記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凡是“傾聽”所演奏過的曲子都紅遍了整個日本。可惜“傾聽”的曲子外界從來就沒有完整的。因為據說他們所演奏的曲子都是自己編配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因為連著三周都是緊張的排練和競賽,盡管並沒有覺得有多累,但總是一個負擔。所以這一周輕風本想忙裡偷閒與月森一起去賞櫻、攝影。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居然從火曜日(星期二)下午開始下起了綿綿春雨,而且據氣象台播報的消息稱:本周除了金曜日(星期五)天氣會稍稍放晴以外,土曜日(星期六)和日曜日(星期日)一樣是個陰雨天。

    望著校園裡那些被雨水淋得一片狼狽的櫻花,輕風以指劃過窗玻璃,禁不住感歎:櫻花是多麼地嬌柔啊!禁不得任何風吹雨打,即便是剛剛盛開,可是一場春雨對於它們來說就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雨”這個東西向來都是詩人的靈感之源,在中國,遠的有張志和的“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有志南和尚的“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有孟浩然的“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有杜牧的“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近的,有戴望舒的“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有汪國真的“心晴的時候,晴也是雨;心雨的時候,雨也是晴。不過,無論什麼樣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難忘。”自然還有自己最喜愛的余光中的《聽聽那冷雨》以及弗拉裡斯的《暴風雨》。

    輕風不知道剛剛自己已將心裡所想的輕聲念了出來,台上教現代文的老師已經注意輕風良久了,要是一般的同學,只怕老師早已不客氣地請她站起來了。但是面對整個立海大最出色最優秀的學生,老師的語氣居然是商榷式的:“天上,你是想到了什麼嗎?還是對這個問題另有看法?”

    輕風被這一問驚醒了,忙立起身道:“不,老師。只是您剛剛講到現代詩歌,看著窗外的雨讓我想起了意大利作家弗拉裡斯寫的一首有關雨的詩。”

    “哦?”推推眼鏡,教現代文的老教師顯然對輕風的說法非常感興趣,“那麼你能給大家背一背麼?”

    沉吟片刻,輕風道:“老師,全背的話太過浪費時間,我節選一些背您看行嗎?”面對如此有禮的優秀學生,老師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清清嗓子,輕風開始了朗誦:

    “悶熱的夜,令人窒息,我輾轉不寐。窗外,一道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幕,沉悶的雷聲如同大炮轟鳴,使人悸恐。

    一道閃光,一聲清脆的霹靂,接著便下起瓢潑大雨。宛如天神聽到信號,撕開天幕,把天河之水傾注到人間。

    ……

    大雨猛烈地敲打著屋頂,沖擊著玻璃,奏出激動人心的樂章。

    ……

    不一會,鏗鏘的樂曲轉為節奏單一的旋律,那優柔、甜蜜的催眠曲,撫慰著沉睡人兒的疲憊軀體。

    從窗外射進來的第一束光線報道著人間的黎明。碧空中飄浮著朵朵的白雲,在和煦的微風中翩然起舞,把蔚藍色的天空擦拭得更加明亮。

    鳥兒唱著歡樂的歌,迎接著噴薄欲出的朝陽;被暴風雨壓彎了腰的花草兒伸著懶腰,宛如剛從夢中蘇醒;偎依在花瓣、綠葉上的水珠閃爍著光華。

    常年積雪的阿爾卑斯山迎著朝霞,披上玫瑰色的麗裝;遠處的村捨閃閃發亮,猶如姑娘送出的秋波,使人心潮激蕩。

    江山似錦,風景如畫,艷麗的玫瑰花散發出陣陣芳香!

    綺麗華美的春色呵,你是多麼美好!

    昨晚,狂暴的大自然似乎要把整個人間毀滅,而它帶來的卻是更加絢麗的早晨。”

    磁性的嗓音抑揚頓挫,時而鏗鏘有力,時而低沉婉轉,將文章的內涵盡數表達了出來。連平日對國文最沒轍的胡狼桑原等一干同學也自聽得出神。望向輕風的眼光如望天人。

    說來有趣,原本輕風在立海大就是風雲人物,自從參加“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後,儼然成了立海大的校園英雄。原本還常有學弟學妹騷擾輕風,但自從校長發話說:“對天上同學,我們不能為她做些別的,那麼盡量在精神上支持她,千萬不要做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拖她的後腿。”拜校長的叮嚀所賜,輕風在立海大的日子倒更好過了,原本被圍追堵截和騷擾的現象幾乎沒有了。與之相反的倒是人人都會對輕風說一聲:“加油!”或“前輩,我們永遠支持你。”

    現在再見到網球部的王子們,輕風已然看開,是呀,自己固然沒有資格原諒這些王子,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不原諒他們呢?正如白居易在《對酒歌》裡說的:蝸牛角上爭何事,

    石火光中寄此身。隨富隨貧且隨喜,不開口笑是癡人。上輩子已然算是過了,那麼這輩子自己定要學會放手,即便不能與他們成為知心朋友,那麼做普通同學又有何難?所以再次面對丸井等人,輕風發現自己輕松了很多,原來在放開別人的同時也是放開了自己,輕風受教了。

    因為現代文課上背誦了弗拉裡斯的《暴風雨》的這一事件,反倒催生了輕風新的想法,一直都沒有想好准決賽究竟采用哪首曲子,這樣一來,問題迎刃而解:這一周簡直稱得上是春雨周,雖然對於盛放的櫻花來說,連綿的春雨不是好消息。但是對於輕風來說這雨卻是及時雨,解了燃眉之急。

    利落地打了一個響指,心裡已經想好了准決賽的曲目,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傾聽”的六位成員盡快相聚並排練起來,並能在土曜日前成功演出。如果時間不夠,那麼哪怕上課請假也必須做到。輕風不喜歡做毫無把握的事,尤其是將半成品搬上舞台,那是一種對觀眾、聽眾的不負責。好在有三位前輩原本就是音樂學院的,另外三位雖是高三,成績卻都不含糊,這真是萬幸。

    土曜日准決賽當晚。東京巨蛋內外依然人滿為患,絲毫沒有因為下雨而受影響。這次參賽樂隊數是20支。顯然如果每支樂隊只表演參賽曲目,那麼這場節目就不可能飽滿。所以幾乎是臨時性的,節目舉辦方居然要求每支樂隊在賽後再增加有關音樂方面的才藝表演,人數、人員雖然都不限定,但這一時半會的,每支樂隊又全都忙於集體節目排練。所以這簡直就給了樂隊選手們一次措手不及。或許舉辦方正是要在最無防備的情況下真實地反映出樂隊成員們的水平,同時也無疑增加了看點。

    盡管選手們毫無准備,但到底是學音樂的,總體說來,選手們的表現可圈可點。當輪到最後一支樂隊“傾聽”上場時,連同台競技的其他樂隊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觀看,對於他們來說,每看一次“傾聽”的演出,都是一種學習。

    這次“傾聽”演奏的曲目叫《印度夏天的雨》。一開場便是逼真的雷雨聲,爾後引來一陣弦樂的滂沱,交織在陶笛(原曲是排笛,但輕風結合實際改成了陶笛。)的輕歎中,聽著,聽著,人們好象感覺自己真的置身在印度,炎熱而潮濕,黝黑的穿著鼻環的大眼睛印度女,頭頂重物,穿著花色繁復的裹裙走過。空氣中還有咖喱的味道。似乎能觸摸得到夏天的雨後那個清新、光亮、水潤的音樂世界。聽著這樣的音樂會感覺自己的心就好像出水芙蓉,空靈而和煦。

    “傾聽”的演出結束,收獲的依然是最熱烈、最誠摯的掌聲。但這次台上謝幕的居然有六人,面對觀眾的不解和主持人的提問,輕風微笑著說道:“這兩位一直是我們傾聽樂隊的幕後英雄。”

    一手拉著月森繼續道:“大家應該還記得上次復賽出現在幕布上的那些美麗的海邊照片吧?就是這位美麗的小姐——來自立海大的月森明雪的大作,當然她也同樣是我們傾聽專屬的攝影師。至於這位帥哥——”輕風側身將左手一攤指向瀧:“上次那些動聽的海浪聲、海鳥叫聲以及今天的雷雨聲統統來自於他的親手錄音。這便是我們傾聽專屬的大自然音效師——來自於冰帝的瀧荻之介。”

    樂隊居然還有專屬的攝影師和大自然音效師?對於“傾聽”的舉動雖然感到詫異,但觀眾顯然對“傾聽”的別出心裁很容易就接受了。畢竟“傾聽”哪一次沒有別出心裁?從觀眾對新登台的兩位成員熱烈的掌聲中就可以體會得到。

    接下來自然是觀眾極為期待的才藝表演了,當主持人一提出要求,其余五人就像商量好似的指向輕風,說是全權委托輕風展示“傾聽”的風采。面對五人的眾口一詞和台下觀眾期待的眼神,輕風沒有推卻,為了“傾聽”,也為了那些真心熱愛音樂的人,自己又何妨露一手呢?

    稍一沉吟,輕風淡淡笑起:“那麼,在這樣的雨夜,請大家欣賞一首鋼琴曲——《雨的印記》。”轉身走向舞台上那架鋼琴前坐下,靜默片刻,起手。沒有華麗的鋪墊與修飾,清澈沉靜的鋼琴聲就像雨滴般從天際落下,帶著清冽的溫度,平靜地在早已塵封的記憶中劃出漣漪。仿佛每一個音符都已經凝成雨滴,飽滿而透澈。而每一個音符的墜落,也都如雨滴般,訴說著略帶感傷的意境。是晶瑩鏗鏘的音符凝成了雨,還是雨滴串成了流動的音符,已經都不再重要。每個音符都是那樣干干淨淨,就象雨後凝在花葉上的水滴飽滿而晶瑩。平靜中略帶傷感的訴說,只是靜靜的回憶,樂聲中抽出如絲如縷的懷想、雨滴濺起微微的感傷、曾經執著的追尋、如夢如幻的往事、精彩的點點滴滴、一如這雨,催發了記憶的潮水……

    聽著由女兒彈奏的鋼琴曲,天上流也發現自己的眼眶居然濕潤了,側首,天上舞亦然,輕拍妻子的手背,聲音是那樣低沉感傷:“阿舞,到今天,我們才明白我們錯失的究竟是什麼。”

           

森林狂想曲

自從准決賽過後,“傾聽”的每一位成員都發現自己的日子似乎越來越不好過了。在自己學校成為風雲人物也就罷了,可現在即便上街也一樣倍受矚目,指點議論不說,甚至已有追星族拿著簽名本要求簽名了。這樣一來,還真苦了輕風,重生在日本近三年了,還沒有好好賞過日本的國花——櫻花。自己也很想和月森一起去看看那“我為君開”的嫵媚嬌艷的櫻花,也想體驗一把賞櫻時那種“只有英雄與美女,不肯白發見紅顏”的“壯烈”感受。

    MA,看樣子,今年自己與月森是不可能賞得到櫻花了,那麼就干脆打消念頭吧!還是多多想想自己樂隊晚上要表演的曲目吧!

    這一周,大家都過得相當忙碌充實,大江、小田和花園忙著按照輕風給的曲譜排練,輕風、月森和瀧三人卻是幾乎請了整整一周的假期跑遍了關東附近的深山。為的就是與瀧一起給大自然錄音。

    這次決賽的曲目是輕風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在自己生活的那個真實世界,這支曲子是由荒野探險家徐仁修、自然錄音專家劉義驊、自然觀察家楊雅棠、留美制作人吳金黛、金曲獎制作人及演奏音樂獎得主范宗沛,全心全意為台灣森林量身打造的自然音樂創作中的一首主打曲!輕風一直最喜歡這首主打曲目《森林狂想曲》。它以竹笛、小提琴為主要樂器,伴隨著森林中20余種動物的鳴叫,儼然是一幅逍遙無憂的美妙風景。在炎炎夏日,聽過之後會令人感覺浮躁盡消,悠然自得。現在有了這麼一群好伙伴,怎能錯過將這首曲子在這個世界復活的機會?

    這首曲子,最關鍵的便是各種各樣的大自然的聲音,需要蟬、蛙、蟋蟀、鳥兒等各種小生命的歌唱。但現在的日本是春天,要找到這些小精靈談何容易?這時,月森的長處盡顯,對於哪座山有哪些小生靈,除了當地人,怕是沒有比月森更精通的人了。輕風恨不得將月森好好一頓親吻,幸虧月森和瀧都制止住了,瀧更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天上,你還得考慮考慮留月森一條命啊!上回向日不過被你拍了拍肩頭而已,那一周向日在冰帝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啊!”

    輕風撓著頭驚異:“我親一下月森關她的生命何干?再說你家向日又與我和月森有什麼關系?”

    聞言,月森和瀧居然相視一笑後不約而同地不斷搖頭。望著兩人如出一轍的表情動作,輕風更是驚奇:什麼時候,這兩人居然默契至此了?咦,莫不是這兩人對上眼了?

    再看向月森和瀧的眼光,內裡所含的意味簡直意味深長,間或還要擠眉弄眼,弄得二人心驚膽戰,再不敢打趣輕風,以免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倒打了一耙。

    最終三人辛苦地跋山涉水還是有所回報的,除蟬與蛙聲這時令性極強的兩種聲音以外,其余的音效都已搞定,與前世那些音樂人制作過程耗時5年相比,這一周不到的時間簡直可以忽略不記。當然他們的音樂是一整張專輯,而且是精致到了極致的音樂,相對而言,自己只擷取了其中一首,又事先對要找的大自然的聲音都已心中有數,自然輕松許多。

    好在瀧平日的愛好幫了大忙,找一找原先所錄的音效母帶,還真找到了蛙聲和蟬鳴。將所有音效母帶經FURUTECHRL-30專業消磁器處理,使得這些大自然精靈們的音色顯得格外通透純淨。

    將所有的元素都加入後,六人聚在一起進行完整地合練,合練完畢,六人的眼睛、面龐都是晶亮晶亮的。在那一剎那,六人都極明顯地感覺到了這次配合所帶來的無比美妙的享受。對於還剩下的些許時間,輕風未雨綢繆,排練了一支“傾聽”全體六人都參與的歌曲表演,免得到時候又被抓壯丁似的拎出來擋槍口,大家同進同退、同生共死才是一個集體嘛!

    今天,是“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的決賽日。幾乎是整個日本都矚目的日子。說實話,“傾聽”的六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緊張,哪怕瀟灑如輕風也會有感覺。不過適度的緊張是好事,因為壓力轉化得好,就是一種動力。

    一行六人到達巨蛋體育館時,冰帝的王子們正迎候在進門處。遠遠的,便能看到著一件米色雞心領毛衣內襯雪白襯衫以及煙灰長褲的忍足手捧一大把火紅的郁金香立在當中。不知怎的,輕風竟心跳加快,著實有些慌亂。當輕風上前時,忍足排眾而出,緩緩行至輕風面前站定。什麼話也沒有講,只將一雙勾人的眼睛望著輕風,望得那樣深邃,仿佛是要望一輩子。

    旁邊,向日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怪聲怪氣地說道:“哦呀!是123朵紅郁金香哦!鳳,你知道是什麼含義嗎?”

    旁邊被點名的好好男孩鳳,搔著自己銀白的發不好意思地說道:“恩,紅郁金香好象是愛的告白和喜悅,至於123朵,似乎寓意是愛得自由自在。”

    看看周圍一幫人,無一不是笑得神秘和曖昧的,連月森都是一臉的笑意。輕風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了,因為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耳根都是熱熱的。幾乎是慌不擇路地低頭向前走去,卻撞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一雙熟悉的大手穩穩地扶住輕風的身子,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滿含笑意地附在輕風耳邊低語:“輕風,不要急。今晚一樣要加油,我們都在下面呢!還有,記得我上次的心願吧?今晚結束後等我來接你。”說罷,放開了輕風。

    幾乎是稀裡糊塗地進入了化妝室,完全不看瀧等三個男孩調侃的目光,也不去注意月森和花園那種意味深長和興奮無比的神態。只是看著手中的郁金香發呆:忍足今晚就要跟自己說心願了,看他的神色和周圍人的表情以及鳳剛剛的話,難道真的是——是那件事?

    迅速搖了搖頭,MA,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不是開小差的時候,注意力集中。不過這樣一鬧,六個人的緊張程度都不約而同地得到了紓解,這該算是“因禍得福”麼?

    決賽之夜簡直稱得上是輝煌之夜。舞台布置美侖美奐;選手的服裝發型設計都邀請了東京最為著名的公司前來設計;還有到場的嘉賓,無一不是大人物,甚至有不少是國際知名的作曲家、指揮家和演奏家,大部分都剛剛從國外趕回日本。加上這次經過四場比賽一路辛苦地過關斬將,走到決賽的10支最為人們稱道的樂隊。這樣交織了各方努力的盛會簡直就是一場音樂盛宴。

    果然不出所料,每一支樂隊都有自己獨特的閃光點,不愧是60支樂隊中選取出來的佼佼者,連才藝表演這一環節都極為出色。哪怕是國際知名的音樂家,也不由得面露微笑:看樣子,真的是後繼有人了呢!

    不過等到“傾聽”登台表演時,那些初次蒞臨的大人物顯然驚異了:現場觀眾的注意力竟是前所未有的集中,還是一直以來都擔任評委的天上流也為大家解惑:這“傾聽”樂隊每回比賽向來都是第一名,且距離第二名的票數不是一星半點,而是遙遙領先。至於原因究竟何在,還是接下來看比賽吧!畢竟百聞不如一見。

    對於天上流也如此高抬“傾聽”的語言,其他一早就是評委或嘉賓的人們一個個居然都點頭稱是。初來乍到的知名人物們顯然將信將疑,按捺著不解和驚奇靜靜地等待著“傾聽”的表演,看這樂隊是否如眾人所說的那般出色。

    “傾聽”的成員立在眩目的燈光中的只有五人,五人均身著黑色修身長褲,足蹬一雙黑色高筒皮靴,上身卻穿著顏色各不相同的極為寬大飄逸的襯衫,襯衫下擺都隨意地塞進了腰間:大江是白色的,小田是藍色的,花園是火紅的,瀧是黃色的,輕風則是深綠的,襯衣的領子則都酷酷地豎著。或許是服裝款式的緣故,或許是他們的神態上的相象,五人身穿五種不同的顏色卻顯得格外統一。當主持人報幕過後,觀眾竟然有些理解五人的裝扮:看樣子與前面一樣,都是為了與樂隊所奏音樂應景才穿成這樣的。

    台上的四人分別拿好自己的樂器做好准備,只見那身穿綠衣的黑發女孩朝身邊眾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後,那穿黃衣的挺拔少年突然離開了舞台,片刻後,彌漫在整個體育館中的是只有夏天才會有的蛙聲蟲鳴,隨後嘹亮歡快的竹笛與悠揚動聽的小提琴一唱一和交織在一起,間或吉他與打擊樂交替出現,中國的傳統樂器以及西方樂器天衣無縫地合作在了一起,又和自然揉合後帶給人們一種清涼而又純淨的空間。人腦中的音符不自覺地也被這自然形成的音程、節奏與律動攪弄得蠢蠢欲動,恍惚間人們就沉睡在山野峽谷中,悠然自得地享受那一片清涼和靜謐:

    初夏悄悄地來臨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的燥熱,那是一個森林的夜晚。不知名的昆蟲與青蛙扯大了嗓門,瘋狂地各唱各的歌。瞬間,所有屬於夜的聲音都來站台了。晚風拂面,蟬、蛙、蟋蟀等精靈隨風輕唱,親切呢喃,在月色的柔光中,猶如躍動的精靈,在大自然的舞台裡歌舞狂歡。它們奏響了一曲經典的讓人沉迷的自然之樂……

    望著台上謝幕的五個亮眼的少年男女,徐徐吐出一口長氣,那些將信將疑的大人物們顯然由衷相信了天上流也等人的話語,似玩笑也似認真地說道:“一段時間不見,國內竟有了如此出色的孩子,我們這些老骨頭已經聽得到後輩們緊跟在後的腳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似乎就該下台羅!”

    “呵呵,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這些孩子的表現只怕已在你我之上了。”……

           

Never Say Goodbye

    幸虧輕風有未雨綢繆之舉,《森林狂想曲》完畢,果然被主持人要求加演節目。輕風得意地向眾人一揚眉,那意思余下的四人都明白:怎麼樣?我有先見之明吧?夠天才吧?你們一個都甭想逃。

    特意向主持人說明,還有一位成員上台到齊了方能表演節目。主持人秉承一貫的謙虛好問的精神向眾人求教:“有一個問題不光是我,在座的各位也始終不太明白。各位能替大家解決嗎?據我所知,你們傾聽演奏樂曲時總共也只有四位成員吧?那麼這位瀧選手和月森選手具體究竟起到什麼作用呢?”

    被問的四人相視一笑,大江開口道:“那麼容我們將剛剛表演過的《森林狂想曲》再表演其中一個小節。”又有優美動聽的音樂聽,誰不喜歡?

    不過當四人表演完後,人們顯然失望了,這次的表演與前面相比真是相差太多,如果前面的音樂是天籟,那麼現在的音樂也就稱得上好聽而已,可是聽過那樣讓人快樂舒心的音樂,再聽現在這樣四平八穩的如何能接受?要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望著眾人的神色,四人又是相顧而笑,這次是輕風答話:“主持人,剛剛的演奏就是我們的回答。瀧的作用就在於是這一樂曲的靈魂。而月森——”輕風拉著身著紫色襯衫的月森的手繼續說道:“可能大家不知道,剛剛我們的音樂中許多大自然的精靈就是由月森帶領我們去尋找的。如果說,大家喜歡這種音樂,那麼作為半個自然觀察家和探險家的月森功不可沒。同時月森與瀧將是以後的傾聽絕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望著台上五個色彩各異,卻都散發著各自不同的光芒的少年男女,觀眾與主持人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在人們心中,“傾聽”已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並且,顯然他們還將不斷進步。

    伴奏音樂是大家一早錄好的,既然六人到齊,那麼動感一曲現在開始。台上的燈光隨之變幻得光怪陸離,極富節奏動感的樂曲充斥在整個體育館,年輕人們情不自禁地隨同節奏搖擺起自己的身體,三個帥帥的男孩率先登場,黃衣的瀧充當快節奏的男聲RAP部分的領銜,三個男孩雖不是專業的舞蹈演員,但勝在夠青春、夠耀眼,尤其是台上的那份自信,加上都有深厚的音樂積澱在支撐,使得他們的說唱點燃了體育館中絕大部分觀眾的熱情。隨後踏著他們說唱節奏而來的是“傾聽”的另外三個女性成員,忽然,曲風一變,三個女孩居然將剛剛快節奏的說唱轉變成了輕吟淺唱,但人們絲毫不覺得突兀,只覺由男聲演繹的RAP部分與之後的女聲部分既恰到好處地突出了對比,又能夠完美地融為一體,使得整首歌雖表達了兩種情感,但卻絲毫沒有僵硬之感。而這樣的轉變,使得整首歌曲在擁有RAP這樣的快節奏的同時,又給大家帶來了一份感動。

    NeverSayGoodbye(永不說再見)

    IfIcouldtakethismomentforever

    Turnthepagesofmymind

    Toanotherplaceandtime

    Wewouldneversaygoodbye

    IfIcouldfindthewordsIwouldspeakthem

    ThenIwouldn’tbetongue-tied

    WhenIlookedintoyoureyes

    Wewouldneversaygoodbye

    IfIcouldstopthemooneverrising

    Daywouldnotbecomethenight

    Wouldn’tfeelthiscoldinside`

    Andwe’dneversaygoodbye

    Iwishthatourdreamswerefrozen

    Thenourheartswouldnotbebroken

    Whenweleteachothergo

    IfIcouldstealthismomentforever

    Paintapicture-perfectsmile

    Soourstorystayedalive

    如果我可以把這刻永遠停留

    把我們的思維翻向新的一頁

    到另外一個時間和空間去

    我們就永遠不會說再見

    如果我能找到適合的語言我會說出來

    那麼當我看著你的眼神的時候

    我就不會感覺到口吃

    我們就永遠不會說再見

    如果我可以阻止月亮升起

    白天就不會來臨

    我內心就不會感覺這麼冷

    我們就永遠不會說再見

    我希望我們的夢想都凍結

    那我們的心就不會破碎

    當我們讓對方離開的時候……

    如果我能永遠的偷走這刻

    畫一張完美的笑臉

    那我們的故事就不會死去

    我們就永遠不會說再見

    這一曲結束,觀眾的歡呼聲和掌聲幾乎讓人擔心會否將巨蛋撐破。在六人的一再鞠躬感謝下,在主持人的一再要求下,人們總算漸漸安靜下來。接下來是嘉賓和評委發表自己的感言,同時另一邊正緊張地統計著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投票。

    幾乎是毫無懸念地,首次“全日青少年樂隊選拔賽”的冠軍新鮮出爐——自然是萬眾矚目的“傾聽”蟾宮折桂了。看到高達1000萬日圓的獎金數額,輕風等人方才知道高屋的奸詐,不過君子不可言而無信,再說,因為這次大賽,才讓六人聚在了一起組成這支“傾聽”,這又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面對蜂擁而來的各路媒體或是各種各樣的經紀公司,也不知忍足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輕風毫發無傷地安然脫了身,至於其他人,也不知脫身了沒有。現在兩人正坐在忍足那輛藍色法拉利上。

    忍足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輕風側首望著忍足:“Ne,忍——啊不,侑士。”聞言,忍足再看向輕風的神色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春風滿面。

    “我們這是去哪裡?”輕風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

    “放心,是去一個美好的地方。一則是為了給你慶功。另一個,恩,待會兒再具體說也不遲。還有,我已經向伯父伯母打過招呼了。”忍足笑微微地說道。

    望著忍足,輕風顯然不解:這大半夜的跑到上野公園來做什麼?白天來此尚能賞櫻,不過自己怕是沒有這等眼福了,就怕賞自己的人比賞櫻的更多。或許是人們都去了巨蛋體育館或駐守在了家裡看電視,公園裡極是清靜。雖說沒有旁人是很自由,沒有人再會打攪自己。可是這黑麻麻的,難道就是忍足口中所謂的美好的地方?看到忍足正摸黑在一棵樹下鋪上一層絨絨的墊布,連忙過去幫忙。

    兩人坐定,忍足從車上下來後就帶著的一只野餐籃中取出一些餐點、飲料交到輕風手中:“有些餓了吧?”遲疑地接過忍足手中的食品,用手一觸,居然還是溫的,心中不禁一熱。一邊吃著食物,一邊調侃地看著忍足:“你不會把這就當成是為我慶功了吧?這樣我也未免太好打發了哦!”

    忍足但笑不語,只低頭看著自己的夜光表輕聲數道:“10、9、8……3、2、1。”話音剛落,只見四周的地上忽然亮起了柔柔的燈光,一束束都從下往上散射著,隨著燈光輕風自然而然地抬起頭,突地渾身一震,雙目不由自主地放大,好似癡了一般。原來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便是一樹樹開得無比燦爛,如雲似雪的櫻花。在燈光的照射下,怒放的櫻花簡直美得不似人間物。

    凝視半晌,輕風才轉頭向忍足:“你知道麼?我一直以為今年一定是看不成這絢爛櫻花了,又是春雨又是被人圍觀的,但想不到我還是看到了。”

    微風過處,有落櫻如雨。輕風情不自禁伸出雙手去接這些迷人的精靈,唇畔帶著的是無比滿足而自在的笑容。怪不得啊!人人都會如此癡迷於櫻花,正是櫻花這種“轟轟烈烈而生,從從容容而去”的生命態度讓所有人著迷吧?

    輕推眼鏡,忍足也是一臉魅惑的笑意:“既然是你的心願,我自然要竭盡全力了。”

    借著熒熒燈光,觀賞著清麗的花瓣在夜空中的飛舞,用心感悟著櫻花那雖短暫卻絢爛的一生,從中體味到一種純粹的、極度的美麗與灑脫……滿足地輕歎一口氣:“侑士,謝謝你帶我來這裡。讓我覺得心裡很輕松,今晚很想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守在在這裡呢!”

    輕拍自己肩膀,忍足一臉泰然:“這段時間累了吧?來,肩膀借你,盡管用吧!”看著眼前寬寬的肩膀,說實話真的很垂涎:靠起來應該很舒服吧?上次看電影時倒是靠過,可惜自己一點也沒有印象了。

    遲疑著,輕風一點一點慢慢靠近忍足,唔!果然很舒服,鼻端還有熟悉的淡淡清香,不知怎的,令人十分心安。閉上眼睛,輕風不自覺地挪動自己的腦袋和身體,以求靠得最為舒適。渾不覺自己與忍足相依的身形靠得如此緊密。

    “還記得我說過比賽結束之後要說的心願嗎?我想,現在應該可以說了。輕風,我們交往吧!”忍足的語氣是鄭重其事的。但半晌都沒有聽到回音,低頭一看,肩頭的女孩居然再一次倚著自己睡著了。情不自禁仰起頭望著夜櫻喃喃自語:“原來,忍足侑士長得如此安全麼?居然次次都能讓你這麼快就睡著。”嘴裡雖是這麼說,卻從墊子上拿起一件風衣,動作輕緩地披在了兩人身上,但披完衣服,那右手卻一直就環抱在了輕風的身側,再也沒有拿開,仿佛這個動作做了千百遍,再自然不過了。

    忍足沒有看見,在他仰首喃喃自語的時候,輕風的嘴角一直是彎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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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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