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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過敏症》作者:蝶【完結】

《過敏症》作者:蝶【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eci~敏 您是第112014個瀏覽者
深吸一口氣,我站在大樓下抬頭望著六樓,心裡有滿漲的情緒。為了裡頭那個人,我與家人絕裂、被同事唾棄、失去了工作,我放棄了所有一切,我為他忍下所有委屈心酸,但我卻無怨無悔,如今我終於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唇角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笑容,我昂首闊步走進大樓,對我們的未來信心滿滿,只要能和他一起,我相信所有的困難皆不再是困難,縱然我已傷痕累累,經不得再一絲的打擊。

我怎麼會曉得我錯了,大大地錯了,昨晚還摟著我說愛我的男人,說要一輩子照顧我愛護我的男人,今日卻完全變了一個人,如此冷淡如此絕情。

「你說什麼?」男人沒讓我進屋,我只能站在門口,望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神情茫然。

「我們分手吧。」男人再次無情地說出令我心碎之話。

我真覺得我的心裂了,好疼、好痛。

「為什麼?」我的思緒一片空白,我的身子在發冷,我的手在顫抖,我不曉得我怎麼了。

男人只是用著令我摸不著的眸色看著我。

「我為你拋棄了一切,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只剩下你呀。」我臉色蒼白傻笑。

然後男人開口了,然後門關上了,然後我的世界潰堤了。

男人只說了一句話。

我也為你放棄了一切,包括你。

我想我是在作夢,否則男人怎麼可能對我如此絕情?

「阿閔,別再跟我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玩。」我勉強笑著,有些無力地敲著大門道。

我多麼希望男人此刻可以忽然打開大門,笑得燦爛愛憐地摟著我說方才的事是耍我的,可我整整敲了半小時的門,裡頭人卻理也不理我。

「阿閔,你開門,我們再談談好不好。」我淚流滿面地整個人貼在門上,最後雙腳無力滑坐在地上,手依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大門。

我真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一晚,為何所有事都變質了?

我不甘心,也不願死心,抹去臉上淚水,我再次振作地用力敲著大門,聲嘶力竭地吶喊著,然後我注意到門上出現了個紅印,原來我的手已破皮流血,我卻完全不自知。

「為什麼你這麼狠心,為什麼!!!」我無法抑止地放聲大哭大鬧,只為了再見男人一面。

然後沒一會兒,我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有兩個腳步聲走到我身後,然後我被架了起來。

他竟叫保全來趕我。

我心灰意冷,任由保全把我拖到電梯,然後「送」出了大樓。

我感覺得到保全異樣的眼光,可已經失去一切的我已無力在意。

漫漫長夜,我該何去何從?

沒有意識地在大樓附近亂晃,我看到了個公園,然後走了進去,隨意找了個涼亭窩著。

腦中浮起下午和爸媽絕裂時,爸失望的眼神,媽傷心欲絕的淚水,我不禁掩面哭泣,我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有這個膽量和爸媽承認我的性向,捍衛我和男人的愛情,可男人卻輕易抹滅了這一切,我想恨男人,可我真的好愛他。

公園的夜晚很寂靜,卻也隱藏了許多危險性。

「老大,那裡有個人耶。」遠方傳來的嘻笑聲並沒有挑起我的危機意識,我依然沉陷在我悲傷的思緒中。

然後嘻笑聲愈來愈近,當我抬起頭時,有三、四個人已站在我面前。

「哇,大男人在哭耶∼」

「一定是被馬子甩了∼」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我,我只是木然地站了起來,就想越過他們離開涼亭,可他們卻擋住我不讓我離開。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8-28 11: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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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們推來推去,我知道他們的目的只是錢,可偏偏我身無分文,被趕出家時我什麼都來不及帶,我以為我有依靠,誰曉得換來的卻是無情對待。

「我沒有錢。」我老實地對那些混混們說道,可他們聽了馬上一臉猙獰,以為我在矇他們。

「我真的沒有錢。」我乖乖地掏出口袋給他們看,證明我說的是實話。

「嘖,竟然遇上了個窮鬼,算了,正好本大爺手癢,你就讓我們練練拳頭吧。」其中一個長得猥瑣的人笑得十分下賤,然後突然一拳,揍上我的腹部。

就這麼全部的人都圍了上來,我被他們壓在地上又踢又打,從涼亭到涼亭外,完全無招架之力,只能蜷著身子。

可老天終究是眷戀我的,此刻忽然有員警巡邏,發現我們這邊情況不對,手電筒的燈才一照來,那些混混隨即一哄而散,留下了被打得鼻青臉腫、動彈不得的我。

「先生!先生!」

我感覺到有人輕輕拍著我的臉頰,我試著睜開眼眸,可才微微張開,眼前忽然一黑,我就沒知覺了。

***

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有個護士前來詢問我的狀況,我只說我很好,然後就想下病床。

「先生,你傷得很重,可能會有內傷,你要不要先照個X光-」

「不用了,謝謝妳,我真的覺得很好。」我有禮貌地朝護士小姐道了謝,然後不顧她的勸告,離開了醫院。

我想我一定看起來很嚇人,因為每個路人看到我不是露出驚訝神情就是暗地指指點點。

中午的太陽很大,我抬頭看天空時,猛烈的陽光看得我一陣暈眩,有種意識被抽離的感覺。

忍著全身的不適,我又來到昨日那個地方,因為我不死心,我真不相信阿閔會對我如此絕情。

我要上樓時保全並沒阻止我,只是又用昨晚那種異樣眼光盯著我,後來我才曉得為何他們會任由我上樓。

他搬走了,一夜之間。

當我望著空蕩蕩的屋裡時,我知道,阿閔真的不要我了。

或許是我逗留太久,久到保全都忍不住上來察看狀況,然後再度將我請了下去。

走投無路的我只能回家,開門的是我三弟,我清楚看到他眸裡的鄙視,昨天我與爸媽坦誠時他也在家。

「弟弟,誰呀?」一個慈祥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那是我母親。

三弟沒回答母親的詢問,但也沒當著我的面甩上大門,只是帶著冷淡神情轉身回房。

我知道,他一定對我這個二哥失望透了,我們感情一向很好。

「弟弟,不是有人敲門……嗎……」母親一邊走出來一邊用身上圍裙擦著手,應該是在做午飯,然後她看到了我,愣在原地。

「媽……」我羞愧地喊了母親一聲,然後等待著母親將我趕出門,可母親卻是語氣焦急地迎向我道:「小舒,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這模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從母親淺褐的關切瞳孔,我看到了我慘不忍睹的臉孔,我當場跪了下來,哭著對母親說對不起,我真覺得我不肖,這般傷我母親的心。

「傻孩子……」母親只是輕嘆一聲,然後將我擁入懷裡,陪著我一起流淚。

「你是誰,幹嘛出現在我家?」一個嚴峻忽然響起,然後是一張無表情的臉,那是我父親。

「爸……」我不敢直視父親地心虛喊道。

「誰是你爸,我認識你嗎?」

低頭緊咬下唇,我真怕哭出聲來。

「彩雲,妳幹嘛抱著一個陌生人-」

「政堯你別這樣,你沒瞧見我們兒子身上的傷痕嗎?我好端端一個兒子,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

母親說著說著又掉下淚來,語氣淨是心疼。

「他自作自受,妳還管他做什麼,他都不要我們這對父母了,妳還把他當兒子!」

「爸,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淚流滿面地不停跟父親道歉,只求父親還願意認我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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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見到我的狼狽,父親也有點軟化,只是表情依舊冷硬,不發一語。

「好了,別跪了,趕緊起來呀。」母親拉著我的胳膊讓我起身,可沒有得到父親的饒恕,我怎麼敢起來。

「孩子的爸,孩子都知道錯了,你真要把他逼出去不可?」母親因為心疼我,又急又惱。

父親聽了先是抿了抿唇,然後語氣冷漠道:「還跪著做什麼。」

知道父親原諒我了,我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現在我才深刻領悟,原來只有家人永遠不會背棄我。

後來大哥也回來了,那時我正在房裡洗澡,大哥進我房時,我正好從浴室出來。

「怎麼搞成這樣?」大哥皺著眉看著我全身青紫大小不一的傷痕問道。

我知道大哥是被母親派來做間諜的,因為方才任由母親怎麼追問,我怎麼也不肯將受傷的真正原因和被阿閔拋棄一事告訴她和父親,一方面是不想他們再為我操心,一方面是我自己感到很難堪。

「那小子打你?」

「不是。」我先是搖了搖頭,然後走到床旁拿起衣服默默套上。

我和阿閔的事大哥是第一個知道的,有一天阿閔送我回來,我們在巷子口接吻,正好被大哥撞見。

大哥並沒有對我的性向多做批評,只是要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大哥一向很支持我,不論任何事。

「你什麼都不肯說,媽很擔心你。」大哥沉穩道。

「我沒事,不過遇上幾個混混,他們要錢要不到就揍了我幾下。」我們兄弟感情一向好,所以我從來不瞞大哥。

「你跟他呢?發生了什麼事?」大哥向來精明,一眼就看穿我和阿閔出了事。

我抿緊唇,不想回答。

「你看新聞了沒?」大哥忽然冒出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什麼新聞?」我一頭霧水問道。

「安明鴻將安家企業交給了安以閔。」

我先是怔了下,然後露出心慰微笑道:「阿閔總算可以一展長才了。」我真傻不是嗎?竟然還替阿閔高興,可大哥下一句話卻馬上將我打入谷底。

「安明鴻同時宣佈安以閔和方家千金訂婚。」

大哥的話如同五雷轟頂,震得我當場傻了,我忽然覺得我的頭好疼,我不禁蹲了下來,抱著頭開始大喊大叫。

「小舒你怎麼了?」大哥被我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連忙來到我身旁。

我聽不進大哥的話,只覺得頭痛得快要裂開,我不禁臥倒在地不停翻滾,叫得更是淒厲。

「小舒,小舒……」大哥試著抓住我,想讓我冷靜下來,可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更加激動地大吼大叫,我覺得我快死了。

「小舒,冷靜一點!」大哥一拳揮向我,想把我從激動的情緒中喚回,他大概猜到我和阿閔發生什麼事。

「嗚……」大哥這拳成功讓我冷靜下來,我只是抱頭悶聲哭著,覺得整顆心都被撕裂了。

可我實在叫得太淒慘,所以將外頭的父母和房間的三弟都引了進來,只見父親神情嚴肅,母親一臉擔憂,三弟則依然那副冷淡如水的表情。

「怎麼了怎麼了?」母親驚愕地看著我和大哥問道。

大哥果然不愧是看慣大場面的人,也曉得我目前狀況不對,所以只是冷靜地對三弟下了指令:「扶小舒到車上,我要送他去醫院。」

三弟雖然不諒解我和阿閔的事,可我們畢竟是兄弟,所以他只是不發一語地幫著大哥把我扶了出去,塞進了車裡頭。

「哥哥,小舒他-」母親跟到了車旁,一臉焦急地看著幾乎陷入意識不清的我。

「媽,妳別緊張,妳先和爸進屋,有什麼事我會馬上打電話給妳。」大哥坐到了駕駛座,發動車子。「小零,你也回房。」見三弟似乎有想跟去的念頭,大哥命令道。

三弟雖然一向不慍不火,可固執起來時卻也讓人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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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零,我需要你照顧爸媽,小舒會沒事的。」

或許是大哥的保證起了效果,三弟總算不再堅持,乖乖地跟著爸媽回屋裡。

只是誰曉得我並沒如同大哥所說的沒事,我在醫院躺了一整個月,直到出院前醫生都還找不到病因。

只有大哥知道,我人沒事,病的是心。

事實上這一個月我受盡煎熬和病痛。

我的腦子有些受傷,那些混混留下的後遺症,醫生說我的腦子有一塊很小的瘀血,雖然無大礙,可只要情緒不穩定就會引起頭痛,若要根除必需開刀,可我不想,那是一個紀念,紀念我愛情消逝的重要見證。

然後是我無緣無故地發高燒,整整有半個月,最高溫還曾達40度,差點沒將我母親嚇死,只能拚命替我降溫,就怕我燒壞腦子。

醫生說我可能是因為身子太虛弱,抵抗力不夠才會讓病毒入侵,可他卻找不出任何方法讓我不再發燒,最後還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我又突然退燒了,然後就好了。

母親不曉得我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只是十分心疼我,常常我半夜默默流淚時,我也聽到了母親的啜泣聲。

三弟也來看了我好幾次,每次我們都是相對無言地逕自沉默。我不曉得三弟諒解我這個二哥了沒,可我卻清楚看到他眸裡的關心,這樣就夠了,真的。

我的情緒變得起伏很大,我可以不說話地在病床上發呆一整天,也可以聒噪地和目光可及之人一直不停止地說話,可是內容卻雜亂無章完全沒有條理,我自己也不曉得我在說什麼。

有時我甚至會突然大叫大喊,激動地摔身旁的東西,或者自殘或者打人,這時唯有鎮靜劑才有辦法讓我冷靜下來,可醒來後我卻完全沒印象我做了什麼事。

最後醫生診斷我的精神有問題,將我轉到了精神科,精神科的醫生做了些療程後,判斷我是忽然受到刺激,一時承受不了而醞釀成病因。

名義上我是得到精神病,事實上是指我瘋了。

家人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母親整天以淚洗面,我卻常常反問母親她怎麼了,是不是和父親吵架了,我的無心詢問更是讓母親淚流不止。

最後還是大哥一掌將我打醒。我從不知大哥是個如此暴力之人,這是我第二次被他揍。

那天,大哥將病房裡頭的人全趕了出來,只剩我和他,然後他將手上報紙扔到我臉上道:「你瞧瞧自己現在這模樣,再瞧瞧人家喜事滿面的模樣,人家有把你放在心上嗎?才剛甩掉你就跟方家女兒訂婚,然後一轉身又另結新歡,這種人值得你為他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嗎?」

我原本並沒什麼反應,但在聽到另結新歡四個字時,我像是倏地活了起來,快速攤開報紙,竟見到阿閔身邊依偎著一名嬌小男子,而且阿閔的手還摟著他的腰。

報紙的標題斗大寫著:安家企業總經理,半夜摟著男人偷歡?性向成謎……

「怎麼會這樣?」我盯著報紙上的照片喃喃自語,然後覺得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小舒,你什麼時候才肯清醒。」大哥冷著臉道。

可我卻充耳不聞,只是開始無意識地撕著手中報紙,然後往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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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見我這副不爭氣模樣,一個箭步衝向我,先是把報紙從我嘴中挖出來,然後一個巴掌甩上來,用力之程度令我眼冒金星,耳中只聽得見嗡嗡之聲。

「我明天就幫你辦出院,接下來你要死要活我們都不再理你,你要就給我振作起來,要就滾遠一點去死,不要讓媽再為你擔心。」大哥冷冷地說完後,不再瞧我一眼,離開了病房,順道帶走了母親。

我又開始哭,嗚咽地哭,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哭得聲嘶力竭,似是想將這陣子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最後我哭得沒了力氣,只能抽抽噎噎地,全身軟綿綿地縮在病床上。

當天沒人再來看我,想來是被大哥制止,護士進來見到我這模樣時也已司空見慣,只是替我清了清,然後又一臉憐憫地走了出去。

隔天大哥果然說得到做得到,他真幫我辦了出院,不顧醫生說我的病情還沒穩定,需再留院觀察。

大哥十分堅持,醫生也很執拗,我想大哥第一次遇上對手吧。

正當他們爭執不下時,我忽然開口道:「我沒事了。」

可瘋子的話怎麼能相信,所以醫生不死心地又替我做了一連串的療程,與我交談對話,然後發現我真的突然變正常了,他那種又疑惑又震驚的神情,我到了很久以後還是很難忘掉。

回家後,我先是對父母深深地道了歉,然後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順道親暱地摟了摟身旁的三弟一下。

我感覺得出三弟想抗拒,我們感情雖好卻很少這般摟來摟去,所以三弟心裡一定彆忸得緊,可最後三弟還是放棄掙扎,任由他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二哥表達他的兄弟之情。

然後我的家庭又恢復了以往的愉悅氣氛,只有我自己曉得,我再也不是家人心目中的小舒,而是顆不定時的炸彈。

***

在家休養一個禮拜後,我開始找工作。

就算現今社會再怎麼開明,同性戀依然是個原罪,這是我從上一份工作得到的教訓。

都怪我大意,將我和阿閔親蜜摟在一起的照片放在皮匣,雖然藏得極好,誰知一天突然掉了,被別的部門同事撿到。

拿回皮匣時我就有發覺到同事們神色有異,可那時我並沒想太多,直到女同事們不停在暗地對我指指點點,男同事極力避開與我的碰觸,我才曉得,東窗事發了。

那時我沉醉於愛河,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也就是我和父母坦誠我的性向那天,我的主管將我叫進辦公室,暗示地說明公司無法接受我的性向,讓我主動離職。

我就不懂,我是同性戀,礙著別人了嗎?社會上對同性戀的岐視,永遠改變不了。

我的性子向來不愛與人爭辯,所以我當場答應主管做到月底,我一向主張好聚好散。

後來我因為住進醫院一直沒進公司,雖然大哥說有替我跟主管請假,可我想主管寧願我請假一輩子吧。

原本我還心存一絲我的位子還保留的冀望,可當我看到我的座位上已換了新面孔時,我頓時跌到谷底,舊同事看到我的出現也都被嚇了一跳,臉上尷尬的笑容說明了我們的疏遠。

我試著去找主管,想請求他讓我回公司,在我的性向還沒被發現前,我一向是主管的得力助手,我想主管應該會留一絲情份給我。

可我錯了,主管只是攤攤手一臉無奈地告訴我公司目前沒有缺人,我之前又請假太久,他不曉得我何時會回來,只好找人頂替我。主管說得是事實,我無法反駁,何況我曾答應他我只做到月底。

雖然我失去了工作,可幸好我學的是專業技能廣告設計,所以我想再找一份新的工作並不難,事實上也是如此,我面試幾間公司時發現他們對我的印象和履歷經驗都還挺滿意的,除了一件事。

「李先生,請問你最後一個工作離職的原因是-」

這個行業一向沒有祕密,稍微探聽一下就知道我說得是不是實話,所以我不想說謊,只是在離職原因上寫「私事」,我曉得會被追問,可卻沒想好該如何回答。

「抱歉,因為是私事,我可以不回答嗎?」我的答案絕對是面試的大忌,可我沒有辦法。

或許是看出我的眼神有異,面試官讓我稍等一下後,走進他的辦公室,我隱約看到他在打電話,再次出來時,我感覺到他的笑容疏遠許多。

「李先生,謝謝你今天來面試,是否錄取我們一個禮拜內會通知。」

「謝謝。」朝著對方報以微笑後,我轉身離開面試公司,心裡卻曉得面試再次失敗了。

我說過,這個行業一向沒有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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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面試失利,我開始感到焦慮躁鬱。

我原本並不容易發脾氣,現在卻可只因為衣服稍微有一些皺摺而氣到拿剪刀剪碎衣服,或是書桌上有些凌亂而將所有東西摔到地上,甚至是洗澡時發現浴室玻璃上有一些水漬污點,然後就拿起一旁蓮蓬頭砸破玻璃。

我知道我有些歇斯底里,可我無法控制自己,我知道我得發洩,否則我可能會因為太過焦慮而拿刀自殘。

家人並沒發現這個情形,我在他們面前一向正常,可我實在太低估我的家人們,原來他們早看出我的不對勁。

「小舒,現在家裡又不欠你這份薪水,工作你慢慢找就好,不用急。」一天在飯桌上母親忽然慈祥地對我說道。

我知道母親是為了我好,可我卻聽得難受,覺得自己像個米蟲一樣很沒用,就連尚在讀書的三弟都有在打工,我竟然無所事事,要家人養我?

低聲說了句我知道後,我埋頭吃飯,卻開始覺得浮躁,拿著筷子的力道愈來愈大,最後竟將筷子折斷我自己都不曉得,還是三弟將筷子從我手中拿走我才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一臉茫然。

「爸媽,我送二哥回房休息。」三弟只是淡著臉道。

然後我就被三弟帶回了房,離開前還隱約看到母親眼裡的濃厚的擔憂。

三弟打開我的房時,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腳步突然停頓一下,然後他將我按到床上坐好,眼神無言地巡視著被我肆虐地幾乎體無完膚的房間,最後才看向我。

三弟知道我愛乾淨,可此時我的房間卻像戰爭後一樣,凌亂不堪。

「我要打給大哥。」三弟淡聲說完後,從褲子拿出手機,就要撥號。

「不要!!」我突然朝三弟撲了上去,搶走他的手機。

「二哥,你病了。」三弟只是用平靜的眼神看著我。

「小零,二哥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煩,所以才-」在三弟平淡無波的眼神下,我竟無聲了。

「二哥,你需要回去看醫生。」三弟從我手中拿過手機後,再次將我按到床上坐好,淡道。

大哥在外頭有房子,平時不常回來,尤其工作忙時更是常常一個月見不到他人一面,所以他並不清楚我近來的情況,我向來很聽大哥的話,所以三弟才要打電話給大哥。

聽三弟這麼說,我只覺心裡更是浮躁,手腳有些不自覺的動作,語氣也漸漸變得不耐煩,看著三弟道:「小零,大哥工作很忙,你別為這種小事打擾他。」

三弟並沒聽我的話,依然打開手機,開始撥號。

「小零-」我忽然有股打昏三弟的衝動,我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只花瓶。

幸好三弟發現得早,在我將花瓶砸向他腦勺時,他及時避了開,手機卻也因此掉落在地,然後三弟不慌不忙地奪下我的花瓶,第三度將我按到床上。

被扔到一旁的花瓶則應聲而碎。

我想掙扎,三弟用他全身的力氣壓著我,令我動彈不得,眼神暗沉地令我害怕,我從不知三弟有這麼成熟的眼神。

「二哥,你別再無理取鬧了。」三弟只是用他不亢不卑的語氣道,我頓時感到自慚形穢,最後放棄了掙扎,無力地躺在床上,任由三弟壓著我。

「小零,二哥好痛苦。」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我第一次在三弟面前真情流露。可我想三弟不會懂他二哥怎麼會為一個男人如此狼狽。

「二哥,你需要看醫生。」三弟已經變聲的低沉嗓音稍稍平撫我浮躁的情緒,這個時候的三弟竟比我還可靠。

我不曉得三弟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已經打通給大哥,接下來我們所有的對話,手機另一頭的大哥全聽到了。凌晨,大哥趕了回來。

我再次被送進醫院,大哥和三弟押著我去的。幸好我在醫院表現的很正常,所以醫生只是開了些控制情緒的藥給我吃,然後要家人盡量別刺激我,盡量讓我保持愉悅的心情。

回程路上,車內氛圍一片低壓,我試著說話炒熱氣氛,可大哥一臉面無表情,三弟神情淡漠。

「大哥,小零,對不起,我只是因為找不到工作太心急,所以才會-」我想解釋我的不正常,可見大哥和三弟都不理我,我突然覺得自討沒趣,也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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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哥忽然一個緊急煞車,將車停在半路,手握著方向盤,沒有回頭地低沉對我道:「小舒,你得自己振作起來,否則沒人幫得了你。」

我低首不語,只覺眼睛泛酸。

然後我感覺到我的右手被人輕輕握住,我知道,那是小零,他在跟我說,他會陪著我,不會讓我一個人孤單。

直到後頭傳來喇叭聲,大哥才踩下油門,車內依舊一片寂靜,我默默地流著淚。

回到家後,爸媽還在客廳等著我們,大哥讓三弟先帶我回房,他則跟爸媽說明我看醫生的情況。

三弟一直握著我的手,直到我開門要進房時他還沒放開,我知道他有話要跟我說,可我卻搶先開口低著頭道:「小零,謝謝你。」

如果不是小零沒將我拿花瓶要砸他的事告訴大哥,我現在肯定不是在家,而是在醫院的精神病房。

三弟並沒為此事多說什麼,只是語氣平淡地讓我記得吃藥後,鬆開我的手,轉身回房。

有時我真覺得三弟比我還像哥哥!

***

花了一些時間將房間整理乾淨,只有那個破碎的花瓶我捨不得丟,我拿了個盒子將花瓶碎片裝了起來,將它放在床頭櫃上。

吃了藥後我的情緒有比較平穩,不再那麼容易心浮氣躁,可母親還是很擔心我,就怕我會不會哪一天又突然爆發,所以她不再問我有關工作的事,甚至連噓寒問暖都會有些猶豫。

大哥因為我比較常回家,確定我沒事後又匆匆忙忙地趕回公司做事,大哥一向是個大忙人。

父親對我也沒那麼嚴厲了,他現在只祈求他的二兒子能趕緊好起來,別再這般瘋顛。

唯一態度較奇特的是三弟,我常常可以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眼光向我飄來,飯桌上吃飯時是這樣,在客廳聊天看電視時也是這樣,可當我看向他時他卻馬上移開眼光,低頭看著他的書,又是那副冷淡模樣。

我想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可我找不到機會問三弟,他最近要考試,他看書時最不喜歡人家打擾他。

一個禮拜過後,我又決定開始找工作,這次我不再執著於廣告設計這一行業,我只求有份安定且平穩的工作。

父親對我想找工作一事並沒什麼意見,他也認為我整天窩在家裡對我不好,可母親卻反對得緊,她怕我又太過著急找工作而逼急了自己。

好不容易我才說服母親讓她不用為我擔心,然後開始找一些行政類的工作,雖然領域不同,老闆大部份也都不在意我最後一份工作離職的原因,可人在倒楣時真的連喝水都會嗆到,我一直沒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錄取通知。

後來我乾脆豁出去了,不管什麼工作都找,我不僅在人力銀行投履歷,自己也寄了好幾封的履歷表,最後,我甚至連便利商店的收銀員,或是速食店的服務員都願意做,只求有份工作,卻還是失敗了。

病急亂投醫一向沒有好結果,我的情況正是如此,而且愈心急,愈是找不到工作,愈找不到工作,心就更急了。

我開始不照醫生的吩咐按時間吃藥,而是只要一覺得煩躁鬱悶就會吃藥,很快的二個禮拜的藥在很短時間內就被我吃完了,可我沒告訴任何人,我怕再繼續這樣吃下去,我會對藥物上癮。

家人並沒看出我的著急,我將我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只是偶爾會坐在床上怔忡地看著床頭櫃上裝著碎花瓶的盒子,然後一坐就是一整天,次數也愈來愈頻繁。

我曉得我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不得我,可我不敢想像當我所有的煩躁不安焦慮累積到無法負荷的程度時,我會不會就此崩潰,造成無法挽救的情況。

一天三弟學校放假,他突然把我拉了出去,將我帶到小時候我們常去的一個海灘。因為天氣冷,海灘上並沒人。

我開玩笑地對三弟說現在天氣冷,玩水不好吧?三弟卻突然扯住我的手,把我往海裡拉去。

「小零?」我實在一頭霧水,可心裡卻隱約覺得三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我突然很害怕,拚命想要掙開三弟的手,想要逃跑。

我明明就隱藏地很好,沒在他們面前露出一絲異狀。

可三弟力勁出奇地大,他緊緊攫住我的手,頭也不回地直往海裡走去。

「小零,放開我。」我氣急敗壞,大聲吼叫。

三弟走到水及腰時,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腦勺按進海裡,我措手不及,硬是嗆了好幾口水。

「二哥,說吧!」三弟這個時候還是那般冷淡,平靜地令人髮指。

我從沒像此刻這麼想罵三弟髒話,先不論三弟想讓我說什麼,我整顆頭都在海裡,如何出聲?

拚命在半空中揮著手,我想抓三弟的手,讓他放開我,我快要窒息了。

然後我就感覺到壓著我腦勺的手的力道突然不見,我就這麼順勢往前跌向海裡,狼狽不堪。

「李零,你瘋了嗎!!」我努力地站了起來,朝著三弟放聲大吼。自懂事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對三弟發脾氣。

「李舒,瘋的是你,失戀有什麼大不了,你非得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三弟暗沉雙眸裡有我看不清的情緒。

我一下子洩氣了,雙腳軟綿地跪了下去,還是三弟及時扯住我的胳膊,我才沒陷入海裡。

「小零,二哥也不想這樣。」我垂著頭有氣無力道,語氣多了一絲哽咽。三弟不會懂,我有多愛阿閔。

然後三弟忽然抱住我,將我摟在他懷裡。三弟的擁抱,真溫暖。

「小舒,說吧,把你所有的壓抑都說出來,不然你會悶死你自己的。」三弟淡聲道,微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莫名魔力。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三弟喚我小舒,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彷彿他不是把我當哥哥,我不由得感到一絲心慰,小零真的長大了。

「小零,你有當心理醫生的特質喔……」我很想俏皮地對三弟這麼說,可話才一出口,我就流淚了。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沉默,整個沙灘只聽得到我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心酸地令人欲落淚。

發洩有很多種,有人選擇大喊大叫,我卻選擇無聲地訴說我的悲痛,可達到的效果卻一樣。在幾乎沒把眼淚榨乾前,我的確感到心突然不再沉壓壓地,所有委屈痛苦似乎隨著眼淚而流去。

我想,三弟身上真有股奇特魔力,安撫人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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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後兩人身上都溼漉漉的,引來了母親的詢問,我只說都是小零不好,硬是拉著我去海灘玩,冷死人了,母親這才笑罵著讓我們趕緊去換下衣服免得著涼。

母親一定看出了我的不同,我感覺到她寬心許多。

那一天後我整個人就正常了起來,只是偶爾想到阿閔時,心情還是不免有些低落。倒是三弟待在我房內的次數變多了,他以前沒那麼愛找我。

「你留著這幹嘛?」三弟在我房間漫不經心地閒晃著,最後目光定在了我床頭櫃上的盒子,他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逕自將它打開,然後在看到裡頭的東西時,眼眸閃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神色。

正在電腦桌上找工作的我見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關上盒子,將其揣在手裡笑得有些尷尬道:「沒什麼,做個紀念罷了。」

三弟聞言後只是看了看我,沒任何反應,神情依然清淡如水,然後他沒再追問,只是坐在床上,轉頭四處隨意看著。

「你今天不用打工嗎?」我將盒子放回床頭櫃後坐回到電腦桌前,仔細瞧著裡頭一長串密密麻麻的工作,隨口問道。

「小舒,你什麼時候知道你愛的是男人?」三弟回了一句我完全沒預警的話,當場讓我愣住。

我感覺得出三弟對同性戀似乎有排斥的心理,所以一直不是很願意和三弟扯到這個,我不希望他鄙視我這個同性戀哥哥。

我只能就著三弟的語病帶著開玩笑語氣道:「小零,二哥知道你長大了,可是你還是二哥的弟弟,怎麼可以叫我小舒。」

這麼一說,我自己才發現,自從上次從海灘回來後,三弟都叫我小舒,不再喚我二哥。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小舒。」

有些挫敗地低嘆一聲,我差點忘了我這個弟弟有多固執,除非他自己願意改口,否則我想再聽他叫一聲二哥可難了。

「大學時候。小零,你會看不起二哥嗎?」我有些急切地問道,家人目前是我最重要的支撐,我無法忍受一絲輕蔑。

「我的確很生氣,可事情過了就算了。」三弟眼眸先是微瞇,然後一下子又放鬆了,輕描淡寫道。

「小零,二哥一輩子都只愛男人,這是個事實。」要我自己承認這事的確有些難堪,可我必須申明我的立場。

「我曉得。」三弟似乎不是很在意地應了聲,唇角噙著一抹極淡笑容,我沒注意到。

見三弟反應平靜,我總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又將所有心思放回找工作的事上,然後三弟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忽然拍了拍我肩膀。

「要回房了?」我沒回頭地直盯著電腦螢幕問道,發現到有公司回信給我要我去面試不禁一陣歡喜,連忙拿筆抄下資料。

「小舒-」三弟有些強硬地將我的椅子轉向他,然後蹲了下來,雙眸與我平視。

「怎麼了?」望著三弟,我真覺得他成熟許多,是個男人了。

「你的藥吃完了對不對?」三弟直直地望著我,讓我想逃避的空間都沒有。

我只是傻傻笑著,想要掩蓋我的心虛。

「小舒-」三弟語氣低沉了些,我突然發覺三弟給我的壓迫感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之前他還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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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

「你不該中斷藥物,我明天陪你去拿藥。」

「可是我明天有面試-」

「面試不過才1、2個小時。」

「可是你要上課-」

「我明天下午沒課,我可以等你面試完。」三弟應答如流。

「唔……好吧。」我有些無奈地答應,心裡卻想著就算我不吃藥也沒人會知道。

三弟沒發現我的心思,只是乖巧地將我的椅子再次轉了回去,讓我可以繼續抄我剛才沒抄完的資料。

然後三弟沒再跟我說話,當我注意到後頭完全沒了聲音時,我轉頭一看,已經不見三弟蹤影。

「奇怪,什麼時候出去的?」我不禁搖了搖頭。

那時我還沒感覺到小零會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

***

我總算找到了工作,在某家企業公司當業務。

回家後我連忙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母親很替我開心,已經在沙發等著我的三弟卻用眼神告訴我,該去醫院了。

我興奮的情緒一下子down了下來,醫院,我討厭那個觸目可及都是白色的建築物。

「媽,我跟小舒出去買一下東西。」三弟站了起來走向我,跟母親說一聲後,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眼角瞥到母親神情有些疑惑,似乎也發現到三弟突然改口叫我小舒而不再叫我二哥。

醫院離我家有一點距離,我和三弟決定坐公車去,可就在我們走了沒多久,三弟忽然拉住我,轉身往相反方向快步走去。

「小零,公車站在那邊-」我疑惑地提醒著三弟。

「前面在施工,我們繞路。」三弟頭也不回說道。

「施工?」我的語氣充滿疑問,因為方才我才從那兒經過回家,一路十分順暢,我不禁回頭瞧了瞧,結果眼角不經意地瞥到一抹挺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然後埋入轉角。

「咦……」我不禁發出疑問聲,因為那人身影真的好熟悉,可是我一時想不出來他是誰,加上三弟一直拉著我往前走,最後我也放棄了。

從醫院拿藥出來後,一路上三弟都不怎麼說話,雖然他平常話就很少,可是我感覺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小零,怎麼了?」等待公車的時候,我試探詢問。

三弟沒回答我,只是彷若未聞似地直盯著窗外景物看。

碰了釘子的我只覺自討沒趣,低頭玩著手上藥包,也沉默下來。

「小舒-」許久後,三弟忽然出了聲。

「嗯……」忍住要三弟叫我二哥的衝動,我不是很有興致地應了聲。

「我曾經看過一部小說-」三弟說到此,停頓了下,我則又是意興闌珊地敷衍嗯了聲。

「裡頭主角說,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性傾向,你覺得呢?」

「那是什麼小說?」我隨口問道。

「同性戀小說。」三弟倒是毫不遮掩回道。

我倏然抬起了頭,發現到三弟視線早已離開窗外,直直地望著我。

「你看同性戀小說?」我眸裡佈滿了驚訝,可三弟卻處之淡然道:「同學借我的。」

「這……小說畢竟是小說……」我避重就輕地回答道。

「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三弟只是不輕不重地插進我的話,然後又將視線放回窗外景物。

「小零……」怔忡地喃了聲,我沒忽略三弟在轉過頭前,瞳內又深又沉的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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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家,我和三弟沒再說一句話。

不是我不想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只是我發覺到三弟眸中有愈來愈多我看不清的情緒,我有些手足無措,怕是因為我的性向影響了三弟。

我想我應該找大哥聊聊。

進了屋內後,三弟第一件事竟然是拉著正在打掃的母親往廚房走,我雖感到奇怪,可為了不讓母親發現我們是去醫院,所以趕緊上了樓,視線卻忍不住一直往樓下的廚房飄。

只見三弟神色奇異地和一樣神色有異的母親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那時我真希望我會讀唇語。

當天晚上,在我正想打電話給大哥時,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門,我以為是三弟,沒想到卻是大哥。

「小零叫你回來的?」這是我見到大哥時第一個浮出的念頭。

「不是,是媽,她說你找到工作了,讓我回家一起吃頓晚飯。」大哥笑道,然後又補上一句:「為何這樣問?」

原來如此,我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連忙搖頭笑道:「沒事。」我原本是在擔心三弟將我沒吃藥的事告訴大哥。

「對了,媽說你工作的地方離我住的地方滿近的,是嗎?」大哥問道。

「嗯,怎麼了嗎?」

「小舒,你要不要暫時搬來和大哥住。」大哥忽然提議。

「呃……怎麼這麼突然?」沒有心理準備的我疑惑問道。

「媽覺得你的公司離家太遠,來回奔波,想說我們一起住,我還可以順便照顧你。」大哥不徐不緩道。

知道之前的事讓母親太操心,所以我完全沒立場說我已經是大人這種話,況且對我而言其實住哪兒都無所謂,所以我只是聳聳肩道:「好啊。」

「小零也說他要搬過來住一陣子。」

「啥?!」大哥接著這話讓我當場愣住:「小零也要搬過去?」

「他說他已經考完了試,後天開始放假,想去我那兒玩玩。」大哥神情自若道。

「可是大哥你那邊房間夠嗎?」我記得大哥那兒是三房一廳,大哥住一房,其中一房是書房,只剩下一個房間……

「小零說他可以和你住一間房,反正只是暫時,兄弟嘛,擠一擠。」大哥笑道。

「我是無所謂啦-」其實我言不由衷,因為我有種感覺,三弟跟過去的理由應該沒這麼簡單。

「那你等會吃完飯後東西收一收,今晚就過去。」

「啊?這麼快?」這已經是我這天晚上第三次感到意外。

「接下來我又要開始忙工作,可能沒時間回來載你,你又沒車不方便,而且你不是明天就開始工作,那就順便。」

「喔。」沒意見地喔了聲,我心裡其實是覺得大哥有些太急,這讓我不禁想到三弟和母親私下交談的畫面。

這兩件事……會有關聯嗎?

***

開始工作後,我花了許多時間適應,畢竟於我而言業務是個完全陌生的行業,公司的同事都挺好的,所以我也漸漸上手,只是我臉皮一向不厚,所以業績暫時還不是很出色。

大哥送了我一隻手機,我原本那隻在上次被混混毆打時不小心掉了。因為想要撇開過去,我連門號也換了,新的手機只有家人和同事知道。

這天,我和公司一個日本客戶約好談業務,原本我們組長也要來,可是他臨時有事,讓我先招待這個日本客戶,他姓佐田。

我曉得這個日本客戶很重要,如果我談成了,這個月薪水肯定可觀,所以我打定主意,不論用什麼方法,說什麼也要讓他簽下合約。

我先帶佐田去吃了豪華的日本料理,吃飯談公事一向是日本人的忌諱,所以我只是不停與他聊天說笑,完全不敢提到一絲有關業務的事,我日文不是很好,不過基本會話還可以溝通。

吃完飯後,因為組長有交代日本客戶喜歡去聲色場所,所以我又帶他去了酒店,我從不去那種地方,所以也算是大開眼界。

點了幾個小姐坐檯,見佐田左擁右抱好不開心,我只是謹記組長的吩咐,不斷灌他酒,酒店小姐看出我的意圖,竟也幫著我不停要佐田喝酒,我想她們只是覺得好玩,然後我趁佐田微醉時順勢提到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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