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生產
第五十八章 生產
西門吹雪的手立時就是一僵,看著懷裡似笑非笑的妻子,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一會兒才乾咳了一聲,拍了拍君遷的頭,淡淡道:“睡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似乎是沒有什麼異常,但君遷認識他這麼久,又怎麼會聽不出其中的彆扭和尷尬?但……尷尬才是正中下懷啊!
君遷現在也不和他鬧彆扭了,不安分地往上蹭了蹭,整個人都趴到了他身上,笑吟吟地湊過去和他對視:“阿雪……”
西門吹雪再次乾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去不和她對視。
君遷勾了勾嘴角,鍥而不捨地繼續往他眼前蹭,聲音一句比一句更軟:“阿雪?阿雪——阿雪哥——哥——”
西門吹雪被她那一聲故意拉長了音調的“阿雪哥哥”叫得背脊一僵,只覺得頭疼得不行,再加上——懷裡的人身子溫軟滑膩,帶著似有若無的藥香,一下一下蹭著自己……西門吹雪從來都是一個很自持的人,但畢竟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更何況,因為君遷懷孕的關係,他們已經有整整兩個多月未曾親密過了,當下只覺得又是頭疼又是口乾舌燥,終於是有些忍無可忍,伸手托住她的腦後,低頭壓了下去……
久違的吻讓君遷稍稍有些不適應,更別說這個吻裡似乎還帶著些急切和……惱羞成怒,君遷只來得及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就沉溺在了男人清冷好聞的氣息裡,再也騰不出工夫來思考先前的話題,等到這個吻好不容易終於結束的時候,君遷已經是渾身無力地趴在了他的懷裡,臉色潮紅,而先前從西門吹雪懷裡摸出來的那本書,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已經被丟到了床沿。
西門吹雪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是難得的溫柔:“不早了,休息吧。”
“等、等等!”君遷強撐著爬起來一些,抱住他正準備去熄燈的手,探著身子要去夠放在床沿的那本書,“剛才的事還沒說完呢!”
西門吹雪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她哪有這麼容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西門吹雪的手僵了僵,語氣稍有些生硬了起來:“睡覺。”
“不睡!”君遷瞪眼,又加了把勁往前探了探,終於夠到了那本書,像是生怕被搶了一樣飛快地抱進懷裡,得意洋洋地眯著眼睛看他,“劍神大人,不如……我們先聊聊天?”
西門吹雪低頭看她:“聊什麼?”
“就隨便聊聊啊……”君遷歪了歪頭,神色天真又無辜,“比如說……為什麼劍神大人懷裡會藏著一本婦科書?”
西門吹雪默不作聲地別開了頭,不說話,然後就聽見身側傳來一陣“嘩啦”的書頁翻動聲,緊接著就是女子軟糯的嗓音響了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興味:
“哎呀……劍神大人看得好認真呢!居然還有批註啊!”
——西門吹雪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樣,鋒銳而挺拔,這樣的字出現在這麼一本書上,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違和啊!
看來今晚不說完這件事,她是一定不肯好好休息的了……西門吹雪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視線掃過妻子終於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到自己身側,淡淡道:
“你懷孕了。”
君遷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直白,一時間竟怔了怔——之前他惱羞成怒的時候她就是藥逗他,但等到現在他坦坦白白地回答了,尷尬害羞的人反倒是變成了她自己,君遷乾咳了兩聲,摸了摸鼻子,卻是終於安分了下來,枕著他的手臂側躺著抱住他蹭了蹭,低聲道:“我很好啊,而且這些我都懂的,你不需要這樣的。”
讓西門吹雪這樣一個孤傲絕世的劍客因為自己而去看這麼違和的東西,就算是君遷,也難免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時……心底卻又隱隱有一股甜意慢慢地湧了上來。
西門吹雪笑了起來——他忽然發現,有些話,好像也不是真的如想像中的那般說不出口。素來清冷的男人側過頭,看著妻子安靜而略帶羞澀的眉眼,彈指滅了燈燭,側過身將她擁進懷裡,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柔和:
“無妨,你安心休息,無需介懷,其餘的……”
西門吹雪頓了頓,片刻後終於是淡淡地接上了最後兩個字:“有我。”
君遷的呼吸立時就是一滯,最後那一句“有我”,明明好像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卻偏偏又似乎是溫柔得無以復加,君遷緊了緊抱著他腰的手臂,貼著他的心口蹭了蹭,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心頭一片安定,半晌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麼,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一片黑暗中,那雙眼睛被微弱的月色暈染得格外清亮。
“阿雪,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在懷裡揣著本書重不重啊?追殺陸小鳳的時候會不會掉出來?”
“……”
“阿雪?”
“睡覺。”
“阿——雪——”
“你若睡不著,就起來喝一碗安胎藥再睡。”
“我已經睡著了!”
……
石雁的毒是在五天后徹底清除的。離幽靈山莊動手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時間容不得半點耽擱,在解毒之後,石雁幾乎是立刻就動身離開了萬梅山莊。臨走前,君遷特地給了他一瓶假死的藥——這是陸小鳳臨走之前托她配的。
七天后,傳來武當掌門石雁因宿疾纏身,病發身亡的消息。
石雁是因宿疾突然發作而死,死前並未留下任何遺言,也未曾指定接任掌門的人選,按照武當的規矩,掌門之位當由門內輩分最高之人接任,也就是——木道人。
又過四天,武當掌門的繼任大典在武當山頂進行,江湖上各大高手名人盡數到場觀禮,也就是在這一天,當著所有武林同道的面,陸小鳳揭穿了木道人就是幽靈山莊的幕後黑手“老刀把子”,為奪武當掌門之位籌謀數年,並且——揭開了當年他與妻子沈三娘、弟子葉淩風的一番糾葛。
但這些都已與君遷和西門吹雪沒有什麼關係了——陸小鳳托他們幫的忙已經全部完成,至於接下來的後續,就已經與他們無關,萬梅山莊內,終於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平靜和安寧。
過了懷孕初期最不穩定的三個月,君遷終於開始慢慢顯懷,西門吹雪也好似是松了口氣,雖然依舊對妻子和孩子緊張得不得了,但比起最開始的時候,“管束”實在是已經放寬了許多,不過這個時候的君遷卻也已經沒了想要出門去玩的心思了——一來,是顯懷之後,出門就顯得越來越不方便;二來……一旦找到了事做,即便是在家等待著,也好想就不怎麼悶了——君遷趁著著難得的悠閒,開始整理自己這十幾年來學醫的手劄。
君遷其實一早就有將自己所學整理編篡成書的打算了,只是江湖事總是紛紛雜雜,一直沒能找到時間,倒是如今懷孕了之後,西門吹雪推了所有的事,就這麼陪著自己安安靜靜地在家養胎,以至於君遷終於能空出了大把的時間來做這件事。
全心全意地學醫十多年,再加上又是萬花弟子,君遷的所學也算是頗為龐雜了,知道這不是短短幾個月就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孕婦也需要足夠的休息,君遷倒是也不急於一時,西門吹雪見她好不容易安分了下來,又有分寸沒有累著自己,也就樂得讓她找些事做,偶爾也會在一邊給些意見。
到了七八個月的時候,君遷的行動開始越來越不方便,小腿也開始因為懷孕而變得有些浮腫,君遷覺得自己的形象簡直就已經是糟糕得沒法見人了,脾氣也越來越反復無常,但西門吹雪的耐心卻好像是反而越來越好,不但好脾氣地忍受著她隔三岔五的無理取鬧,甚至在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把她抱在懷裡,動作溫柔地替她按摩著浮腫抽筋的小腿——很顯然養尊處優的莊主大人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伺候人的事,最開始的時候動作僵硬笨拙得不得了,但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熟練了起來。
君遷每每看著這樣“紆尊降貴”的劍神,總是會莫名地生出一些負罪感來,深深地檢討著自己,然後——第二天繼續克制不住地任性發脾氣。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在九月初的時候到萬梅山莊的——算算日子,到九月中,君遷也差不多就該懷胎十月了。
據說前些日子陸小鳳出海上了一座小島,又惹上了麻煩,當然,也惹上了女人——而且,上一次花滿樓來的時候,似乎還說過,陸小鳳竟像是有了成家歸隱的打算。
君遷實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能讓陸小鳳這個浪子也產生了成家歸隱的念頭,但……陸小鳳這次來,對這件事卻是隻字不提,君遷並無意窺探朋友的**,也就將這份好奇全部壓到了心底。
陸小鳳和花滿樓到達萬梅山莊的第十一天,君遷正一邊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一邊替花滿樓檢查眼睛,卻忽然覺得這陽光晃眼得幾乎讓人有些暈眩,隨即小腹就是一陣強烈的陣痛,心頭立時就是咯噔一下,一轉頭就撞進了西門吹雪的眼裡——那雙素來清冷的眼睛,竟破天荒地帶著些驚慌之色。
君遷忽然就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早就疼得白了臉色,卻還是忍不住對著他笑出了聲來:“阿雪,去叫產婆吧,你應該……是要做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君君妹紙就是這樣,你越害羞她就越是要逗你,等你不要臉了,她自己就會害羞了╮(╯_╰)╭
小劇場:
君遷:相公公,《孕婦須知》好不好看啊?講了些什麼啊?
西門吹雪:(面癱臉)三個月後,適當的X生活對孕婦和胎兒均有益處。
君遷:………………
☆、60血脈
第五十九章 血脈
要說不管是花滿樓、陸小鳳還是西門吹雪,那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此時此刻,卻全都是一臉的緊張和不知所措,看來看去,最鎮定的人反而倒是君遷自己……君遷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心裡卻是勇氣了一股暖意——若不是真正的朋友和家人,他們又怎麼會感到緊張無措?
西門吹雪僵了片刻,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抱起君遷就往屋裡走,花滿樓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趕緊也起身跟了上去。
好在原本君遷自己估摸的預產期大概也就在這幾天,無論是產房還是產婆,莊裡早就已經都準備好了,如今雖然稍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太過意外,在管家和產婆的指揮下,莊裡的下人們燒水的燒水,收拾的收拾,各自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任務。
產婆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並不是萬梅山莊的下人,但幾個月前就已經被請進了莊裡。雖說這幾個月來早就是看多了這家莊主和夫人的恩愛,但有些事……畢竟還是不得不提的,戰戰兢兢地看了眼仍舊還握著君遷的手站在她身側的西門吹雪,產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莊主,您還是出去吧?這產房……”
西門吹雪頭也未抬,只是在君遷身側坐了下來,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淡淡道:“無妨。”
“可這……不合規矩啊!”產婆嚇了一跳,連臉色都白了——由她接生的大戶人家也算是不少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主人!產房血氣重,向來就不是男子該踏足的地方,可……可這西門莊主周身的氣息冷得好像是要結冰了一樣,聽說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殺人無數,她又哪裡敢違抗?只能將視線轉向素來隨和的莊主夫人,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求助,“夫人,您看莊主這……”
君遷失笑,有些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臉色雖是白了一片,精神看起來卻還是不錯:“阿雪,你出去吧,我沒事的。”
她其實不太在意什麼規矩不規矩、合適不合適的,但……她怕西門吹雪再在屋裡待下去,說不定要比她這個生孩子的人更緊張和煎熬。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用帕子替她擦了擦滿頭的汗,捏了捏她的手,語氣微沉:“我陪你。”
老實說西門吹雪的神色看起來並不太好,滿眼的都是緊張與隱忍,握著她手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捏痛——西門吹雪何曾有過這樣的緊張和忐忑的時候?君遷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心頭的暖意卻是慢慢擴散了開來,連帶著下腹的陣痛好像也不像之前那麼難以忍受了,抿了抿唇,像平日一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一會兒生孩子很醜的,不准嫌棄我!”
“不會,”西門吹雪摸了摸妻子早已被汗水浸濕的頭髮,嗓音微有些啞,頓了頓後,又補了一句,“不醜。”
君遷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一臉震驚的產婆,有些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沒事的,不用管他。嗯……他醫術很好,說不定還能幫上忙的。”
這夫妻倆果真是如出一轍的不顧禮法……產婆只覺得一陣頭疼和荒唐,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一轉頭就對上了西門吹雪的視線,那眼神……看得她心頭一寒,終於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全部咽了下去,低下頭安安分分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屋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聽著從屋裡傳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呻-吟聲,雙雙都是白了臉色,別說是向來就不怎麼安靜的陸小鳳,就算是花滿樓,此刻也早已是坐不住了,捏著扇子的手指已經泛了白,皺著眉不停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而在他們的身側……楚應咬著唇,死死地盯著緊閉的房門,幾乎是連眨眼都不敢。
君遷這陣疼一直疼了大半天,但真正到了生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君遷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畢竟是個大夫,單論理論知識,多半是還要遠勝於產婆的,再加上自幼習武,身體比一般人家的產婦要好得多,最開始的一陣手忙腳亂過後,一切就變得有條不紊了起來。
當然,君遷覺得,她之所以能這麼鎮定,一點都不害怕,更重要的是因為……西門吹雪就在她的身邊,他始終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他身上清冷好聞的氣息將自己牢牢地包裹住,讓她覺得很心安,心安到——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怕了。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橙紅色的晚霞將院子裡那幾個等待的身影染得有些模糊。緊閉的房門內,女子嘶啞的呻-吟聲忽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幾人僵硬的背脊終於在一瞬間松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皺了整整大半天的眉頭也終於舒展了開來。
……
一個月後。
君遷睡了個午覺醒來,人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沒有完全清醒,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身側,卻是意外地摸了個空,怔了怔,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披了外袍,掀開被子下了床,結果……才剛一走到外間,就忍不住輕聲失笑了起來——
西門吹雪正坐在榻上,身側是原本應該正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睡午覺的女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竟是生了個女兒。
其實說起來也奇怪,好像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生的應該是個兒子——倒不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祟,君遷覺得,可能大家的下意識裡都覺得……劍神會有一個與他一樣劍術高絕的兒子吧?君遷一直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西門吹雪聽到產婆說:“恭喜莊主喜得千金。”的時候,那種意外又無措的表情。
但無論怎麼意外,君遷從來都不懷疑,西門吹雪一定是喜歡著這個孩子的——尤其是在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的時候。
大概是西門吹雪見她午睡睡醒了怕吵到自己,便讓人把她抱了出來,孩子才剛剛一個月大,連翻身都還不會,乖乖巧巧地躺在榻上,睜大了一雙眼睛盯著自家爹爹看,而初為人父的劍神大人……此刻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身側的孩子。
父女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後,西門吹雪終於似乎是有些試探性地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臉……
“噗……”君遷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個看起來這麼傻氣的男人居然會是西門吹雪?!
這一聲笑,終於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西門吹雪的手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轉頭看向君遷。
君遷咬唇,努力地想把笑憋回去,一雙眼睛裡卻到底還是盛滿了笑意,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了?”
“嗯。”君遷點頭,笑著往他身邊走,剛一走進就覺得腰後一緊、渾身一輕——已經是被他帶進了懷裡,背貼上了他的胸口。
君遷勾了勾嘴角,一手撐著榻也低頭去看女兒——很顯然小包子繼承了她和西門吹雪的優點,五官精緻,鼻子和嘴似乎是像西門吹雪多一些,但又比他柔和了不少,而那一雙眼睛……卻是像極了君遷。
小包子在君遷肚子裡的時候就很乖巧聽話,幾乎就沒怎麼折騰過,以至於君遷在懷孕期間一直都能吃能睡、少有不良反應,而她出世之後,也是意料之中地乖巧安分——一個月大的孩子還不會笑,可她卻還是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娘親,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吐著泡泡,那白白嫩嫩、軟軟萌萌的樣子看得君遷心都快要化了,當即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彎腰抱起她,低頭親了一口。
西門吹雪的神色一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任何一個男人,懷裡抱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又豈會不溫柔?
君遷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看著她因為呼吸不暢一瞬間苦了臉、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趕緊松了手,一邊輕輕地晃著她一邊笑著哄她,然後在小包子終於止住了哭腔的時候再次捏住了她的鼻子……
看著妻子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惹哭女兒然後又哄好,然後接著繼續惹哭她,簡直就是玩得樂此不疲,西門吹雪只覺得一陣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胡鬧。
君遷撇了撇嘴,卻忽然眼珠一轉,抱著小包子轉了個身面對著西門吹雪,仰起頭看他,眨了眨眼睛:“阿雪,你要不要也抱一下?”
說起來……好像到現在,她就沒看見西門吹雪抱過自家女兒吧?
西門吹雪的動作頓了頓,默不作聲地微微別開了頭去,卻既不點頭也不拒絕。
君遷歪著頭,微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卻忽然間眯起了眼睛,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低下頭就“唉聲歎氣”地跟小包子說話:
“閨女,怎麼辦?你爹爹都不肯抱你呢,一定是不喜歡你……我們好苦啊,娘帶你離家出走吧?”
“君遷!”頭頂上立時就傳來了男人微帶著警告意味的聲音。
君遷勾了勾嘴角,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又是一臉的無辜了:“那你為什麼不抱她?”
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別開了眼睛。
君遷笑了起來,仰起頭湊過去,一臉的似笑非笑:“是不是……不會抱孩子,怕我笑你?”
作者有話要說:包子出籠~莊主家的閨女叫啥名字好呢?
☆、61天倫
第六十章 天倫
話音剛落,西門吹雪的動作立時就是一頓,低下頭看了笑吟吟的妻子一眼——那眼神裡,透著濃濃的警告。
若是別人,這會兒大概是早就背脊一涼,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可君遷根本就不怕他,甚至有時候還要故意去招惹他、看他那張素來清冷無波的臉上露出各種各樣的神色,只覺得格外有趣,就像是現在——
君遷眨了眨眼睛,小心地護住懷裡的小包子,仰起頭湊過去就蹭他的脖子:“別不好意思嘛,不會就不會,我又不會笑你的……”
“君遷。”西門吹雪被她柔軟的髮絲蹭得微癢,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語氣裡的警告意味更濃。
“嚶嚶嚶……”君遷立時垮下了臉來,一邊低頭“抹眼淚”,一邊跟懷裡的小包子“哭訴”,“你爹爹他居然凶我,一定是不疼我了,娘帶你離家出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時候總是待在家裡出不了門,自從生完孩子,君遷就開始喜歡上了“離家出走”這個詞,明明就都已經是個做母親的人了,可性子卻是越來越像小孩子,反倒是前些年她年紀還小的時候,性子要比現在穩重得多。西門吹雪只覺得一陣頭疼,即便明知道妻子是在裝模作樣地假哭,卻還是硬不下心腸來視而不見,只得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全當是給她順毛。
君遷撇了撇嘴,趁西門吹雪不注意,微微眯起了眼睛,伸手就把懷裡的小包子一把塞進了男人的懷裡。
西門吹雪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抱著懷裡的女兒,只覺得似乎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起來,一動都不敢動。
君遷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一抬眼卻是看見他的神色越來越冷,趕緊咬唇努力地憋住笑意,強忍著笑湊過去,伸手覆上了他寬厚的大手,手把手地教他調整姿勢:
“這只手往下一些,那只手要托住脖子和頭,這樣她才會覺得舒服……”
懷裡的孩子才剛滿一個月,小小的一團,白白嫩嫩,柔軟得像是個糯米團子,或許是太過習慣於握劍、從來沒有抱過這樣脆弱而又柔軟的生物,西門吹雪的動作自始至終都帶著一股無法掩飾的僵硬和緊張,但……他的動作卻也始終都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小包子很乖巧,既不哭也不鬧,就這麼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家的爹娘——明明她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不會說話,甚至不會思考,可西門吹雪抱著她,卻莫名地能夠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親近,讓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這是他的孩子,身上流著的,是他和君遷的血脈。
眼看著西門吹雪的神色變得越來越柔和,君遷也忍不住微微彎了嘴角——她一直都知道,西門吹雪很寂寞,非常非常寂寞,也許是因為高處不勝寒,也許是因為他天生就是一個寂寞又清冷的人,也或許……是因為,自幼時開始,永遠都是一個人。
西門吹雪不需要同情,事實上,也沒有什麼人是有資格同情他的,這種感情對於他本身就是一種侮辱,但她很心疼他,所以她總是想陪著他,哪怕她不懂劍、哪怕她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這麼安安靜靜地陪著他。而現在……陪著他的人終於不只是她一個了,還有他們的孩子——這是他們血脈的延續,這樣……他的寂寞是不是,就可以稍稍減輕一些?
“阿雪……”君遷喊他。
西門吹雪的視線從懷裡的孩子身上移開,靜靜地看著她:“嗯?”
君遷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湊過去趴到他的肩膀上,伸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孩子:“阿雪,你是不是比較想要兒子?”
其實她是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只不過……如今這個時代,大概是只有兒子才算是能傳宗接代的吧?尤其是大戶人家……
“不,”西門吹雪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微微頓了頓,似是對說出口的話稍有些不自在,神色和語氣還是不自覺地越來越柔和了起來,“女兒……也很好。”
“哎?”君遷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稍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想要一個兒子繼承家業和劍術呢!哦對了!”
君遷的語氣陡然一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一臉嚴肅地看他:“我告訴你啊!女兒要是自己想學劍那就算了,但是你不准誘哄她去學劍,女孩子就是要軟軟萌萌的才可愛!”
懷裡的小包子像是也知道自家娘親說的是她,很是應景地眨了眨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嘴裡吐出了一個泡泡來。
西門吹雪失笑,將小包子放回到君遷的懷裡,伸手又將君遷攬進了自己的懷裡,點了點頭:“好。”
得了他的許諾,君遷這才終於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低頭在小包子白白嫩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卻忽然間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那這樣的話,你的劍術不就沒有傳人了麼?”
君遷正皺著眉頭不住地困擾著,西門吹雪的眼裡卻竟是飛快地劃過了一抹笑意,緊了緊環在妻子腰間的手臂,淡淡道:“無妨。”
君遷立時就撇嘴:“怎麼會無妨?當然有……”
“君遷,”沒等君遷說完,西門吹雪就已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平靜而自然,“我們……再生個孩子便可。”
君遷一呆,隨即就是刷的一下紅了臉:“等等!誰說要再給你生孩子了?!”
大概是穿越前對於“計劃生育”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以至於她壓根就沒反應過來這年頭根本就是少有人家是只有一個孩子的,但這都不是重點,她也不是不願意再為他生一個孩子,重點在於……西門吹雪他怎麼就能用這麼淡定、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這種近似於調-情的話來呢?這不科學啊!明明從來都是她調-戲他才對啊!
君遷紅著臉瞪大了眼睛,氣呼呼地扭開頭去:“誰讓你自說自話的?要生你自己生去!”
君遷的炸毛似乎對西門吹雪並未造成任何影響,他仍舊還是一樣的神色平靜、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你既不願,那便算了。沒有傳人……也是無妨。”
混蛋!什麼叫沒有傳人也是無妨?這是在安慰她嗎?擺明瞭就是恐嚇要脅!君遷一聽,頓時就氣結了——這麼幼稚的招數難道她還能看不出來嗎?但……就是這麼幼稚的招數,她心裡就是再清楚,也不得不往槍口上撞啊——因為她心疼他,心疼他的寂寞,也心疼他一身絕世的劍術沒有傳人,更重要的是……她打心底裡願意為這個她愛著的男人生下他們的孩子。
“你贏了!”君遷咬牙,“生就生!”
西門吹雪低低地笑了起來。
……
陸小鳳和花滿樓這一次在萬梅山莊住得格外的久,花滿樓住得久不奇怪,可陸小鳳一向都是個安分不下來的人,這次能在萬梅山莊住了一個半月還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實在是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君遷覺得……一定是自家小包子實在是太過討人喜歡的關係。
陸小鳳是個浪子,居無定所,也從未聽他提起過自己的家人,自然是沒什麼機會帶孩子,至於花滿樓……花家的好幾位兄長倒是都已經有了孩子,可惜了卻都是兒子——君遷覺得這一定是花家基因的問題,就比如……他家娘親連生了七個兒子,就是沒有閨女。大概就是因為都沒有機會見過這麼小的小丫頭,自從小包子出生之後,陸小鳳、花滿樓和西門吹雪這三個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高手竟幾乎都開始圍著小包子轉了起來。
西門吹雪生性清冷,他的寵愛最直接的表現,至多也不過就是對孩子關注的時間越來越長並且有求必應,而花滿樓和陸小鳳的表現可就明顯多了,簡直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將小包子抱在懷裡逗弄,每次迫不得已讓小包子被君遷包進屋裡去餵奶的時候,那依依不捨的眼神,簡直就好像是被搶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直看得君遷哭笑不得,就像是現在——
小包子剛睡了個午覺醒來,這會兒正是精神最足的時候,君遷剛抱著自家閨女出了門,忽然一陣風卷過,懷裡立時就是一空——再抬頭的時候,陸小鳳就已經抱著孩子、擠眉弄眼地逗她玩了。
“陸小鳳,你這麼喜歡孩子,不如自己也找老婆生一個啊!你陸小鳳身邊還會缺紅顏知己?”再一次被“搶走”了孩子,君遷立時就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語氣裡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陸小鳳伸手捏了捏小包子軟軟嫩嫩的臉頰,這才騰出空來回過頭看君遷,有些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紅顏是不缺,可惜了沒有女孩子願意為我生孩子啊……再說了我也安定不下來,何必傷害女孩子們呢?”
陸小鳳一邊說,一邊挑了挑眉,握著小包子的左手搖了搖,語氣拉得老長:“你說……陸叔叔說的對不對啊,嗯?”
話音剛落,陸小鳳忽然覺得自己的衣袖處一片濡濕溫熱,隨即就有一股古怪的味道彌漫了開來,立時就是一呆,僵著動作伸手往小包子身上一摸——
尿布濕了。
“噗……”君遷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從渾身僵硬的陸小鳳懷裡接過自家閨女就往屋裡走,明明人都已經進了屋裡、沒了身影,卻依然還能聽見她清脆的笑聲,帶著滿滿的幸災樂禍,“哎呀陸小鳳果真是迷倒無數少女,連我家閨女都這麼喜歡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莊主已經徹底黑化了23333333
再次默默地給陸小鳳點蠟燭╮(╯_╰)╭
話說……有什麼想看的番外麼?如果大家對番外沒有需求的話,就明天完結,後天開新文?
謝謝妹紙們,麼麼噠~
正氣賦流形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8-12 01:02:40
木木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01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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