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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Dec.24》作者:兩儀式【完結】

第60章 第五十八話
加里寧的機體也安裝了蘭姆達驅動,而且比起林離更加完善。硬碰硬的話,林離根本討不到便宜。幾番攻擊下來,林離僅僅是劃傷了加里寧的機體的手臂,但是自己的機體卻已經有好幾處露出了電線。

宗介說的沒錯,這傢伙,比雷納德更加棘手。林離不得不改變作戰策略。在2點鐘方向。就是供電設置,林離可以清晰的看到高壓線,只要斬斷它們,實驗就會被推遲,備用電源根本不能支持整個實驗的完成。

林離向著加里寧的方向急火,閃身沖了過去。加里甯顯然沒有料到林離會有這麼冒險的舉動,他舉起單分子小刀用力的切下去。劇烈的震動傳來,林離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機體。自己的as機被切掉一條手臂。狀況比林離想像的要好很多。起碼還沒有喪失行動能力。供電設備完全暴露在林離眼前。加里甯顯然沒有意識到林離的目的並不是打倒他,也不是掩護宗介,而是毀了供電設施。

林離把僅剩的左手裡的槍械向著加里寧的方向重重的扔了過去。接著對方閃躲的空擋,從腰間抽出單分子軍刀。向著供電設施用力的砍下去。

一陣電火花過去,電線齊齊的斷開。遠處基地的方向,燈光瞬間暗了下去。林離回過頭滿意的看著加里寧,在as機的包裹下,林離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她幾乎可以猜到加里寧現在的反應,臉色一定不是一般的難看。

果然,當加里甯察覺到林離的動向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加大了攻勢。像是發瘋了一樣。林離的as機只剩下一個手臂。根本不足以抵擋火力全開的加里寧,她的AS機上已經遍體鱗傷。林離儘量保護住自己的引擎,向著基地的方向跑過去,雖然供電設施已經毀壞,但是如果雷納德強行實用備用電源,實驗即使完成一半,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身後不斷傳來炮火的聲音,伴隨著震動,林離的AS機器越來越不穩,她甚至可惜清晰的感到炮火在自己的機體上炸開。終於到基地了,林離剛剛送了口氣,忽然從機體上傳來了劇烈的震動,這次是引擎!駕駛室的鋼化玻璃也隨之出現的裂隙。林離的機體仰面到了下來,壓在基地邊緣的矮牆上。林離打開駕駛艙,雙手攀在駕駛艙兩側的邊緣,在機體到底的瞬間跳了出去,翻身滾出去好遠。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加里寧的機體手持著單分子小刀貫穿了自己AS機的駕駛艙。

林離只穿著As駕駛服身上並沒有多餘的武器,她從地下撿起一根斷裂的鋼管,向著實驗室的方向跑了過去。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歇斯底里的狂奔了。汞合金在美利達的駐軍並不多,除了雷納德和加里寧之外都是些小角色,在林離用鋼管放倒第三個雇傭兵的時候終於在他身上找到了和自己慣用的軍刀差不多的武器。

林離在基地的艙室裡飛快穿梭,雷納德選擇這裡作為汞合金的基地真是最大的敗筆。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備用電源室就在眼前。林離快速的鍵入密碼,外層的鋼化門已經打開。內層的門沒有密碼,需要用金鑰。林離手裡沒有鑰匙,於是她採取了最原始的方法。舉起軍刀用力的斬斷門上的電子鎖,然後抬起腿用力的踢了一下。門應聲打開。林離沖了進去,拉下了備用電源的電閘。同時握住軍刀的絕緣把手,將它用力的插到變壓器裡。

軍刀沒入變壓器的瞬間,身後傳來了一聲槍響。從槍聲來判斷是林離換用的SW500,這聲音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卻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的震撼。也許是因為那些槍聲是打在別人身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劇烈的疼痛幾乎掏空了林離的大腦。她倒在儀器上慢慢的回過頭,加里寧正拿著SW500指著自己,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槍口的空氣因為過熱而出現的波動。

林離低下頭,雖然已經最好了心裡準備,但是看到自己的破碎的右手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整個手臂從肩膀上齊齊的斷掉。鮮血不停的湧出來。大片大片的在地板上暈開,就像是紅色的櫻花。

也許是因為恐懼,或者是傷到了神經。林離漸漸感覺不到疼痛。她看著加里甯,他滿是皺紋的臉龐竟然異常的平靜。

“為什麼?!”林離開口了。“為什麼要幫著雷納德那混蛋。”

“阿離。”讓林離驚訝的是,加里寧竟然喊了她的名字。“我想要回到依蓮娜和孩子們身邊。”加里甯的妻子和孩子死于20年前的那場戰爭,在她懷孕8個月的時候,和只有3歲大的長子一起死在炮火中。

“所以你就搭上了那傢伙。”林離沖著加里寧喊了起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種虛假的世界誰要!”說完林離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向自己破碎的右手爬過去。撿起自己的右手,用左手抹掉上面的血跡,硬幣大小的煙疤映入眼簾。看到煙疤的一?那,林離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她把右手舉到加里寧面前。“你把我父親還給我。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你還給我!啊!”林離大聲的嘶吼。

這個煙疤加里寧也認識,那是林離看到死裡逃生的教官的時候,撲到他懷裡不小心被燙傷的。當時加里寧就在他們身邊。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林離哭,而這是第二次。

“阿離,閉上眼睛。”加里寧再次舉起槍,抵在林離的額頭上。“我們一起去那個溫柔無傷的世界。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也有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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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龍馬18歲以後參加的第一場職業比賽。對手是世界排名前20的選手。因為有贊助商的支持,龍馬作為日本新生代的網球手,取得了參加這次友誼賽的資格。

網球上的看臺上坐滿了人,青學網球社的人和已經畢業的前輩都來觀戰。對手不是普通的高中生,而是職業選手。龍馬態度也隨之認真了起來,他左手握住球拍,對方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不過3局之後,龍馬的優勢已經體現出來。漸漸開始壓制對方,天才網球手的實力已經顯現出來。

只要再拿下一局,龍馬就可以取得比賽的勝利。看臺上的?喊上越來越大,龍馬抬起手臂準備發球。

忽然,網球從龍馬的手裡掉路。在地上彈了幾下滾到場外。龍馬把手腕上的手錶貼到耳朵上,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又把手錶舉到眼前,用力的再錶盤上砸了幾下。

球拍被他摔在一邊,用力的砸著手錶,砸了一會又把它舉向太陽。這樣的動作往復了幾次,整個賽場都靜了下來,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龍馬歇斯底里的舉動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正當裁判準備走過去詢問的時候,龍馬忽然跪了下去,他緊緊捏著自己的手腕,大聲的嘶吼起來。


                                                第61章 第五十九話
從傾聽者事件完結到現在已經過去5年了。

泰紗放棄了秘銀,回到了美國,在一所大學裡教書,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宗介真的說到做到,穿著破破爛爛的校服出現在千鳥的畢業典禮上。

至於克魯茲那傢伙,竟然復活了,他被蘇聯的人救了。不得不承認,這種禍害果然沒那麼容易死,毛雖然嘴上抱怨他怎麼又活過來了,但是私下裡卻抱著他狠狠的大哭了一場。戰爭結束不久兩人就訂婚了。毛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是身材依舊保持的和當年一樣好。

龍馬始終不能接受林離的消失。他把林離的軍牌掛在胸口,那塊停止走動的手錶也隨身攜帶,他篤信林離不會那麼容易死。這塊手錶一定會在什麼時候再次走動起來。

在那塊表的指標剛剛停止走動的時候,龍馬曾經想過要自殺。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拿出林離給他的SW390,彈夾不知道再什麼時候已經被掏空了。連林離曾經留給他的那些畫著各種圖案偽裝成網球樣子的手雷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冰箱裡的芬達還沒有喝完,整齊的碼在那裡,缺掉的一角卻再也不會有人補齊。

龍馬最終沒有選擇自殺,這是林離用生命換來的和平。他必須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他們還能在見面也說不準。這種不著邊際的幻想,在龍馬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讓他支撐了下去。

一年一度的美國網球公開賽,龍馬照例參加。現在的他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成了獨當一面的網球手。穩坐了世界排名第一的位子。今年美網舉行的時候,天氣劇變。和龍馬一起參加雙打的是當年在青學的前輩,叫做手塚國光。他很不幸換了重感冒。參加美網的選手是以自己的名義參賽的,沒有專門的隊醫跟隨。這些年龍馬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手塚為了配合他的喜好,沒有帶醫生。想不到剛到美國,就染上了重感冒。

為了不影響比賽,龍馬當夜就帶著他去附近的醫院看病。這家醫院的雖然不大,但是設施卻很完善。安頓好手塚後,龍馬一個人去藥房拿藥。這個時間醫生基本已經下班了,只需要急診的醫生和藥房的護士。

從藥房取來藥,龍馬取了一個一次性紙杯,從水房裡接了滿滿一杯熱水向手塚的病房走去。滾燙的溫度從杯壁傳來。他不得不不停的換手,好讓自己拿穩杯子。在拐角的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人,左手提著一袋子藥。龍馬剛好再換手,沒有抓穩杯子,一紙杯的熱水都潑到對方的右手臂上。

“對不起,對不起!”龍馬連忙道歉。抬起頭的一?那,呼吸停滯了,他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是誰續起了長髮?是誰褪下了軍裝換上了棉布的襯衫?

龍馬看著眼前的人,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

林離比以前更瘦了,蒼白的臉色的顯示出她糟糕的身體狀況。墨綠色的眼睛依舊是那麼深邃而清澈。她穿著淡藍色的棉布襯衫,右手的位置因為被水浸濕而變深。她安靜的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震驚。瘦弱的身軀讓這身衣服顯得松誇誇的。完全退去了當年雇傭兵的模樣。

林離最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龍馬。知道美網將近,所以她才會選擇在夜間來醫院取藥,想不到竟然會碰上龍馬。她低下頭,調轉方向,想要離開。

剛剛走出兩步,忽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阿離。”熟悉的聲音傳進林離的耳朵。和夢中聽到的那些喃呢不一樣,溫暖而真實。

林離很想說一句,先生你認錯人了,但是只要一張嘴眼淚就會忍不住掉下來。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對方這樣抱著。

“阿離。你這個騙子!”對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等了你那麼久。你這個混蛋!混蛋!”

這時龍馬忽然想起剛才不小心潑到林離身上的開水,他趕忙把林離轉過來,伸手去抓林離的右手。一直很平靜的林離忽然開始劇烈的反抗。她的力氣大不如前,無論怎麼掙扎都躲不開。

觸到林離袖子的一?那,龍馬感到整個人都木了。就像是被重物擊中頭部。他抖著手捏緊林離的袖子,竟然是空的。從肩膀開始,整個右手都沒有了。

“阿離,你。。。”

“龍馬。”林離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想不到還是被發現了。忽然有種釋懷了的感覺。“用不著這樣,早就不疼了。”

“你。。”林離想了想,不知道該說寫什麼,只得用了最俗的寒暄。“這些年,你還好吧?電視上總能看到你。”

“怎麼會好。”龍馬的聲音低沉,正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沒有你,我怎麼會好!”和5年前比起來,龍馬又長高了一些,他扶著林離的肩膀低下頭,眼淚肆無忌憚的奪眶而出。

“對不起。”

“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來找我。沒有了右手,這些年你怎麼過的,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的右手沒有了。而且心臟受損,不能劇烈運動。我不能打網球了。”

“網球?!”龍馬大聲的喊了起來。“你就為了這個不來找我?!這算是什麼理由。你是白癡麼?!”

“我不想拖累你。”

“可是你已經拖累我了。”龍馬向前一步把林離抱在懷裡。“這些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來的。只要讓你回到我身邊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在所不惜。每天回到家,我都會對著空蕩蕩的房子說我回來。看著你的相片自言自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瘋了。”

“對不起。”林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熟悉的溫度,讓她的大腦失去了反應能力。人在安全的環境下會變得遲鈍。

“我不能沒有你,阿離。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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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離已經自己就要死去的時候宗介出現了,他成功的轉移了加里寧的火力,給了林離逃生的機會。林離拼勁全力從實驗室逃出來,剛好趕上了泰紗他們的小飛機,撿回來一條命。但是卻再也沒有辦法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身體受到重創的她,甚至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退役後,林離答應了泰紗的請求,和她比鄰而居。不再需要武器的她,只能依靠一些大大小小的藥片來維持生命,用這樣的代價換來的和平,林離卻從來沒有後悔。

這些年林離一直安靜的居住在這個小鎮裡,每天的娛樂就是坐在電視機前看龍馬的比賽。他現在的人氣很旺。隨便挑一個台,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林離不敢有更加奢侈的想法,只要這樣安靜的看著他就可以了。想不到有一天,龍馬會這樣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就和第一天看到龍馬的感覺一樣。就像是耶誕節的早晨。

美好的讓人不敢相信他是真的。

和林離分別後的第二天,龍馬搬進了林離的公寓。他提著大包小包硬擠進林離的房間。她的房間還是那麼整潔,打開冰箱,果然整整齊齊的碼著滿滿一層的芬達。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轟鳴聲,林離扭過頭看到一架推土機竟然出現在自己院子裡。“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他們在種樹。”龍馬灌下一大口芬達,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林離坐過來。

“種樹?”

“那棵八重櫻啊,我說過等你退役了,就挖出來種在你家院子裡。”

林離看看窗外,又回頭看看龍馬,眼睛瞪得大大的。這無辜的表情,讓龍馬忍俊不禁,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打開了電視機。

體育播報員的聲音從電視裡傳出來。“世界排名第一的著名網球手,越前龍馬昨日宣佈退役。這位元正值壯年,處於巔峰狀態的網球手忽然的離去,引起各界譁然。對於他這一舉動。。。。。。”

“這。。。這。。。”林離指著電視裡,驚訝的說不出話。

“這樣我可以安心的照顧你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從現在開始只有死別不再生離。”龍馬把林離圈在懷裡。“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安妥喜樂的生活。”

電視裡播報員的聲音繼續傳來,但是林離已經聽不到這些紛紛擾擾,她把臉頰緊緊的貼在龍馬的胸口,聽著龍馬的心跳,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也許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我愛你,生死不棄,此志不渝。





                                                第62章 不二番外
林離的離開很突然。我甚至不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等我察覺的時候已經完全找不到她的蹤影。

那段時間一直在忙一個項目,等我空下時間去青學的時候,一切都井然有序,唯獨不見了林離。龍馬已經是青學的部長,他帶著隊員在熱身訓練。櫻乃和朋香還是像以前那樣會在做運動的時候偷偷的看龍馬。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但是對於我來說,這裡卻空曠的嚇人。

我問了旁邊的新學員,他們竟然表示不認識林離。

在熱身結束的時候,我才有機會去詢問櫻乃,她告訴林離轉學了,以後都不在回來。還抱怨林離走的太突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林離走的很乾淨,就和她突然出現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線索和一絲預兆。就好像從未出現一樣,這種感覺讓我很恐慌。雖然一早就知道她不會屬於這裡,但是我還是奢望可以讓她留下。也許是憐憫心作祟,我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她的救贖。這想法也許聽起來很可笑,如果有一天林離真的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帶她走,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執起她的手。

心理學上講,人類潛意識裡對曾經救助過自己的英雄會產生愛慕之情。這種效應在女性身上最明顯,不過對於男性也同樣適用。

林離她救過我兩次。所以我愛她。我確定這是愛,不是憐憫,不是盲目的崇拜。

老實說,我並不想向龍馬詢問這些事,龍馬和林離的關係很微妙,我能感受的到,林離也是人,她並不是感情的絕緣體。她心裡的天平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偏向了龍馬。

他們不適合,從一開始我就這樣認為。當然我並不是強調,自己比龍馬更適合林離。我們都配不上她,但是如果給我機會,我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我知道龍馬也可以做到,但是比起我,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我一直認為如果換作我或許會讓林離過得更加幸福,但是在很多年以後,再次看到他們。已經退役的龍馬褪去了鋒芒畢露,穿著和林離一樣的棉布襯衫,小心的把她護在身側的時候,我忽然明白其實龍馬可以做得比我好。

我們都不瞭解彼此,那些自以為是的認知真是傻透了。

那是龍馬人生中第一次大比賽,也是龍馬正式踏足世界網壇的第一場比賽。在馬上就要取得勝利的時候他忽然放棄了。就那樣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叫。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龍馬,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露出那種絕望的表情。

不好的預感瞬間蔓延到胸口,有那麼一瞬間,我眼前都是黑的,甚至連聲音都聽不到。我知道,在這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可以讓龍馬崩潰,我知道,但是我多希望自己的理解是錯的。

最後在休息室裡只剩下我和龍馬,我陪他留到最後。龍馬的父親一直在休息室外等我們,他知道龍馬需要的安靜。也許我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並不是龍馬最親密的朋友,也不是他的家人,厚著臉皮呆在這裡並不合適。那麼,如果我說,我在這裡的原因是林離呢。

“她沒事,對吧?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是我問龍馬的話,也是他給我的回答。

我不想再問什麼。我不想聽龍馬親口告訴我林離的死訊。雇傭兵這種職業,十有八九最後都死在戰場上。我父親是個例外,我多希望林離也是個例外。

如果林離是個普通人,她現在遇到的危險,那麼也許我會期望她可以倖免,或者得到救援。但是她不是,她是個軍人。她的結局只能有兩種殺人,或者被殺。我是虔誠的基督徒,殺戮對於我的信仰來說是罪惡的,但是在那一刻,我忽然背棄了我的信仰,我多麼希望林離是那個殺戮的人。我不在乎背負什麼罪責,我只希望她能平安。林離的身份,讓我幻想一下她死裡逃生的能力都沒有了。

真的死了麼?她就這樣離開了。我甚至沒有她的一張照片,有的時候我自己懷疑林離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那個在地震的時候擋在我身前,把我從槍口上拉回來的人真的存在麼。

我一直以為我掩飾的很好,但是還是被父親察覺到了。他沒有問我低落的原因,而是直接了當的說是不是阿離,她是不是死了。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但是在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徹骨的哀慟。當了一輩子雇傭兵,認識的就那麼幾個人,最後還全死在戰場上,孤零零的剩下自己一個。

我用情況還沒有確定的話敷衍他。但是父親卻理智的說放棄吧。他當了20多年的雇傭兵,情況不確定,失蹤,這些詞彙和死亡無異。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轉過身,不讓我看到他的表情就像此刻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淚水一樣。

從那之後很久,龍馬就像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把自己關在家裡。我去看過他一次,那時他就站在冰箱前,冰箱的門被打開,他看著缺了一角的芬達發呆。甚至連我走進他身邊也不知道。

我想和他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之間的話題已經不在是網球,而是阿離。可是現在,阿離,你在哪呢。

“我知道你喜歡阿離。”這是龍馬幾個月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之後他從屋子裡走出來。重新拿起了球拍。

我知道你喜歡阿離。他是想表示,自己愛的比我多,還是在鼓勵我要帶著這份愛積極的生活,或許是表示自己永遠不會放棄這愛戀,這些我都無從知道。只是從那時起,阿離不再是我們避諱的話題。

沒有比賽的時候,龍馬回來拜訪我父親。他帶我來到林離在東京的寓所,我才知道原來林離那個臨時的家在這裡。不要問我為什麼那麼久都不知道林離寓所在那裡,我並不是跟蹤狂,而且以我的能力我不認為我可以跟蹤的到她。

林離的家和我想像的一樣,乾淨的嚇人。除了武器和生活必需品外,什麼都沒有。她的臥室裡只有一張小小的單人床,床板很硬,在這種床上怎麼可能睡得舒服,也許林離是刻意的,這樣才可以保持清醒。這一切都讓我的心像刀割一樣疼。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努力沖龍馬露出微笑的表情,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像平時那麼自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笑得這麼假。

我們談論的話題只有林離,龍馬會給我講林離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們還會想像林離現在的模樣,是胖了還是瘦了,頭髮長到哪裡了。這種看起來有些可笑的談話卻帶給我們莫大的安慰,它讓我們覺得林離還活著,就在某個角落裡安靜的生活。

後知後覺,龍馬成為了世界第一的網球手,我從東京大學畢業,選擇繼續深造。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心理學這東西這麼感興趣,也許我是在找一種方法可以讓自己真實的感覺到林離沒有離開,或者是徹底的忘記她。

看到龍馬退役的消息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和他父親一樣,他們都不按套路出牌。我猜不到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但是這理由,卻讓我驚喜異常。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甚至可以感到自己心跳已經頂在了肋骨上。

那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龍馬從美國打開的。是他的聲音沒錯,但是那種低沉的猶如一潭死水的感覺蕩然無存,充滿了喜悅和希望,我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仿佛此刻和我對話的是7年前的他。

短暫的寒暄之後,他要我等一下,一陣沉默後,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了。是林離,她還活著。

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還活著。我激動的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是像個白癡一樣不停的喊她的名字,阿離阿離,而林離就一聲一聲的答應。最後電話換回了龍馬手裡,我們都哭了。到了這個年紀還哭得像個孩子一定很丟人吧。

之後不久就收到了龍馬婚禮的要求,其實沒有這個邀請我也打算去美國看望林離。簽證剛剛拿到手,我就迫不及待的踏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林離留了長髮,亞麻色的頭髮順著肩膀灑下來,她比以前瘦了好多,穿著最普通不過的棉布襯衫安靜的站在龍馬身邊。完全沒有了和當年那個叱詫風雲的傭兵的影子。

我沖過去握住林離的手臂,一隻手就抓空了。我不知道林離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活下來。看著我驚訝的表情,她只是笑著說沒事。短短的一句沒事卻讓我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我把林離緊緊的摟在懷裡,眼淚都蹭到了她的脖子上。這是我第一次擁抱她,也許也是最後一次。龍馬那傢伙,肯定不會再給我機會像這樣肆無忌憚的抱著林離了。

參加林離婚禮的人很少,空蕩蕩的教堂裡只有我和另外幾個人,據說是林離的以前的戰友。我有些受寵若驚。後來龍馬告訴我,邀請我來的原因很簡單,我愛林離,一直愛著她。

是的,我愛林離,一直愛著她。愛的心疼。看著她和龍馬站在神父前,我忽然有種想要衝上去強走新娘的衝動。這是開玩笑的。林離還活著,有個安穩的家了。我還有什麼奢望呢。

我們誰都不會再需要武器了。

下一步,應該回到日本去,聽老頭子的話,去相親。我很喜歡墨綠色眼睛的女子。

阿離,龍馬,祝你們安妥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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