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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家教)戰術受害者》作者:漠洲【完結】

ACT.41 搶親行動

    這是一場霧很大的「求婚」行動,最先說出關鍵詞的雲豆真相帝歪歪頭,從某任職只有一分鐘的前任主人眼中看到了「想吃紅燒麻雀」的信息。果然是本鳥知道的太多了啾~繼續擔任真相帝的小鳥拍拍翅膀飛離危險地帶,把空間留給綱子和雲雀。

    綱子看著雲豆那胖乎乎圓滾滾的背影怨念,這隻小壞鳥專門來給她拆台的吧,雖然收下彭格列指環確實跟嫁入彭格列十代家差不多,但需要委婉啊,委婉!

    綱子覷覷雲雀的臉色,發現雲雀表情依舊平淡,只是目光對著那枚雲之指環若有所思。還好委員長沒有因為「求婚」這樣的字眼而惱羞成怒,綱子鬆了口氣。至於她自己有沒有覺得尷尬這個問題綱子已經很有覺悟了,在解決掉送出指環的任務之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病房中安靜了片刻,最後雲雀微微揚下頜指了指綱子手中的戒指開口問道,「這個,和瓦利亞的那個人的一樣?」

    誒?綱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在雲雀有些不耐的提醒「十年後」才想起那時候路斯利亞用晴之火焰為雲雀治傷。轉而又想到雲雀貌似一直對這些很感興趣,說不定說服他收下戒指也不是那麼難,於是綱子急忙點頭,「對,是差不多的戒指,不過根據屬性不同能力也不同,而且彭格列指環是從初代開始一直流傳下來的,相對比瓦利亞的指環來說蘊藏了更多的秘密……」

    一口氣說下來,綱子少女簡直要把彭格列指環誇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程度,決心務必要把雲雀的興致勾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推銷什麼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超級工具呢。

    可是說了半天卻不見雲雀有什麼特別的反響,那張臉雖然不是面癱但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綱子不禁挫敗的停下來,委員長大人您到底是答不答應啊!大概是女生的目光太怨念,雲雀終於挑挑眉頭說道,「我討厭群聚。」

    沒有直接拒絕哎,這就說明還有戲吧。綱子精神一振,「學長你可以單獨行動!」

    「我討厭被束縛。」

    「浮雲是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縛的。」

    「我討厭……」

    嗷嗷嗷,雲雀委員長你是在傲嬌吧是吧是吧!綱子瀕臨抓狂,明明這個戰鬥狂對指環的能力很感興趣,別以為她看不出那雙看似冰冷的眼睛中的光亮。所以到底是在彆扭什麼啊?綱子的口才也就那個水平,比不上裡包恩高級騙術般的忽悠**,索性一把拉過雲雀的手把雲之指環放了上去。

    「要不學長你先拿回去研究研究,實在不想要的話就去還給裡包恩好了。」如果能歸還成功的話。所謂送出去的戒指潑出去的水呀啦啦啦……某人在心裡厚顏的哼著小曲,果然還是用「強」的比較爽快呀。

    不過,綱子少女你真的強得了委員長嗎?

    被別人突然的扯住手腕,雲雀本能便想反手制住接近他的人,好在因為一同經歷過種種事件,雲雀比較熟悉與綱子的肢體接觸,才在半途停了下來。但就算這樣,得意過頭絲毫沒有準備的綱子也被帶得側過了半個身體,腳下一拐重心不穩的向地面撲去。

    幸好綱子平時的訓練不是花架子,握著雲雀手腕的那隻手稍微接力,腰腿用力把下摔之勢扳成向上躬身「反彈」回去,自然也因為慣性的關係無,綱子的身體可避免的同雲雀貼在一起。

    一時間,兩人維持著仿若親密相擁的姿勢誰都沒有動彈,彼此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給彼此,就連呼吸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可是此刻綱子和雲雀都不在意這樣過於曖昧的情況,他們所戒備的是——停電了。

    幾乎是和綱子摔倒同一時間的,窗外閃過湛藍的電光緊接著燈光全滅,只要是工作著的電子設備全部報廢發出淡淡的焦糊味道。而看向窗戶的方向,卻發現那裡透不過絲毫的星光月色,幽暗深邃的好像通往異界的洞穴。

    「哇哦,幻術。」

    雲雀突然開口,尾音很愉悅的上揚著。可是綱子卻感覺到雲雀週身的殺氣,女生不禁抽空吐槽了一下委員長和鳳梨之間的恩怨還真是源遠流長。

    綱子鬆手,同時向後撤了幾步同雲雀拉開距離,以免被殃及池魚。手裡的雲之指環沒能成功的送出去,想了想綱子還是把戒指小心收好,準備等解決完眼前的事情再做打算。見到雲雀已經亮出了浮萍拐,在便攜式板磚還沒有研製成功前綱子只好和以往一樣就地取材,握住花瓶的瓶頸把花瓶倒拎起來。

    一邊準備著,綱子也在心裡小小的抱怨,並盛綜合醫院被詛咒了吧,還是說自己被詛咒了,不然為什麼每次住院都沒有好事發生啊。

    既然雲雀已經說明此刻異樣的黑暗是幻術,再聯想到剛才那道藍色雷光,綱子雖然不原因但也不得不認為瓦利亞的列維爾坦和瑪蒙聯袂前來的可能性是非常的大。

    不得不說,綱子少女在「預言」這方面很有天賦——儘管一直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簡稱烏鴉嘴——隱藏暗處的敵人正是瓦利亞的成員之二,列維和瑪蒙。

    而這兩人前來的緣由,則要把時間向前推幾個小時才能說清前因後果。

    ***

    這件事還是要從引無數英雄竟折腰的彭格列指環說起,這送戒指的大軍中除了裡包恩的魔王氣場全開強買強賣和綱子的推銷技能MAX不滿意可退貨之外,還有一位兢兢業業的同志買一送六不僅包郵還負責送貨上門。說到這裡,大家也就知道這位敬業的五星級賣家是誰了。

    斯貝爾比·斯誇羅,你對X叔還能再人|妻一點嘛?

    銀髮劍士一路從意大利追殺巴吉爾到日本,然後奪了指環再以最快的速度當日趕回意大利。可是當風塵僕僕的銀髮劍士大步踏入瓦利亞總部的時候,臉上沒有疲憊也沒有高興,他只是看似很不耐煩的推開XANXUS辦公室的門,手裡的精緻盒子呈一道拋物線飛向XANXUS。

    「這無聊的遊戲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斯誇羅的口吻顯得很惡劣,可是任誰都知道對於XANXUS的命令他會誓死完成。

    坐在豪華椅子上,雙腿隨意搭在寬大辦公桌上男子抬起左手接住了盒子,拇指挑開鎖扣淡淡瞥了一眼,旋即右手的高腳酒杯毫不客氣的砸向劍士,精緻的薄水晶杯子在大力撞擊下碎成幾片,紅色的酒液浸濕銀色的髮絲。

    「垃圾,這是假的。」XANXUS的聲音並不高,可暴怒的氣勢仿若颶風,席捲而過。

    斯誇羅「切」了一聲,神色如常的抖落頭髮間的玻璃碎片和酒液,並沒有辯駁什麼。

    XANXUS扔掉成為廢鐵的仿冒版彭格列指環,說了一聲「進來」,然後幾個原本躲在外面圍觀家暴的「小垃圾」們紛紛冒了出來,嘰嘰喳喳。

    貝爾抱著瑪蒙,一邊捏小嬰兒的臉一邊嘻嘻嘻的笑,瑪蒙在計算這次任務需收費多少,路斯利亞可惜的看著斯誇羅的頭髮,感歎「BOSS好野蠻」,列維爾坦對於斯誇羅沒能順利完成任務有著莫名的竊喜,積極向BOSS請求派他前去日本。

    瓦利亞的最高層成員,就這樣把BOSS的辦公室變成了菜市場。直到XANXUS不耐煩的掏槍把房頂轟了窟窿才安靜下來,等待命令。

    一直很大牌的坐在豪華椅子中的XANXUS一直到這時才站起來,「遊戲結束。這次全員前往日本,」臉上有著猙獰傷痕的男人微微笑著,殷紅的眼睛中儘是暴戾,「徹底剿滅彭格列。」

    ***

    而瓦利亞全員抵達日本後,瑪蒙確定了彭格列指環的所在位置,列維自告奮勇做打頭先鋒前去收回真正的彭格列指環,而鑒於瑪蒙的地圖只有他本人能看明白,所以某一分鐘千萬歐元上下的小嬰兒在有錢可賺的前提下也喜滋滋的前來。或許是因為同屬性相吸,列維第一站找到的就是綱子。

    再然後,自然就是二話不說的開打。

    雖然雲雀的戰鬥力很高,雖然綱子也進步了不少,但正所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的實力也很不簡單,瑪蒙的幻術和列維的電擊術對綱子而言都很難對付。而且列維那傢伙還派出了部下進行圍攻,於是漸漸的綱子和雲雀陷入了劣勢地位,雲雀還好一些,綱子卻被對方所擒住。

    綱子被列維揪著衣領提起來,被迫仰起臉和臉上寫滿「我是反派」的大叔對視。綱子被衣領勒到快要窒息,可是卻無法掙脫禁錮,列維爾坦連藍波那樣5歲的小朋友都下手不留情更何況綱子都13歲了呢。

    「可以回去覆命了。」列維看起來挺高興,「告訴彭格列十代,想救回妹妹就用全部的彭格列指環來交換吧。」

    這話是對雲雀所說的,看起來列維也不想無故折損手下。說完之後,就帶著屬下離開。

    瑪蒙臨走是撤消了幻術,窗外的星光淡淡的落入一片狼藉的房間,而廢墟般的病房中央,雲雀神色若冰,斜挑起的狹長眼睛中刮起銳利的風暴。

    嗯,請理解「人財」兩失的委員長,他不要是一回事,被欠咬殺的搶走,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X叔和S娘的時候,雖然XS是官配啦雖然家暴最高啦,但還是親手寫的時候有點鬱悶,所以沒有太凸顯X叔的暴虐氣勢。掩面,X叔也是個中二晚期啊!

ACT.42 又遭綁架

    綱子發現最近自己「又……」的時候特別多,比如「又」受傷了「又」住院了,以及現在的「又」被綁架挾持了。喂喂導演,這劇情也太偷工減料沒有新意了吧,連動作姿勢都不換一換嗎大頭朝下很難受啊嘔……

    被列維倒著扛起來的綱子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置,尤其列維背後背著一排雨傘,大概為了導電效果良好更是從插傘的支架到雨傘的傘面傘骨都是純金屬製作,躍動起伏間綱子的臉就狠狠的朝那些鋼筋鐵骨上磕大有不毀容不罷休的氣勢,而也因為這樣,綱子噁心欲吐的暈車症狀大大減輕——全被怒火壓下去了,要知道毀容之仇不共戴天!

    爆發了小宇宙的綱子一時間頭也不暈了腿也不軟了,不顧胃部被列維的的肩膀抵得難受,腳向前踢借助胃部的那一個支點直起了上半身,挺起身的同時順手握住傘架中一把雨傘的傘柄。雖然這一系列動作也就只有短短的一秒鐘時間,但是列維和瑪蒙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綱子的異樣。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一點!」

    列維惡狠狠的威脅,沒有『尊老愛幼』或者『憐香惜玉』屬性的列維抬手抓住綱子病號服背部的布料,準備把女生拎過來好好教訓一下。而坐在列維另一側肩頭的瑪蒙則是一副「沒有報酬事不關己」的態度看熱鬧,並且準備一有麻煩就拍拍手飛離危險範圍。

    背部的衣服倏然繃緊,倒垂著的上半身被外力向反方向扳去,被迫直起身的同時綱子隱約能聽到縫線崩斷的聲音。希望並盛醫院的病號服質量足夠過關,綱子默默想著,然後握緊手中的傘柄用力抽出整把傘手腕一翻以傘尖向列維爾坦刺去。

    「怎麼可能會乖乖的坐以待斃!」

    綱子在心裡大聲喊到,雙手用力下壓傘柄,這一路上沒有吵鬧也沒有掙扎,就是在節省力氣啊。

    看熱鬧的瑪蒙輕輕「啊」了一聲,扯扯兜帽從列維肩頭浮到了半空中,斗篷的下擺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看起來像個黑色款晴天娃娃。幻術師瞄了瞄雨傘尖戳中的位置,乾咳一聲提醒列維,「別忘了要抓活的。」

    已經停住腳步,身體不自然僵硬列維臉色從白到黑輪換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青色上,在幽藍色雷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聽到瑪蒙的提醒,列維總算克制住憤怒的心情,把抓在手中的女生電暈過去而不是徹底烤熟掉。

    「可惡!」臉色依舊不好看的列維把綱子摔到地上,見到就算這樣了綱子也沒鬆開那把雨傘的時候更是火冒三丈。嗯,換誰被爆那個菊了,臉色和心情都不會好的,列維粗暴的對待人質也算情有可原……吧?

    當然綱子也不是故意用這麼猥瑣的手段去辣手摧菊,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命中的是敵人尾椎骨這樣微妙而尷尬的部位,不過誰讓事情這麼巧呢,於是瓦利亞的列維爾坦對彭格列的澤田綱子的仇恨也就這麼結下了。

    而在之後的指環爭奪戰對戰中,列維更是打定主意要徹底KO綱子——因為當時除了裡包恩和綱子之外大家都以為彭格列雷守會是綱子。所以當奶牛藍波小朋友被魔王踢上場的時候,不僅己方成員大吃一驚,「復仇」大業被打亂的列維更是怒火中燒,對藍波痛下殺手的一部分原因完全可以用「遷怒」兩個字來解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綱子是被冰水潑醒的,有兩塊冰塊還故意砸在她額頭上腫起的位置,帶起鈍鈍的痛。可是這和接下來的感覺比根本不值一提。麻痺的神經恢復知覺之後綱子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被打碎重拼了一遍,此刻正在瘋狂的叫囂著疼痛——被電擊還被直接摜到地上,確實輕鬆不到哪裡去。

    「嘻嘻嘻……好像醒了。」

    綱子聽到耳熟的笑聲,也知道了剛才用冰塊砸她的人是誰,因為就在貝爾說話的同時還有冰塊隨著說話節奏彈到她額頭上。既然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恢復意識了,綱子也就大方的睜眼觀察自己的處境,同時也沒忘記側過頭躲開貝爾投來的冰塊。

    扔偏的冰塊落在木質地板上,然後又向前滑動了一小段距離,綱子也從這近在咫尺清晰可聞的聲音知道自己就是躺在地板上的,固體傳聲還真夠清楚的。抬頭,能看到極高的屋頂和黑曜那座廢棄的宮殿式建築差不多但精緻華貴多了,瓦利亞果然是財大氣粗。

    手撐著身下地面坐起來,綱子首先看到的是正前方的貝爾菲戈爾,敞開的黑色制服外套裡面依舊是條紋的T恤,頭髮比十年後看著似乎整齊了一些但是還是遮住了眼睛,而也許是因為少了十年的時光,現在的貝爾在綱子眼中欠抽的「氣質」只多不少。

    貝爾單臂抱著瑪蒙,瑪蒙身前抱著一個高腳杯,杯子中是晶瑩剔透的冰塊,貝爾空閒的那隻手就拈起一塊塊碎冰朝綱子扔去。

    「我去通知BOSS。」瑪蒙把高腳杯塞進貝爾手裡,晃晃悠悠飄向門口的方向。

    「等等~」貝爾扯住瑪蒙的斗篷下擺,把小嬰兒從半空拽下來,「本王子還沒有玩完呢嘻嘻嘻。」看樣子似乎對剛才那塊冰的落空很不滿意。

    綱子聞言狠狠瞪了混蛋王子一眼,然後轉頭搜索手邊有沒有大體積可投擲物品,哪怕她現在是人質呢,也要果斷反擊回去。綱子這樣的反應似乎愉悅到貝爾,嘻嘻笑著露出比牙膏廣告還上鏡的牙齒,從杯子中取了三顆冰塊在手中掂掂,「猜猜這次能不能躲過去呢嘻嘻嘻……」

    瑪蒙趁機把斗篷下擺搶了回去,不再用飄的而是邁動小短腿走向門口,開門的時候轉頭看向貝爾,「小心變成列維那樣。」

    「嘻嘻嘻……多謝提醒。」貝爾把手裡的冰塊「贈送」給瑪蒙。兩個同樣把眼睛遮住的隊友「友好對視」了一會,瑪蒙出門,貝爾繼續逗弄新抓來的『小傢伙』。

    「本王子命令你不許動嘻嘻……」

    ……會聽你的才有鬼吧!

    綱子撇撇嘴自顧自的站起來,把被水打濕的頭髮別到耳側,用袖子擦了擦臉,不意外的看到淺豆綠色的袖子上黑了一塊。現在自己的形象一定很抱歉吧,綱子默默的想著,倒也沒覺得不能接受,反正已經習慣摸爬滾打了。所以當注意到病號服的扣子被扣錯了扣眼歪歪扭扭擠成一團的時候,女生也沒有露出遭遇「非禮」的驚慌表情,淡定的摸摸口袋確認彭格列指環有沒有被拿走——結果自然是不論真假雲和雷的指環都不見了。

    「喂你讓本王子很無聊啊。」

    貝爾這次也不丟冰塊了,因為人質不吵不鬧不叫不罵讓王子缺少了戲弄的樂趣,百無聊賴的倚著牆壁,貝爾單腳在地板上踩著輕快的節拍,「王子命令你快說話。」

    綱子丟給貝爾一個「你很白癡」的眼神,半側過身子對著牆壁把錯位的衣服扣子解了重系,與此同時對給她搜身的那位報以十二萬分的鄙視。

    「連衣服都不會穿的人還是回爐重塑算了。」綱子繫好衣扣,如貝爾所願開口說話了。

    「嘻嘻嘻……你對王子有意見嗎?」回應的一把擦著耳際而過的飛刀,釘入牆壁後懸空的刀身還輕輕顫了幾下。

    綱子瞇著眼上下打量貝爾一番,「難怪你一款套頭T恤不更換呢,頭髮長了也不理,生活白癡王子。」

    「敢詆毀本王子,小心給你放血哦嘻嘻嘻……」

    貝爾這不是威脅,實際上他已經在身前擺了一排飛刀,「幾百CC才適合呢?」

    綱子也在等著貝爾動手,因為她現在也想找人PK一下來平息心裡的躁動情緒,習慣日常生活中的突發變故不代表她樂於接受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三四次……很容易使人暴躁的!

    一觸即發的PK戰被別人打斷,斯誇羅從外面踢開門,「人醒了就帶去見那個混蛋BOSS!……又是你!」銀髮劍士在看清所謂的彭格列人質是誰之後多少有些意外,畢竟上午的時候女生還一身血來著。

    「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啊!」斯誇羅貌似『讚揚』的評價了一句。

    綱子抬頭瞄瞄距離上次見面未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斯誇羅,可以見到劍士的銀髮間有已經乾涸的酒紅色,大概是被XANXUS潑了酒沒來得及清洗,綱子不由得替斯誇羅感歎一句有那樣的BOSS也真夠辛苦的。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是敵對的身份,卻每每的會為「敵人」考慮,綱子想自己還是沒有真正把瓦利亞看做敵人。一方面是源於已知的未來,另一方面,親身經歷了十年後的那一段逃亡經歷,對為他們擋下敵人的貝爾斯誇羅以及路斯利亞有一種親切感。

    喂喂澤田綱子你要清醒一點!女生提醒自己不要那麼天真單蠢,要認清現實。但一時間卻擺脫不掉那種情緒,直到被帶去見到XANXUS的那一剎那,在對方暴烈的氣場下,「會被殺掉」的信息清晰的傳向了大腦。

    作者有話要說:整章補齊。明天更新ACT.43。

    嗓子發炎更加嚴重了,發音困難,被迫靠紙筆和室友交流orz

    吃藥加掛點滴,好幾百的大洋花出去了。果然是這年頭生病生不起丫TAT天漸漸轉涼了,大家要多注意身體健康。

ACT.43 雙方陣營

    XANXUS所在的房間通向走廊的門是開著的,可以把室內的光景一覽無遺,走在前面帶路的斯誇羅在開著的門前站定抬手敲門,走在斯誇羅身後的綱子便也跟著站住,不理會走在最後「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貝爾,女生利用這幾秒鐘的時間來觀察「傳說中的XANXUS」,這時候的心態還是以圍觀為主的。

    綱子見到XANXUS的時候,男人正在用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喝紅酒,是的,只是喝個酒而已。

    背景是意大利式古典裝潢,華麗水晶燈自天花板上吊下來,而如果是「掉」下來的話就足以造成一場命案,有那麼一瞬間綱子替坐在水晶燈籠罩範圍內的X叔擔憂,BOSS您就不覺得頭頂鴨梨山大嘛。而XANXUS本人則坐在雕花的實木座椅上,兩腿隨意交疊著搭在桌面上,衝著觀眾的鞋底一塵不染。

    非常有范兒非常中二非常霸氣側漏直接截圖拎出來就可以投稿時尚雜誌——以上評語來自澤田綱子少女,女生由此深深理解了小市民和大人物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再然後,命令眾人進門的大人物施捨給了小市民一個正眼,在那帶著極致壓迫與暴烈的眼神下綱子心裡那些不著調的吐槽因子全部一掃而空,向前踏出的步子生硬的頓住,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呼嘯而過。

    會被殺死的。

    那是毫不掩飾的殺意,甚至於不在XANXUS目標範圍內的貝爾和斯誇羅都受到牽連,銀髮劍士狠狠皺起眉頭,貝爾也鮮有的把總是笑著的嘴唇繃緊成一條直線,不著痕跡的向一邊移動了兩步。於是從門口到桌子的這一條直線上,只剩下正面相對的綱子和XANXUS。綱子不理解XANXUS的殺意究竟源自於何處,只是直接承受了這份憤怒的綱子知道,這時候絕對不可以畏懼退縮,哪怕整個身體都在顫慄著想要跪地臣服。

    「喂!XANXUS——」

    當XANXUS自槍套中抽出手槍把槍口對準綱子的時候,斯誇羅終於忍不住阻攔了一下自家BOSS,不是要用人質交換彭格列戒指的麼,現在就撕票算怎麼回事?

    對準綱子的槍口沒有偏移,XANXUS側過臉對斯誇羅說道,「過來。」

    斯誇羅略帶疑惑的向前邁了兩步,「什麼事?還有XANXUS你不要……」

    話未說完,XANXUS扯住斯誇羅的頭髮把劍士的頭狠狠撞向桌面,「閉嘴垃圾鮫,什麼時候你可以命令我了。」

    似乎是嫌現在的姿勢不夠舒服,XANXUS把搭在桌面的腿放下來,身體離開椅背微微前傾,按住斯誇羅頭的手沒有鬆開,而握槍的手又向上移了一份,對準綱子的眉心。

    綱子的臉色慘白,但是卻倔強的挺直了背脊站在那裡,而這似乎更加激怒了暴君。壓住扳機的手指下壓,「彭格列的渣滓,去死吧!」

    絢爛的紅色火焰自槍口噴射而出,彷彿連空氣都因為如此灼燙的溫度而燃燒起來。

    綱子眼中浮起不甘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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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46 師兄您好

    綱子的探班第四站……唔,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去上個學,今天是週一了。

    週六上午遭遇斯誇羅的突襲,週六晚上遭遇列維的挾持,週日早晨「被」失憶,週日下午開始跟著家光到處轉……某人的人生,還真是精彩啊。

    結束晨練的山本換下劍道服換上校服,推出單車拍拍後座招呼綱子,「要走了,遲到的話會被雲雀前輩抓住的。」

    「啊?哦。」

    坐上後座的綱子從山本這句話中總結出三條信息,第一,原來自己上學是乘坐「專車」的,第二,山本口中的『雲雀前輩』=昨天的那位『雲雀學長』=自己的債主,第三,債主在並中的勢力很大。

    後面那兩條,真讓人憂鬱。

    而等順利抵達學校後,綱子才發現自己需要憂鬱的不僅僅『雲雀學長』,還有更嚴峻的問題在等著她呢——關於並盛中學,大到學校格局小到班級同學,她全部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記得啊!

    現在請假回家還來不來得及?

    答案是來不及了。

    「山本武,澤田,再在學校門口群聚就咬殺。」

    雲雀抱臂倚在校門旁的牆壁上,煞氣十足的氣場波及到了很多位無辜的普通同學,大家徘徊在校門口就猶如徘徊在地獄門口。

    「雲雀學長早上好哇,和迪諾前輩一起訓練很辛苦吧。」山本自動屏蔽雲雀的冷氣,頂著一張非常天然的笑臉打招呼。

    原來迪諾師兄師父負責教導雲雀學長啊。咦,這麼說來雲雀學長是自己的師弟了?絲……這真夠驚悚的……綱子在心裡默默腹誹著,動作上則是非常有禮貌的向自己的債主問好。

    「早上好,雲雀學長。」

    「哼。」

    雲雀冷笑,分外不爽綱子那句語氣陌生疏離的「雲雀學長」,被忘記的感覺,很令人惱火。委員長是行動派,就是說心情鬱悶的話不會暗自生悶氣而是會直接從源頭來解決問題。

    於是雲雀抬眼,銳利的眼神忽略過山本少年落在綱子身上,「澤田,你留下。」至於沒點名的那一個,可以走了,該去哪兒去哪兒。

    綱子被雲雀冷颼颼的視線盯得寒毛直豎,那眼神和動物世界裡面肉食動物狩獵獵物時的眼神多麼的相似!所以說她到底欠了什麼樣的債啊!

    被無視掉的山本少年沒有立刻離開,拍拍綱子的肩頭把快要炸毛的女生安撫住,山本瞇起眼睛呲牙一笑,「綱子別緊張,雲雀前輩不會怎麼樣的,對吧?」

    反問句是對著雲雀說的,山本還是笑容燦爛的樣子,但眼神變得微微鋒利起來。對於在綱子失憶後雲雀揮出那一拐,山本是介意的,即使那時雲雀只是為了驗證綱子還記得些什麼。

    「哇哦……」

    雲雀微瞇起上挑的眼睛,迎著山本的視線看回去。山本武這是在……警告?掛在雲雀嘴角的冷笑愈發明顯,覬覦別人所有物的人竟然還敢警告?

    或許這種對峙在本質上是小言劇情中的狗血一幕,可是在這個基情文化日益嚴重的時代裡,「男主角」們的對峙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圍觀群眾理解成對視,順便腦補出另一個狗血故事來。

    什麼,「女主角」?閒雜人等請乖乖當背景板去。

    於是淪為背景板的某少女和本來就是背景板的草壁少年面面相覷,綱子從飛機頭大哥所佩戴的風紀胸章知道這位是和雲雀一隊的,「那個……學長,往這邊看的人越來越多了。」 任由那邊的二位繼續對視下去不太好吧。

    草壁大哥憂心忡忡,「是啊,該清場了。」不然一會委員長就該咬殺群聚份子了。可是誰敢去打擾委員長……別說,現在還真有這樣一位。

    草壁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羅馬裡奧先生……」

    片刻之後,一位金髮青年帶著一個黑髮大叔從校園裡趕到大門口,綱子略感疑惑,迪諾師兄什麼時候入住並中了?

    「恭彌。」迪諾邁步上前站到雲雀身後,一手扣在雲雀肩上另一隻手則抓住雲雀準備抽出浮萍拐的手腕。

    「迪諾你少管閒事,放手。」

    雲雀沉肩翻腕,但這樣程度是無法擺脫迪諾控制的。在和迪諾進行特訓期間,雲雀雖然表面不承認,但還是認可了這個所謂的「老師」的實力。雲雀的拐子可以傷到迪諾,而同樣的,迪諾的鞭子也在雲雀手臂留下道道於痕。

    「啊啦……已經有人開始拍照片了。」

    置身於緊張氛圍之外的綱子癱著臉關注著躲在牆角或者樹後拿著手機拍照的同學,是新聞社的麼?真是如戰地記者一般的敬業啊。

    草壁大哥也注意到了,黑著臉帶著風紀委員會的成員去勒令小女生們刪除照片,要不等到雲雀委員長親自出手的話就該咬殺出一場血雨腥風了。

    「迪諾先生,早上好。」

    在迪諾出現之後,山本邊收回了和雲雀對視著的視線,彎起的眼睛不復方纔的冷冽。

    「早上好,山本君。」迪諾也笑瞇瞇的回應,暗想能夠接下斯誇羅攻擊的少年果然很有天資,如同裡包恩所說那樣彷彿天生的殺手。

    至於自己手下按住的學生……留意到雲雀眼中的殺氣,迪諾苦笑,估計訓練的時候會比較麻煩啊。但也需要承認,雲雀是阿綱的守護者中,最強的一個。

    「正好我有點事情要找綱子說一下,恭彌的休息室借我用一下吧。」迪諾把話題拽回正軌,順便把游離在鏡頭之外的「背景板」少女扯了上來。

    綱子覺得她還不如繼續當壁畫呢,總好過成為雲雀練習眼刀的靶子,在走向迪諾所說的『風紀委員長休息室』的這一路上綱子只覺得身邊小刀紛飛,就跟貝爾出場了似的。

    嗯?貝爾?

    熟悉的頭疼感襲來,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感知都被抽離於身體之外,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綱子恍惚覺得身體重心在向後傾斜,理智告訴她不抓住樓梯扶手就會直接滾樓梯。憑借一直以來的鍛煉,綱子條件反射的伸手抓住樓梯扶手,手上沒有觸感,但是後墜的趨勢確實停住了。

    頭疼的狀況只是短暫的十幾秒,綱子很快就恢復知覺,這才發現自己拽住的其實的雲雀披著的制服外套的袖子,沒有摔倒則是因為雲雀把外套纏在了手臂上拽住了綱子。

    咳、委員長的那外套不是用膠水粘在身上的,被扯掉是正常的,正常的嗯……

    「怎麼回事?」

    見到綱子似乎恢復了意識,雲雀手臂向後用力扳正綱子的重心,等女生站穩後站在上一級樓梯上的雲雀很自然的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綱子的狀態。

    距離很近,是「可以交換彼此呼吸」的程度。可是身為當事人之一,綱子一點都不覺得氣氛旖旎——想來,換做誰也沒辦法在對方眼神冷靜手法專業的查看自己瞳孔有無擴張的時候想入非非的吧。

    只是……原來製冷機一樣的雲雀學長還是有正常人體溫的哈。這是當雲雀的呼吸和手指拂過綱子臉側的時候,女生的想法。

    「咳,昨天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況發生。」

    在雲雀收手之後,綱子向迪諾他們講述了頭疼症狀發生的規律,最後總結道,「所以,『貝爾』應該也是一個關鍵詞。」

    「這件事家光告訴裡包恩了嗎?」迪諾聽完之後問到。

    「沒有吧?老爹貌似比較在意沒照顧好我而被媽媽趕到院子裡睡來著……」綱子無意識的抹黑了自家老爹在旁人眼中的精英形象。

    迪諾黑線,最後摸出手機給裡包恩打電話,「那我還是先詢問一下老師吧。關於瓦利亞,我也不便過問太多。」畢竟彭格列和加百羅涅是兩個家族,對別人家的情況如數家珍的話不是沒事找事麼。

    「貝爾菲戈爾。男性,金髮,目前年齡十五或十六歲左右,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武器飛刀。」

    雲雀對比著十年後所見到的貝爾分析如今的目標人物,反問帶著驚訝表情的綱子,「能想起來?」

    女生果斷搖頭,「沒有。就是覺得學長瞭解的好詳細。」

    「……」得到這樣答案的委員長莫名不爽。

    不知道為什麼,綱子覺得自己能從雲雀學長那張通常都冷冰冰的、一旦有表情也是殺氣森森冷笑的臉上挖掘到其他的含義,比如現在,學長似乎在因為沒有得到預期回應而生氣?

    「哪有小說裡寫的那樣頭疼一下就能把忘記的全部想起來啊。」綱子小聲嘀咕一句,見雲雀臉色更黑,急忙轉移話題,「雲雀學長已經和瓦利亞的人交過手了嗎?」

    交手麼……真正意義上的戰鬥要數在醫院的那晚吧,對方挾持了綱子。

    想到這裡,雲雀眼中掠過殺意。不過在看向綱子的時候卻是帶著一點點戲弄的笑意,「能想起來的話,澤田你自然就知道了。」

    「……」綱子看著雲雀的背影磨牙,這是對剛才的反擊報復吧,一定是的吧!

    結束這一個小插曲,大家繼續爬樓梯來到位於頂樓的休息室,迪諾已經和裡包恩通話完畢,不過首先說起的不是記憶問題而是另一件事——同樣是魔王的聖旨。

    裡包恩認為與其讓失憶的綱子回到班級引起同學和不知內情的京子小春她們的懷疑,不如請假自學更穩妥一些。當然,這裡的「自學」不僅僅是初一學生的語數外,還包括額外任務,意大利語、彭格列歷史、中級格鬥術、基礎槍械知識……用魔王的話來說,「總被綁架,未免太丟臉一點了。」

    綱子不愧是上輩子奮戰在天朝教育下的勇士,哪怕失憶了本能也還存在,捧著最新課程表瀏覽時竟然很鎮定,「嗯,那負責教導我的老師是?」

    迪諾表示綱子的承受力很不錯,回答問題,「和以前一樣,我來負責教導綱子,不過因為也要訓練恭彌的關係,語言和槍械會拜託羅馬裡奧幫忙,歷史的話綱子自己閱讀就好,有疑問也隨時提問就好。」

    「哦。」綱子點點頭,下意識的看向獨佔休息室最大沙發的雲雀。

    「師……兄您好。請多多關照。」

    據說按入門時間算雲雀該是師弟?快別做夢了,就算雲雀不介意她也叫不出口啊。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一天,還是要說一聲,大家中秋節快樂O(∩_∩)O~

    昨天卡文卡得要死要活,1.0版五百加的字數,全刪;2.0版九百加,刪到三百;2.5版,一直寫到晚上11點才不到七百字orz

    嗯,以後要是有突發狀況不能更新,會在文案上註明一下。【掩面,盡力避免這樣的「以後」。】

ACT.47 想要碰觸

    綱子的學習生活順利展開,不論是身為普通中學生的期末考複習還是身為預備役黑手黨的技能培訓,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尤其是後一項,進步顯著。

    就以使用槍械來說,以前綱子是把手槍當板磚用,現在已經能熟練的把手槍拆成零件然後再拼起來——而且拼完之後那槍還能用。當然,傳說中的蒙眼拼、雙手放背後拼、多種零件混合拼……之類的神技就別妄想了,再練一百年也練不出來。

    不過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令老師們滿意了,迪諾笑容滿面的稱讚師妹學生有天賦,很那個心……對了,是「心靈手巧」,母語是意大利語的迪諾在用日語說起偏向書面化的成語時還是不夠熟練。

    當時聽到這個詞兒的時候,綱子是囧著臉嘴角微抽,坐在一邊擦拐子的雲雀則直接冷哼一聲明確表明不屑的態度,窩在雲雀肩頭的雲豆跟著拍翅膀附和。羅馬裡奧大叔在心裡默默記下等會兒要提醒BOSS有種修辭叫做「明褒暗貶」,下次還是換個詞表揚澤田大小姐的好。

    是的,大家這樣的反應都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綱子真的不夠心靈手巧,至少,手不夠巧。綱子習慣了冷熱兵器的手確實很穩定,可是在女孩子比較擅長的家政手工方面卻非常杯具,估計是天生缺少這種細胞。

    比如現在,綱子在縫製平安符的過程中被針尖戳中手指多次,幸虧平安符表面是紅色的,才看不出那血染的風采。而女生不時的抽氣聲也讓躺在最大的沙發上閉目休息的雲雀不耐煩的睜開眼,見綱子又一次重複了「縫線——被扎」的過程後,雲雀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從綱子手裡沒收自殘工具,換了本硬皮書塞過去。

    「繼續講這個。」雲雀坐到綱子對面,目光直視綱子,手裡玩把著那個半成品的平安符。

    綱子依依不捨告別她的手工,她是準備製作七個平安符指環戰的時候每人送一個,可是因為業餘時間緊張以及自身水平太挫的關係,大空晴嵐雷雨霧雲目前才縫製到紅色的嵐。不過再瞄瞄雲雀的表情,綱子選擇配合師兄的學習進度,翻開書給雲雀講解意大利語入門基礎。

    但是開講之前女生故意「小聲」自言自語,「雲的平安符可是排在製作順序的最後一位,趕不及的話啦啦啦……」

    「哦?」雲雀揚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希望澤田你那時候的手工會進步。」言外之意,你敢「來不及」試試看?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要繡雲豆圖案的。」

    被提名的某鳥清脆的啾了兩聲,從偷懶睡覺的角落飛出來,特地在綱子面前滑行一周以展示本鳥風采。

    「……」挑釁別人卻被反擊的某人默默舉起書擋住臉,「咳、我們接著昨天的地方開始講……」

    剛才風太大,她才沒聽見有人要在平安符上繡麻雀呢!

    由於視線被書遮住,綱子沒看到雲雀眼中的笑意,和經常掛在唇角的冷笑不同,雲雀的笑意如果抵達眼底的話,就會變得很乾淨很純粹,黑白分明的冷冽眼睛也會柔和很多。

    為什麼雲雀會想要學習意大利語呢?追溯起來還要從綱子的口語練習開始說起。

    綱子學習這門外語是以實用為主,考試教育形成的「啞巴外語」是要不得的,所以平時迪諾和雲雀對戰的時候,在一旁觀戰的羅馬裡奧大叔就會同綱子用意大利語交流,迪諾也會因為說母語順口順便幫綱子營造語言環境在訓練的休息期間說意語,所以……委員長在這樣的時候就被其他三人無意識的屏蔽了。

    對雲雀來說,厭惡群聚是一回事,被排除在外又是另一回事,他同樣厭惡「未知」。之前說過雲雀是行動派,當出現不能涉及區域,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打破壁障。而和狩獵獵物一樣,追趕途中不可能要求目標放慢腳步,所能做的只有提高自身速度,雲雀的「提速」便是學習另一門外語。

    至於為什麼選擇由綱子教導,大家都懂的……

    順便補充一句,自從開始學習外語,在和迪諾的對戰特訓中雲雀的出手就越來越狠了。原因,大家也都懂的。

    「這裡的發音是這樣……注意我的口型。」

    綱子進入狀態後就精神集中心無旁騖,經常忽略「學生」是誰,換句話說就是女生精力有限做不到一心多用。

    雲雀也不介意綱子偶爾的「命令式」語氣,視線移到女生嘴唇上。女生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就很柔軟的樣子,實際上也確實柔軟,雲雀不經意的拂過手腕,只是牙齒鋒利了些。

    驀地有種淡淡的異樣情緒掠過,雲雀有一瞬間的愕然,奇怪於自己為什麼有想要碰觸的想法。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原因是模糊的。不過顯然雲雀更重視結論,原因什麼的並不重要。

    「澤田。」

    「嗯?」

    綱子停下來,目光從書頁上移到雲雀臉上,絲……為什麼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呢?很快,寒意的來源清楚了,因為雲雀的氣場變了。

    如果說剛才是懶洋洋休憩中狀態的話,現在就是狩獵狀態了。就見雲雀一隻手按在兩人所坐沙發之間的茶几上,身體前傾越過茶几上方,空閒的另一隻手按下綱子擋在臉前的書,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對方的嘴唇上。

    嗯,碰觸到了。

    綱子茫然的盯著雲雀,這算怎麼個意思?這是嫌自己囉嗦了還是怎麼地?難道是想要感知剛才發音時的嘴部肌肉的運動狀況?各種猜測在綱子腦袋裡浮起,卻沒有往曖昧方面靠的。

    這也是因為雲雀沒有表現出那種感覺,他只是想「碰觸一下」,僅此而已。

    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綱子只希望雲雀快點收回手,不然她有種想一口咬上去的衝動。嘴唇微微抿住,綱子盡量克制自己不要把牙齒亮出來。

    「嗯……」

    雲雀神色不變的放下點在綱子嘴唇上的手,坐回原位,「繼續吧。」

    「……」綱子想要提問,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雲雀不能用常理推斷的行為也不差這一件了。再仔細觀察一下對方臉色,嗯,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好吧,繼續開講。

    一點點小曖昧就在兩人都未察覺的情況下出現了又消失了。不過既然已經出現了萌芽,那就總有成長的時刻。

    ***

    最後一遍清校鈴響起,綱子收拾了一下物品準備回家。

    這些天綱子的活動範圍是就家——風紀委員長休息室——天台——家。而且為了不引人注意,還一直都是進校早離校晚,有一次時間太晚被值班人員鎖在樓裡,只好在休息室裡湊合了一晚——和雲雀一起。綱子都奇怪自己那時候竟然很淡定的接受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設定,更好奇雲雀竟然也很淡定,明明這人領土意識很強,但那一晚卻無視她在休息室裡面到處晃蕩的行為。

    「啊咧,下雨了?」

    背好書包,綱子看著落在窗戶玻璃上的水珠皺了皺眉,天氣預報果然不可信啊。零星的雨點在片刻間就連綿成線,瀰漫開來的水霧讓室外的景物變得模糊。

    「走了。」

    聽到聲音綱子轉過看向窗外的視線,見雲雀拎著把長柄黑色雨傘倚在門邊,傘尖在地上敲了敲,「還是說要住在這裡。」住這裡的話,雲雀倒也不反對。自己的所有物放在自己的領土中,也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就來了。」綱子急忙向門口走去,禮貌道謝,「麻煩雲雀學長了。」

    一路無話,雲雀右手握傘,綱子走在雲雀右側,雲豆團成毛茸茸的一團窩在雲雀左側,面積足夠大的雨傘穩妥的遮住兩人一鳥,只能聽見雨水落在傘面上的聲音,細膩的沙沙聲,營造出奇異的靜謐感。

    綱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破壞氣氛,「那個……這好像不是我回家的路。」路癡的某人很擔心自己在從小長大的並盛町迷路,這並非不可能事件啊。

    「哦。」雲雀低頭看向綱子,本就細長的眼睛略微瞇起,「因為要順便巡視一下。」

    巡視什麼?你的領土並盛町麼……

    綱子默默歎氣,那她跟著一起巡視算怎麼回事,當委員長身後的小跟班嗎?摸摸衣兜,裡面的錢夠去便利店買一把雨傘,可是就這樣一走了之的話會不會顯得很不給雲雀面子?

    距離前面的便利店越來越近,綱子心裡也在糾結著,停住腳步還是跟著雲雀繼續走?停,不停,停……不……頭頂的雨傘停止了移動,綱子則向前多邁了一步,被越來越大的雨水打濕一側肩頭。

    「雲雀學長?」

    綱子納悶怎麼先停住腳步的是雲雀呢?順著視線看去,在便利店拐角的牆邊看到一隻縮成一團,在雜物堆下避雨的貓咪。

    雲雀向牆角走去,綱子亦步亦趨的跟著,雨傘拿在雲雀手裡,她不跟著移動就得被雨淋。雲雀半蹲下來,綱子也隨著矮身蹲下,雲雀伸手撫摸貓咪的腦袋,綱子……安慰吃醋的雲豆。

    到這份兒上綱子必須得理解雲雀想法了,捧著雲豆給小麻雀順毛,綱子對雲雀道,「要不要買點熱牛奶?」

    雲雀點點頭,把雨傘交給綱子。女生擺擺手沒接,牆角距離便利店的擋雨棚也就三步遠,一個縱身就能跳過去,雨傘還是留給愛護小動物的某人好了。

    請店員把牛奶加熱一下,綱子手裡捧著溫牛□上頂著雲豆貼著屋簷跳了回來,這時候雲雀已經和那隻貓咪混熟了,小貓伸出小舌頭舔著雲雀的手指,細聲細氣的喵喵叫。

    「學長要把小貓帶回家嗎?」綱子瞧著歡快舔牛奶的小貓,問到。

    「沒必要。」雲雀再次摸摸貓咪的腦袋,這隻貓獨自生活的很不錯,無需被圈養。

    「……」真是不理解這人的思維啊,綱子咬著嘴唇,默默在心裡腹誹著。

    撐著傘站起身,雲雀側頭,見到逆著便利店招牌燈光站著的綱子,女生的短髮在逆光下顯得格外蓬鬆,襯托得臉龐更小,五官輪廓更加柔和。

    和那隻貓咪非常相似,蓬鬆柔軟,很想碰觸。

    雲雀傾身,低頭,略顯單薄的嘴唇在綱子唇畔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章的情節走向……想了想,還是這樣定下了。十六多萬字,再不發展感情就不是慢熱的問題了。

    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咱們一起討論。

    **在抽,留言回復會不及時,但是積分贈送不受影響。

ACT.48 序幕拉開

    呆,很呆,非常呆……

    以上是綱子的反應,對女生而言,哪怕雲雀突然拎拐抽過來她也能在第一時間躲開順便反擊。可是這一次,面對輕柔落下的沒有殺意的親吻,綱子卻徹底石化掉了。

    女生色澤溫暖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清亮的瞳孔中是雲雀那雙細長鳳眼的倒影,他們在對視,卻又不是對視。直到雲雀的額發滑落,發尾掃過綱子的臉頰,綱子才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

    雲雀左手撐著雨傘,右手鬆松的握住綱子的一側肩頭,女生的肩膀透著單薄的感覺,一隻手便能輕鬆圈住,骨骼的細緻輪廓透過手掌心的觸感清晰可辨。

    雖然知道以綱子的實力來說她不是一碰就碎的花瓶,但雲雀在此時還是產生了一絲要「輕拿輕放」的念頭,這在委員長的征戰殺伐生涯中真實太難得了。

    在牆角舔牛奶的小貓迷茫的抬頭,這是怎麼個情況喵?

    不知何時從綱子頭上飛到小貓頭上的雲豆伸嘴,用鳥喙戳了戳貓咪的額頭,吃你的吧,非禮勿視啾~

    一貓一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吃飯/順毛,烏溜溜的眼睛不時偷偷瞄向雲雀和綱子。

    雲雀調整一下姿勢,讓一開始只是蜻蜓點水般碰觸的嘴唇貼的更為緊密。

    唇瓣略微加重力道碾過對方的,比手指碰觸時感覺到的更為柔軟,還帶著隱隱的奶香,是了,剛才是由綱子咬開牛奶的包裝袋的。

    雲雀停頓了一瞬,想了想慢慢探出舌尖,輕輕掃過綱子的嘴唇,味蕾品嚐到更多的滋味。而也明顯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顫了一下,隨即變得更為僵硬。

    這是在抗拒。

    雲雀接收到這樣的信息,繼續的話會受到反擊。

    瞭解綱子牙齒鋒利程度的雲雀眼睫微動,收回殷紅的舌,換了牙齒在綱子的下唇輕輕咬嚙了兩下,然後在綱子「動口」前挺直前傾的上身,放下搭在女生肩頭的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嗯,果然比較相似啊……」

    雲雀的眼神掃過埋頭舔食牛奶的貓咪,小動物的粉色舌頭柔軟而靈活,之前撒歡舔他的手指時帶來很舒服的感覺。可是又有很大的區別,雲雀沉吟著想。

    柔軟的觸感是相似的,可是帶來的愉悅程度卻很不同。對於綱子,即使女生一直的被動的沒有回應,雲雀也覺得心情很愉快。這種愉快與盡情咬殺之後的心情有些相似,可是比之戰鬥勝利的愉快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喜歡」,這個躺在在雲雀人生詞典小角落的詞語,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喜極而泣,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啊!

    「……」

    系統嚴重癱瘓的綱子後知後覺的捕獲到雲雀那是喟歎,反應遲鈍的循著雲雀的目光看向糰子似的貓。難道說……自己是這隻貓的替身?這男人一直愛護小動物勝過愛護人來著。嗯,因為親一隻貓太過跨物種了,所以……

    快別胡扯了,雲雀根本不介意行為是否驚世駭俗吧!所以他剛才親自己絕對是有其他原因的,快去問清楚,問清楚!

    來不及哀悼自己是初吻,綱子盡量控制著心跳頻率,嘗試著張嘴說話。絲……嘴唇上的灼熱感很明顯,應該是最後雲雀用牙齒咬的那兩下造成的。

    想到某個人稱代詞某個行為動詞,綱子騰地紅了臉,臉上的溫度足以把縈繞在旁邊的雨水分子蒸騰成氣體。

    「學長,我……你,……我……」

    綱子伸出纖細的手指在自己和雲雀之間比劃一下,張口結舌了一番終究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嗯?」

    見到綱子的視線在故作平靜的躲躲閃閃,雲雀覺得女生和團在牆角一邊舔牛奶一邊悄悄偷看的貓更像了。嘴角挑起個愉悅的弧度,雲雀屈指抵住下頜,「果然很像。」

    「……」

    綱子放棄了追問原因的打算,看雲雀的神情,也不是「喜歡她」要表白的樣子,那麼其他的原因問不問也差不多。算了,麻煩的事情還是趕緊解決掉的好,她比較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綱子還不知道,她這樣的心理,也是在逃避問題——遇到無法妥善解決的事情,就下意識的選擇消極淡化。

    「啊啾。」

    已然有大半個身體站到雨傘之外的綱子小小聲打個噴嚏,反手伸到身後扯扯粘在身上冰涼布料,「學長,您繼續巡視並盛町吧,我想先回家了。」

    雲雀沒說什麼,脫下披著的制服外套搭在綱子身上,把雨傘向綱子的位置移了移,「走吧。」

    ***

    儘管天氣預報證明那天傍晚只下雨沒打雷,但是綱子堅信天氣預報什麼的最不可信了,那天明明電閃雷鳴來著,嘛,乾脆用被雷劈這個理由裝失憶算了。

    逃避現實也不帶這樣的喂……

    據說解決突發事件都有一個「黃金時間」,在此時期內及時處理問題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然而,綱子顯然是完全錯過了解決「被初吻」事件的黃金時間,沒有第一時間詢問,然後從那天傍晚之後就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雲雀了。

    首先是因為淋了雨有點小發燒,等病癒了又忙著參加學校的期末考試,兵荒馬亂的考試結束後要收拾收拾準備放暑假,終於迎來廣大學生最喜歡的暑假的同時,催命一樣的指環爭奪戰也即將拉開帷幕……

    兼職的人生注定了忙碌,兼職「學生」和「黑手黨」這兩個凶殘程度不相上下的職業更是忙上加忙。而綱子比其他人更悲催的是,她那本就超負荷運作的大腦還要非本人自願的、分辨率高清的、單劇循環的播放那一幕!

    柔軟的嘴唇。

    溫熱的舌尖。

    牙齒的咬嚙。

    ……

    …………

    快放過她吧!該死的,細節越來越清晰了!

    綱子抱頭無聲哀嚎,沒有在第一時間追問明白雲雀到底是什麼意思果然是個錯誤!

    拖到現在的話,「因為看起來像貓咪所以想要觸碰」這個理由已經被默認了,那麼她再特地去舊事重提的問「學長你親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甚至也給對方找不自在麼。

    綱子也曾假設過,「如果雲雀這樣的行為是在向她告白呢」。好吧,這樣的想法是有些矯情加自戀了,但還是先假設一下吧。

    那麼……她,會接受這個告白嗎?也就是說,她,對雲雀恭彌這個人,有好感嗎?

    綱子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是如何看待雲雀的,在被她忘記的三個月內兩人有過怎麼樣的交集。只從重新認識的這段時間來看,她對雲雀的好感度,還達不到「想要與之成為戀人」的程度。

    並非討厭雲雀的性格,雖然雲雀的性格在一般意義上來說確實「惡劣」了點,但相處久了習慣了找到規律了看清本質了,也就沒什麼了。

    綱子無意識的咬著手指分析自己的心理,應該說,以前從未產生過「要和雲雀學長成為戀人」的想法,總覺得這種關係有些微妙的奇怪。

    難道以後要抱著「雲雀學長是否適合做戀人」的想法來觀察對方麼,怎麼感覺更加奇怪了啊……

    俗話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但綱子覺得自己似乎陷入另一個難題中去了——她到底是寫詩還是不寫詩啊?!

    「綱子,你還是別去觀戰了吧。」

    綱吉帶了點緊張神情的臉上寫滿擔憂,今天是和瓦利亞之間的第一場戰鬥,大家都紛紛出席為了平學長加油助威,但是綱吉覺得自家妹妹的狀態實在不適合親臨戰鬥現場。

    「我沒事!」

    綱子從糾結成亂麻的思緒中掙脫出來,「與其在家裡不著邊的擔心,還不如親眼看著更放心。」

    「可是一旦瓦利亞對你有威脅怎麼辦?綱子的記憶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啊。」綱吉越想越不放心。

    「十代目請放心,我會保護好大小姐的。」

    獄寺堅定握拳,轉過頭閃著幸福的星星眼看向綱子,「我們絕對會贏的,因為有大小姐親手製作的平安符啊!」說著隔著衣服按住胸口,「這是大小姐的祝福啊!」

    「不……那個……」就是一個心意,沒有什麼靈氣的。

    綱子產生了深深的負罪感,她這是用虛假廣告欺騙了獄寺同學吧……是吧?不是吧?

    走在另一側的山本也和獄寺做了同樣的動作,抬手隔著衣服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平安符。不必看,就能回想起平安符的每個細節,水藍色,一寸見方的大小,針腳不夠精細,帶著好幾處拆過重來的痕跡,正面右下角有一處細小的暗色。那是血跡乾涸之後的色澤。

    心臟驀地就疼了一下,就如獄寺所說的那樣,他有必須贏的理由。

    裡包恩關注的是另一件事,坐在阿綱肩膀上的小嬰兒扭頭問綱子,「對於瓦利亞成員的名字,還會有突然頭疼的狀況發生嗎?」

    「啊……沒有了。」綱子搖搖頭,說起來出現頭疼的那兩次在疼完了也沒有什麼奇跡發生,比如突然找回記憶之類的。

    「嘖,難道是觸發條件不夠麼?」

    裡包恩若有所思,照片也沒有起什麼作用,不知見到真人會不會出現新的刺激。雖然嘴裡沒說,其實魔王對於自己的學生被擺了一道還是很介意的,何況綱子忘記的不僅僅是三個月的記憶,別人或許察覺不出,但裡包恩知道綱子忘記了更多重要的事情。

    懷揣不同想法,大家終於抵達並盛中學。指環爭奪戰,正式拉開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他們都走在開竅的路上~~

    接下來的戰鬥場面會進行適當的略寫處理,一是因為我戰鬥描寫非常渣(寫火影同人的時候各種杯具orz),二是文章重點不在這裡。

    先預告一下,大家好有個準備。我知道戰鬥中的少年們灰常灰常帥,不能完全展現出來確實是個遺憾吶。

ACT.49 專職圍觀

    一開始綱子還在奇怪,雲雀竟然會同意讓並中變成戰鬥現場?但後來才在裡包恩平靜淡定的解說中獲悉真相內幕——其實雲雀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迪諾在幾天之前就用「突擊訓練」的理由把雲雀引開。

    按照裡包恩的說法就是等雲雀回來的時候大家早就在並盛中學開打好幾場了,生米煮成熟飯,雲雀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魔王就是魔王,真夠黑心的啊……

    綱子在心裡默默的對裡包恩頂禮膜拜,順便想她要是有魔王的十分之一淡定厚顏黑心無牙是不是就不必為「被初吻」事件而煩惱了?

    驟然亮起的刺眼燈光驚動了綱子,急急忙忙的抬手遮擋到眼前,女生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那點糾纏成一團的小心思。等到眼睛好容易適應了強烈的光線,綱子才在手指縫隙間模糊的瞅見被聚光燈所包圍的是什麼東西。被鐵條嚴密包裹著的平台,給綱子的第一印象就是,「籠子?」

    而看其他人的表情,大家也都很在意那個『籠子』,畢竟被鐵欄杆圍住的封閉空間給人的感覺並不太好。

    「這是第一場晴之指環爭奪戰的賽場。」

    兩位有著粉色長髮的女性從『籠子』頂端輕盈的躍下,雪白的裙裾在夜風下翩然飛揚,在強烈的燈光下好像鍍上了一層朦朧光暈。

    出場真有范兒吶,不過好希望這個切蘿蔔臉著地呢。

    綱子看著那位切爾貝羅,很壞心眼的想。這並非出於同性相斥的嫉妒心理,而是因為把失憶的綱子送,哦不,是「丟」回家的人正是切爾貝羅中的一位成員。

    在最初的時候,發覺自己記憶出現缺失的綱子很正常的出現了惶恐無助這樣的應有情緒,但是女生卻尋求不到庇護或者安慰,因為在她身邊的是冷漠沉鬱的粉發女子。某種程度上很小心眼的綱子自然記住了這份恩怨,進而遷怒有著同樣髮色膚色的所有切爾貝羅,所以能對本場比賽的判決者產生好感才奇了怪了。

    切爾貝羅自然感覺到小姑娘敵視的目光,向著綱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被面具遮擋著的臉孔看不出真切表情。隨即轉回了臉,公式化的朗聲說道,「彭格列方面,屜川了平。瓦利亞方面,路斯利亞。請進入比賽場地。」

    切,被無視了!

    綱子不由得攥緊拳頭,好想先於了平學長一步出手揍人的說。不得不說,某人的暴力傾向越來越明顯了。

    「綱子,我們為了平學長加油吧。」山本抬手在綱子眼前晃了一下,引起女生的注意。

    山本是以為綱子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聽到「瓦利亞」這三個字所導致的,把綱子攥緊的手指輕輕分開,山本安慰道,「會讓綱子恢復記憶的,嘛,現在就不要煩惱啦。一起為學長加油吧。」

    「喲西,等下我也會問清楚他們把澤田怎麼了!」了平大哥揮了揮拳頭,「不然京子那邊我都快極限的瞞不下去了!」

    大哥已經為此編造了各種借口——「澤田生病了」這是最正常的,「澤田參加知識競賽去了」這就開始胡扯了,「澤田參加體育競賽了」已經扯的沒邊了。估計再編下去就要「澤田被外星人帶走了」。

    「呃……」

    綱子微微抽了嘴角,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了平學長用什麼理由搪塞他家妹妹,尤其在聽說今天了平晚上出來的理由是「參加相撲比賽」之後,更加不想知道了。

    在山本和了平的帶動以及在阿綱囧著臉吐槽下,幾個人圍成一圈展開手臂搭在兩邊人的肩膀上一起下壓,「加油!加油!」

    「獄寺,阿武,你們都還好吧?」

    綱子有些擔心的問,剛才擺隊形的時候她左邊是獄寺右邊是山本,因為身高差的關係兩個男生都要盡量的壓下腰,才不會抻疼綱子的胳膊。

    「沒有沒有。」兩個男生都紛紛擺手表示沒事。

    那就好,綱子放心的點點頭,不過……「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好像扭到手腕了。」阿綱苦著臉嘟囔。

    「……」

    綱子默默低頭,看向正在給手槍上膛的裡包恩,「那個……」雖然我哥廢柴了點,也不可以動用暴力啊喂!

    「喂喂裡包恩,你想做什麼?!」綱吉好像受驚小兔子一樣往後跳了好幾步,驚恐的看著裡包恩,「今天是了平學長的比賽吧。」

    「啊。」裡包恩用手槍槍管往上托了托帽簷,然後繼續把槍口對準阿綱,「但是蠢綱你的氣場太廢柴了,等下怎麼和XANXUS比。」

    「我為什麼要和那個危險人物比啊!」

    綱吉一點都不覺得在這方面比過XANXUS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嘻嘻嘻……全部加一塊也比不上BOSS一根頭髮,列維你想這麼說是吧。」

    「……」

    「小列維真是太彆扭了,那表情明明就是承認了嘛~~」

    「路斯,本王子被你刺激出雞皮疙瘩了。」

    「貝爾,不要用我的斗篷擦手。」

    「嘻嘻嘻,因為我是王子嘛……豆丁沒有反抗的權利。」

    「你們都給老子閉嘴!路斯利亞,贏不了那個小鬼就給老子去切腹吧!」

    「嘻嘻嘻鯊魚你看起來壓力很大啊,是因為BOSS沒有出席的關係麼……」

    「滾蛋,貝爾!」

    「他們到了很久了吧。」

    在紛紛雜雜的意大利語對話聲中,綱子看向對面的位置,在教學樓形成的陰影下似乎有高高矮矮的影子,可是之前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直到對方主動露出蹤跡。

    獄寺的臉色也有點低沉,低聲用意大利語咒罵了一句。

    「我好想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了。」山本沉下眼神看向被陰影覆蓋的地方。

    斯貝爾比·斯誇羅,這是從裡包恩那裡獲知的名字,他希望他的對手會是那人。

    裡包恩哼笑一聲,「不愧是精英暗殺部隊……不過,即使對手是瓦利亞,你們也不能輸。」西服筆挺的小嬰兒鬼畜一笑,手槍在手指上靈巧的轉了一圈。

    裡包恩,其實你和那些傢伙才是一掛的吧。

    綱吉和綱子一起黑線,不同的是,綱子聽懂了斯誇羅說的是什麼,而阿綱則是完完全全的憑借彭格列超直感得出的結論。

    不過馬上就要去和對手一決高下的了平大哥卻壓力不大,他更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真是極限的糟糕,難道那些人聽不懂日語?這要怎麼問關於澤田記憶的事情?」

    了平大哥,你關注的方向好詭異啊……綱子囧然的同時也很感動,這些是足以托付生死的同伴呢。

    大概是彭格列這邊浪費的時間有點多,兩個切爾貝羅中的一位走到這邊稍作了一下催促,言辭客氣卻也強硬的把了平「請」上了比賽台。綱子他們自然是視線一路跟著了平大哥移動,可是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檯子四周的燈光太刺眼了,根本不能直視。他們已經是這樣了,那可想身處光源正中的了平,會是如何情況了。

    裡包恩倒是淡淡定的讓列恩變形了成一副墨鏡,而不等戴上就被綱吉扯住眼鏡腿的另一端,少年小心翼翼的但也很堅定的請求,「裡包恩,能不能把這個借給了平學長啊。」

    小嬰兒用仰視的姿勢俯視的氣場看了學生片刻,淡淡笑了笑,「關心家族成員也是首領必備的素質,蠢綱你在這方面倒還有救。拿去吧。」

    綱吉捧著墨鏡顛顛兒跑到比賽台下,卻被切爾貝羅攔了下來,「無關人員禁止靠近比賽場地,請到指定位置觀看比賽。」

    「可是……」

    「請澤田君回到原位。」

    「嗚……」阿綱垂著頭蔫蔫的回來了,「了平學長要怎麼辦啊……早知道就在學長上台前把墨鏡給他了,啊啊,為什麼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啊……」少年苦惱的抓亂了蓬鬆的頭髮。

    「身為BOSS,在一開始掌控全局是必須的。」裡包恩悠閒的扣上墨鏡,「阿綱,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現場教學什麼的推後一下也沒關係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觀看比賽啊!綱子腹誹,就那閃亮亮的檯子真是應了一句話——鈦合金狗眼都閃瞎了!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然而大家搜遍身上的口袋也沒找到深色且透明的物體,可惡,難道經歷身在現場卻無法觀看的杯具嗎!

    「BO…BO……」

    怯怯的,帶著些許顫音的柔軟聲音在一叢灌木後面傳出,綱子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梳著奇怪髮型,懷中緊緊抱著個書包的女生探出小半個身子,「BOSS。」

    「啊,庫洛姆醬!」

    看起來綱吉早就認識對方,看起來很高興的跑到那女生身前,「庫洛姆醬,也、也來了。」

    「嗯。因為這個對BOSS很重要。」

    「啊哈哈……庫洛姆醬能來,我很高興啊……」

    綱子就看著自家哥哥在那呆呆的摸頭傻傻的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我說,我哥他戀愛了?」

    「什麼,十代目戀愛了?!」

    好吧,這事兒不能問獄寺,綱子把目光轉移到裡包恩身上,等待官方認證答案。

    「那是霧守。」裡包恩這次沒有賣關子,很乾脆的說了四個字。可是也就說了四個字。

    這就沒啦?看起來特訓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啊……綱子摸摸臉頰如此想到。

    可不是麼,某人不也是在特訓期間被初吻了麼。

    綱吉捧著幾片茶色玻璃片一樣的東西回來,「這是庫洛姆用幻術做出來的,遮在眼睛前就能看比賽了。」

    看不出來這姑娘是技術娘啊。綱子敬佩的看向依舊躲在樹叢後的庫洛姆,不過小女生似乎很羞澀,在她的目光下瑟縮的向後躲去。

    軟、軟妹子啊……綱子感歎,她這輩子是和這個詞無緣了。

    不忍心嚇到水嫩的妹子,綱子撇過頭,把深色玻璃片放到眼睛前面,開始觀看了平和瓦利亞成員的對戰。

    切爾貝羅把彭格列指環拆分開變成兩半,每一半都掛到細鐵鏈上面,鏈子則分別交給瓦利亞和彭格列的成員戴好。

    「晴之指環爭奪戰,正式開始。」

    切爾貝羅說完便靈動的抽身退離比賽台。

    了平是標準的拳擊比賽打扮,在出拳前擲地有聲的大聲問,「喂,你們把澤田的記憶怎麼了?!」

    而這也開創了一個先河,在接下來的每一場比賽中,彭格列方面的第一句話都變成了「你們把澤田/綱子/大小姐……的記憶怎麼了!」。

    其實,也挺囧的來著。

    「澤田是誰?哦呀呀,難道是那個……哎呀,人家不能說的。」

    故作「嬌柔」的,能激起人一身雞皮疙瘩的人妖聲響起,綱子心說這是哪朵奇葩啊,不禁帶著圍觀稀有品種的心情集中視線看去。

    「綱子……」

    裡包恩正想詢問綱子見到關鍵詞的本尊之後有沒有什麼反應,話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綱子手中的深色玻璃片已經從指縫間滑落,女生表情空白眼神渙散的站在原地,被焦急的撲上前的綱吉一碰,便向後倒下。

    作者有話要說:想說,在接下來的9.16-9.22之間,我會灰常悲催。不是預言,是個事實orz

    一,有二萬一千字的更新任務(對乃們來說是好消息我懂的……揉臉)。

    於是要麼日更三千加,要麼某天雙更,要麼一章字數是平時的雙倍……木有存稿的人鴨梨很大。

    二,連週六都要上課的人表示時間灰常緊張,恨不得穿越火影學一下影分身!

    三,晉江換著花樣抽,更文困難,留言銳減……備受打擊,很想吐血啊摔!

    以上三條疊加,我覺得我可以自掛東南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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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50 雲雀回歸

    綱子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卻醒不過來只能陷在其中。夢境有著漫天的紫色霧氣,迷幻而神秘。

    視線被阻礙的感覺並不愉快,所以綱子在最開始的時候選擇了霧氣相對而言比較稀薄的路徑,可是很快就發現,這些看似簡單的地圖實際上是有隱藏BOSS的。

    在路徑的盡頭不是迷宮的出口,而是一隻好像史萊姆一樣的東西。

    「史萊姆」不斷扭曲來變化形狀,而組成它身體的那些色彩斑斕的色塊就跟著變化,注視時間稍微久一點就會頭暈噁心。綱子一開始還會抱著玩全息網游的心情去把「史萊姆」打倒,收集一下小怪掉落的戰利品。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史萊姆』戰力越來越高,『玩家』的HP、MP卻不斷降低,最後只得狼狽撤退。

    如今連史萊姆都不是等閒之輩了吶……綱子坐在一堆濃霧裡喘粗氣,走也走不出去,打也打不過去,這遊戲設定有問題吧。

    「喂……GM筒子,你能聽到嗎?系統出現BUG啦——」

    綱子想反正是在做夢,抽抽風也沒什麼問題,指不定抽著抽著就醒了呢。

    「那個……請、請問……」

    幾乎被綱子嗓門完全遮蓋住的羞怯聲音響起,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霧氣中。

    坐在地上的綱子回頭,視線自下而上看向來人,黑色靴子、墨綠色的超短裙、同色系的軍服式短款上衣、海盜眼罩、古怪的鳳梨頭……前衛的打扮,清純的妹子,兩種不同的氣質卻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不是我夢境中自帶的NPC吧?」綱子手撐著地面站起身,神色警惕的盯著來者,「借由外力入侵了我的夢境麼。」

    「我……」庫洛姆向後退了一步,小小聲的解釋,「您、您陷入幻境很久了,不脫離的話,大家……BOSS會很擔心的。」

    「BOSS?」綱子愈發覺得古怪,她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而隨著這個意識的出現,腦袋中好像被塞入了什麼,記憶變得更加充實起來。

    「啊!」綱子左拳敲右掌,「我記起來了,你是庫洛姆醬。我好像在觀看晴之戰的時候……昏倒了?」

    「不是昏倒……那個,我們先出去可以嗎?」庫洛姆小心翼翼的向綱子伸出手。

    好像……被庫洛姆害怕了呢。綱子伸手握住庫洛姆的手掌,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繃緊了身體,不禁慚愧的自我反省,一定是剛才的行為太粗魯嚇到了庫洛姆醬。

    一晃神,眼前已經不再是紫霧瀰漫,綱子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並盛綜合醫院VIP病房的天花板,擦,又住院了!

    嗯?「又」住院了……

    過去三個月的記憶一點點歸位,綱子開始明白夢境中的馬賽克版『史萊姆』是什麼東西了,那是她被幻術所覆蓋了的記憶,打倒怪物獲得戰利品就是克服幻術找回記憶。

    喲西,那就去把剩下的史萊姆全部打倒好了。綱子握拳,她能感覺到自己還有更多的記憶沒有找回來。

    「拜託您……」

    「對不起……」

    兩個女生同時開口,對看一眼,又異口同聲的道,「您先。」

    「沒關係沒關係,如果沒有庫洛姆醬的話,我現在也醒不過來。要感謝您才對。」綱子抓抓頭髮,以為庫洛姆在因為闖入她的意識而道歉。

    「那個……我想拜託庫洛姆醬再把我送回那個幻境中,嗯,還有一點事情沒有完成。」

    「那個是不行的。」因為直接拒絕了別人,庫洛姆侷促的低下頭,「那樣太危險了……不小心,就會迷失掉再也醒不過來了。」

    「誒……那我之前是怎麼進去的?還有,有庫洛姆醬幫忙也不行嗎,剛才可是順利的脫離幻境了啊。」

    「不、不行的。」庫洛姆紅著臉磕磕絆絆的解釋,「總之……我、我做不到。」如果骸大人在的話就好了,女生按住右眼的眼罩,如果骸大人在的話,一定能順利解決問題的。自己、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眼圈紅了!綱子被庫洛姆的反應嚇了一跳,天地可鑒她沒有欺負人啊。

    「我、我、那個……」綱子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正在這時候綱子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奈奈媽媽!綱子精神一振,她家媽媽大人可是治癒系的終極BOSS啊,讓媽媽來安慰庫洛姆一定效果絕佳。想到做到,綱子掀開被子,來不及穿鞋光著腳就衝向門口。

    「別……」庫洛姆急忙幻化出一根籐蔓纏住綱子的腳腕,「澤田夫人不知道您住院的事情,來醫院,是照顧隔壁的雷守藍波大人。」

    「雷……」綱子愕然,「今晚進行不是晴之戰嗎?」

    「今晚是嵐戰。」庫洛姆收回纏住綱子的籐蔓,「您已經昏睡三夜兩天了,BOSS他們非常的擔憂。嵐守大人已經發誓今晚一定要……」

    庫洛姆有些想不起來那時候獄寺吼了些什麼,她只記得圍在綱子病床前的那些人,每人都帶著深切的擔憂和執著的希冀,是令她如此的羨慕。曾經在生命垂危時,自己是多希望能從父母的臉上看到那種關懷,而不是被隨意的放棄……

    所以,她才會堅持著一次次嘗試走進綱子的意識世界把女生喚醒,請一定要醒來,請不要辜負大家的心意。

    「……不行,我得去學校。」綱子緊緊咬住嘴唇,她必須要出現在大家面前證明自己以及無礙了,不能讓獄寺帶著心理負擔去戰鬥。

    「可是……等……」

    這次綱子沒有聽從庫洛姆的勸說,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一時間沒找到便服索性直接穿著病號服套上鞋子跑出病房。坐著電梯下樓的時候嘗試給綱吉打電話,可是卻被告知「用戶不在服務區」。並中什麼時候不是服務區了?!指環戰還需要屏蔽信號嗎。

    到達一樓的時候,綱子驚訝的發現庫洛姆已經在等在那裡了,不僅僅是她,還有另外兩個人,城島犬,柿本千種。

    就說庫洛姆的校服看著眼熟,原來和六道鳳梨是一掛的啊!綱子磨磨牙,她可是恢復記憶了,黑曜戰她遭了什麼樣的罪可是清楚的記著呢。

    「喂,要不是骸大人,我才不會理你啊。明白的話就乖乖的別亂跑,這幾天你已經夠麻煩了!」

    犬很不耐煩的對庫洛姆說,順便瞪了綱子一眼,「彭格列才不幹我的事呢。」

    「犬,小聲點。醫院嚴禁大聲喧嘩。」千種推推眼鏡,「還有,你嚇到庫洛姆了。」

    綱子翻個白眼,犬是光明正大的挑釁,千種是光明正大的無視,總之他們對彭格列完全沒有好感就是了,當然她也不指望六道骸的同伴能對彭格列有什麼好印象。不過不能看著庫洛姆因為她的關係而被同伴責難,綱子技能複製,同樣的無視了千種,再用眼神反擊了犬。

    「庫洛姆,我自己一個人沒關係,你不必陪著我一起去了。」

    說著,綱子不等庫洛姆回應就直接向醫院外走去,身後庫洛姆想跟上,被犬一把扯住。

    「人家在嫌你麻煩啊,好了,我們趕緊走了。」

    「……不行,我答應過BOSS照顧好澤田的。」那些人,曾那樣鄭重的拜託了她。

    庫洛姆少有的固執了己見,掙脫犬的手去追趕綱子。被留在原地的犬和千種對看一眼,犬表情不爽的呲出鋒利的牙齒,千種癱著臉扶扶根本沒下滑的眼鏡,雖然不願意,卻還得跟上去。

    趕路的同時,綱子從庫洛姆那裡得知了前兩場戰鬥的結果,晴之戰是了平大哥勝利,而雷之戰卻是藍波慘敗,不僅如此,自家哥哥還因為違規而被剝奪了大空指環。

    這樣的結果,使得綱子更加擔心嵐之戰了,以獄寺的性格,絕對會因為「不能讓十代目失望」這樣的理由而拼上一切的。

    綱子的擔心很沒有錯,實際上此刻的嵐之戰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在爆炸倒計時下獄寺和貝爾相互扯住對方墜著嵐之指環的項鏈僵持不下。

    綱子也錯過了見證自家尼桑光輝形象的時刻,沒有死氣彈,也不是小言模式,綱吉就是在普通的廢柴模式下喊出擲地有聲的句子。

    「獄寺,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想獲得勝利!如果不能再在一起,那樣的勝利還有什麼意義!」

    綱子趕上的,是在爆炸聲中教學樓一層玻璃全碎的時刻,遠遠的看著反射了月光的晶瑩碎片在夜色中紛飛如雨落,一顆心就提了起來。不由得就提高了速度衝向教學樓的方向,然後在發現前面有人擋路時停不下腳步,直直的撞了上去。

    「澤田……怎麼又是這個樣子?」

    雲雀看著綱子那一身並盛醫院的病號服皺眉,隨即把眼神銳利的看向追著綱子趕來的庫洛姆,庫洛姆身後是黑著臉的犬和千種。黑曜往事浮上心頭,雲雀頓時就殺氣四溢了。

    遭了!綱子暗叫不好,雲雀想要遷怒犬和千種還沒什麼,可是庫洛姆妹子是無辜的,不可以被咬殺。

    「學長,你的學校……」綱子離開轉移話題,抬手指向殘破的教學樓。

    雲雀的臉色已經不是「黑」所能形容的了,眼神彷彿化作有實體的獠牙般抵住犬和千種的大動脈,「告訴六道骸,下次見面絕對咬死他。」

    說完,轉身進教學樓了。在雲雀看來,六道骸和破壞並中的人同樣不可原諒,而鑒於前者沒有親自出現,後者卻被抓了現場,委員長決定先咬死破壞並中設備的違紀者。

    綱子急忙跟在雲雀身後——其實能避開此刻殺氣值MAX的雲雀是最好的,但誰讓入口就那麼一個,他們必須得順路呢。

    「你又是怎麼回事?」

    雲雀不悅的瞪著綱子,幾天沒見而已,這住院的頻率也太頻繁了吧。

    想起「幾天」沒見的原因,雲雀心中又升起一陣怒火,難怪跳馬要用「特訓」來拖住他,竟然敢在他的學校裡做出這樣的事情,非法入侵者以及所牽涉到的所有人員,都要給予咬殺。這樣想著的雲雀,在面對瓦利亞的炮灰嘍囉時下拐格外的狠。

    綱子走在雲雀身側,隨手撿起被KO的炮灰掉落的武器加入戰鬥,還得抽空回答雲雀的問題,非常時期最好順著委員長的心情來。

    「啊,因為記憶問題昏倒了一下,然後恢復了近期記憶就醒了。」

    雲雀駐足,在昏暗的背景下,斜斜挑起的鳳眼中有清冷的流光劃過,「想起來了?」

    「對。學長你背後……」綱子鬧不清雲雀這是怎麼個態度,難道不希望自己想起來?

    反手一拐抽飛背後的對手,雲雀繼續冷著臉,「再沒忘記什麼?」

    忘記什麼?綱子愣然,然後在雲雀不耐煩的表情下恍然大悟。委員長是想問失憶那個階段的記憶還在不在吧?想起某個下雨天的畫面,綱子臉頰迅速泛起一層緋紅。

    她……能不能說忘記了?

    見到綱子這個反應,因為「見到和六道骸相關」以及「並中被破壞」而雙倍不爽的雲雀,心情莫名就好了那麼一點點。當然,這沒有改變委員長咬殺對手時的快准狠作風,所過之處依舊「屍橫遍野」。

    作者有話要說:拿什麼拯救你,苦逼的更新啊。

    開始部分對綱子的意識世界描寫有些多,是因為後文會有「在幻覺裡組隊刷副本打BOSS贏獎品」的情節,所以前期先鋪墊一下。遊戲術語不多,不玩遊戲的妹子不必擔心看不懂。

    和綱子組隊的某人會是誰,乃們可以猜一下^^

    PS關於自己是穿越的,以及預知劇情的部分,綱子現在還是沒有想起來。

ACT.52 混亂之夜

    並中南部教學區,雨戰地點。

    仰望著被改造得呈現毀容狀態的教學樓,大家心中掠過同樣的想法——雲雀的心情,還好麼?

    「雲雀學長那麼討厭群聚,今天晚上不會出現吧……嗯,一定不會出現。」阿綱誠心誠意的祈禱,不然很雨守之戰很容易變成雲守之戰啊。

    「反正已經承諾全面維修並中所以就放開了折騰……切爾貝羅是這麼想的吧。哼,真是財大氣粗啊。」綱子略帶著嘲諷說道,從頭到尾女生就看切爾貝羅不順眼來著。

    拉開唯一沒有被封鎖的側門,一行人走進了大樓內部,立時驚訝的心情更上一層樓,喂喂,其實剛才那道門讓大家穿越異世界了吧。廢墟一樣的建築,倒塌的承重牆,破洞的樓板,不斷從上面傾瀉下來的水流……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在一夕之間把教學樓變成這副樣子啊!

    山本把時雨金時扛在肩膀上,趟著沒過腳面的積水向前走了幾步,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啊啦?這就是一會我要比賽的地方,看起來很有趣呢。」

    「……」這結論多具有山本的風格啊,但根本就搞錯重點了吧喂!

    「我說,阿武……」

    「是的,這將是雨之戰的地點,因為比賽場地的特殊性,請觀眾轉移至室外觀戰。戰況講通過電子屏幕即時播放。」突然出現的切爾貝羅打斷了綱子的話,開始宣佈本次比賽的規則。

    「本次比賽沒有時間限制,頂樓水箱中的人造海水會在比賽結束前不間斷流下,當水深達到一定時,將會放出兇猛的海洋動物。」

    「真是大手筆嗯,判決者無聊的盛宴麼。」

    離開比賽場地前,綱子皺著眉頭,眼中帶著十分的敵意看向切爾貝羅。

    「澤田閣下您言重了。」粉發的女子不卑不亢,手勢恭謹的指向門口,「比賽即將開始了,請。」

    綱子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重重的關門聲迴盪在空曠的空間中,而這一幕也通過超大屏幕傳遞給了樓外的人們。

    「綱子她有些奇怪啊。」綱子看著出來之後沒有和他們匯合,而是獨自站在一邊的綱子,心裡有些擔憂。

    「大小姐是因為擔心棒球笨蛋會輸才這樣吧。切,山本那傢伙,敢輸了試試!」獄寺少年急十代目所急想十代目所想,急忙安慰綱吉。

    「是這樣嗎……」超直感告訴綱吉事情沒這麼簡單,「裡包恩你覺得呢?」

    「嘛,誰知道呢。女孩子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是有很多的,等阿綱你長大了就明白了。」裡包恩那張從外表看很單純的小嬰兒臉突然出現很「大人」的表情。

    綱吉垂下肩膀,格外無語,「說的裡包恩你好像很理解女孩子似的。」

    「當然,我以前可是有很多女朋友呢。」

    「誰信啊……」

    輕輕鬆鬆的轉移了某人注意力的魔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嚴肅了神情,很久之前他就說過,比起廢柴的綱吉,綱子才是更難教導的那一個。和她的哥哥包容溫和的性格不同,女生的性格中有著倔強決絕的一面,爆發的話會變成難以預料的變數。

    而現在,綱子是在憤怒。當然,裡包恩察覺到這一點不是因為「有很多女朋友」,而是出於最強殺手的一種本能和經驗。

    留意到綱子異樣的不僅僅是阿綱和裡包恩,山本也在奇怪。看著被重重摔上的門,黑髮少年揉揉被震到的耳朵,有些摸不著頭腦,「綱子……生氣了?」

    「喂,你在看向哪裡!」斯誇羅自柱子後轉出來,劍士的腳步很靈活,即使腳下有著沒過腳腕的積水也不影響他的活動。

    「在這個時候走神,小子你根本不配做一個劍士啊!」斯誇羅首先發出凌厲的攻勢。

    「啊,抱歉抱歉。」山本躲過攻擊,「對了,有件事情想問一下的說,如果彭格列贏了的話,能不能借用你們瓦利亞的那個幻術師啊?」

    「哈哈哈——沒有可能!」斯誇羅愕然一瞬,隨即大笑起來,「因為小鬼你必輸無疑——」

    「啊哈哈,那可不一定。」山本揮劍,時雨金時真正的出鞘,從竹劍變為鋒利的刀刃。

    少年神色肅沉,眼神清亮,「那就約好了,彭格列勝利的話,讓你們的幻術師復原綱子的記憶。」

    誒?場內場外都聽到了山本的這句話,瓦利亞那邊,纏了一身繃帶好像木乃伊的貝爾嘻嘻嘻笑著去捏瑪蒙的臉蛋,「被盯上了喲。」

    而對於彭格列方面阿綱他們來說,山本的那句「復原綱子的記憶」並不會讓他們有所聯想。因為在晴戰了平大哥開了頭之後,都會上演這麼一出,藍波小朋友的台詞是「藍波大人命令你讓綱子想起給我買零食的事情。」獄寺少年的鏡頭是揪著貝爾的衣領子威脅「對大小姐出手的人不可饒恕。」所以輪到山本時,大家就都習以為常了。

    不過這個「大家」裡不包括雲雀委員長。

    南樓對面教學樓的頂樓天台,坐在那裡的委員長看著那個超大屏幕的眼神持續降溫,或許該咬殺一下覬覦「他的」所有物的人了,嗯?

    雲雀的手指拂過浮萍拐,很認真的考慮著。

    窩在主人肩膀上休息的雲豆很無奈的拍拍翅膀站起來,寒流過境陡然降溫,該遷徙了……

    戰鬥在繼續著,斯誇羅橫過劍身,射出隱藏在劍鋒上的機關,帶著火藥的金屬塊向山本的方向飛去。

    「喂小鬼,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永遠都不能成為真正的劍士!」

    「啊咧?這樣啊……」

    真正的劍士又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所追求的,不過是握緊手中的劍,保護想保護的人。家人、朋友、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時間不斷流逝,而戰鬥還未停止。

    透過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山本和斯誇羅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傷痕在不斷的增多。大樓裡的積水水位也在漸漸上升,兩人揮劍時會帶起大片的水化——或者,這也是「雨」的特性之一?

    綱子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屏幕,耳邊能聽到其他人因為某一個鏡頭而發出驚呼或者讚歎,能聽到對山本或斯誇羅劍術的評價,於是綱子想,為什麼大家都這麼鎮定呢?

    從晴之戰開始愈發嚴酷的戰鬥,生死相搏隨時都會丟失性命。可是為什麼,大家卻會如此認同的遵循著遊戲規則?為什麼連裡包恩都會聽從切爾貝羅的安排?

    是因為那個 「判決者」身份嗎?那麼,又是誰賦予了切爾貝羅這樣的權利?定下所謂的「遊戲規則」,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樣的問題一直綱子心中翻滾著,直到山本揮出最後一劍從斯誇羅頸間挑落墜著一半指環的鏈子結束了比賽,也不曾消散。

    「啊哈哈,贏了呢。」山本把分開的雨之指環合併到一起,在戰鬥期間收斂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儘管有些疲倦,卻依舊燦爛。

    「喂,斯誇羅。」山本握著時雨金時走到銀髮劍士身前,「那個……」

    斯誇羅抬頭,即使失敗也傲氣依然,「好了,該給我最後一擊了。」

    「誒?誰說這件事啊,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山本詢問的看向切爾貝羅。

    「是的。請……」粉發女子點頭。

    「好了,裁判也宣佈結束了。」山本只需要切爾貝羅前兩個字,低頭繼續對斯誇羅道,「所以,願賭服輸,斯誇羅你別忘了把那個幻術師借給我。」

    銀髮劍士愣然,只為了這件事?

    「山本武,如果你能拋棄一些過於單純天真,會成為下一任劍帝的。」

    「啊哈哈,我可沒打算一直練習劍道啊,那個……該走了。」山本把手伸向斯誇羅,準備把萎頓於地的劍士拉起來。

    「且慢,山本閣下。」一旁的切爾貝羅突然阻止,「由於水位已經達到限定深度,兇猛的海洋動物已經出籠,失敗者將要接受應有的懲罰,所以請您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此言一出,場內場外均大吃一驚。綱子的手驀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切爾貝羅,究竟是誰給了你們玩弄生命的權利!

    山本皺皺眉頭,沉吟了一下反問,「已經確定比賽結束,並且彭格列贏得了雨之指環了是嗎?」

    「……是的。」

    「那拜託你把指環轉交給阿綱不算違規吧?」

    「不……但是山本閣下,請問您……」

    「這就好辦了。」山本痛快的把鏈子從脖子上解下,拋給切爾貝羅接住。「接下來就是私人問題,和比賽無關了吧。」山本這樣說著,用時雨金時支撐著地面,費力的把斯誇羅扶了起來。

    「喂……不要侮辱我身為劍士的尊嚴!」斯誇羅想要閃開,但沒有成功。

    山本把站立不穩的銀髮劍士拽住,貌似非常誠懇的說道,「和那個沒關係……只是,不把斯誇羅你帶回去的話,誰來履行賭約把幻術師借給我呢。」

    「……」斯誇羅一腳踹出去,「給老子滾開!」

    「啊哈哈,節省體力留著走路吧……」山本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們落腳的那塊平台在劇烈的晃動之後向一側傾塌,而水面下,逐漸浮起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

    斯誇羅勉力穩住身形,以左手劍抵住近在咫尺的鋒利獠牙,沒好氣的對身邊同樣以時雨金時抵住白鯊攻擊的山本吼,「滾開,老子不需要你支援!」

    「澤田閣下,請止步。」

    留守在場外的切爾貝羅攔住綱子的接近賽場入口的腳步。

    綱子沒有回答,腳下的步子則越來越開,直到站到切爾貝羅的面前,「閃開。」短促的命令句,於此同時抵住對方心臟的冰冷的槍口。

    女生一向色澤溫暖的眼眸變得銳利而冰冷起來,臉頰卻蒼白至極,帶著一種淒厲的感覺。

    「綱、綱子咦咦咦咦——」綱吉瞥到那一角的情景,差點把眼睛瞪出來,他家妹妹什麼時候隨身攜帶凶器了!想也不想的,綱吉拔腳就要往綱子那邊沖。

    但是,抬起的腳硬生生的停滯在了半空,棕髮少年同所有人一樣不敢置信的看向屏幕,就在那一瞬間,鋒利的獠牙穿透水幕帶走山本和斯誇羅的身影。

    水面因為激烈的動盪而蕩起波紋,紋路中,透著艷麗的緋紅之色,就像盛開在死亡裡的妖花。

    「Yama——moto——」

    綱子聽到哥哥他們撕心裂肺的喊聲,在那一剎那,時間好像凝結了一般,每一個音符都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下墜,最後重重的摔落,粉碎,化為齏粉。

    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下。

    「吶,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給予了你們生殺予奪的權利……呢?」

    綱子扣動扳機。

    零星的溫暖液體濺落到慘白的臉頰之上,是那麼淒艷的色彩。

    第二聲槍響,上鎖的門開啟,湧出的洪流吞沒佇立在門前的瘦小身影。

    今夜雨戰,今夜,鎮魂歌響。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裝十三色彩濃重,產生不適症狀的筒子請自由的……毆打作者= =|||

    所以說,慘烈的不是比賽是比賽之後,瘋了的是綱子少女。

    那麼善後的問題,會在下章逐一說明。請相信我是親媽。【全副武裝的遁走】

ACT.53 長夜將盡

    綱子在水中浮浮沉沉,女生的游泳技能是在游泳館中學會的,到了如今這個環境,能保證的不過是淹不死自己而已。可儘管這樣,綱子還是固執的在水中睜開眼睛想要尋找到山本他們的影子,她無法相信,傍晚時還擊掌約定「會安安全全贏得勝利」的朋友就此消失。

    確實贏得了勝利……但是,「平安」在哪裡呢?在哪裡呢!

    一口氧氣耗盡,綱子浮出水面換氣,隨即就準備繼續下潛,可是衣領被從後方拽住讓女生一時行動受阻。綱子回頭,被人造海水刺激到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對方站在高於水位的一塊半塌不塌的樓板上面,似乎也在低頭俯視著她。

    雲雀低頭打量著綱子,女生現在就像只水鬼一樣——不僅僅是指髮絲披面臉色慘白的模樣,也包括了眼睛中的那種情緒,淒厲、瘋狂。就像是逆著三途河重返人界的鬼魂,不甘的憎恨著。

    雲雀眼神變得肅殺起來,微微俯下|身同綱子對視,「澤田,如果不能冷靜下來的話……」抓住綱子的那隻手再次收攏了一些,繃緊的衣領貼在綱子的脖頸上,隱約能看到微微勒出的一絲紅痕。

    「我不介意先行咬殺你。」

    綱子一直沉浸自己的情緒中,對於雲雀的話恍若不聞。即使脖頸被勒緊產生了窒息的感覺,也只是本能的彎起手指去抓撓,在皮膚上留下更為明顯的紅色印記。

    雲雀寒著臉,鬆開綱子的領子改為抓住她手腕,衣服被因為綱子掙動而濺起的水化打濕,雲雀臉色更加冰冷。但即使這樣,最後揚起的手也依舊很輕的落在女生的臉側。雲雀用空閒的那隻手理順綱子凌亂的頭髮,抬起女生的臉讓她正視著自己。

    「澤田,這個樣子的你只是一個廢物而已。」

    綱子眼中的風暴因為這樣一句話而變得更為激烈,而雲雀不避不閃噙著一抹冷笑同綱子對視,最後綱子緩緩閉了一下眼睛,含在眼中的那一點水痕順著眼角流出,消失在滿臉的水漬中。

    再次睜開眼睛,雖然氣息還不夠平穩,卻冷靜了不少,「放手。」綱子動了動嘴唇,沒有力氣發出聲音,只擺出了一個口型。

    雲雀沒放手,這時候水位已經下降了不少,讓綱子直接摔回水裡的話會直接撞到地面。手臂用力,雲雀把綱子從水裡拽到了樓板上。脫離了水面的綱子好像終於脫離了某種力量的控制,跪坐在一旁,神色疲憊的沉默不語。

    「澤田綱子,因閣下涉及『謀害切爾貝羅成員』事件,接下來將交由我切爾貝羅機構處理。」

    自頭頂響起的聲音驚動了綱子,女生看著倒影在地面的影子,低低的歎口氣,「……我知道了。」

    抬頭,綱子看向同樣髮色膚色的女子,對方有小半面臉被面具所遮擋,而露出的部分無悲無喜,彷彿從未被「同伴被殺害」干擾了情緒。

    粉色長髮的女子點點頭,準備將綱子帶走,而這時雪亮的鋼拐橫在切爾貝羅和綱子之間。雲雀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銳利的光,「我只允許你們動我的學校,還沒同意過你們動我的人。」

    「……」饒是處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綱子還是覺得雲雀這句話不對勁。

    「彭格列雲守閣下,請您退開,否則將以『干擾判決者裁判』而取消您的雲之戰資格。」

    「哇哦。」雲雀揚眉,自衣領內挑出墜著雲之指環的鏈子,「這種東西,我根本就不感興趣呢。」

    綱子看著雲雀躍躍欲戰的背影,張張嘴想說點什麼,比如這一次是她罪有應得,扣動扳機時的感覺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鮮血迸濺到臉上時那種灼熱的溫度好像能灼傷靈魂。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理循環本應如此。

    「等等,我有話要說。」

    在雲雀和切爾貝羅僵持的時候,裡包恩的聲音又插話進來。小嬰兒站在水流退去的廢墟間,神色嚴肅,「切爾貝羅重傷並未喪命,所以我認為綱子的『謀害』罪名並不能完全成立。」

    「裡包恩大人,這不能成為理由。」

    「嘛,既然當事人之一昏迷微醒,我們就不能採集到完整的證據。那為什麼不等到當事人醒來呢,而且……」裡包恩停頓一下接著說道,「那時指環戰也會結束,彭格列十代目正可以出席判決,來見證家族成員的未來命運。」

    綱子沒有聽完裡包恩和切爾貝羅之間的對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究竟會面臨什麼,因為她已經被雲雀強行帶離了南部教學樓往風紀委員長休息室去了。不過在聽見那名切爾貝羅沒有死的時候,女生切實的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剝奪他人的生命,是永世無法洗脫的罪孽。這和有無覺悟無關,即使她未來的路注定會背負一些沉重的東西。可與此同時也有更大的哀傷浮起來,阿武,究竟怎麼樣了呢?

    好像能感覺到綱子所思所想一樣,雲雀驀地停下腳步,幽暗的走廊中只有淡淡的月色透過窗戶灑落,雲雀的眼睛昏暗的背景色下異樣的清亮。

    「澤田你很擔心山本武?」

    「……」綱子咬緊嘴唇,沒有說話。對她而言,這個名字現在是一道傷。

    「你喜歡山本?」

    雲雀注視著綱子的神情,問出下一個問題。

    對於雲雀來說,規劃到自己名下的存在是不容任何人覬覦的,膽敢有觸犯者下場必然是徹底咬殺。但是『澤田綱子』這個存在和之前的名下所有物相比是不同的,領土、部下、寵物這些不存在不確定性——這些必然是他的。但是澤田的話……

    如果女生不同意被歸於他的領域內,會如何呢?雲雀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要知道他的人生中從沒有「拱手相讓」這個選項。

    「嗯?」

    經過這夜的情緒動盪,綱子的反應有點慢,過了一會才明白雲雀指的是什麼。搖搖頭,綱子的聲音有些苦澀,「吶,學長……並不是失去戀人才會難過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啊。」

    綱子抬起右手,在淺淡的月色下掌心帶上了透明的感覺,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隱隱可見,「在傍晚的時候,我們還擊掌約定……」

    一手覆面,後面的句子化作無聲的歎息。

    雲雀握住綱子遮住臉頰的那隻手,面部表情的道,「那既然約定了,就不會輕易死掉吧。」

    不得不說,委員長「安慰人」技能的級別實在是有些低,從遣詞到語氣到表情都非常的不合格。但綱子還是因為這句話而愣然一瞬,然後舒展了眉宇間的抑鬱神色,「說的也是啊……」

    「阿嚏。」

    綱子用沒被雲雀抓著的那隻手摀住嘴巴,渾身濕透再被走廊裡的風一吹,有夠冷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沒留意到,現在精神放鬆了一點,生理上的疲憊便顯露出來了。

    雲雀用鑰匙打開休息室的門,揚起下頜對綱子示意,「去把自己整理一下吧。」

    「……我不能回家?」

    在潛意識裡,「家」對綱子來說是最具安全感的地方,在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最想回家,看到奈奈媽媽。即使什麼都不能對媽媽說,看著也會安心。

    「哦。小嬰兒說,先由我負責你。」雲雀倚著牆壁,抱起雙臂姿勢隨意的站著,淡淡的說到。對於裡包恩這次拜託,雲雀的接受度還是比較高的。

    當然,裡包恩倒不是存心COS月老給某人製造機會——雖然魔王的愛好之一就是cosplay。

    真實原因是裡包恩現在非常的忙,綱子重傷了切爾貝羅,他需要進行交涉。而山本的失蹤不僅讓綱子情緒崩潰,對阿綱獄寺了平等人也是心理上的重創,尤其是綱吉,或許男生不會向他的妹妹那樣陡然爆發,但依舊不容大意,裡包恩需要分出精力看顧這個學生。大空之戰尚未進行,在瓦利亞敵意如此明顯的情況下,輸掉比賽對彭格列是非常不利的。身為門外顧問,裡包恩必須從大局考慮。

    所以這樣一來,既能保證綱子的安全又能看住女生,不再節外生枝鬧出其他意外的人選就非常少了,裡包恩把人選挨個考慮一番,敲定了雲雀。好在委員長這次答應的比較痛快。

    聽到雲雀那樣說,綱子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很配合的自行去洗漱整理。對女生來說,她對風紀委員休息室也是熟門熟路了,那種熟悉感並不少於自己家。

    嗯,還有一個熟悉的地方就是並盛綜合醫院VIP病房。當然,這種「熟悉」不能和前面的那種相提並論。

    而綱子自己還沒有察覺到,其實她對雲雀也是有一種信賴感的。所以即使在最為混亂的時候,也會在雲雀的提醒下清醒過來。

    雲雀把休息室最大的沙發讓給綱子,自己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小憩,委員長本來就警惕性高,再加上綱子不時的驚醒就更難以入睡了。

    女生驚醒的時候並不會尖叫或者哭泣,只是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環顧四周,良久之後認出身在何處後無聲的歎口氣,揪緊裹在身上的毯子重新閉上眼睛。

    但這種安靜並不會讓雲雀感到高興,在綱子又一次重複「醒來——睡下」時叫住綱子,「澤田。」

    「……」綱子遲緩的把目光焦距對準了說話的人。

    「你……」在雲雀說話的時候調節成震動的手機傳來來電提示音,看到『跳馬』的字樣,雲雀接通電話。

    電話那端的迪諾似乎有些囉嗦,所以雲雀在聽到一半時就扣了電話,對呆呆坐著的綱子道,「跳馬說,找到山本武和瓦利亞的斯誇羅。」

    雲雀注視著綱子的反應,就見在這句話之後綱子顯得空洞的眼睛中緩慢的浮起一層水霧,然後眼淚無聲的落下。雲雀走上前擁住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綱子,透過那層毯子感覺到女生的顫抖。手臂更加用力了一點,抱緊對方。

    此時已然是日出時分,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綱子伏在雲雀胸口,透出安心的表情。雲雀盯著終於能安穩睡著的女生良久,低下頭在被陽光暈染出漂亮顏色的臉頰上輕吻一記。

    這人,必然會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咳,委員長最後是在蓋戳認證吧= =|||

    其實我本人對切爾貝羅是沒有啥意見的。不萌也不討厭。

    在我看來,切爾貝羅大概是天野娘為了推動劇情設定出的職業醬油黨,職業背黑鍋= =|||然後我干了和TY一樣不厚道的事,讓蘿蔔姐姐們打了醬油背了黑鍋。掩面。

ACT.54 晨曦已至

    綱子再次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感覺著落在身上的溫熱陽光,女生像貓一樣的瞇著眼拖長音發出舒服的輕哼聲。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一覺睡到自然醒了,需要學的東西有那麼多,只能犧牲睡眠時間了。

    在捲成蠶繭狀的毯子裡蹭了蹭,綱子慢騰騰的把胳膊從毯子下拿出去舉到頭頂上打算抻個懶腰,才抻到一半,就聽頭頂上傳來清清冷冷的一句。

    「醒了。」

    綱子下意識的循著聲音的方向抬頭去看,脖子擰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在看到背對窗戶逆光站著的雲雀時,還未完全清醒的綱子很是愣了一下,雲雀竟然出現在她的臥室裡了?!

    「呀——」

    因為注意力不集中沒發覺懶腰抻過頭的綱子直接從休息室的沙發上滾了下去,臉朝地的女生總算在這一摔中徹底清醒,她現在是在風紀委員長休息室中而不是自己家。

    臉頰貼在堅硬微涼的地板上,昨夜種種情景依次自眼前掠過,綱子的神色也隨之變幻不定,戰鬥、鮮血、狂亂……

    「阿武他們真的被迪諾師兄找到了?」綱子喃喃低語,生怕這只是她臆想出虛假希望。

    「澤田你還想在地上躺多久?」雲雀邁步走到綱子身邊,俯視著裝屍體的某人。

    「迪諾師兄不會是故意安慰我才那樣說的吧……」綱子還處於半死不活的消極狀態中,抬手遮住臉,從指縫裡和雲雀對視。

    「跳馬……」

    雲雀本來想說『跳馬不至於這麼無聊』,在雲雀看來所謂「善意的謊言」不過是軟弱草食動物逃避現實的懦弱行為罷了。但轉念一想那個廢柴老師,又覺得迪諾在某些方面和草食動物別無二致。

    所以最後雲雀冷哼一聲,「那就去親眼見證好了。」

    「說的也是……」確定了目標,綱子像是磕了死氣彈一樣,從『垂死』狀態滿血復活,從地板上躍起極有效率的跑去洗漱整理,片刻之後就等在了休息室門口。

    「學長,我們出發吧。」

    看著提起精神來的綱子,雲雀突然有那麼一點不爽,很想咬殺一個叫做山本武的傢伙……尤其當抵達並盛醫院,綱子眼含淚光的衝進病房之後,這種想法就更強烈了。

    綱子沒注意到委員長突然冒寒氣,她眼中就剩那間病房了。雲雀那句「去親眼見證」在耳邊響起,深呼吸推開門,沒看到人影——病床前拉起了一道簾子,擋住了後面的景象。

    看著白色的布簾,綱子本已稍微平靜的心又提了起來,小心翼翼掀起簾子的一側,看向病床上面。

    又是白色。

    白色的被單蓋住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從頭到腳,完完整整的遮住。隱約的輪廓,自單薄的被單下浮起。

    剎那,綱子的臉色也變得和被單一樣白,連咬緊的嘴唇都不見一絲血色。呆呆站了良久,掀起布簾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柔軟的布料,而架在病床前用來掛簾子的支架承受不住下拽的力道,稀里嘩啦的塌掉。有一根支桿斜斜的倒向病床的位置,輕輕砸在病床上那人的身上。

    綱子的表情,就像是她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似的。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想挪開那根支桿。「對不……」聲音匍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跳馬!!!」

    斯誇羅忍無可忍的扯下蓋住臉的被單,劍士很憤怒,他是受傷了是被敵方捕獲了是變成人質了,但不代表會乖乖的任憑擺佈好吧!距離上一次的偽·談心真·騷擾有沒有五分鐘?!迪諾你是想死了對吧!

    「……」

    綱子伸出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愣愣的看著被單下纏著繃帶好像木乃伊的斯誇羅,眨眨眼,『啪嗒』一聲,一顆淚珠掉下來。

    「切!」斯誇羅透過臉上繃帶縫隙看清來人是誰,嘟噥一句,「女人就是女人,吼一句就會被嚇到……」

    「誰被嚇到了啊!」綱子炸毛,抬手狠狠的擦眼睛,「你為什麼睡覺還要蓋住臉啊!」知不知道很像一具遺體啊喂!

    斯誇羅哼一句,「迪諾太惹人煩了!」

    所以你這是想要眼不見心不煩麼。綱子張張嘴很想吐槽斯誇羅點什麼,卻發現很詞窮,畢竟產生這場誤會是她自己的原因。

    情緒不穩導致無法冷靜觀察思考,不然以斯誇羅和山本武的體型詫異,她不會認錯人,而病床內側的輸液架、床頭工作中的儀器提示燈、床上被單下病人呼吸時胸口的輕微起伏……這些都足以證明躺著的不是「遺體」。

    斯誇羅就看著小女生一會臉紅一會臉白,劍士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很不錯,很快明白綱子失態的原因,於是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儘管笑的時候帶動傷口有點疼。

    「可惡!」惱羞成怒的綱子一甩手,轉身就走。轉身的動作太急,差點和雲雀撞到一起。

    雲雀向一旁錯開一步,「哦……才發現認錯人了麼。」尾音輕輕上揚,帶著某種嘲弄似的笑意。

    嗯,對於某人無視其他只顧激動衝進病房的行為,委員長是介意的喲。

    「今天彭格列的小鬼還真多。」

    斯誇羅躺在病床上和雲雀對視,嵐戰之後雙方對峙的場景劍士還記得,對於這個實力不凡的彭格列守護者也印象頗深,如果有機會倒是想比試一番的。

    似乎看出斯誇羅的意思,雲雀勾起一絲冷笑,「我對你倒是沒什麼興趣呢。」被鯊魚咬殺的人。

    沒說出的後半句乃是無聲勝有聲,斯誇羅當即就想拍床坐起來,不過因為傷勢的關係想要完成這個動作有些困難。正在斯誇羅自己和自己較勁的時候,出去洗水果的迪諾終於姍姍回來。

    「喂,斯誇羅你不要亂動。」

    迪諾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火上澆油,讓銀髮劍士想先砍了舊日同學再砍了同學他學生。

    「斯誇羅。」見勸阻無用,迪諾只得上前強硬的把劍士按回病床上躺好,「斯貝爾比,雖然我們是曾經的同學,但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俘虜。」

    一向溫和有時脫線的金髮青年在說到最後一句時,收斂了笑容,鮮有的帶出了加百羅涅BOSS的氣場來。斯誇羅狠狠的同迪諾對視一陣,傷勢帶來的疲憊令劍士不得不先一步退讓,閉上眼躺回枕頭上不在言語。

    「綱子和恭彌是來探望山本君的吧,我們出去再說好了。」在確定斯誇羅不會再出什麼意外狀況後,迪諾轉過身對另外二人說到。

    「哼,我不是。」雲雀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走,披在肩頭的制服袖子蕩起落下,留下模糊的影子。

    在迪諾的指路下綱子沒再進錯病房,並且經過剛才的烏龍事件情緒穩定了很多也放鬆了不少,不再是緊繃著一有風吹草動就大悲大喜。

    山本的傷勢比斯誇羅輕,但也是一身繃帶非常敬業的COS著木乃伊,不過精神還好,笑著給前去探望的綱子講了「鯊口逃生歷險記」。

    綱子覺得山本少年很有說故事的天分,講故事那叫一個精彩紛呈那叫一個高|潮迭起。喂,你以為那是純屬虛構的嗎!綱子把正在削水果皮的刀放下,不然很有可能「一不小心」戳到山本身上……

    「哈哈,因為現在已經沒事了麼。」

    山本覷覷綱子臉色,抓抓頭髮,忘記自己被纏成粽子樣,結果手指和繃帶糾纏到了一起。

    「真是……拿阿武你沒辦法啊……」

    綱子無奈的歎口氣,彷彿把心中的陰霾也一同歎出,心情好了很多。幫忙把那堆亂糟糟的繃帶重新綁好,綱子看看時間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太久的好,畢竟傷員要以休息為主。

    山本沒有挽留,只是在綱子臨走前叮嚀了一句,「綱子也要好好休息啊,臉色有些白呢。」

    「嘛,有人想美白還白不了呢。」綱子開玩笑接了一句,沒說自己昨晚那一系列抽風之舉,實在是說不出口吶。

    目送女綱子離開,山本拿過下一個處理好的水果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他沒說那些九死一生也沒說那些危在旦夕,因為不想徒增女生的擔心。

    他只想看她的笑,不想看她哭。

    離開醫院前,綱子從迪諾那裡得知今晚將會進行霧守戰。唔……觀戰什麼的,要不要去呢?

    「不要。」雲雀臉看著窗外,冷著臉說到。

    委員長你到底對輸給六道鳳梨有多怨念……綱子默默吐槽,不禁低聲哼出了「你問他怨念有多深,恨又有幾分~」的調子。

    「澤田?」

    就算沒聽清綱子在嘀咕什麼,雲雀也知道女生沒幹什麼好事。說起來在探望過某人之後,女生開朗了很多,基本變回了平時的狀態。

    「學長,有事您請說。」

    綱子一臉『正直嚴肅』,喂喂,別忘記有個詞叫做欲蓋彌彰啊。

    雲雀沒說話,清凌凌的眼神在綱子臉上掃了一圈。

    綱子乾咳一聲,舉手投降,「其實,還是不要出席比較好吧。」微微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一些,「不然看到切爾貝羅的時候,會很尷尬吧。」

    「澤田,前方有障礙擋路的話,咬殺掉就可以了。」雲雀的安慰技能依舊級別有些低。

    「還真是學長的風格啊……」綱子彎起眼睛笑起來,「不過說的也是,有心魔的話,解決掉就沒有煩惱了。唔,速度快的話,也許能來得及安心的去觀看學長的比賽呢。」

    「沒有必要。」

    「誒?」

    「群聚……」雲雀勾起嘴角,「咬殺。」

    一招就可以秒殺掉的對手,有什麼觀戰的必要。更何況,也沒有必要讓女生站在一邊看著、擔心。

    「……學長……」

    綱子很無力的看向雲雀,卻看到雲雀手指上勾著一塊小小的淡紫色平安符。

    「就用這個代替好了。」雲雀點點平安符上嫩黃色的圓圈,眼中閃過笑意。

    綱子磨磨牙,那個黃色絲線繡成的圈是應要求繡上去的雲豆好不好……雖然,看著很像黃豆。

ACT.55 所謂約定

    ACT.55所謂約定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綱子沒有去觀戰霧守之戰,而後來發現沒有去其實也是一件正確的事。因為戰鬥到後來雙方霧之守護者都開始放大招——還是敵我不分的全體無差別攻擊。

    最後擁有雙核配置的彭格列霧守佔據了上風,骸對著被捆了個結實的瑪蒙kufufu不懷好意的一笑,很坦然的「調戲」小嬰兒,把人家全身上下摸個遍。

    瑪蒙氣結,另一半霧之指環就掛在脖子上呢,他就不信六道骸看不到!可是被徹底禁制住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瑪蒙除了生悶氣別無他法,到底還是被對手給「非禮」了。

    對於幻術師而言,如霧般虛幻迷惑才是他們所追求的,而被抓住了實體還被戲弄一番,真的是一種奇恥大辱。就此而言六道骸確實是從最本質上快准狠的打擊了對手,可是……骸君你真的沒摻雜私人惡趣味嗎……嗎……

    玩夠了,骸打了一個響指消除所有幻術,包裹在黑色皮質手套中的修長手指勾起一根鏈子,「kufufu~遊戲結束了呢。」

    「宣佈,獲勝一方為彭格列,庫洛姆·髑髏。」

    切爾貝羅在確認了指環的真實性之後,為霧之戰畫上結束的標記。

    「我們真的贏了?不過六道骸……啊啊,他向這邊走過來了!」綱吉只覺得身上又開始抽筋一樣的疼,黑曜戰留下的陰影著實不輕啊。

    「好久不見了,澤田綱吉。」

    骸一直走到綱吉身前才停住腳步,霧之指環的戒面不輕不重的劃過綱吉貼著膠布的臉,「哦呀哦呀,真是不小心呢。」

    被骸的影子籠罩住的綱吉非常有鴨梨,原本就蓬鬆亂翹的頭髮此時簡直是根根倒豎,媽媽呀,這人好危險!

    獄寺二話不說衝上去把綱吉護到身後,瞪著六道骸,「混蛋,你想對十代目做什麼!」

    「kufufufu……當然是佔據彭格列十代目的身體。」骸抬手覆住血色的右眼,「要清楚,我從來都不是你們的同伴呢。」

    「你這個……」

    獄寺抓出一把炸彈,就想朝骸扔過去。而骸身後,犬和千種也紛紛亮出各種武器,看起來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誰來阻止一下啊……」

    綱吉嘴裡這麼說著,但沒指望裡包恩出手,裡包恩這時候都是看熱鬧的。拿出手套戴到手上,綱吉捏著一顆死氣丸隨時準備去阻止火拚。

    「等等。」

    「誒,裡包恩你竟然……」沒看熱鬧?綱吉瞪大眼睛。

    「哼。」裡包恩跳到綱吉肩膀上坐好,順手敲了學生腦袋一記,「蠢綱,臉上的表情太醜了。」壓了壓帽簷,裡包恩看向一臉危險笑容的骸,「六道,庫洛姆已經對你說過那件事了吧。」

    「kufufufu,我很好奇阿爾克巴雷諾你會如此放心,說不定我會直接佔據小貓的意識呢。」

    「嘛,我不過是相信綱子而已。」裡包恩不動聲色,「這麼說,你是答應幫忙了。」

    「呵……反正待在復仇者監獄裡也很無聊,就玩玩好了。不過先說明……」骸把手中的霧之指環拋給綱吉,後者手忙腳亂的接住。

    「如果小貓失敗了的話,會喪失身為『人』的意識喲。」

    「裡包恩,你們在討論什麼啊?」綱吉聽得一頭霧水,超直感告訴他那不是什麼好事。

    「嗯?沒有告訴小貓的哥哥麼……」

    骸壞心眼的一笑,很樂意恐嚇綱吉一番,不過在時間上來不及了,藍發的男子遺憾的攤攤手消失在眾人眼前,取而代之站出現的是昏睡中的庫洛姆。小女生緊緊抱著懷中的三叉戟,蜷縮著躺在地板上面。

    「犬,我們走吧。」

    在骸離開後,千種和犬也收起了劍拔弩張的戰鬥狀態,看也不看彭格列眾人一眼就向體育館的大門走去。

    「庫洛姆呢?」綱吉追問。

    「切,誰管她啊,她又不是骸大人。醒了的話就會自己跟上來了。」犬不耐煩的回答。

    「唔,阿綱,把庫洛姆帶回家。」裡包恩指揮到。

    綱吉愣,「哈?!」

    「愣著幹什麼?恢復綱子的記憶還需要庫洛姆幫忙呢。」

    提及自家妹妹,綱吉的行動力指數上升很多,不過有人的行動快過綱吉,已經走出體育館大門的犬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回來,彎腰扛起庫洛姆,轉身走了。

    綱吉呆了一會,把事情給理順了,「不對啊,綱子不是說庫洛姆沒辦法幫忙的嗎?咦——難道是骸去幫忙?!」綱吉瞪圓眼睛,讓綱子面對六道骸?!太危險了啊!

    「身為彭格列BOSS,在做重大決定時要冷靜。」裡包恩教育凌亂中的學生,「蠢綱你還有得學吶。」

    喂喂,我根本沒有做決定吧!綱吉糾結的抓亂頭髮,做決定的是裡包恩你啊!而且裡包恩你確實是很冷靜沒有錯……嗚嗚,綱子,哥哥救不了你了。被裡包恩拖走繼續訓練的綱吉根本是就自顧不暇。

    ***

    第二天晚上,雲之戰即將開始。

    風紀委員長專屬休息室中,綱子用小眼神瞄著她的臨時『監護人』,想進行一下賽前鼓勵卻找不到適合的台詞。

    總覺得「學長加油」這樣的口號和雲雀一點都不搭調,至於「要平安歸來啊」這樣的,那更是禁句絕對不能說。如果說了的話,請參考雨之戰前和山本擊掌約定的結果……

    想到這裡,綱子急忙把手向背後藏了藏,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腦抽去和雲雀擊掌立約!

    雲雀正在擦他的浮萍拐,眼角餘光看到綱子的種種小動作,不易被察覺的笑了笑,收起拐子來到綱子身前。把綱子背到身後的手扯出來,在女生稍顯疑惑的眼神下,雲雀把手掌覆到綱子的手心上。

    「留這好好守門。」收回手,雲雀淡淡說到。

    「哈?」綱子看著靜靜躺在手心的鑰匙,這算是雲雀式約定麼。

    「那種東西,很快就解決了。」說著,雲雀推門離開。

    綱子的目光在重新合攏的門上停留了一會,然後收回了視線,把手裡的鑰匙仔細放進衣兜中,起身走一邊的櫃子前準備找一本書打發時間。不經意看到放在櫃子上的長柄黑色雨傘,綱子眨眨眼,微紅了臉把某些鏡頭快進過去,也沒認真挑選書籍,飛快的隨手抽了一本出來坐回沙發上看起來。

    機械的翻了半天頁碼,也沒記住自己都看了些什麼,綱子哀歎一聲把打開的書蓋到自己臉上,微涼的紙張平息了一點臉頰的溫度。綱子在隱隱的紙漿與油墨味道中想,雲雀恭彌,這個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終究是不一樣的了。

    或許,那可以稱之為,喜歡。

    「篤篤」的敲門聲讓綱子從內心的思緒中驚醒,有些疑惑門外的會是誰。肯定不是雲雀,就算委員長把敵人一招秒殺的速戰速決了,他也要花點時間走回來,要知道現在距離雲雀離開還沒有三分鐘呢。

    保持著警惕的態度,綱子在握住門把手開門的同時,另一隻手抓著硬皮書藏在背後,準備一有異狀就用書拍對方的臉。門開啟了一道縫隙,「啊咧?庫洛姆……」

    「晚、晚上好。」庫洛姆依舊緊緊抱著裝著三叉戟戟頭的書包,臉頰紅紅的小聲說,「綱子,可、可以出來一下嗎?」

    「呃……」綱子遲疑一下,想到答應了雲雀『好好守門』的,於是問道,「庫洛姆可以進來說嗎?」

    「可是、這裡是那個人的地盤……」庫洛姆想到嵐戰那晚和雲雀在並中教學樓下相遇的場景,完全敵視的冰冷目光,現在回想起來也讓人感到殺意。

    「囉嗦死了,早告訴你別說廢話,直接抓人就可以了。」

    隨著不耐煩的說話聲,犬一把推開庫洛姆,伸手卡在門板和門框之間阻止綱子關門,「喂,跟我們走。」

    綱子二話不說拍出準備已久的暗器——本來以為這項準備是多慮了,不想最後還是派上了用場。「你們又想幹什麼!」綱子並不擔心對方會危及自己的生命,不然不會這麼公然的出入並盛進行綁架,不過故意捉弄讓自己吃點苦頭什麼的就不好說了。

    「切,又是這招。」犬側頭避開迎面飛來呼呼有聲的硬皮書,呲出尖牙,「要這麼教訓一下呢?誒?」犬看著距離自己不足一厘米的三稜刺,驀地住了聲。

    「當然不會是一招了……」綱子一副誠懇貌的對犬說道,「其實這屋裡的凶器挺多的,隨身攜帶一兩件也很正常。」這是大實話,雲雀休息室裡隨意丟著不少收繳來的「戰利品」。

    「kufufufu~澤田綱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看著眼前發生的變化,震驚中的綱子差點把凶器真的戳到犬身上,「六道骸!你竟然變態到COS蘿莉了嗎,而且還COS的那麼逼真!」
握住飄落的眼罩和剛才飛來的書,骸仍舊是一臉的妖孽笑容,「不論行為還是說話的方式,都沒變呢。」

    「對於口口聲聲說著『佔據你的身體』的人,我這樣已經很客氣了吧。」綱子索性收起武器大大方方的站到骸面前,反正打也打不過,還是暫時和平相處好了。

    「那麼……你從復仇者監獄越獄了?庫洛姆又是怎麼回事,千萬別說那真是你偽裝的。」

    「kufufu~我可不是來找你聊天的喲。」骸抬手撐在門框上,自上而下俯視比他矮一截的女生,「那個阿爾克巴雷諾,找我幫忙,恢復你的記憶呢。」

    「裡包恩竟然找你幫忙……」

    綱子對魔王無語了,她也明白就實力而言,六道骸確實是絕佳人選,可是從全方面考慮,六道骸特別不安全好不好。

    「嗯?這麼說你不接受了?」骸特別無所謂的笑笑,「那再見了。」

    「我又沒說拒絕。」綱子皺眉,「還有,這招欲擒故縱太明顯了。」

    「不明顯一點,擔心你看不懂kufufu。」骸回身,「既然同意的話,就跟上我,這邊走。」

    「請稍等片刻。」

    綱子不管對方有沒有等自己,快速寫了張紙條放到桌子上,嗯,希望雲雀回來沒看到人的時候不會太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綱子和骸開始「二人世界」——意識空間裡確實只有這倆在。

    所以委員長,你會不太生氣麼……【作者在被咬殺前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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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56 直面心意

    ACT.56直面心意

    對於犬和千種「骸大人請讓我們跟隨」的請求,綱子特別的無語,他們真以為這是組團刷副本麼?綱子抬頭看向骸,心想如果骸點頭同意犬他們跟著的話,她絕對轉身就走,她肯定不會接受一堆人跑到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到處溜躂的。

    「犬,千種。你們留下照顧好庫洛姆。」

    骸的回應讓綱子鬆了口氣,說到底她還是很想找回剩下的記憶的,不過綱子也有些納悶,因為明明她迄今為止的十三年人生記憶都是完整的,所以,『忘記』的那部分究竟會是什麼呢?

    「kufufu~在緊張嗎?」骸打斷綱子的思緒,修長的手指挑起綱子的下頜,看似曖昧的靠近了女生耳邊低語著。

    綱子側過頭躲開近在耳畔的氣息,皺著眉抬手去拍抵在自己臉上的手,「六道骸!」

    「哦呀哦呀,小貓又想咬人了麼。」骸轉動一下手腕,露出上面清晰可見的牙印,「上一次見面的紀念還沒有消失呢kufufu……」

    「少用幻術騙人了。」綱子瞪向六道骸,扯出一個假笑來,「模仿的有破綻喲,要不我再咬一口給你參考一下?呃……」

    在同骸對視的剎那,綱子就覺得眼前的畫面突然波動起來,彷彿平靜水面出現了漩渦。而她則不由自主的被掉入漩渦的中心,在一陣輕微的失重後所處的空間已經換了模樣,綱子知道這是進入意識的幻境了。

    只是這次的幻境……景色好美。不再是上一次所見到的紫霧瀰漫逼仄壓抑,這一次是天藍水澈風暖花香,儼然是最為貼近自然之美的世外桃源。

    就在綱子驚訝並欣賞眼前的景色時,某個聲音很煞風景的響了起來,「真是太沒有戒心了,如果趁機佔據你的身體會很容易呢kufufufu~」

    「你的下限已經看不到了。」

    綱子撇撇嘴,轉頭看向骸,微挑了一下眉,進入幻境還配備自動換裝的效果?就見六道骸不再是一身黑曜制服,而是乾淨樸素的黑色長褲白色襯衫,赤腳站在嫩綠柔軟的草地上,文藝小青年的feel呼之欲出。

    「kufufu~這是我所創的世界,很適合用來散步吧。」骸邁步走近綱子,手指拂過女生被風吹起的髮絲。

    綱子面無表情的向後退了一步,她已經發現自己也換了服飾,便於行動的休閒裝變成了單薄的白色吊帶裙,上露肩下露腿。於是「被」換裝的女生不客氣的毒舌,「更適合用來滿足你的BT愛好!」

    骸不以為忤,笑得愈發妖孽,「好了,找到正確入口的話小綱子就可以去找回記憶了,不然就會永遠留在這裡了。kufufu~復仇者監無聊的很,我很歡迎綱子留下來喲……」

    「啊啦,我被最後一句話激勵出鬥志了。」

    綱子反唇相譏,但沒有因為骸的話而焦急惶恐,而是閉上眼靜下心來思索骸所說的。

    對方並沒有給出明確的提示,似乎很樂意看她失敗的笑話。對此綱子倒也理解,想來憎惡著黑手黨的六道骸不會無緣無故與彭格列達成合作關係,從犬、千種離開復仇者監獄而六道骸卻被繼續關押可以推測,彭格列給六道骸同伴以保護,而骸則要為彭格列提供力量。對骸那樣的人的而言,被迫做出約定是一種恥辱,現在在適度範圍內報復回來再正常不過了。

    但理解歸理解,被這樣戲弄綱子也是很不爽的,於是在黑曜戰之後,兩人之間要算的賬又多了一筆。不過「算賬」也要等解決掉眼下的事情之後再說,綱子把骸那些看似無聊的話一句句篩選過去,從中提取隱藏在假象之後的線索。

    想了一會,綱子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如果說現實與幻境是兩個不同層面,那幻境與幻境便是同一層面,骸的幻境是中轉站『這裡』,而正確的『入口』通往自己的意識幻境『那裡』,幻境是被『創造』的,沒有『戒心』便被對方所控制。

    那麼是要她與六道骸的力量相對抗麼?可是以她的能力是做不到……不,等等,六道骸現在是在「幫忙」並不是發動攻擊,所以不存在對抗的問題。那麼或者是主動性的問題?現在是骸佔據主控地位,所以看到的是他的世界……

    想到這裡,綱子決定先試驗一下,看以自己的意志為主的話會發生什麼。注視著身上的裙子,綱子集中精神回想自己原本服裝,信念堅定的告訴自己眼前的白裙子是幻象,自己真實的服飾在幻象之下。

    嘗試了幾次,終於如綱子所希望的那樣,最外層的包裝紙被拆開了,露出其中的真實。撫平衣服上的一絲褶皺,綱子看向骸,目光中帶了點詢問的意思。

    「kufufu可惜……」骸攤攤手,「我本來是真的很想讓你留在這裡呢。」

    「謝謝了,我可不覺得有多榮幸。」

    綱子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那接下來就是讓那道「門」出現了。這比換回衣服更加困難,因為後者有具體概念,而前者,綱子卻不知道那個『入口』是圓是扁面積多大方位何處。

    回想著那個紫霧瀰漫的地方,回想著藏在霧氣之後由炫目色塊組成的史萊姆,回想著如何與之戰鬥如何不敵如何抽風般的大喊如何看到了庫洛姆……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但卻是徒勞無功。

    精神力的耗費比體力流失更易給身體帶來負荷,綱子揉著額頭坐到地上,卻發現身後憑空長出了一棵樹供她倚著。

    「我說,算我拜託你,別添麻煩了行不行。」綱子沖骸有氣無力的說,他們兩個精神力差距太大,骸的任何舉動都會對幻境產生主導作用,反之她就要從頭再來。

    「真可憐啊,剛才的努力又白費了。」骸姿態愜意的坐在地上,「只能說小綱子你太軟弱了。」

    「六道骸,我真想咬死你。」綱子惡狠狠的說道,重新燃燒起鬥志來。

    「kufufu……看來受到雲雀恭彌的很大影響吶,澤田綱子。」骸微微瞇起眼睛,右眼中的殷紅愈發艷麗,「我真的很好奇,像雲雀恭彌那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

    「不喜歡雲雀,難道喜歡鳳梨嗎?」

    雖然因為疲憊而顯得蒼白的臉頰浮起淡淡緋紅,但綱子卻很坦率的回擊。這也是到目前為止,她最最正視自己心意的一次。

    是的,澤田綱子喜歡雲雀恭彌。

    所以,一定要解決了問題順利的回到現實中去,因為幻境裡沒有雲雀恭彌。

    據說愛與恨都會賜予人無限的力量,甭管這句狗血與否神棍與否,作用卻是顯著的——某少女情懷爆表了姑娘終於爆發了小宇宙,打開了連接兩個幻境的入口。

    而與此同時,在報廢的哥拉莫斯卡中發現九代目的綱吉則因為「恨」的力量,選擇了最後的大空之戰。

    「XANXUS,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彭格列十代首領的。」一向溫和無害的少年,目光堅定的如是說道。大空之戰,無關權力與地位,只為守護。

    等瓦利亞一眾人離開之後,獄寺憤憤的收起滿手的炸彈,看了看同樣義憤填膺的了平巴吉爾等人,「切,那些混蛋!」

    「看來切爾貝羅是倒向瓦利亞那邊的了……裡包恩大人,我們該如何應對?」巴吉爾不僅擔心比賽,也擔心重返意大利進行調查的師父大人,今晚揭露的真相比之前假想中的嚴重多了。

    「不必擔心。」裡包恩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相信阿綱……喂,蠢綱,給我打起精神來。」說著,魔王飛身側踢,一陣連環腳把處於深沉模式中的綱吉少年踹醒。

    「對了,雲雀,稍等一下,有點事情。」裡包恩叫住正要離開的雲雀。

    「什麼事,小嬰兒。」雲雀停住腳步,低頭看向裡包恩。

    「啊,是關於綱子的。現在的回去的話,應該看不到她了。」裡包恩饒有興致的觀察著雲雀的表情變化,「嘛,沒事了,明天見。」裡包恩看起來心情不錯的對雲雀擺擺手,走了。

    雲雀臉上沒什麼表情,步子比平時稍微快了一點返回休息室,燈光從門縫中透出,但推開門後卻沒有另一個身影。保持著開門的姿勢沒什麼表情的靜默了片刻,因為有裡包恩的預告所以雲雀的情緒還算冷靜。把制服外套和浮萍拐一同扔到沙發上,雲雀拿過放在桌子上的紙條。

    「學長,我去找剩下的記憶……非常抱歉沒有等你。吶,明天回來的時候一定深刻認錯,任憑處置。」

    略顯潦草的字跡,末尾還畫著一個可憐兮兮的簡筆小人臉。

    「哼。任憑處置麼……」

    雲雀夾著紙條抖抖,浮現在嘴邊的笑意有點冷。想了想,雲雀把紙條對折疊好放進衣兜裡,隨意翻看著用來壓住紙條的那本書,順便屈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考慮著要怎麼「處置」。

    ***

    「kufufu……在這裡失敗的話,可是會喪失人格喲。」

    骸站在紫霧瀰漫的空間中,已然恢復了戰鬥時的裝扮,幻化出的三叉戟不是驅散飄到面前的霧氣。

    「當然不會失敗。」綱子揚起頭,手中握著憑借自己意志力幻化出的武器,「我可只請了一天的假,要按時回去呢。」

    骸看看小女生手中的盜版浮萍拐,妖孽的笑笑沒多說什麼,邁步在前帶路,「那祝你好運了kufufu……」

    ……

    ……

    長夜盡,黎明至。

    睡在休息室沙發上的雲雀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身上的冷氣重了幾分。

    而另一邊,幻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並不相同,綱子還不知道外面已經是過了一夜。女生只是片刻不停的挑戰著越來越難搞定的『史萊姆』,帶傷的手在衣服上隨意蹭蹭擦去血跡,獲取的記憶碎片仔細裝好,然後繼續轉戰下一處。

    作者有話要說:唔,某人直面心意了,可惜表白對像不在跟前~~~

    下章指環戰徹底結束,然後會寫一下兩個戀愛笨蛋的交往片段,然後十月一日正式進入未來篇劇情。還請大家多多支持=3=

    下章預告:搞定『史萊姆』的綱子少女將會參與一部分的大空戰……且看作者如何口胡【喂】


57、ACT.57 愛的告白 ...
  綱子的『最討厭事務排名榜』在幻境裡飛速刷新了一下,鳳梨榮登第一,史萊姆暫居第二,都讓女生暴躁到想把他們大卸八塊了。
  可是偏偏的,這兩個都是「卸」不動的,六道骸就不必說了,那在幻術中就是神般存在,像綱子這樣的庶民只有仰望的份兒。
  而代表了記憶集合的史萊姆,果凍一樣軟噠噠黏糊糊非常有韌性,就算真砍成兩半也會自動融合,所以到了後來綱子已經不是拎著盜版浮萍拐衝上去咬殺史萊姆,而是找準了代表史萊姆「頭部」的位置用板磚狠狠的拍。實踐證明,只要把它敲昏了,就能獲取戰後「獎勵」。
  
  可是敲昏掉一隻史萊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通常在綱子撲到史萊姆身上揮板磚的同時,史萊姆也會蠕動著軟噠噠身體試圖把綱子給包裹起來做成果凍芯。於是一邊戰鬥,綱子還要一邊把糾纏上來的「果凍」扯下去,冰涼滑膩的觸感令人很不舒服,而五彩繽紛的色澤更是足以閃瞎人眼。
  
  「要留意不要被徹底包裹住喲,不然被吞噬的就是小綱子你了kufufu……」
  而每當這個時候,骸都會氣定神閒的站在一邊興致勃勃的看熱鬧,語氣隨意的說著實際上內容嚴肅到嚴重的句子。
  
  六道骸你這個混蛋!
  綱子知道不能指望骸幫忙解決問題,事實上有一次在她被包裹到只剩下一隻手和半張臉的時候,六道骸也只是kufufu笑著擺手說撒由那拉!而在她死裡逃生之後,那廝還頗為遺憾的歎氣,「可惜,到手的身體飛走了呢~」
  
  憤憤的撕下貼在臉上的一小片五彩面膜,綱子把眼前的史萊姆想像成鳳梨狀,怒火乘以二的卯足勁板磚連環拍,手臂揮動間留下模糊的殘影。垂死掙扎的史萊姆徹底歇菜,挺屍不動了,週身刺眼的顏色也逐漸褪去最後變成透明消散不見,原地只留下幾片閃著柔和光澤的亮片。
  「呼……還剩下幾個了?」綱子躺在地上攤成和史萊姆差不多的一灘,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在幻境中任何消耗與受傷都與精神狀態相關聯,精神疲勞遠比身體疲勞壓力更大。
  
  骸以三叉戟指向最後一處被紫霧籠罩住的角落,「還有一個,不過小綱子你耗費的時間還真夠長的,我等的很無聊呢。」
  
  「那還真是對、不、住了啊!」綱子咬牙切齒的說到,從地上爬起來走向目標。
  瀰漫的濃霧已經消散了,周圍的景色清晰可見,竟然和骸創造的那個幻境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山明水秀草木蔥蘢的自然風光,不過看起來更多了些「人工」的痕跡,沿途的灌木有精心修剪的痕跡,花叢也被矮矮的木柵欄仔細的圍住。
  
  「這是你內心的反映哦。根據每人性格的不同 ,景色也各有特點。開朗的人會更加生機勃勃,文靜的人會安詳寧靜……」
  見到綱子在留意四周景色,骸竟詳細的介紹起來,當然在綱子看來這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果然接下來骸就話鋒一轉,「小綱子呢,展現給別人的部分是經過修改設計的,而最真實的一面則隱藏的很深呢。」骸看向遠處未經規劃的景色,「究竟是什麼秘密呢?」
  
  「六道骸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偷窺狂。」綱子冷冷的反擊,「而且,隱藏最深的那個不是你麼,在你那個創造出的幻境之下是什麼風景?死亡荒漠還是修羅血獄?」
  
  骸停住腳步,右眼閃過異色的光芒,「kufufu……要不要親眼見證一下?」
  
  「下次再說吧,現在趕時間。」綱子走到紫霧前站定,「我正事還沒做完呢,哪有時間管你的『真實』是什麼樣子,再說什麼樣都和我沒關係。」
  
  骸聞言微微怔愣一瞬,還真是不假辭色吶。上前用三叉戟揮散霧氣,骸在綱子撲向扭動著的史萊姆前輕笑著問,「那小綱子在意誰?雲雀恭彌?」
  
  女生緊盯著史萊姆沒有回頭,「抱歉,對於在意的人,我也沒有隨隨便便窺探對方精神世界的變態癖好。」說完,不再搭理骸,綱子直接撲向了對面的史萊姆。
  這是最後一個了,很快,她就可以回去了。
  
  「kufufu……被討厭的很徹底呢。」骸單手覆住臉龐,笑的妖孽。
  
  ***
  
  現實,大空戰前。
  
  從霧戰之後就沒看到自家妹妹的綱吉特別擔心,在左顧右盼到快扭斷脖子時,妹控的少年終於按捺不住,頂著冷氣詢問自家妹妹的臨時監護人。
  「雲雀前輩……你知道,綱子她……」話說不下去了,因為被冷氣凍住了。
  
  「哼。」雲雀把目光從綱吉臉上移開,轉臉看向風紀委員長休息室方向。
  
  綱吉欲哭無淚,雲雀前輩比昨晚雲戰的時候還要殺氣十足啊,啊啊,今天晚上的大空戰不會變成雲雀前輩單挑XANXUS吧!昨天沒打成,今天很有這個可能啊……
  正胡思亂想著,瓦利亞全員和切爾貝羅成員也陸續抵達了並中操場,更令人驚訝的是切爾貝羅還帶來了住院休養中的路斯利亞、藍波以及對外而言正在「失蹤」的雙方雨守,斯誇羅和山本武。藍波帶著氧氣罩,路斯利亞被固定在病床上,山本纏繃帶住枴杖,斯誇羅纏繃帶坐輪椅。
  
  「垃圾,你竟然還沒死啊哈哈!」XANXUS在見到斯誇羅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依舊是囂張至極的切爾貝羅說道,「喂,把這些垃圾找來幹什麼。」
  而綱吉竟也和XANXUS問了類似的問題,棕髮少年特別緊張的注 視著切爾貝羅,「你們想把藍波他們怎麼樣?今天是大空戰,和他們沒有關係的吧!」
  
  「吾等將宣佈大空之戰規則,請各位仔細聆聽,之後吾等將不接受任何提問,違反者即視為失敗。」切爾貝羅在今晚更加的公式化,就像完全按程序行動的機械。
  
  宣佈了大空戰的規則,監督所有的守護者確實佩戴好帶有顯示屏的腕表,確認諸人已經在各自比賽場地站好,切爾貝羅在說「開始」之前,按動了置於腕表內側的機關。
  
  「是的,守護者們已經身中劇毒,三十分鐘後將會喪失生命。」切爾貝羅不疾不徐的補充了剩下的「規則」。
  「腕表內同樣配置了解毒藥劑,只要在腕表缺口中嵌入相對於屬性的指環即可獲取解毒劑,指環則放置在守護者身邊的三腳架頂端。
  而集齊指環的一方,則將正式成為彭格列十代。
  
  那麼,請問二位,比賽是否可以正式開始?」
  
  「當然,不要浪費時間了!」綱吉被「三十分鐘」的時限揪緊了心臟,一定要快點為獄寺他們解毒才可以!
  
  身體很熱,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這是所有守護者的感覺,而通過腕表大家也都知道了解毒方法,可是即使三腳架近在咫尺,卻沒有一絲移動的力氣。用來霧之戰的體育館中,跌倒在地的庫洛姆抱緊懷中幻術凝結成的三叉戟,喃喃囈語著。
  「骸大人……」
  
  而位於幻境中的骸已然有所感應,看向握住最後一枚記憶碎片躺在地上的綱子,骸kufufu一笑,「忙已經幫完了,我也有正事要去做了,小綱子再見了喲。」
  說完,骸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綱子心想六道骸真是睚眥必報的主,這麼快就把那句話還給了她。嗯,六道骸離開了,自己還滯留在幻境中……綱子略略皺眉,要怎麼離開呢?
  顯然骸也是故意沒有告訴她方法的,不過既然骸表示「已經幫忙完了」,那就說明離開幻境是不需要借助外力引導的。該如何做呢……
  
  綱子先嘗試之前打開幻境入口的方式,但是即便意志力很堅定也沒有讓幻境產生變化。對了,蒙蔽她記憶的幻術已經消除了,現在的精神世界是真實的,所以之前方法並不使用。想到這點後,綱子立刻換了思路,看向收集來的那些碎片,綱子猶豫了一下,雖然沒有依據但是本能卻覺得應該這樣嘗試一下。
  握住一片碎片,綱子做出「讀取」這個行動指令,結果意外的順利,腦海中逐漸多出了一些內容,再看向手心,原本的碎片已經消失不見了。
  
  剩下的碎片還有一些,雖然知道秉著謹慎的態度應該一片一片來,但是想起六道骸突然離開必然是現實世界那 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綱子便把剩下的碎片分作三捧,魯莽的一次「讀取」一捧,三次之後一大堆未作梳理的內容席捲了大腦,而在新的記憶排山倒海般捲來的同時,平靜的精神世界也動盪起來,綱子知道她將要離開這裡了。
  
  從脫離精神世界到在現實中清醒,又花費了一點時間,因為要吸納那些回歸的記憶。比起循序漸進的一段段整理,綱子的粗魯做法雖然節省了一定時間,但副作用也是明顯的——精神壓力更為嚴重。
  本來與史萊姆戰鬥就耗費了很多精力,又一次性的接納了一堆不太尋常「穿越」「劇情」這類的離譜記憶,最後還受到「我竟然喜歡上雲雀恭彌了!!!」的衝擊,綱子不是一般的頭疼,各種意義上的頭疼。
  
  好吧好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推後處理,自己喜歡上傳說「只能和並盛結婚」的委員長什麼的,委員長跟自己在大雨天KISS什麼……統統都可以推後,現在最主要的是,大空戰!
  
  綱子拍拍臉,從藏身的屋子中走出——說起來六道骸選的地方真夠隱蔽,該說鳳梨不愧是擅長殺人滅口的優質殺手麼。出門後發現居然還在並中教學樓內,綱子默默腹誹,這次該說委員長把並中改造的很好麼……呃,或者改造秘密基地是裡包恩的功勞?
  
  好在切爾貝羅沒財大氣粗到在每個地方都安裝攝像頭,不屬於守護者戰鬥場所的地方還是安全的死角,綱子小心的趴到窗邊看向操場,就見死氣火焰無比絢爛,燃亮半邊夜幕,綱吉和XANXUS借助死氣之力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撇撇嘴,綱子想像她這樣沒開掛的庶民還是乖乖退散吧,插手幫忙是別想了。回憶一下劇情——也不知道還靠不靠譜,要知道雨戰就扭曲的面目全非了,斯誇羅也提前出場了——綱子選擇了最保險的方案,她還是去做後勤好了。
  記得雲雀憑借自身力量得到雲之指環解毒之後受傷挺嚴重的,如果及時處理一下會減低傷害的吧。想起委員長,綱子挺沒說服力的對自己說,這才不是徇私情呢!
  
  綱子用之前雲雀給自己的鑰匙開了休息室的門,熟門熟路找到了醫藥箱拎起來,想了想又順手摸了把凶器帶上作為防身的武器,某路癡正式出發。
  
  不能被攝像頭照到,不然即使用「切爾貝羅工作失誤」做理由,也只能做到不被處罰,但那樣和比賽無關的人必須到觀眾席觀戰,什麼都做不了。所以要小心的避開攝像頭,更不能出現在操場、露台這樣的空地上,綱子根據劇情算了算雲雀的行動路線,獲取雲之指環→遇見貝爾,打飛其手上的嵐之指環傳給獄寺→通過走廊去往南部教學區,雨戰場地。
  那麼,沒有攝像頭  也不是露天的地方,就剩那條走廊了。綱子努力辨別了一下方向,選擇了一側樓梯,蒼天保佑她沒有選擇完全相反的方向啊!
  
  綱子一手拎著藥箱,一手撐住樓梯扶手,感謝裡包恩的課程表,體術大幅度提高的她可以順利的飛速「滑」下去,而不是一階階的跑樓梯。
  守在一樓的樓梯拐角,綱子屏息凝神的等著,說起來她的推測全憑主觀意識,真的說不准雲雀究竟走不走這條路線,乃至按照現在的發展還有沒有這一出都不一定了。可是可以做的事情是那麼少,所以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必須全力以赴。
  
  又等了一會,就在綱子快要放棄那百分之一時,她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連她自己驚訝她竟然對這樣的細節都銘記於心。
  
  雲雀的腳步比平時沉重了很多,右腳明顯帶了傷,並且傷的不輕。
  心驀地就疼了一下,綱子輕輕歎了口氣,她真的很喜歡那個人了吧……
  
  「雲雀學長……學長……」小心的從樓梯拐角那裡探出頭,綱子小聲的吸引雲雀的注意。
  
  「澤田?」雲雀在看到女生後危險的瞇起眼,「回來深刻道歉任我處置了?」
  
  ……委員長你可以不用記得這麼清楚的。
  綱子想果然失憶有風險啊,她怎麼能在字條上寫「任君處置」呢?那個「君」可是雲雀啊,這不是自己主動送死麼!
  
  「咳……學長,這個等大空戰結束咱再討論吧。」綱子特別狗腿的笑,「咳咳,學長您的傷口,是不是,處理一下?」
  
  雲雀盯著綱子看了兩三秒,「唔,記憶是找回來了呢。」說著,走到樓梯那裡坐下來,挽起褲腳,拖過綱子手邊的藥箱開始處理腿上的傷口。
  
  綱子被雲雀那句話震了一震,委員長連這都能觀察出來麼……「看來雲雀對自己也是很在意的吶」念頭浮上心頭,綱子眼眶微微發燙,不禁借轉頭的動作快速擦了擦眼睛。
  在感情上綱子不是主動的人,甚至她的防備很高,除了性格所致,也是因為某種「恐懼」。擔心所托非人,擔心大夢成空,擔心情到深處情轉薄……上輩子如此,這輩子因為「穿越」這個不能告知與人的秘密,防備心就更重了。即使綱子與朋友是真心相交,但在對待愛情這方面,卻不曾改變,在她看來友情與愛情是決然不同的。
  
  或許該慶幸在一段時間內失去了記憶,不然對於雲雀感情,也會有所逃避的吧。
  
  綱子深深吸氣,壓下那種想哭的感覺,而對於女生呼吸間帶著的顫音,雲雀敏銳的撲捉到,停下手裡的工作抬頭看向綱子。拐角很暗,窗外的月光拐了幾個彎後已經暗淡下來,不過雲雀還是接著隱約的光看清綱子帶 著疲憊的臉色。
  把纏住腳腕的繃帶打結繫好,雲雀站起身,「澤田,其他的和你無關,老實留在這……老實回到休息室待著,回去討論紙條的事。」
  
  「討論」二字略略咬得重了些,應該是針對綱子那句『大空戰結束咱再討論』。
  
  綱子沒立刻答話,坐在樓梯台階上收拾好藥箱,順手撫平雲雀放下後沒有理平的褲腳。
  「我跟著去,學長,至少你和我有關。」綱子直視雲雀的眼睛,「何況,大空戰,是所有人的戰鬥。」
  
  雲雀眼神微動,沒再多說什麼,默許了綱子留下來的行為。
  雖然進行了包紮,但是雲雀的腿傷還是很嚴重,可以想像出,在中毒的情況下憑借一己之力擊倒鋼筋鐵骨的三腳架獲取指環,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綱子拽過雲雀的胳膊搭到自己肩頭,就如同他們之前一起倒霉共同患難的那樣,相互扶持著。
  兩人在昏暗的走廊裡投向長長的影子,有時候,兩個影子因為主人的動作變化,而合為一道。
  
  「學長,我……我想,我……算了,沒事!」
  
  「…………哦。」
  
  「……」
  
  「澤田,你是我的。」
  
  「…………」
  
  很久以後某兩個戀愛笨蛋回想告白場面時,記憶最為深刻的就是那些憂鬱苦逼的省略號了……
  


58、ACT.58 戀愛時節 ...
  大空戰結束也有五天了,在那之後XANXUS以及他麾下的瓦利亞成員都被帶回了意大利,具體如何處理這次瓦利亞事件將由九代目親自決定。
  綱吉對於那個「審判」頗為擔心,「裡包恩,XANXUS他們……會被怎麼樣啊?」
  聽到這句,綱子瞅瞅自家哥哥吶絕無摻假的憂慮神情,再瞄瞄哥哥大人臉上還沒完全消腫的於痕,默默的撇過了臉,哥,你這樣會被貼上「聖母」標籤的。想大空戰那會兒,你倆打的那個激烈,都想往對方嘴裡塞一斤便當,差點把並盛中學給剷平……要知道事後雲雀檢查學校損毀程度時臉不是一般的黑。
  
  沒有收到自家妹妹腹誹電波的綱吉少年一心一意等著裡包恩的答案,柔和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極了無害的草食動物,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而事實上,某惡劣的家庭教師也就真的抓住了機會欺壓了小動物一回。
  「嘛,處置結果啊……」裡包恩正一身日式風格的清涼打扮,慢悠悠搖著列恩版綠色團扇,「我也不知道呢。」
  
  騙誰吶,你那表情分明寫著「知道也不告訴你」!
  不僅綱子在心裡翻白眼,經常被自己的家庭教師忽悠的綱吉少年也露出不相信表情,「裡包恩,你是故意不告訴我吧。」
  
  「啊,被看出來了。」魔王面露愉快微笑。
  「這麼明顯怎麼會看不出來啊!」綱吉抓狂,但就算看出來了也拿裡包恩沒辦法,最後也只能撲倒在桌子上攤成憂鬱的一小灘。
  
  「咳,應該不會太嚴厲的。」綱子為了自家哥哥,開始隱晦的劇透,「那個,至少十年後XANXUS他們還是只屬於彭格列九……咳、的獨立暗殺精英部隊來著。」
  女生體貼的刪除掉「九代目」這三個字,免得綱吉現在就被打擊成渣。X叔想做掉你的想法一直沒改變什麼的,那樣的「噩耗」還是別說了。
  
  「誒,這樣啊……」綱吉頭髮亂翹的腦袋從桌面上抬起來,「不過……綱子,你怎麼知道十年後的事情?」
  「嗯,因為有一次被十年炮打中了。」綱子說著,又想起自己穿越到十年後的事情綱吉貌似也不知道,從頭解釋的話……算了,那都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遂轉移了話題。
  「哥哥,還是抓緊時間寫作業吧,就快要開學了。」
  這句話實乃大殺器,綱吉立刻臉呈菜色的重新倒回桌子上,海帶寬淚,「啊啊啊,一個暑假的作業,一個星期怎麼寫的完!!!」尤其是,裡包恩嚴加看管絕對不允許外援幫忙。
  
  兼職黑手黨和學生雙重身份的孩紙真的傷不起啊。
  
  揉揉綱吉亂糟糟的頭髮,綱子給了哥哥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出門赴約去了——和雲 雀委員長的約會。
  關於約會這件事,起源於一張賣身契,咳,是留言條。某人白紙黑字親筆寫下了「深刻反省任君處置」,於是大空戰結束之後,就真的被「處置」了。
  
  ***
  
  時間暫且回到大空戰結束當夜。
  打完了,散場了,治傷的治傷,善後的善後,總之該幹嘛幹嘛去。
  
  拎著藥箱扶著雲雀的綱子在見到專業醫護人員走向她這邊的時候,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正準備把委員長扶到擔架上,卻被雲雀給阻止了。
  雲雀一邊命令閒雜人等退散,一邊從兜裡夾出一個折疊整齊的紙塊,展開,在綱子眼前晃晃,「走了。」該秋後算賬了。
  後面那句是綱子自覺補充上去的,女生眼珠左右轉轉,沒發現能幫忙的人倒發現裡包恩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親切」叮囑,「沒關係,我會告訴媽媽你今晚不回家的。」
  
  「……」
  喂,裡包恩你不要一臉「我懂的」表情啊喂!綱子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深覺就算用漂白劑也漂白不了自己的清白了。
  
  有了魔王的「鼎力支持」,雲雀順利帶走了綱子少女,從一樓一路爬到頂樓休息室,進門的首先一個陳述句,「是六道骸。」
  聽明白雲雀問的是哪件事,雖然知道雲雀對「六道骸」這三個字很不爽,但隱瞞否認的話委員長絕對會更生氣的,再說這也沒什麼可迴避的。於是綱子點點頭,「彭格列和六道骸達成協約,所以骸會出現在指環戰中以及幫我解決記憶的問題。」
  「幫」她解決記憶問題啊……想起意識世界的種種,綱子很有買個鳳梨回來削一削的衝動。
  
  「澤田,過來。」
  坐在綱子對面那張沙發上的雲雀打斷女生的暴力想法,手指點點沙發示意綱子坐過去。
  沙發是比木製椅子舒服沒錯,但綱子坐到沙發上時莫名的不安,總感覺要發生什麼……唔,某人的烏鴉嘴一直都很靈驗,這次當然沒有欺場。
  還沒等坐穩,綱子就被雲雀按住肩膀那麼一推,直接仰面向上躺在了沙發上,緊接著身上又壓下來一具身體。四目相對,綱子瞠目結舌,委員長你想做神馬!各種不和諧畫面在女生腦袋中四倍速歡快奔過,留下滾滾煙塵。
  
  「我討厭你身上帶有六道骸的氣息。」
  雲雀還是沒什麼表情口吻平平的說道,把身下纖細的身體圈緊,吻上那張因為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嘴唇。對雲雀而言,這是最直接也最純粹的本能行為,他的所有物,自然只有他能碰觸。
  
  六道骸的氣息……六道骸的……氣息……
  綱子耳邊雷聲陣陣,雲雀委員長你不能這樣措辭啊,這很容易被誤解啊!綱子被刺激得不輕,對於雲雀突然的親吻,下意 識的伸手去推。
  帶有拒絕意味的行為讓雲雀不爽,環住綱子身體的手臂更為用力的收攏,親吻的動作變得粗暴了些,帶上了咬嚙。
  
  骨骼受到擠壓產生疼痛感以及唇齒間品嚐到了隱隱的腥甜,綱子收回發散中的思維,專心應對眼前的情況。生澀的回應同樣生澀的親吻,試探著伸出手臂環住上方人的脖頸,漸漸的有了纏綿繾綣的滋味,親暱漸入佳境。
  待到時斷時續的漫長親吻結束,綱子只覺得心跳頻率不受控制的快了一個檔次,抬眸看向雲雀,對方一向白皙冰冷的臉難得的帶了人氣,染上淡淡的胭脂色,淡色的嘴唇也變得艷麗起來,黑白分明總蘊含著冰雪殺氣的眼眸也像冰雪消融了似的,閃過隱隱水色……
  
  在綱子打量雲雀的同時,雲雀也在觀察綱子。
  女生臉頰浮起粉紅色,眼神有一點點散,眼睛微微瞇起來像是曬太陽曬舒服了貓。其實平心而論女生稱不上漂亮,臉孔是尋常的清秀可愛,身材在同齡人中也屬於「平」的那類。尤其這陣子進行強化訓練,大量運動後長高了些卻沒有圓潤起來反而練出了薄薄的肌肉群,就顯得更為偏瘦並且抱起來也有點硌手。
  
  所以按照一般男生選擇女朋友的標準來說,綱子是遠遠不達標的,但顯然委員長怎麼都不能歸類到「一般男生」裡面去。所以對雲雀來說,最初因為什麼原因喜歡澤田綱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上了,並且也得到了回應,那今後就不會再放走女生。
  
  「那個……」
  見到雲雀沒有鬆手的意思,綱子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對方後背,「能先起來麼,沙發墊下面放了什麼東西硌得我腰疼。」
  然後綱子對著沙發墊下的匕首和帶有加百羅涅家徽的手槍各種黑線,嘴角抽抽的看向雲雀,「學長,你的收藏品真豐富……」
  
  「該整理一下了。」雲雀手裡玩把著手槍,目光在房間裡巡視一周,很淡定的說道,全然不覺得平民私藏槍支有什麼不對。好吧,嚴格說來他們都不是平民。
  
  對話就這樣轉換到正常模式了,剛才的親吻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連特意提及都不需要。綱子一開始還有一點點鬱悶,好歹給個表示嘛。但又想像了一下如果雲雀說點甜言蜜語或者山盟海誓會是什麼場面,腦補之後果斷決定還是現在這種狀況好。換做後面那種情況,她只會認為委員長被穿越了。
  雲雀恭彌與一般意義上的「戀愛」一點都搭不上邊,而喜歡上這個人的自己,更在意的是這個人,而非戀愛的滋味。
  
  再然後的事情就簡單很多,洗洗涮涮,收拾屋子,重點在於把藏匿各個角落的凶器收起來,重新包紮雲雀腿上的傷口,  最後躺一起蓋被單純意義上的睡覺,睡前談妥了欠條上的「處置」問題。
  鑒於某人失約加失蹤,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按時到雲雀跟前報道,當然你也可以稱之為約會。
  
  所以在協約達成之後,綱子每天都按時去並中找雲雀「約會」,至於為什麼選擇並中,則是因為雲雀正在全程監督切爾貝羅修繕並中校舍。跟著雲雀巡視了幾天,綱子深刻覺得如果切爾貝羅機構去做工程隊的話,絕對會比做黑手黨更有成就,這施工速度,真是保質保量。
  
  ***
  
  學校維修好了,暑假也結束了。
  
  再次開學之後綱子的行蹤多少發生了些變化,比如有時午餐不和大家一起聚餐,再比如有時候放學之後不和大家一起回家,還比如休息日也會獨自行動什麼的。這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有好奇就有調查,有調查就有結論,而這結論……比較具有震撼性。
  
  「綱子……有一個問題想問……」
  晚餐時間,綱吉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
  
  「可以啊。」綱子奇怪的看向綱吉,「難道是很為難的事情?哥哥你的表情很糾結。」
  
  綱吉心想可不是麼,聽到那個傳聞何止是糾結的問題根本就是震驚啊。清清嗓子,綱吉少年深吸氣,「聽說綱子戀愛了……」
  
  「哦。」綱子淡淡定點頭,順便鼓勵自家哥哥,「哥哥,對待小京也要加油了。」
  
  「……戀愛對象是雲雀學長?!」綱吉來不及因為提到了自己和京子的事情而臉紅,說完下半截話,一臉『快告訴我這是假消息』的期待表情看向自家妹妹。
  
  綱子拍拍哥哥的肩,安慰道,「哥,你要淡定。」之前沒正式告訴你們,就是擔心你承受不住吶。
  
  怎麼可能淡定!綱吉抱頭,那可是雲雀學長啊!
  
  「啊呀,綱子有了交往對像怎麼沒有告訴媽媽呢,媽媽不會反對的啊,而且雲雀那孩子也很不錯呢。」奈奈輕輕一拍手打定主意,笑道,「那麼,休息日請雲雀君到家裡做客吧,大家聚到一起慶祝一下好了。」
  
  綱吉繼續抱頭,媽媽,這個提議太危險了!雲雀學長會咬殺我們的!
  綱子也不贊同,大家會被雲雀咬殺的。
  
  但是兄妹二人的反對是淹沒在了奈奈裡包恩碧洋琪風太藍波一平的歡快討論中,奈奈媽媽的天然輔以魔王的腹黑再加上其他人的湊熱鬧,真的會讓結果變得很熱鬧。
  


59、ACT.59 和平時期 ...
  關於如何在群聚的狀態下把委員長叫來「見家長」這個問題,裡包恩拿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理由——彭格列母親感謝日,務必全體出席。
  很好,有夠大手筆大場面大……騷動,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
  魔王面帶鬼畜微笑的把蓋著彭格列家徽的羊皮紙放到女生面前,「雲雀的請柬,就由綱子送去吧。」
  
  癱著臉接過請柬,綱子默默歎口氣,「我盡力吧……不過別太指望雲雀會出席。」
  「放心,雲雀會出席的。」
  看著裡包恩那篤定的神情,綱子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魔王的命令不容違抗,綱子只好以發訃告般的心情把消息告知了雲雀。
  
  「哦。」
  雲雀看完請柬,回答了一個字,綱子解讀其中含義,知道這算是同意了。
  
  對於雲雀會同意出席「群聚」,綱子倒不是很意外,畢竟原著裡委員長就帶著雲豆露了面,讓小鳥唱了首校歌以表感謝,所以說奈奈媽媽真的是終極隱藏BOSS,連委員長都得對奈奈媽媽禮讓三分……
  把扯遠的思維拽回來,綱子還是有點不放心,要知道「劇情」這東西不靠譜也不是一兩天了,原著裡「感謝日」那是單純的感謝,現在這卻是打著「感謝」的幌子讓準女婿見家長。
  
  權衡一下,綱子覺得還是需要把「感謝日」的本質告訴雲雀,免得到時候出狀況。
  「學長,其實這個聚會呢……」綱子抬手在自己和雲雀之間比了比,「是我媽媽想把你叫到家裡招待一下,因為我們兩個,咳,順便呢,把這件事告訴正式告訴大家。」
  說完,綱子認真觀察雲雀的神色,這樣的話雲雀還會樂意出席麼。
  
  「正式告知?澤田你一直沒有告訴那些人麼?」
  雲雀關注的重點出乎綱子意料,微微怔愣一下才回答道,「啊……沒有特意說,但也沒瞞著……問題是他們也沒有問我吶!」綱子少女理直氣壯理由充分。
  
  「嗯……看來小嬰兒說的還算有道理。」雲雀沉吟著,屈指敲了敲倒扣在桌子上的羊皮紙。
  「裡包恩說什麼了?」綱子沒忘記先前產生的不祥預感。
  
  雲雀唇邊浮起些許笑意,「到時候澤田你就知道了……嗯?新收到的武器。」雲雀的目光落到綱子右手腕上,一個足有三指寬的金屬手鐲套在那裡。
  
  「目光很準麼。」綱子點點頭,按動好像護腕般的鐲子上的某個開關,瞬間手鐲展平膨脹,眨眼間變成手掌大小的長方體金屬板磚。
  「唔,因為之前被問及用什麼武器順手,我說板磚就不錯,沒想到將尼二研究出一個這麼高科技的板磚來。」綱子回憶一下與手鐲一同郵寄來的說明書,專業術語太多,單詞分開看她都認識,合起來完全讀不懂。
  「大概就是這個材質是什麼特殊金屬吧,壓縮成手鐲時重量輕易攜帶,展開的時候會吸收空氣增加重量……嘛,對我來說原理不重要,好用就可以。」
  聽了一會,雲雀打斷綱子,「澤田。」
  「嗯?」
  
  「隨身的武器,無需對別人解釋說明。」
  
  「呃?」綱子重新把板磚變回手鐲戴回腕間,「說的也是,不過對於學長你的話……」
  說著,女生眉眼彎彎的笑起來,臉頰浮起淡淡的緋紅,「我似乎沒有防備呢。」
  
  雲雀微微瞇起眼,他喜歡綱子這樣的微笑,抬手拂過女生的臉頰,「不過鬆懈了的話,會被咬殺哦。」
  
  「……」
  綱子淡定,委員長本來就不適合說多言情的台詞。但此時女生完全沒有預料到,委員長其實不「言情」則已,一「言情」驚人。
  
  這件事,我們要從彭格列母親感謝日那天說起。
  
  聚會當天,澤田家的客廳中人頭攢動,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完全沒有立錐之地。一開始的發展還很順利,大家依次上前為奈奈媽媽表演節目,向著獲得最高分的目標努力。
  儘管對這段劇情有印象,但親眼見證的時候綱子依舊被囧的無以復加,一邊囧囧有神一邊哭笑不得,然後雲雀登場了,走落地窗登場的。
  
  對比大多數人驚訝「雲雀竟然參加群聚哎」,有幾個人的表情稍微與眾不同了一點。綱子淡定的揮手,「學長你來了。」綱吉崩潰到有氣無力,「雲雀前輩……您……來……了啊。」奈奈媽媽高興,「雲雀這孩子來了啊。」裡包恩高深莫測笑而不語。
  
  「那麼,有請並盛中學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碧洋琪大姐盡職盡責的擔任主持人。
  
  雲雀勾唇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停在雲雀肩頭的雲豆拍拍翅膀,張嘴開唱。
  啊咧?竟然不是並中校歌!綱子有些吃驚,雲豆現在啾啾哼唱的歌曲只有旋律沒有詞,她只覺得耳熟但不知出處。
  
  「喂,雲雀你這傢伙有什麼企圖!」獄寺少年不愧是從小學鋼琴的,立刻聽出曲目的來源,第一個跳起來炸毛,「你對澤田夫人唱婚禮進行曲有什麼目的!」
  
  噗——包括綱子在內,大家都噴了。依舊淡定的只剩下雲雀和裡包恩,魔王笑的愈發愉快了。
  
  「澤田。」在一片混亂中雲雀冷靜依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把一條金屬鏈子拋給綱子,反射著太陽光線的鏈子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拋物線,精準的落入綱子手心。
  
  「雲之指環。」綱子一眼認出這是二分之一個彭格列戒指,某種想法劃過心頭,女生顫顫的抬頭看向雲雀,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就是她想的那樣,雲雀薄唇輕啟,淡淡開口  。
  
  「這是訂婚戒指。」這是對綱子說的。
  「請把澤田交給我。」這是對奈奈媽媽說的。
  「小嬰兒你寫的內容太麻煩了。」這是對裡包恩說的。
  「……」這是對其他人無聲宣佈,澤田綱子是我的。
  
  一直吐槽彭格列指環是結婚戒指,現在它終於被吐槽成現實了麼。被震撼得七葷八素的綱子對著雲之指環看了半天,吐出一句 ,「那個……我是雷屬性的火焰……」
  喂喂,這和你的火焰屬性有什麼關係啊!
  
  「嗯?」雲雀挑眉,目光放到了藍波身上,雷屬性麼……
  
  「哇嗚嗚……妖怪好可怕!!!」藍波小朋友在委員長狩獵的眼神下淚奔著跑走,生怕跑慢了就被吃掉。
  
  藍波小朋友的放聲大哭也起到了另一個功效,就是讓快要在石化中風華,風華後昇華的其他人復活過來。安靜許久彷彿被按了暫停鍵的場面『轟』地熱鬧起來,完全是,熱鬧過頭了。
  
  支持的有,比如迪諾青年已經開始拉著羅馬裡奧商量是否需要給學生們送賀禮了,羨慕的有,比如小春少女很想知道綱吉先生會不會送給她一個戒指,憤怒的有,比如獄寺少年準備掏炸彈,「你這傢伙竟然還想染指我們的大小姐!」。
  
  「安靜!」
  接到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棵草的綱吉少年崩潰到極限崩潰出了小言模式,額頭冒火的壓下一室嘈雜,「我有話要說。」
  
  「哇哦。」雲雀很感興趣的祭出浮萍拐。
  
  戴著X手套的手握緊,言綱少年神色肅穆,眼神凝重,慢慢開口,「雲雀前輩,你一定要照顧好綱子啊!」說著,小言模式迅速消除,綱吉少年撲到自家妹妹面前眼淚汪汪,「我捨不得綱子你啊。」
  
  「……」哥,我還沒改姓雲雀呢!綱子給自家哥哥擦眼淚,小小聲問,「哥,你祭出小言模式就為了說那一句話麼。」還以為你們倆會PK呢。
  吸吸鼻子,綱吉少年無比委屈,「不用小言模式我根本就不敢和雲雀前輩說話啊嗚嗚……啊啊,雲雀前輩!」
  
  雲雀從窗口走到綱子這邊,把撲在女生面前的綱吉拎開,俯視著跪坐在地上的綱子,「澤田,你還沒有說同意。」
  委員長直接咬殺了另一個選項。
  
  「我……那個……同意。」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綱子有種如釋重負的安心感覺。
  
  ***
  
  後來雲之指環還是讓綱子給拼完整了歸還給雲雀,這東西在未來戰役中可是非常的重要呢,不能疏忽了。所以即使委員長因此黑著臉,綱子也沒有讓步。
  說到未來戰,在綱子記憶中是發生在母親感謝日之後的,不過感謝日那天被雲雀震撼的太嚴重,完全忘記了這回事,等到  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而這段時間中別說十年穿越,就連小打小鬧的事故都沒有發生,再次讓綱子認清了劇情的不可靠性。
  
  時間不疾不徐的流淌,生活再次被學校作業考試所充斥,變得平靜起來。而大家,也更樂於享受這樣的平靜安寧,打雪仗,過聖誕節,迎接新年,被碧洋琪大姐的巧克力所覆蓋的情人節,被委員長殺氣所覆蓋的賞櫻節……四月,大家升入二年級,了平大哥升入三年級。而本該畢業的雲雀……
  
  「我可以任意選擇喜歡的年級。」在風紀委員長休息室裡,雲雀一邊翻著意大利語原文書一邊說。
  
  綱子正在德語入門,裡包恩似乎想把女生培養成人型翻譯機。聽了雲雀的說法,綱子淡淡定的看了看天花板,心說您選擇年級和不選擇年級有區別麼,從來就沒見過您進教室上課啊。說起來這就和雲雀學意大利語一樣,從來都沒見他說過。
  
  不糾結於這個話題,綱子轉而問到,「吶,就快要到五月五日了,有想要的生日禮物麼?」
  
  雲雀從書頁上抬眼,「你。」
  
  綱子嗆咳,儘管明白雲雀的意思是指兩人安安靜靜的相處,聊天抑或各做各的事情但是抬眼就能看到對方,但是這種措辭還真容易讓人想歪。
  其實在一些方面,雲雀比綱子單純,要知道某少女上輩子活了將近二十年,知道的不少……嗯,不少。
  
  五月五日,傍晚。
  校園祭如期進行著,這一次雲雀沒有待在天台,而是獨自一人站在並中校門外等著。一牆之隔,操場上人聲鼎沸,街道上行人稀少。
  
  綱子翹掉了班級活動——二年級重新分組了班級,她如願調整到綱吉他們的班級,翹班的話也有人幫忙打掩護。去取了提前預定好的生日蛋糕,趕回學校和雲雀匯合。
  
  「雲雀。」
  隔得不遠,綱子揮揮手,加快了步子,經過路邊一個拐角時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想起去年的時候在那裡被MM打暈抓到了黑曜,然後和雲雀成為難友了一段時間。那時候,完全沒有想到,他們之後的牽絆會越來越深。
  
  略略有些走神的綱子沒注意到有個東西從拐角那裡被丟出來,目標正是自己,而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粉色的煙霧包裹住她,失重的感覺襲來。
  喂,怎麼會是這個時候穿了!
  
  降落的時候感覺到有些潮濕的,不會又掉浴缸裡了吧……綱子這麼想著睜開眼,卻看到沾了一手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跡。
  
  ***
  
  雲雀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煙霧散去後,空無一人的街道。十年後的澤田綱子,並沒有出現。
  
  五分鐘時限已過,十年前的綱子,依舊沒有出現。
    
  「唯有死亡,才能擺脫時間的遊戲。」
  
  雲雀握緊手指,指節泛出青白的色澤,慢慢的,嘴角浮起冰冷的笑意。如果是那樣,他就去咬殺死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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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ACT.60 死亡開端 ...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句話說的很對。
  綱子這小半年的日子過的過於和平了些,臨到狀況突發的時候明顯的開始反應遲鈍。沾了一手的血,第一反應不是抄武器找掩體提高警惕準備戰鬥,而是對著血淋淋的爪子發呆了快有十秒鐘。這要是有敵人在的話,保準得讓她再沾一身血。
  
  啊……這不會是十年後我自己的血吧?
  綱子得出一個不怎麼吉利的結論來,也總算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勁,開始把注意力放到了該放的地方,審視起自身的處境來。好在綱子雖然進入狀態的速度慢了些,但素質還是過硬的,並沒有如何驚慌失措。
  
  首先環顧一下四周,裝潢條件都很不錯的酒店客房,這樣的套間通常都會隔音效果良好,在裡頭殺個人滅個口什麼的完全不必擔心暴露行蹤。至於走廊外面的監視器?要知道科技這東西,有時候特別不靠譜,在攝像頭上裝一個擬鏡就可以把畫面偽裝得無所破綻……太依賴技術,反而會喪失警惕性。
  
  綱子在套間中裡裡外外走了一圈,順便去浴室洗洗手,自動感應式水龍頭流出溫度適宜的清水,沖走手心那片已經乾涸的血跡。看著被稀釋成淡粉色的水珠順著手指流淌而下,綱子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迄今為止她穿越到十年後三次,第一次在浴室裡「濕身」,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起穿越但降落地點不同的雲雀帶了槍傷,第二次,因為某種原因——很有可能是指環或者匣兵器——被追殺,因為有瓦利亞的援助,受了一點皮毛傷害。而這一次,地毯上那讓人眼暈的血跡,無聲的宣告著危機再次升級。
  
  未來之戰……終於還是開始了麼。
  
  時間已經過去不止五分鐘了,沒有穿越回去的跡象,綱子也只能認命。女生完全沒有「哦呀呀未來篇終於上演了要去圍觀十年後的帥哥們啊!」這樣的激動之情,其實換了誰面對自己被兇殺的現場,都不會有這個心情的。
  在這段時間中綱子已經重新仔細檢視了客房地毯上的那一灘血跡,按照那個失血量計算,十年後的澤田綱子絕對是十死無生,而且女生還發現了彈痕,想像一下被子彈穿胸而過,背後炸裂開巨大的創面……就算信春哥也不可能原地滿血復活的。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領的便當是暫時性的,等十年前的大家刷完大BOSS白蘭同學,十年後的「死人」還能重生。更幸運的是,十年後的大家不論死活,被「替換」了之後不會穿越到十年前而是進入那個什麼什麼裝置裡面,不然雲雀見到她的屍體後會是什麼反應……
  
  晃晃頭,綱子決定還是不要想像的好。
  不僅僅是因為那畫面太凶殘,更多是因為,想起雲  雀,想起十年前的大家,會不由自主變得軟弱……而現在的她沒有任何軟弱的權利。
  綱子把背脊挺的更直,女生瘦削的背影帶出了鋒利的感覺,像是出鞘了的利劍。
  
  酒店已經不能繼續滯留下去了,綱子整理一下十年後自己殘留下的物品,開始為撤退做準備。
  十年後自己的東西不多,只有衣架上的一件中長款風衣,和掉落在床和床頭櫃夾縫間的手袋,手袋裡有一張意大利籍的身份證明——信息是偽造的。有現金和信用卡——綱子特意檢查了一下沒有如上次穿越那樣出現鑄有彭格列家徽的硬幣。還有幾件女性日常用的小物品,質量高級,但是其中沒有暗藏什麼機關,就是單純的物品。
  沒有武器比如槍支匕首,沒有指環沒有匣子,也沒有聯絡工具,更沒有任何與彭格列相關的隻言片語。綱子苦笑,也就是說她完全聯絡不到彭格列本部,而且連防身的武器都沒有。真是,夠悲催啊。
  
  至於自己的隨身物品,要知道十年前的她只是去取個預定的生日蛋糕而已,還是從校園祭上翹班去的,能攜帶多少物品?手機一隻,現在除了看個時間再無其他用處,哦,還可以當板磚用。說起板磚,綱子挽起袖子,三指寬的金屬鐲子反射著冷冷的金屬光澤,這算是唯一正經點的武器了。
  還有她身上的衣服……為了配合班級活動主題的和風打扮,浴衣木屐,這是方便跑步翻牆啊還是方便打架鬥毆?尤其身在意大利,典型的東方風格足以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對,綱子現在身處意大利,這從酒店套房內的標示牌都是意英雙語的就能看出來,也就是說綱子和劇情主要發生地以及彭格列大部隊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什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綱子今天是徹底明白了。
  
  算了,怨念也沒有用,怨念就能穿越回去麼。綱子把衣架上的風衣摘下了套到身上,相差了十年,衣服並不合身,但也算聊勝於無了。帶好那點全部家當,綱子向門口走去。
  
  「叮——」
  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聽那滾動的聲音彷彿是一個小巧的環狀物,綱子不禁精神一振,難道是雷屬性指環?就算沒有匣子,給她個戒指讓她先熟悉熟悉手感,能把炎火點燃也可以啊。
  綱子快走幾步攔下骨碌碌滾向牆角的物品,而等看清那究竟是什麼之後,綱子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那確實是戒指,但並非具有屬性的指環,也不是金屬材質的。木質的指環,造型是最為簡單的一個圈,大約五毫米寬。十年光陰讓它變得有些陳舊,可能看出是被精心呵護著的,不過現在戒面上沾一點血跡,也帶上了劃痕。應該是鏈子被割斷,才掉落了吧。
  綱 子把戒指套在指尖,指腹感覺到戒指內側的細小刻痕,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符號——
  
  恭彌。
  
  指環是成對的,另外一個,刻著「綱子」。不是首字母的縮寫,而是用片假名一點點刻上去的,為此多了花了一筆零用錢。
  
  那原本是準備今天送出的生日禮物,如果綱子沒有穿越的話。缺少戀愛神經以及經驗的女生會難得「浪漫」是因為雲雀對於她沒收下那二分之一的雲之指環頗為不爽了一段時間,想起委員長那陣子的又彆扭又傲嬌的表現,綱子決定在雲雀生日這天冒著粉紅泡泡的「言情」一下,雖然倆人的角色關係似乎顛倒了。
  
  原來,一直保留了十年的時間麼。綱子把戒指套到食指上,大小正好,畢竟這是給十年前的他們用的,反而是十年後的自己,尺寸不合適需要用鏈子繫了掛在脖子上。
  綱子抬手摸摸自己的脖頸,被匕首劃過也是很疼的吧,在心裡默默想著,女生打開客房的門,正式走進十年後的世界。接下來的旅程,也許會顛沛流離,也許會驚險迭出,但是……
  
  手指湊近唇邊,綱子輕吻戒面,但是,她會堅持下去的。
  
  ***
  
  十年前,並中。
  
  校園祭還在進行著,操場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常,而雲雀專屬的休息室卻一片壓抑的安靜,隔著門窗就如同隔著不同的世界。裡包恩面色凝重的坐在茶几一側的沙發上,綱吉揪著頭髮坐在裡包恩身旁,沙發後站著獄寺和山本。而一向厭惡群聚的雲雀卻沒咬殺這群人,坐在茶几另一側沙發上的雲雀靜靜看著坐在茶几的藍波。在藍波旁邊是一個因為翻到所以花紋模糊了的蛋糕,不過一向喜愛甜食的小朋友完全沒注意到愛吃的零食——已經被殺氣鎮壓到不敢動彈了。
  
  「交出來。」
  
  「嗚嗚嗚……都說了十年火箭筒真的摔壞了!你們都欺負藍波大人啊哇哇——」
  藍波小朋友確實應該坐在茶几上,他根本就是個純種的杯具,上次因為雷之指環被盯上,這次因為十年炮被盯上。尤其是這次,不僅是雲雀對著他放殺氣,綱吉他們也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蠢牛,信不信我炸飛你!」獄寺直接掏炸彈,手伸進和服裡才想起來今天換了衣服沒帶武器。
  
  「你們全都是壞人!」
  藍波小朋友被壓迫到極限產生質變,他爆發了。從頭髮中摸出兩顆手榴彈甩出去,自己則蹦下茶几飛奔向門口。
  
  寒光閃過,雲雀單手握著浮萍拐把手榴彈在半空肢解,隨即浮萍拐的機括開啟,垂下的鏈子直接向藍波纏去。而裡包恩也在這時出手,列恩變形成細長的棍子阻攔了鐵鏈的去向。
  
  「小嬰兒,我今天沒有興  趣和你交手。」雲雀銳利的眼神射向裡包恩,「不要妨礙我。」
  
  「我並不打算妨礙你,雲雀。」裡包恩收回棍子,「不過蠢牛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關於綱子的事情,我會向意大利方面匯報,傾彭格列之力必然會找到解決辦法。」
  
  兩人對視片刻,暫且被裡包恩說服的雲雀首先收回目光,掃了另外幾個人一眼,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出去。」
  
  這次就連獄寺都沒介意雲雀的態度問題,事實上獄寺少年全部精力都用在擔心大小姐以及安慰十代目這兩件事情上了。綱吉他們依次出門,山本最後一個離開,離開前一直沉默的山本停頓了一下關門的動作。
  「雲雀……」
  
  被叫了名字的人神色冰冷的看過去。
  
  山本用一種近乎於沒有情緒的陳述語氣說到,「你沒有照顧好綱子。我喜歡綱子。」
  兩句完全沒有關聯的話,說完,山本在雲雀未作回應前反手關上了門。
  
  在門外等著的綱吉他們也聽到了山本的話,都不掩驚訝。而黑髮的少年只是沉鬱的笑笑,什麼都沒有說。
  去年的這一天,他發出一條訊息,自此決定默默的喜歡默默的守護。一年之後,沉默了三百六十五天的句子說出口,那個人卻聽不到。而或許在十年之後的這天,澤田綱子會永遠的離開。
  山本想,他不在乎一直沉默的喜歡下去,可是只有十年,短暫到讓人絕望,絕望到想要不計一切的瘋狂一次。
  
  一門之隔。
  在山本離開之後,雲雀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張開一直握緊成拳的左手。蒼白的手心中安靜的躺著兩枚小小的戒指,木質的指環,現在卻彷彿重逾千斤。
  
  雲雀重新握緊手心,這枚指環他絕對會親自為澤田戴上的,如遇阻攔,神佛皆殺。
  

61、ACT.61 白蘭花開 ...
  「您好……」
  金髮碧眼的漂亮意大利姑娘疑惑的眨眨眼睛,之前住進這間客房的客人貌似是獨自一人的吧。
  
  綱子保持著開門的動作,臉上的神情倒還平靜,但是心裡已經怨念深重了。她是知道自己倒霉,但沒想到會倒霉到寸步難行的地步。這剛一打開房門,就和酒店的服務生打了個照面。對方準備往裡進,她準備往外走,現在倒好,直接卡在了門口。
  打量一下對方手邊的推車,綱子不禁開口詢問 ,「請問送來的是?」
  
  「603房間客人訂餐……告訴我們在這個時間送來。」
  金髮的服務生妹子似乎是新手,被綱子一問也有些怔愣,拿出了訂單確認,「沒有錯,而且註明了如果主人不在的話,就先把食物送入房間。」
  
  綱子手指不由得攥緊了一些,密魯菲奧雷方面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沒有十年穿越的事情發生,服務生進入房間必然會見到兇殺現場與屍體,下一步動作肯定會是報警,新聞媒體也會報道新聞。而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很難封鎖媒體新聞,即使十年後的自己偽造了身份,但對於熟悉黑手黨世界的人來說,仍舊能迅速的知道「彭格列十代家族大小姐慘死」的消息……
  所以白蘭這是為了示威?還是為了動搖彭格列方面的心神?又或者,僅僅是為佔據了優勢的戰事增加點樂趣?
  
  綱子猜不透那只BOSS的意圖,但現在也不是猜測白蘭想法的時候,她首先要解決這個來送餐的金髮妹子,總堵在門口不是個辦法。就算被發現房間內的異狀,也要等她離開這家酒店的。這麼打算著,綱子側身讓出了通路,方便服務生推著餐車進門。
  
  「非常感謝。」綱子站在服務生身後,一邊用意大利語客氣道謝,一邊左手按住了右手手腕。特製的手鐲在袖子下變形,膨脹,增重。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呀!」女服務生停下步子,浮起職業微笑回禮,話音未落便短促的尖叫了一聲,軟軟倒下。
  
  收起手裡的板磚,綱子歎口氣,在心裡誠懇的說了聲抱歉。不再理會暈倒的服務生,綱子拉開房門直接乘電梯——無需在意電梯內的攝像頭了,那個服務生就已經見過她的臉了。她又不能殺人滅口,實際上敲昏對方都控制了力度,估計很快就能醒。
  綱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酒店,把自己混進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熙攘人群中,這才有了一點安全感,只有一點點,因為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比「服務生」危險許多的各路妖孽。
  
  ***
  
  妖孽,哦,是密魯菲奧雷本部。
  
  「白蘭大人……」
  戴著眼鏡的青年十分無奈,他這邊正做著重要報告,那邊的老闆卻抓著棉花糖按著  電視遙控器,儼然是一副熱愛八點檔的家庭主婦模式。說起來,白蘭的愛好之一真的就是吃棉花糖看肥皂劇。
  「這邊坐,小正~」熱衷於電視節目的銀髮男子盯著屏幕的眼睛都沒移一下,隨手拍拍身邊的空位,「不要總板著臉嘛,會老的很快喲~」
  
  「白蘭大人!」入江正一攥緊了手裡的報告書,默念「要忍耐」,不能把手裡這疊A4紙摔到對方腦袋上。
  
  「啊啦啦~精彩節目即將上映哦~」白蘭轉頭看向入江,果然又在炸毛了。
  抓住對方的胳膊,直接把人拽到身邊坐下,白蘭一臉狐狸笑,「小正,要淡定哦。馬上就要啟程去日本了,還是這個樣子真是太讓我不放心了,不然我也一起去好了~」
  
  到底是因為誰我才不淡定的啊!站立不穩,最後還是被迫坐到了沙發上的入江正一深呼吸,「白蘭大人,您要坐鎮在本部,畢竟彭格列在意大利方面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消滅。」
  「小正,你嚴肅起來還真是無趣呢~」
  白蘭嚼著棉花糖,嘴唇上沾了一層薄薄糖霜,咬字不清的無聊抽風,單看這副樣子,他完全不像是要統治世界的霸主。
  
  「白……」
  「噓,開始了喲~」白蘭豎起手指,打斷入江。臉上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可是入江正一卻莫名感覺到寒意,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
  
  沙發對面的超大超清晰顯示器開始播放畫面,聽了一句,入江正一微帶詫異的看了白蘭一眼,這人竟然還會關注新聞,還以為他早就墮落到爛俗電視劇裡面不得超生了呢。
  入江正一有點走神,白蘭不滿意了,「小正,這可是特意播放給你看的吶,不專心的話我會很傷心喲~」
  
  完全沒看出來……入江腹誹著,還是看向了屏幕,漸漸的神色凝重起來,「這……白蘭……」
  
  「很有意思吧~」把畫面定格,白蘭打開一包新的棉花糖邊吃邊笑,指向屏幕,「這個人,小正一定認識~」
  「十年前的……澤田綱子。」入江自言自語般喃喃說道。
  
  高質量的屏幕上,出現的赫然是澤田綱子乘坐酒店電梯時的照片,經過了後期處理的照片愈發的圖像清晰,連女生臉上嚴肅凝重的表情都完美的表現了出來。
  
  「本來為她準備了被害者的角色呢,突然變成犯罪嫌疑人,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白蘭看起來有點遺憾又有點高興,「原來是想讓彭格列的各位欣賞精彩一出節目,現在嘛……」
  
  「活捉。」入江突然插口,「白蘭大人,這個人務必要活著帶回來,請允許我立刻調動人手展開追捕行動。」
  
  「啊啦,行動隊已經派遣出去了,早就替小正你安排好了喲~」白蘭露出『我很貼心  ,求表揚』的賣萌表情。
  
  入江在說完上一句話後也想到了這點,現在他看到的新聞是重播,而第一時間掌握了消息的白蘭當然不會不採取行動。然後轉念又想到,既然白蘭已經安排好了,那選擇現在把消息告訴他又是什麼目的?
  做間諜孩子真的傷不起,隨便一件事都得在腦子翻來覆去的分析一遍。思慮過重,有害健康吶。尤其是還他跟了一個一直在抽風從未被超越的BOSS。
  
  「我想申請,把澤田綱子一同帶去日本……作為誘餌。」
  入江調整著措辭,不過這個理由倒是真心的,在他看來如果把澤田綱子安置在梅洛尼基地,那麼更能激起十年前那些人的鬥志,使得計劃順利進行下去。
  
  「哦,可以啊,不過在此之前小正先要等一等……」白蘭舔舔嘴邊的棉花糖渣,「我要先和小綱子玩一下,放心,不會影響小正你的計劃的喲~」
  入江一點都不放心,但又不能問為什麼,心裡憂慮著,臉上還要維持著正常表情,回去繼續準備前往日本的事宜。
  
  ***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食人花盯上的綱子現在很苦惱,她輕敵了十年後的信息傳播速度以及科技發展速度,大街上的液晶顯示屏真多啊,新聞媒體的工作效率真高啊,「XX酒店謀殺案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已經到處飛了啊……問題是她根本是被害人好吧!
  
  真是的,這到底是家教背景還是柯南背景啊——雖然這倆都不招她待見。有一個密魯菲奧雷已經夠讓人犯愁了,現在還有警方在「打擊犯罪」,簡直是火上澆油。
  女生反偵察技能的戰鬥力大概只有五,而且現實條件還不允許她正常發揮,比如更換服飾啊改變形象這樣的事情都沒辦法去做,因為她沒有足夠的錢去買變裝道具——十年後的自己留下的現金很少,那些信用卡她又不知道密碼。
  不敢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那樣太容易被認出來了,綱子只能挑偏僻的小巷藏身,然後路癡屬性被發揮的淋漓盡致,順利的,迷路了。說迷路也不恰當,因為綱子原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根本是漫無目的走哪算哪。
  
  當然,綱子也認真思考了接下來的去路,首先她是一定要回歸主線劇情的,不可能流浪在意大利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麼她目前身處意大利,而主戰場在日本,意大利方面是瓦利亞負責,所以要麼想辦法回到並盛,要麼找到瓦利亞的本部。
  
  要麼……綱子停下腳步,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出現了第三條備選方案。
  
  要麼,她被密魯菲奧雷捕獲。
  
  好快的速度。大敵當前,綱子卻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緊張,還能思維正常的思考著。
  
  身著銀白色制服的男子面  帶微笑的攔住綱子的去路,略微捲曲的綠色長髮垂在肩側,很優雅的對女生伸出手,「澤田綱子。」
  
  在他身側還站著一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沒有幹勁,抬手梳理一下酒紅色的頭髮,打個哈欠開口,「確定就是這個了?白蘭大人為了這樣一個人就派出了我們六……」
  
  綱子也想知道為什麼白蘭會派出真六吊花,沒記錯的話,她面前的兩人綠發的是桔梗,紅頭髮的是石榴。但綱子還算清醒,她沒露出「哎呀呀我認識你們」這樣的表情。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滅口啊。
  自知自己那點水平在這兩人面前就是個渣,綱子也不做硬拚的打算,只是收斂了一切表情站在原地,不說話不行動,靜觀其變。
  
  「咳。」桔梗打斷石榴,向綱子的方向走邁進。
  
  即使對方沒有刻意施壓,但那種壓迫感還是讓綱子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而也就是這一步,讓桔梗微笑依舊,優雅依舊的,把一株桔梗花插|進了綱子的腳腕。
  
  劇痛之下綱子站立不穩,跪倒在地上。
  
  「哈哼,不可以逃跑哦。你也不想讓花開得更燦爛吧。」桔梗走到綱子眼前,俯身扶起女生,看著在浴衣衣擺出微微搖曳的花朵,「很配你的衣服呢。」
  
  配你妹!
  一頭冷汗的綱子很不優雅的爆了粗口。
  


62、ACT.62 死氣火焰 ...
  其實以某種標準來說,桔梗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比如他「送」給綱子的那株桔梗花,出手的角度極為精準,除了疼之外,沒有傷到筋脈血管和骨骼。
  石榴都說了,「桔梗你還真夠婆媽的……完全可以直接打斷麼,送到白蘭大人那裡又不是接不回去。」
  
  說這話的時候,石榴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順手在綱子頭頂揉了一把,「吶,你說是不是呢。」
  
  「……」擦,是你妹啊!
  綱子繃緊臉,抿緊嘴唇,忍住了抬手拍掉放在自己頭頂那隻手的衝動。綱子敢保證,只要她一抬手,桔梗能再給她的手腕「送」一束花,石榴也肯定會用行動證明「打斷骨頭比送花更加方便快捷」這一論證。
  真·六吊花就特麼是變態,還是純種的!
  
  落入如此倒霉催的境地,綱子除了在心裡罵街之外別無他法,逞一時之勇拚個魚死網破並不是明智的選擇——何況那「網」是合金級別堅不可摧,她需要把自己所受的傷害降到最低。被帶入密魯菲奧雷不等於從此暗無天日,至少那邊還有入江正一和「借屍還魂」的六道骸,總歸是有希望的。
  
  暗暗給自己打打氣,綱子拖著明顯行動不便的左腳跟上桔梗和石榴的步伐,那兩人一左一右分別走在她兩側,倒是照顧了綱子的速度,不過完全沒有扶一把這樣的動作也沒有如何提防她會不會逃跑。想也是,就綱子這種程度,根本就入不了桔梗和石榴的眼,白蘭派出真·六吊花簡直是大材小用。
  僻靜的小巷子呈狹長形狀,密魯菲奧雷的車開不進來,所以三人需要徒步走到巷口然後乘車。不短不長的路程對綱子來說是個考驗,腳上的木屐不如運動鞋方便,現在腳腕又受了傷,每一次抬腳、落下都帶起尖銳的疼痛。綱子盡量把重心放到右腳,而這也導致身體不可避免的向右側傾斜。
  
  走了一小段路程,綱子身體越來越傾斜,最後重心不穩的向右邊摔倒,本能反應的,綱子抓住走在她右側的石榴穩住身形。一瞬間的接觸,很快就鬆開手,綱子眼睫輕顫一下,很快歸於平靜。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男人的手掌乾燥溫暖,是那種很可靠的類型,如果是握著那雙手,絕對想不到本尊是可以毀滅自己家鄉親人的魔頭。
  
  當然,綱子並沒有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對石榴也什麼特別想法。女生只是想起那句話「你所面對的敵人,是和你的同類」,他們同樣有血有肉,所以對敵時心智不堅定就很容易輸掉。所以在一開始,彭格列對陣密魯菲奧雷是出於劣勢地位的,因為十年前的大家,絕大部分沒有經歷真正的殺戮,抹殺同類會讓他們動搖。
  
  想到這裡,綱子打斷自己的思緒,還是別  憂心將來時的事情了,現在時的都還沒解決掉呢。左腳愈發的不便利,穿插於腳腕上的桔梗花越來越有「存在感」,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也會牽動花莖枝葉摩擦著血肉,痛入骨髓。
  綱子停下腳步,蹲下來撩起浴衣的下擺準備處理傷口,穿透腳腕的桔梗花在風中輕輕搖曳,柔柔弱弱樣子,而花莖的尾端又帶了血色,既純潔又殘忍。
  原本綱子是不想這樣做的,不論是小說電視裡講的還是迪諾的授課,都有說過在條件不便的時候不要輕易拔出傷口上的利器,因為那樣很容易引起大量失血。可是現在撐不下去了,綱子掐住細幼的花枝,想要把桔梗花抽離腳腕。
  
  綱子停下來,桔梗和石榴也站在,想身後看去。
  石榴擦擦被綱子抓過的手,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綱子,「手很冷有很多冷汗啊……桔梗,白蘭大人強調過要帶活的回去吧,她這個樣子不會突然斷氣吧?」
  石榴出任務通常都是直接把目標送回老家吃便當,對於「留活口」這個問題還沒什麼概念。
  
  「哈哼,怎麼會~雜草的生命力也是很頑強的呢。」
  桔梗微笑著說道,目光看向正準備拔花的綱子,語氣溫和,「最好……別亂動喲,因為,雲會增殖……」
  其實桔梗惡趣味了,因為他這樣模糊的措辭根本不足以提醒對方「破壞掉一株桔梗花會引起更多的花朵繁殖」那一事實,換個行動力速度點的人,這時候都該辣手摧花摧完了。
  
  但幸運的是,綱子她頂了一個「穿越者」的光圈,儘管悲催到光圈都快向花圈看齊了,但最起碼知道劇情,嗯,劇情不靠譜也沒關係,核心內容還是有保障的。所以桔梗的話很好的提醒了綱子雲屬性具有增殖特點這回事,所以那株折磨她的桔梗花是不能動了。
  
  掐在柔嫩枝葉上的手指逐一鬆開,綱子就著蹲著的姿勢自下而上的看向桔梗,眼神冷靜淡漠。片刻之後慢慢站起身,身體有些打晃,卻努力站得很穩,「多謝提醒。」
  長時間沉默以及忍耐疼痛,讓女生的聲音帶上了沙啞與些微的顫抖,但其中沒有恐懼慌亂的情緒。
  
  桔梗微微瞇起眼睛,小女生倒是有一點意思呢。由於在成為六吊花之前的經歷,桔梗見了太多對上級卑躬屈膝的人——這是對他性格影響很大的部分。而在成為六吊花之後,處理掉的目標也多有拚命求饒的。於是因為這樣的個人原因,桔梗對不卑不亢的人,會提高那麼一點好感度。
  這點好感度不會讓桔梗對綱子特別關照,但可以讓他不故意戲弄女生,不再繼續「送」花什麼的。
  
  綱子這倒是歪打正著了,說實話女生的性格是稱不上「上佳」的,倔強,固執,一旦爆發起來  就容易走偏激路線。她在理智上能夠明白不要「正面衝突」——能不能做到還要視情況另作考慮,也能審時度勢的選擇收斂,但是要她向敵人認輸服軟跪地求饒,那真是打死都不可能。
  
  這邊桔梗更新了對綱子的看法,那邊石榴也做出了他的評價,有著酒紅色頭髮的男子摸著下頜感歎,「這個也太沉悶了吧,和電波醬完全不同啊。」
  
  「哈哼,讓鈴蘭聽到你這樣稱呼她,又要生氣了呢~」
  桔梗看了石榴一眼,身為真·六吊花的隊長,桔梗多少有點無奈,那幾人打鬧起來可是拆房子的程度啊。
  
  「生氣了才有趣啊。哈哈。」石榴朗聲笑道,「今天的任務實在無聊,還是快點回去好了,找小鈴蘭玩。」
  
  「那到時候向白蘭大人申請重建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哦~」
  石榴在桔梗的優雅笑容下看到了「奸詐」二字。
  
  「不過也確實需要抓緊時間了。」
  桔梗向綱子靠近了一步,女生的手在浴衣的寬鬆袖擺下攥緊,吸取經驗教訓沒有後退,嚴陣以待等著桔梗的下一步動作。
  桔梗微微俯下|身,把綱子打橫抱起,「走了。」
  被桔梗抱著,綱子依舊繃緊了身體,多少有些好奇,因為與其這樣,乾脆把她腳腕上的桔梗花拿走不是更好麼。
  
  似乎看出女生在想些什麼,桔梗輕笑,「已經說過了,和你的衣服很配喲……」
  
  果然……變異到變態的植物,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這一次綱子沒有爆粗口,因為那已經無法表達出她的心情了。而很快的,綱子就被帶到了最大的那一株也是最變態的那一株植物面前去了。
  
  ***
  
  桔梗去白蘭辦公室覆命的時候,白蘭正百無聊賴的趴在寬闊的辦公桌上搭棉花糖玩,見到綱子後銀髮男子彎起眼睛笑得仿若狐狸。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喲,澤田桑。」
  
  桔梗放下綱子,很安靜的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綱子和白蘭兩人。白蘭把棉花糖搭到一個很高的高度,瞇著眼欣賞了片刻,屈指一彈,綿軟的糖塊掉了一桌子。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我早就認識小綱子你了喲~」白蘭從辦公桌後繞出,歪到沙發上坐下,手指按在眼下的刺青位置,「而且,小綱子一定也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嗯?」
  
  綱子站在白蘭對面,見到了真人,才切實的感覺到那種氣場,極度危險的,捉摸不透的。
  對於白蘭的問題,綱子沒有回答,只是靜等接下來的發展,白蘭將會是審問彭格列的情況還是把自己作為人質威脅彭格列?關於前者……在平行世界中白蘭已經瞭解到足夠消息了,那麼後者……
  
  正想著,手腕卻  被擒住,對方握的極緊,似乎能聽見骨骼被擠壓發出的聲音。綱子皺緊眉頭,同白蘭對視,她無法看透這個說變臉就變臉的人。
  
  「怎麼不回答呢?」白蘭的還是笑瞇瞇的樣子,聲音卻很冷,把綱子拽到眼前,抬起另一隻手鉗住女生的下頜,「我知道喲,你知道很多事情……『預知』對麼~」
  
  即使再克制,綱子在這時候臉色還是微微變了一下。而這時候,白蘭鉗住她下頜的手已經向下滑落到脖頸,修長的手指握緊收攏。
  
  「知道麼,你很特別呢~」
  其他的平行世界中都沒有「澤田綱子」這個存在呢。
  
  遊走於無數個平行世界,計劃都在很順利的進行著,任何的反對聲音都會被迅速消滅,包括彭格列。唯獨在這個世界,多出一個唯一變數,彭格列變得頑強了很多,而他的計劃則出現了細小的但不容忽視的阻礙。
  是因為這個存在的關係嗎?如果抹殺掉她的話……
  
  白蘭的手指加重了些力氣,觀察著開始呼吸困難的綱子,他總覺得女生的眼中流露出「你的結局已定」這樣的神情。
  和能夠穿越空間的能力相比,是不是走到時間之前的「預知」更才接近神祇?那種俯視眾生的無悲無喜。
  不!白蘭臉上的笑意更深,世界的神,只能是他。
  
  綱子哪裡知道白蘭在想些什麼,扼在頸間的手指漸漸收緊,她的視線則漸漸模糊,黑色的陰影覆蓋住視野,好像死神的斗篷籠罩了下來。
  
  就要死了麼……可是好不甘心……
  
  在甘心什麼呢……很累了,想要休息……
  
  手指無力的蜷縮著,拇指的指腹不經意的碰到戴在食指上的戒指。其實此刻的感官已經無比遲鈍了,但綱子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木製戒面的溫潤觸感,以及指環內側的刻痕。
  恭彌……恭彌……
  
  是了。
  不甘心,不甘心從此無緣再見。
  
  我想要活下去!
  
  木製的指環上燃起綠色的火焰,沿著手臂迅速的蔓延到全身,雷電的辟啪聲響起,構架起防禦的盾牌。穿插於腳腕那裡的桔梗花眨眼間枯萎,化作飛灰。
  
  白蘭也被迫鬆開手,眼神頗為陰鬱的看著萎頓在地的綱子,突然微笑道,「也好,那就暫時留下你吧,我要讓你看到,『預知』的結局如何被我摧毀重建。」
  


63、ACT.63 身為人質 ...
  入江正在進行關於日本支部方面的資料確認,激光筆正指著顯示屏標注地圖路線的時候,屏幕突然閃了一閃,重新穩定後白蘭出現屏幕後面。
  「快來小正~有禮物送給你喲~」銀髮的男子懶洋洋的癱在辦公室裡那張超大沙發裡,這時抬起一隻手衝著屏幕歡快招手。
  
  入江把正戳在白蘭腦門上的激光筆放下,抬了抬眼鏡,「又怎麼了,白蘭大人?」
  語氣中多少有些無奈,原本白蘭這樣神出鬼沒的騷擾他還沒什麼,可是現在即將啟程前往日本支部主持事宜——而且還兼職著反水計劃,正一同學的壓力有些大。
  
  「找到澤田綱子了喲~難道小正不想要了麼~」白蘭瞇起眼睛壞笑,「那我就留下小綱子自己玩了喲~」
  
  「我要!」
  正一脫口而出,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握拳抵在嘴邊掩飾性的咳了兩聲,「非常感謝白蘭大人的通知,我會立刻前去您的辦公室。」
  
  「不要這麼嚴肅嘛小正~」白蘭依舊笑瞇瞇,「雖然我確實對小正抱有很大希望,可是也不希望給小正壓力喲~」
  
  「請您不要說了……」
  入江歎氣,心說怎麼可能壓力不大,但還好白蘭把他的失態認為是即將前往日本的緊張。關閉顯示屏,入江深呼吸調整了一下狀態,向白蘭的辦公室走去。
  在門前站定,出於謹慎考慮,正一再次平靜了一下心情才抬手敲門。而在得到「進來吧小正~」的答覆推門進入的時候,入江才發現之前做的心理建設完全不管用。
  
  「這是……白蘭大人!」
  見到躺在沙發腳那裡暈迷著的綱子,正一不禁臉色劇變。白蘭這到底是把人給怎麼了?!正一會這麼擔心綱子的安危,不僅僅因為綱子是「己方」一員,他還有其他原因。正一同學眼前浮起一張極具東方古典美的臉,可是在正一看來那張臉一點都賞心悅目——上面寫滿了「咬殺」兩個字啊!
  十年後的澤田綱子已經殞命,如果從過去來的這位再出點什麼意外,正一敢百分之百保證他會被雲雀恭彌咬殺的,不論是在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絲……肚子好疼。
  
  「放心,小綱子沒有危險~知道小正需要有用的人質,不會讓她出現意外的。」
  白蘭也不介意入江的失禮,任由對方匆忙的前去彎腰查看綱子的狀況,臉上的笑意愈發深刻,但是卻沒有到達眼睛中,「更何況……她必須要親眼看著,已定的未來如何被我改變。」
  白蘭不殺綱子,也不會向對待尤尼那樣破壞女生的靈魂,他要讓她清醒的、痛苦的,看清結局。
  
  正一沒留意到白蘭最後那句話,扶起暈迷的綱子,被女生脖頸間清晰可見的指印所驚倒。在白蘭身邊這些年,  正一對白蘭還是有所瞭解的,從那處掐痕能夠看出白蘭當時是起了殺意的,掐住綱子的時候,白蘭是真的想殺了對方。
  「白蘭大人……請恕屬下失禮,但真的懇請您下次不要……」
  
  看著白蘭的笑臉,入江說不下去了。他早就知道這人是不聽任何勸告的,所以才會在能力覺醒後一步步走到今天。不然,身為曾經的摯友,他又怎會選擇與之對立的陣營?
  沉重的背叛,沉痛的贖罪。
  
  收斂了眼神,正一打橫抱起綱子準備離開,「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明天將會準時啟程前往日本支部。」
  
  「嗯~明天我會給小正送行的哦~」
  
  入江把綱子帶回自己的辦公室,先讓隨行官切爾貝羅檢查一下女生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這倒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澤田綱子是重要人質,自然不能出現意外。
  
  「入江大人,已經檢查完畢,除頸間於痕之外,澤田綱子左腳還有一處外傷。」
  切爾貝羅報告到,從這裡說切爾貝羅真的很有職業素養,就算十年前的指環戰綱子曾和她們發生過糾紛,切爾貝羅也沒有藉機報復,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知道了……沒有生命危險就沒有關係。請醫療人員來治療一下,免得人質行動不便影響明天按時出發。」正一坐在轉椅上,摘掉眼鏡略顯疲憊的捏捏眉心。
  
  「入江大人,也請您注意休息,已經忙碌很多天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安排吾等前去。」
  
  正一沒有回答,一切計劃都即將拉開帷幕,他如何放鬆休息。
  
  切爾貝羅領命離開,正一又沉默的坐了一會才起身去查看綱子的狀態,沒料想他剛一低頭就對上女生清澈的眼神,看起來神智很清醒。
  
  鬆了口氣的放鬆笑容還未浮起就被正一收起,淡淡的說道,「澤田綱子,現在正式告知,你已是我方俘虜。請……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圖反抗。」
  
  綱子在切爾貝羅解開她衣服做檢查的時候就恢復了意識,不過一腳踏入鬼門關的後遺症有些嚴重,身體所承受的痛苦讓她無力感知外界,直到現在才有力氣睜開眼睛。能看到入江的嘴唇在動,可是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完全聽不清正一說了些什麼。
  綱子張張嘴,沒發出聲音反而牽動了聲帶引起一陣疼痛,被白蘭掐住咽喉的記憶再次重新。綱子皺了皺眉,看來提高自己的實力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不然她在十年後這個世界完全沒有立足之地。
  
  「你有什麼需要?」
  正一盡量在允許範圍內照顧一下綱子,見綱子臉色不太好,頓了頓繼續道,「一會會有醫療人員前來為你治療,希望你配合,不要自找麻煩。」
  
  「……水  ……」
  綱子這會聽清正一說的是什麼了,費勁的擠出了音節。
  
  入江點點頭,擺著一副「密魯菲奧雷優待俘虜」的寬宏大量的表情去倒水。綱子看在眼裡,心說+1演技還挺不錯的麼。她當然不會自找麻煩,反正她現在也逃不出去,與其讓對方加緊監視力度,還不如老實配合麻痺了對方,等有了機會再全力行動。
  綱子也沒有和入江「認親」說諸如「哎我知道你們的計劃放心咱一定配合」……那純屬找抽沒商量,估計入江都能產生把這豬一般的隊友給滅了的想法。很多時候,需要「知道」,但不需要「說出來」。
  
  正一倒好了水,切爾貝羅也帶來了醫療人員,都是隸屬白魔咒的成員,一屋子銀白色的制服晃的綱子眼睛疼。綱子正要坐起來接過水杯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小尷尬的事情,之前她的浴衣被切爾貝羅解開,後來也沒有重新繫好,衣襟是散開的,坐起來就露出了裡面的內衣。
  雖然沒什麼可看的,但是露了就是露了啊喂!
  
  正一有些尷尬的匆忙側過頭迴避,端在手裡的水杯搖晃了一下灑出水來,打濕綱子的衣服。得,徹底需要換衣服了。切爾貝羅之一不等吩咐就自行去辦理這件事,另外一位則協助醫護人員進行治療工作。
  
  綱子很配合,畢竟健康最重要,在這方面沒必要擰著來。脖子上的於痕塗了藥,緩解了疼痛,腳上被桔梗花穿透地方需要更精細的處理。瀕死時候激發的雷遁防禦雖然讓花束枯萎成灰,但是戳了個對穿的傷口還在,凝固的血跡把足袋和傷口粘在了一起,撕扯開的時候又多遭了點罪。綱子一邊咬牙忍耐一邊在心裡戳桔梗的小人,順帶還有白蘭的。
  
  「需要注意,傷口未癒合之前避免沾水。」醫療人員給綱子的腳腕纏上紗布,說了句最俗套的醫囑。
  
  「使用晴之治癒,沒有時間等她的傷口自然癒合。」正一在這時候插口。
  
  「誒?可是這個是……」
  醫生想說對待俘虜,沒必要這麼盡心吧。但看了看入江的神情,重新解開了紗布燃起晴之火炎促進綱子傷口的快速癒合。
  
  「給她安排房間,明天出發。」正一繼續吩咐到,然後擺擺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摘下眼鏡,視線變得有些模糊。靠在轉椅的椅背上,正一仰頭看著屋頂,終於……等到「開始」的時刻了吶……
  
  晴之治癒確實很有效,綱子跟著切爾貝羅向前走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腳腕上的疼痛了,倒是脖子,聲帶有些受損,說話聲偏向沙啞。
  「請進。」粉發的女性在一扇房門前停下,按動牆邊的電子鎖,開門,等待綱子進門之後從外邊再把門鎖上。
  綱子抱著免費發放給她  的密魯菲奧雷白魔咒的制服進門,聽著電動門在背後緩緩合攏,眼前是以銀白色為主色調的房間,突然覺得自己和井上織姬妹紙很相似的感覺。
  
  你看井上她被綁架到虛夜宮,住的那屋雪白雪白的,穿的那制服也雪白雪白的……但是打住,要知道拿井上妹子做對比是很不合理的。因為雖然BOSS方藍染叔和白蘭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企圖稱霸世界的中二志向,那最後被基友…咳,是屬下反手一刀捅的杯具,可是隊友方面,相差太懸殊啦!
  那邊黑崎草莓君帶著小分隊救美去了,自己這邊卻是甭管救美還是救妹,都沒有人來。
  
  綱子一邊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著,一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房間設施不錯衛浴齊全,桌子上還提前準備了食物。坐下來,開始穿越之後的第一頓飯,同時也是第一次歇口氣。
  吃過飯,綱子晃去浴室泡澡,總之務必要把體力和精力恢復到最佳的狀態——因為抵達並盛的時候,她就得策劃逃跑了。
  
  綱子認為入江正一不會把她帶到並盛之後就放走她,那樣會引起白蘭的懷疑,就算用「失誤」這樣的借口掩蓋過去,也影響了入江身為梅洛尼基地最高負責人的權威。
  那麼全面考慮一下,入江把她被帶進梅洛尼基地,既不會引起密魯菲奧雷方面的懷疑,又保證了人質兼同伴的安全,對彭格列方面來說,沒有比這個誘餌更好的刺激手段了——刺激他們提高實力,勇闖基地,執行計劃。
  
  一石多鳥的方案,綱子想換了她也會這麼做。但是,她現在沒在入江的位置上,她的想法和入江完全不對接。要她什麼都做不了的眼看著大家拚命,還要以人質的身份通過電子屏幕出現在大家眼前,那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所以,必須要逃跑!
  
  逃跑需要實力。
  綱子審視自身實力……結論是,挺悲催的。
  武器方面,手鐲式板磚一個,木質戒指一個,也不曉得是不是白蘭不屑她這點小把戲呢,隨身攜帶的物品都沒有被沒收。
  
  想起戒指,綱子展開手指仔細觀察戴在食指上的指環,按道理說這和她所知的屬性指環有差異,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能用才是最關鍵的。
  綱子參考已知劇情的說法以及剛才對抗白蘭時的切身體驗,嘗試引導出炎火的能量。總算幸運了一次,一簇綠色的光躍動著出現在界面上,然後沿著手指蔓延到全身。
  
  雷屏防禦。
  
  不過……是不是忘記了什麼?綱子現在泡在浴缸裡吶,雷屬性導電吶!儘管不會傷及自身,但是……『啪』,浴室停電了。
  摸摸鼻子,綱子摸黑從浴缸裡爬出來,摸索著穿好了衣服,沒電就沒電,正好她早點睡覺。  
  唔,其實綱子小看密魯菲奧雷本部了,這樣的大型基地不會因為區區停電而陷入麻煩的,哪怕是非戰略區域的休息室,電路也會很快恢復。
  不過通過這個意外,綱子想到了一個逃跑的方案——要不,咱試試放電吧。
  
  摩挲著出現了裂痕的戒指,綱子輕輕歎口氣,希望到時候指環能撐得住啊。
  
  ***
  
  一夜無話。
  第二天切爾貝羅打開房門,押送著換了白魔咒制服的綱子登上前往日本並盛的飛機。
  
  升降梯前白蘭正笑容妖孽又欠抽的給入江正一送行,看到綱子的時候,銀髮男子示意先等一下。白蘭把手搭在綱子肩頭,俯下|身貼近女生的耳畔。
  「告訴你喲,就在十分鐘之前,彭格列的十代首領澤田綱吉,已經確認被射殺。密魯菲奧雷將全面殲滅與彭格列相關的存在。」白蘭直起身,替綱子把耳側的碎發整理好,手指劃過女生的臉側。
  
  「不過,小綱子會很平安……你可是特別觀眾,我要留著你看最後的結局呢~」
  
作者有話要說:通知:10月6日沒有更新。
我實在是來不及寫了,全天的日語課orz

上一章大家問木製的戒指能不能點火?點著火之後會不會燒沒了?
其實從根本來說因為我設定的原因,指環那裡是個BUG。但還是盡力把BUG胡編的靠譜一點吧(餵這怎麼能靠譜啊= =+)

原著解釋,「人體內有看不到的生命能量變成波動循環著,當與指環屬性一致的波動通過指環時,就會產生反應,轉換成高密度能量。」
所以可以看出死氣之炎不是「火焰」,不然金屬指環它也點不著火吶。我的觀點是指環相當於媒介或者反應生成器之類的,使得體內能量外顯。

那麼把原著的靠譜依據扭曲一下,木質戒指燃起死氣之炎也就有可能了。至於「戒指沒有屬性且不是特殊製造」這點,可以解釋為:
1.貼身佩戴十年,因本身屬性浸染下產生了變化;2.愛的力量……(喂);3.作者開啟了主角外掛(毆)。
當然這個戒指它不會無限次使用,之後的章節會涉及到這部分內容。

會寫到指環死氣之炎雷屏防禦這些是為了給女主增加一個防禦技能,因為未來篇的危險係數太高了。
木有防禦的話一折騰就會掛掉,這樣不好不好……咦,這麼看我還是挺親媽的麼(你快走開!)

預告:下章就到並盛了,綱子開始越獄了,十年後的雲雀也要登場了。



64、ACT.64 抵達並盛 ...
  即使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在白蘭說出澤田綱吉死訊的那一刻,綱子卻還是在那一瞬間變了神色。直到牙齒把失去血色的嘴唇咬破,女生才在隱隱的疼痛中恢復知覺。穩住心神,綱子抬眼直視著白蘭,冷意迅速在暖色的眼眸中凝結,然後浮起尖銳的蔑視。
  「白蘭,你注定失敗。」沒有完全恢復的聲帶讓聲音帶了沙啞與陰冷,像是某種詛咒。
  綱子知道,這樣做無疑是在激怒對方,可是理智無法控制感情上的憤怒。白蘭觸及了那條底線,激起她偏激的一面。
  
  白蘭沒有發怒,臉上的笑意依舊,手指拂過綱子沁出血珠的嘴唇,一抹血痕在女生蒼白的嘴唇上潤染開,異樣的冶艷。
  「眼神真漂亮呢~你說,要怎麼摧毀掉才會更加有趣一點?」說著,白蘭手指沿著綱子的眼角慢慢下滑,留下一道淺淡的紅痕,
  
  還沒有登機的入江正一就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裡著急卻不能表現出來,正一隻覺得白蘭面對澤田綱子的時候更加的喜怒無常了。
  「啊啦~小正你們該出發了呢~」
  就像要是印證正一的想法一般,幾乎是沒有情緒過渡的白蘭就換了一副表情,轉過身向著正一揮揮手,「那祝一路順風~我會在這邊等待小正的好消息喲~」
  說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袋棉花糖,拆開包裝一邊吃一邊溜溜躂達的走了,徒留身後一干來不及反應的屬下。
  
  把糾結的目光從白蘭身上收回來,正一低咳一聲繼續指揮現場的工作,還不忘吩咐切爾貝羅照看好綱子,「把她的臉擦一擦,嘴唇上的傷口也需要……」
  
  「入江大人請放心,吾等必然會妥善處理。」
  切爾貝羅態度恭謹的打斷入江的話,兩位從屬官中的一位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入江,無聲提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入江頓了一頓,最後叮囑了一句,「機艙內還有黑魔咒第三小隊……需多加注意一點。」
  密魯菲奧雷中的白魔咒和黑魔咒之間總有一點說不清的隔閡,尤其這次前往日本的行動計劃,黑魔咒第三部隊的隊長γ並不知情,所以入江不想節外生枝引起更多麻煩……麻煩,已經夠多了。
  
  「明白。」
  另一個切爾貝羅在綱子肩頭輕拍一下,示意女生聽從自己的安排。
  
  沒有白蘭的刺激,綱子的情緒也平靜了不少,繃著臉沒什麼表情的跟著帶路的切爾貝羅行動。進入機艙,發現裡面還真夠涇渭分明的,前白後黑,兩支分隊之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空出了一排座位。隸屬入江的白魔咒第二分隊秩序比較井然,每個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或者攤開電腦處理工作,或者閉目小憩,隸屬γ的黑魔咒第三分隊則更為隨性,聊天談笑,還有  喝酒的,淡淡的酒氣在空氣中瀰漫。
  
  綱子發現就算是切爾貝羅這樣好像一切行動都按照程序進行的人也因為第三隊的表現而產生了小小的情緒波動,於是綱子不禁在心裡默默感慨了一下,第三分隊也是一株奇葩啊。而很快的,綱子就切身體驗了「奇葩」的力量,差點沒讓她又一次發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因為兩隊交界處空出了座位,所以綱子便被帶到了那裡坐下。然後綱子在早晨出發的時候就不得不換上白魔咒的制服,卡腰短款上衣,百褶樣式的短裙,及膝的銀色長靴,再襯著沒完全平息的凌厲氣勢,多少有點惹人注意。
  白魔咒的隊員倒是目不斜視,但是黑魔咒那邊就有幾個人閒得無聊前來搭訕了。綱子在座位上坐下,切爾貝羅去拿取物品以便處理女生嘴唇上的咬痕,而這時候就有人從後面那排探過身來,「喲,第二隊招納了一個這麼小的妹妹。」
  「小妹妹,在那邊會不會很無聊啊,過來陪哥哥們玩吧~」
  
  最過分的是竟然有一個人動手動腳的,兩隻手搭在綱子肩膀上,硬是讓綱子轉過了半面身體,「喂,不理人可不是禮貌的行為哦~」
  綱子垂眼看向正握住自己肩膀的手,那隻手正很過分很猥瑣的摩挲著位於肩膀處的金屬護甲——還好隔了這麼一層金屬,不然要是只隔著衣服被人這樣摸,綱子會直接翻臉。但現在也距離發飆不遠了,如果切爾貝羅沒有喝止的話。
  
  「阿貝支隊長,請您自重。」
  切爾貝羅加重了些語氣,「如果您再有這樣的行為,就請恕吾等失禮了。」
  
  「嘖~這麼嚴肅,一點女性的魅力都沒有……」叫做阿貝的男子怏怏的坐回原位,摸出一本雜誌,豎在臉前看了起來。他這個姿勢就是故意讓前面的人看清封面,封面上身材很好穿的很少的女郎們正在妖嬈嫵媚的笑。
  
  綱子忍著抽人的衝動轉過去坐直,飛機已經起飛了,下了飛機就要準備逃跑,現在不能引起意外。幸好阿貝不是白蘭,綱子忍了一會,也就平靜了下來。
  切爾貝羅遞過了鏡子醫用紗布還有藥水等物品,示意綱子自己動手處理一下臉上的污痕和嘴唇上的傷口。
  
  「你經常受傷的特點還是沒有變呢。」
  粉發的女性突然很具有人情味的開口,讓綱子感到十分詫異,想了想,也許是因為剛才在猥瑣男面前同仇敵愾了吧。既然對方表達了出了一定的善意,那綱子也就回以一定的禮貌——儘管因為指環戰的關係,女生一直對切爾貝羅機構有著說不清的偏見。
  
  放鬆了表情,綱子微微笑了一下,「請問,可以給我一瓶水麼?」
  
  「請稍等。」
  切爾貝羅點頭同意,從入江  的態度就能看出他很重視這個人質,所以在一般事宜上負責看管綱子的切爾貝羅也不會苛待女生。
  
  「謝謝。」接過瓶裝水,綱子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後蓋好瓶蓋。道具是湊齊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會怎麼樣,機會只有一次,不成功就成人——質。
  
  飛至並盛,開始降落。
  下飛機的時候是黑魔咒的成員先行離開,這樣也好,省得鬧心。綱子正這麼想著,眼角餘光就看到那個叫阿貝的人在路過自己座位的時候甩了一個飛吻,女生的憤怒值立時就提升了一格。
  
  淡定……要淡定……
  綱子把手裡的水瓶捏的有點變形,戴在手上的指環也傳出隱約的波動,這大概唯一能安慰綱子一點的地方了——在這種狀態下不必擔心到時候燃不起死氣之炎。
  
  等待了片刻,綱子也在切爾貝羅的看護下走出飛機,不著痕跡的環顧了一眼,發現第二隊和第三隊都分成人數更少的支隊,分別乘坐不同的車輛離開,應該是為了隱蔽行蹤。綱子也需要與一支四人小隊乘坐一輛車,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樣更利於她逃跑。沒有發現入江正一的身影,綱子覺得這也不錯,不然倒時候+1肯定會在到底是放水還是抓捕之間兩難。
  入江正一提前離開是有原因的,因為白蘭已經下達了消滅與彭格列相關聯人員的命令,所以此刻的並盛除了剛剛抵達的部隊之外還有另一支來自密魯菲奧雷的行動小隊。這部分力量不屬於梅洛尼基地,所以正一需要第一時間與對方的負責人聯絡,以確定兩方面在不影響彼此的基礎上合作順利。
  
  綱子不知道那些,她正在開始逃跑前的準備工作。擰開瓶蓋,把瓶子中的水全部倒在半卷醫用紗布上——紗布是之前清理嘴唇上咬傷時那些醫用品中的一件,綱子直接把一卷都藏了下來。
  見紗布吸飽了水,綱子直接扔掉水瓶,這一響動引起了負責看守她的切爾貝羅的注意,然而這時候想要阻攔已經晚了。
  
  綠色的死氣之炎從戒指上面燃起,有硬化能力的雷之炎包裹住綱子手裡的那一小卷紗布,在水的傳導下,捲起的綿軟輕飄的紗布條在一瞬間伸展繃直,變得好似鞭子一樣,揮舞間帶著雷電之音。
  綱子努力COS女王樣的甩鞭子,可攻擊可防禦的雷屏給她創造了較為有利的局勢,看守她的人在突然的事故面前沒有準備,戒指和匣子都沒有拿出來,被帶電的鞭子抽到後多多少少的喪失了一定的行動力。綱子也沒有打算把這些人怎麼樣,她的目的是逃跑,見突破口已經打開,便把仍舊電光環繞的紗布條往對方身上一扔,轉身就跑。
  
  身上的白魔咒制服倒是很便於行動,起跳翻牆跨  障礙加速跑……不一會綱子就消失在人群中,一連撞到了好幾個行人,引起陣陣不滿的斥責。
  綱子來不及在意這些,她那點手段只能拖住一時,而且沒有破壞車上的通訊器,逃跑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回梅洛尼基地,說不定還能傳回本部給白蘭知道,所以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彭格列基地的入口……綱子突然頓住,彭格列基地的入口……麼?
  入口在哪裡,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就不說某人是個路癡這個問題了,就算綱子方向感很好她現在也找不到——因為原著裡根本沒標注準確位置啊!
  
  綱子扶著牆壁彎腰大口的喘氣,告訴自己要冷靜,找不到彭格列基地入口不要緊,還有另一個選擇。目光掃過戴在食指上的戒指,並盛神社,雲雀在日本的基地。
  雖然按劇情的角度說,此時雲雀還沒有回到並盛,可是實踐證明「劇情」不靠譜不是一兩天了。更重要的是,綱子有一種感覺,雲雀是在並盛的。
  
  這種感覺很沒道理,可是綱子願意這樣相信,指尖摩挲著遍佈裂痕的戒面,幾乎被白蘭掐死的時候是因為那份信念而活了過來,那麼現在……
  請,再讓我依靠一次。
  
  ***
  
  去往梅洛尼基地的路上,開車的太猿突然停下車,回過頭說道,「γ大哥,白魔咒那邊發來緊急消息,說有人質逃跑,我們需要去追捕嗎?」
  
  「噗哈——白魔咒那些人也太廢柴了吧。」坐在副駕駛位紮著雙馬尾的紫發少年大笑出聲,也跟著轉過身趴在椅背上興致勃勃的申請出戰。
  「γ大哥,把我們派出去吧,正好讓那些人看看到底是誰有實力!」
  
  「啊……」獨自霸佔了整個後座的γ打了個呵欠,「連一個小姑娘都看不住……嘛,直接去基地。」
  
  「誒——」野猿失望的叫了一聲,「就這麼回去了?」
  
  「野猿啊,你要知道追捕人質是和戰鬥是有區別的……」γ閉著眼睛姿態悠閒的靠在座椅上,「想要戰鬥的話,下次派你出去玩個痛快。」
  「太好了!」野猿扯扯馬尾辮,對大哥的話深信無疑,開開心心的坐回位置上了。
  
  「γ大哥,第三部隊有人單獨行動了。」太猿繼續開車,也沒忘記繼續關注通訊器中傳來的消息。
  
  「隨他們去好了……」γ不太在意的擺擺手。
  
  另外一邊,阿貝笑的十分得意,「哈哈,我真是有先見之明啊,那個女人一看就很古怪,你說呢,覺羅?」
  「是伽焦羅!」留著長鬢角的男性不滿的糾正,「跟著那只蜜蜂就能找到人質的下落了?」
  「當然,這可是我的獨家戰術。還有,那是電動黃蜂。」阿貝打了個響指,「抓住那個女的,我也就能晉職撈  個隊長什麼的當當了吧,哦,放心,我會分你一些功勞的,覺羅。」
  
  「是伽焦羅!不過……既然阿貝你能預料到人質逃跑,為什麼不上報呢?」
  
  「笨蛋,人質不跑我們怎麼把人質抓回來!」阿貝鄙視的看了同伴一眼,義正言辭。
  但是實際上阿貝還沒神到未卜先知,他會把定位的蜂蜜抹到綱子肩膀上,更多是想定位進入基地之後綱子的位置,以便獲取更多情報。阿貝陞官晉職的心思比較重,可是這次前往日本支部的行動最高負責人是白魔咒的入江正一,黑魔咒這邊消息明顯滯後,所以阿貝就自己想了手段,但沒想到誤打誤撞撿了個便宜——至少目前為止還是個「便宜」。
  
  ***
  
  說回綱子這邊,女生已經能感覺到追捕者的存在了,這使得她通往並盛神社的道路更為曲折——為了躲避追兵,需要抄小路,一抄小路,路癡的屬性就顯露無疑。
  兜兜轉轉間,綱子終於發現一條比較熟悉的街道,定睛一看,「竹壽司」的招牌就在不遠處,難怪了會比較熟悉呢,原來是山本家的位置啊。再一看,竹壽司竟然還在營業。
  
  綱子不禁心跳加速,店舖還在營業是不是能說明山本老爹還活著?!
  綱子快步跑到門口,撩起門簾一看,一身廚師裝的山本剛正在為坐在店中的顧客上菜,大叔看起來老了一點,但還是十年前那個縱容大傢伙在店裡聚餐胡鬧的老爹。巨大的喜悅之情湧上來,綱子想劇情這個不著調混蛋終於、終於靠譜了一次!
  
  聽到門鈴響起,山本大叔轉過身來笑道,「歡迎光臨……咦,這位是……綱子?」
  
  「山本大叔,有重要的事情……快點閃開!」
  綱子之前都在注意山本老爹了,沒留意到坐在店中靠牆邊那桌的客人,直到對方露出手中的手槍,才發現那是白蘭派出的人。身邊的武器只剩下手鐲,當即板磚呼呼有聲的飛了出去。
  
  「你不是白魔咒的人?」
  殺手很抑鬱,他因為女生的那身衣服而疏忽大意了,還因為對方站在了射程之內而露出手槍好心提醒了一下,沒料到錯失了良機。
  
  「她是白魔咒的叛徒,我們正在追捕。」
  門外有人接口,阿貝聳聳肩,「這個老兄,您繼續,我們互不打擾好了。」
  
  雖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山本剛已經感覺到氣氛的危險,一把扯住綱子翻到櫃檯後面,自桌下暗格中取出武士刀。
  「綱子,你遇到什麼危險了?」
  
  「被……追殺。」綱子遲疑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老爹,敵人很危險,你要小心。」
  
  「放心,我肯定保護好你……」山本大叔嚴肅了神色,把綱子護在身後。
  
   綱子哪裡能讓山本大叔一個人面對這些敵手,時雨蒼燕流固然厲害,但是密魯菲奧雷那邊不僅有手槍還有戒指和匣子,山本老爹肯定敵不過。
  
  綱子這一次分析的很對,雖然之前阿貝說「互不干涉」但是眼下卻是不解決掉山本剛他們就不能靠近綱子,所以一時間有著嵐屬性的子彈——暗殺者也是有匣兵器的,帶著雷電的蜂群以及雲屬性風暴,全部是朝著山本老爹去的。
  
  而綱子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山本老爹死在自己面前,但是拼盡全力撐開的雷屏防在堅持了不久之後,因為指環的徹底斷裂而消失不見。
  分為兩半的戒指從手指上脫落,綱子下意識把戒指的殘骸握在手心中,參差不齊的斷口略微刺痛手心,隨即更加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
  
  「喂,要不要品嚐一下連腦漿都會麻痺的電擊啊!」
  阿貝被時雨蒼燕流傷到了好幾處,激憤之下忘記最初的目的是追捕人質,現在只想給眼前這一老一少些顏色看看。
  「B隊形。」阿貝指揮著蜂陣,黃蜂的蜂針上的電流相連成網,網住綱子和山本剛。
  
  綱子悶哼一聲,強烈的電流讓她連呼痛聲都發不出來,眼前陣陣發黑,綱子想這因果報應屢試不爽,她才電完別人,就被報應回來了。
  
  看到對手痛苦的場面,阿貝很解氣,「很好,再來一擊!」
  蜂群再次變化了隊形,比上一次更為耀眼的電光出現在蜂針上面,但這一次不等電網結成,蜂群就被自門外襲來的炎火吹散。紫色炎火途徑的地面與牆壁,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破壞並盛風紀者,咬殺。」
  隨著冷漠的話音,一根拐子挑開已經破爛的門簾,黑髮鳳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邊。
  
  雲雀的視線在房間內淡淡掃了一圈,再看向阿貝等人時,眼睛中已經帶上了更深的殺意,「要怎麼咬死你們呢,嗯?」
  

ACT.65 綱子重傷

用來打開兵器匣的C級戒指因為承受不住龐大的炎壓而化作碎片,雲雀漫不經心彈去手上的粉末,自西裝內袋中取出新的戒指,霎時清晰的紫色火炎再次燃起,環繞在浮萍拐週身。

    銳利的目光依次看過密魯菲奧雷的三人,雲雀唇邊浮起嗜血的笑意,「先從哪一個開始呢。」

    雲之火炎竟然能被發揮到如此程度,同樣是雲屬性的伽焦羅被震住。正因為瞭解這種實力,所以懼意也就更嚴重,不等開戰就產生了退卻之心。伽焦羅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移開兩步,本能的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阿貝則更加色厲內荏一點,強扯出一個似乎是大笑的表情來,「哈,還真夠囂張!你算老幾,先報上名來吧!」

    「區區草食動物,沒必要知道這些。」 雲雀不屑的看向阿貝,浮萍拐架在身前便要發起攻擊。

    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嵐屬殺手,即使出現了新的強大敵人也沒忘記自己的暗殺任務,趁著阿貝吸引了對手的注意,立刻打開自己的動物匣,週身包裹著紅色火焰的豺狗立刻動作兇猛的撲向目標。

    「第一個。」

    雲雀冷冷說著,身形移動,幾個換步就閃至對方面前,拐子橫抽去勢凌厲的擊中殺手胸腹之間。聽聲音,殺手一側的肋骨應該是完全碎了。

    不過殺手在倒下前眼中還閃動著得意的笑——死士,本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的。他以自身吸引了對手第一時間的攻擊,而放出去的嵐豺就可以啃噬抹殺目標了。但當他重重摔倒在地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拼著最後一點意識不可置信的看向雲雀,這人究竟是什麼時候打開動物匣的?!

    就見雲刺蝟眨著黑豆似的眼睛仰面向上的懸在半空,支撐點是後背正中那根增殖出數倍長度的尖刺,尖刺的尾端穿透了嵐豺的身軀,把不斷掙扎的豺狗牢牢釘在地上。

    沒有再施捨給手下敗將一個眼神,雲雀跨過橫倒在地的殺手,把目光看向了伽焦羅。手上的指環因為開動物匣而再次碎裂,需要補充一下備用品了。

    「第二個。」

    說出審判語的同時,浮萍拐劃出冷色的銀光,只聽沉悶的一聲響,嵌進牆壁的伽焦羅吭也不吭的就昏了過去。雲雀上前又在伽焦羅手上敲了一拐,敲碎手骨的同時敲落雲之指環。

    「這個,我就收下了。」接住掉落的戒指,雲雀看向最後一個雜碎。

    「你以為,還可以逃得了麼。」

    聲音平平淡淡,卻讓阿貝感覺到徹骨的恐怖之意。對於在電光火石間解決掉己方兩名隊員的對手,阿貝完全熄了與之對戰的心。

    被強大的威壓所籠罩著,阿貝在退無可退之下狗急跳牆,一把扯過因為電擊麻痺而跌坐在地的綱子,「信不信,我直接宰了這個女人!」

    聽到這一句,雲雀清冷的眼睛中浮起寒冽血色來。『鏗鏗』兩聲,浮萍拐上突起鋼鐵倒刺,俯身前衝,「你死定了。」

    這一句不是威脅,是事實的陳述。

    阿貝在絕望之際不禁萌生出要死一起死,魚死網也破的想法來,一手抓緊了綱子,一隻手抓過盤旋在身邊的匣動物,倒轉過電動黃蜂,把細長的蜂針狠狠刺進綱子的後背!

    閃爍著電光的綠色火炎沿著蜂針鑽進綱子體內,登時綱子背部衣服盡數炸裂,在裸|露出的背部皮膚之下湧動著數道電流,沿著身體的經脈遊走全身。綱子喉間發出細小的哀鳴聲,整個人在急劇的痛苦中繃緊,脖頸向後揚起,然後很快的頭顱就再次無力的垂了下來。就好像斷了線的傀儡一般沉寂無聲,只有身體會因為電流的刺激而不時的顫抖一下。

    阿貝放聲大笑,最後的記憶是自眼前劃過的銀色光芒,隨即笑聲中斷,男人捂著撕裂的咽喉撲倒在地,慢慢的有暗紅的顏色在地面上暈染開。

    雲雀沒有理會氣絕身亡的對手,他接住軟軟倒下的綱子,手指不小心碰到女生的背部,引來昏迷中女生本能的顫抖。雲雀一直冷靜的臉上浮起一絲波動,脫下西裝外套小心的包裹住綱子,避開受傷最重的後背把綱子抱起來。

    「……這個是?雲雀吧……」山本老爹撐著折斷一半的武士刀勉強站起身來,順著額頭流淌下的血液模糊了老爹的視線,山本老爹步履踉蹌的走向雲雀的位置,「綱子,她怎麼樣了?」

    「恭先生,已經解干擾掉跟蹤信號。」

    草壁在這時走進來,對著一死兩傷的密魯菲奧雷成員略微表示了一下驚訝,但在看到被抱在雲雀臂彎中的綱子時,草壁張大嘴,含在嘴裡的草梗掉下來也不知道。

    「這……這個、傷勢……」嚴重兩個字在雲雀快要殺人的眼神下嚥了回去。

    雲雀確實很想把剩下兩個密魯菲奧雷的成員也徹底咬殺來平息心中的殺意,但顯然救治重傷的綱子和受傷的山本剛比殺人更重要一點。

    「哲,扶住山本先生,走了。」

    雲雀走出因為戰鬥已經變成廢墟的竹壽司店,屋外陽光燦爛,清澈的日光落在懷中女生的臉色,映照出青灰透明的沉沉死氣來。

    抱在懷裡,那麼輕,那麼冷。

    ***

    風紀財團,地下基地。

    普通救治室裡是山本老爹和草壁,老爹受傷也比較重,但基本都是皮肉外傷,包紮處理之後按時換藥靜心休息就沒有危險。而且山本老爹是老當益壯,很快就恢復了元氣,催促著草壁到隔壁去幫忙。偌大的基地就兩個人,老爹很擔心雲雀一個人照顧不周綱子。

    儘管現在去隔壁打擾很容易被拐子抽,但草壁大哥還是本著金牌秘書的本職去了。站在特殊護理室門外,草壁大哥輕敲了兩下門,隔了一會才聽到雲雀清冷的聲音,「進來」。

    拉開和式風格的拉門,草壁就看到雲雀正在調配藥劑,另一邊的打印機還在源源不斷吐出印上字的紙張。草壁快步走到打字機前整理好快要滑落的那疊紙,那是綱子的症狀檢查報告,草壁快速遊覽了一下,不由小聲抽了口冷氣。

    遭遇雷電之炎體內攻擊,是比體表攻擊更加嚴重的狀況,也幸好綱子同為雷屬性,本身防禦較高還會吸收同化部分火炎,才沒有立時喪命。與神經、內臟所受到的創傷相比,背部紅腫的外傷已是最輕微的了。現在人還在昏迷之中,不知醒來之後會發生什麼狀況。

    「哲。」

    聽見雲雀的召喚,草壁急忙上前聽從吩咐,推著放了一堆醫用藥品的小推車跟在雲雀身後向護理室裡面那間屋子走去。

    綱子臉朝外側躺在病床上,蜷起雙腿抱緊雙臂縮成一小團,右手還是緊緊握成拳。臉色已經不像一開始看樣灰白,透出了一點紅暈來——但這是因為背後的電擊灼傷所引起的發熱狀況。

    雲雀沒有說什麼,彎下腰很溫柔的把綱子蜷起來四肢展平,過程有點不順利,但雲雀並沒有不耐煩。草壁在一邊看著很是感慨,能讓委員長這樣動作輕柔的也只此一人了。換了旁人,胳膊伸不直?打斷。腿伸不直?依舊打斷!

    雲雀不知自家秘書在想什麼,給綱子四肢舒展開之後抱起女生換了個姿勢,讓綱子背部朝向斜上方側趴著。站在雲雀身當助手的草壁下意識的移開目光,不去看綱子露出的背部,不僅僅是因為紅腫中透著紫黑色宛如鞭痕的傷勢慘不忍睹,也是因為……裸背不是你想看想看就能看。

    雲雀轉過身在推車上取了醫用剪刀,剪開綱子後背殘存的白魔咒制服,手很平穩的為綱子上藥,手指在遍佈傷痕的背上輕盈的掠過,盡力不碰痛女生。一層藥水塗好,等吸收的差不多後再抹另一側調配出的藥膏,藥膏一時間幹不了,需要把綱子整個上半身纏上繃帶,這也是為了避免傷口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受到感染。

    雲雀手上也頓了一下,儘管這是同一個人,但是眼前的是十年前的少女。他們之間沒有之後十年間的親密經歷,所以直接看一個既熟悉卻又不熟悉女生的身體,多少有一點微妙的複雜。

    但這只是很短暫的遲疑,雲雀繼續拿起剪刀,剪開制服兩條袖子和前面衣襟間的連接,先從綱子手臂上抽走左臂的袖子,換到右側時發現女生的手緊緊握成拳,好像攥著什麼東西,不過這個問題需要稍後再進行研究,最後抽走壓在身下的前半片衣服,這樣綱子整個上半身就是光裸的了。

    肩頭手臂和腰際的皮膚都還是白皙的,愈發襯托出背部傷痕的猙獰。拿過三指寬窄的繃帶,雲雀扶起綱子準備包紮,草壁早在此之前就徹底轉過身迴避了。

    雲雀臉色平靜的纏好繃帶,在綱子右肩繫了活結,扶著女生重新側躺下,給左手扎上點滴,拉上薄被蓋住綱子脖頸以下的身體——同時雲雀的視線在綱子脖子上淡淡的指印那裡停留了一瞬。

    這時雲雀才有時間自被子下面拉出綱子的右手,慢慢掰開僵硬的手指查看女生手裡究竟握著什麼。

    因為發燒而發燙手掌攤開,一隻木戒的殘骸靜靜躺在手心上面。雲雀微微抿緊嘴唇,在稍許沉默之後取走斷成兩半的戒指,戒指並不平整的斷面在綱子手心留下了細小的傷口,此刻那滲出的血液已經乾涸,凝結成零星的幾點。

    一直在「迴避」的草壁察覺到雲雀身上氣息的變化,小心的控制好視線落點回了下頭,就看到雲雀瞇著眼看著兩段弧形的木頭。草壁對那「木頭」也眼熟,沒記錯那是一對戒指中的一枚。

    見雲雀似乎在出神,草壁遲疑了一下,接下來要做什麼?

    「恭先生……」

    「哲,按之前的方案行事,不必向我報告。」雲雀擺了擺手,「這裡沒什麼事了,去吧。」

    「是。」草壁也不多話,轉身離開。

    因為雲雀不喜人多,所以草壁大哥這個金牌秘書是一個要頂十個用,整個地下基地的事務都是在他負責。這不出了護理室,先去機房例行公事的確認每一時段的外界信息,然後又轉去廚房,大家也是要吃飯的吶。

    「啊,山本老先生。」進了廚房才發現山本老爹已經在開火了,草壁很過意不去,這位也是傷員啊。

    「哈哈,沒什麼。這次是我要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才是。」山本老爹爽朗的笑,頓了頓又問,「不知……這其中的原因,能告訴給我嗎?」

    「誒?」草壁遲疑一下,還是點點頭,如今的局面,容不得他們隱瞞危機。

    不提發生在廚房中的交談,回到特殊護理室中。

    綱子在昏睡,雲雀則站在房間的另一頭,一手的手心托著斷戒,另一手則捏著拇指粗細長短的透明容器,容器內的設計精密複雜,失重的空間中懸浮著一枚極為細小的碎片,偶爾會有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不仔細看會誤以為自己眼花了。

    那枚碎片源自十年後澤田綱子的雷之指環,精緻度A+級。能夠找到十年前綱子的具體位置,也是因為這個裝置。

    然而,尋是尋到了,女生卻是如那些不再完整的戒指一般,傷痕纍纍。

    雲雀皺了皺眉,把斷戒收了起來,在他的食指上有一圈長久佩戴戒指而留下的淺淺印記,那一圈痕跡不似彭格列指環或者其他指環那樣寬,很窄很纖細。

    那裡曾佩戴著一枚叫做「綱子」的戒指。

    直到尺寸不合適之後,雲雀才摘下那枚生日禮物。

    如今十年前送給他生日禮物的女孩子來到了這裡,給他帶來懷念,也帶來了心痛與殺意。

    雲雀離開基地,狩獵者需要用咬殺來平息內心的殺意。

    綱子昏睡了兩天,而在這兩天內並盛也發生了不為普通居民所知的變化,密魯菲奧雷日本支部梅洛尼基地受到了無聲挑釁,派出巡視的小隊或者私下外出的成員無一不是重傷而回,同時雷或雲屬性指環被奪。入江正一不得不下達「基地內任何成員如無最高長官調遣不得外出」的命令。

    與此同時,雲雀則是漸漸舒心了一點,草壁大哥也漸漸放心了點。

    第三天,綱子終於甦醒。

    ***

    那時候雲雀正在進行每日的換藥工作——風紀財團的基地包括綱子在內攏共四個人,換藥換繃帶等等照顧傷患的任務非委員長莫屬。

    然後綱子醒了,視線還黑壓壓的看不清楚,但已經有了感官知覺。綱子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上半身真空了,下意識的就蜷起了身體。這還是因為感覺到令她放心的氣息在,不然女生的反應會比這劇烈得多。

    雲雀見狀,也先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把病號服的外套搭在綱子身上,「醒了,感覺怎麼樣?」

    綱子側耳聽了一聽,那是令她熟悉的聲音,卻又帶了不同,更加成熟了。是十年之後的雲雀呢……

    唇畔浮起微笑,綱子看向雲雀的位置,「湊合吧,感覺好像被人暴打了一頓,到處都疼。」說話的聲音很輕快,帶著笑意,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

    但是雲雀卻察覺出不對勁來,他注視著綱子「看」的位置,如果是在注視著他的話,視線焦距明顯偏移了。

    「綱子,你的眼睛怎麼了?」雲雀抬手在綱子眼前晃過,女生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誒?睡久了好像有點……」

    綱子聽了明顯愣了,眨眨眼,又揉了揉,臉上的輕鬆笑意漸漸暗淡,「我……現在,好像……看不見了?」

    雲雀立刻想起那份傷勢檢驗報告,雷電造成綱子內臟受損,神經受損。與視力有關聯的肝臟,最為脆弱的視覺神經……

    或許是眼部受過雷電攻擊的毛細血管經不起綱子之前的揉搓,破裂開,一層血色的液體在綱子眼眶中堆積,滑落。感覺到自己眼中中水流出,綱子急忙抬手去擦,嘴裡還不閒著。

    「哎哎,我沒想哭啊!那個,我是有點震驚,但是,嗯,我心理承受力還是挺好的,沒萬念俱灰來著,我真的沒想哭。這不是還沒做檢查呢麼,我還抱著希望呢,恭彌,哦不,雲雀先生你別誤會啊……」

    看著一臉淒厲血跡卻說個不停的綱子,雲雀少有的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是的,是不知說什麼,不是不想說。他平時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想說的時候完全針針見血。

    可是現在,卻只能走上前去展開手臂把女生牢牢抱緊,輕輕吻在女生的嘴角,「別說話……」

    「……」

    綱子卡巴卡巴眼睛,落下兩顆血珠,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慢慢收聲,任由對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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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雲雀卷

    作者有話要說:1.(下篇)已更新。

    (上篇)錯字病句已修改……昨天重度手殘,錯字連篇慘不忍睹orz稍作修文,不影響閱讀。

    2.關於那啥啥,我盡力了……乃們不滿意,我也木有辦法了。抱頭,完全不會寫啊啊啊啊!!!

    3.下章繼續正文。10.14更新。

    在絕大多數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搞不太懂雲雀恭彌究竟是不是彭格列十代家族中的一員。

    彭格列的雲守有著自己的勢力與產業,從不出席任何家族集會,更是絕跡於家族行動……除了接收下彭格列雲守指環之外,實在是找不到更多雲雀恭彌與彭格列家族之間的聯繫了。

    再聯想到一直以來雲雀恭彌都對彭格列十代首領澤田綱吉不假辭色兵刃相向,善於腦補的群眾們更是得出諸多如雲守大空兩人之間「反目成仇」、「經年恩怨」、「勢同水火」等等傳言。

    嗯,黑手黨的世界,同樣不缺少狗仔和八卦。

    「嘛,說起來……最近又聽到了一個新版本呢。」

    意大利本部,彭格列十代首領辦公室中,經過十年依舊沒有變化模樣乃至內在的裡包恩坐在專屬雕花實木椅子上,邊品著紅茶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辦公室裡還有另外兩人,都是深諳魔王本性的,深知當裡包恩開始說八卦的時候最好別接話,不然會被刺激到吐血。年輕的十代首領經過魔王的十年調|教還是有所進步的,比如在純良兔子本性外披上一張質量還算過關的腹黑外皮。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家庭教師,綱吉端起巴吉爾沏好的紅茶輕啜一口,選擇迴避話題。

    「嗯?」裡包恩放下精緻的骨瓷茶具,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輕敲了一下。

    巴吉爾在心裡默默垂淚,又來了……裡包恩大人的惡趣味。澤田公子可以不接話,但是他不敢不配合。

    「不知裡包恩大人聽到了何樣傳言,請讓在下前去處理。」巴吉爾在自家首領怨念的小眼神下很有負罪感的開口。

    「唔,據說雲守與大空是因愛生恨……」

    「咳……咳咳咳……」綱吉被紅茶嗆到。

    「不過最近又破鏡重圓重歸於好……」

    噗——綱吉最後還是吐血,哦,還是噴茶了。「什麼叫『重歸於好』啊喂!」揭掉淡定腹黑皮,年輕的首領開始不淡定的炸毛,這都是些什麼八卦!

    上一次謠傳「彭格列嵐守對首領blablalba」讓獄寺差點切腹謝罪來證明十代目清白,這一次換成了雲雀學長……綱吉眼前浮現出一幅「雲雀咬殺圖」。

    凌亂了一會,綱吉慢慢冷靜下來,吩咐巴吉爾道,「讓下面部門調查流言是如何傳出的,這次處理速度要快……」免得讓雲雀殺到總部來。

    「是。」巴吉爾領命向外走去,剛拉開門就見到綱子站在門口正要抬手敲門。

    「澤田殿下。」巴吉爾側身讓路,請綱子先行。聯想到自己剛接到的任務,巴吉爾默默黑線。家族核心成員都知道,雲守大人的正牌戀人是澤田綱子殿下。這一次的八卦事件,還真是……啊。

    身穿職業套裝顯得格外幹練的年輕女性微笑回禮,「抱歉,打擾了。巴吉爾君也請稍等一下,有一些消息。」

    揚了揚手中的信封,綱子直接切入主題,「已經確定有人在跟蹤我們的核心成員。」

    綱子在綱吉的辦公桌上把兩張照片排開,「目前涉及三人,了平大哥,」纖細的手指點在第二張照片上,「以及我和恭彌。」

    遠程偷拍後進行特殊處理以及圖像放大的照片並不十分清晰,勉強能分辨出五成。不過雲雀典型的東方古典容貌在意大利這邊極為出挑,50%的分辨率已經足以確定身份。而綱子的話則不太容易被確定,首先繼承初代血統在髮色瞳色方面偏向西化不太有個人特色,再次是身為雙生子之一,綱子和綱吉在五官輪廓上有很大相似度。

    而八卦這種東西,自然是越狗血越勁爆才越好,所以出現「大空雲守blabla」的流言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說多聽一點新聞也是有好處的哦,綱。」某家庭教師笑得高深莫測。

    那是「新聞」麼!而且聽也不能聽從裡包恩你嘴中說出來的——太容易嚇出心臟病了。綱吉在心裡吐槽,拿起照片仔細看了一下,這樣的拍攝角度不適用於遠距離狙擊,所以會疏於防範,這也是為什麼連雲雀都未察覺有人跟蹤的原因了。

    「需要清掃了啊……」綱吉微微皺眉,這並不是他所喜歡的,可是卻無法迴避。

    「恭彌目前在這邊,我會和他聯繫……」綱子眼中浮起笑意,「降低『新聞』對哥哥你的殺傷力喲。」

    降低雲雀學長拎拐來咬殺以及總部重新裝修的幾率麼……綱吉苦笑,「那就拜託了。要不要讓獄寺他們護送你一下?」

    「沒關係,我自己就可以。」綱子安撫的拍拍綱吉的手臂,乾脆利落的告辭離開。

    目送自家妹妹離開,綱吉垂眸歎氣,「很想看到綱子手上戴上婚戒呢……」而不是功用不同的雷之指環。

    「咳咳……那就努力打造你的十代家族。」裡包恩壓下咳嗽,對自己身體中發生的細小變化產生不好的預感。

    ***

    把有效直徑一公里的監視器收回匣子,綱子在確認沒有任何異樣之後用另一個雷之指環打開了風紀財團在意大利的基地入口。

    入目的是純和風的裝潢,綱子臉上露出些許的懷念,那些在日本時候的年少時光,純粹的讓人不忍心取出來緬懷,生怕沾染了當下的塵埃。

    「澤田大小姐,恭先生在三層A區。」草壁在完成了指路任務之後非常自覺的給自己貼上「閒人退場」的標籤。

    「麻煩您了,草壁學長。」綱子收起眼中那一抹回憶的神色,走進電梯按下地下三層的按鍵。

    站在電梯中綱子還在想,這次的消息想必雲雀已經聽聞了,說不定飛來意大利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的。那麼以雲雀的效率來說……嗯,她今晚不用加班了。

    聽到拉門輕響,一身和服端坐在矮几後面品茶的雲雀放下茶杯淡淡抬眼,不需要猜測來人是誰。能進入基地的人已經是屈指可數,而能進入這個區域的,除了他本人,便只剩下一個名額了。

    「恭彌,好久不見。」

    「啾~綱子~啾」

    搶先回答的是雲豆,又長胖了的小鳥歡快的撲騰到綱子面前,親暱的在她臉上蹭了蹭最後還啾了一口,「好久不見~不見~」

    「啊啦。」綱子給小胖鳥順順毛,正待開口說話,卻聽到雲雀在那頭冷冷開口。

    「雲豆。」

    深諳見風使舵狗腿法則的雲豆立刻飛回主人面前,那小眼神分外無辜,「啾?啾?」

    雲雀沒有被某鳥的賣萌收買,屈指輕彈雲豆的腦袋,「去找小卷玩。」

    小刺蝟和小鳥對看一眼,懂了,二人世界麼……小動物們自覺退散,房間中只剩下綱子和雲雀。綱子自行走到矮几前坐下,手自然搭在茶几上面撐著側臉,「全都解決掉了?」

    看雲雀現在的裝扮便知道是才沐浴完畢,而清爽的水汽中還夾雜著一絲血腥味,這是典型咬殺後狀態。上午查明情報下午就解決掉,果然夠有效率。

    雲雀冷笑,「我對彭格列的效率從沒抱有希望,轉告澤田綱吉,再敢有下次就咬殺。」

    「恭彌……我哥這次是真冤枉。」那悲催的躺著都中槍吶。

    見雲雀開始降溫,綱子快速改口,「嘛,那我替阿綱謝謝學長大人……無以為報,以身相許。」

    「哼。」臉色回轉,這是表示心情稍好。雲雀揚手拋給綱子一枚小小的芯片,「拿去,對方組織全部資料。」

    綱子抬手輕巧的夾住芯片,「這樣的話……順便借用一下恭彌你基地的通信設備,我先把資料傳回去。」

    「嗯?」尾音微養,雲雀稍感驚訝,最近兩年他們兩人聚少離多,工作上的忙碌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會從日本直接飛來意大利親自處理這次的事件,除了是因為自己竟然沒有察覺有人跟蹤這一點,也有為綱子減輕工作量的意思。

    他們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於是便以自己的方式來為對方著想。

    「難道恭彌不要我留下來?」綱子開始信口胡扯,「喂喂,年輕女性獨自走夜路可是很危險的吶……」這麼說著的時候,戴在手指上的雷之指環配合著一閃一閃亮晶晶。

    雲雀眼中閃過笑意,沒有揭穿某人毫無技術含量的鬼話。在一起十年,他是理解綱子的,通常都很冷靜通常都很淡定,通常都會把繾綣情懷表達的面目全非以及從來不會柔柔弱弱小鳥依人。

    按照一般標準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戀人,但是對於雲雀來說,這樣很好很好……因為那是澤田綱子。

    再次返回的時候綱子換了和式的浴衣,男款,雲雀的。莫名就多了一種別樣的感覺,如果沒有兩隻小動物在煞風景就更好了。

    小卷咬著腰帶一路搖搖晃晃蕩過來,雲豆窩在綱子頭上——其實它更想窩在胸口的,可惜只能想想。

    「他們也想吃水果吶。」綱子放下手裡的托盤,問道,「恭彌想吃那個呢,我來削皮好了……」

    別人會是以煮飯做菜來犒勞,換到綱子這裡為了大家的胃口著想大概只能淘米切菜,所以退而求其次的換成了切水果。用砍人練就的用刀技術切水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大小均勻,當然也虧得雲雀吃著沒有心理障礙。

    目光掃過果盤,雲雀隨意挑了一樣,「葡萄好了。」

    「嘛,有點考驗技術呢。」綱子挑眉,坐到雲雀右手邊,左手拇指食指指尖輕輕捏住一粒葡萄,右手握住水果刀,刀尖在葡萄皮上劃出十字,挑開果皮,露出果肉,遞到雲雀嘴邊——其實吃葡萄吃成這樣,也多少是閒得發慌的表現。

    好在很快就不「閒」不起來了,綱子一個人照顧三個人……加小動物,還要稍帶上自己的份量,所以托盤裡的水果就有點不夠分,吃到後來頗有點「搶」的意思,小卷和雲豆首先落敗——因為他們不敢跟雲雀搶。但是綱子敢,最後一瓣橘子進了自己的口。

    「那是我的。」

    雲雀盯著綱子,面無表情。

    「……已經吃掉了。」綱子指指自己嘴巴,「要不……再去拿點?不過咱們一會要吃晚餐……」

    覷覷雲雀表情,綱子無語,委員長你不要突然倒回十年前中二巔峰啊……為了一瓣橘子至於麼?

    雲雀的答案是:至於。

    沒吃到橘子,他準備吃掉吃了橘子的人……

    這次是真清場了,某兩隻小動物需要另尋住處,沒事,基地裡房間那麼多,隨便哪一間都成。

    「哎哎,小心刀……」被擁到懷抱中,綱子只來得及合上刀刃,後面的句子則消失在彼此唇齒間。

    纏綿悱惻,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此而已。

    ***

    良久之後一切歸於平息。

    雲雀隨意的掩上散開的衣襟,撈過之前隨手扔在一邊的腰帶繫了鬆鬆的結,然後拾起落在一旁的深色羽織,抖開,披到綱子身上,又替她把壓在羽織下的頭髮理順整齊。

    手指在略微凌亂的淺褐色髮絲中穿梭,把披散開的長髮攏成一束,再一擰一卷的盤起,最後撿起榻榻米上的髮簪插上固定住。

    「啊啦,是恭彌的手工呢……可惜等一下洗澡的時候就要拆掉了。」

    綱子反手摸摸髮髻,雙頰上的潮紅還未完全褪去,聲音中帶了點慵懶的沙啞,倒是多了一絲平時所沒有的風情。

    「再梳就是了。」

    雲雀順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放下手的時候手心多了十來根柔軟的黑色髮絲。

    「咳……學長您勞累過度,都掉頭髮了。」

    某人立即睜眼說瞎話,堅決不承認扯別人頭髮的肇事者是她自己。

    雲雀看了看眼神無辜的戀人,慢慢抬手把衣領扯得更開一點,胸口有貓爪印一樣的幾道撓痕。

    「咳咳,學長你皮膚真好啊哈哈……」某人繼續不承認在情緒稍微失控時候的各種表現。

    「……綱子。」雲雀眼中有縱容的神情,站起身,一隻手伸到綱子面前,「去洗澡吧,等下吃晚餐。」

    沐浴是分開進行的,不然很大程度上會再次推遲晚餐的時間……原因你們懂的。

    等綱子又換了一身女式和服去餐廳時,就見雲雀已經衣冠端正的盤膝坐在矮几前淺酌慢飲,一身和服裹得嚴實全然不復之前那種凌亂恣意。但也必須得承認,雲雀這種又禁慾又冷清的氣質非常的吸引人。

    雲雀任綱子欣賞了了一會,才放下茶盞從小几下面取出一個木匣,打開後裡面依次擺著幾隻做工精緻的髮簪和一把木梳。丹鳳眼中含著淺淡的笑意,雲雀對綱子說道,「來。」

    「可惜等一下就要拆開……」

    「再梳就是了。」

    其實再過一會就要就寢,此時精心梳起的發在那時仍舊需要解開。但是這又如何呢,只是「再梳就是了……」

    綱子想起之前的對話,說話時雲雀的神情語氣都是淡淡的,並沒有戀人間那種你儂我儂甜言蜜語。就像他為她梳發,並不是只此一次的情調,再往後只能懷念絕版。雲雀的溫柔,是融合在年年歲歲光陰中的始終如一,不離不棄。

    背對著雲雀,綱子彎起的眼眸中閃過盈盈水色,她是何其有幸,擁有了這份溫柔。

    第二天清晨,雲雀起的很早,綱子也跟著醒來,簡單收拾了一番,兩人各自換上了西裝。

    綱子為雲雀打好領帶,「吶,下次再見了……恭彌。」

    「嗯。下次見,綱子。」雲雀低頭在綱子唇邊淺淺吻了一記。

    「聚少離多」是個讓人無奈的字眼,幸而兩人並沒有因此而低沉,一直冷靜的向著「下一次」走去。

    ***

    三個月後,又一個「下一次」的相聚。

    可是這一次雲雀和綱子卻沒有機會享有平靜溫馨的獨處時光,在彭格列本部見面時,只是相互眼神對視一瞬,便進入會議室分別入座。

    這應該是雲雀第一次到本部參加群聚會議,但此刻已然沒有人對此表示驚訝好奇,因為大家面臨著更嚴峻的問題——十代首領準備銷毀彭格列指環。

    三個月的時間,彭格列所面臨的問題已然惡化到一個非常嚴重的程度,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幕後操控下,絕大部分黑手黨家族都把矛頭朝向了彭格列,再具體點說,是對準了大空及其守護者們所擁有的彭格列指環。

    流傳出的消息透出這樣一種意思——奪取彭格列指環代表著對彭格列勢力的顛覆,代表著踏上黑手黨世界的權利巔峰。於是各方勢力紛紛趨之若鶩,讓彭格列陷入困境。

    當然,困境只是一方面,如果以鐵腕壓制,絕對武力之下這場風波還是可以平息的。可是,綱吉不喜歡這樣。

    一貫溫柔的年輕首領這一次表現出空前的固執,「我決定,銷毀彭格列指環。」

    綱吉目光堅定,他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守護者中自然是有持反對意見的,然而再一次出乎大家意料,雲雀竟然是第一個交出,哦,準確說是丟下雲之指環的。

    「澤田綱吉,指環隨便你怎麼辦。但是我要強調,我並沒有同意你解決問題的方式。」十代雲守字字殺意,「觸犯風紀者,我仍舊會一概咬殺。」

    最後六枚守護者指環都交到了綱吉手中,綱子也摘下手上的A+級雷之指環,輕輕放到綱吉面前,「哥哥,辛苦了。」

    綱子的雷之指環雖然不屬於彭格列指環,但因為使用者的血統身份地位而被人為的附加上了更重要的意義,而那也是更為沉重的負擔。

    儘管白蘭的目標不包括這枚雷之指環,可是在煽動各個家族的『顛覆彭格列權利』說法中,綱子的指環是與其他七枚指環同等重要的存在,所以也必須被一同銷毀。

    在交出指環的時候綱子更多的是一種釋然,終於……走到了這一刻,那個在她記憶中已然模糊的未來之戰,終於要開始了。

    或許這樣想有些自私,可是綱子確實是希望可以由過去的大家來面對解決這一次的事件,因為現在的大家真的……太累了。

    「綱子……對不起。」綱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面,「我……」

    我不但沒能讓你戴上婚戒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和雲雀學長在一起,現在就連可以保護你安全的指環都收了回來,這樣的哥哥,是不是太失敗了呢?

    「哥哥請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綱子蹲下來,仰望著綱吉,眼中篤定的神采讓綱吉覺得詭異,那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就像神使的預言充滿蠱惑。

    所以在與入江正一取得聯繫達成方案計劃的過程中,綱吉眼前最常浮現的就是綱子的眼神。那麼篤定,那麼平靜,就像看透宿命一般。

    其實關於這點綱吉是可以和白蘭達成共鳴的,如果這兩人沒有處於對立面的話。

    最終定下的逆轉計劃只有三人知道,澤田綱吉,雲雀恭彌,入江正一。

    綱吉和雲雀都沒有對綱子提及此事,無關保密原則,而是他們都認為綱子並非一無所知,或許,她比他們知道的還要多。

    就像在印證這種猜測一樣,綱子的一些舉動開始充滿一種模糊的針對性。她先是從綱吉那裡要來了被銷毀的雷之指環的一片碎片,經過特殊儀器設備,碎片會在全密封內部真空的容器中燃起綠色的雷屬性火炎——只要她本人還有能力燃起死氣,碎片上的火炎就不會熄滅。

    然後這個拇指大小的容器被交給了雲雀,「恭彌,這個也可以確定我的位置所在哦,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請來把我領回家吧。」

    至此之後綱子就離開本部,於整個意大利範圍內執行任務——彭格列所面對的不僅僅是密魯菲奧雷一個敵人,誠然,這是所有敵人中最強勁的一個。但是遍佈各地的黑手黨家族,同樣是威脅彭格列的因素。

    這也是十年前的綱吉穿越後需要從頭召集守護者的原因,因為十年後的守護者們已經被派往各處執行任務去了。

    接收下那個小巧的儀器後雲雀依舊遊離於彭格列家族之外,指揮著自己的勢力進行行動,只是會在難能可貴的獨處休息時拿出那個小小容器,注視著躍動著的綠色火炎。

    直到有一天,火炎熄滅。

    那時候雲雀身在美國,定位了綱子本體產生炎火反應的最後地點是在米蘭,但趕去的時候只調查到比炎火熄滅更早之前的戰鬥痕跡。

    這表面在此之後綱子再沒有應用指環和匣子,定位只能定位炎火外顯的地點,而炎火熄滅卻是表明本體不再產生能量波動,換而言之,本體死亡。

    在那死寂的十幾個小時中,跟隨在雲雀身邊的草壁只有一個感覺,如果綱子小姐真的死亡的話,恭先生會變成比白蘭更恐怖的存在。

    直到後來炎火在此亮起,儘管極度微弱,卻代表了生命所在。

    追蹤幾次炎火外顯的所在地,兩次是在密魯菲奧雷本部,調查之後確認入江正一正在向日本支部轉移,於是這邊的行動緊隨其後。

    日本,並盛町。

    「真是久違了……並盛。」最初相遇的地方。

    雲雀微微仰頭,來帶你回家了。

67、ACT.66 傷患生活 ...
  綱子又一次把基地裡所有的醫療設備都光顧了一遍,做了比暈迷時候更為詳細的檢查,被好一頓折騰。扎針抽血喝味道奇怪的藥劑還沒什麼,最讓綱子受不了的是有時候需要脫衣服躺進或者站到醫療儀器中去。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因為就綱子身上那外傷內傷,換到十年前別說脫衣服檢查了,估計都能被搬到手術台給切開了研究。但問題是現在給綱子做檢查的人是雲雀,還是十年後的大人,這讓小姑娘很尷尬,只覺得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燒紅了。
  而一旦腦袋開始發糊,綱子的思維就容易異次元化,亂糟糟想一些有的沒的,比如『果然平胸也是有好處的胳膊橫一下就能遮得差不多如果換成織姬妹紙那樣豈不是更悲催』?反倒是把自己眼睛失明這件事給丟到一邊,沒分出精力來著急上火,於是從表面看就顯得格外平靜——平靜的讓別人心裡不平靜。
  
  雲雀這二十多年的人生,心情能用「難受」來形容的次數少之又少,其中就包括被誤導的這一次。手指不禁握緊,拿在手中的那疊才打印出來資料發出紙張特有的響聲,把綱子從她的異次元世界裡驚醒。
  
  失去視覺之後,聽覺就會變得更為敏銳,綱子循著聲音習慣性「看」向雲雀,「嗯?……?」聲音含糊了一下,綱子把關於稱謂的問題遮蓋過去。
  要如何稱呼雲雀,這又是一個問題。「恭彌」顯然是不適合的,「雲雀」或者「雲雀學長」,面對現在的雲雀也說著彆扭。至於「雲雀先生」,在被親吻過之後綱子就叫不出口了,不然總有一種「被」養成的微妙感覺。
  
  迎著綱子越發茫然空洞的眼神,雲雀微微皺了皺眉,先為女生解決了困擾著她的問題,「雲雀。這樣就可以。」
  
  「誒……」綱子眨眨眼,聽懂了雲雀在說哪件事,乖乖的點點頭,「雲雀。」
  
  「關於你的眼睛……」雲雀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復明幾率,右眼90%,左眼70%。」
  對比十年後世界醫療水平的發展程度,這並不是一個很高的概率。注視著像小動物一樣縮在空蕩蕩外套裡的綱子,雲雀等待女生的反應,可以的話,別再是那一種平靜了。
  
  綱子微微歪頭,細品了一下這句話中信息,嗯,成功率過了50%,真不錯。應雲雀所希望的那樣變了表情——女生笑靨燦爛,「真好。」
  
  「……」
  雲雀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放下手中的報告書,「回去休息了。」說著打橫抱起綱子。
  
  「那個……我不需要認認路什麼的嗎?」總被人抱著,綱子有點不好意思,她總不能什麼都依靠雲雀吧。
  
  「你確定  能記住路線。」雲雀淡淡的提醒某人她是路癡的這一事實。
  
  「咳……再讓我想想的。」綱子默默捂臉,睜眼都會迷路,何況閉眼。
  能這樣的自我吐槽,說明綱子的心態還算不錯。實際上,當思緒從異次元歸來正視了自己暫時失明這件事之後,綱子雖然不再是那種詭異的平靜,但是也依舊保持了樂觀的狀態。較高的復明幾率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她不想再在雲雀面前表現出軟弱來。
  
  ***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失明後的第三天,綱子在雲雀來給她換藥的時候抓緊時間問道。雖然看不見,而且現在眼睛上敷了藥物被繃帶纏得嚴實,但綱子還是習慣性的轉頭「看」向雲雀。
  
  除了醒來後的第一天,在此之後綱子都不太能遇見雲雀。對此女生也非常理解,整個基地裡就四個人,她自己可以忽略不計,山本老爹會幫忙做一下後勤工作,草壁大哥一個人要頂十個人用,而還有一些事情必須雲雀親自出馬。總之,大家都很忙——綱子自己也很忙,忙著適應失明後的生活。
  所以如果有事情的話,綱子便會集中在換藥這個時間段來說,這樣做除了可以節約時間,也可以打破尷尬,不然在給後背的傷口換藥的時候,綱子總要「熟」一次。
  
  「還好。但沒有到可以使用炎火的程度。」
  雲雀扳正綱子的頭,讓女生趴好,然後把粉末狀的藥粉撒到綱子肩胛骨下方的圓形創口裡,這是帶著雷屬性火炎的蜂針刺入身體所造成的傷害,是所有外傷中最重的一處,也是引起臟腑傷害以及暫時失明的根源。
  
  「絲……雲雀你知道我想使用雷屬性指環和匣子了?」
  綱子悄悄的吸口冷氣,忍耐下藥粉落入傷口後造成的刺激性疼痛。雷之火炎最顯著的特性是「硬化」,對於使用者本人具有強化武器,強化防禦的正面作用,而對於被攻擊者則是傷害加倍,直接攻擊身體內部更是造成細胞和組織的硬化死亡,導致傷口不易癒合。至於自身的雷之火炎也不可以激發,必須要等到自身的身體機能恢復正常。
  
  雲雀冷冷的哼了一聲,「能做到什麼程度,綱子你自己清楚。別再讓我聽到這種消息。」
  
  「哎呀!」趴在床上的身體彈動一下,綱子沒忍住痛呼了一聲,雲雀這一下重手絕對是故意的!
  「我記住了還不行麼……」綱子小小聲嘟噥一句,重新趴回床面上。
  
  雲雀沒說話,換了另一瓶液態的藥劑塗到綱子背後,手上的動作已經變回之前的輕重。不過對綱子來說,現在還不如下重手呢,那種涼涼的液體在背上攤開,再被手指反覆按摩變 得溫熱最後以便身體吸收的感覺很微妙。
  「這個藥是做什麼的?除了被戳的那處傷,我後背現在也不再疼了……」綱子咬著枕巾含含糊糊的說著,倒不是因為疼,而是生怕說話清楚了會帶出聲音中那種舒服的歎息來,那個臉她可丟不起!
  所以綱子特別希望這個藥停用,不然真是太遭罪了。
  
  「祛疤。」
  
  「……」
  綱子內心有一隊羊駝奔馳而過,祛疤?祛疤?!不記得十年前的恭彌有這個見不得她身上帶傷疤的習慣啊!那時候三天兩頭杯具落下的傷加起來不比這次少,因為不是瘢痕體質,所以放著不管過一陣子也會消失掉,當然比較重的還是會留下些許痕跡,比如小腿上就留著被三叉戟所傷而留下的痕跡。
  
  「幾道傷疤而已……那個……」申請停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駁回了。
  
  「不行。」雲雀不容置疑的說道,綱子自己看不到所以不瞭解這次要祛的是什麼程度的傷疤。綱子被電流電擊過的後背在紅腫和淤血消散之後,蒼白的皮膚上遍佈的是細密的紅色痕跡,就像被鞭子鞭笞過一樣。鞭痕織成一張網,覆蓋住大半面後背。
  
  「可以了。」
  雲雀擦乾淨手上的藥液,取出新的繃帶,示意綱子坐起身。知道在這個時候是女生最尷尬的時刻,雲雀也盡量不碰到綱子的身體,裹好繃帶在肩膀上打結,再把外套給綱子披上,這才對耳朵已經紅到透明的女生說道,「藥劑還剩三天的量。」
  
  也就是再堅持三天的意思吧。綱子動作小幅度的點點頭,「哦……那個,我哥哥他們,我是說十年前的大家,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
  
  綱子聽著感覺這次的話音有點冷,表面雲雀的心情再向不愉快的方向轉化。這又是怎麼了?不能觀察雲雀的表情,綱子也猜不透委員長是怎麼想的。但很識時務的換了話題,「我保證不碰指環和匣子,那麼基本的體能恢復鍛煉呢?能進行嗎?」
  
  「散步可以。」雲雀知道女生那種想變強的心情,但是不該縱容的地方,他絕對不會放縱。
  
  ……這和不答應有毛區別!連續遭遇打擊加刺激,綱子非常想撓牆,事實上她真就在床單上抓了一爪子。指甲和棉布發生摩擦,「刺啦」一聲響。
  
  「還有其他的事情麼?」雲雀準備離開,臨走前又問了一句,主要是綱子看起來太像受欺負的小動物了。
  
  「沒了……」綱子悶悶的回答,不找打擊了還不行麼。
  
  看不見,也就分不太清時間,在雲雀離開之後綱子又把思維放飛到異次元轉了一圈,回過神來之後按了一下手邊的自動報時裝置,竟然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可是全無睡意。 在床上翻了個身,牽動背部的那處傷口,隱隱的疼痛傳來,細數穿越到十年後的經歷,也是大大小小受了不少傷,幾乎遇見的敵手都能輕而易舉的把她逼入絕境。
  
  所以才如此的急切的想要變強,十年後的世界完全再用實力說話,強者為尊,如此現實如此客觀。
  綱吉他們在到達這個時代的時候,也是被形勢逼迫著迅速的提高自己,就連進攻梅洛尼基地都是事先布下的局,只為讓這些人在戰鬥中迅速的成熟,達到足以對抗白蘭的程度。
  綱子回想著劇情,但是沒有絲毫想要「劇透」的打算,因為這本就是一場精心籌劃的戲劇,傾盡了兩個時空的心血來完成。
  
  又翻了一個身,綱子抬手按住纏在眼前的紗布,以她現在的程度,要如何做才能達到「差不多」的水平呢?
  
  一夜輾轉反側,導致第二天拆開眼前紗布換藥的時候,綱子臉上赫然掛了兩個黑眼圈,再配上那空洞洞的茫然眼神,看著格外□人。
  雲雀當時沒說什麼,不久之後草壁給綱子送來了一把三味線,「音樂能靜心養性……」
  草壁大哥也很苦惱,雲雀的意思是找個既能打發時間又能保證安全的東西送給綱子,免得女生總胡思亂想耗費心神。如果不考慮綱子的特殊情況,這倒是容易,書籍畫卷棋譜茶道花道……傳統文化皆可考慮,但是綱子她現在看不見,這就麻煩多了。
  草壁大哥在抓亂飛機頭髮型之後才選擇了樂器——這是受到了盲樂師的啟發,但送三味線的時候總有點不安,不會讓綱子以為在諷刺什麼吧?
  
  讓草壁鬆口氣的是,綱子收到三味線之後看起來很高興,像是被提醒到什麼似的,「啊啦,真是讓人懷念吶……」
  



ACT.67 飛來橫醋

   不知採取了什麼技術手段,使得位於地下的基地可以採集到天然日光,泛白的陽光在和室中鋪陳開,明亮溫暖。即使看不到,綱子也感覺到沐浴在陽光中的舒適感,於是心情越發愉快的撥著手中的三味線。

    音符斷斷續續的響起,一支曲子被拆得七零八落,但這完全不影響演奏者的興致,綱子彈奏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直到一曲結束,綱子才放下撥片,活動一下有些酸的手腕。

    「真是好久沒彈了啊……」

    上輩子因為存在於二維世界的本命角色,在同學拚死考四六級托福雅思的時候,她重度腦抽的不計人力財力的去學三味線,只為了出COS的時候可以更完美。不過最後的結果是漫展場地發生意外,她為傷亡人數添磚,也為媒體報道加瓦——這是多麼響噹噹的反例,玩物不僅喪志還喪命。

    她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淡定接受穿越後的一切的,變成嬰兒的最初,整日都在猜測媒體會把多少不屬實的報道加諸於自己身上,會不會從一場事故扯到青少年教育與愛好培養的問題?也會懷想自己的父母親人,他們會有多悲傷多痛苦?

    能夠釋然,能夠微笑著回憶,能夠再無隔膜的融入當下的生活,那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而如今重新接觸到關係著「前世今生」的存在,心中已然毫無陰霾,只剩下最美好的記憶。

    「確實很久了。」

    從半途開始旁聽的雲雀淡淡接口,「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會彈奏三味線。」甚至都不曾聽說過女生有這個特長。

    雲雀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並盛校園祭,即使那麼想贏得明信片,在最後的才藝展示時綱子都是用一曲校歌湊了數。可是從剛才的觀察中可以看出,除了手法生疏偶爾走調沒記全譜子之外,女生的演奏水準還是不錯的。姿勢手法都足夠標準,再考慮到眼睛看不到這一點,這已不是初學者的水平了。

    所以……究竟有多少關於綱子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呢?從十年前就知道女生藏著各種秘密,經過十年,才發現隱藏的秘密數量不減反增,這令獨佔欲指數同樣不減反增的委員長很不爽。

    「嗯,到了這邊之後我確實都沒有彈過了……已經十四年了吧。當初為了高杉大人我可是付出了生命代價……咳咳咳咳……」

    綱子正沉浸在藏於內心最深處、連她自己都鮮少回顧的記憶裡,於是嘴巴快過大腦的回答了雲雀的問話,察覺的時候差點被說出口的句子噎死。

    禍從口出啊,絕對的禍從口出!綱子已經開始感覺到有一股冷氣壓過溫暖的陽光,向自己襲來。

    「為了『高杉大人』你怎麼了,嗯?」

    綱子那一句話中透出很多信息,而雲雀抓住了對於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一點——自己的戀人曾經因為別的男人而「付出生命代價」?

    雖然雲雀把「生命代價」理解為誇張比喻的說法,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心中的殺意殺意漸漸升起。並非針對綱子,而是針對女生口中那個只有姓氏的人,他有什麼資格讓綱子付出那麼多。

    「沒怎麼!」

    綱子迅速搖頭否認,但這十分沒有說服力。女生明顯感覺到雲雀帶著極強的氣場向她走了過來,下一刻三味線被從自己手中抽離,有兩條手臂把自己圈住。

    雲雀收緊手臂,不意外的聽到綱子用小小聲的悶哼來抗議被勒痛這件事。沒有鬆手,雲雀低頭在綱子頸側輕輕咬出一個齒痕,「綱子,你只能是我的。」

    「!!!」

    頸側傳來隱約的疼痛和濡濕的感覺,在反應過來雲雀到底做了什麼樣的舉動說了什麼樣的話之後,綱子整個崩潰掉,「這、這……」委員長你開始不和諧了!

    受時間跨度的影響,因為綱子沒有經歷過這十年,所以她對「十年前」和「十年後」的雲雀有一定的區別,會下意識的把他們看做兩個人,面對大人云雀時會不自覺的把自己往「晚輩」這個位置上擺。而目前兩人的相處,除了最初醒來時被親吻了一下,之後即使被看光光也是有原因的,所以綱子在尷尬害羞之餘也能保持平靜。

    但這一次明顯能感覺出雲雀沒把她看做「不同的」澤田綱子,也沒因為年紀的關係而把她視作後輩。綱子不淡定了,再、再發展下去難道要……啊?側臉貼在雲雀的胸口上,綱子面紅耳赤的腰斬了正在上演的腦內小劇場。

    可以說綱子這次的分析對錯率是各佔一半,正確的是雲雀確實沒有把「澤田綱子」這個存在區別看待,按照雲雀那「我的只能是我的」獨佔原則,他的所有物是不受時間的限制的,尤其他還經歷了十年,在時間上沒有斷層。

    和這個對比,十年前的委員長則是獨佔原則不變,但因為沒有經歷十年的時間以及自我意識過強,會不認同「未來」的存在——包括未來的他自己。也就是說他連自己的醋都吃,比如當雲雀穿越到這邊的時候,就對已經被替換的十年後自己表現出一種敵意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說回綱子的分析,女生猜錯的那一部分是「再發展下去也不會[□——]的。」雖然成年後的雲雀和綱子有著戀人之間的親密接觸,雖然雲雀沒有區別看待,但是雲雀不會對一個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做什麼的,尤其綱子還帶著各種傷。

    不過被這樣刺激了一下,綱子總算明白雲雀在介意什麼了,敢情重點是放在「高杉大人」這裡了啊。綱子第一次如此怨念她看不見,看不到表情眼神以及細節動作,真是太影響分析雲雀的心理活動了。

    「那個……我申請坦白從寬,先鬆手!」綱子只感覺骨頭都要被勒斷了,急忙展開自救行動。

    「說吧。」

    雲雀稍稍鬆開一點手臂,但仍舊把綱子抱在懷中。

    綱子開始「如實招來」,但似乎進行的不太順利。

    「剛才說的『高杉大人』全名叫做高杉晉助,他是……」

    「高杉晉作?」雲雀微微皺眉,『高杉』是指這個……歷史人物?

    「不是……」果然會造成這樣的歧義,綱子也在糾結要怎麼解釋,這個世界當然也有漫畫動畫,但是沒有《銀魂》這這部坑爹的作品,所以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告訴雲雀這是一個二維人物,雲雀必然會問明出自哪裡,那她要怎麼說?直說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還是說謊?關於前者,如果在這十年中她自己都不曾坦白告知的話,必然有自己的理由,她不好貿然破壞。至於說謊,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叉掉了,她可以避而不答各種耍賴,但她不可以欺騙雲雀,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思考了片刻,綱子做出了決定。

    「不是的,『高杉晉助』是一個虛擬的漫畫人物,但是這部作品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中。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非常對不起,我不能說,至少現在還沒有決定說出來。」說的這裡綱子咬住下唇,習慣性的抬頭去看雲雀,自然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察覺到這一點,綱子歎了口氣,扯出一個苦笑來,「我……雲雀,你是不是對這樣的我很失望……我……」

    「不會。」

    雲雀安撫的拍拍懷中有點輕顫的身體,「如果是指這件事,你承諾過親自告訴我。繼續說高杉晉助。」明明語氣沒有變化,但最後這四個字莫名的就變了味道。

    「誒?」綱子從緊張變成驚愕,不過很高興十年之後的她和雲雀已經就此問題達成一致協議,然後女生也把這件事記到了心上,她不能總是逃避,是時候考慮如何對十年前的雲雀說這個問題了。

    「哦,因為這是我喜歡的角色嘛,……嗯,因為高杉大人會演奏三味線,所以我那時候也去學習了。還有,因為我現在沒事情可做,所以讓草壁先生幫忙找了些道具,打算玩cosplay來著。」

    綱子有點不好意的低頭,這種行為在雲雀看來會不會很幼稚?

    雲雀沒覺得幼稚,他覺得不爽。

    「這麼說,哲拿來的這些東西,都是要用來cosplay了。」

    「草壁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已經準備好服裝和道具了?」綱子側耳聽了聽,沒發覺有第三個人在屋子裡。

    看著女生興致勃勃的笑容和被繃帶纏住眼睛,雲雀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還是讓草壁帶著東西進來了。

    拉門之外的草壁大哥端著大大小小的道具就如同端著一碗內牛滿面,恭先生眼中的殺氣很明顯啊,而且是衝著自己來的啊……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他寧可送個木魚給綱子打發時間而不是送一把三味線!

    各種道具在榻榻米上擺開,比起靠用手摸索的綱子,雲雀只需掃一眼就看清那都是些什麼。浪人常帶的草編斗笠、紫色繡著金色織紋的男士和服、長桿煙斗、還有染髮劑。

    草壁覷一眼雲雀,補充道,「武士刀歸屬於兵器類,恭先生禁止綱子你接觸。」

    這些也需要禁止。

    雲雀在心裡想到,不過瞧著綱子跪坐在那些東西面前伸著手挨個撫摸的樣子,聽著女生略帶遺憾但又很輕鬆的說「啊,沒有刀啊……不過用三味線也可以啦。正好眼睛上的繃帶是現成的,不用特地化妝了。」

    那就縱容她這一次好了。

    「過來坐好。」雲雀撿起染髮劑,「只有這一次。」

    「嗯!」綱子用力點頭保證。其實她也不過是在窮開心,要不然在不能練習使用指環和匣子不能體能訓練的情況下,會特別的無聊。而一旦無聊起來,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容易讓心態變得軟弱。

    ***

    山本武連續接到三條消息:彭格列日本地下基地開啟、父親遇襲幸而獲救、十年前的綱子來到現在這個世界。

    這三條訊息都是他兼程趕赴並盛的原因,他要以大局為重,他心憂父親的情況,而他也懷念……她。整整十年,曾經的少年情愫沉澱成說不清的,更為深沉的感情。

    無關男女之間的愛情,無關任何**。只是他心中永遠有一個女孩存在,因為沒有開始,所以無從結束。光陰荏苒中,變成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通過彭格列基地聯絡了風紀財團這邊,雙方相連接的入口開啟,背著武士刀的男子風塵僕僕的沿著通道走過,小麥色的臉是帶著沉穩的神色,也隱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為山本帶路的是草壁,因為山本老爹在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讓那小子先去等著」,所以草壁就先把山本帶去見雲雀。雖然雲雀不喜群聚,更因為某些不為外人所道的原因愈發不喜見到山本,但去別人家,於情於理都是要見一下主人的。

    「已經完成了吶。讓我照鏡子看一下……呃,照照片吧,留著以後看。」

    從沒有關嚴的門縫中傳來女生很有活力的聲音,山本眼中浮起了點笑意,看來綱子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在門前站定,不等出聲,雲雀便已經察覺到了來人。

    「再有群聚,咬殺。」冷著臉出現在門口,雲雀冷冰冰說道。

    一天之內第二次遭遇殺必死視線,草壁大哥血條減半,默默退場補血去了,山本則是啊哈哈的爽朗一笑,「雲雀,別來無恙啊。」

    哼了一聲,雲雀從門口讓開,「帶著山本先生回彭格列去,再出現在我面前……」指環上燃起紫色的火炎,雲雀開啟兵器匣,浮萍拐直接架在山本脖子上。

    避開拐子,山本連連擺手,「嘛嘛,知道了知道了。綱子,要去彭格列基地玩嗎?」後面這句是衝著房間裡的女生喊的。

    「阿武?呃,山本……」綱子順著聲音轉過身來,揮揮手中的相機,「照相留念,不然看不到十年後大家的樣子,會很遺憾的。」

    「留意腳下。」雲雀淡淡提醒女生注意不要摔倒。

    「綱子……」

    看著眼睛被紗布包裹著的女生,山本驚愕住,扶著拉門邊框的手指收攏握緊,木條發出細微的斷裂聲音。


番外篇之 山本卷

    從一個棒球笨蛋(獄寺語)成長為成熟穩重溫柔可靠(獄寺表示這些評價和他沒關係!)的彭格列兩大劍豪之一,山本武的蛻變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包括預先知道結果的綱子——隔著電腦屏幕和親眼所見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果然是男大十八變,越變越有范吶……」

    目光下垂注視著略顯陳舊的照片,綱子淡定的篡改了一句俗語,表達觀後感的同時順便讓正在翻著相簿出神的綱吉回神。

    「誒?!」

    綱吉像是被老師抓住的上課看小說的學生一樣,把貼著大家初中時期照片的相簿『啪』的一合,順手就想往桌子下藏。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在不務正業,辦公桌上還堆著一疊文件沒有批閱呢。

    「……裡包恩去門外顧問那邊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哥哥你不要太緊張。」綱子癱著臉說到。

    如果說山本的變化是從裡到外,那綱吉的變化大概就是只有外沒有裡,儘管隨著年齡的成長綱吉身上初代的血統越發明顯,但顯然十代只傳承到了那張腹黑的外表,本質上還是純良兔子一隻。

    「那真是太好了……」綱吉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呃,綱子來是有什麼事麼?」

    目光在綱吉頭頂那撮被抓亂翹起的呆毛上停留一秒,綱子把手裡的文件遞上去,「新的邀請函,這是篩選過後必須派代表參加的。」

    「……」綱吉糾結的抬眼看向自家妹妹,「又是必須的?」

    綱子對試圖逃避問題的綱吉歎口氣,「哥哥,別想啦,在獄寺和阿武之間選一個吧,他們今天都在總部。」

    儘管是強大的黑手黨家族,但彭格列同樣要遵守黑手黨世界的遊戲規則,比如出席某些不可避免的社交類party,一邊談笑風生一邊提高警惕的玩語言遊戲,完全是比戰鬥還累人的任務。

    因為要代表著彭格列十代家族,所以對出席任務的人選的身份地位實力也有著一定要求,一般請柬彭格列的公關部門會自行處理,而如果一份請柬遞交到首領手中,則說明出席聚會的人選名單要在家族核心成員中誕生。

    原本綱子是很適合這份任務的——儘管她本人對此很不耐煩,但如果是任務,綱子也會很盡職的完成,畢竟她的身份血統決定了她的責任。

    但雲雀對此很不滿意,其實換了誰知道自己的戀人因為身份血統的緣故在party中被諸多渣滓想入非非,誰都會不爽的。而雲雀的手段則多少激烈了點——直接拆了十代大空的一半辦公室,浮萍拐抵在綱吉大動脈上,「沒有下次了。」

    嗯,彭格列雲守大空不和的傳言就是從這時候流傳出去的。

    身為妹控,綱吉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妹妹被一堆心懷不軌的傢伙肖想,所以除非是必須由家族女性參加的聚會,其他時候都會避免綱子出席。那麼人選就必須從守護者中選擇出,對於綱吉而言,這比挑選戰鬥人選困難多了。

    首先要排除未成年人藍波,然後放棄理想是「毀滅黑手黨」的六道骸,最後跳過「群聚咬殺」的雲雀恭彌——何況這位除了砸他辦公室那次根本就不在總部出現,找都找不到。六位守護者刷掉一半,而剩下的這一半中,了平大哥只能偶爾派出,不然晴守會「極限的崩潰」,所以任務通常都是獄寺和山本分攤的。

    「獄寺還是山本?」純良的首領很不忍心摧殘好友們,但現實是殘酷的,「那還是讓他們兩個抽籤吧。」

    「我去做簽。」

    綱子一點都不詫異自家哥哥提出的方法,不過這種事不能傳出去,不然彭格列家族前九代的臉都要丟光了。

    「十代目!大小姐!」

    「阿綱,綱子。」

    獄寺和山本一進入辦公室,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年輕首領一臉愧疚加為難,而坐在一邊沙發上的綱子手裡則團著兩球紙,這場景太眼熟了。

    獄寺不假思索的搶先回答,「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當然是我去,山本你這只會惹麻煩的傢伙離遠點!」

    「嘛嘛……」山本很好脾氣的笑笑,略低的磁性嗓音在空氣中拖出尾音。

    獄寺這次所說的「惹麻煩」倒不是掐架時的泛指台詞,而是有針對性的,山本的麻煩在於,他有異常繁盛的桃花運。就在不久前,才剛剛處理掉一則某同盟家族的大小姐非君不嫁的緋聞,而這姑娘統共就在聚會中見過山本一次,這足以反映山本桃花運的燦爛程度。

    至於為什麼山本會走這種桃花運,則需要從根源說起,而這個「根源」,就是出席party。

    之前說到綱子在這種聚會中遭到各種目的不純的雄性覬覦,原因是她有個很不錯的身份背景,同理,有著「彭格列十代守護者」這種不錯身份的雨守嵐守也會在聚會中遭遇各種妹子或者妹子的爹、哥哥等等親屬的「青睞」。

    不論時代如何進步,不論是名門貴族還是黑手黨家族,利益結合式的聯姻或者算計利用這種腐朽墮落的思想,一直都不曾消失。

    獄寺是從小就見多了這種事情,而他的家庭更是受害者之一,他的父親與合法妻子是沒有感情的聯姻,找到心愛的女人卻給不了對方幸福,最後造就了所有人的悲劇。

    所以遇到抱著不純目的接近他的人,獄寺會很不客氣的擺出「你欠我五千萬」的冷臉,冷硬尖銳的態度摧殘了無數桃花——全變成仇恨值了。

    山本卻是不同,哪怕被獄寺一臉鄙視的教訓加提醒,他還是會非常溫和的對待接近他的女孩子們。溫和、有禮、不冷待、不狎暱,拒絕的同時也不會令對方難堪。

    所以即使被山本態度明確的拒絕,還是會有朵朵桃花堅定不移的盛開在彭格列十代雨守的身邊——身份能力樣貌性格都這麼優秀的男人簡直就是絕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桃花妹子們在身體力行這一句話。再鑒於有一句無比中二的句子,「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越是難得越是想要。」山本的桃花運不旺盛才是不可理喻的。

    在座的幾位都知道其中緣由緣由,所以在獄寺開口的時候都心有慼慼焉。但是獄寺顯然忘記了,他那仇恨值一點也不輸於山本的桃花運,也是屬於「惹麻煩」範圍之內的。

    純良的十代目不忍打擊他的嵐守,綱子更是老實的閉嘴,因為她惹麻煩的等級不遜於山本獄寺,身為同一掛的難友,誰都別說誰。

    「咳……還抽籤麼?」

    綱子掂掂手中的兩團紙球,提醒回憶黑歷史的大家比起「憶往昔」,「看今朝」顯然是更重要的。

    「反正都做出來了,沒用到豈不是很浪費。」

    山本邁動長腿,兩步跨到綱子眼前,率先從那兩個「簽」裡挑選了一個。

    「山本你這個……」獄寺憤憤的哼了一聲,從綱子那裡接過剩下的那個紙球,展開一看,「吉?」

    銀灰髮色的青年眼神一亮,「十代目,我抽中了。」

    「……獄寺,」綱子頗為為難的開口,「我以為,這種任務都屬於『大凶』來著……」

    「哎?」

    「抱歉了獄寺,看來是我抽中了呢。」

    在獄寺微愣的時候,山本展開手中的紙團,一個狂草的「凶」字筆畫猙獰的衝著嵐守呲牙咧嘴。再配上凶字背後,雨守那「成熟好男人」式微笑,獄寺開匣子的心都有了。

    為了自己的辦公室,為了家族內部財政,綱吉急忙插話,「那就拜託山本了。」

    既然十代目都這麼說了,獄寺也就不再反對,不過還是補充了一句,「喂,別再惹出麻煩了!」

    「既然已經確定人選了,那阿武就和我去資料室提取與這次聚會相關人員的信息吧。」綱子從沙發上站起身,「還有,哥哥別忘了你還有一摞文件沒有批閱。可以的話,請獄寺幫忙監督一下吧。」

    「這次的任務會很麻煩?」等候電梯的時候,山本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綱子先是搖搖頭,又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反問道,「阿武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山本轉頭看向綱子,由於身高差的原因比起臉,山本更容易看到綱子的頭頂。淺褐色的長髮利落的挽起,固定頭髮的髮簪具有非常純正的和風氣息,古典的 造型與現代金屬的材質形成奇妙的衝突感。
  視線從髮簪上滑過,山本略略低頭調整了角度以便看到綱子的臉,「因為根據以往慣例,資料會與請柬一同遞交上來,而這一次與會人員的信息資料卻需要以綱子你的權限去提取。」
  
  「那是因為下面的人走正常步驟遞交申請的話太麻煩,不過這次各家族派出的人選檔次都比較高就是了。」綱子抿抿嘴唇,「不過被阿武你這樣一說,我也開始不放心了。」
  
  「嘛,隨口一說,別放在心上。」山本想起什麼似的瞇眼笑道,「要知道,我們的不安都是在聽到綱子你說『不放心』之後產生的。」
  「……阿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我是烏鴉嘴。」綱子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正說著,電梯在兩人面前停在,山本很自然的請綱子先行,隨後跟了上去。電梯緩緩下降,兩人暫時沒有交談,綱子倚在轎廂後、側兩面牆壁的夾角位置,頭微微後仰「枕」著九十度角形成的空間,這樣會比直接靠在平面牆壁上舒服。山本站在綱子身邊,沒有出聲打擾,狹小的空間內非常安靜,不過卻不會顯得氣氛尷尬。
  
  回想剛才等候電梯時以調侃做結束的交談,山本無聲的笑了笑,雖然很失禮,但還是要說能一抽即中大凶簽,還真是多虧綱子的「烏鴉嘴」。
  連綱子自己都沒有發現,當她在不安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做出一些小動作,比如對分別寫著『吉』『凶』二字的紙團,會更多關注於『凶』的那個。雖然很不明顯,但是當女子拋起紙團又接住的時候,目光和手指明顯對其中一個紙球更為在意,注視著紙球的落點並且在第一時間握住。彷彿她把「大凶」抓牢了,這東西就不能跑出去禍害人似的。
  
  所以每逢抽取綱子製作的簽時,十代雨守都會心想事成是有原因的,獄寺輸的不冤。不過山本這也屬於高級技術流作弊了,因為很少有人能發現綱子那細微的小動作,更別說掌握其中規律。
  
  ***
  
  資料室中山本坐在電腦前在一目十行的速讀相關資料,液晶屏幕下迅速滾動的數據格外使人眼暈,綱子剛開始還跟著掃了幾眼,後來眼睛酸澀只得移開視線。
  回憶著之前看到的那幾份資料,都是各家族適婚年紀的大小姐,綱子搖搖頭,唉,山本的桃花運它又綻放要了。
  
  「阿武,其實如今有的的妹子也很彪悍的,有時候你也不需要太……嗯,太好男人了。」
  綱子對此是有親身體會的,因為上次她在出席只有女眷參與的宴會時,有妹子非常生猛向她表白,並且堅定的表示『我不在意你的性別』。
  問題是我在乎啊!當時綱子差點捏碎了手裡高腳杯,宴會結束 之後連著幾個晚上夢到百合花,凶殘程度比之爛桃花毫不遜色。
  
  山本有點驚訝,因為綱子不是那種在背後詆毀他人的人,所以她剛才委婉的措辭已經是比較不客氣的批判了。那其中的原因會是……
  「呃,綱子會這樣說的話……難道上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遇到麻煩了麼?」
  
  「嗯?沒有。」
  綱子斷然否認,反正那次的麻煩她已經解決掉了,沒必要把這麼糗的事情公佈於眾,免得綱吉的辦公室再被砸一次。這年頭啊,不但要防異性,還得警惕同性,太悲催了有沒有!
  
  山本微微皺眉,綱子的表情分明不是這麼說的。但山本也不打算追問下去,暗自記下這件事,提醒自己多加留意。
  
  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年少時的誓言,從未消散。即使她的身邊有了很強大的保護者,即使她本身並不要依靠他人,山本也一直固守著句諾言。
  
  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事實上和綱子相處的時候,山本從未有過任何一絲曖昧的舉止。即使偶爾遇見綱子因為對誰一剎那的思念而變得微微失神,山本也不曾趁著這樣的機會做出超過朋友身份的事情。
  
  曾經滄海難為水。或許此生都無法離開,可是卻可以變得釋然。
  沒有求而不得的不甘,沒有獨舐傷口的頹廢,最初少年時的青澀感情,所有的喜歡與愛,都在時間的沉澱中變得愈發疏朗坦蕩。
  
  山本繼續瀏覽著剩下的數據資料,隨著敲擊鍵盤,又有不同的名媛淑女化作數據流從屏幕上閃過。「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哦。」
  綱子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尊重山本的處事方式,總之別遇到危險就行。看著山本的側臉,男人下頜上尚且沒有那道傷疤,這與記憶中的「十年後版本」相比似乎是差了點感覺,但綱子真心認為這樣真是太好了。
  
  形成一道傷疤要受傷,要流血,這樣的代價,最好不要支付。
  
  ***
  
  待山本抵達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不過沒有人不滿於他的遲到。實際上以遊戲規則而言,山本「遲到」的時間剛剛好。和之前所參加的每個宴會一樣,放眼望去儘是觥籌交錯紙醉金迷,輕輕的吐口氣,山本迅速的調整狀態以便更好融入的其中。
  
  「山本大人。」
  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長裙拖地搖曳生姿的女子比西裝革履的老狐狸行動更為敏捷的靠近了山本,妝容精緻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能夠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
  
  果然綱子說的有道理,如今的姑娘個個都是高手,穿成這樣也沒有影響了行動。山本在心裡感慨唏噓,臉上則不露聲色,「哪裡。非常高興認識你,美麗的莉莉絲小姐。」
   山本的意大利語帶著明顯的口音,但不得不承認,由他那略低的帶著磁性的聲音說出來之後非常的迷人。
  
  「啊,您已經知道我了……」有著緞子般黑色長髮的女子柔柔的垂首,白皙的脖頸彎出優美弧線,光滑的長髮沿著肩線滑落,低胸晚禮服包裹著的胸口在髮絲後若隱若現,一切動作都是如此準確到位。
  
  迅速回顧了一番這位莉莉絲小姐的資料,再結合真人的行為舉止,給目標對像做好定位,山本開始拿捏著分寸同對方斡旋,談話不溫不火的進行著。
  需知到桃花也是有不同品種的,有的妹子是單純的少女情懷,有的妹子是家族利益與自身感情同時存在,而有的則是完全的誘惑利用了。而山本今晚遇見的這朵桃花,很明顯的是第三種。
  
  如果是獄寺遇到這種情況,會直接把踩著高蹺……哦,是高跟鞋的交際花推開,崴腳還是摔倒全看個人幸運指數如何了。而山本的話,會好脾氣配合著玩遊戲——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於是兩人先喝了杯香檳,然後又端著裝了紅酒的高腳杯去露台上「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理想詩詞歌賦」,當然只穿著單薄晚禮服的莉莉絲姑娘很快就會感到夜風微涼,會委婉提出重返宴會大廳。
  山本自然立刻點頭,而莉莉絲姑娘在轉身邁步時必然會崴腳→摔倒→靠在山本身上or被山本扶?紅酒灑出,弄髒自己or對方的衣服。
  完成以上條件之後,則可以順利進入第二關:開間客房換衣服,以及進入客房脫衣服。
  
  對於配合玩遊戲的山本來說,首先他不會讓酒液沾到自己身上,其次把妹子扶進客房後,身手了得的劍士會神鬼不覺的脫身離開,順便從外面反鎖一下房門為遊戲畫上圓滿句號。
  這一次也是如此,當莉莉絲背對山本開始褪下晚禮服的時候,山本已經移至門口,向後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遊戲就可以順利結束。
  
  可是當「只剩最後」這個字眼被特意提出的時候,都代表著變故突生。
  不知何時莉莉絲飄然出現,昏暗的光線下女子顯得越發妖媚,「山本大人,您不多坐一會兒麼?好戲正要開始呢。」
  
  山本鬆開握著的房門把手,金屬的把手在剎那間分崩離析,彷彿細沙一下簌簌落下,然後是整扇房門消失不見,雪白平整的牆壁上不見任何出口。
  
  「原來是霧。」
  彭格列雨之指環上燃起幽藍色的火炎,山本開啟匣子,時雨金時之上流光瑩然。
  
  「原來這就是彭格列指環,果然很漂亮。」莉莉絲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偽裝出的嬌柔,透出冰冷的味道來。
  
  「你是為了指環而來?」山本橫刀,「抱歉了,這可是 不能交付的東西呢。」時雨蒼燕流起手式揮出,憑空激起藍色的水花。
  
  「呵……連她也不會交付麼?」莉莉絲的身影消失,然後出現在另一個位置,淡淡說道。
  
  「?」山本因為這句話微微一怔,隨即發現在這個被幻術覆蓋的空間中,浮起無數個綱子的影子。
  
  「送給我也不可以麼?」莉莉絲的臉孔被另一張面容取代,「阿武?」
  
  山本的眼底浮起肅殺之色,「莉莉絲桑,你的cosplay非常失敗。」
  
  雪亮的刀刃帶著決絕的氣勢割裂空間,當所要守護的存在被褻瀆,寧靜的雨會奏響鎮魂的歌謠。
  
  ***
  
  關於彭格列指環的紛爭,在宴會血戰這一夜正式拉開序幕,留在山本下頜上的那道傷痕是不可磨滅的見證。
  
  有人曾好奇,十代雨守為什麼不選擇消除那道傷疤,就醫療技術而言那是完全可行的。
  
  山本對此只是笑笑,說一句留著也好,傷疤是男人的功勳章嘛。
  
  而沒有人知道,那是山本在紀念那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抹殺「澤田綱子」——儘管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術,對於心理的衝擊也極為劇烈。
  至於為什麼莉莉絲會察覺到這一點?這個秘密已經隨著霧的隕滅而不可追尋,那個女子至死都維持著幻化出的模樣,「記住她殘缺的樣子,記住她死亡的樣子……」
  
  這是最為惡毒的詛咒。
  
  而更為惡毒的是,詛咒成真。
  


70、ACT.68 魔王駕到 ...
  記住她殘缺的樣子。
  幻術師的詛咒變成了現實,山本看著現在的綱子,一時間無言以對。女生的雙眼隱在厚厚的紗布之下,臉色比之雪白的紗布沒有紅潤到哪裡去,並不合身的男式和服套在瘦小的身體上愈發顯得空蕩,領口那裡隱隱露出繃帶的一角,昭示著受傷的並不只是眼睛。
  
  儘管打招呼時綱子的聲音輕快愉悅,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看起來完全沒有被自身的狀況所困擾。但這並不能慰撫山本心中難以言表的痛楚,他又一次的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綱子你……」話音未落,手下的拉門終於承受不住手指不斷握緊時的力量,猝然斷裂,連帶著覆在拉門上的水墨畫也受到了牽扯,『喇』地一聲,撕開了一道口子。
  
  雲雀目光一凝,浮萍拐再度揮出,「山本武,破壞財物罪不可饒恕。」
  
  武士刀和鋼拐相抵,在武器相撞擊所產生的響聲中,山本壓低了聲音,「雲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和你無關。」
  雲雀臉色如霜,指環上燃起的紫色火炎隨之慢慢熄滅。先行撤回了雙拐,雲雀克制住戰意,綱子還在屋子裡,就算是咬殺山本武也需要換個場所再繼續進行。
  
  「抱歉,我不這樣認為。」山本沉著聲音回應,武士刀反手插回刀鞘。
  「綱子,眼睛是怎麼回事?」
  
  「你們打……切磋交流完了?」綱子慢吞吞的說著,聲音有點怪,而從她不自然輕拍耳朵的動作可以看出,女生的聽力似乎遇到點小麻煩,以至於「聽」和「說」不在一個頻率上面。
  耳鳴中的綱子確實很憂鬱,雲和雨的死氣火炎形成的威壓波及到她這個防禦等級LV0的無辜不說,拐子和長刀相擊的鏗鏘聲,更是震得她耳朵嗡嗡響。委員長,山本,你們才說了不到三句話吧,這就掐上了是要鬧哪樣啊?!
  
  「耳朵又怎麼了?」雲雀微微皺眉,走到綱子身邊把她攬到懷中,俯身查看。
  
  「已經好了。」綱子最後揉揉耳朵,手指從被揉到泛紅的耳朵上離開,「阿武,呃,山本你剛才問我什麼來著?抱歉沒有聽清楚。」
  
  「還是像以前那樣稱呼我吧,聽著很親切呢。」山本看著綱子循著聲音轉向他的臉,視線停留在層層紗布上面,「你的眼睛……」
  
  「眼睛啊,暫時是看不到了。不過阿武你不用擔心,復明幾率右眼是90%左眼是70%呢。」綱子很堅定的點點頭。
  
  聽到這個數字,山本轉眼看向雲雀,眼中浮起些許疑惑。需知相對於十年後的技術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很高的成功率,雲雀究竟是怎麼對綱子說的,才讓女生這麼樂觀?
  
  「山本武,你在質疑我什麼?」
  雲雀原  本稍霽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不過因為懷中攬著綱子,所以控制住了身上的寒氣和殺氣,「回彭格列基地去,讓我來送你一程好了。」
  
  您這究竟是要送人回家還是回老家啊委員長!而不等綱子吐槽完畢,那邊山本竟然非常誠懇的說了句,「那就麻煩你了,雲雀。」
  
  山本你這個回答是認真的麼?!
  聽著雲雀和山本的腳步聲走遠,發現「送一程」真的只是字面意義之後綱子無力扶額,代溝這東西果然是不能填平存在啊……
  
  綱子不知道的是,平時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確實是直接把對手送回老家領便當的,今天只是一個特殊案例罷了。
  雲雀山本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基地長長的走廊中,先是山本喃喃自語似的開口,「阿綱以前似乎很重視並盛這邊的基地……不知道都置備了些什麼治療儀器。」
  
  走在前邊的雲雀停步,稍微回身,「山本武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度。」斜挑起的鳳目中透出凌厲不可逼視的眼神,「還是說你很想被咬殺?」
  
  「雲雀你還真是老樣子啊。」山本無奈的笑笑,「只是,你不認為70%過低了麼。」
  
  「哼,即使只有10%,我也會讓它變成100%。」雲雀微微揚眉,露出睥睨一切的孤傲氣勢,「不要用你們草食動物的思維來推測我。」
  他們停下交談的位置正在基地的待客室外面,待客室的拉門向兩側拉起的,可以看到寬敞的房間以及房間另一面的迴廊庭院,裝潢古典淡雅的和室正中懸著一塊『唯我獨尊』的匾牌,從山本的角度看,那塊匾牌正位於雲雀身後的位置,彼此呼應得相得益彰。
  
  山本收回目光,不再同雲雀爭論這個問題,「關於家父的事情,非常感謝。等安頓下來,必然會好好答謝雲雀你一番。」
  
  「不必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出現在這邊基地。」
  看到草壁和山本老爹已經等在連接兩邊基地的閘門前,雲雀目光冰冷的瞥了山本一眼,然後沿著原路向回去走去,只給大家留下個瘦削的背影。
  
  ***
  
  雖說被警告過「再出現就咬殺」,但山本卻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又去了雲雀的基地,並且這次還帶來了一位讓十年後的大家都感到驚訝的人來。
  「你好~好久不見了,雲雀,還有綱子,看起來過得還不錯。」裡包恩從山本肩膀跳下來,坐到正在吃早飯的雲雀和綱子對面。
  
  「喲,沒想到還能再次看到活著的小嬰兒你呢,不過看起來不太好呢。」雲雀放下筷子,「已經察覺到了麼,非73射線?」
  「啊,剛剛到這邊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裡包恩沒有否認,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
  
  聽到裡  包恩聲音的時候,綱子正在吃著雲雀夾給她的早餐,心裡有一堆問題著急去問,於是趕緊三口兩口把食物囫圇的嚥下去,誰知不小心被噎住,只得伸手去桌子上摸索水杯。
  「慢一點。」把水杯放進綱子手中,雲雀輕拍幾下女生的後背,沒忘記避開還有痊癒的那幾道傷的位置。
  
  「裡、咳咳……裡包恩,那邊的大家都怎麼樣了?還有我失蹤的這些天,媽媽有沒有擔心,唔,還有……」綱子匆匆的一口氣喝光水,胡亂擦擦嘴邊的水漬,一連串的問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綱子你都要問什麼,事實上在到達這邊之後我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這起穿越滯留事件的原因以及這邊的大概情況,今天到這邊來,也是為了和雲雀交換一下情報信息。」
  裡包恩不緊不慢的說道,一點都看不出他剛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更看不出這位成竹在胸的門外顧問穿越到這邊還不到12個小時。
  
  「首先,我們所說的『十年後』只是一個概述,精準算來只有九年零六個月。對了,綱子你到達這邊已經有多少天了?」
  
  「誒……大概7、8天?」綱子掰著手指數了數,穿過來之後遇到太多鬧心事,對於這些細節反倒有些記不太清了,而且因為失明,對時間流逝的概念就更加模糊。
  「算上今天的話,9天。」雲雀淡淡補充道。
  
  「如果是這樣,那已經可以確定兩邊的時間流逝是不等的。」
  裡包恩點點頭,「我被十年火箭筒擊中的時候,距離綱子被擊中的時間不足24小時。雖然憑這個還不能確定兩邊的比率是否就是準確的9:1,但總算可以減少一點麻煩。
  媽媽那邊,綱子你突然消失的事情已經被處理好了,不必擔心。而留在那邊的知情者,目前有綱吉獄寺山本以及雲雀,大家的情緒還算穩定。」
  
  裡包恩面不改色,好像他一點都不知道山本少年的表白事件,也不知道雲雀為了發洩無名怒火咬殺了並盛町一幹不良少年的窩點,更不知道綱吉因為焦慮而維持小言模式很久了……似的。
  
  「嘛,十年前的情況都還好,下面我們需要探討研究的是十年後,也就是現在的局勢。」裡包恩說道這裡的時候表情嚴肅了一點,
  
  聽聞十年前的情況還好,綱子鬆了口氣,「那需要我迴避麼?」看起來大家準備探討嚴肅話題了,她這個幫不上什麼忙的廢柴是不是該退散了?
  和裡包恩的效率一比,綱子非常的自慚形穢。枉她還貼著穿越標籤呢,枉她還提前到了九天呢,這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沒有關係,多瞭解一點當前局勢沒有壞處。」
  裡包恩這麼說著,同時看了雲雀一眼,原來是 什麼都沒有對女生說麼?倒是和平時的作風不太一樣呢。
  
  雲雀平靜的回望裡包恩,沒做任何表示。他不屑於向其他人解釋一開始的時候綱子的傷勢有多麼嚴重,包括了身體素質、精神承受、心理防線各方面,都不能承受更多的負擔。
  
  小型研討會開始之後,意料之中的代表雲雀發言的是草壁大哥,雲雀沒反對這個「群聚」已經是不容易了。
  懸著唯我獨尊匾的寬敞待客室中,草壁山本裡包恩圍坐一圈交流討論,雲雀則帶著綱子坐在靠近庭院的那一側,偶爾會插言一句,大多數時候都只是聽著而已或者壓根無視……
  
  綱子也跟著聽了一會,但鑒於後來大家的使用的術語代號簡稱縮寫越來越多,感覺自己在聽天書的女生默默選擇了放棄。深受打擊的綱子憂鬱的蹲在牆角種蘑菇,頭上還頂了一朵小烏雲。雲雀有點好笑的看著團成一小團的小動物,也沒去打擾。
  又過了一會,那邊的討論重新回歸了正常的人類語言,綱子聽明白了兩件事,一,總部那邊派出了協助者前往並盛,需要山本前去接應。二,彭格列十代目的棺木並未安葬於意大利彭格列家族墓園,據情報分析已經被秘密送至日本。
  然後裡包恩根據綱子的情況進行分析,認為十年前的綱吉也很有可能來到這個世界,而且不僅僅是大空,還會有更多的家族成員到來。
  
  聽到這裡,綱子不禁精神一振,總算和她知道的沾了點邊——如果劇情靠譜的話。
  但這些劇情對於大家並沒有幫助,因為她既不能提供綱吉那具棺材的安放地點,也不能提供拉爾綱吉獄寺他們的前進路線以便山本接應。
  綱子想的是另一件事情,「如果大家都抵達這邊的話,先暫時隱瞞我的情況吧。在我的眼睛恢復之前,我會一直留在雲雀的基地中不露面。而彭格列基地那邊,也不要讓大家知道我的傷勢了……就說我不在日本這邊好了。」
  
  「這樣可以麼,不和大家見面?」
  
  「嗯……我這個樣子,會讓大家不安的。」
  從和平的十年前穿越到危險的十年後,已經給大家帶來精神壓力了。尤其是不知道內情卻被牽扯進來的京子小春她們,負擔是更重的。如果這時再親眼見到一個為十年後危險程度現身說法的實例,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帶給我大家的消息就好,這樣我就不會太想念了。」綱子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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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ACT.69 浪漫情調 ...
  又到了該給背後傷口換藥的時間,經過這幾天的適應,綱子總算是減輕了尷尬感,尤其今天顯得更加放鬆——因為惦記著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阿武有沒有接應到拉爾小姐還有哥哥他們……憑阿武的實力,應該會很順利的吧?」
  
  綱子有點不安的喃喃自語,早晨的時候裡包恩他們安排部署了接應拉爾的方案計劃,據說山本是中午出發的,而現在都到晚上了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麼意外狀況了吧?
  
  雲雀自然聽清楚綱子在叨咕些什麼,正在抹藥的手指稍稍停頓了一瞬,對於女生如此熟絡親切的稱呼「某個人」而略感不爽。
  「如果連這樣的任務都完不成,山本那傢伙也可以死在那裡別回來了。」雲雀寒氣森森的回答了為綱子的問題。
  
  綱子憂鬱的用指甲扣床單,雲雀式安慰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啊。
  「那個……可以了麼?」裸|露在外的背部肌膚因為某人散發出來的冷氣而浮起一片細小的顆粒,綱子覺得還是趕緊換完藥披上衣服的好。
  
  「好了。」
  雲雀收回手,而目光則停留在綱子肩胛骨下方的位置,已經初步癒合收縮的傷口表面凹凸不平,看起來異常的猙獰醜陋。
  「這裡,也許會留下疤痕。」在綱子套上紫底金紋的和服後,雲雀隔著衣服在女生背上輕輕畫了個圈,順便因為手指下的那件衣服而繼續不爽。
  「誒?沒關係,治不好的話可以紋個身什麼的。」
  綱子不太在意的說到,豁達的讓雲雀無言,微微歎口氣,也是,連失明都要承受更何況只是一道傷痕。
  
  「……向小說和漫畫角色學習嘛。」
  就在雲雀感歎的時候,綱子的下半截話也從嘴裡出溜了出來。靜默一瞬,雲雀收起臉上的歎息之色,抬手扶在綱子的肩膀上,把女生扳過來正對自己,「比如高杉晉助?」
  
  「哈?」
  
  「把這套衣服換了。」
  
  「呃?」
  
  直到雲雀離開,綱子也沒弄明白雲雀到底又因為什麼突然降溫,而且就算讓她換衣服,也需要拿來新的一套代替吧,不然脫了之後穿什麼?果奔麼?
  
  另一邊,草壁大哥則苦惱的抓亂了飛機頭的髮型,自家上司的命令實在是太令人為難了——「把我十年前的衣服找出來」。
  
  身為金牌秘書,草壁大哥多少能夠揣測出雲雀的一些想法,委員長的獨佔欲,可以很強大的吶。但是正是因為猜出雲雀的想法,草壁才更加糾結。
  先不考慮基地裡有沒有收藏這麼懷舊的物品,就算有,那也是一水兒的並中校服啊,難道恭先生您準備讓綱子小姐穿您以前的校服麼?就不說尺寸合不合適了,單單是那長褲,襯 衫,針織背心,領帶外加制服外套的五件套,對目前失明的綱子小姐來說想要獨立的穿戴整齊就很困難了吧。
  
  草壁大哥是個好人,很為當事人著想,於是在把飛機頭抓成雀巢頭之後選擇了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按照雲雀現在貫穿的和服款式定做適合綱子穿的尺碼。
  
  通過對裁縫的不斷施壓,杯具的草壁總算在天亮的時候帶著兩套成品返回了基地,剛一進門就被雲雀逮個正著。雲雀冷冷的打量了草壁一番,「夜不歸宿?違反秩序者……」
  
  基地裡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條規矩啊!草壁大哥一口老血哽在咽喉,恭先生一大早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麼?心念急轉的同時,為了逃避被咬殺的命運草壁急忙把裝著衣服的紙袋雙手奉上,「恭先生,這是按照您的吩咐準備的服飾。」
  
  雲雀拿過紙袋翻看了一下,臉色稍霽,「旁邊基地多了幾隻草食動物……哲,隨時在監控室待命,不要再讓我親自處理草食動物們傳來的群聚視頻。」
  說完雲雀不再理會草壁,拎著袋子走了。
  
  直到雲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草壁才抬手擦了擦驚出的一頭冷汗,敢情讓恭先生一大早心情不爽的癥結在這裡啊。這麼說山本先生已經順利接應到拉爾·米爾奇小姐了,而且聽恭先生的意思,還有另外的彭格列成員也一同到達了?
  草壁一邊推測著一邊前往中央信息監控室,查看傳來的信息原件以及隨時接收新的情報消息。
  
  雲雀敲響了綱子的房門,就聽裡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隨即女生提高了聲音,「請進。」
  
  綱子有些納悶,今天換藥的時間怎麼提前了?需知她目前是個悲催的病號,每天需要把不同的藥物吃下去喝下去敷身上,前兩項可以自力更生,後面這項只能借雲雀之手幫忙,後背的傷口是每天傍晚換一次藥,眼睛則是每天早晚各一次。
  基本上綱子都會估算著時間,在雲雀到來之前穿戴整齊並且收拾好床鋪什麼的,像今天這樣等同於被人堵被窩的窘況還是首次。
  
  「咳……今天,提前了?」綱子有些臉紅,也猜不准究竟是雲雀提前了呢還是她因為看不到所以對時間沒有概念才起床晚了。昨天因為一直等到山本他們的消息,綱子又是轉輾反側了很久才睡著的。
  
  看著裹在紫色和服中的女生,雲雀皺了皺眉,把一套折疊整齊的衣服放到綱子面前,「換好衣服,澤田綱吉他們給你傳了視頻通訊。」
  
  「誒?啊!」驚喜中的綱子毫不掩飾的露出燦爛笑容,「嗯,馬上就換!那個……雲雀……」
  綱子還沒有被喜訊沖暈腦袋,沒忘記屋裡還有一位,雖然已經被看光光過了,但不代表她就 可以沒有顧慮的當眾換衣服啊。
  雲雀沒說什麼,轉身出去,抬手關上拉門,拉門合攏時不輕不重的響了一聲,為綱子做了提示。
  
  ***
  
  隔壁的彭格列基地,綱吉在給「位於意大利絕對安全領域中的綱子」傳送了己方的影音留言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希望這是一場夢啊……」疲憊的趴在會議桌上,綱吉把腦袋埋在臂彎中喃喃自語,從綱子突然失蹤到他自己在棺材中醒來再到奇怪的匣子武器和危險的地方機器人,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訴他這一次的十年後穿越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而他昨晚經歷的危險不過是冰山一角。幸好,比他們更早到達的綱子沒有遇到危險,真是太好了。
  
  「蠢綱,給我有出息一點。」裡包恩跳到桌子上,毫不客氣的抬手對著學生的臉『啪啪』兩巴掌,「提起精神來。」
  
  「裡包恩!」綱吉從椅子上跳起來,「枉我白白替你擔心!」
  
  「不是擔心綱子嗎?」
  
  「當然也在擔心你啊,突然失蹤不見什麼的……」綱吉有點臉紅,不是因為被裡包恩扇巴掌的關係,而是不好意思的想起了自己沒出息的急哭了的畫面。
  
  「嘛,看在你們逃難一夜……嘖。」裡包恩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逃難一夜」的你們丟不丟人?綱吉和獄寺少年霎時臉紅,尤其是獄寺,激動的想要替自家十代目承擔全部責任。
  裡包恩擺擺手,示意閒雜人等不要插話,繼續他之前的話題,「看在你們辛苦一晚的份兒上,給你們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然後我們進行第二期彭格列內部會議。」
  
  「啊咧,那第一期呢?」
  
  「已經開完了,主題就是怎麼把蠢綱你活著帶回基地。」魔王繼續噴射毒液,中毒下綱吉血條持續降低,搖搖欲墜。
  
  「嘛,那我先把阿綱和獄寺帶去房間休息,拉爾小姐就拜託裡包恩你了。」山本扶住綱吉,笑容爽朗的說道。
  
  「當然。」裡包恩點點頭,同為阿爾克巴雷諾,他和拉爾之間的牽絆本就是比其他人更深,尤其是……在非73射線的影響下,彩虹之子所剩無幾之後。
  
  「我去給大家準備早餐!」山本老爹很有幹勁,不論是在風紀財團的基地還是彭格列基地,首席大廚的地位都不曾動搖。
  「我也去幫忙。」將尼二積極響應。
  
  一時間,聚集在會議室裡的大家都各自散去。山本扶著綱吉,帶著獄寺走向休息區,說起來經過一夜奔波,綱吉和獄寺都一樣疲憊,不過顯然後者不願意接受山本的幫忙,執意要自己走路。
  
  「基地一共分為十層,當初阿綱,哦,我是說十年後的阿綱非常重視在日本的這個基地,做了很 多的準備呢。」山本對兩個十年前的少年介紹著,看著大家年少的臉龐,感覺分外懷念。
  目光在綱吉臉上多停留了一秒,山本移開視線後想起那個和綱吉有著相似容貌的女孩。十年前的綱子,被纏住眼睛的繃帶遮住小半面臉龐的綱子,露出的臉龐上浮現著輕鬆微笑的綱子……
  
  微不可聞的歎口氣,山本繼續給綱吉和獄寺介紹基地的情況,直到把兩個少年送進休息室,才告辭離開,「嘛,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謝謝山本……沒有需要,我要睡覺……」綱吉撲倒床上,在綱子失蹤後一直高度緊張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來,不到一秒鐘就沉入夢鄉。
  「啊哈哈,那一會兒開會的時候我來叫你們。」山本正要帶上門離開,卻發現獄寺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面。
  
  「獄寺?有什麼事?」
  
  「啊。」獄寺也一同離開房間來到走廊上,抽出香煙叼著嘴裡,點燃後稍顯煩躁的吸了一口,「山本,我問你……你們是不是在騙十代目,其實……大小姐根本不在意大利。」
  
  「呃?」山本果斷裝傻,「獄寺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們怎麼會拿綱子的安危開玩笑呢。」
  
  「別廢話,十代目沒察覺出來,我可是看得清楚。十代目希望大家每人對大小姐說一句報平安的話時,山本大叔還有將尼二的表情明顯不自然。裡包恩大人我不敢妄自猜測,但是山本你!」
  獄寺狠狠的掐滅煙頭,「你的表情,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深愛一個人卻因為無法保護的自責與痛心,就像十年前那個說出告白後的你一樣!
  
  獄寺沒把話說完,因為他那高IQ的腦袋及時想到在綱子被十年炮擊中的那一刻,時空已經發生了分支,十年後的山本是不會經歷十年前同雲雀對峙的那件事的。那何必說出來徒增煩惱,僅僅是十年前那一下子就夠麻煩的了。
  
  「緊急召集——緊急召集——」
  
  遍佈整個基地的內部通訊廣播刺耳的響起,恰到好處的打破了獄寺和山本之間的僵持氛圍。
  
  「全體到會議室集合,遲到的人就給我去死一死吧。」裡包恩的聲音代替了平板的電子合成聲音,但聽著還沒有機械聲美妙呢。
  
  「需要提前把阿綱叫醒了。」
  山本笑笑,先行推門進入房間。獄寺擰著眉頭,不甘心的捶了牆壁一拳,被棒球混蛋逃過話題了!
  
  ***
  
  風紀財團基地。
  
  「恭先生,已經將SOS信號同彭格列基地共享。」草壁回稟到。
  
  「嗯。」雲雀臉色淡漠的點點頭,「把我們這邊的信號關掉,已經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草壁大哥:「……」
  恭先生您不喜群聚要和彭格列劃清界 限這咱理解,但是您身邊坐著的那位,真的和彭格列有關係啊。
  
  「SOS信號?有誰遇到緊急情況了麼?」綱子在情緒上沒見慌亂,冷靜的問道。剛剛才看……哦,聽完綱吉他們報平安的留言,已經安心了許多。
  
  「是藍波和一平發出的訊號,他們正保護著京子小姐和小春小姐向彭格列基地方向前進,半途中遇到了密魯菲奧雷的追捕。」見到雲雀持默許態度,草壁便給綱子詳細解答起來。
  「我們已經鎖定了大家的具體位置,裡包恩先生已經召集成員前去援救了。」
  
  「是這樣啊……」綱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草壁:「……」
  草壁大哥突然理解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但是綱子小姐您真的不需要和恭先生一樣淡定啊!
  
  綱子不知道自己被人腹誹了,要知道她淡定是有原因的啊——劇情這東西偶爾也會靠譜那麼一點嘛。
  至於為什麼不請求雲雀前去幫忙這一點,綱子的觀點是雲雀不是那種因為別人而動搖的人,如果情況危急他自然會出手,即使口是心非使用著彆扭的理由,但是他仍舊是維護著彭格列的。但如果形勢在可控範圍內,即使旁人再怎麼要求,雲雀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的。
  綱子尊重雲雀的行事風格,所以她不會進行干擾。
  
  草壁大哥被眼前這二位刺激了一下,無言的準備關掉手邊的便攜式監控分機,然而突然提高了點聲音,「有目標向我們基地的方位移動……身份確認,三浦春小姐。」
  「確認追蹤者,密魯菲奧雷,A級指環雷屬性反應。」
  
  「呵……電光之γ。」雲雀冷笑著站起來,「就讓我來咬殺好了。」
  
  綱子聽著雲雀腳步聲漸漸遠去,扭過頭笑起來,果然這就是雲雀風格啊。不過綱子不知道的是,雲雀此行的最大理由不是支援,而是去給γ定罪的。
  
  γ三宗罪:黑魔咒、雷屬性、有個前·屬下叫阿貝。
  遷怒之罪,可是很重的。
  


72、ACT.70 多事之時 ...
  小春只覺得今天倒霉透了,明明是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卻莫名其妙的走進了一片樹林中,更糟糕的是還有一個外星人在跟蹤她。
  第六感告訴小春這個飄在半空散發著詭異綠色光芒的「外星人」很危險,「不要過來啊啊啊——」小春一邊把書包和便當盒扔出去,一邊拔腿就跑。
  
  「喂喂,不交作業不要緊嗎。」
  γ用一根手指勾住書包帶,不緊不慢的勻速跟在小春生後面,語氣悠閒的說道。γ並不急於捉到目標,這是只是一條小小的誘餌,他所希望的大魚可還沒有出場呢。
  
  「咦?外星人會說日本語……」分神間,小春被腳下露出地面的樹根絆倒,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好在樹林中的土質比較鬆軟,並沒有因此受傷流血。
  從地上爬起來,小春躲到讓她摔跤的那一棵大樹的樹幹後面,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外星人先生,你有什麼目的?」
  
  聽清女生的問句,γ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外星人?這是什麼玩意?熄滅腳底的火炎,γ踩到地面上露出大灰狼似的紳士微笑,「我的目的麼?那請問美麗的小姐,彭格列基地在哪裡呢?」
  
  「蛤蜊……養殖基地?」
  
  「……」
  γ臉上的微笑在往扭曲的方向發展,雖然沒抱有問一句就能得到情報想法,但好歹給他差不多點,蛤蜊養殖場?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裝傻麼!
  認為自己被捉弄的γ逼近小春,一直勾著書包帶手指一送,書包砸在小春腳前,讓女生小小瑟縮了一下。
  「吶,撒謊的小孩可是要接受懲罰喲……」γ故意把球桿戳到樹幹上面,檯球桿上流動起綠色的電流,發出輕微的『辟啪』聲,與之接觸的那一塊樹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焦化。
  見小女生已經被恐嚇住,γ很滿意,繼續擺出他那「衣冠禽獸」式微笑,「所以……」
  
  話未說完,γ急速轉身面向左手邊的方向,綠色的雷之火炎在身前張開形成防禦屏障,看看抵擋住突襲而來的紫色火炎,兩隻不同屬性的炎壓相互碰撞形成激盪的風暴,雲之火炎途徑過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咳咳、呼……」位於雷屏防禦範圍內的小春一手按住裙擺,一手抱住身前的樹幹,以免自己被風暴吹倒,直到風暴減弱之後才鬆了口氣。
  
  「三浦春,站在那裡不要輕舉妄動。」尚未完全消散的刺目炎光之後傳來冷清的聲音。
  
  「是誰?既然插手,就請先報上名來吧。」雖然嘴裡這樣問著,但通過剛才那一擊,γ已經隱約猜到了對手的身份。瞳孔微微緊縮,雷之火炎在γ身上彙集的更多,如果沒有記錯,正是這個人秒殺阿貝重傷伽焦羅並且在那之後的兩天中大肆 襲擊密魯菲奧雷成員,對梅洛尼基地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沒有必要。」煙塵散去,一身筆挺西裝的雲雀眼含殺意,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不想聽你說太多的廢話。」
  
  進入到戰鬥狀態的γ看向來人,恰好目睹雲雀手上的雲之指環化為粉末的畫面。γ微微挑眉,感歎於雲雀的火炎波動強烈程度倒是其次,主要問題是那個報廢了雲之指環還真夠眼熟啊——密魯菲奧雷的特有造型。
  「果然……閣下就是彭格列雲守,雲雀恭彌吧。說起來我們的情報部一直對閣下束手無策呢,飄忽不定的行蹤以及模糊的立場,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站在彭格列那一邊的……」
  
  「已經說過我心情不好不要廢話,你沒有記住呢。」雲雀換上新的指環,另一手舉起匣子,「看來需要換一種方式提醒你。」
  
  「還真是無趣的男人啊……」γ同樣取出匣兵器,「不過說回來,心情不好的該是我這個死了下屬的隊長才對吧。嗯?雲雀恭彌。」
  
  「哼,膽敢破壞風紀,早就應該有被咬殺的覺悟。」
  
  「破壞風紀?是指那個雷屬性的小姑娘……」話音被凌厲的攻勢所打斷,放出電狐與對方的匣動物相對抗,γ輕笑,「哦呀,看來是我猜中了。」
  
  回應他的來勢兇猛的拐子,γ不敢大意,收起玩笑的心情認真同雲雀對戰到一起。而在高速並且激烈的過招中,γ是愈發的驚訝,雖說早已聽聞彭格列的雲守是最強守護者,但由於「男人的好勝心」這種存在,γ在之前一直或多或少的把那個「最強」歸因於是雲雀的對手太弱所導致的。而現在,在真正交手之後才發現,可以憑借雲火炎擊破七種屬性中硬度最高的雷之火炎的男人,果然是不能小覷的。
  
  「哇哦,避開要害了麼。」雲雀饒有興致的打量γ,「站起來。」
  
  硬接了雲雀一拐的γ此刻正略顯狼狽的單膝跪地,右側臉頰從嘴角至顴骨浮現出一道紅腫擦痕,「不愧被稱作最強守護者……嘛,我也該更認真點了。」
  開啟兵器匣,被雷光縈繞著的檯球懸在γ面前靜止不動,γ借助腳下的火炎浮起,直桿擊中白色母球,母球撞出,霎時在一連串撞擊中所有的球都活了起來,角度詭異刁鑽的射向雲雀。
  
  「嗯?」在最初的兩次閃避之後,雲雀發覺了檯球運行軌道的奇特,閃避的動作間出現一點不自然的凝滯。
  
  「即使是你,也無法完全躲過。」γ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雲雀在擊球軌道中前行。
  
  隨著跑動的動作,雲雀黑色的短髮向後揚起,斜斜挑起的鳳眼更添囂張與肆意。
  「所以,我決定只被擊中一次。」帶著電 流的檯球同雲雀左手邊的浮萍拐相撞,打亂檯球的運行規律之後雲雀脫身而出,像是獵食中的黑豹直撲γ。
  
  γ見狀加速了上升的速度,準備佔據高空優勢,但突然間肩膀和側腹刺痛,低頭查看就見雪亮的尖刺自背後扎入從身前透出,γ整個人被固定在雲刺蝟之上。
  
  雲雀躍起,踩踏著雲刺蝟繁殖出的紫雲漸次提升高度,直至和γ水平。精緻的東方臉龐上覆滿冰冷殺意,浮萍拐撕裂空氣劃出銀色的弧線,「死吧。」
  
  雲刺蝟的針刺折斷,失去支點的γ隨之摔下,在兩次創傷下徹底昏迷。雲雀跟著輕盈落地,將小卷收回匣子之中,走到γ面前抬腳踢了踢男人。見γ沒什麼反應,雲雀便俯身毫不客氣的摘下了γ手上的雷之瑪雷指環,直起身後原本想給對方最後一擊,但在看到從樹幹後偷偷探頭的小春後雲雀改變了主意,終止了血腥的咬殺行動。
  
  「三浦春。」
  
  「嗨!」小春抱著自己的書包,立正站好。
  
  「跟上,走了。」
  
  「嗨……那,這個外星人大叔呢?」小春伸出指頭,小心的指向γ的方向,「雲雀先生,你們是因為那個『蛤蜊養殖基地』才打架的嗎?」
  
  雲雀淡淡的看了小春一眼,沒有說什麼先行走向位於森林外圍的並盛神社。小春甩甩馬尾辮,悄悄吐了吐舌頭乖乖的跟了上去。
  
  進入風紀財團地下基地之後,雲雀直接把因為所見所聞而各種吃驚的小春交給草壁,「送回去。」
  
  「是,恭先生。」草壁領命,比出「請」的手勢為小春帶路,「具體的情況,小春小姐你見到澤田先生之後就會知道了。」
  
  「誒,阿綱先生?!」小春一聽,立即收回四處觀察風紀基地的目光,緊緊跟上草壁,「阿綱先生也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對了。」興奮中的女生想起一件事,急忙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雲雀的位置,俯身鞠躬,「雲雀先生非常感謝您……誒?」抬眼卻發現哪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只餘走廊盡頭拐角處那一抹身著西裝的背影,以及另一個只留下半幅和服袖子的人影。
  
  「綱吉先生?」小春揉揉眼睛,總覺得那個身著男士和服的人影有些眼熟。
  
  「咳,是您看錯了。」草壁乾咳一聲,「綱吉君他們已經安全撤回彭格列基地了,這邊請。」
  
  「原來真的有蛤蜊養殖基地啊……」
  
  「這個……」
  
  ***
  
  比起安靜的風紀基地,隔壁的彭格列現在則是熱鬧非常。
  
  在這一次的援救行動中綱吉他們安全帶回了十年前的京子、藍波、一平,再加上通過風紀基地通道到來的小春,還有在戰鬥過程中被替換了的山本武,一共有五個十年前的夥伴需要接受十年後知識講座——而且還是分層次的,需要告訴山本的事情明顯比京子小春他們多。
  這讓不善於說謊的綱吉非常糾結,到底要怎麼說嗷嗷嗷!面對著眼神茫然無辜又略帶驚惶的京子,綱吉少年只覺得心跳加速臉頰升溫……
  
  裡包恩帶著一臉「蠢綱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搖頭,卻也包容了學生現在的心情。於是魔王親自上場半真半假的忽悠了無辜群眾,正說到一半,就聽見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有著紅色長髮的女子衝了進來,「裡包恩!」
  
  碧洋琪把裡包恩抱進懷中,眼角泛著晶瑩淚光,「裡包恩,我好想念你!」
  
  晃晃悠悠的門被隨後進來的少年帶上,風太溫溫和和的笑,「啊……比我小的阿綱哥,京子姐,小春姐……」
  
  外出搜集情報的風太和碧洋琪回來的正是時候,這樣一來在守護者們開內部會議的時候,風太可以去哄小朋友,碧洋琪可照顧一路奔波的京子和小春,正是兩全其美互不打擾。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只剩下裡包恩、綱吉、獄寺、將尼二、山本武的會議室中,在具體瞭解了目前的形勢之後,山本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嚴肅的樣子讓綱吉跟著一起緊張起來。
  
  「請、請說。」連差點都用上了敬語。
  
  「綱子……她……還好吧?」
  山本眉頭微皺,十年後的世界如此危險,而綱子卻比他們任何人抵達的都早。
  
  這句話出口,大家有一瞬間的沉默,不由自主的想起山本在十年前同雲雀對峙時候的事情。只有將尼二是不知內情的,見其他人、尤其是熟悉一切真相的裡包恩大人不說話,便急忙給出已經統一口徑的官方回答,「綱子大小姐目前在意大利,很安全,雖然不便即時通話,但是我們這邊可以發送影音留言。」
  
  「是這樣啊……」山本聽後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那現在可以發送消息麼?
  
  「可以,我立即去準備。」將尼二給出肯定回答。
  
  「太感謝你了,將尼二。」山本呲牙一笑,無比的陽光燦爛,「對了,碧洋琪桑、風太、小春京子他們也可以錄音吧,多一點人比較好嘛,綱子自己在意大利,需要更熱鬧一點。」
  
  將尼二先行去準備,順便通知其他人,會議室中詭異的沉默了一會。
  「山本/棒球笨蛋……」綱吉和獄寺同一時間開口。
  「誒?」山本抓抓頭髮,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點頭,「嘛嘛,關於十年前的那件事,不要告訴綱子哦。不然綱子會很煩惱吧。啊哈哈,總之喜歡是我自己的事情。嘛,反正我會一直保護綱子啦……」
  
  「……」綱吉更加糾結。
  「 切,誰要和你說這個。」
  獄寺哼了一聲,心情有些不爽。關於針對綱子究竟藏身何處的懷疑,獄寺在十年後山本那裡是沒套問出答案,而在現在這個棒球笨蛋這裡,更是斷了一切線索。果然這事只能靠自己,不能指望山本武!
  
  錄音室中,碧洋琪正結束了一段錄音,轉頭之後就看到獄寺抱臂靠牆站著,一副遠離群眾冷眼旁觀的模樣。
  「獄寺,你不來麼?」碧洋琪不禁問道。
  
  碧洋琪對著攝像頭的時候是摘掉了護目鏡的,這時候也沒有戴上,獄寺立即捂著肚子倒了下去,「可惡……」要知道他可是抓緊機會在觀察大家的表情神態以便發現線索的!
  「之前已經給大小姐留過言了。」在碧洋琪戴上眼鏡之後,獄寺勉強捂著肚子站起來,「我先去休息一下。」
  
  走出錄影室之後,獄寺沒有去休息區,而是在略作思索之後轉去了中央調控室。經過他的觀察,傳遞消息都是用那裡的電腦完成的,正好在大家都集中於錄影室的時候去查看一下。
  
  夜深人靜的彭格列基地。
  
  「喂,棒球笨蛋。」在轉輾反側了很久之後,獄寺終於出聲。
  
  「怎麼了,獄寺?」山本從隔壁上鋪坐起來,「啊哈哈,難道因為太緊張,睡不著了?」
  
  「你這個……」獄寺很想沖對方扔炸彈,深深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打擾到十代目,出門說話。」
  
  一身睡衣拖鞋的站在走廊中,山本打個呵欠,「小嬰兒說從明天開始就要正式修行,獄寺,我覺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
  
  「閉嘴,聽我說。」獄寺很神奇的從睡衣兜裡摸出個小本子,「首先,今天你們給大小姐的留言錄像是第二輯,第一輯是在十年前的你們沒有來的時候錄製發送出去的,包括裡包恩大人,將尼二,山本大叔,十年後的你,十代目和我。」
  
  說道這裡獄寺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山本則沒有追問,只是安靜的等待獄寺接下來的話。
  
  「那時候我就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似乎大小姐並不像裡包恩大人所說的那樣位於意大利的安全據點,我本來是打算向十年後的你追問,不過出了點狀況,沒等問出來你這個棒球笨蛋就到了。」
  「而今天在你們錄製留言的時候,我去調查了信息總控電腦的歷史記錄。然而,並沒有通往意大利的消息!」獄寺看向山本,「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綱子她……」山本變了臉色,「那她究竟在哪裡?」
  
  「而在那個時間段,卻有傳遞到隔壁雲雀那裡的通訊記錄。」獄寺把手中的本子翻過一頁,「而我監控到今天的通訊,同樣,是通往隔壁的。據說小春是通過雲雀那邊的通道來到我們這邊,我去問了一下,小春說在隔壁有一瞬間她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了十代目。」
  
  「還有,今天和我們戰鬥的那兩個密魯菲奧雷的人,不是提到為了一個彭格列的人質,他們的一個成員死了嗎?」
  
  「這句話,我沒有聽到。」山本回憶一下,發現沒有印象。
  
  「那時候是十年後的你。」獄寺瞪了山本一眼,「而且在那個綁辮子的傢伙沒說完的時候,你就出手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獄寺你說的這些,意味著……」
  
  「大小姐百分之百不在意大利,百分之八十在雲雀那裡!」說道這裡,獄寺看了山本一眼,「在雲雀那裡倒是正常,畢竟他們兩個……不過,向我們隱瞞消息卻很奇怪。所以……」
  「我們夜探雲雀的基地吧!」獄寺最後總結陳詞,「我要探明真相。」
  
  「哦……那就走吧。」山本點點頭,一點都沒猶豫,「我先去換一下衣服帶上時雨金時,這樣就不怕被雲雀咬殺了。」反倒是獄寺因為山本的毫不猶豫而怔愣了片刻。
  
  「對了獄寺,其實你的推理部分可以省略的,直接說要求就好,我們還能節省點時間。」
  
  在通過連接兩座基地的那扇門前,山本笑瞇瞇的說了一句,讓獄寺為之氣結。
  


73、ACT.71 獲悉真相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人口稀少的風紀財團基地中更悄無聲息,走廊兩側繪著水墨山水圖的窗欞門扉在靜謐幽暗的背景下透出一份古樸悠長的韻味,走在其中好像重返江戶時代。
  
  用初始形態的時雨金時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肩膀,山本借助著應急燈的光芒打量著兩側的景物,「啊呀,還真有雲雀的風格啊……看起來和彭格列基地不太一樣呢。」
  獄寺正擺弄著手中的探測儀,下意識的接口,「切,這有什麼,十代目親手設計的彭格列基地第十層比雲雀這裡還要……」話說到一半,獄寺反應過來他們此行不是來參觀的。
  
  「喂棒球笨蛋,你給我有點緊張感!」獄寺壓低了聲音,惡聲惡氣的吼到。
  「嘛嘛,放輕鬆才更容易發揮出實力,這可是經驗之談喲獄寺。」山本雙手握住時雨金時,做出一個揮棒的動作來。
  
  被獄寺拿在手裡的探測儀在突然增大的壓力下出現片刻閃屏,而獄寺雖然怒火中燒卻也不得不承認山本的觀點是正確的。獄寺少年不禁開始自我反省,身為業界有名的前殺手,他竟然比不上一個棒球白癡,真是太失態了!
  
  「吶,獄寺……」山本在又向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站住,手裡的時雨金時指向某個方位,回過頭正想說點什麼卻驀地和一張猙獰的臉孔面對面。
  探測儀的螢光自下而上照亮了獄寺的臉,灰髮少年橫眉豎眼殺氣四溢,「給、我、閉、嘴!」
  獄寺深深覺得讓山本參與這次夜探行動是他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之一。
  
  「啊哈哈,獄寺你現在看起來和那個好搭配啊。」山本呲著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指指獄寺那好似靈異片定妝照的臉,再指指不遠處那簇幽幽綠光,如此總結到。
  
  無法忽視山本的手指,獄寺帶著一臉『我想砍人』的表情看向了山本所指的位置,就見有碧綠中透著慘白的光芒從不遠處那扇籠罩在陰影中、繪著工筆仕女圖的門扉縫隙間透出。圖畫上女子原本婉約素淨的臉龐在那簇螢光的映照下產生了奇異的扭曲,憑空多了一抹陰森鬼氣。
  
  鬼火?!
  獄寺的第一反應是如此的迷信不科學。
  
  然後IQ值絕對破200的天才很快冷靜了下來,雖然抵達十年後的世界才一天多一點,但通過這期間的所見所聞獄寺已經大概瞭解了基本情況,「那個應該是死氣火炎,雷屬性……」
  說到這裡獄寺神色嚴肅的看向山本,「雲雀是雲屬性,草壁先生是不是雷屬性我不得而知,但是大小姐絕對是雷屬性的死氣火炎!」
  
  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獄寺山本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向光源處靠近,獄寺後背緊緊貼在拉門兩側的牆壁上,手指扣進拉門的門縫中,手臂不動,靠手腕和手指施力準備把拉門拉開。
  
  「?!」獄寺把眼刀投向抓住他手腕阻止他行動的山本,更正之前的想法——讓山本武參加行動是他獄寺隼人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沒有之一!
  
  山本阻止獄寺的理由很簡單,如果門後面的人真的是綱子的話,他們這樣突然闖進去豈不是很容易驚嚇到綱子。所以還是應該先發出點聲音,提示一下比較好。
  
  這種比較複雜的想法無法憑借眼神交流明白,所以溝通不暢的獄寺和山本在「是否把門拉開」這件事上面發生了小小糾紛,獄寺試圖把山本的手甩開,山本力求先阻止獄寺的行動,然後『匡當』一聲,兩人手掌重疊一起拍到了門上,誰也別說誰了。
  
  「啊呀!」
  門後傳來山本和獄寺都極為熟悉的聲音,於此同時雷屬性的綠色火炎熄滅,「是誰?雲雀麼……」
  
  正待開口,獄寺和山本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背後出現了另一個人,而對方冰冷的手指準確有力的扼住他們的脖頸。無法發出一絲聲音,連肢體的行動都變得遲緩無力起來。
  
  極低的冷笑自獄寺和山本耳邊掠過,接著他們聽到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是我。」
  
  ***
  
  對綱子來說,今天是她穿越到十年後世界最為高興的一天,首先十年前的大家都平安抵達彭格列基地——雖然過程和她所知的有些出入,但這無傷大雅。其次是在休養了這些天之後,雲雀終於允許她學習使用指環和匣兵器了,而且還友情贊助了一枚目前收集到的指環中級別最高的雷之指環。
  
  當然綱子在接過戒指摸到那很具有代表性的翅膀造型之後華麗麗的囧了,這是……射線叔的瑪雷指環?綱子握著這枚指環,一時間有些糾結。
  失去契合度最高的指環,γ的的戰鬥力必然會有所折扣,這對於不久之後彭格列方面向梅洛尼基地發動突襲是有利條件,但是對於更久之後大家組團刷白蘭是不利的。
  
  「還有其他的雷屬性指環麼?」
  最後綱子還是向雲雀另討了一枚級別稍低的雷之指環,而γ的瑪雷指環也一同收下了下來。綱子的想法是瑪雷指環她先收著,然後在適合的時機歸還給γ,而另外那枚主人不詳的指環則將成為她在這個時代的臨時武器。
  
  對於綱子的要求雲雀並無異議,實際上他把之前掠奪來的那一盒子的雷之指環都推到了綱子面前,「隨便挑。」
  那種淡然而隨意的口吻,讓綱子的腦內小劇場中不受控制的上演了這樣一幕——出在珠寶店中男主角對女主角說「看好哪個隨便買」。
  
  掐死心中飄飄然升起的狗血情懷,回過神來的綱子及時的捕捉到雲雀接下來的後半句話,「但就綱子你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需要控制對死氣的使用程度。今天,就到此為止。」
  
  「……」
  戴著指環的右手和握著兵器匣的左手一同在半空僵住,綱子欲哭無淚,這比完全不允許使用更悲催好吧!偏偏雲雀還用一種「我暫且相信你的自覺性」的態度讓綱子自行保管指環和匣子,這為女生的自控能力帶來了極大的考驗。
  
  默誦藍波小朋友的三字箴言「要·忍·耐」一萬遍,綱子最後還是沒忍住。在通過電子報時器得知了具體時間後,綱子終於在夜深人靜這個最適合幹壞事兒的時候燃起了雷之火炎,躍躍欲試的準備開啟動物匣一探自己的匣動物究竟會是什麼。
  
  然後……
  然後房門就被敲響了。其時機巧合的程度讓綱子不禁懷疑其實雲雀已經旁觀很久了,就等著證據確鑿的抓現行呢。
  
  「啊哈哈……過了零點,可以算作『第二天』了吧。」綱子把心一橫,決定厚著臉皮裝傻。
  
  「下不為例。」
  
  雲雀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但綱子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請稍等,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事情?」綱子一邊說著,一邊按下就放在手邊的遙控器,房間中的頂燈亮了起來——雖然有無燈光對綱子來說並無區別。
  
  「沒有。早點休息,不然咬殺。」
  雲雀面無表情的回復,而分別扼住獄寺和山本兩人脖頸的手指再次收攏了一點,直到面呈震驚的獄寺和山本因為缺氧而昏厥。
  等到綱子乖乖的關燈,躺下,蓋被睡覺,雲雀才拎起失去意識的兩人,不再收斂週身寒意的離開。
  
  當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山本只覺得像是吞了一塊烙鐵似的,氣流隨著呼吸通過氣管帶來灼燒感。聲音嘶啞的咳嗽了一聲,山本按住頸部從榻榻米上爬起來,一抬頭就迎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彷彿才從極北冰川下取出的黑曜石一般,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戾氣。
  
  「竟然敢跑到我的基地裡來,該怎麼咬殺你們呢。」雲雀握著浮萍拐,俯視著他的獵物。
  
  發生了什麼事情……山本皺起眉頭,遲滯的思維逐漸復甦,倏地睜大眼睛,「綱子……」
  
  『唰』,拐子擦著山本的頭髮落到榻榻米上,山本堪堪避過落下的一拐,伸手去抓時雨金時卻撲了個空。
  
  「在找這個?」時雨金時被拋到山本面前,雲雀的聲音在山本頭頂響起,「正好,可以讓我提起一點咬殺你的興趣。山本武,拿起你的武器,站起來。」
  
  「雲雀,你先告訴我……」拄著時雨金時,山本盡力站直身體。
  
  「你的死期麼。」說話的同時,雲雀左手的浮萍拐凌厲的揮出。
  
  橫過時雨金時,山本抵住雲雀這一擊,而很快的雲雀右手的浮萍拐就跟了上來,但在即將擊中山本的時候被獄寺合身撲上來抱住。
  「喂,山本,你還沒死吧!」獄寺嘶啞著聲音說道。
  
  「就快了。」說話的是雲雀。
  
  「恭先生,裡包恩大人前來拜訪。」適時的,門外響起草壁的聲音。
  
  「喲,雲雀。」進入房間的裡包恩在看清屋內情景之後,壓壓帽簷,「啊,被他們發現了麼?」
  
  「小嬰兒,這個時間前來拜訪還真是特別啊……」雲雀勾起嘴角,「確實被發現了,我正在滅口。」
  
  「請把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交給我處理吧,雲雀。」
  
  同裡包恩對視片刻,雲雀鬆開山本和獄寺,「姑且相信你這一次,小嬰兒。」
  
  早晨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對山本和獄寺投以關注的目光,非常想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這兩人身上就帶了各種傷痕,尤其是纏了一圈圈繃帶的脖子,似乎就連做吞嚥動作都很痛苦似的。
  
  「那個……獄寺,山本……你們……」綱吉滿眼擔憂,難道連彭格列基地裡面也危險重重麼。
  
  「啊哈哈……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了。」山本把臉從飯碗上抬起臉,摸著後腦勺擺出天然笑臉。
  
  「同、同上!十代目!」獄寺放下碗筷,拉開椅子站起身,「我去訓練了,十代目!」
  
  碧洋琪無奈的搖搖頭,「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小孩子脾氣呢,真是令人無法放心的弟弟……」說著站起來隨著獄寺一同離開。
  
  「呀咧,我也要去訓練了。」山本轉頭看向裡包恩,「已經說好了是小嬰兒做我的家庭教師呢。」
  
  「呃……」綱吉完全插不上話,只好眼睜睜看著大家陸續離開餐廳。「裡包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要用『從床上摔下來』這個理由來應付我啊喂!」
  
  「嘛,蠢綱你變得聰明了麼。」裡包恩哼笑,「不過事實就是這樣。對了,今天開始正式訓練,阿綱你要加油。再見了~」
  
  「喂喂,那我的家庭教師是誰啊,裡包恩!」綱吉在後面喊道。
  
  「是我。」一直安靜吃飯的拉爾把碗筷整整齊齊的擺到桌子上面,皺著眉打量綱吉,「說起來,我還從沒教導過素質這麼差勁的學生。」
  
  而很快綱吉就發現,他的新任家教不僅毒舌而且鐵血,那完全就是斯巴達教育啊!一天結束後,綱吉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爬」會寢室,與同樣要死不活的山本和獄寺悲催會師。
  
  「感覺已經死了一次……你們還好吧,山本?獄寺?」
  
  「山本?獄寺?」等了一會沒聽見回應的綱吉勉強從床上撐起身體看向另外兩個同伴,卻發現那兩人正在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正在綱吉萬分不解的時候,山本和獄寺又移開了目光。
  「十代目,我一定會變強的!」
  「阿綱,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誒?誒?」愈發的一頭霧水了。
  
  「早點休息,明天繼續努力!」熄燈,睡覺,很快寢室裡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山本靜靜注視著天花板,片刻之後再次合上眼,想像著自己要如何在絕對的黑暗中行動。慢慢的,眼中泛起濡濕的感覺。
  
  我會保護你的。
  對於山本來說,這句誓言,最終在一次又一次的失約中成為一道再也癒合不了的傷口。
  
  ***
  
  第二天,綱吉、山本、獄寺奔赴各自訓練場,綱吉拚死打起精神去面對魔鬼教官拉爾·米爾奇。可一進訓練場,綱吉立刻大跌眼鏡。
  
  「雲雀前輩!!!」還是十年前的雲雀前輩,看起來好恐怖嗷嗷嗷!
  
  「昨天已經初步講解了大空指環相關內容,從今天開始雲雀將成為澤田你的另一個家庭教師,以便更好的開發訓練你的能力。」拉爾在一旁解說。
  
  「……」我現在再爬進那口彭格列十代目的棺材還來不來得及?!
  看著史上最恐怖的家庭教師,綱吉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了。
  
  沒有任何廢話的,甚至是幾乎沒有交談的,雲雀直入主題的展開了一系列凶狠異常的攻擊。
  
  「澤田綱吉,做好被咬殺的覺悟吧。」雲雀燃起火炎,開匣子,「球針態。」雲刺蝟迅速飛增殖,形成的球體將綱吉困入其中。
  
  「是否有些過於激進了?」在等待綱吉突破極限的期間,拉爾略帶遲疑的看向雲雀。
  
  雲雀微微瞇起眼睛,「如果澤田綱吉在此失敗,那麼也無需談及接下來的行動。而且……」抿住略顯單薄的嘴唇,收回接下來的句子。
  
  而且,他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球針態表面產生了道道裂痕,屬於大空的橙色火炎自裂隙中迸射而出,燦爛奪目。綱吉的身影出現在半空,戴在手上的X手套已然煥然一新。
  「我……」小言模式下的綱吉於半空中尋找他的對手,卻突然怔愣,「雲雀前輩?」
  
  「哇哦,看起來很有趣。」
  
  披在肩頭的制服外套隨著炎壓產生的氣流飄動,袖子上的紅色袖標格外醒目。週身縈繞著濃重戾氣的黑髮少年站在地面仰首看向綱吉,漆黑的眸子中是醞釀已久的殺意風暴。
  
  「找到你們了。」
  
  從十年前來到這裡的雲雀縱身躍起,戴在頸間的銀色鏈子隨之蕩起,墜在上面的兩枚木製戒指輕輕的碰撞到一起。
  
  『雲雀』、『綱子』。
  這兩枚戒指,終於將找到自己的歸屬之地。
  

74、ACT.72 小別重逢 ...
  升級後的彭格列指環版X手套對綱吉而言可謂是一匹難以駕馭的烈馬,面對攻來的浮萍拐,綱吉本想借火炎的推進力調整高度,但卻發現自身意識無法精準的控制火炎力量。就聽一聲悶響,綱吉直接撞向了房頂,隨即又『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非常順利的完成了自滅行動。
  
  「好痛痛痛……」
  連番能量消耗使得綱吉無法再保持小言模式,額頭上燃起的那簇純淨的橙色火炎在飄搖了兩下後徹底熄滅,綱吉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索性把眼一閉開始裝死。
  但這種偷懶行為顯然是行不通的,隨著身體被翻過來,脖子被一根冰冷的拐子抵住,綱吉頭頂傳來可以媲美死神的聲音,「草食動物,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喂餵這種讓我抓緊時間交代遺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綱吉睜開眼,毫無意外的對上雲雀那張溫度零下的臉龐,對方正在用解剖刀般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身上巡視,似乎在選擇方便下手的位置。
  絕對是被初代坑了啊!什麼「彭格列是繁榮還是毀滅都隨你」,在此之前自己就會被咬殺的吧!綱吉糾結的看著雲雀,「那個……雲雀學長,其實我們是在十年之後的世界,那個……情況有點複雜,呃……」
  
  「恭先生,我會為您說明一切的。」幸好草壁大哥及時回過神,履行了他金牌秘書的職責。
  
  「嗯?」雲雀抬眼看向草壁,眼風順便掃過裡包恩拉爾藍波風太,「副委員長,你已經墮落到群聚了麼。」
  
  「我,這個……」
  其實我是跟隨恭先生您來「群聚」的因為您本來正在擔任阿綱先生的家庭教師……可惜這樣的真相草壁也只敢在心裡碎碎念一下,沒膽子說出來頂撞委員長。
  
  「雲雀,好久不見了啊。」裡包恩跳到雲雀面前,「嘛,稍微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呢,你這麼快就到了這邊。」
  
  「哼,入江正一。」雲雀冷哼一聲,「沒想到小嬰兒你會著了一隻草食動物的道。」
  雲雀是發動了風紀委員會的力量在並盛進行拉網式排查,然後才確定了這一切事件都有同一人的存在,不過當他準備咬殺入江正一的時候,對方向他扔來了一顆粉色的炮彈。雲雀決定等回到十年前雙倍咬殺那只叫做入江正一的草食動物。
  
  「啊,雲雀學長你已經找到十年前的那個人了麼?!」聽到入江正一這個名字,綱吉也不裝死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造成十年後這一切的,就是這個人!只要消滅入江正一,我們就能回到十年前了!」
  
  雲雀微微皺眉,能讓澤田綱吉這只草食動物說出「消滅」這樣的字眼,十年後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是不會和你們群聚的。綱子呢?」
  
  「……呃,綱子在意大利的安全據點。」
  綱吉一時間沒跟上話題轉移的速度,過了一會才給出答案,而在綱吉怔愣的這幾秒內,清楚真相內|幕也知道官方答案草壁大哥那叫一個欲說還休欲言又止,糾結到胃痛。草壁知道當著綱吉的面,自然是不能說真話的,可是不在第一時間告知委員長真相,等回到基地被咬殺的那個就是他了。
  
  「哦?是麼。」雲雀不置可否的回應了一聲,收回架在綱吉頸側的浮萍拐,「草壁走了,你還想群聚到什麼時候。」
  
  「……是。」草壁打定主意,一踏進風紀基地的範圍他就對雲雀從實招來。
  
  「雲雀~雲雀~」
  雲豆之前一直在安全範圍內盤旋飛行,現在急忙撲稜著翅膀追隨主人而去,不論是面對十年後還是十年前的雲雀,都是一樣的親暱討好。
  
  「嘛,具體情況等雲雀你安頓下來我們再作討論。」裡包恩對著雲雀的背影如是說道。
  
  「不需要。」雲雀回頭淡淡說道,「小嬰兒,我討厭群聚,不會和你們一同行動的。」
  
  說話間,訓練場超厚的門被人從外側按動開啟鍵向兩側緩緩分開,「小鬼,你在嗎?不是說好指導我的劍術……誒?」身著劍道服的山本停下腳步,「雲雀……」
  
  「山本武。」雲雀未作停頓的從山本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時候黑色的制服外套在身後蕩起弧度。
  
  「拉爾,阿綱這傢伙就交給你了。而且訓練課程也需要調整了吧,雲雀的那一部分……」又同拉爾交談了幾句,裡包恩躍到山本肩膀上坐下,讓還注視著雲雀離開方向的少年回神,「喲,我們也走吧。」
  
  「小鬼……雲雀是要回到他的基地的吧,那麼……」山本臉色有些凝重,「那麼,綱子她……」 想起眼纏繃帶的女生,心裡就開始難受。
  
  裡包恩把禮帽的帽簷壓低,「嘛,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不過那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小鬼你看起來好輕鬆。」山本苦笑一下,向電梯走去,按下通往劍道訓練場10層按鍵。裡包恩並沒有說錯,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旁人都沒有辦法插手的。
  
  ***
  
  風紀基地中,雲雀在榻榻米上隨意的屈腿坐下,兩支浮萍拐放在身側,「草壁,說吧。」
  
  「是。」草壁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雲雀對面,「恭先生……首先是有關於澤田綱子小姐的事情。請您聽後務必要冷靜……」
  
  「什麼時候你可以命令我了。」雲雀不滿的挑眉,「還是說想被退會,哦,我在指十年前的你。」
  
  這個威脅很有效,草壁深呼吸,不加停頓的從實招來,「其實綱子小姐就在我們的風紀基地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對大多數人隱瞞了這條消息……」
  
  「原因。」雲雀打斷草壁不換氣的句子,表示他不需要廢話。
  
  「原因是……」/「就知道不能讓哈士奇做導盲犬,小咖你跑慢點!」
  
  門內門外二重聲,再然後是某動物歡快撲到門上的響亮「汪嗚」。
  「綱子~綱子~」雲豆撲稜稜飛到門口,眨動著黑亮亮的小眼睛看向屋子裡的草壁和雲雀,你們誰給開一下門唄啾~小鳥其實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它更為想見到的不是綱子而是綱子的匣動物雷犬小咖。哈士奇品種的小咖是只大傢伙,可以讓雲豆窩在它的腦門上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巡遊整個基地——而這顯然是雲豆的另外一個好朋友雲刺蝟小卷做不到的。
  
  「雲雀,草壁先生,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
  綱子聽到門內的聲音,自行拉開了拉門。她身邊那只有著「史上最二」稱號的又帥又二的狗唰一聲就衝了進去,綱子抽抽嘴角,暗自腹誹雲雀這究竟是多有動物緣啊?是的,小咖最想見的不是雲豆,而是雲豆的主人。
  
  「我哥哥的訓練還算順利吧?」
  綱子動作自然的抬步踏入房間,循著小咖的叫聲確定雲雀所在的方位,把臉轉向那邊問道,哪怕看不到呢也習慣看著對方說話。
  於是雲雀正對著的就是一張被雪白的紗布遮蓋了小半的臉龐,臉頰清瘦下頜尖尖,裹在寬鬆的和服中看著更顯得消瘦。對於雲雀而言從綱子在他面前消失到此刻再次相逢,這期間的時間間隔是一天多一些。而一天前還是氣色健康的綱子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雲雀心疼的同時產生與之不相上下的憤怒殺意。
  
  小動物遠比人更為敏感,見勢不妙的雲豆和小咖先是小心翼翼的低鳴幾聲,然後搗騰著小步子順著門縫溜了出去。草壁大哥也很想溜,但奈何只能想想,乾咳一聲,「恭先生……」
  迎著雲雀的目光,草壁下意識的噤聲。雲雀眸色在平常狀態下是略帶一點灰的,而此刻卻變成純粹的黑色,極致肆意,極端危險。
  
  這樣的氣氛被綱子敏銳的察覺到,衣袂輕響,在寂靜到幾乎凝滯的空間中異常的清晰,綱子在踉蹌幾步之後背脊緊緊貼上身後的牆壁。
  「恭彌……是不是你?」聲音散在空氣中,尾音帶著隱隱的顫抖,以及期盼與思念。
  抬手按住心臟的位置,綱子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的脆弱,那種想要完全的依靠、想要徹底的哭泣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收斂了身上鋒利的氣息,雲雀站起身,走向綱子的方向,草壁見狀急忙退場,在替他們關好門後,總算鬆了口氣。
  
  嘴唇和手指都在不自覺的輕輕顫抖著,好像整個身體中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綱子把顫抖的手緊緊抵在身後的牆面上面,指節用力到泛白。
  現在這個樣子好奇怪……綱子咬緊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她這些天來所表現出的樂觀並非偽裝,並沒有強顏歡笑而暗自愁苦。雖然暫時失明確實帶來了一定的困擾,但情緒波動也是在正常範圍內,從來不會像這樣完全混亂掉。
  
  「我……」聲音還是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綱子深深吸氣,「我……」
  
  餘下的句子消失在柔軟的雙唇間,綱子感覺到自己被擁進略顯單薄卻意外可靠的懷抱中,溫暖的體溫透過層層的衣物織料傳達給她。而她就像遭遇雪難的旅人終於得救一般,在熟悉的溫度和氣息中復活。
  
  「恭彌……」手臂繞至雲雀背後,攀上他的肩膀,綱子在回應雲雀的親吻的空隙間,喃喃念著對方的名字。
  
  雲雀的手指觸及綱子眼睛上的紗布,沿著臉龐的輪廓緩緩摩挲,當接觸到沒被紗布覆蓋的皮膚時感覺到懷抱中女生的那一瞬顫慄,以及自己背後衣襟被手指更為用力的攥緊。
  「嗯。」唇舌在溫柔的攻城略地,所以雲雀輕輕的應了聲鼻音。
  
  跌坐在榻榻米上,綱子感覺臉燒紅起來,那一聲低低的帶著些微瘖啞曖昧的聲音鑽入耳朵,融進血液,遊走於四肢百骸。體溫有點不正常的升高,發現這一點之後,綱子只覺得羞愧萬分,她似乎……在向不河蟹的方向邁進啊。
  偏偏這時還有微涼的手指探入她的領口,貼在背後向下蜿蜒滑動,帶著涼意的手指觸碰到微熱的身體,這種感覺對綱子來說是一種折磨,廉恥心和人類最原始的本能纏鬥到一起,女生咬緊牙齒才沒有發出丟臉的聲音。
  「恭、恭彌……你是要……」一記漫長的親吻結束,綱子才得以抖著聲音問道。
  
  「查看一下綱子你的傷勢。」雲雀的聲音還是帶著淡漠的平靜,說話的時候已經鬆開了綱子的腰帶並且扯散了和服的衣領,把上半身的衣服從綱子身上褪下及至腰間。
  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綱子只來得及把手臂抱在身前遮住胸口,同時埋頭反省自己太那個什麼了,雲雀雖然是個行動派,但是人家是個正直的行動派啊!
  
  其實如果綱子可以視物的話,就會發現雲雀並非他的聲音表現出的那樣冷靜的,白皙的臉龐上浮起淺淡的緋色,眼眸仍舊是深邃而純粹的黑色,卻與之前殺意喧囂的感覺不盡相同。
  
  已經說過雲雀是行動派,比起語言,他更習慣付諸以行動。親吻、擁抱、安撫……亦或更多的碰觸,讓他確認綱子還是他的。那份感覺在匍一聽到綱子的聲音時,便在心底升起了。
  可是在看到綱子的眼睛時,雲雀便按捺下了心中的那份衝動,而在看到綱子背後的還殘留著痕跡的傷痕時,那種感覺更是完全的蟄伏隱匿起來。如果對這樣的綱子做些什麼的話,只會覺得是在傷害女生。
  
  「復原狀況倒還好。」雲雀替綱子披上衣服,雖然那些傷痕依舊礙眼,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程度的癒合速度已經是最好的了。
  
  「嗯!」綱子抓住身前的衣襟,聽聲音是在非常愉快的笑,可惜看不到彎彎眉眼。
  
  「恭彌……」
  
  「什麼?」
  
  「我現在特別特別開心。」綱子摸摸笑酸的臉,「不過總覺得情緒起伏太大了……不太像平時的我了。」
  
  「這樣也很好。」
  雲雀解下戴在頸間鏈子上的木製戒指,拿起其中一枚,拉過綱子的手,在綱子「衣服散了散了!」的慌亂聲中扶住綱子讓她坐穩了,慢慢的把戒指套入綱子的無名指。
  
  「啊啦,我還以為這個會丟,原來被恭彌找到了。」綱子摸摸手指上的戒指,「那另外一枚,我來給恭彌戴上吧。」
  
  「好。」把戒指放進綱子手心,雲雀伸出手等待著。
  
  綱子認真的摩挲著雲雀的左手,指尖拂過修長的手指,在無名指的位置上停下,拿起戒指仔細把它的套進去。「雖然有點遲,但還是要說……」
  
  「恭彌,生日快樂。」
  
  雲雀握緊綱子的手,把女生扯進懷中,此時此刻,他只是想抱住她。
  


75、ACT.73 坦白之前 ...
  雲雀非常迅速的適應了十年後的世界,不論是關於匣兵器的使用還是統率風紀財團的地下勢力,都展現出了同十年後相比如出一轍的雲雀風格,套用一句頗具中二色彩的話來形容就是「只有他不想做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草壁大哥很欣慰,「不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恭先生就是恭先生……啊!」沒有感歎完,被路過的雲雀揮拐抽到一邊去和牆壁做親密接觸。
  
  「誰允許你把我和那個男人相提並論的。」說話間,黑色制服與紅色袖章從草壁眼前飄了過去。
  
  ……委員長,你和「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人好吧!草壁不禁淚流滿面,捂著被抽到的下巴灰化成天邊的一朵小烏雲。
  
  草壁大哥你不知道,自從親手給綱子換過一次傷藥之後,你家委員長就非常不爽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了。自己的人被摸摸蹭蹭看光光什麼的,對於委員長來說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吶。偏偏礙於時空規則,想去咬殺這個違反風紀的人都做不到,雲雀的不爽程度已經在呈幾何級遞增了。
  嗯,如果說十年間有什麼特質被完美的一脈相承了下來,那真是非「獨佔欲」莫屬。
  
  另一邊,被雲雀的行動力刺激到的綱子在揉著小咖的腦袋炸毛,「嗷嗷嗷你說我和恭彌到底誰是穿來的——」
  
  上一個給女生這種刺激的是裡包恩,被對於彩虹之子而言是致命威脅的非七三射線威脅著還能在穿越後十二小時內掌握一切情報順利進入彭格列基地……其他人和裡包恩一比,簡直是弱爆了。
  但魔王是可以被放到神龕裡每天三炷香膜拜的神般存在,反而不會有那麼多壓力——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可是雲雀不行,因為雲雀是她的戀人。
  誰家有把自己的戀人當成神仙供著的?那非得散伙不可。於是綱子感覺到有一顆很有份量的鴨梨在頭頂搖搖欲墜,時刻做好了砸下來的準備。
  「所以我也需要努力啊!」綱子舉起拳頭做熱血宣言。
  
  小咖不懂主人的憂傷,實際上大狗已經快被晃暈了。趁著折騰自己腦袋的綱子把手移開,小咖急忙把頭從「魔掌」之下搶救出來,然後報復性的塗了綱子一手口水。其實更想舔臉的,但是……
  兩隻耳朵精神抖擻豎起來的哈士奇調轉方向歡快的撲向了門口,挨著雲雀的腳邊搖尾巴,那討好的汪嗚聲大概能抖下一斤白糖。
  
  雲雀伸手摸摸大狗的頭,為小咖理順被某人蹂躪成凌亂美的毛髮,透過指縫的光滑漂亮皮毛間纏繞流動著淺綠色的雷之火炎,在陽光下看著格外耀眼。
  彭格列雲之指環上燃起一小簇紫色的火炎,雲雀開啟動物匣放出小卷,小刺蝟細聲細氣吱吱叫了兩聲,收斂身上的尖刺親暱的嗅嗅主人的手心。
  
  「去吧。」指甲修剪整齊的手指在雲刺蝟額頭上戳戳,雲雀讓雲豆小咖和小卷自行去玩。走到綱子身邊坐下,「一直在給小咖供給火炎?這樣做,身體可以承受住麼?」
  
  「當然沒問題!」剛剛才發下宏願「要努力要奮起」的綱子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證。
  不過綱子也沒有誇口,她目前的死氣火炎確實能沒有負擔的支持小咖一直保持實體。而且以綱子目前的狀態是不能在訓練場中做系統的修行的,想要掌握對死氣火炎的控制使用以及和匣動物的默契度,就只能從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做起。
  
  「說來恭彌你今天結束修行的時間提前了很多呢,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只剩下兩人獨處,洗乾淨手之後綱子撥弄著她的三味線,隨口問道。雲雀在喝玄米茶,放下茶盅,「稍等一下會去彭格列基地。」
  
  「誒?」綱子手下微微一頓,「難道哥哥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麼?」不然去「群聚」不是雲雀的風格啊。
  
  「澤田綱吉的修行似乎遇到了一點阻礙,……已經和小嬰兒達成了條件,我去指導一下草食動物,小嬰兒會認真和我打一場。」雲雀在某草食動物的妹妹面前直言不諱。
  
  對於雲雀這個武鬥派而言裡包恩提出的條件果然夠吸引人……綱子暗暗為自家哥哥默哀,裡包恩、拉爾、雲雀,被三位恐怖教師「指導」著,哥哥你自求多福吧。
  「咳……那要怎麼指導呢?」
  綱子也有點好奇,貌似之前十年後的雲雀做綱吉的家庭教師時提出的要求是「要麼贏要麼死」,那現在會是什麼呢?
  
  「咬殺。」雲雀似乎心情不錯,給綱子解釋道,「把澤田綱吉逼迫到絕境。唔,順便觀察一下彭格列指環的效果究竟如何,把性命寄托在未知的存在上總讓我不放心呢,不過如果足夠強的話,倒也有趣。」
  
  其實委員長您就是想找個靶子驗證一下雲之指環的效果究竟如何是吧?一定是這樣沒錯的!綱子嘴角微抽,真相什麼的,太幻滅了。
  
  「要走了。」吃完茶點,雲雀把小卷召喚回匣子中,對綱子說了一句。
  
  「哦……」
  綱子歪歪頭,一時間有些卡詞,『請多小心』什麼的更應該對雲雀的對手說,「嗯……早點回來,咳……」
  話音落下,綱子有些臉紅,這句怎麼聽著更彆扭呢,就像自己特別捨不得分開似的。把頭扭向一邊,綱子避開雲雀的目光,雖然她轉不轉頭都是看不見,但如果正對著雲雀,總有些不安呢。
  
  嘴邊浮起愉悅的笑意,雲雀走向隔壁的彭格列基地,然後以跨國對面的門,愉快的心情就如天邊的浮雲一樣,飄遠了。
  
  ***
  
  沒有被帶到訓練場而是被請去了會議室,看著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前的家族成員,雲雀臉色愈發陰沉「小嬰兒,我只需要見到澤田綱吉就可以了,再有群聚直接咬殺。」
  
  「嘛,出了一點小意外,正好雲雀你在,我們就先進行一個簡單的家族會議。。」
  裡包恩輕飄飄的忽略掉侵襲而來的冷氣,而坐在裡包恩旁邊被冷空氣掃到的綱吉則苦不堪言,嗷嗷,雲雀學長不會在訓練場上找我發洩怒火吧!
  彭格列的十代目抱頭,早知道他就不從那口棺材裡爬出來了……
  
  「哼。」雲雀不跟裡包恩廢話,冷笑一聲直接掉頭就走。
  
  「極限的抱歉,我來晚了!」這時從會議室門外闖進來一個人,明明是西裝革履的精英打扮,卻給人以極限熱血的感覺。
  「京子似乎很擔心啊,為了好好安慰京子所以多花費了一點時間!」了平大步前進,差點撞到雲雀。
  
  「啊呀!雲雀你什麼時候變小了?」抬手格擋住揮來的浮萍拐,了平俯視……是的,俯視著打量雲雀,「不過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國中時候的雲雀。」
  
  「屜川了平……」雲雀收回拐子,「你也是一樣,沒有什麼長進的熱血。」
  
  「哈哈哈,是嗎?」了平摸著後腦勺笑道,「不過真沒有想到雲雀你也會被替換,我原本帶了清酒準備找你和草壁喝酒。啊極限的可惜……未成年人禁止喝酒啊!」
  
  「我並不認為十年後的雲雀會和你喝酒。」冷冷的留下一句,雲雀繞過擋路的了平繼續向門外走去。
  
  「唉,那個……」
  
  了平想要抓住雲雀的胳膊把人留下,雲雀回以冰冷的警告眼神,「這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嘛,算了,就讓草壁君暫代雲雀參與會議好了。」裡包恩適時出來打圓場,「碧洋琪,庫洛姆的情況怎麼樣了?」
  
  「身體還處於虛弱狀態,但是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碧洋琪給出答案,「不過比起戰鬥的消耗,營養不良反而更嚴重一些。那孩子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好好補充營養了,京子和小春正在照顧著。」
  
  點點頭,裡包恩看向綱吉,「阿綱,六位守護者已經全部到齊,身為大空,是時候做出最終決定了。究竟……是否進攻密魯菲奧雷日本支部——梅洛尼基地?!」
  
  「哎?!!!」綱吉嚇了一跳,「怎、怎麼突突然說這個……」
  
  「蠢綱,別露出這麼沒出息的表情。」裡包恩一巴掌按到學生的臉上,「了平從瓦利亞那裡帶來的資料你已經看了吧,骸通過特殊渠道得到消息,想要解決十年後的困境,回到過去消滅入江正一那個男人,必須進入梅洛尼基地,抵達圓形裝置之前。」
  
  一側臉頰被裡包恩按扁,綱吉咬字不清開口,「唔豬套……」
  「啊啊,我知道這個啦。」把自家老師的手掰開,綱吉坐直身體,「但是裡包恩你不是也說了嗎,梅洛尼基地的儲備了遠超我們的軍備力量啊,突襲什麼的,不是去送死嗎?」
  
  「不,要知道你們帶來了這個時代所沒有的彭格列指環。」拉爾突然插口道,「這是可以創造奇跡的。」
  
  「總之這件事需要綱吉來決定。」裡包恩嚴肅的看向學生,「綱吉,這是你身為家族首領的使命。」
  
  「總感覺壓力好大啊……山本獄寺你們的意見呢?」
  
  「嘛,一切聽從綱吉你的安排哦。」
  「十代目你的決定我絕對服從啦!」
  
  歎口氣,綱吉懨懨的趴到桌面上,「那讓我考慮一下吧……」
  
  ***
  
  「恭彌,回來的好早吶……」聽到雲雀的腳步聲,綱子不禁感歎了一聲,難道不是應該綱吉和雲雀打垮幾面牆之類的才休戰麼?
  
  「草食動物們在群聚。」沒有盡情戰鬥……或者說咬殺,雲雀也很是不滿。
  
  「內部會議?」綱子已經習慣自動翻譯雲雀的話,雖然知道草壁大哥會帶回會議的內容,但女生還是習慣的喃喃自語猜測了一下,「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想到缺席會議的雲雀給出了回答,「屜川了平帶回了彭格列霧守,看來在守護者全員到齊之後澤田綱吉需要做出什麼決定。」
  
  「呃……」來不及感歎雲雀的情報收集以及分析能力,綱子在被提醒之後想起了這次的內部會議的主題。如果沒記錯,應該是要綱吉決定是否進攻梅洛尼基地吧?
  
  「你已經知道了。」
  看到女生露在繃帶之外半張臉上的表情,雲雀沒有什麼感情起伏的說到。在指環戰結束之後,綱子帶給他的這種「預知」感覺減弱了很多,原本以為這件事可以就此結束,但不想到了十年後,又再一次的強烈起來。
  
  「恭彌。」綱子挺直腰背坐正,「這也是我要向你說明的……之前不是說過麼,一定會對你解釋的。」
  
  「我已經決定了,現在就把『它』說給你聽……關於我的,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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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ACT.74 據實以告 ...
  綱子姿勢有些僵硬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平放在腿上的雙手手指無意識的揪緊衣服,雖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是在開口之前還是有些踟躕。女生清清嗓子,嘴唇微張,「……。」
  
  「算了。」雲雀看出綱子的猶豫,「不會勉強你。」
  說話間雲雀站起來準備離開,以免逗留在這裡帶給綱子壓力。做點其他事情是不錯的選擇,比如去隔壁咬殺澤田綱吉……想來草食動物們的群聚已經結束了。
  
  耳邊傳來行動時衣服摩擦的悉簌輕響,綱子有點急切的伸手阻攔,就覺得手中一沉,扯下了一件外套。「呃、抱歉……」有些訕訕的把制服外套遞還給雲雀,綱子小聲說道。
  而且在開口出聲之後,接下來的話也就比較順暢的跟了出來,「那個……我、怎麼說呢,嗯,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我應該被定義成從未來穿越來的。」
  
  「嗯?」雲雀披上外套重新坐下來,平靜如常的示意綱子繼續說下去。
  
  感受到了雲雀的淡定反應,綱子也放輕鬆了一些,這就說明談話可以進行下去了吧。綱子調整了一下坐姿,斟酌著措辭,「大概就像是現代人通過書籍中記載的歷史大事記瞭解歷史那個樣子吧,我從未來回到了過去,因為閱讀了被記載了事情,所以看起來就有一點先知的感覺。嗯,大體上就是這樣……」
  
  「哦?所以對你而言我就是歷史人物了。」雲雀點點頭,然後反問他自己想要瞭解的信息,「那你是第十幾代的彭格列家族成員,是澤田家的後代麼?看起來澤田綱吉那個草食動物的生命力還算頑強麼。」
  
  「欸?為什麼會這麼說……」
  綱子有點怔愣,沒跟上雲雀的思路,但聽到雲雀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女生在心裡暗囧,為什麼一種委員長很遺憾沒能咬殺綱吉的感覺呢。
  
  從綱子的反應中雲雀得到自己猜測失誤的結論,不過這反倒令他更感興趣了,見綱子仍在疑惑,雲雀便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你所知道的一些事情顯然是不會記錄到對外公開的典籍之中的,那麼只能從家族內部的手記中讀取,通常這樣的手記只有家族核心成員可以接觸。不過我似乎猜測失誤,那麼你獲取資料的途徑究竟是什麼?」
  
  聽了雲雀的解說,綱子倒是沉默了一瞬,原來還有這樣的解釋方法,她倒是沒有想到呢。要知道在決定坦白之前她也苦惱了一陣子要如何把語言「藝術加工」一下,並不是故意欺騙雲雀,只是換了誰,如果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人為設計安排的,都不會愉快的吧。
  雖然在穿越之後綱子已經不認為這個世界是漫畫虛構出的了,而且根據「盒子理論」,她完全可以反過來說之前那個世界是某部作品中的虛構一景。但是綱子還是不認為對雲雀直言相告是明智的,以雲雀那樣的性格,他絕對會暴走的。
  
  「怎麼?」見到綱子沉默不語,雲雀又補充道,「獲取資料的途徑不能說麼。」
  
  「不是,可以說的。」綱子回神,「那是一本書沒有錯,但我不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可以說原本是和彭格列、和大家一點聯繫都沒有的普通人吧。」
  「對了,在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彭格列十代家族是發生在比較久遠之前的歷史事件,所以一些過了保密期的秘聞也通過各種途徑被發掘出來了。」
  
  「時間久遠?也就是說原來的你是一百年以後的人了?」
  
  「……不……按照那個角度來說,應該是你們是一百年前的人物。」綱子有點糾結,還得繼續扯下去,「因為從平行世界的理論上來說,我之前所在的世界應該是與現在這個世界呈平行關係,所以會發生大體相同但是細節不同的事情……吧?」
  
  雲雀這次沒有回應,綱子歪著頭聽了聽雲雀的反應,似乎是在思考?有些不安的動彈一下,綱子帶著點忐忑的說,「我、我交代完了……」
  
  「哦?不過看來似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雲雀微微瞇起鳳眼,「比如你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以前的個人信息,以及詳細的有關彭格列的——對你而言是『歷史』沒錯。」
  
  委員長您化身你的前輩情報部首席阿諾德了麼……綱子一頭黑線,但被問及的信息倒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按照上一世的真實資料複述就可以,前提是她還記得。
  「那個,都要說?那讓我想一想可以麼,過去太久有些記不清楚了。而且說到彭格列歷史,很多地方和我所知的也不太一樣,不知道是平行世界的原因還是那個作者杜撰的原因還是因為我的存在所以發生了蝴蝶效應……」綱子絮絮叨叨的做好鋪墊,根據經驗教訓,劇情不靠譜是肯定的。
  
  「首先……」
  等到綱子廢話結束,雲雀開始提問。綱子不禁正襟危坐,嚴陣以待彷彿參加競賽搶答一樣的認真聆聽。
  「會回去麼?你。」
  
  「嗨?」綱子又是一愣,心裡還在想雲雀為什麼要這麼問,嘴裡已經條件反射的答題了。
  「不會。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我記得之前的事情是輪迴的時候沒被消除記憶,不然的話就是很正常的輪迴轉生了吧……呃,恭彌你要去哪裡?」聽到響動,綱子不由得問道。
  
  「去咬殺澤田綱吉。」雲雀看向綱子微微笑道,「提問結束。」
  
  「……」
  綱子腦袋裡凸顯出一行算式:去咬殺綱吉→履行了協約→裡包恩需實現承諾和雲雀對戰一鋤雲雀達成目標。
  對於武鬥派的雲雀來說,果然還是這件事更重要吧。綱子小心的挪動著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血液流動不暢而麻了了腿,很沒形象的攤平躺到榻榻米上面。終於可以解開一個心結了,綱子長舒一口氣,當行動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坦白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
  
  ***
  
  原來只是這麼一回事。在走去彭格列基地的路上,雲雀把之前和綱子的談話內容整理了一下,隨即放到一邊不再留意。
  雲雀想要探詢的只有「女生為什麼會預知」這一點,因為身為強者的他厭惡「未知」這種困擾,而在真相明之後,這個問題自然而然就變成了過去完成時。
  至於彭格列的歷史——對現在的他們而言是未來,雲雀並沒有興趣知道。彭格列和他無關,甚至於平行世界的那個「雲雀恭彌」也是和他無關的。
  
  唯我獨尊。
  這個「我」,只能是「唯一」。
  
  而關於綱子,已經是認定的人,還會有什麼問題麼?走在長長的走廊中,雲雀步子突然頓了一頓,似乎確實有一個問題……
  微微皺起眉頭,雲雀對於自己之前會向綱子問及「是否會回去」這個問題而不滿,即使女生「回去」又如何,奪回來就可以了,阻攔者只會落得被咬殺的下場。
  
  所以會問出那種問題,只能說明內心不夠強大……吧?
  笑話,雲雀恭彌怎麼可能軟弱!霎時,雲雀週身溫度降了一格。
  
  於是因為受到了「關心則亂」這種情緒的影響,出現了一瞬間的(自認為的)「軟弱」表現的委員長格外不爽起來,而直接表現就是在咬殺……什麼,官方說法叫做「指導」?嘛,總之就是在指導綱吉的時候分外凌厲,令身上掛滿杯具的彭格列十代目直接躺上了茶几。
  
  「哇哦,草食動物你看起來像樣了不少。」戰鬥告一段落,雲雀將浮萍拐收於手臂外側,對氣喘吁吁的綱吉說了一句貌似是表揚的話。
  
  「是麼,但似乎還是不夠呢。」
  小言模式下的綱吉睜著金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視的雲雀的動作,雖說自身的火炎因為連續使用X BURNER而消耗頗大,但綱吉依舊維持著小言狀態不敢有絲毫大意,否則的話就會被毫不留情的咬殺,這都是切身感悟到的經驗教訓吶!
  
  「哦?」雲雀輕輕揚眉,眼中的戰意更深,小言模式下的綱吉讓他覺得比較有咬殺的價值。
  
  「開始了麼……」察覺到雲雀的動作,綱吉立刻戒備起來,但很糟糕的,自身火炎降低到一定程度,小言模式自動解除。
  
  死定了!
  面對迎面擊來的拐子,綱吉只來得及抱頭蹲下,手上的那兩隻針織手套完全起不到抗打擊的作用。不過在幾秒之後綱吉沒有等到浮萍拐的親切問候,只聽頭頂飄過一聲冷冷的輕哼,「兇手」從他面前走開了。
  死裡逃生的綱吉睜開一隻眼睛悄悄打量周圍環境,就看到雲雀已經走到了裡包恩面前,「小嬰兒,該你上場了。」
  
  裡包恩壓低帽簷,「啊。雲雀你不需要調整一下麼?」
  
  「完全不需要。」被小看了的雲雀身上殺意更盛,紫色的火炎從雲之指環上燃起,很快就將雲雀包裹在其中。紫色的火炎之後傳來帶著寒芒的聲音,「開始吧。」
  
  「哼。」裡包恩低低一笑,不再多話,金色的晴之子彈從手槍中射出。
  
  「澤田,站過來。」拉爾適時出聲提醒綱吉撤離危險區域。
  綱吉急忙向安全區域撤退,省得被成為被殃及到的那條小魚。一面想著訓練場中的兩個人都好恐怖啊好恐怖,綱吉一面靠著牆邊站好,想來可以從這場對戰中受到啟發吧。
  
  但出乎在場幾人意料的,雲雀和裡包恩的對戰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被打斷了,原因是庫洛姆病情惡化,命在旦夕。
  在指環戰中大家就已經知道,庫洛姆的內臟因為之前的車禍已經被摘除,維持她生命平穩的是由六道骸用幻覺製造出的器官。而現在,由強力幻覺製造出的內臟在一瞬間消失,病床之上的庫洛姆腹部出現一處非常可怖的凹陷。基地中的醫療設備已經全部利用了起來,但還是沒有辦法緩解庫洛姆的惡化情況。
  
  雲雀儘管非常惱火他和裡包恩的對戰中斷,儘管對與六道骸有所關聯的黑曜眾沒有好感,但是他還不至於遷怒庫洛姆這個小女生。所以他只是攜帶著一身冷氣,返回了風紀基地。
  面對綱子的詢問,也是語氣淡淡的陳述了一句,「庫洛姆·髑髏病情惡化。」
  
  反倒是綱子的反應有點微妙,「那……恭彌你……」就這麼回來了?
  好吧,救了庫洛姆的那個是十年後的雲雀,和眼前這個沒有關係。
  
  「怎麼?和綱子你所知道的『歷史』不同了麼。」
  雲雀的語氣帶了一點嘲諷,並非針對綱子,而是針對那段與他無關的「歷史」。
  
  不同的地方多了去了,綱子沒在意雲雀對所謂「歷史」的不屑,因為她自己都鄙視那個不靠譜的「劇情」。想了想,「拜託草壁先生去幫忙吧,方法的話可以試試我說的這個……」
  
  激勵庫洛姆的求生意志,使其自發的燃起彭格列霧之指環的火焰,自行創造幻覺內臟。
  
  「對了,如果庫洛姆無法自行燃起火炎,也可以試著讓拉爾小姐先用同屬性的霧之火炎引起共鳴。」綱子最後補充了一句,因為原著中十年後的雲雀是具有一定的霧屬性,誰知道激起庫洛姆生機的時候和這有沒有關係,補充一句總是沒錯的。很快,草壁就從隔壁傳回了兩條消息。
  好消息,「庫洛姆的狀況重新穩定了下來。」
  壞消息,「恭先生,我罪該萬死……把綱子小姐的真實行蹤說出來了!」
  
  「嗯?」
  
  「所以京子小姐和小春小姐,帶著鐵鍋和飯勺來……營救、呃來找她們的朋友了……」
  


77、ACT.75 各種見面 ...
  京子和小春的炒鍋飯勺組合對綱子的影響力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天吶……」喃喃輕呼了一聲,綱子撲到通訊器前追問那頭的草壁:「那能勸回去麼?」
  草壁聽了綱子的問題,垂眼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春京子,手持廚具的女生們目光灼灼堅定不移。草壁沒來由的一陣心虛氣短,對著耳麥道,「看樣子是不能……」
  
  通訊器另一邊沉默一瞬,「……那其他人呢?」
  
  「裡包恩先生在鎮壓……咳,在責令澤田先生冷靜。」
  正說話時,草壁突然覺得肩膀一沉,就見小春努力踮起腳尖趴在他肩膀上對著麥克大聲喊話,「綱子——能、聽、見、嗎——」
  
  耳鳴了!收到聲波攻擊的草壁一時間頭昏眼花,然後就聽搶佔了麥序的小春語速很快的說著,「小春只是想見見綱子,我們給綱子寄去了留言綱子也沒有回應,是沒有收到嗎還是被雲雀先生沒收了呢?綱子還好嗎,就住在隔壁的話為什麼不來找我們玩呢?啊咿?難不成雲雀先生不允許嗎被關禁閉了嗎?!」
  
  三浦小姐你真的想太多了……草壁又是一陣頭疼,要知道基地那邊的聯絡器的公放設置,小春這番話雲雀會一字不拉的聽到,草壁完全不敢想像雲雀現在會是什麼臉色。
  
  「恭彌,看來大家對你的誤解蠻深的吶。」
  等到小春停下來換氣的時候,綱子抽空感歎,還帶著點憋氣忍笑的顫音。自然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綱子頗為遺憾的摸了摸纏住眼睛的繃帶,嘛,如果能看到恭彌現在的表情就更好了。
  
  不過實際上雲雀是沒什麼表情的,一如既往的冷著臉,因為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雲雀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孤傲如雲。
  反倒是當看到綱子抬手拆除繃帶的時候,雲雀挑了挑眉,表情生動了些,「你決定讓她們進來。」
  
  「嗯。通過小春剛才所說的,能得知草壁先生只是說出了我的行蹤,但是沒有曝光我受傷的情況,做一點修飾的話京子和小春或許不會感覺到異樣。」
  綱子說道,手下動作不停,很快白色的繃帶層層落下,露出藏於其後的眼睛。正在逐步恢復的眼睛已經有了光感,面對光線的時候會本能的微微瞇起眼睛,這使得綱子的眼神看起來也不那麼空洞無神了。
  
  「抱歉啊恭彌,以我目前的復原程度,只能讓小春和京子到這邊來了。」知道雲雀不喜歡人多群聚,綱子帶著歉意說道,「如果到彭格列基地面對大家的話,肯定會露餡的。」
  
  「不見面就沒有問題了。」雲雀輕哼一聲,「是綱子你總選擇更加麻煩的做法。」
  這麼說著的時候,雲雀把毛巾從水盆中拎出來,擰乾,遞給綱子。誠然綱子的做法很麻煩並且也不夠明智,但是雲雀可以看得出綱子堅持。而聯絡器彼端的另外兩個女生,也有著同樣不肯動搖意志,那份意志和探究真相的執著無關,只是單純的關心朋友。
  
  雖然雲雀不屑去理解這種女孩子之間的友情,但他尊重綱子的決意,雖然口中如此說著,卻沒有阻止,反而幫助綱子把她自己拾掇的更像樣更能見人一些。
  
  果然綱子給出了雲雀意料之中的回答,「因為小春和京子是不同的……對於哥哥阿武獄寺他們,我可以避而不見,隨便用什麼理由都好。可是小春和京子,我沒辦法這樣做,我只希望能讓她們更加安心。」
  
  「你確定不會讓她們更不安麼,別忘了你的眼睛。」雲雀冷聲提醒綱子。
  
  「所以說需要做一點修飾……也拜託恭彌稍稍幫一下忙。」綱子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衝著雲雀有點撒嬌感覺的狗腿討好笑。
  
  「……」雲雀盯了綱子一會,可奈何女生是失明人士無法讀取雲雀眼神所表達的信息。
  「草壁,帶她們進來。」移開目光,雲雀接通了聯絡器對另一端說道,「還有,到我這裡領取你的違紀處分。」說完之後關閉通訊器,手指按到綱子臉頰上面。
  
  面對女生的疑惑,雲雀平靜的解釋,「讓你的臉色好看一點。」
  
  「嗷唔……」綱子捂著被擰了一下的臉頰連連後退,這是藉機打擊報復吧?絕對是吧!
  
  看著炸毛中的女生,雲雀眼中浮起未作掩飾的捉弄笑意——反正被欺負的那個看不到。邁上兩步捉住綱子,扳住女生的肩膀把人扶正,「需要對稱。」
  語氣很平淡,動作很迅速,瞬間綱子左臉又多了一團胭脂紅。
  
  ***
  
  「綱子!」
  當和室的門拉開之後,小春人未到聲先至,綱子就聽見略顯急促的腳步聲『蹬蹬』的向她接近,可很快急剎車一般的停住了了。
  
  「雲雀學長,您好。」
  京子走到小春身邊,安撫的握住小春的手,小春本來是想衝上去熊抱住綱子的,但被雲雀的冷氣凍住僵在距離綱子幾步遠的地方。
  「雲雀先生,您好!」小春跟著京子鞠了一躬,起身的時候又偷偷瞄了雲雀幾眼,怎麼覺得雲雀先生比大人的時候更加恐怖了呢?小春暗暗腹誹到。
  
  其實這就是綱子拜託雲雀幫忙的內容——簡稱「鎮場」。因為平時她們三人作為好朋友,相處的時候避免不了親暱的接觸,但是現在的綱子經不起近距離觀察。
  接待京子和小春的房間是特意選的,陽光穿過迴廊斜斜的鋪陳一室,綱子背對迴廊同那束光成斜角坐著,有小半面身體被陽光籠住,剪影產生些許模糊虛化,令人看不太清她的臉龐。已經有了光感的眼睛會隨著光線的強弱變化產生反應,金色的流光在眼眸中閃過,再加上刻意把額前的劉海梳順垂下似遮未遮的擋在眼前,而行為動作也足夠自然流暢,不仔細看的話便不會發現綱子失明這一事實。
  
  「綱子,你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礙於雲雀的氣場,小春和京子在同綱子拉開一段距離之後坐在了女生的對面。
  
  「沒有,沒有。」綱子急忙連連搖頭,扯著燦爛笑容對著京子和小春笑道,「京子小春看起來也很有精神呢。」
  
  「那個,」京子小心的觀察了坐在一旁的雲雀一眼,「綱子為什麼要說自己在意大利呢?而且也沒有來找我們……」
  
  「嗯,我之前確實是在意大利,大家寄送給我的留言我也都聽了哦。然後才來到這邊的。」
  
  「是這樣麼……那哥哥他們說的『相撲比賽』是怎麼回事,綱子知道麼?在這麼危險的時候,還要參加比賽,太亂來了。」
  
  「呃……」這是思考怎麼接話的綱子。
  
  「哼。」這是旁聽過程中對『草食動物們』的拙劣借口表示不屑的雲雀,頗感興趣的看著綱子,雲雀想知道女生會說出什麼樣的台詞來,會參考所謂的「彭格列歷史」麼?還是說,那段歷史中根本沒有這一段呢?
  
  那什麼「歷史」當然是沒有這一段的,不然綱子也不需要這麼為難了。有道是說一句謊話要用一百個謊話來圓謊,綱子不打算信口開河忽悠京子和小春,而且欺騙這種事情,不論善意與否,可以避免的話就盡量避免吧。
  而在綱子左言右顧避開話題幾次之後,小春和京子也都善解人意的不再追問關於為什麼男生們行動神秘的事情。把疑問按捺在心底,又叮囑女生多吃點飯,「綱子瘦了很多吶,明天來給綱子送蛋糕吧,烤制綱子你最喜歡的口味哦。」
  
  鑒於雲雀在場而且氣勢迫人,三個女生也不能放鬆談論關於女生的話題,所以十來分鐘之後抵擋不住委員長威壓的京子和小春便起身告辭了。
  
  「我送她們。」抬手扶住起身相送的綱子,雲雀站起來,帶領兩個女生向外走。
  
  「誒?」對於雲雀這種意料之外的舉動,綱子怔愣一瞬,隨即囧囧的想,雲雀是不是少說了一個字?他只會「押送」吧……
  
  「要說什麼?」在風紀基地和彭格列相連接的閘門前站定,雲雀淡漠的看著兩個女生,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可以確定的是,京子和小春確實沒有察覺綱子的眼傷。
  
  小春和京子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笑容保持不住最燦爛的模樣。低頭沉默片刻,京子對雲雀輕鞠一躬,「雲雀學長,我哥哥他們其實不是在參加『相撲比賽』的吧?」
  她們想問的原來是這件事?雲雀看了兩個女生一眼,「草食動物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雲雀學長!」見到雲雀轉身離開,京子不禁提高了一點聲音,「請、請照顧好綱子,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們擔心,其實綱子和庫洛姆、綱吉君他們一樣,經歷了很辛苦的事情吧……」
  「拜託您了,雲雀先生!」小春也跟著深深鞠了一躬。
  
  看著兩個女生抹著眼睛跑進彭格列基地,雲雀微微瞇起眼睛,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綱子招待京子和小春的同時,在彭格列基地的裡包恩也好好的「招待」了一下妹控因子總爆發的綱吉少年,直接把小言模式下的綱吉鎮壓了下去。
  
  「對,綱子是因為受了傷,不想讓你們擔心才隱瞞了她的真實行蹤。」魔王掃了一眼鼻青臉腫的綱吉,又看看形象稍佳但是臉色很差的山本和獄寺,「因為擔心你們心意動搖,所以才隱瞞自己受傷的信息。而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阿綱你們沒有強大到讓綱子徹底信任。」
  
  「裡包恩先生。」正說著話,將尼二的內線聯絡接入了裡包恩這邊,「在庫洛姆小姐那裡發現的定位儀已經鑒定完畢,信號是發往密魯菲奧雷梅洛尼基地的,我已經更改了信號頻率,暫時蒙蔽了對方。」
  
  「嗯,知道了。」裡包恩掛斷通訊,抬眼正視綱吉,「廢柴綱,現在沒有太多時間給你沮喪低落,之前已經說過,是否進攻梅洛尼基地全憑大空的決定,現在我們的時間不多,你也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我決定……」綱吉艱難的說著,「選擇進攻。已經、已經不想再讓大家受到傷害了,庫洛姆、綱子、山本大叔、大家每一個人。如果戰鬥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那就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你們都聽到了吧,那就按照阿綱的意願執行吧。」
  
  「誒?」聽到裡包恩這樣說的綱吉一抬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大家都已經聚集到了他的身邊,「大家?」看著一張張面孔,綱吉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突襲戰會在五天之後開始,也就是說你們還有五天的訓練時間。我們截獲的定位儀是一個很好的誘餌,會吸引敵人的大部分戰力,殲滅任務交給雲雀去完成。而與此同時潛入梅洛尼基地的大部隊,則是阿綱、山本、獄寺、了平、以及……」說到這裡的時候裡包恩頓了一下,帶隊人選尚需斟酌。
  
  「不需要考慮了,讓我來。」拉爾分開眾人,上前一步道。
  
  「可是你的身體狀況……」
  
  「沒有關係,裡包恩,你知道的,我必須去,為了可樂尼洛……」
  
  「我知道了。那麼現在大家著手準備五天後的行動了。」裡包恩正準備散會,卻聽到碧洋琪說「等等。」
  
  「在此我需要向大家宣佈另一件事情,」碧洋琪微微一笑,「就在剛才,小春和綱子向我提出了女生們的罷工行動。」
  
  「什麼?!」
  
  「一直做著後勤服務工作的女孩子們對諸位的隱瞞表示強烈不滿,所以她們決定,在你們說出實情之前,拒絕為男生們提供洗衣煮飯等等後勤服務。」碧洋琪一面說著,一面引領大家向餐廳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平時飄著飯菜香氣的廚房今天冷冰冰的,還掛上了條幅口號。
  
  「我站在小春和京子這邊。」碧洋琪站在京子小春中間,一手攬著一個,京子懷中抱著一平,「我們要知道真實情況!」
  
  「這由澤田你自己決定,我先走了。」拉爾把斗篷一甩,逕自離開。
  
  「阿綱,我說過了,這取決與你們是否強大到值得別人信任……」
  
  「裡包恩你那副打扮是怎麼回事!還有將尼二!你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動作也太快了吧!」面對穿上裙子的兩個「叛徒」綱吉炸毛,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啊喂!
  突然有一種五天之後會全軍覆沒的不祥之感啊……綱吉糾結的抱頭,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
  
  ***
  
  不需要五天,僅僅是半天時間男生們就感覺到沒有後勤服務的不便了,也深刻體會到女生們平時的辛苦之處。可是阿綱獄寺山本了平卻都死硬撐著,不同意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京子和小春兩人——其實罷工的核心也就是這兩個女生了。
  
  可是也有人撐不住,比如藍波小朋友。
  
  「京子……小春……一平……藍波大人餓了,藍波大人要找人玩,你們在哪裡啊嗚嗚嗚……」
  
  缺衣少食一夜變貧民的藍波小朋友在彭格列基地中淚奔,山本大叔只負責做正餐,根本沒有零食可以吃,而且也不會特地給他開小灶——因為根本忙不過來。
  
  「啊啦啦這是哪裡?」停止淚奔的藍波擦擦一臉的鼻涕眼淚,茫然的環顧四周。
  
  「小咖,你給我站住!」被哈士奇咬著衣擺強制拖著走的綱子氣鼓鼓的威脅,「我要把你收回匣子裡了喂!」
  
  「汪嗚——」
  
  感覺到大狗鬆開了嘴,綱子稍微鬆了口氣,今天雲雀和草壁外出處理事情,雲豆小卷也一同隨行,整個風紀基地只有她一個人,根本經不住缺朋少伴的小咖折騰。
  但顯然綱子松氣松早了,小咖鬆開她的衣擺不是因為受到恐嚇,而是因為遇到了更好玩的東西,比如——某只袖珍奶牛。
  
  大狗興奮的汪嗚,小朋友嗷嗷的大哭聲,辟里啪啦的打鬧聲,聽在綱子耳朵中真是無比的熱鬧。尤其藍波也是雷屬性而且身為彭格列雷守火炎純度很高,更是受到了雷犬小咖的熱情歡迎。
  綱子好容易才把被小咖親了滿臉口水的藍波解救出來,隨即很無奈的發現趴在她胸前的藍波小朋友把她的衣服當成紙巾,擤鼻涕擤得分外響亮。
  
  「藍波,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啊啦,這不是綱子嗎?藍波大人迷路了,藍波大人要去找一平玩!」
  
  「……」綱子繼續糾結,要她把藍波送回去麼?可是昨天才在京子小春面前裝完正常人,今天就帶著導盲犬算是怎麼回事!
  
  「那……藍波先在我這裡玩好不好,嗯,等草壁先生回來了讓他送你回去。」
  
  「不要!藍波大人討厭這隻大笨狗,藍波大人要回去!綱子是大壞蛋!」
  
  被扣上壞蛋帽子的綱子很無辜,「好吧好吧,小咖,帶路!」只要送到兩個基地相連接的地方就行了吧,「藍波,京子她們呢?」
  
  「找不到她們了,不和藍波大人玩。哼,討厭討厭,蠢綱他們討厭!」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被吵得頭疼的綱子沒精力分析情報,只想趕緊把小朋友送回家,經過這麼一遭,綱子突然對養孩子產生了些心理陰影……雲雀喜歡小孩麼?不喜歡的話就不生了吧?
  
  喂某人,你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藍波,走到了嗎?」兩人一犬,一個是路癡而且看不見,一隻看的見但不會說話,只能依賴能看能說但似乎有點……不靠譜的那一個了。
  
  「嗯,快了吧。」
  藍波挖挖鼻子,打量一下周圍環境,嗯,這裡他認識,是洗澡的地方。以前都是京子和小春給他洗頭洗澡的,可是昨天晚上蠢綱他們給他洗頭,差點沒被淹死!
  轉轉眼珠,藍波想到一個「報仇」的好辦法,那就是——關門,放大狗!等到蠢綱他們來洗澡的時候嚇死他們,哼!
  
  「直走,對,掀門簾……」
  
  「不對吧?」綱子停住了腳步,兩個基地的通道之間有門簾這種存在嗎?而且空氣濕度也發生了變化,「藍波,我們到底走到了哪裡?」
  
  「走啦走啦!」從綱子懷中跳到地上,藍波拽著綱子的和服衣擺向前拖,「跟著藍波大人走。」
  
  「喂,等等……」
  綱子穿著木屐,踩到地磚上的積水後特別容易打滑,又被藍波使勁拽著而且還看不到掌握不好平衡,在踉踉蹌蹌向前衝了幾步之後『嘩啦啦』一聲栽進了注滿泡澡熱水的池子裡,偏偏彭格列財大氣粗連洗澡堂都建設的格外豪華,泡澡池簡直可以用來游泳,摸不到邊的綱子只能在水裡亂撲騰。
  被水浸透的和服格外妨礙行動力,綱子在混亂中嗆了好幾口水,到還記得不能驚動其他人,「藍波,不對,小咖,快來幫忙!」哈士奇,應該會狗刨吧?
  
  「好累啊……等等,山本獄寺,你們聽沒聽到浴池裡有聲音?」
  脫光光只在腰間圍了一塊毛巾的綱吉一行人正在向浴池走去,而綱吉正待掀起門簾,突然頓住了動作。
  
ACT.76 右眼光明
浴室裡有什麼聲音?

    因為綱吉表現的太過緊張,山本和獄寺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十代目請站到我的身後來。」獄寺壓低了聲音說道。山本也也抓住綱吉的胳膊,準備把少年扯到自己是身後。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下子反倒是綱吉尷尬了,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山本,獄寺,我不是感覺到危險才……」要怎麼說他幻聽到綱子的聲音了,還是在男浴裡面幻聽到的!

    不等綱吉解釋清楚,從浴室的方向又傳來了一陣大笑聲,「哈哈哈,還沒有爬上來!啊啦啦,真是笨死了~」

    「是藍波那頭蠢牛!從早晨就不見人影,原來是跑到這裡玩水來了,害得十代目擔心了那麼久!」獄寺解除了備戰狀態,撩起門簾大踏步向前走,「喂,蠢——蠢牛小心!」

    獄寺原本怒氣沖沖的聲音猛地提高了一度,不等走在後面的綱吉和山本有所反應,獄寺就加快了速度衝向浴池的方向,緊接著驚呼聲,犬吠聲,落水聲不絕於耳,在空曠的浴室中掀起陣陣迴響。

    「獄寺,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綱吉和山本把手裡的洗浴用品往地上一拋,也跟著衝了過去,衝了進來,就看到獄寺呆呆地站在浴池邊上,而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呲牙咧嘴凶神惡煞的大狗正蓄勢待發低吼著準備攻擊,但是獄寺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了水池裡,全然不顧即將發生的危險。

    「小心!」

    見到凶悍的大狗已經高高躍起撲了過來,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的山本和綱吉只得硬著頭皮徒手抵擋大狗的攻勢。

    「咳咳、小、停!小咖!停下來!」

    完全出乎於山本和綱吉意料聲音響起,驚呆了的少年們和緊急剎車的哈士奇撞做一團,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後紛紛落水。

    「綱子!!!」從浴池裡站起來,綱吉來不及擦乾淨臉上是水跡就向著水池的另一端奔去,頭一次感覺十年後的自己把基地的浴室建造的這麼大是個絕對錯誤。

    奔到一半,綱吉少年硬生生停下步伐,死死摀住腰間有鬆脫跡象的浴巾臉紅到冒煙,「綱綱綱綱……」舌頭打結的彭格列十代目心中狂奔過一隊羊駝,凌亂程度無以言表。

    全身濕透,頭髮衣服一團糟的綱子坐在浴池中倚著背後的池壁,又咳嗽了幾聲才分出精力說話,「能先把我拉上去麼,放心,我看不到你們現在的樣子。」

    綱子的心中同樣奔騰著一支羊駝大軍,她一直知道自己不走遠,但從來不知道可以衰到這種程度,事情還要從她掉進水裡開始說起。

    在最開始慌亂的撲騰了幾下之後,綱子便發現她摔進的這片水區水位很淺,坐直了水位也就在肩部以下而已。而小咖也在這時趟著水來到了綱子身邊,平時脫線的大狗在關鍵時刻還算靠譜,帶領著主人向浴池邊緣走去——在此之前綱子已經撲騰到浴池中心位置了。

    浸透水的寬鬆和服嚴重影響了綱子的行動,在從水裡往「岸上」爬的過程中衣擺袖子全都糾纏到一起,張不開手伸不開腿。偏偏因為看不見所以聽覺更加敏銳的綱子還聽到了自家哥哥的聲音,在聯想到身邊這有熱水有池子的環境,女生立刻明白她這是走進彭格列浴室了,而且還是男浴!綱子不禁加快了向上爬的動作,心想這還簡直是囧到不能再囧的見面會了。

    但顯然綱子錯了,這才僅僅是囧的開始,就在她上半身已經著陸,只要再把腿挪到池沿上就能成功出水的時候,耳邊響起了獄寺的喊聲,然後沒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一陣疾風就向她襲了過來,直接把她從水池邊踹了下去。而且力氣還不小,為了緩解攻勢綱子直接滑到了水池的另一邊,並且又多嗆了幾口水。

    把綱子重新踹下水的自然是獄寺,因為在獄寺少年走進門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隻眼冒陰森森綠光的「狼」對著藍波露出了獠牙,而在藍波的背後是一團披頭散髮伸出爪子的詭異生物,於是來不及多想的衝上去拳打餓狼腳踢水鬼解救蠢牛,當然在聽清「水鬼」那聲短促驚呼是誰的聲音之後,獄寺就五雷轟頂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他,竟然對大小姐動手了?!

    ***

    綱子坐在男更衣室的凳子上默默擰袖子,水流從指縫間淅淅瀝瀝的流下,而這點聲音全然淹沒在稀里嘩啦的響動中,女生忍了一會沒忍住,「那個……你們慢點穿衣服沒關係的……」

    沒有回應,詭異的沉默,然後慌慌張張的忙碌聲更加密集了,綱子只好閉嘴,彎下腰撩起衣擺繼續擰水。

    「……」

    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但沒有人說話。綱子直起身仔細聽了聽,「是阿武?」

    山本扯了扯身上那件已經成了露腰破洞式的T恤——之前造成少年們穿衣服困難的原因有一半緣於小咖,哈士奇本著不想報仇的狗狗不是好狗的理念和綱吉他們搶衣服,順便把搶到的衣服啃成了漁網。

    「綱子。」

    山本注視著拆掉了眼前的繃帶露出全部面容的女生,比起那次在風紀基地中一邊在雲雀手中狼狽掙扎一邊觀察綱子,這次他有更多時間也可以更認真的打量女生。

    視線從清瘦了許多的臉頰上移開,雖然早已知道,但山本還是沒有辦法正視綱子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垂下眼眸,山本看向地面,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包括綱子光著的腳,以及因為衣擺撩起而露出的一截小腿。女生的膚色是缺少血氣的白,襯托著腳踝處一點殷紅愈發鮮艷——那是之前被桔梗所傷的傷口,如今癒合成仿若硃砂的一點。

    山本並不知道傷痕的來由,只是因為看到那對比過於艷麗的色澤而有些窘迫的紅了臉,匆忙的避開目光,而想說的很多話也糾結於心不知如何開口,支吾了一下,「綱子……」

    「果然是阿武吶。」綱子微笑道,「對這個時代,還算適應吧?」

    「嘛,還好吧。」山本平復了一下心情,他並不想質問女生為什麼對他們隱瞞,也不想讓女生聽出那種因為無能為力而產生的不甘。

    「對了綱子,能讓小……嗯小咖別再咬獄寺的衣服了嗎?獄寺那傢伙已經沒衣服可穿了呢。」

    「……」綱子黑線,她說怎麼總聽到兵兵乓乓的聲響呢,敢情在人狗大戰呢。提高了聲音,「小咖!」

    「汪嗚!」

    哈士奇在那頭回應了一聲,同時不忘撕扯著獄寺手中的衣服,或許現在用「漁網」形容更加合適。而後者因為身負毆打大小姐的「重罪」嚴重的心不在焉,戰鬥力基本為零。於是哈士奇不禁得寸進尺,決定不把這個章魚頭的衣服啃到只剩內褲絕不罷口。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小咖。」綱子從**的衣服中翻出動物匣,直接把雷犬收回了匣子,這也是因為經過連番折騰體力不濟,沒辦法為雷犬提供充足的雷之火炎。

    「綱子也有這個……」

    「嗯。」綱子很直接的點點頭,沒做什麼迴避。隨著女生的動作,一滴水珠沿著髮梢滴落到眼睛中,綱子一邊揉著右側的眼睛一邊站起來,濕透了衣服格外累贅。

    「能麻煩你們把我送回風紀基地麼,我不怎麼認路……得回去換套衣服。」某路癡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最好選擇避開京子和小春的路線,我對她們隱瞞了眼睛受傷的事情。」

    山本聽了苦笑一聲,「京子和小春她們,正因為被蒙在鼓裡這件事罷工呢。」

    「誒?」

    「對了,阿綱已經去拿他的衣服了,綱子你換過乾淨的衣服再回去吧,別再不小心著涼了。」想起什麼,山本急忙補充,「我們絕對不會看、看……」

    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綱子笑出聲來,「我當然不會擔心這個問題!那麼,獄寺君還好吧?」沒有小咖搗亂,獄寺應該已經收拾妥當了吧。

    剛才滴進水的右眼還是有點不舒服,綱子一邊眨著眼睛一邊提高了些聲音,「獄寺君,剛才的事情你不需要在意啦!」

    「大小姐!」噗通一聲,仍然無法原諒自己把綱子踹下水的獄寺跪倒在地「認罪」,「您還是處罰我吧!」

    綱子被獄寺的大禮震得抖三抖,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順著聲音去扶獄寺,「獄寺君,快、快起來啊!」

    「不行,我還沒有原諒我自己!」

    綱子無語看天,被這樣跪,她會折壽的啊,絕對會的。

    「阿武……」綱子正要請山本幫忙強行把獄寺架起來,可才轉頭的工夫就聽一聲悶響,原本還是跪姿的獄寺直接撲街和地面做了親密接觸,隨即綱子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恭彌。」

    把拐子從獄寺身上收回,雲雀抬眼看向最後一個咬殺目標,「山本武,拿著你的劍到訓練場,我要徹底咬死你。」說著,雲雀脫下制服外套披到綱子肩頭,「不必等澤田綱吉了。我先送你回去。」

    阿綱肯定已經在半路就被「截殺」了。綱子默默嚥下「我哥呢?」這樣的問題,攏攏身上的外套,「恭彌,其實我落水不是因為阿武獄寺他們……」

    「我知道。」雲雀把一直拎在手裡的某奶牛向前舉了舉,「是這個傢伙,跑到基地裡,被我看到了。」

    「嗝。」自從混亂開始就被大家遺忘的藍波一臉鼻涕眼淚打了個嗝,卻礙於雲雀的威壓乖乖的動也不敢動。說起來委員長真沒虐待拷打藍波,但在見到雲雀的那一刻藍波就什麼都如實招了。這也是為什麼雲雀會如此快速的找到綱子。

    雖然之前某奶牛把自己的衣服當成手紙擤鼻涕,雖然某奶牛才是害的自己落水的罪魁禍首,但是綱子也沒辦法和小朋友較真生氣。從雲雀手中接過藍波,抱著小朋友順便扯過一旁架子上的乾淨毛巾給小孩擦臉,綱子偷偷打量雲雀臉色,試圖勸解委員長打消咬殺的念頭,「恭彌……」

    未說完的話消散在空氣中,綱子睜大眼睛,帶著點驚訝也帶著點驚喜,「眼睛……能看到了?」右眼的圖像漸漸清晰,從拿取毛巾給藍波擦臉開始,她便是在依憑視覺行動。

    能看到板著臉的雲雀,能看到服裝被迫非主流的山本看到撲地的獄寺看到烏青了一個眼圈匆匆跑過來的綱吉看到抽抽嗒嗒的藍波看到所有的一切。

    儘管只有一側眼睛復明,但足以令綱子欣喜若狂。女生一直以為她已經適應了黑暗,但此刻才知道,她是有多麼留戀光明。

    「能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望進雲雀的眼睛,綱子輕聲低語。



ACT.77 突襲前後

「啊啾!啊啾!」一陣小風吹過,綱子急忙把抱著的藍波遞還給雲雀,然後以手捂口,非常豪邁的打了兩個噴嚏。

    於是經典的男女主人公深情對望的氣氛就這麼被震沒了——雖然一直以來委員長的表情就和含情脈脈挨不上邊,而比起電視劇中出水芙蓉般精緻的女主角,綱子更像是洪水過後的災民。

    「那個……別感冒了,先、先換上衣服吧……」頂著烏青眼的綱吉越說越小聲,非常疑惑他又有哪裡冒犯雲雀了,為什麼雲雀前輩的眼神那麼恐怖嗷嗷!

    讓雲雀不爽的是綱吉手中那件印有「27」字樣的T恤衫,因為綱子穿到身上的話會有種打上了別人的標籤的感覺。但是另一方面雲雀又不能阻止綱子換衣服,所以綱吉少年就非常不幸的成了委員長釋放冷氣的對象。

    綱子從自家哥哥那裡接過散發著濃濃衣服洗滌劑味道的襯衫長褲,很想知道男生們洗一次衣服究竟用了多少洗衣粉。一邊想著綱子一邊轉過頭環顧更衣室在哪裡,可映入眼中的是除了雲雀之外各種衣衫不整的異性,三分之一裸的山本二分之一裸的綱吉乃至因為小咖的打擊報復而被迫四分之三裸的獄寺……

    「咳咳、我到隔壁的女生浴室去。」綱子略顯窘迫的低下頭向門口衝去,她不是故意佔別人便宜的!

    步子走的太快,在走廊裡綱子差點撞到結伴去洗浴的京子她們。而京子她們也因為綱子目前的形象而驚訝,「綱子你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掉進水裡了,正要去換一下衣服。」把垂在眼前濕噠噠的碎頭髮撩上去,綱子抬起頭有點尷尬的解釋,然後驚喜道,「誒,庫洛姆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嗯……」站得略微靠後一點的紫發女生怯生生的點頭,小聲應道,「謝……謝。」

    「阿綱先生的衣服都沒有漂洗乾淨,不能直接穿啦。」小春皺皺鼻子,湊近了聞聞綱子手裡的衣服,「絕對需要重新洗一次!」說著就把衣服拿了過去。

    「……」綱子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那個,不是說女生們正在罷工麼?

    顯然小春在作出本能反應後也想起了她們的抗議運動,抓著衣服表情糾結。這時候男生們因為聽到走廊中的聲響也從男浴走了出來,看向女生們的表情很是為難,而被雲雀抓在手中的藍波小朋友則是淚眼汪汪求撫摸求擁抱,儼然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京子她們雖然很不忍心男生們過著吃不好穿不好的生活,可是她們也有堅持的東西,咬咬嘴唇,紛紛別開了臉。

    「為了避免著涼,綱子還是好好洗個熱水澡吧,衣服的話可以穿我們的。」京子扯著綱子的胳膊快步走進女浴,小春上前一步把衣物還給綱吉,匆匆跑走了。

    「BOSS。」庫洛姆對綱吉輕鞠一躬,也轉身走了,被她抱著的一平揮揮手,「再見。」

    「一平——嗚嗚……」

    藍波從哽咽變成嚎啕大哭,雲雀皺皺眉,把小奶牛塞給一旁的人,自己走向遠離群聚的一邊靠著牆壁站定。

    「喂蠢牛不要把鼻涕抹到我身上!」

    「笨蛋獄寺!」

    獄寺和藍波的吵架打破了男生隊伍的沉默,不過大家的心情還是沉甸甸的。

    ***

    「只要綱吉他們把真相告訴我們,我們就會去給大家做飯洗衣服還有陪藍波玩的。」泡在浴池中,京子情緒低落的喃喃自語,「還是說,我們這樣做太任性了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無關對錯。」

    綱子這次才是真正的感受彭格列的豪華浴池,聽到京子的低語不禁有點愧疚,其實她之前也欺騙過朋友們吶。

    「那綱子呢?如果雲雀學長對你隱瞞什麼的話,你會怎麼做呢?」小春提問到。

    綱子愣了一會,之前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貼著「穿越」的標籤,大事件她基本都是知道的,而劇情外的事情,雲雀的性格是該告訴你的絕對不會隱瞞,就算是噩耗也直言不諱毫不委婉,但同樣的他不說的事情那就是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問不出的了。而迄今為止,兩人之間還沒有發生過綱子追問而雲雀不說的紛爭,所以綱子也不知道換成她是小春京子她會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綱子無奈的回答,「而且我覺得恭彌是特殊個例,沒有什麼參考價值的。」

    提到雲雀,綱子敢確定委員長正等在女浴門口。為了不讓雲雀久等,也為了避免委員長被視為偷窺份子,綱子只在水中泡了一小會,感覺到因為落水而發冷的身體微微暖和之後就離開了浴池。

    「我先出去了。」把浴巾披到肩頭遮住背後的傷痕,綱子向大家道別。

    「那個……」庫洛姆有些遲疑的叫住綱子,看著女生微微瞇起的左眼似乎想說些什麼。

    悄悄在唇前豎起食指,綱子輕輕對庫洛姆搖了搖頭,後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恭彌。」出來之後綱子果不其然看到了抱臂站著的雲雀,揮揮手,「等了有一會了吧,對了,阿綱他們呢?」

    雲雀轉過目光,「還好。澤田綱吉他們被小嬰兒叫去了,安排進攻……」

    「咳、我們回去再說吧。」綱子看了看女浴的方向,少有的打斷了雲雀說話。雲雀並沒有不悅,挑挑眉,嘴角勾起似諷非諷的笑意。

    「你站在草食動物那邊?」回到風紀基地之後,綱子開始想雲雀詢問詳細的作戰計劃,雲雀卻先說了這樣一句話。

    雖然答非所問了些,不過綱子聽明白了雲雀指的是什麼。「倒也不算吧,其實對於京子和小春來說,比起真相她們更在意大家的態度。她們所希望的是證明自己也能幫上忙而不是有男生們辛苦……不然碧洋琪姐庫洛姆也知道內情,京子小春完全可以追問她們。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哥哥他們親口說明才好,」

    聽完綱子的解釋雲雀沒再追問什麼,簡明扼要的說明了四天之後進攻梅洛尼的戰略,接著非常乾脆的拒絕了綱子要求參與行動的申請,沒有給綱子一點抗爭的餘地。

    各種沮喪的綱子在晚上的時候收到了庫洛姆悄悄送來的眼罩一副,以及聽聞京子她們的罷工運動有所緩和,似乎是碧洋琪對女生們說了什麼以及綱吉承諾了什麼,總之京子小春她們開始重新做回後勤工作,男生們也總算脫離了水深火熱的狀態。

    「多好吶……」綱子托著臉歎口氣,覺得她現在可以回答小春之前問的問題了。

    如果她和雲雀之間出現意見分歧會怎麼辦?

    答案是——涼拌!因為拒絕的同時,雲雀已經雷厲風行果斷乾脆的讓她死了心。

    事情要從申請被拒說起,雲雀並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在見到綱子尚不死心時,委員長直接把女生帶去了基地的訓練場。

    「不需要贏我,只要堅持住十個回合就可以,否則參與行動就是送死行為。」亮出浮萍拐,雲雀對綱子淡淡說道,「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有什麼可放心的!綱子燃起死氣,亮出匣子,握住槍支,再次重申自己觀點,「恭彌,我並不打算跟著哥哥他們突襲,我是想跟著你進行誘敵圍剿。有指環做支撐,雷屏防禦在自保方面是沒有問題的,再不濟我也可以撤到陷阱之外。」

    「哦。」聽了綱子的話雲雀表示理解的點點頭,然後迅速的……展開了攻擊,而且專門選擇綱子左側的視線死角。

    「喂!」綱子鬱悶,避開浮萍拐的同時身上覆了一層若有實質的綠色火炎,開匣,召喚出雷犬小咖。

    「汪嗚——」因為之前被強制性的召喚回匣子中,小咖跳出來的時候還在生綱子的悶氣,非常不配合的蹲坐在一邊舔爪子。

    如果綱子之前能撐到六七回合,拚死一下說不定能堅持到第十回合的話,那麼現在就是連二三回合都困難了。毫無懸念的考驗失敗,被拐子抵住頸側,雲雀靠近女生的耳畔,「你輸了。」

    「……」

    「要認賭服輸。」

    「……」

    ***

    突襲之日很快到來,凌晨本是酣睡於夢鄉之際,但風紀基地中卻燈火通明,草壁專注的盯著監視器,觀察進入陷阱區的梅洛尼基地成員,綱子站在草壁身後,關注著另一個顯示屏中雲雀的動態。

    靜伏在暗處的少年猶如狩獵中的凶獸,耐心的等待著群聚中的獵物步入他的領地,然後一舉殲滅剿殺。昏暗的夜色中,那人的側影即單薄又鋒利,像極了一柄妖刀。

    突然就覺得距離拉開的很遙遠,綱子輕輕歎息,沒關係,她會追上去的。

    「恭先生,敵方成員已經盡數進入我方範圍。」草壁接通聯絡器。

    「知道了。」雲雀抬手關閉耳麥上的開關。

    綱子就看到眼前的顯示屏一黑,雲雀的影像消失不見,但也能想像出他此刻的樣子,站在陷阱之上,冷傲的俯視著腳下的獵物。

    「綱子小姐,你接下來是……」草壁有些不確定的詢問,現在顯示器上只有代表各人死氣屬性顏色的光點,看起來極為費神,草壁擔心右眼才恢復的綱子因此而損傷視力。

    「嗯……反正也睡不著,我去特訓好了。」綱子想了一下,低頭警告趴在腳邊有一搭沒一搭晃尾巴的小咖,「之前咱們的賬已經算清了,這次提前說好,再唱反調絕對家法咬殺。」

    「汪!」小咖響亮的回應一聲,站起來抖抖毛,除了雲雀,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它才不會放水呢。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其實滿打滿算,從突襲開始到入江攤牌耗時不超過兩天時間,但是這四十八小時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每分每秒度日如年。

    「草壁先生,你要去哪裡?!」

    讓綱子驚訝的不是草壁打算帶著庫洛姆藍波一平進入梅洛尼基地,而是草壁竟然沒有打算帶上她!

    草壁一個頭兩個大,他是根據十年後的雲雀留下的吩咐,務必把同為大空守護者的庫洛姆和藍波帶往梅洛尼基地的圓形裝置前,稍帶上一平是因為一平藍波兩個小朋友形影不離,拐帶一個只得附帶一個,但是他真的沒有打算也稍帶上綱子的——恭先生會咬死他的,不論十年前後的哪一個!

    「不必多說了,現在是強買強賣時間,草壁先生你必須帶上我。」綱子擺出強盜行徑,蠻不講理。

    「綱子……」庫洛姆輕輕打招呼。

    「要謝謝庫洛姆的眼罩,戴著很合適。」綱子指指自己的左眼,「嗯,不需要為我擔心,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張開手,食指上赫然是翅膀造型的雷之瑪雷指環,「就目前而言,它幾乎可以同彭格列指環相提並論了。」

    「那我們就出發吧。」草壁硬著頭皮拍板決定,等回來之後恭先生想要咬殺就咬殺吧,總之現在是必須行動了。

    草壁背著藍波一平負責開路,庫洛姆居中以幻術屏蔽對方監控,綱子負責斷後,一行人踏入了梅洛尼基地的範圍之中。

    ***

    「被破壞的痕跡越來越明顯了。」觀察著周圍的情況,草壁點點頭,「這說明我們在逐漸靠近目的地,所走的路線和大家的突襲路線重合。」

    「那就好……」綱子鬆口氣,扶著因為頻繁使用幻術而產生疲勞感的庫洛姆,「那麼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我們也要留意戰鬥現場中有沒有受傷的同伴,最好是沒有……」

    草壁聽了苦笑一聲,沒有傷員談何容易,這一戰彭格列勢必要付出不輕的代價的。

    又前行了一段,由草壁背著的一平指著一個方向驚呼道,「是獄寺先生!」

    「啊啦啦,獄寺笨蛋坐著睡著了……啊,那邊是大人的草坪頭。」藍波補充。

    搬著壓住了平的碎石塊,綱子的心跳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如果她沒有記錯,如果劇情沒有扭曲,那麼這裡距離雲雀的戰鬥現場已經不遠了。

    雲雀和幻騎士的戰鬥……究竟怎麼樣了呢?

    雖然雲雀擁有彭格列指環,雖然已經充分瞭解了指環與匣子的使用方法,但是相對的他卻少了十年的閱歷。二十五歲的雲雀處於狀態最鼎盛時期,可是十五歲的雲雀有著即使是強大武力也彌補不了的劣勢——不論怎麼樣,他自身的生理狀態是沒辦法與二十五歲相比的。

    遠處傳來隱隱的爆炸聲,地表不自然的微微震動,本就因為戰鬥而變得破破爛爛的房間又簌簌掉了些水泥渣,這讓綱子更加不安。

    當在感覺到一縷模糊但卻極為熟悉的雲屬性火炎時,綱子終於按捺不住,『蹭』的站起來,「我先走一步。」

    「等等……」

    草壁來不及阻止,就見綱子把大量的雷之火炎注入匣子,變大的小咖四肢著地,身體弓起長鳴了一聲。

    「走了,小咖!」跳到哈士奇的背上坐下,綱子一指前方,哈士奇猛地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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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78 真相大白
一直以來只會撒歡賣萌和犯二的哈士奇終於威風了一次,在急速的奔跑中飛躍而起,於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降落到雲雀前方。揮出鋒利而堅硬的爪子,撕裂由幻術幻化而成的炮彈。炮彈炸裂的響聲遮蓋不住月夜狼嚎般的吼聲,縈繞在雷犬週身的綠色火炎愈發絢爛奪目,發出尖銳的雷鳴之音。

    綱子早在小咖「飛」在半空的時候就從大狗背上跳了下來,俯衝,直接撲倒雲雀,壓在他身上再加了一層雷屏防禦,抵擋住來自幻騎士的一次攻擊。

    「恭彌!」從雲雀身上一骨碌爬起來,綱子揮開瀰漫著的煙塵關切的看向面前的人。

    雲雀身上披著的外套已經有些破破爛爛了,白襯衫上有被劍鋒割破的裂隙,隱隱的血色在素白的底色上氤氳開。臉上有被劍氣所傷而產生的細小傷口,嘴角處還帶著一抹於痕。

    這些都昭示著與幻騎士的一戰,雲雀並不輕鬆,也沒有佔據優勢。

    在戰鬥中被敵人所壓制已經令雲雀惱火無比,而在看到綱子違反了約定私自跑進密魯菲奧雷的基地後,雲雀的怒火已經破了臨界點,圍繞在身邊的紫色死氣更為濃郁。

    從地上站起來,雲雀目光森寒的看向綱子,抓住女生的手腕,「你竟然敢……」

    「又有小蟲子跑出來送死了麼。」

    幻騎士打斷了雲雀對綱子的責問,一擊落空的幻術劍士並沒有產生情緒上的波動,只是略帶不屑的看向新來的兩個不速之客。

    「嗯?獨眼……莫非是,不,雷屬性的話,是澤田綱吉的妹妹吧。」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幻騎士冷冷一笑,「沒想到十年前的澤田綱子也要由我來終結啊,還不知道吧,十年後的你就是這樣死的。」

    破空之聲響起,但卻看不到來物的影子,雲雀順勢把綱子扯到身後,揮出浮萍拐,『叮』一聲響,一枚子彈落到不遠處。視線落到幻海牛幻化的物體上,綱子瞳孔微縮,這正是遺留在十年後自己遇害現場的彈殼。

    「……白蘭派你去對付我,大材小用了呢。」

    抬頭正視幻騎士,綱子淡淡說道,順便對男人的造型默默吐槽,她終於理解委員長口中「違反風紀的眉毛」是怎麼個狀況了!

    「不,那代表著白蘭大人對我的信任。」提及白蘭時幻騎士非常虔誠尊敬,「我不會辜負白蘭大人的期望,你們將在這裡被我消滅。」

    「呵,那要不要聽一下白蘭對你的評價?究竟在白蘭眼中,你是個什麼東西呢。」綱子假笑,並不介意在言語上刺激一下對方。

    雖然以旁觀的角度說,效忠白蘭卻不得善終的幻騎士也是個悲劇人物,可是同樣的,這是殺害過自己一次的並且傷害了雲雀的敵人。女生承認自己就是個睚眥必報小心眼的人,一點都不善良也不富有同情心。

    「放肆!你竟然敢直呼白蘭大人的名字。」

    「哇哦,你們聊的很愉快嗯?」雲雀面寒如冰將兵器匣對準幻騎士,同時對著站在他身後的綱子冷哼一聲,「等一下再咬殺你。」

    綱子趕忙閉嘴,心知雲雀這次是真生氣了。

    氣氛旋即緊張起來,又一輪戰鬥一觸即發。雲雀率先開匣,一道紫色的火炎懸在半空,實體化成一隻團成一團的小刺蝟。

    「吱?」因為被注入太多火炎所以有點醉醺醺的小卷暈乎乎的看向雲雀。

    「去吧。」眼中閃過血光,雲雀命令道。

    「吱——」在寒冷中瞬間的清醒雲刺蝟哆嗦一下,尖叫一聲迅速的增殖繁衍起來。很快的,大大小小的深紫色針球遍佈整個空間,穿牆破地,勢不可擋。

    綱子開著雷屏防禦在尖刺橫生的環境下跑到一邊把昏倒的拉爾連拖帶拽搬了回來,小咖則是嘴裡叼著時雨金時,腳下連踹帶踢的把山本帶了回來。

    「小卷這是怎麼了?」

    綱子焦急的問道,也顧不得雲雀正在生她的氣。這次沒有發生「刺傷主人」事件吧?怎麼小卷還是暴走了呢?

    滿意於小卷破壞程度的雲雀轉過頭,盯著綱子看了片刻,「因為小卷感覺到了我的怒意。」

    根本就是你把小卷給嚇到了吧!絕對是吧!綱子在內心抓狂,「那恭彌你能讓小卷感覺到你已經冷靜了麼?」再增殖下去房子就塌了喂!

    冷睨女生一眼,雲雀轉頭看向在針球縫隙間躲閃騰挪的幻騎士,「冷靜?我的怒意還沒有平息呢。」說著,架起浮萍拐踩著針刺向上方躍進。

    站在地上那一塊狹小的安全死角中的綱子欲哭無淚,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小卷沒有完全失控,還是聽從雲雀指揮的。而也就是說……眼下這無比誇張的增殖效果正是雲雀想要的?

    恭彌你究竟有多生氣啊!綱子抬頭看著上方再度打鬥起來的雲雀和幻騎士,開始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擔心,這次違約的後果很嚴重啊。

    又過了一會,充斥了整個空間的紫色針球逐漸縮小消失,而自半空跳下來的只剩下雲雀一人,幻騎士似乎是收到了什麼命令,在戰鬥的過程中抽身而退。

    雲雀的外套又破爛了一些,而沒有徹底咬殺敵人更是令他不爽。將竭力奮戰的小卷收回匣子,雲雀裹挾著一身冰冷風暴在綱子面前站定,「輪到你了。」

    『卡嚓』『嘩啦』『匡當』

    這不是家暴的聲音,這是房頂和牆壁崩裂的聲音。失去了針球的支撐,被尖刺刺穿粉碎的建築開始倒塌崩壞。

    「先離開這裡!」綱子一把扯住真正意義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雲雀,小咖馱著拉爾和山本,一路向入口的位置奔去。

    雲雀沒說什麼,任由女生抓住自己的手腕。女生的額頭有細小的汗珠滑落,然後被眼罩吸收。注視了片刻,雲雀無聲的彌補了綱子因視線死角造成的左方漏洞。

    雲雀自認他從不需要保護,也不屑接受別人的保護,可是在綱子以自身為盾牌幫他擋住攻擊的時候,心中是動容的。當然,也是憤怒的。

    竟然敢違反約定!

    「恭先生——」

    迎著面跑來的是草壁一行,草壁一手一個扛著了平和獄寺,背後背著庫洛姆,腳邊跟著一平和藍波,大家像是被什麼追趕似的步伐匆忙。

    「有機關,整面牆壁擠壓過來了!」草壁高聲喊道,示意綱子他們折回後面那間房間。

    「房間已經塌了——」

    配合著綱子的聲音,背後的出口被碎石塊堵住。而大家的正前方是勻速拍來的磚頭——數量是「一牆」。

    眼前一黑,綱子就失去了意識,最後的想法是,擦,催眠瓦斯真難聞!

    ***

    綱子是在尖銳的頭疼中再度恢復意識的,耳邊是嘈雜的說話聲,不斷刺激著她已經很衰弱的神經。低低悶哼了一聲,綱子特別想繼續昏著,至少那樣子不難受。

    綱子從來不知道,她對催眠瓦斯的反應這麼大,和這一比,被人當做麻袋扛著走簡直太舒服了。保持著思維混沌的狀態,綱子沒有精力去探究外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事實上女生連之前發生了什麼都沒力氣回憶了。

    半死不活間,綱子感覺到自己被一雙臂膀抱住,雖然在從趴在地上變成枕到誰的肩膀上的轉移過程中頭暈的厲害,但感覺到比地面柔軟也比鋼板溫暖的身體後,綱子就下意識的就在對方的身上蹭蹭,挨得更緊一點。

    耳邊的嘈雜仍在繼續,綱子皺緊了眉頭,用力咬著嘴唇進行疼痛轉移。不過有人不允許她這樣做,修長有力的手指鉗住她的下頜迫使她鬆開牙齒。而沒等她反應出不滿,又有微涼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揉按著她的額頭,幫助她很好的緩解了痛楚。

    就在吵鬧的聲音漸漸遠去,頭也不再疼反倒很舒適讓綱子覺得自己應該能睡個好覺了的時候……兩聲槍響把女生從舒適的溫柔鄉里殘忍的喚醒,睜開眼,就和雲雀透著森森寒意的眼睛對了個正著,再一看,好麼,直接躺在雲雀懷中呢。而困住了多人的「膠囊」裝置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一端是她和雲雀,另一端是草壁拉爾獄寺山本一平藍波庫洛姆還有已經被替換了的十年前了平……人均面積分配嚴重不公平。

    死機重啟的思維開始正常運轉,綱子在觀察過周圍環境後確定現在已經進行到入江正一宣佈真相的階段了。「哎呀……」想事情中的綱子只覺得背後一空,少了溫暖的支撐物,腦袋直接磕到了玻璃上。特殊納米材質的東西質量就是過關——撞一下頭很疼啊喂!

    「喂,雲雀你這傢伙怎麼敢這麼對待大小姐!」獄寺開始不滿了。

    「哼,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口。」雲雀的態度讓獄寺更為炸毛,不過就在守護者內部掐架即將上演的前一秒,入江的攤牌行動正式開始,及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震驚質疑不解釋然等一系列心情跌宕起伏中,大家總算接受了這一事實,然後也接收到了意大利主戰場傳來的告捷喜訊,令大家沉悶的心情輕鬆了一點。

    可是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煞風景的,比如,白蘭·傑索。

    以立體投影方式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白蘭看起來非常愉快,觀察一下已經明確叛變的入江正一揮揮手,「嗯……小正看起來很勞累呢~」

    「白蘭先生!你怎麼會?!」

    「因為小正總是對我的想法成反對態度呢~雖然不希望,但是也想過小正會叛變的事情喲~」白蘭笑瞇瞇的解釋道,又對著綱吉揮揮手,「很高興見到你,還活著的綱吉君~」

    綱吉條件反射的退後了一步,「白、白蘭?」

    「嗯~真有趣的反應,比妹妹可愛呢,對吧,小綱子醬~」看向站在位置靠後的綱子,白蘭故作驚訝狀,「呀咧呀咧,瘦了好多,眼睛也受傷了麼,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呢。」

    「承蒙關照!」綱子磨牙,當初差點掐死她的混蛋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還真是小心眼啊,綱子醬~」白蘭彎起的笑眼睜開,眸子中沒有任何溫度,「只是差點殺掉你而已,沒必要記仇這麼久吧。」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綱子身上,雲雀已經拎起了浮萍拐。

    「白蘭,」綱子撇撇嘴,各種不耐煩,「你能別這麼找抽行麼。」好吧,雖然現在在場所有人的實力加一塊也抽不動白蘭,但是被這麼口頭「調戲」著實在讓人很火大啊!

    「果然一點都不可愛~」白蘭聳聳肩,不再和綱子說話,轉而面向大家。「總之,能看到彭格列的真實實力,這場前哨戰也算令人滿意了,嘛,小正的表演也很有意思哦。」

    輕輕鼓了鼓掌,白蘭將話題步入正軌,「那麼下面,真正的遊戲就要開始了喲~」

    「不可能的,白蘭先生!」入江插言,「您將六吊花中的四人派往日本,一人派往意大利,總部的戰力已經消耗掉一大半,您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了!」

    「小正是在關心我麼,很感動呢~」白蘭輕輕笑了笑,「雖然一直都很信任小正,沒有對小正說過謊。不過為了避免讓小正有更多壓力,有一些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小正喲~」

    「小正手上的瑪雷指環只是A級指環,真正的瑪雷指環,在他們手中哦。」

    白蘭身後的屏幕上打出圖片,中心位置是一組七枚的翅膀造型的戒指,而圍繞戒指的是六人影像。於此同時,入江和綱子手中的晴、雷兩枚指環應聲碎掉,就如同折翼一般,翅膀斷裂,只餘孤零零的寶石躺在碎片之間。

    「他們是真·六吊花,我的忠實部下。」白蘭瞇起眼睛介紹到,「對了,小綱子已經認識了桔梗和石榴吧,可以給綱吉君做做介紹沒關係喲。」

    這是在表示根本不在意己方實力被洩露吧。綱子看著白蘭,面無表情的不做聲。白蘭是對的,就算她提前劇透了真六吊花的能力招式又如何,如果在實力上拼不過對方,一切都沒有意義。

    白蘭大大方方的公佈了密魯菲奧雷的真實兵力,「那麼,就讓真正的彭格列家族,和真正的密魯菲奧雷家族,開始一場堵上了7³的戰鬥吧。」

    「小正,還記得我們以前玩過的choice吧,我決定把它帶到現實中來……十天後,我會再來聯絡的,再見喲~」

    隨著白蘭投影的消失,梅洛尼基地開始劇烈震動,巨大的吸力傳來,強光之中整個梅洛尼基地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深淵,而唯一安然無恙的就是圓形裝置前方眾人落腳的這一小片地方。

    「幸好七枚彭格列指環齊聚一堂才形成了保護結界啊……」跌坐在入江站起身,「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不過經過連番戰鬥你們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說……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

    正一走到裝置前方啟動了某個按鍵,裝置上方出現一個暗格,七種色彩的光射出,分別落入對應的守護者手中。「這是這個時代的彭格列十代贈予你們的禮物,彭格列匣。」

    綱子瞅瞅其他人手中的匣子,蹲下去把那枚碎掉的雷之瑪雷指環撿了起來,戒指是碎了,不過那枚寶石沒有損壞,修一修換個戒托還是能用的。原本還打算在見到之後把戒指還給γ,不過現在看……還是先給她自己用著吧。沒有專屬武器的孩子,傷不起啊!

    「綱子。」正一也注意到綱子的悲催狀態,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那個,抱歉沒有專門給你的……」

    「啊,沒關係。」綱子擺擺手。

    「不過綱吉君有專門給你準備了新的雷之指環,A+級,雖然比不上超A級的彭格列指環,但比A級的瑪雷指環……」似乎不願多提瑪雷指環的事情,入江再次開啟了暗格,取出一枚指環交給綱子。

    接過在造型上面更適合女孩子佩戴的指環,綱子微微笑道,「這……意外的驚喜呢。」

    「綱吉君也有一句話要對你說……」見到女生接受了戒指,入江嚴肅了神情,「『在榮耀之外,卻肩負責任。』」

    「……」十年後的哥哥真有文化。

    綱子默默腹誹著,措辭太含糊了,聽不懂。不過大概明白一點,大概是說這枚雷之指環是個麻煩的東西吧。

    ***

    收拾妥當,入江和斯帕納要留在原地維護裝置,其他人則各回個的基地。重新站在街道上,沐浴著陽光,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追蹤,沒有戰鬥,異樣的和平,儘管這只是暫時的。

    「誒?綱子呢?」綱吉左右看看,沒找到自家妹妹的身影,還想問一下白蘭的事情呢,綱子似乎和那個危險的人物很熟悉的樣子。

    「回十代目,大小姐被雲雀那傢伙帶走了!」獄寺忿忿不平的說,「雲雀那傢伙太不講道理了!」

    「這個……」綱吉無力的垂下肩,他也管不了啊。

    風紀基地。

    雲雀抓著綱子的手腕一路走向接待室,反手一關門,將女生困於牆壁和自己之間,「還有什麼想說的?」

    「有。」綱子直視雲雀,「恭彌反對我涉足戰場是因為我實力不足,而現已證明我尚可自保。但是,違反約定就是違反,我無話可說,這件事是我錯了。」

    「那就好。」雲雀冷著臉抽出拐子,「我認同你的實力,但是同樣,會咬殺你。」

    綱子貼著牆壁而戰,不躲不閃,浮萍拐帶著勁風擦過她的臉頰,釘入身後的牆壁,臉側的髮絲在氣流中飄起,又緩緩落下。

    「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雲雀淡淡說道,「這次這樣算了。」

    鬆開手,任由浮萍拐釘在牆壁中,雲雀理順綱子臉側的亂髮,「那個叫白蘭的,你認識?」

    「是來到這邊第一天的事情……」綱子抬手握住雲雀的放在她臉側的手掌,兩人手指交錯,無名指上面樸素的木製指環彼此呼應著。

    「在白蘭那裡遇到了麻煩。那個時候……恭彌,謝謝你給了我求生的力量。」

    謝謝你,讓我學會怎麼愛一個人。

    四目相對,綱子輕輕踮起腳,雲雀則微微低頭,臉龐漸漸靠近,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唇瓣似碰非碰的接近……

    『唰』拉門被拉開,「恭彌!聽說你們……」

    世上總有一些人是為了煞風景而存在的,比如,迪諾·加百羅涅。

    而迎接迪諾的,是他家學生從牆壁上抽出來的浮萍拐,呼呼有聲的砸了過來。



ACT.79 選擇之戰

   迪諾是日夜兼程不遠萬里從意大利跑到並盛來給自家學生做指導的,但現在迪諾卻更像被「指導」的那一方——指導項目名稱還是「學習挨揍」。

    「跳馬你來做什麼?」

    打完架,雲雀心情舒暢了不少,願意坐下來只動口不動手了。

    坐在雲雀身側的綱子瞥一眼抓著冰袋消腫的迪諾,再瞥一眼格外神清氣爽的雲雀,真心認為迪諾師兄是捨己為人普照眾生的聖父,以一己之力承擔了委員長累加起來的所有怒火。

    「從裡包恩老師、那裡得知恭彌你們……」說話間扯到嘴角的傷處,迪諾絲絲抽著冷氣,「身為家庭教師,我當然也要……」

    雲雀上下打量迪諾一番,小小冷哼一聲,「我沒有咬殺你的興趣。」

    「咳,誰能想到恭彌你直接就把拐子丟過來……其實我真的沒有看到……」迪諾還想解釋,被站在他身後的羅馬裡奧一聲低咳給阻止了。

    大叔在心裡默默黑線,BOSS,你就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綱子的手指下意識的拂過嘴唇,「吶、大家看起來都挺累的了,要不等休息之後我們再詳細討論吧?」舉手提議,算是把那個開了頭的危險話題給揭了過去。

    草壁立刻積極的去安排迪諾和羅馬裡奧的客房,「我這就去準備。」

    雲雀冷眼掃了掃攪和話題的某些人,卻也默許了這種行為,站起身,「還準備群聚多久?」此話一出,大家都紛紛散了。

    今天的風紀基地,依舊是獨權統治啊獨權。

    ***

    經過一夜休整,choice戰之前的準備工作便被提上了所有人的日程表,技師們創新調試裝備,非戰鬥成員們不辭辛苦的進行後勤工作,而責任最為艱巨的戰鬥成員們則踏上艱苦的修行之路。

    綱子從早晨開始就沒有見到住在基地中的另外四人,倒也沒有意外,雲雀迪諾羅馬裡奧必然在訓練場,草壁肯定在處理風紀財團的事務。

    獨自吃過早飯,綱子也開始了她一天的行程,首先去了隔壁彭格列基地,拜託將尼二入江他們幫下忙。然後找到裡包恩,劇透了一下和真六吊花相關的信息,反正白蘭都說了「小綱子可以給大家介紹一下喲」。不過鑒於劇情的不靠譜性,這個劇透是選擇性的,基本上也就是六吊花的能力之類的。

    裡包恩聽完了沒發表什麼意見,看了一下綱子手上的雷之指環,「你也在進行choice的準備麼?」

    「是的。」綱子點點頭,「不做點什麼的話,會有點不安心呢。」

    「哦,那就到這邊來跟著阿綱他們一起特訓好了。」裡包恩替綱子安排了未來幾天的日程,「雲雀一個人就夠迪諾那傢伙忙的了,肯定照顧不到你,那我就先接手一下好了。」

    聽裡包恩這麼說,綱子很是鴨梨山大,在裡包恩手下特訓十天……她還能活到選擇戰的時候麼?應該能吧……

    大家目前特訓的重點一是適應彭格列匣二是學會騎摩托車,對於前者綱子無需操心,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新匣子,匣動物仍舊是雷犬小咖並且不附帶形態變化功能。

    不過匣獸還是有一點變化的,這體現在以新指環為媒介向匣子中注入火炎後,小咖會變得更加威風帥氣一些,爪子和四肢關節出也會套上金屬材質的防具。對此裡包恩的說法是A+級雷之指環促使火炎純度更高的輸出,匣獸接收到質量更高的「飼料」自然會成長的更好。而在裡包恩解釋的時候,瓜和小咖正滾做一團撒歡的鬧騰,絲毫沒有體現出「成長更好」的特點來。

    而關於騎摩托車,掌握的速度出乎綱子意料的快,是在獄寺之後第二個通過測驗的人,面對巴吉爾和獄寺「不愧是澤田殿下/大小姐!」的敬佩聲以及星星眼,女生非常的不好意思。

    所以在裡包恩說「給雲雀送一輛去」的時候,綱子幾乎是用搶答的速度承接下這件任務然後從訓練場中落荒而逃。

    「喂——看到山本武那傢伙了嗎!」

    推著摩托車的綱子被一個大嗓門叫住,然後就看到斯誇羅手裡拎著一條有半人高的大魚從走廊那頭疾步走過來,比之十年前又長了些的銀髮張揚的飄動著。

    「那個……」綱子指向身後的方向還不等開口,就覺得手裡一沉,赫然是那條大魚。

    斯誇羅大步流星的從女生身邊走過,直接闖進訓練場,綱子就聽到一聲「山本武——」的怒吼,然後就是稀里嘩啦一陣響,再然後斯誇羅用和拎魚一樣的姿勢把鼻青臉腫的山本拎了出來。

    「這傢伙我先接手了!」對抱著海魚愣在原地的女生點頭示意一下,銀髮劍士和來時一樣,氣勢磅礡的走了。

    「……」一臉茫然的目送那師徒兩人離開的背影,綱子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感歎真是不同人不同命,迪諾是被學生揍,斯誇羅卻是揍學生。

    說到山本,在從梅洛尼基地回來後綱子就發現山本雖然看起來笑容爽朗和平時別無二致但其實是有心事的,可是「安慰」技能一直停滯在LV1的女生卻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安慰好友,貿然行動的話只會讓事情更糟。並且現在還有山本老爹在,綱子就更不便插手。但沒想到最終解決這個問題的還是斯誇羅,瓦利亞傳統的暴力手段,還真奏效。

    在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綱子先把斯誇羅帶來的那條魚送去了廚房,山本老爹帶著京子小春在那裡忙碌著,兩個女生正用心學著山本老爹教授的大廚技能,還不時討論一下什麼更能補充能量有益於綱吉他們的訓練——女生們已經從阿綱那裡獲悉了真相,並且迅速接受了將要面臨巨大危險的事實。她們,比大家想像的還要堅強許多。

    「綱子~」見到綱子過來,京子笑瞇瞇招手,「阿綱他們今天也在努力吧。」

    「嗯。對了,今天不用準備阿武的飯……他和斯誇羅修行去了。」

    「還真辛苦呢。」小春感歎到。

    「那個笨蛋小子,總算振作起來了啊!」山本老爹朗聲笑起來,從綱子手中接過海魚,「辛苦綱子特地來通知了。」

    「哪裡哪裡,我也是順路。」擺擺手,綱子告辭離開。她現在在京子和小春面前也不掩飾左眼視覺模糊的問題了,纏著「高杉式」的繃帶招搖過市,在每天晚上那短暫的休息時間裡還會換上紫底金紋的浴衣彈幾下三味線,美其名曰緩解修行疲勞。

    也就是現在的雲雀並不知其中緣由罷了,看到的時候不會有什麼過激反應,不然以委員長「獨佔欲」的技能等級,早就發大招秒人了。

    ***

    十天的修行很快走到尾聲,而酷愛煞風景的白蘭更是在第九天晚上就入侵了彭格列通訊系統,大屏幕上就看他那張妖孽無比的臉了。

    綱子突然無厘頭的想,白蘭應該在皮膚保養方面很有自信,要不然不會這麼秀個人形象。對了,大屏幕還不算啥,選擇戰當天,連天上都有白蘭的頭像來著……

    於是在那天大家都略帶驚訝的看著天空中看巨大到詭異可怖的頭像時,綱子卻在想,圖像放大到這種程度,會不會出現毛孔粗大皮膚粗糙的現象?

    由數據塊和死氣火炎構成的圖像自然不會出現綱子所想的那種囧問題,而在女生反省自己要克服越是關鍵時刻越容易走神的毛病時,綱吉已經抽中了「雷之場地」的牌,接著就是守護者們向傳輸器注入死氣之炎,奪目的白色光芒亮起,隨著一陣失重,大家便從並盛轉移到了白蘭特地準備的choice場地。

    放眼放去,似乎位於繁華的都市中心,四周都是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不過卻安靜無聲,顯得有些奇怪。而不等大家再多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就看到了密魯菲奧雷的成員站在不遠的前方。

    「綱吉君,以及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們,萬分歡迎你們的到來~」白蘭率領著真六吊花,笑眼彎彎的致歡迎詞,而歡快揚起的尾音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自然,這種強大的鬼渣氣場讓彭格列的少年們立刻繃緊了神經,綱吉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盡量遠離眼前這個危險人物,「白、白蘭……」

    「你這傢伙怎麼可以直呼白蘭的名字啊,活得不耐煩了麼?」挽住白蘭胳膊的鈴蘭非常不滿意,那可以她一個人的權利。

    「你這女人不也在說嗎,再說一個名字有什麼大不了的!」獄寺立刻站出來維護自家十代目。

    「你們這些蠢貨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

    「混蛋你在說什麼!」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獄寺開始掏炸彈,鈴蘭開始……變形。沒錯,是變形,小女生纖細的手臂在眨眼間變成鋒利的三稜刺。

    「鈴蘭,不要擅自行動。」桔梗在白蘭開口前就迅速的處理了事端,手腕一翻甩出兩條深綠色的籐蔓,一條纏住鈴蘭的手臂,另一條則向著彭格列隊伍飛去,捆住不知何時走到幾個女生面前的雛菊。

    彭格列家族隊伍的後方,小春和京子被碧洋琪護在懷中,綱子站在她們的前面,手中的雷之指環已然燃起火炎,一層淡綠色的雷屏撐開,手中的手槍指向雛菊的眉心。

    「哈哼,綱子小姐也可以放下武器了麼?」桔梗把雛菊拖拽回去,對仍未放下手臂的綱子說道。

    綱子手中的槍口轉移方向,遙遙指向桔梗,面沉如水的沉默了片刻,在綱吉他們出聲關心前方向手臂。

    「白蘭大人,屬下這時才真正明白您之前的意思。」

    「是吧~所以才提醒桔梗你,小綱子很記仇呢~」白蘭愉快的笑道,輕輕擊掌喚回所有人的注意,「好了,小正已經對綱吉君他們說明choice的規則了吧,那就讓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首先,綱吉君請上前一步。」

    「誒?做什麼?」見到白蘭向自己走來,綱吉特別想向後退,不過被裡包恩喝止住了。

    「來,把手掌放到這上面,嘛嘛,別緊張,遊戲還沒有開始我是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白蘭拿出陀螺輪盤,用好像誘拐無辜少年的人販子口吻教導著綱吉如何進行遊戲。

    刻著各自家族徽記的提示板已經豎起,目前上面的晴雨嵐等圖案還都是灰色的,而等陀螺輪盤停下轉動,輪盤所指的屬性便會投影到提示板上,相對應的灰色圖案變回燃起屬性顏色,而圖案後面還會顯示出數字,則是代表對應屬性的參戰人數,如果人數不足的話,便是輸了。

    白蘭講解規則的同時,轉動中的輪盤也逐漸停了下來,光線從輪盤上折射出來,分別奔向彭格列與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提示板。

    看向彭格列的出戰成員,綱子不禁睜大了眼睛,彭格列的陣容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大空X1,雨X2,雷X1,雲X1,無屬性X1。

    來不及感慨劇情坑爹,女生迅速作出了決定,「我擔任雷的那一位。」

    「不行!」綱吉幾乎沒有做任何思考的立刻駁回綱子的要求。

    「那阿綱你準備讓藍波上場嗎?他才五歲!」綱子反問到,目光再次看向彭格列的提示板,雷屬性圖案不僅從灰色變成綠色,在閃電標記那裡還燃燒著一簇火苗,無聲提示著彭格列家族在選擇戰中成為目標人物的是誰。

    「但是……」

    「這個等會再說,哥哥你先把其他成員確定下來吧。」綱子不準備和綱吉繼續爭執,雷屬性的成員已經沒得選了,藍波絕對不適合參加選擇戰。

    密魯菲奧雷的成員和綱子所知的沒有什麼出入,只是在原有陣容上多了「嵐X1」,參戰成員分別是桔梗、狼毒、猿、雛菊、石榴。雛菊是目標人物。

    對方的人選已經確定,綱吉他們仍在猶疑不決,可以確定下來的是大空綱吉、雲守雲雀、雨守山本,而雷、無屬性和另一個雨的成員卻尚未有著落。

    白蘭倒是不著急,很耐心的站在一邊等著,也可以說在看熱鬧,少年們焦頭爛額糾結萬分的樣子也是很可愛的麼~

    「十代目,我有五種屬性,不論是雨還是雷……」獄寺積極請纓。

    「不可以喲~因為獄寺君的彭格列指環是嵐喲~」白蘭歡快的潑冷水。

    「你說是就是麼?!」獄寺怒目而視。

    白蘭攤攤手,「不是我規定的哦,裁判是這樣說的,嘛,也該請她們出場了~」

    「澤田大人,您還有一分鐘決定時間人選,過時將視為不戰敗。」

    兩位切爾貝羅從半空緩緩飄下,「與比賽無關的人士請進入觀眾席,比賽過程中不可以踏入比賽場地半步,違紀將被判為戰敗。而參賽者禁止攻擊觀眾席,否則同樣視為戰敗。」

    「howoldareyou。」在看到切爾貝羅時綱子輕聲嘟囔,在雲雀眼神看來的時候眨眨眼,「怎麼老是你…她們。」

    「……」因為中日語言上的差異,雲雀沒領悟到綱子這句話的內涵,不過委員長的重點本來就不在這裡。「你確定要參戰?」

    綱子肯定的點點頭,「恭彌你要阻止嗎?」

    雲雀撇過臉去,「不需要,我會讓這場遊戲很快結束的。」

    最終在倒計時中彭格列方面的人選確定了下來,分別是綱吉、山本、雲雀、入江、綱子以及斯誇羅,原本另一個「雨」是巴吉爾的,不過最後時刻斯誇羅從隱身出主動出現,取代了巴吉爾。

    「哦呀,我還以為瓦利亞的戰鬥隊長會再躲一會呢~那麼裡包恩君,這裡並沒有非73射線,你也可以從那個基地中出來了~」

    白蘭一臉狐狸笑,「不然違反規則就要把彭格列指環全部交給我了喲~」

    「下面標記雙方目標人物。」切爾貝羅的宣佈又讓綱吉他們疑惑了一下,隨臉色大變,因為已然看到綱子的心臟位置燃起了雷之火炎。

    驟然間大量死氣流失,饒是綱子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有些承受不住,調整一下呼吸,「所以說,要選擇我上場吧。」

    「喂,等等,這樣一來就是說……」

    「囉囉嗦嗦儘是廢話!就是說澤田她成為密魯菲奧雷的攻擊目標了!」斯誇羅不耐煩說道,「喂你們不趕緊行動還在等什麼!」

    眾人心情複雜的走進彭格列choice戰本部基地,在為時三分鐘的準備時間內入江抓緊時間安排部署,分發聯絡器材,儼然擔任了指揮者的角色。

    如果換做平時,其他五人中能有兩個半不聽入江的指揮——斯誇羅和雲雀不必說,山本的話說不准到了場上會突然即興發揮。但這一次不聽指揮的只剩下半個人。

    身為瓦利亞的作戰隊長向來只有斯誇羅命令別人,當然不屑被一個毛頭小子安排調動,不過劍士還是按捺住性子聽了隻言片語。不為別的,好歹山本是他半個弟子,勉為其難的照顧一下弟子的心情吧。當然傲鮫也在心裡狠抽了不爭氣的學生一頓,山本武你什麼時候能給老子覺悟啊!

    可斯誇羅無奈的明白,至少今後的十年,他那個學生都不會「覺悟」。

    曾經滄海,再難為水。真TMD的扯淡……劍士無聲的爆了句粗口。

    在斯誇羅內心活動豐富的同時,入江也將戰略部署完畢,沒有換上彭格列統一西服的山本和雲雀也利用這一時間換了衣服。

    雲雀能換下並中校服真是太不容易了,綱子在給雲雀打領帶的時候還小聲笑歎了一句,「真的挺帥的呢,當然,平時也一樣~」

    雲雀微微揚眉,能感覺到綱子特地表現出的輕鬆狀態。

    「啊,不是向左,是向右側……」另一邊綱吉在提醒系領帶的山本手法錯了,被提醒的那位急忙把快要變成死結的領帶拆開。

    「啊哈哈,平時穿校服就不習慣打領帶麼。」

    「山本武也給老子差不多點!」斯誇羅看不下去了,劍士開始後悔和一群小鬼攪和到一起,這群渣滓真是太考驗他的耐性了!

    「放那讓我來。」綱子接過山本的領帶,「阿武今天也很帥氣啊!」

    雲雀眸色一閃,微微抿住嘴唇,儘管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女生在說同樣的句子時那截然不同的語氣感情,但果然還是……很不爽吶。

    「哈哈,綱子也是。」摸摸頭,山本爽朗笑道,「很帥氣啊!」

    「應該是漂亮吧。」綱吉習慣性吐槽。

    綱子的制服是和庫洛姆類似的款式,修身襯衫,短款西服小外套,短裙,長靴,和平時中性化打扮相比別有一番感覺。

    「你們、你們有點緊張感好不好!」入江摀住肚子,開始胃疼。

    「大家都很帥氣,所以也帥氣的獲得勝利吧!」綱子最後說到,緊接著choice正式拉開帷幕,彭格列的戰鬥成員們跨上摩托車駛向不同方向。

    「綱子,感覺怎麼樣?」

    留在本部基地中的只剩下調控全局的入江以及成為目標所以不能亂跑的綱子,入江正在採集綱子的氣死樣本以製造偽裝目標,看到女生低著頭,不禁擔心的問道。

    「嗯,還好。」綱子抬起頭,入江這才發現女生低頭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在擺弄一個儀器,那儀器還特別眼熟。

    「這個不是之前……」入江想起綱子之前拜託他們製作的道具,具有調控死氣強弱的功效。前後聯想起來,彷彿女生早就有預知一樣。

    綱子把晴屬性的寶石從控制器上扣下來,然後從兜裡摸出一個B級雷屬性戒指——十年後雲雀沒收來的那一匣子夠女生用很久了。粗暴的把戒托和寶石分開,石頭放進控制器相應位置,綱子檢查一下再無差錯,便把控制器戴到了胸前。正色對入江說道,「節約用火,人人有責。」

    入江哽了一下,心想在密魯菲奧雷那會兒怎麼沒發現澤田小姐這麼……呢。在「二」和「囧」之間徘徊了一下,入江最後放棄選擇,任由省略號的位置空著。

    待在像帳篷一樣的基地中綱子不能像觀眾那樣通過攝像機瞭解外界的戰況,除了偶爾從耳麥中聽得綱吉他們傳來的信息,就只能聽入江講解屏幕上那些數據線和小光點代表著什麼意思。但沒有斯帕納協助,入江一個人操控全部已經很費神了,綱子也不便總打擾他分神給自己講解,於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一邊神遊天外。

    「被突破了!」

    入江提高了一度的聲音成功喚回綱子飄遠的注意力,「怎麼回事?」

    「有火炎反應在不斷接近我們……可惡!密魯菲奧雷分散了我們的兵力,綱吉他們各有對手無法分|身支援這邊!不過雲雀君已經抵達對方目標所在位置只有堅持到……」入江語速飛快的說道,手指如飛的在鍵盤上敲擊著,「坐穩,這個基地要開始移動了。」

    「那個……我想問一下,追擊我們的是誰?」

    「雲屬性,是……」

    「桔梗,真六吊花的隊長。」綱子將入江的話補充完整,「正一君,當桔梗突破到50米範圍的時候,請告訴我。」

    「什麼?」

    「我們不是沒有防禦……」綱子略略揚起下頜,眉眼間有銳氣浮起,「要知道……雷屬性的我,本身就是防禦。」

    「不止要成為雷電,還要把家族接受到的損傷單獨扛下、抹消,成為避雷針。」

    雖然不是家族的守護者,但是責任是相同的,似乎有點理解那句話了。

    於榮耀之外,卻肩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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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80 逆轉之戰


「你說什麼?!」入江差點讓移動中的基地撞到路邊的欄杆上,顧不上斟酌詞句使用任何敬體形式大聲對綱子道,「絕對不可以!你根本無法戰勝桔梗!」

    「淡定,正一君你要淡定……」綱子走到入江旁邊,與他一起看著顯示屏,指向已經停止移動的紫色光點,「我不需要贏了桔梗,我只要堅持到恭彌捕獲對方的choice目標就可以了。那個保護著雛菊的防護罩,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那同樣有很大的風險!」入江的目光移向另一個快速向他們追進的紫色光點,接通聯絡器,「大家……戰況如何?」

    「我正在突破狼毒的幻術結界,正一,你們那邊如何?」綱吉回應。

    「VIO——上來送死吧垃圾!」聽起來斯誇羅正和對手戰得興起,無暇回答問題。

    「哼。」同雲雀聲音一同傳來的是浮萍拐撞擊防禦結界的聲音。以強化屬性值最低的雲來說,雲雀的破壞速度已經遠超平均值,但是和完全突破之間還有著一段距離。

    「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山本的聲音有點不自然,幻騎士在桔梗花的侵蝕下消散的那一幕對他仍有著衝擊。而令他更為驚悸的是桔梗解決掉幻騎士離開前的那句話。

    那時候綠色長髮的男子不屑的看著隨著幻騎士的死亡一同飄散的桔梗花,語氣鄙夷,「哈哼,還真是醜陋。」而後看向山本,溫和又惡意的微微笑道,「要知道,綱子搭配著桔梗花的時候,可是很賞心悅目呢。」

    生怕對方不理解似的,桔梗又做了進一步的描述,「花株從腳腕穿過去,襯著帶有繡紋的衣擺,還有腳上的木屐。哈哼~總覺得是很美好的畫面啊。」

    山本不期然的就想起綱子落水的那次,女生撩起衣擺擰著水漬,露出細瘦的腳腕以及蒼白膚色上那硃砂似的印記,和桔梗的話聯繫到一起,心下震驚,但不他開口追問就看到桔梗提了速度向前掠去。

    聽到聯絡器中傳來入江的聲音,山本下意識的想要詢問同在基地中的綱子的狀況,但入江並沒有給山本說更多話的機會。

    「已經解決對手了?那山本君立刻加速回防,綱子她竟然打算正面迎敵!」向山本通報了坐標,入江『喀』一聲掛掉通訊,再次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電子設備上面,力求最大限度的拖延時間。

    「……」

    綱子無言的瞪著入江,現在的通訊模式是多人共享,大家都可以旁聽到剛才那番對話,這就等於入江一次性給三個人打小報告,選擇戰結束之後她會被阿綱他們念叨的!

    「綱子,我必須負責你的安全。」入江緊盯著顯示屏,「之前已經說過,暗殺十年後的綱吉君所用的子彈被我換成特殊材質的,所以他僅僅是處於假死狀態,直到被現在的綱吉君所替換。可是十年後的你是真正的死亡,白蘭先生派出幻騎士,我無法插手……幸好十年前的你安全抵達……所以,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這個……又不是你的錯……」綱子被入江這番話說的不好意思再強行私自行動,只得退而求其次,「好吧,只要能攔截下桔梗,我就老實坐在這裡。」

    不知道老天究竟是站在綱子這邊還是沒站在她這邊,在說完這話沒一會兒,桔梗就甩掉後面的追兵並且成功突破鐳射防禦順利追上了移動中的基地。

    「該死!」入江狠狠捶向操作台,基地下方的履帶被迅速繁衍的桔梗花纏住,無法繼續行進。

    「放心,我不會硬拚,拖延時間最為重要。」綱子按開聯絡器開關,沙沙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不知道其他人還能不能聽清她的話。

    綠色的火炎在充滿生命力的燃起,綱子將指環對準匣子,聲音鎮定,「開匣。」

    「嗚嗷——」

    巨大化的小咖昂首長嗥一聲,銳利的爪子抓住地面,繃緊的肢體矯健有力,哈士奇生平第二次如此的威風凜凜——第一次是在梅洛尼基地護衛雲雀的時候。

    「走了。」

    躍到小咖背上坐下,綱子離開本部基地,隨著雷犬的奔跑,兩側的景物急速的後退在右眼的視網膜上形成大片的模糊。略略壓低身體避開氣流,綱子有點跑題的想,其實她應該給小咖起個威風些的名字,比如貪狼或者七殺之類的,這樣子開匣的時候會更有氣勢吧……

    而在後來女生發現,有這種想法的她和開匣前要擺pose的弗蘭挺有共同語言的。

    「哈哼,看起來成長了很多呢~」

    有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綱子沒有回頭直接扣動扳機,裹著一層雷炎的子彈飛射而出。小咖猛地向前躥出一段距離,再一百八十度的甩身,犬科動物泛著幽光的獸瞳虎視眈眈的盯著桔梗。綱子穩坐在小咖背上,手臂微抬,毫不遲疑的連擊,直到彈匣清空。

    桔梗在子彈軌道間閒庭信步,身影微晃,輕易避開飛射而來子彈。在距離綱子四五步遠的位置站定——這個距離對桔梗而言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真可惜,未中。」

    綱子並不答話,直接把右手的貝雷塔砸向桔梗那張眼影非常視覺系的臉,「這個才是給你的。」

    另一支手柄鍍銀的貝雷塔滑進左手,對準兩人之間那塊地麵點射,經過雷炎鍍層的地面在同為雷屬性的攻擊下產生破損。沿著固定規律嵌入地面的彈頭在整幅圖案完成之後彼此呼應,電網瞬間張開,發出辟啪的電流聲捲向站在範圍內的桔梗。

    「雖然陸續的練習了兩年,但射擊會移動的靶子還是會有失誤,何況這個靶子還是六吊花等級的。」綱子驅使小咖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射中不會移動的固定方位,我還是不會失手的。」

    「哈哼~」桔梗理順因為電流而略顯凌亂的頭髮,看向女生心臟位置的那簇火炎「你覺得,這種把戲能夠堅持多久呢?或者說,你的死氣可以堅持多久?」

    「不會多久。」綱子微微勾起嘴角,「恭彌會很快結束這場遊戲。」

    「原來是打定了這個主意麼~不過,雛菊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容易打發哦~」桔梗並不急著掙脫困住他的雷網,而事實上那種程度的雷擊也未給他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燃著紫色火炎的桔梗花透過雷網的縫隙飛向綱子,被雷屏防禦攔截後則繼續下一輪攻擊,桔梗似乎玩起了消耗戰,迫使綱子透支著自身的能量。

    半圓形的雷之屏障開始出現隱約的裂紋,綱子的臉色則漸漸疲憊起來。桔梗見狀,唇邊的笑意加深,「雖然我還想繼續玩一會兒,但白蘭大人大概要不耐煩了吧。」

    紫色的火炎以絕對壓倒性的氣勢向綱子席捲而去,綠色屏障上的裂隙猝然蔓延開來,細微的崩裂聲不絕於耳。

    「汪嗚!」小咖直立起來,將綱子保護在身後,但是有更多的桔梗花分為不同的方向,繞過小咖向綱子襲去。

    「哈哼,永別了~」

    ***

    「結束了。」

    雲雀將浮萍拐從雛菊身上移開,轉身離開。不再看倒在地上的獵物一眼,也不理會站在一旁督戰的切爾貝羅。

    「雲雀大人請留步,吾等需在確認之後宣佈比賽結果。」

    「那就動作快點。」雲雀背對另外兩人而站,不著痕跡的皺皺眉頭,耳麥中只有電流在沙沙響聲,聽不到任何其他的消息。

    確認了雛菊的火炎反應消失,切爾貝羅接通聯絡器,向場內外所有人宣佈,「密魯菲奧雷家族晴之守護者雛菊氏確認……」

    話音未落,雛菊的胸口出突然再次燃起金色的火炎,被打倒的人從地上爬起來,在切爾貝羅和雲雀的注視下失望的喃喃自語,「又沒有死成。」

    「哇哦,我不介意再咬殺你一次。」雲雀眼中浮起殺意,浮在週身的火炎色澤更為濃郁。

    「請等等,比賽是否繼續還需等待另一邊的結果。」切爾貝羅公事公辦,「如果澤田綱子的火炎不曾熄滅,則判彭格列勝,若澤田綱子的火炎已經熄滅,則密魯菲奧雷家族勝出,如果……」

    粉發的女子停頓一瞬,大概也覺得被秒殺還能復生這種事屬於稀有現象不能普遍推廣。

    而這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綱子那邊。

    「綱子?你怎麼樣了?!」

    看到女生單膝跪地,俯身低頭的樣子,彭格列方面不論是參賽成員還是觀眾,都紛紛跑向綱子的方向,然而又在距離女生不遠的位置上停下來,躑躅不前。

    山本站得比較靠近一點,最後關頭是他通過『時雨之化』將鎮定之炎注入增殖的雲桔梗中抑制了它們的生長和攻擊,可是還是有小部分桔梗在防禦建起之前就接觸到了綱子。

    想起桔梗的描述,山本的不由自主的心慌,他無法接受這種後果。向女生靠近兩步,「綱子……」

    「別……」細微的聲音從女生口中發出,卻讓所有人鬆了半口氣,還可以說話,情況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什麼?」山本彎下腰,仔細聆聽。

    「踩到」

    「哈?」

    「小咖。」綱子把一隻巴掌大的毛糰子從山本腳前撿起來,體力極度消耗的女生索性直接向後仰倒躺倒地上,害的周圍的人跟著倒抽了口冷氣。

    而在綱子躺平後大家也發現女生胸口的那簇火炎仍舊平靜的燃燒著,雖然不夠強盛,但卻不曾熄滅。

    「火炎沒有滅,是我們贏了!!!」大家這才鬆開另半口氣,歡呼起來。

    山本武怔怔著望著面朝天空的綱子,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恕罪之感,他想,他終於……保護了她一次。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難道說是那條雷犬?」桔梗神情嚴肅,匣獸竟然可以將火炎逆向提供給主人,這是之前從未見過的。

    「呵……這種成功在望卻功虧一簣的感覺,還好吧。」綱子被扶起來,即使已經很疲憊了卻堅持著說話刺激對手。就某方面而言,澤田綱子確實是極度記仇的人。

    「禁止再說話。」返回的雲雀將綱子打橫抱起來,拒絕其他人的湊近。冷冷的看向切爾貝羅命令道,「宣佈結果。」因為只要一時沒有正式宣佈遊戲結束,綱子心臟位置的火炎就不能熄滅,而火炎的燃燒,則極為消耗人體的能量。

    「白蘭大人,吾輩將宣佈結果了。」

    「嘛~請隨意~」白蘭依舊咬著他的棉花糖,一點都不著急。

    「宣佈choice戰勝方為彭格列家族。」

    切爾貝羅的話音落下,雛菊和綱子胸口的火炎都隨之熄滅。而對於綱子來說她是徹底擺脫了巨大的負擔,拚死堅持著的意志鬆懈下來,女生昏睡過去。抓在手中的超級迷你哈士奇嚶嚶兩聲,也化作一縷微弱的火炎,回到匣子中去。

    「那麼我們……接下來……」解除小言狀態的綱吉下意識的看向裡包恩,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訴他這還遠遠不是結束的時候。

    「呀咧~首先要恭喜綱吉君了。那麼,奪取彭格列指環的事情,就推到下一次吧~」白蘭正大光明的說到。

    「白蘭先生,你怎麼可以!」入江憤怒的指責。

    「小正,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白蘭一副很委屈很無辜的模樣,「明明之前就說過哦,『這一次』choice要賭上彭格列指環吶,下一次再下一次之類的,都是不~確~定~的喲~」

    「白蘭,你真無恥。」裡包恩淡定而平靜的評價到。

    「哪裡哪裡~」白蘭笑瞇瞇的回應,「那麼諸位接下來是重返並盛還是留在這裡接受我的款待呢。」

    「當然是回去!」綱吉簡直不想多停留一秒鐘,而且他也十分擔心自家妹妹的狀況。

    「澤田君,請帶我一起走!」不遠處傳來少女柔軟的聲音,披著雪白披風的女孩出現在眾人面前。

    「尤尼,不要胡鬧~」看清楚來人是誰後,白蘭的聲音透出寒意,「不然,我會很生氣喲~會做出你不喜歡的事情,比如殺掉他們。」

    笑得彎起的眼眸睜開,淺色的瞳仁中有血色的修羅煉獄。


83、ACT.81 終結之前 ...
  尤尼的出現令現場的氣氛為之一變,同時也把事件的發展推往了另一個方向——非常貼合「原著」的那個方向。如果綱子沒昏睡過去的話能鬱悶到吐血,她拚死保證火炎不熄滅到底有個毛用啊?!就算彭格列贏得了choice最後還不是一樣落到被白蘭追殺集體逃亡的下場了麼!
  所以說幸好綱子她體力透支昏過去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受到打擊。而在醒來之後,聽別人轉述事件經過的感覺和親身經歷是有所不同的,不會太過崩潰。
  
  「怎麼了?」看到女生神色有異,雲雀詢問了一聲。
  他們現在已經重新返回了並盛町,暫時擺脫了密魯菲奧雷的追殺,可以停下來整頓一番。而一貫武鬥派的雲雀這次也接受了這種迴避戰術,因為綱子身體狀實在是太過虛弱。
  
  「沒什麼……」綱子歎口氣,想要擺擺手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好作罷。盯著手背上紮著點滴針頭,更加鬱悶了。
  
  那表情根本就是「有什麼」,雲雀掃了綱子一眼,沒打算繼續追究。替綱子調整了一下點滴的流速,雲雀起身準備離開,畢竟戰鬥並未結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那就好好休息。對了,屜川京子以及三浦春她們想要來探望你,我拒絕了。」
  
  事實上想來探望的人不止京子小春,還有綱吉他們,大家都很擔心綱子的狀況。但是對於雲雀而言,只有京子小春幾個女生是來「探病」的,需要以「綱子需要安靜休養」的理由回絕且通知綱子知道。至於其他人,全部都以「擅闖風紀基地」的罪名定罪,一概咬殺勿論。
  
  「哦。」綱子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她現在這副鬼樣子確實不適合出去見人,「還是等我能動彈再說吧……對了,尤尼是在哥哥他們那邊吧。」
  
  「怎麼?」雲雀停下腳步,有些不贊同綱子在這種虛弱的狀態下還要思慮太重。
  
  「那個雷之瑪雷指環,需要交給尤尼……」綱子還忘記這件事,這樣一來當γ前去保護尤尼的時候,還能多重保障。
  托十年後雲雀的福,因為他對匣兵器的關注,風紀財團的地下研究基地中不缺這方面的工具和材料,選擇戰之前綱子就拜託草壁以及將尼二他們修好了指環,不過入江在那時候拒絕了一同修復晴之指環。或許對他來說,瑪雷指環的意義遠遠不是可以用來戰鬥那麼簡單。
  
  有些不耐的皺皺眉,雲雀還是答應了幫這個忙,從門口的位置折回來,拎起綱子折疊整齊放在床頭櫃子上的外套,從內側口袋中勾出那枚指環。
  「又怎麼了?」疑惑於女生突然間就飆紅了臉頰,雲雀轉身取過體溫計,『滴』一聲,高科技儀器很快就給出體溫沒有異常的結論。
  「嗯?」瞟一眼屏幕上所顯示的數字,雲雀開始考慮要不要再繼續測測脈搏心跳什麼的,這次倒是不嫌麻煩了。
  
  看著放置外套的櫃子,綱子非常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西服外套被雲雀拎起來了,露出底下折疊平整一件摞一件放好的襯衫、短裙、絲襪……以及一段鎖著粉色細邊的肩帶。真正意義上的被脫光!
  風紀基地常駐人口數為三,動手的是誰……完全不用猜了。
  
  『篤篤篤』,有過慘痛經歷的迪諾這次很慎重的敲門,「恭彌。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轉動一下指尖勾住的戒指,雲雀覺得可以讓跳馬去跑腿,他需要先解決一下綱子這邊的問題。
  不可以!綱子沒來由的一陣焦躁,雖然她和雲雀沒發生什麼什麼,而且在醫療救治面前沒有性別之分,可是此時此刻女生卻非常排斥外人進入這個空間。
  
  於是迪諾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兩個學生一個略帶疑惑一個面紅耳赤,「綱子是發燒了麼?」
  「沒有。」雲雀手指一彈,把指環拋給迪諾,這讓沒帶屬下進房間的迪諾一陣手忙腳亂,「把這個交給小嬰兒認識的那個人。」
  
  「尤尼?」迪諾一怔,正待說些什麼,卻被一陣輕微但不可忽略的震動打斷,儘管相隔了較長的距離,可是那龐大的死氣火炎卻不容輕視。
  
  「BOSS,是彭格列基地。」羅馬裡奧是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知道,其中一個是斯貝爾比……」迪諾神色一凜,「看起來敵人已經突破防禦了,白蘭的目的是抓捕尤尼,我們需要轉移。」
  
  「轉移?」雲雀危險的瞇起眼睛,礙於形勢地點撤退一次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讓他忍受第二次撤退是絕對不可能的。
  
  「恭彌,現在不是戰鬥的時候,考慮一下綱子的狀況。」迪諾抬手指向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綱子。
  
  綱子已經迅速回憶了一下那該死的劇情,雖然短時間內記不太清久遠的具體情況,但是大略還記得攻入基地的石榴,而他的重點是尤尼,在擊退斯誇羅之後緊追保護尤尼的大部隊而去……另外就是雲雀並沒有和阿綱他們「群聚」——當然這個不用劇情也知道——雲雀和迪諾是在並盛中學對戰雛菊的。
  見迪諾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綱子在心中盤算一番有了決定,「我目前的狀況確實不適合行動,別急,聽我說完。白蘭的目標是尤尼,所以尤尼轉移的話對方就會緊隨其後,反而不會仔細搜尋基地內部,不論是彭格列基地還是風紀基地。所以即使我留在這邊,也不會有危險……」
  
  「風險太大了。」迪諾持反對意見。
  
  「帶上我反而更麻煩!」綱子說的是實話,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先前透支太大力氣耗盡,致使現在就連說話的語速稍快都會氣喘。
  
  「這是『歷史』?」雲雀的話讓迪諾一頭霧水但是綱子明白他所指的。
  
  「不。但是我保證,我會平安的等你回來。」綱子注視著雲雀的眼睛,「這次,絕不食言。」
  
  「恭先生,並盛上空再次出現炎火反應,坐標定位,並盛中學。」草壁的話再次縮短了大家的討論時間,必須抓緊時間做出決定了。
  
  「你的信用真的很低……」雲雀彎腰貼近女生的耳畔,「別在挑釁我的耐心。」
  
  努力把身體從床上抬起一點,綱子的嘴唇擦過雲雀嘴角,「嗯。我答應。」
  
  「……」迪諾默默的轉過頭去,自覺的背景化。
  
  ***
  
  綱子這次確實沒違約——因為根本沒有力氣去違。
  如她所想的那樣,戰火並沒有擴大,在一陣騷亂之後基地再次恢復了平靜,或者說,是「死寂」。這種環境雖然很安全,但並不讓人輕鬆。受制於身體狀態,綱子在不是出於本意的情況下迷迷糊糊的陷入幾次淺層睡眠,每次醒來都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空錯亂感。
  
  理智上認為沒有和雲雀他們一起行動拖累他們是正確的選擇,感情上又有點後悔自己怎麼沒有跟著去,這種環境真的很折磨人。咬咬嘴唇,在事實面前綱子必須得承認她之前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終究是有點自負了吶……
  
  「綠蔭蔥蘢的並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總是一成不變,健康而堅強……」
  
  嘴裡哼著歌和令人窒息的安靜相對抗,反正也沒有其他人聽,所以無需因為忘詞或者走調而覺得丟臉。這麼想著的綱子,大膽的開始了她的荒腔走板「個人演唱會」。
  
  『噠』、『噠』、『噠』
  
  好像,有什麼聲音摻雜進詭異的歌聲中了……
  
  亮嗓中的某人墓地住口,充斥了「非主流」音樂的空間立刻安靜下來,而那節奏不甚規律的詭譎聲音則越來越清晰,明顯在向這個方向接近!綱子緊緊盯住房間入口,勉強支撐著坐起來,費勁的伸手去拽立在床邊的輸液架——正所謂手裡有槍心裡不慌,不管來的是人是鬼,到時候形勢不對可以果斷的抄傢伙揍他/她/它。
  
  就在綱子氣喘吁吁抓住金屬桿的同時,房門被粗暴卻又氣勢不足的撞開,先是長髮披面的腦袋,再是血跡斑斑的身體,就那麼跌了進來。
  
  「呀!——咧?」原本想要大喝一聲以壯聲勢準備幹架的綱子硬生生拐了語調,「斯、斯誇羅?」
  
  「閉嘴垃圾,吵死了!」靠著門邊的牆壁滑坐到地上,斯誇羅一身狼狽卻氣勢不減,「再吵就把你砍了!」一路被魔音灌耳已經很摧殘斯誇羅的聽覺神經,實在不想再聽高八度的女聲了。
  
  那你也得有傢伙才能辦到……瞅瞅劍士缺失了假肢以及長劍的左手,綱子還算厚道的沒有在這時候和斯誇羅鬥嘴。「那什麼,你還好吧?」綱子打量著斯誇羅,不太放心。
  把垂在臉前的頭髮攏向腦後,露出整張臉孔的劍士用表情明明白白傳達了一個意思——不會自己看啊。
  劍士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爽,不僅因為慘敗於石榴手下,也因為綱子——他本來以為女生是困在了這裡才特地趕來的,誰知卻看到一個只會製造噪音的垃圾。唯一能讓斯誇羅滿意的是風紀基地的護理室完好無損,可以讓他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彭格列那邊的已經在戰鬥中毀掉了。
  
  見斯誇羅還能自行治療,綱子也就不再多問了,重新倒回病床上養精蓄銳,躺回去前還抓過之前備好的營養液吸了幾口——不得不說雲雀他們離開前的安置工作做得挺周全。
  
  斯誇羅繫好繃帶,鬆開咬在嘴裡的繃帶一角,把翻找出來的醫藥用品隨意的向兩邊推了推,騰出空間舒展開肢體,一抬頭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某垃圾正面朝自己這邊側躺著,很明顯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看什麼!雲雀恭彌那小子竟然沒有帶上你?」
  
  「那個啊……我跟去了也幫不上忙,留在這邊反而能恢復的迅速一些。」綱子並不排斥和斯誇羅閒聊,這比她自己唱歌的感覺好多了。
  「切,該說你膽子大還是沒有智商,敢冒這樣的風險。」斯誇羅略微「關心」了一下choice戰的隊友,「也難怪敢用垃圾一樣的戰鬥力去逞強。」
  
  「……」
  那也沒有您能逞強。綱子默默看著缺水口渴的斯誇羅仰頭喝下雙氧水,等會兒是不是還要喝醫用酒精和碘酒啊喂!沒力氣走過來就明說啊,雖然她也屬於半癱瘓狀態,但把水瓶丟過去還是能做到的。在心裡糾結著,綱子把剛才自己喝水的那個瓶子摸到手中,對著斯誇羅一拋。
  
  劍士一開始誤會小女生是在針對他剛才說的話展開報復行動,看著那沒飛過一半路程就掉到地板上咕嚕嚕滾動的瓶子嘲笑一聲,「等實力不麼垃圾了再……」
  話沒說完就見綱子一拉被子蒙住臉,「愛喝不喝。」
  「喂,老子不需要你這個渣滓照顧!」斯誇羅瞪眼,而綱子則被一蒙眼一閉開始補眠,比起之前的絕對安靜,反而是在傲鮫的噪聲中更加安心,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垃圾,醒醒!」
  一直坐在地上倚著牆壁閉目小憩的斯誇羅在聽見隱約的腳步聲後警覺一躍而起,受傷勢影響踉蹌了幾步,不滿的皺皺眉,退到綱子床邊撈起輸液架,順便把綱子叫醒。「唔?」感覺到有什麼在自己臉上掃過帶來癢癢的感覺,綱子順手扯了一把,抓住一把微涼的髮絲。
  頭髮被扯住的劍士不禁更為暴躁。只剩下一隻手,究竟是先解救頭髮還是先解決逼近此地的不明人士?就在暴躁間,房門再次被暴力撞開了。
  
  砍出去金屬支架和鋼拐相撞,在看清楚對手是誰之後又同時收手。雲雀冷冷掃了斯誇羅一眼,「跳馬還有山本武正在彭格列基地搜尋你的下落。」說完繞過斯誇羅靠近綱子,把女生扶起來。
  
  在比鬧鐘響亮多了的金屬碰撞聲中綱子早已清醒,訕訕的鬆開抓住的頭髮,「恭彌,怎麼樣了?」
  
  「違紀者已經咬殺。」隨手上下拋著虜獲的晴之瑪雷指環,雲雀神情淡淡的說道。將指環放回衣兜,雲雀打橫抱起綱子,浮起一點笑意,「很高興這次你遵守了約定。」
  
  「我一點都不高興……」行動不便什麼的……
  綱子抬手環住雲雀的脖子,小聲的碎碎念,在雲雀冷哼之前自覺改口,「那是那是,我都改邪歸正了。」
  
  「喂——」
  淪為背景板的斯誇羅以叫住徹底無視他向外走去的雲雀,「迪諾那個傻瓜還在彭格列基地麼?」
  
  「啊。」雲雀淡淡應了一聲,「看到你的斷劍,就退化成草食動物了。」
  
  「咳,那還是聯絡一下吧,人在這邊呢。」綱子覺得任由那倆繼續說下去八輩子也說不到重點,「我們也盡快趕到哥哥他們那邊吧。」
  
  那是不容缺席的最終之戰。
  

84、ACT.82 新的時代(終章) ...
  等綱子他們一行人從基地重返戰場的時候,剛好趕上了上戰結束下戰待定的中場休息時間——在XANXUS所率的瓦利亞暗殺部隊和六道骸所在的黑曜團隊的壓制下,處於修羅開匣狀態的真六吊花桔梗、石榴、鈴蘭三人暫居下風,處於不利地位。
  所以對彭格列方面來說——儘管XUAXUS和六道骸都不認同這個分類——現在的氣氛是比較輕鬆的,人身是比較安全的,但是相處卻是不怎麼融洽的。對敵時凶悍狠戾的暗殺部隊黑曜軍團,在內部鬥毆和互掐互損上面同樣全力以赴毫不懈怠,絕對的發自真心。
  
  「垃圾鮫,你竟然還沒死。」XANXUS看到由迪諾架著的斯誇羅,不屑的撇撇嘴,「會被這種貨色打敗,垃圾你還是給老子去死好了。」
  「真是個混賬BOSS!」銀髮劍士咒罵一句,「等下就去砍了你!」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在BOSS和作戰隊長「友好」交流感情的時候,其他幹部也紛紛表達了對(該死的/白癡鯊魚/白癡長毛)作戰隊長的歡迎致辭。
  「遺憾……竟然還活著嘻嘻嘻。」貝爾露出一口小白牙,甩出小刀對準表達了同樣意思的列維,「不准使用本王子的台詞不然宰了你喲嘻嘻嘻。」
  
  「貝爾前輩,你已經淪落到和變態雷老頭搶東西了麼……真是太墮落了,墮王子……」弗蘭癱著臉吐槽,不出意外的後背上多了幾把小飛刀。
  碧色頭髮的少年表情不變的「啊」了一聲,「好疼……ME說鳳梨師傅,可以把你的叉子從ME的頭上移開麼……ME要去殺掉王子括號偽。」
  「不許加括號偽」咻咻,又有幾把小刀飛過。
  
  「kufufu~下次再這樣稱呼我就讓你去輪迴哦。」六道骸順手抽回了戳在青蛙帽子中的三叉戟,倒不是因為弗蘭的請求,而是面對架起浮萍拐燃起死氣的雲雀,骸還不能輕敵到空手對戰。
  
  「十年之後的六道骸?」雲雀危險的瞇起眼睛,「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嗯?」
  
  「哦呀哦呀,看起來成長了不少嘛~」骸又是kufufu一陣笑,略帶遺憾,「可惜剛才你們不在這裡,不然我就可以多製造幾種死亡方法了。」
  
  「師父你真是太惡趣味了……」吐槽出真相的弗蘭被骸一腳踹到一邊去,拍拍衣服上的腳印,弗蘭扯住想要衝上去幫忙的犬。
  「犬師兄,你只會幫倒忙還是不要去添麻煩了。」
  
  綱子在雲雀進入戰鬥模式的時候就自覺的退散到一邊,這時候正以圍觀為樂趣,而因為弗蘭同學的出色表現,女生的圍觀重點自然就落到了碧發少年的身上。這時不禁在心裡得出結論來,……弗蘭果然是集黑曜和瓦利亞兩家之「精華」的奇葩。
  
  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不加掩飾的目光,弗蘭順著視線來源看向了綱子,「啊……」
  仔細打量一下穿著病號服披著制服外套帶著眼罩的女生,弗蘭在「啊」了幾秒後作恍然大悟狀,「這就是變態雷老頭惦記的人麼,果然是他的眼光啊……還有啊,連史萊姆都打不過什麼的,ME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嘻嘻嘻……小心把小貓惹炸毛來撓你喲青蛙。」貝爾抽空對綱子擺擺手,「每次見面都比上次狼狽幾分,你是退化型物種吧。」
  「貝爾前輩,你不是一樣在惹人嫌嗎,還有ME看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果然前輩已經墮落到和雷老頭搶東西的地步了。」
  
  想起和瓦利亞的往日恩仇,綱子一陣磨牙,又被一頓吐槽,不爽值更是飆升。如果身體狀況允許,女生是非常想開匣放小咖的,可惜啊……從衣兜裡摸出一顆補充能量的藥丸塞進嘴裡,綱子把藥丸當成某些人的化身,狠狠咀嚼著,面部表情多少有那麼一點猙獰。
  
  如果繼續放任事態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大概很快就要從一致對外變成家族內訌了,事實上一度被壓制住的桔梗他們已經開始尋找反擊的機會了。但是,是的,這種轉折詞彙就是專門為這種時刻準備的——
  
  但是,隨著強烈到令人無法忽視的死氣炎壓的迫近,所有人都結束了糾紛,迅速進入了戒備狀態。包括在場的三位真六吊花,或者說,熟悉內情的桔梗他們,比彭格列眾更加震驚。
  
  「那個」,竟然會在這時候出場!
  
  隨著威壓的不斷接近,眾人都看清來人的模樣,黃色的長髮淺綠色的身體,與其說那是「人」,倒不如時候是一個影像。可是這個影像卻又是真實存在的,他手上的雷之瑪雷指環宣告著身份——真六吊花雷之守護者。
  
  「哇哇,這那是什麼?!」看著從Ghost身上分裂出的細長狀「觸手」,大家紛紛舉起舉起反擊。
  
  「不能被碰到!死氣會被吸收……」綱子喊了一句,但聲音到了後來提不上去,對她而言,Ghost所帶來的壓力比對其他人更大。Ghost看似是不拘死氣屬性限制,但是顯然他更喜歡同屬性的火炎,飛向列維、藍波和綱子的「觸手」明顯更多幾根。
  
  「這是怎麼回事?」雲雀擋在綱子身前,淡綠色的觸手纏住了浮萍拐,不斷抽取紫色的火炎。
  
  「那是密魯菲奧雷的雷守,Ghost,是其他平行世界的白蘭,到了這邊就變成一個炎塊集合,沒有思維,只依憑本能行動……」
  綱子說一句喘兩句的給大家解釋,危機當頭也顧不得是不是在劇透了,「總之一般攻擊對他是無效的,除了躲避,唯一能打敗他的方法就是在被Ghost吸收死氣的同時吸收他的火炎,比拚誰的死氣更多。」
  
  綱子說的斷斷續續,聲音還挺低,不管在場的都耳聰目明,基本上瞭解了個大概,明白了利害關係都謹慎的避開了那些抽取能量的觸手。而由於綱子提醒的及時,鈴蘭也躲過了原本那個被抽乾了能量死亡的下場。
  儘管鈴蘭是敵對的一方,而且小女孩之前也給彭格列家族的成員造成了傷害,不過綱子還是沒後悔劇透這一行為,蝴蝶效應了鈴蘭的死亡就蝴蝶了吧。不論怎麼樣,那種變成乾屍狀的死法太暴力凶殘了,當初隔著電腦屏幕觀看都一陣不舒服,親眼觀看現場版什麼的,綱子擔心自己直接吐出來。
  
  雲雀已經捨棄了浮萍拐,在Ghost下一輪攻擊襲來前扯著綱子一個側翻躲下更遠的地方,對於人生字典中根本沒有「逃避」這個字眼的雲雀來說,目前這種除了挨打就是逃跑的狀態讓他十分火大。
  有雲雀的保護但在側滾翻過程中磕到了石頭的綱子一邊盡量忽略疼痛一邊倍感無奈,到最後她還是牽連了雲雀,Ghost對她的雷屬性生命能量感興趣,針對這邊的攻擊那叫一個鍥而不捨,有同等待遇的還有列維爾坦和藍波。
  雷屬性,真是夠苦逼了!
  
  在心裡鬱悶著,綱子無比期待自家哥哥的到來——吸取對手死氣這種招式,這裡也就綱吉會了。哥哥,快點開啟主角模式做掉對方吧!
  於是綱吉真的從天而降了……好吧,這和綱子內心的深情呼喚無關,只是時間湊巧了而已。
  最終戰的下半場,正式開始。
  
  和綱吉一同趕到的還有其他的家族成員,比如裡包恩京子小春入江巴吉爾等等,其中非戰鬥類的佔了大多數,至此彭格列家族全員到齊,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背水一戰,輸了的話,就真的是「團滅」了。
  在綱吉和Ghost對拼的時候,後趕來的成員迅速將因為大量流失死氣能量而虛弱的眾人扶到安全地帶,同時控制住桔梗石榴和鈴蘭,XANXUS本想先做掉這幾人,被裡包恩給阻止了,理由是血腥鏡頭不利於未成年人身心成長。
  
  「……」
  哪怕只有一隻眼睛,綱子也清楚的看到了那一瞬間XANXUS的表情猙獰到了什麼程度,對著桔梗的槍口直接調轉對準了裡包恩。
  霎時,關注綱吉Ghost之戰的大家紛紛側目,「放下你的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碧洋琪抓了一把散發著毒氣的小餅乾站到裡包恩身前。列維試圖站到自家BOSS前面當肉盾,不過被XANXUS一巴掌抽到了一旁。
  
  「能不能有一點最終戰的緊張感啊……」
  綱子腹誹著,不意外的看到雲雀也躍躍欲試準備咬殺獵物,扶額歎氣,女生竟然特別希望白蘭到來——這樣大家就可以一致對外了。
  
  喂,我只是隨便想想而已啊!
  當真的看到有著銀白髮色的男子緩緩走來時,綱子不禁變了臉色,搞什麼啊,Ghost還沒有被吸收掉呢!綱吉仍在和Ghost僵持著,而白蘭卻已經掛著他那招牌式微笑站到了眾人面前。
  
  「喲~」彎起狐狸眼,白蘭不緊不慢的抬手打了個招呼,就跟早晨出門遇見隔壁鄰居似的。
  沒有理會鈴蘭「白蘭快把他們都殺掉」的吵嚷聲,白蘭將目光落在站在人群後方的尤尼身上,「小尤尼,玩夠了就該和我回去了吧~」
  
  「白蘭!」γ將尤尼保護到身後,雷之指環上燃起火炎,「這一次不會讓你奪走公主了。」
  
  「哦呀哦呀,還在用著麼~」白蘭看了看γ手上的指環,儘管款式所有改變,但核心仍是偽瑪雷指環的基石。手指在眼側的刺青出輕輕點著,白蘭轉頭找到說話目標。
  「小綱子,你的審美水平有待進步哦~」
  綱子抓住雲雀的手腕防止委員長去咬殺白蘭,沉著臉瞪著白蘭,「比你強就行。」
  
  「這種性格真不可愛,有點遺憾呢,如果那時候把小綱子的靈魂破壞掉就好了。」白蘭用閒話家常的口吻說著危險的話題,一點都不在意對方眾人的殺意。
  
  「白蘭——」
  在和Ghost對戰的過程中綱吉一直都能聽到另一邊的對話,在白蘭出現時就已經開始焦急,而當白蘭開始威脅尤尼然後又開始威脅綱子的時候,爆發了妹控屬性的少年一鼓作氣解決掉了Ghost,不及調整動作便將手掌對準了白蘭的後背。
  「X BURNER!」
  
  白蘭回身反擊,看起來很漫不經心,但是釋放出的火炎卻毫不遜色於綱吉。兩股龐大的火炎於半空中對撞,與此同時屬於大空的橙色光芒分別從綱吉所戴的彭格列指環、白蘭手上的瑪雷指環以及尤尼胸前的大空奶嘴中射出,刺目的光亮籠罩了一切,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抬起手遮在眼前。空氣,或者說是空間在七的三次方作用下產生扭曲,光芒減弱可以直視的時候大家赫然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透明球體,綱吉,白蘭,尤尼均站在結界之中。
  
  「公主……怎麼可能……」γ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明明將尤尼保護在身後的。
  
  「這就是海貝虹的力量了。」裡包恩注視著自己的晴之奶嘴,奶嘴正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別費力氣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
  看到γ正在試圖破壞球體,裡包恩淡淡說道,「那是大空之間的對決。」
  「但是公主她!」
  「阿綱會保護的尤尼的,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蠢綱就是那種人……」裡包恩勾起嘴角,「我們要做的是相信阿綱。」
  
  雖然裡包恩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但是大家根本沒辦法放下心來,尤其在看到綱吉因為要保護尤尼所以被白蘭壓制住時,更是心急如焚。
  「阿綱!」「哥哥!」「十代目!」
  在綱吉又一次早點重創時,大家再也忍不住想要去破壞掉結界,而綱子也早已把所謂的劇情拋到九霄雲外,去它的最終勝利,去它的主角必勝,她只知道她無法眼睜睜看著綱吉受傷。
  
  「要把……」綱子緊緊咬住嘴唇,她記得是有個什麼方法可以打破結界的,可是本來記得清楚的內容卻在突然間想不起來,讓女生倍感焦躁。
  
  「冷靜下來。」
  微涼的手掌貼到綱子額頭上,讓綱子混亂的頭腦冷靜了不少。抬頭和那雙冷清的深黑眼眸對視片刻,綱子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謝謝你,恭彌。」
  
  「公主!」
  
  而不等綱子鬆口氣,撕心裂肺的喊聲再次讓她繃緊了神經,急忙向結界的方向看去,一見之下,綱子便明白了γ為什麼會如此哀痛欲絕。
  尤尼正在以生命為代價復活彩虹之子。
  
  因為對死亡存有恐懼,尤尼一時間無法完成她的儀式,雖然從另一方面來說,大家也並不希望她去完成。「讓我去陪伴公主吧……」γ注視著結界中的身影,平復了激動的情緒,平靜的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γ……大哥?」野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γ的神色。
  
  「那麼打破結界的方法……」關注著關鍵問題的裡包恩略略沉吟,絲毫不受哀慟氣氛的影響。被譽為最強彩虹之子的裡包恩,永遠都是這麼的冷靜,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冷血,但是不可否認的,魔王是能夠控制住大局的存在。
  
  受到裡包恩冷靜氣場的影響,綱子也稍微平息了一下內心的動盪情緒,之前因為思維混亂沒有記起的事情也想了起來,「打破結界,貌似匣獸的組合進攻……」
  「啊,澤田殿下說的這個,在下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受到啟發,巴吉爾攬下這一任務。
  
  「澤田桑,多謝你的幫忙。」
  在大家研究匣兵器組合的空隙間,γ走到綱子身前,理所當然的被雲雀給隔絕到一米多遠以外。γ也沒有介意,站在那裡對綱子致以謝意。
  綱子覺得受之有愧,要知道她這個提議實行之後,是要讓γ去送死的。雖說她至今沒有痊癒的傷勢就是拜γ的屬下所賜,γ之前也被十年後的雲雀重創過,彼此間恩怨糾纏不清。但時至此時,已然是一笑泯恩仇了。
  「不……」綱子搖搖頭,「我……」
  
  「總之要多謝你將這枚指環交給我,至少,我可以保護公主到最後一程。」金髮的男子說完離開,召喚出電狐,加入匣兵器組合的行列。
  黑色的狐狸似乎感覺到主人的命運,依依不捨的圍在γ的腳邊打轉,低低的哀鳴著。
  「吶,你們也想要好好保護公主的,對吧?」γ蹲下來揉揉兩隻狐狸的腦袋,「我們,一起加油吧。」
  
  準備完畢,所有的匣動物的火炎都集中到了雨海豚身上,隨著巴吉爾的攻擊,結界的外壁裂開一人大小的裂隙,而γ也趁此機會進入結界的內部。
  γ和尤尼說著什麼,最後將女孩擁入懷中,他們兩人最後就這樣相擁著消失在橙色的火炎之中,只留下萎落於地的衣服,以及從暗淡的灰色變為各自屬性顏色的彩虹之子的奶嘴。
  
  「尤尼——」
  在眾人的呼喊聲中綱子閉上眼睛,和很多人一樣,滿面淚痕。尚未迎來光明的左眼同樣落下淚來,氤濕覆在其上的眼罩。
  
  「喂……」
  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擁住她,綱子便將全部重量交付出去,「恭彌……」雲雀沒有多說什麼,摘掉綱子的眼罩,簡單的為女生擦乾眼淚。
  
  經過這一變故,結界中的白蘭和綱吉同樣失色,白蘭是因為計劃功虧一簣,而綱吉則是全然的憤怒,緊接著這種「覺悟」激發了彭格列指環的共鳴。
  先是守護者們的指環發生變化,隨著一道光線的射出,在半空形成一塊光幕,光幕中出現了初代守護者們的影像。這一次,除了綱子,所有人都在驚訝,包括一直都很冷靜的裡包恩。
  
  「哎?為什麼十代的雷守會是一隻流鼻涕的麻煩奶牛小鬼?啊啊,果然還是很討厭小鬼啊……」
  最先開口的初代雷守,藍寶瞥著因為突然發生的「靈異事件」而一跤坐在藍波小朋友,語氣中儘是不屑。
  「在這裡放棄可不是你們的風格吧,鼓起幹勁來!」神父裝扮的初代晴守給人以不同非常熱血的感覺,和冷靜睿智的神父形象頗有差異。
  
  「即使將我召喚到這裡來,我的想法還是不會改變的哦,彭格列並不需要這種軟弱的……」藍色頭髮的男子眼中噙著嘲諷的笑意,平平淡淡的說著,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某一處時,臉色不禁陰鬱了幾分。
  「雖然我對你們的事情毫無興趣,但是既然是一世所托,D·斯佩多,不要給我逮捕你的理由。」阿諾德同樣神色不愉,語氣冰冷。
  「誒?這一次是……」初嵐的有些微訝然。
  雨守則微微苦笑,寄宿在指環之中的他們是可以感覺到繼承者的覺悟與思緒的,顯然他的繼承者有一個曲調稍帶沉鬱的少年心事。
  
  「這個人……」斯佩多目光的落點是綱子,其他守護者亦然。
  
  「D,是想起……」溫和的聲音自大空指環中傳出,卻尚未見到初代的人影。
  
  「閉嘴,Giotto!」斯佩多不掩憎惡之情。
  
  「或許,我們需要先解決另外一件事情。」G打斷對話,看向結界的方向,「既然我們已經承認了他們,那麼便無需過問我們了……隨你如何去做,像往常那樣就好,Giotto。」
  
  「說的也是呢,G。」
  話音落下,藍色的彭格列徽記紋章從綱吉的X手套中浮現,有著金色頭髮和金紅色眼瞳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綱吉身邊,「又相見了,十世。」
  Giotto露出大空一般的包容一切的微笑,溫和的注視著他的後裔。
  ……
  ……
  
  直到彭格列指環解封升級成功,直到一世家族的影像消失,直到綱吉以壓倒性的優勢和白蘭再次戰鬥到一起……綱子還是沒能從之前的衝擊中緩過來。
  被七個傳說級的大人物關注著,聽起來似乎是達到了身為一個瑪麗蘇的最高等級榮耀,但實際上那感覺簡直是令綱子生不如死!尤其初代霧守的視線非常的陰冷,好像和他有殺妻之仇似的。
  
  在這裡我們要註明一下,綱子上輩子穿越的時候繼承式篇正在開幕階段,之後一切的恩怨糾紛女生都無從知曉,說幸運倒也幸運,至少沒有目睹那無比崩壞的「烈焰紅唇」,說不幸也不幸,比如對初代霧守是如何扭曲的毫不知情——看過原著的人都知道,關於埃琳娜和斯佩多之間,用「紅顏知己所引發的血案」解釋斯佩多日後的扭曲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所以對斯佩多而言,突然見到十代家族中同樣出現一名地位與常人不同的女性,這就足以讓他回想起很多往事了,對他那種偏執狂來說,所想起的往事必然要讓本就陰鬱的心情向更陰暗的方向滑落。有之前的那些反應,並不奇怪。
  
  因為被一世家族的特殊關注鬧得神情恍惚,所以心不在焉的綱子差點被那聲「白蘭大人——」的嘶喊驚嚇到心臟停跳,下意識的瞪向鈴蘭,卻見有著藍色長髮的小女孩已經泣不成聲,不斷滑落的淚水折射著屬於大空的橙色光芒。
  「白蘭大人……白蘭大人……」
  
  這是鈴蘭第一次對白蘭使用敬稱,也是最後一次。大空的瑪雷指環從白蘭的手上脫落,銀髮男子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橙色火炎之中。
  
  「這就是……結束了吧?」
  綱吉從小言狀態恢復到平常模式,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抓著頭髮喃喃問道,卻發現大家的表情不是大戰結束後的欣喜若狂,反而帶著一點不可置信的樣子看向他的背後。
  一頭霧水的綱吉納悶的回頭,就見到五色的彩虹奶嘴正懸在半空,然後就在他回頭的剎那,猛然爆發出更璀璨的光芒,「kola!我們回來了。」光芒之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可樂尼洛!」「師父!」「嘻嘻嘻……豆丁……」
  巨大的喜悅,終於到來。
  
  妥善處理了戰俘問題,大家在XANXUS暴怒的氣場下分別打道回府——XANXUS最後也沒能暢快的一槍崩了桔梗他們,所以不順心的暴君現在很想殺人。
  在用眼神威脅恐嚇了綱吉少年一番之後,XANXUS率領暗殺部隊最先離開,不過瑪蒙暫時留了下來,因為還需要履行彩虹之子的職責。然後是黑曜軍,六道骸kufufu笑著威脅或者說調戲了綱吉少年——「我會隨時奪取你的身體喲澤田綱吉……」一番後也帶領同伴離開。庫洛姆依依不捨的和骸道別,身為十年前的存在她無法跟隨現在的骸,而十年前的六道骸則被關在復仇者監獄中,想到這些,女生異常的低落。
  
  「庫洛姆,回去之後我會努力將骸君救出來的。」綱吉安慰道。
  
  果然阿綱才是真·聖母的吧。綱子偷偷腹誹自家哥哥,轉眼就看到站在她旁邊的雲雀也在默默觀望六道骸離開的方向,幽暗的瞳色中,左眼是「咬」右眼是「殺」。
  「……咳,阿綱不是說了要努力救人嘛,總會有機會的。」綱子小小聲嘀咕了一句,在雲雀詢問的眼神看來時立刻端正了態度,「我們也回家去吧,恭彌。」
  
  回到基地,回到過去,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
  
  ***
  
  戰鬥結束了,但是各種鬧心事兒並沒有結束,比如此時的風紀基地,氣氛肅殺劍拔弩張。
  威爾帝淡定推推眼鏡,無視掉三道殺氣——綱子的左眼還沒有完全恢復,據說會在返回十年前十代後自動癒合,就像那些被白蘭摧毀過的平行世界,會在時空交錯的那一剎恢復原狀。
  科學家顯然是「壞事」做多忘記了他和眼前的這兩個人有什麼恩怨,但是綱子和雲雀都不會忘記,醫院逃亡那次事件是綱子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危險,而對於雲雀來說身體縮水被迫逃難更是恥辱。
  
  看了看同行的起著「鎮場」功效的裡包恩和風,威爾帝撇撇嘴,「我也不喜歡浪費時間給小鬼們改造匣兵器,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嘛,你們兩個先把動物匣交給威爾帝。」醫院事件裡包恩也有參與善後工作,這時候很理解的點點頭,「其他的事情等回到十年前再討論。」
  
  你的意思是回到十年前找我報仇麼?威爾帝用眼白的部分瞅裡包恩。
  可是不知道十年前這傢伙藏在哪兒呀!綱子也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意見。
  至於行動力最強的那個武鬥派,這時卻被風穩住了,說起來這兩個容貌極度相似總讓別人懷疑是否有血緣關係的人相處時還真是異常的融洽。
   
  裡包恩負責解決另外兩個,「威爾帝你之前也說了會配合行動,所以現在別磨磨唧唧了。」
  「哼,我會答應是因為欠尤尼的人情,和這些小鬼有什麼關係。」威爾帝反駁一句,卻還是接受了改造匣動物的工作,而且出於科學家的職業道德和操守準則,沒有故意報復暗中故作手腳什麼的。
  
  「還有綱子,你是在COS獨眼熊貓嗎,戰鬥都結束了還調整不過來真是丟人。」魔王不改毒舌本色,一臉朽木可雕的表情。
  「遇到『一顆冬菇入夢來』怎麼能睡安穩啊。」綱子訴苦,一世家族驚鴻一瞥的現身在女生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半夜驚醒之後綱子都有種去敲雲雀的門詢問能不能再聯繫上阿諾德,把初代家族歷史問問明白的衝動。
  事實上綱子確實去敲門了,但是異想天開的想法被雲雀直接駁回,轉而用了另一個解決方案——相擁入眠。後半夜倒是沒做噩夢,但是早晨裡包恩他們來訪時,綱子被外表嬰兒內在已經是鬼畜熟男的魔王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掃過,莫名的心神不寧。
  
  「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吧?」綱子自知在裡包恩面前她的戰鬥力是負無窮,這時急忙轉移了話題,「我想和十年後的大家道別。」雖說是為了避開話題,但這也真的是綱子想做的事情。
  「哦。去吧。」裡包恩沒有為難女生。
  
  「還真有些捨不得吶……」綱子先去彭格列基地走了一圈個十年後的眾人道別,順便寬慰入江不會讓十年前的他慘遭咬殺的,返回之後又收拾了一番個人物品,翻看到了COS高杉君的照片。其中還有十年後的雲雀和山本的「合影」是那兩個人打架的時候順便拍下來的,因為看不到所以角度鏡頭都亂七八糟。
  一邊翻看,綱子一邊回憶著來到這個時代的種種,很多回憶都不是多麼愉快,可是現在想來卻可以釋然以對,乃至心生暖意。
  
  「嗯?」雲雀走過來,在看到綱子手中的照片時眸色微暗。
  接過改造後的指環版動物匣,綱子笑笑,「在看十年後的大家……說起來沒看到十世家族的全部成員多少有點遺憾呢」
  
  「……」雲雀沒說什麼,轉身離開,在被問及時淡淡回答,「去給十年後的『那個人』留言。」
  「誒?那我也給自己寫一封信好了,說起來之前十年後的我也給我寫過信來著……」綱子受到提醒,又是一陣忙碌。不過奮筆疾書中的女生不知道,她寫的稱之為「信」,而雲雀寫的估計要稱作「咬殺宣言」或者「戰書」……
  
  站在轉換裝置前,從過去而來的眾人即將離開,彩虹之子們則一道隨行,到十年前去封印瑪雷指環。
  「kola,我很快就回來了,拉爾。」
  「可樂尼洛你在胡說些什麼!」拉爾惱羞成怒,「快走吧!」
  不過其他人則是永久的道別,如果沒有意外,大家再也不會進行如此漫長的時空旅行了。雪白的光芒落下,原本是少年們站著的位置出現長大了很多的身影,交錯的時空軌跡歸於原位。
  
  ***
  
  讀過措辭鋒銳的「戰書」,男人勾勾嘴角,將紙張隨手丟在一旁。轉身見到偷看了信的女子已經是憋笑到內傷的表情,勉強斷續續的說,「真是……哈哈哈哈!」
  綱子忍不住拍桌大笑,十年前正是某人的中二巔峰期,如此純粹,如此直接,如此讓人懷念……他們的年少時光。
  冷聲輕哼,雲雀拿起某人繃帶和服三味線的照片,「或者,綱子你該解釋一下『高杉晉助』。」
  
  「……恭彌,你是在吃醋麼?」綱子帶著一點壞笑靠近雲雀,「那是一個為之獻出了生命的存在喲~」
  
  「等等……後面是桌子,腰……硌到了……」某人自作孽,不可活。
  
  ***
  
  十年前。同樣有一張桌子,桌子上同樣有一張紙,桌子前同樣有兩個人。
  
  綱子盯著桌子上那張紙,就像能看出一朵花來似的,「這個東西……學名叫做「結婚屆」……吧?」
  
  「有問題?」
  
  問題很大好不好!戶口本上我今年才十四歲,距離法定結婚年齡還有兩年啊喂!恭彌你也沒滿十八啊!
  
  「簽字。」
  
  「……」您違反日本憲法了喂。
  落筆的時候,綱子還在想自己怎麼就跟著當從犯了呢?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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