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與被嫖
我和薇奧莉特一起有些肝顫地在家族的寢室裡蓋著被子純聊天。
為什麼不幹點什麼?哦先生,你看看我們可憐的身體吧,怎麼還有力氣幹那需要關門拉燈第二天早上的事情呢?
「薇歐拉……」身邊的薇奧莉特閃著她自認為楚楚可憐實際上只讓人覺得她眼睛裡進沙子的眼神向我身邊靠了過來。
我淡定地摸摸她的頭:「沒事兒,我們都是小人物。對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麼的。快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工作呢。」
「薇歐拉……我最討厭幻術了!最討厭!以後我們絕對不要製作霧屬性的匣子!」
「好!」一說起術士,我也是咬牙切齒。
要說這是怎麼回事,要追溯到昨天,那個做了第一發的夜晚……哦抱歉,看看我都在說些什麼不文明的東西!
昨天,我們只是,非常蛋疼地完全無心地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嫖了第一大黑手黨彭格列的……惡名外揚的暗殺部隊而已……
雖然是我們所在的家族密魯菲歐雷舉辦的宴會,但因為我和薇奧莉特都屬於技術人員,這本是一場和我們毫無關係的宴會。
我正和薇奧莉特討論幾個解決大空匣兵器出現非正常設想外物質(……這是什麼東西)的方案,就聽見一陣嘈雜聲,似乎是有誰來了。
我拉著薇奧莉特想要離開。她知道我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雖然她一直說我是悶騷來著……
我才不是悶騷呢切!
可是,我卻發現薇奧莉特站住不動了。順著她的視線向聲源望去,沒什麼好看的呀?一個長髮白毛,看著他我就對我自己的一頭棕毛萬分厭惡。還有一個人妖?一個詭異的拿著小刀的瞎子……話說這年頭還戴王冠,先生您愛好真獨特。你是怎麼看清面前的東西而走路不摔倒的?還有那亂糟糟的頭髮……可是我好喜歡那金毛=v=
然後,哦!主啊,我看到了什麼!那個戴著帽子的萌萌小青年!臉上的綠色倒三角,加上那青蛙帽……真是看得我心癢!真想撲上去把他蹂躪蹂躪再蹂躪!那小臉捏起來一定特舒服吧>.<!
親,先說好了,我不是正太控真的。
然後薇奧莉特拍拍我:「回神了,回神了!」
「……我才沒走神呢。」
「誰管你啊,快點陪我過去勾搭啊勾搭!」
「……泥垢了你的節操呢?」我扶額。
「我的節操不是早在一個月黑風高夜送給你了麼?」
「……快走啊我陪你。」
當時,我們只以為他們是長得「拔群」的一群人……由此可見缺少黑手黨常識只在乎技術優勢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剛走過去,薇奧莉特就衝了出去,拍那個白毛長髮的肩:「嘿,兄弟!」
然後那個白毛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是看到那個青蛙帽少年在我伸手能及的地方,萌得讓我再次渾身散發出粉紅色氣場!哦青蛙帽上的眼睛也能動喲∼
我一步一步挪過去:「這位可愛的先生,要跳隻舞麼?」
「啊咧?Me最討厭大媽了喲。哦難道你是密魯菲歐雷的人麼?」
「嗯,是的,你又是?」
「先閉眼哦,就3秒鐘!」
然後我聽話的閉眼了。
再睜開眼睛,小青蛙依舊在我眼前∼可是,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嘻嘻嘻,你想要跳舞麼?」
「榮幸之至哦∼不過,先生你能把那個笑聲改一下麼?」不知為何,習慣性地用了敬語……他給我的感覺實在不像正太啊……
「不要喲∼為什麼呢?因為我是王子哦!」
……我真的該邀請這個人麼?我似乎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舞曲響起,我們不知何時已步入舞池。一步,一步。
這個人似乎接受過很好的舞蹈訓練啊,我感覺我找到了一個好舞伴。
一曲終了,我被各種技術動作弄得腳步有些鈍。
他攔腰扶起我:「去喝一杯麼?」
我看著那青蛙帽,點頭:「我的榮幸,先生。」
其實我的酒量不怎麼樣,所以平時只是在喝酒精飲料而已。但是這位先生直接就要了最烈的wiskey,我自然也不好拒絕。
這勾搭還真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呢。
已經記不起具體說了些了什麼了。從嚥下第一口酒開始,我就有點不是我自己了。
只記得我們談了很多我的事情。我的日常生活,我的工作,我對家族行為的些許反對,竟然都趁著酒醉對著他說了出來。
在我半醉的時候,眼前的人似乎扭曲了一下,然後變成了那個金髮帶王冠的人。
他想著什麼角落招了招手,然後對著幾近失去理智的我說:「我是貝爾菲戈爾喲,Varia的人。你知道對我說這麼多話的下場麼?」
我似乎只是眨了眨眼:「Varia是什麼?」
他似乎笑了。
酒醉的人可以說直覺最敏感吧,我對眼前人外貌的變化幾乎毫無感覺。就是那麼確定著,這是同一個人。這是那個陪我喝酒聊天了很長時間的男人。
我們又說了一會兒,似乎說到了我最近進行的研究內容,大空匣兵器。
然後我就覺得他俯身,在我耳旁說:「跟王子我找個房間去吧。」沒等我的回復,就抱起我,走向了二樓客人室。
薇奧莉特對我說過,那裡是有些客人一夜盡歡的地方,絕對不要隨便進去。可當時的我黏在男人身上,早忘了那些事。
酒精遊走在我全身。一靠到床上我就直靠了過去,好冷。
又被人拉了起來,「還沒說完哦,你要聊的話題。」
渾身發熱的我卻直接黏在了那人身上。正好的溫度呢,很舒服。
之後的事情是真的記不清了。一陣痛,一陣快樂。
再恢復神志就是早上了。
欲坐起身,下身一陣抽痛。
再看身邊,躺著一個人。金色頭髮遮住眼睛,一個王冠卻詭異地依舊掛在頭上。
發生了什麼啊……
Varia。
腦海裡突然出現這個詞。
這個男人,是我昨天晚上遇見的人。我和他做了,然後,他說他是Varia的人。
Varia,好熟悉的名字……
……難道,是彭格列的那個暗殺部隊?!
靠!!!
哪裡還顧得上下身要死的疼,無視掉被刀弄碎的一條一條的衣服,隨手拽了個被單圍住身子,衝出房間。
臨走前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尼瑪,覺得他挺帥的一定是錯覺啊錯覺!
在自己家族來一發什麼的就是方便,向上三層樓,通過虹膜掃瞄,就是我的辦公室。再向上,就是我和薇奧莉特的臥室了。
電梯處,我看到了同樣裹著被單的薇奧莉特,絕望地對視一眼,什麼都沒說,上了樓,跑進臥室,默契地擠進同一張大床,蓋上被。
「薇奧莉特,你怎麼了?」
「我嫖了個人妖。」
「……」
「並且那人妖居然是Varia的晴守。」
「……我們栽在同一個家族了啊,雖說你比我強悍多了。」
「你怎麼了?」
「我被Varia的嵐守上了。並且,似乎八成大概也許可能……是我主動的。」
走與不走
二
時光就是這樣過著。我也不停地埋怨自己,就這麼把初|夜給了出去,給了一個不可能再和自己有交集的人……我開始後悔,很後悔。
再看薇奧莉特,比以前更頻繁地光顧night club,卻總是早早回家,滿臉淚水。
我沒有資格去勸她什麼,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幫她蓋好被子。
至少她還會把心底的不滿宣洩出去,可是我連宣洩的勇氣都沒有。我只能是瘋了一樣地做試驗計劃,檢測數據,評析匣兵器不足方向……儘管我幾乎在研究室定居,卻還是會在一個人發呆的時候,突然想起他。
那個金髮的男人,總是嘻嘻嘻地笑著,算不上溫柔,卻讓我覺得溫暖。
直到今天,兩個月了。
我又是有些噁心,完全沒食慾。
索性就什麼都不吃,繼續做我的實驗。薇奧莉特很是擔憂的問我:「這項目雖然急,但也不是什麼催命的事兒,咱不至於。」
我卻只能笑著回她:「先把你那個天天都會哭腫的眼睛弄好吧。」
她也是悻悻。
其實,那次宴會之後,我們很默契地再也沒有向對方提到過彭格列。不用直說,卻也明白那是對方非常重要的人。
卻又深深知道,我們屬於從事高機密性職業的人,和別的家族聯姻……是絕對不可能的。何況,還是彭格列。
附屬於白魔咒的我們早就瞭解到遲早會發生的大戰,這也是為何工作催的那麼急。
我還記得加入白魔咒時,白蘭所謂「忠誠度」的測試。地獄。一片地獄……
不!我不要想起來!!!
……剛擺脫那段被我的意識強制抹去的記憶,貝爾的臉就又出現在我眼前。
怎麼辦啊……我的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轉。
呵,我該是有多傻,都已經兩個月了啊,早該結束了。或許,貝爾已經忘了我這個小人物吧——聽說,他可是個風流成性的人吶。
那一夜是個意外,意外。
我還在兀自感傷,薇奧莉特卻被叫了出去。回來之後,她有些陰著臉:「薇歐拉,你說會是誰找我們?應該我們都認識吧……」
我故作平靜:「我也不清楚,說不定是你什麼時候喝多了,到處欠的風流債呢?」
我無法解釋心裡隱隱的期待感是怎麼回事——既然有叫上我,就一定是我們都認識的不是家族內部的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貝爾……
是啊,白魔咒又不是黑魔咒那邊的蠢人,怎麼可能放彭格列的人進來?不禁在內心狠狠鞭打了自己一百遍啊一百遍,有必要對一個不可能的人這麼執著麼?
到會客室的距離,其實很遠。但薇奧莉特卻破天荒地一路安靜,嘖。
我卻突然不安起來:如果入江大人知道我和彭格列有關……會不會把我劃入敵方陣營?會不會殺了我?
渾身又禁不住顫抖。薇歐拉,就算為了活命,你也不能和彭格列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薇奧莉特推開門,我順著瞄進去。
是他!居然真是他!
一瞬間,我的大腦亂的一團糟。害怕,懷念,更多的卻是一種被稱之為喜悅的感情。
可能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吧,下一秒,我只覺得頭腦分外清明。推了推前面石化的薇奧莉特,我的聲音冷清得讓我自己都害怕:「喂,動動,你石化了麼?走,進去說,這裡人多。」
我記不得我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裡人多〞,我只是在想,如果說了什麼話會傷害到他,就太不好了。
貝爾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耀眼的金髮翹起,王冠斜倚,紅色條紋的襯衫映著陽光的顏色,黑白的制服更顯他身材頎長,不知怎的生出一種錦瑟之感。
……怎麼辦!我文藝了我又少女了我居然文藝少女了!我自認為是二貨卻居然在這種攸關處文藝了泥煤啊要死啊!!!
其實我很冷靜。真的。
「咳,坐下談吧,貝爾,你來還是我來?」某只被我選擇性無視的綠毛怪在說話。
「嘻嘻嘻……當然是你了,本王子是不會跟這些小丫頭浪費口舌的。」
小丫頭?!他說我是……小丫頭?!
我要是小丫頭的話,你那天晚上是怎麼把我壓在床上……
咳咳,我是和諧的少女。
不過,還是被打擊到了啊!我瞪著貝爾:你個討厭鬼!
他的頭髮擋著眼睛,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感覺到他的眼睛在哪,但我的的確確是感知著他的存在。
這就夠了。
那天晚上,依稀記得我無意間看到了他的眼睛:祖母綠的眸子,煞是妖孽。
等等這種悲情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再看貝爾,我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他的想法:居然敢拋棄本王子?
我:我哪裡拋棄你了!
貝爾:我醒來後身邊只有你衣服。
我:……
其實我很懷疑我揣測出來的意思對不對,卻還是清楚地感覺到,我臉頰的溫度驟然升高。
那一夜,是我最糟的回憶,卻也是最美的。
無暇顧及薇奧莉特那個二貨在說什麼二話,我只記得最後,他笑了。
很美。
我知道美這個字眼不適合用在男人身上,但貝爾的確是美的。雖說美的很病態。咳咳。
綠毛怪交代了些什麼,便是要走了。我的目光掃過薇奧莉特,黏在貝爾身上。
我感覺他給我偷偷塞了張小紙條。
不禁啞然失笑,這是我小學時候的行為,在他做來卻衍出一種懷念感。
送走他們,看到薇奧莉特渾身幾乎發抖,手裡拿著一個嗶嗶牌嗶手機。
這不是她的手機,那就是……綠毛怪的?
突然無限後悔,怎麼沒從貝爾那裡拿點紀念,一根頭髮也好啊……
目光轉向她:「你對他……有感覺,是麼?」
「……我不知道阿。你呢?」
「有。本來還是不確定的,但我的確……」
正說著,那手機,響了。
聲聲催人命。
通話時間很短,薇奧莉特聽完就把手機扔給了我:「看,這麼快就來了,3天後的SOHO酒吧。薇歐拉,你跟我說實話,那晚你有沒有對貝爾說起過武器匣的事情。」
武器匣?這怎麼又和武器匣扯上了?……難道薇奧莉特說出去了?!
我立刻就想問她,看到她強作堅強的眼神又把疑問吞了回去:「不記得了,也許說過吧……」我頓了頓,因為剛提到話題他就把我帶上房間,所以我應該是安全的。看到薇奧莉特青紫的臉色,突然想起那個綠毛怪還算溫柔的舉動,我安慰她:「他們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他人不錯的,真的,你信我。」
最後一句話,我突然覺得我是在說貝爾。真是的,我到底是怎麼確信的……
「哦,可是我說了,薇歐拉,我該怎麼辦!如果讓上面知道了,他們不會留我的,我還不想死。」薇奧莉特突然抱住了我。
「別擔心,既然他們會主動找上我們,就不會蠢到把這件事情告訴第三方,也許他們只是為了某個目的用的一個手段而已,我們要先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回抱住薇奧莉特。我是在靠她的體溫,讓我自己鎮定下來。
當天晚上,我偷偷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只有七個字:「你是我的,跟我走。」
這三天,我渾渾噩噩。
揣測人心什麼的,最討厭了。白魔咒內部是發生了什麼麼?貝爾他們在會客室說的挺光明正大,而我們甚至拿了他們的東西,卻還沒有遭到任何的盤問調查……是因為幻術……吧。
但願會這麼簡單。
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我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見到他們,一切就都好辦了吧。
啊,真是的,居然這麼依賴一個看不到眼睛上完人都不清理的男人,薇歐拉你真是夠了。
無論如何,我們已經踏入了SOHO的大門。再看到中央那個太陽型光球的時候我真的窘了。SOHO,本來是人類發射的對日人造衛星,居然淪落成了酒店名,然後酒吧還把這名字當作特色是麼!摔!
那個綠毛怪已經在向我們招手,貝爾也在。
我覺得我聽到了那熟悉的嘻嘻嘻的笑聲。
用我畢生最規範的禮儀入座,我看向對面的金髮王子:「久等了」
「還好……嘻嘻嘻,王子我可不會等人吶∼」他嘴角上挑,「路斯利亞,交給你了。」
轉頭看向墨鏡綠毛怪,他說:「嗯,作為那晚你們事後不辭而別的懲罰,你們兩個,要跟我們走。」
「如果我說不呢?」一聽到懲罰這種字眼,我不由得反感。
「那麼,今天我們見面的事……就保不準有哪個密魯菲歐雷的人知道了……好好想想,這對你們沒壞處,寶貝兒。並且,」他瞄了眼貝爾,「你會同意跟貝爾走的。」
「告訴我你們的目的。」皺眉,我對貝爾的依賴性才沒有那麼強!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哦∼吶,我先和薇奧莉特出去了,方便你和王子交流感情哦∼呵呵……」
然後我只覺得一陣風,路斯利亞剛剛坐的地方多了一把飛刀,還不要命的發著殺氣……
薇奧莉特被拉起來,有些擔憂地對我說:「……別被欺負了,別勉強自己。」
「哦。」似乎也要囑咐她些話,但一轉眼她已經走了。
「嘻嘻嘻,跟王子說話不專心是絕對不允許的喲!」貝爾坐起來,頭向前靠近,幾乎貼上我的。
「貝爾。」我注視著他,依舊是那身衣服,流露出一種華麗的氣息,「我問你,為什麼。」
「嘻嘻嘻,」他又在笑,牙很白很整齊,恩不錯,「你是我的人,當然就要和我在一起。」
……誰來告訴我這種蕩漾的幸福感是怎麼回事!哦天哪!
努力按耐住心裡的不平靜:「你喜歡我……嗎?」
他卻靠回椅背上:「也許吧,反正你是王子現在選定的人哦∼」
什麼叫也許?!什麼叫現在?!難道過了幾天,你就又會把我棄之不顧麼?
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我終於開口:「我不走。」
「為什麼?」他似乎心情很不好,手中的飛刀轉的飛快。
「你從我這裡要的,不是我。你想要密魯菲歐雷的資料,或者匣兵器的數據,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給你。」
話音剛落,我只覺得幾把刀迎面而過,再之後,我全身發冷。
我的全部衣物,被刀割的破碎不堪,落在地上。
我愣了一會兒,隨之冷笑:「用這種方法阻止我走?虧你想得出來。」
他卻一步步走近我:「嘻嘻∼不是哦∼我是為了,帶你走。」
然後,他低頭吻住我的唇,抱著我幾乎全|裸的身體,又說了那句話:
「嘻嘻,你是我的,要跟我走哦∼」
要與不要
三
一個人。
我一個人窩在床上,薇奧莉特她,跟那個綠毛怪走了。
只是一個晚上,天知道怎麼會發生這麼多。
貝爾把我的衣服全部割破,然後,又是要了我。
而我,也是很不爭氣地有了反應。強|奸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和|奸。
還真是沒用啊,被不可能的感情沖昏了頭,卻又不能像薇奧莉特一樣瀟灑地拋棄一切跟他走。
不想移動。
不想工作。
什麼都不想做。
如果我出去工作,就一定會被問薇奧莉特的去向,那時我又該怎麼說?密魯菲歐雷的叛徒之名,我擔不起。
真是的!我也逃出去好了!大不了一個人!
可是我出去了又能做什麼呢?並且在這種緊要關頭,我不可能走得出去。
我不想死。所以我留下來。
我不想死。所以我想離開。
正思襯著,突然有人敲了我房間的門。
該躲不過的還是躲不過吧,我慘淡地一笑,拖著疼得要死的身體去開門。
是入江先生。
他走進我的房間,掃視了一圈,然後問:「薇奧莉特呢?」
「她……」我該撒謊糊弄過去吧?然後我的確那麼做了,「她出去幫我帶幾件新衣服,然後幫我買藥了。」
「你生病了?縱|欲過度?」
「額!我說入江大人……」
「在密魯菲歐雷,沒有公私之分。」入江推了推眼鏡,很是冷酷。但果然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他讓切羅貝爾退下,關上門,然後才再次開口:「進度怎麼樣?」
「還好。」說起工作,我便是如魚得水,「最近的切入點都還很順利,薇奧莉特的設想已經得到證實。」
「嗯,你們兩個是研究的主力人員,所以,」他又推推眼鏡,「不能出差錯。」
我瞬間一身冷汗。
我瞞不過今天,我知道的。
入江先生卻還沒走。他注視著我:「你似乎遇到什麼困難?……我給你們放一天的假怎麼樣?」
!!!
我極其地驚愕!現在任務催的正緊,怎麼可能會給我們空閒?
可是,我瞬間便想到,這豈不是溜走的大好機會?
於是,我很果斷地點了頭:「我申請外出一天,先生。」
「批准。」
感謝過後,送走入江先生,我便急忙開始收拾行李。把所有能定位的東西留在寢室,身為技術人員我自然清楚通過什麼渠道他們可以找到我。
最後剩下的,只是幾套我自己買的衣服,一套化妝品,衛|生|巾,還有一把手槍和幾發子彈。
為了掩人耳目只能拿一個小包,東西雖少,都塞進去也不是易事。
突然看到一部手機,安靜地在床頭躺著。
那是在會客室,Varia的東西。
猶豫了一會兒,我終歸還是拿起那部手機,放在包裡的小角落。
然後,對著鏡子,努力冷靜地微笑,慢慢地推開門,走出去。
我要逃離密魯菲歐雷。
我更要逃離Varia。
我不能再出現在世人面前。否則密魯菲歐雷會殺我,貝爾會讓我自尋死路。
終是下定了決心,我翻出Varia給我的手機,扔在路旁的垃圾桶了。
從這一刻起,我是真的要消失在社會中了。
薇奧莉特,我會想你的。
不過,既然你已經選定了你要走的路,我不會干涉你的幸福。要怪,只能怪我太過怯懦。我不敢去承擔那份愛,畢竟,愛得越深,傷的越慘,我不想把我自己逼入絕望之境。
祝你幸福,Violetta。
我找到意大利隨處可見的不起眼的小巷,把包放下,開始做伸展運動。不禁苦笑一聲,我最不想用的技能……終歸還是要用麼?
過了一會兒,身體恢復了很久沒有過的輕盈感,我知道,現在我可以去尋找目標了。
大概在鬧市區轉了一圈吧,終於看到一處地方,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而那女人顯然正想要逃卻被推倒在地。
幾不可查地皺皺眉,心裡輕輕說了聲對不起,然後,開槍想那女人腦上射去。
一擊命中,我想她不會痛苦。
那群男人立刻就嚇傻了。旁觀的人們聽到槍聲早就各自散開,也就更方便我解決這些人。
衝上前去,趁他們沒注意先扭斷一個人的脖子,而後一腳踢倒身邊的男人。
他們聚集了過來,我冷笑一聲,然後開槍從近距離幾次射擊。
全部命中。
有些心疼地把手槍連帶著餘下的子彈放到那個無辜的女人手裡,我新研發的技術——指紋貼膜以及整容無痕面具——也被完全應用到女人身上。
此時的這個女人,已經完完全全是我的模樣了。
不錯,唬不過白蘭和入江先生,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肯定就會判定我為死亡了。原因是,被眾男試圖強|奸然後反抗致死。
不錯的死法。
清理完現場,我戴上假面具,離開。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薇歐拉,我是
的名字,是艾米莎。
又去路邊小地方造了幾張假證件,我悠悠地晃蕩在街上。
很孤獨啊。沒有人陪我。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我是個沒有歸宿的人。我不願意有什麼歸宿,因為那些歸宿遲早都會被密魯菲歐雷毀掉,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苦笑,我注定一個人。
以前身邊總會有那麼個不知愁為何物的薇奧莉特,現在她卻也戀愛了。
並且為了男人離開了我。
大力搖搖頭,現在的目的,是盡快找地方安定下來,然後找份工作。身上的現金只夠維持我一個月的生活。
再之後就是選擇居住地點。我沒有能力跨越國境,也沒那個必要。我只要離密魯菲歐雷和彭格列遠遠的就可以了。自己一個人孤獨終老也無所謂,至少,不會很受傷。
一天忙忙碌碌的下來,我還找了份飯店服務員的工作。賺得很少,但還能維繫生活。
晚上,暫時找了家小旅館住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打開我的小包,向外翻著東西。
幾件衣服掛在衣櫃裡,似乎還需要熨一下。化妝品是我常用的高級牌子,不過現在還是先藏好吧。再之後,就是女生的日常用品,衛|生巾了。
我正顛顛地把東西放進抽屜裡,卻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我已經有多久,沒來月|經了?
似乎,自從兩個月之前那次酒後亂|性,就沒有……
臉色猛地煞白。
第二天我沒有做任何的補救措施,更不要指望隨性的貝爾會戴套。之前投身研究,完全沒心情關心這些,現在想來卻是疏忽了。
我有些顫抖。不會……吧?
很是自欺欺人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不停地催眠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我太累了才這樣不正常只是沒有薇奧莉特那個二貨在身邊才會對這種事這麼敏感……一定是。
很顯然,這種循環式默念並沒有什麼效果。我在第二天,依舊是去小藥店買了驗|孕棒。
顯示結果,清清楚楚的兩道橫線。
已經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那幾分鐘。我只是呆坐在床上,努力接收著這龐大的信息。
我懷孕了。
毫無疑問,是貝爾的孩子。
居然會覺得開心,似乎獲得了很麼很棒紀念一樣……但那種本來就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的喜悅下一刻完全消失不見,只有恐懼。
密魯菲歐雷全員的共同點:不能有任何家人,更是絕不許有孩子。
我們有的,僅僅是密魯菲歐雷而已。
思前想後,果然這個孩子不能留。他一旦出生,沒有爸爸不說,我也沒有能力去撫養他。如若生而不養,索性不要讓他降生到這個罪惡的世界裡。
可是,我還想要活著。以我現在的身份,正規大醫院是不可能進的,只能是那些沒有執照的小診所。細細從中挑選信得過的醫院便是任重而道遠了。
時光總是無情。一個月就是那麼快。我繼續著在飯店的工作,但我很清楚,若是墮|胎的事再繼續拖下去,肯定會出事兒。
啊,真是的不管了!
我有些自我放棄地搖搖頭,就找那家,到目前為止各方面機能最正規的那家吧!
如果當時的我知道,Varia和Vongola的總部不在同一地點,而Varia正在這家醫院旁邊,我是絕對不會去的。但我更加感謝這個「不知道」……讓我站在了闌珊處,讓貝爾在尋了千百度之後,找到了我。
我請了一天假,然後從各個小巷穿過,找到那家醫院的時候居然已經過了大半天。
下午,太陽正熱,我又走了那麼長的路,身|子也是有了身孕,此時已是大汗淋漓了。
但我知道,在外面呆的時間越長風險就越大。
走到了門口,推門之前習慣性地張望四周,卻突然發現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金色的頭髮,王冠斜倚,身著黑白色長款制服。
這居然是……貝爾?!
他怎麼在這裡?還有,那種頹廢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強烈的擔心。湧現的思念。非常在意他的情況。
還好,在我做出傻事之前,理智讓我立刻拉門進了醫院。
果然,看到貝爾心會疼……何況,我要打掉的,是他的孩子……我現在是真的說不清我對貝爾的感覺了。還是愛著的?又或者摻了一點怨在裡面?
不去思考那麼多,小診所裡面,接待生已經過來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墮胎。」說出這個詞,我只覺得了卻一樁心事,很平靜。
誰成想……這時門被打開了。
不,應該說是被刀捅碎的。
貝爾低垂著頭,手裡拿著□把刀,以那種病態的姿勢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到了已經嚇傻的我面前,突然抬起頭——原本祖母綠的眼睛裡竟是一片腥紅——他拿刀逼著我脖頸,聲音有些嘶啞:「墮胎?誰的雜種啊?"
看到他的樣子,我自是擔心得很……也就不想顧及他說話惡劣的語氣,但這刀,又是什麼意思?
我夢到過千萬種不經意間的再見面,但是,這種方式,是要怎樣?
他在Varia也是不能有孩子的吧?
哼,我心想,若是你這樣對我,不如直接殺了我。
但我還是一歪嘴角,對他嘲諷地一笑:「你的孩子,三個月大了哦!怎麼樣,貝爾,想殺了這孩子吧?還想殺了我?
貝爾卻是拿下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再扔走——後來我才發現他居然把招待生扎死了——他看著我的眼睛,突然大笑,露出了他那晃死一片人的白牙:「嘻嘻,那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你會死的喲。」
他這是在……擔心我?
貝爾,謝謝你。但是……我絕不會跟一個動機不純的人走。若不是薇奧莉特的消失,我也不至於離開密魯菲歐雷……
我不會說對不起,因為你沒愛過,受傷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