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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陸小鳳)萬梅山莊私營藥鋪》作者:雲落滄海【完結+番外】

《(陸小鳳)萬梅山莊私營藥鋪》作者:雲落滄海【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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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朵印在手心的梅花,一個神奇的空間,一座藥材的寶庫。

.武功不高?沒關係!
.一分價錢一分功力,念雲出產,質量保證!
.疑難雜症?沒關係!
.念雲出品,藥到病除! 你不敢要?!

.西門吹雪?!
.他現在沒空啦!什麼?我身後?!

.西門吹雪:萬梅山莊私有藥鋪,覬覦者,看劍!

其實這就是一個帶著空間穿到陸小鳳世界,遇到西門吹雪的故事。

內容標籤:武俠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隨身空間
搜索關鍵字:主角:柏念雲,西門吹雪 │ 配角:陸小鳳等 │ 其它:陸小鳳,西門吹雪,古龍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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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有女

江南的庭院總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秀雅,錯落的閣樓房屋,四周點綴著的假山池塘,盎然的綠意和五色的花朵,就連風裡也帶著些許的溫情蜜意。
在這座別緻的小院裡,碧波蕩漾的池塘邊站著一位身著綠色裙衫的少女,少女看起來並不大,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彎彎的柳葉眉,濃密捲翹的睫毛,漆黑的雙眸,翹挺的秀鼻,容貌雖不是絕色卻也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少女安靜的站立著,下垂的眼瞼遮住了眸中所有的神色。半晌,少女伸出左手,靜靜的看著手心中那豔麗的梅花胎記,微微的嘆了口氣後驀然握緊。
「柳小姐?」
迎面走來兩名侍女打斷了這池邊的寧靜,為首的那名紅衫女子半是嫉妒半是不滿的道,「柳小姐,你身體不好就別到處亂走,省的我們這些人還要跟著你挨罵。」
稍後的侍女拉了拉紅衫侍女,悄聲道,「小桃,柳小姐是客人也是主子,若讓門主知道了…….」
侍女未完的話令小桃一怔,哼哼了一聲,索性扭頭不再說話。
柳絮低著頭,瑟瑟的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直呆在房間裡悶悶的。」
「柳小姐是主子,哪有主子和我們說抱歉的?」小竹輕輕的笑著,「門主讓我們二人來照顧小姐,若是怠慢了小姐,門主豈會饒了我們二人?」
柳絮諾諾的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的抬起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小桃撇了柳絮,不屑的冷哼一聲,她就想不明白了,門主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孤女另眼相看,這孤女有什麼好的?要什麼沒什麼,整天一副懦弱的樣子,好像誰欺負了她似的!就算這孤女的父親生前和門主是摯友,也不至於把她當祖宗一樣養著啊?什麼都不會就算了,還天天要吃藥,那藥一副就頂的上她們這些下人一個月的月錢!家破人亡了還把自己當成嬌小姐,真是想起來就生氣!
小竹是個精靈的丫鬟,見柳絮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便將手臂上搭著的披風替柳絮仔細的圍了上去,嘴裡還不住的道,「我的好小姐啊,雖然現在已經是初春了,但還是不到暖和的時候,你怎麼就連件外套都不拿就出來了呢?還嫌藥沒有吃夠啊?你若是有個什麼,我可怎麼和主子交代?」
面對小竹的關心,柳絮也不好拒絕,只得柔柔的道,「小竹,沒事的,這樣的天氣我還扛得住。悶了一個冬天,看著這四處的生機我都精神了不少。」
「精神不少?不就是一個病秧子!」小桃在一旁嘟囔著,聲音卻不大不小的剛好落在了柳絮和小竹的耳裡。
柳絮一頓,黯然的低下頭,在小桃看不見的角度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小竹沒有理會小桃,替柳絮打理好衣服好側身站在柳絮的身後,「小姐,門主在前廳等你,說是好久沒見你了,特意繞道過來看看。」
柳絮低垂的眼眸閃過一道亮光,還未開口,小桃就搶先道,「快點兒走吧,門主可是忙的很,能抽出一點兒時間不容易,你別老耽誤門主辦正事!」說著推了柳絮一把。
柳絮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卻堪堪被一旁的小竹扶住,小竹眉眼一瞪,正要開口,卻被柳絮輕輕了拉住,看了眼背對著她們的小桃微微搖了搖頭。
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的腳步,小桃不滿的轉過身,「我說你們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兒?小竹你扶她做什麼?她不是自己說精神好了不少嗎,咱可別多費力氣!」
小竹笑笑,放開了柳絮,跟上了小桃。柳絮低著頭,緩緩的跟在二人的身後。
三轉五轉,三人很快的走到了前廳,小桃拉著小竹停下腳步,待柳絮走到二人前面後才慢慢的跟上。
前廳的上座,坐著一長鬚中年男子,眼露精光,太陽穴微凸,習武之人一看便知此人是內家高手,一張不拘言笑的臉在見到柳絮的瞬間登時變得和藹可親,「絮兒啊,最近過的怎麼樣?唐叔叔好久沒來看你了,沒有人欺負你吧?」
「沒,沒有,他們都待我很好。」說著,柳絮小心翼翼的看了為中年人端茶的小桃。
唐門主了然的看了小桃一眼,笑著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若有什麼不開眼的東西欺負了你,你只管和我說便是!憑我和你爹的交情,你就是我的女兒!」
柳絮似是感動又似是難過的望著唐門主,「唐叔叔……」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什麼見外的話。」唐門主放下茶杯隨意的擺擺手,「沒能救下你爹已經是我一生的憾事,你是他的唯一的女兒,我怎麼也不能讓你受委屈。」
柳絮低下頭輕聲的抽泣,「唐叔叔的恩德絮兒記在心中,日後定當好好的報答。」
唐門主揮退了小桃和小竹,待前廳只剩下他們二人之後,他才嘆氣道,「絮兒,江湖上最近亂的很吶,到處都有人在找你們家的秘藥,聽說有人出了高價請司空摘星來偷藥,就連陸小鳳都要橫插一手,我能抓得住司空,但陸小鳳我可真是沒什麼把握。近一年來我的內功雖然有了很大的提升,可對著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唉……」一邊說著,唐門主一邊黯然的搖著頭。
「陸小鳳?」柳絮姣好的面龐寫滿了愕然,掛在臉上的淚珠還未乾,一看便是柔弱的深閨女子,「雖然絮兒沒有在江湖中行走,可也記得爹爹說陸小鳳是好人啊,他,他怎麼會?」
「絮兒你還是太單純了,江湖險惡,道貌岸然的人多的去了,秘藥如此厲害,他們怎麼會不動心?」唐門主似是痛心道,「若不是江湖上有這麼多偽君子,你爹又怎會死?你們又怎會家破人亡獨留你一個?」
「那,那唐叔叔我該怎麼辦?」柳絮絞著手中的絲帕,一臉的焦急和信任,「自從爹爹死後我最相信的就是唐叔叔你了,唐叔叔有沒有什麼辦法?」
唐門主眼中閃過一道得意的亮光,一切皆在他的預料中。




☆、四條眉毛

送走了唐門主,柳絮安然的坐在主位,輕輕的敲著桌子。
小竹垂首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
片刻之後,柳絮淡淡的道,「你可知司空摘星被抓了?」
「剛接到的消息,說是昨晚被抓的。」小竹頓了頓,語氣裡有些古怪,「說是送到了這個別院裡。」
柳絮訝然的挑挑眉,「這姓唐的還真是有些本事,連司空摘星這樣的人物都陷了進來。」說罷眉頭微微蹙起,「居然送到了這裡?他還真是會遮掩,什麼人都往這院子裡送,該不會這裡有什麼地牢之類的?」
「可能還真有地牢。主子說,司空摘星該是今日送來這兒的,問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柳絮輕笑了一聲,「小竹,你說呢?」
小竹抬起頭,眉宇間多了一絲興奮,「計畫這麼順利,要不我們再找找樂子?我還沒見過四條眉毛是什麼樣子呢?」
柳絮不自覺的摸著左手掌心的梅花胎記,「能是什麼樣子?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你這麼想玩,不如去打探下司空摘星被關在何處,陸小鳳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是。」小竹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應了一聲後恭敬的退下。
柳絮怔怔的望著手中的胎記,陸小鳳……嘴角忽的勾起一抹苦笑,在這個世界呆了十多年了,可提起陸小鳳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想當年和舍友一起看陸小鳳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來到這個古龍的世界……
柳絮其實並不叫柳絮,她叫柏念雲,是醫學院的大三學生。趁著暑假和好友一同外出爬山,卻不想遇到一間寺廟,寺裡的主持在看見她手心的梅花胎記時那了然卻又驚訝的表情,那片忽然開花的梅林,以及最後的暈眩,便是柏念雲對那個世界最後的記憶。當她再睜眼時,已是另一片天地,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左手手心的梅花胎記……
看著那嫣紅的梅花,柏念雲輕輕的自言自語,「爺爺說你是祖先留個後人的禮物,可你為什麼會把我帶到這個世界呢……」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在司空摘星被送到這個別院的第三日,整座別院登時戒備森嚴,原因無他,陸小鳳登門造訪了!
仍舊是前廳,不過這次坐在主位的卻是柳絮,柳絮蒙著輕紗,有些怯怯的看著陸小鳳,弱弱的嗓音若不是陸小鳳耳朵好使恐怕還真的聽不到,「不知陸……大俠來這裡有什麼事?絮兒,絮兒……」
陸小鳳尷尬的摸了摸唇間的倆抹鬍子,盡力給這如受驚的小鹿般的女子留個好印象,「柳小姐不必害怕,我只是聽說這裡是唐門主的別院所以特意來看看。」
「這裡是唐門的地方,就算你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也不能亂闖吧?」小桃不滿的藉口道,她還以為名滿江湖的四條眉毛真有四條眉毛呢,沒想到不過是以訛傳訛,居然還隨意的闖進她們唐門的地方,對著那病秧子還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實在讓她心生不滿。
陸小鳳見柳絮身體似是一僵,有些疑惑的看了小桃一眼,心中略轉,隨即對著小桃笑道,「這位姑娘長得可真是水靈,唐門還真是個好地方,連個侍女都如此絕色。」
小桃被誇,心中所有的不滿統統不見,將頭略抬高了些,「唐門當然是好地方!陸大俠有何事登門?若是找門主,他此刻並不在別院。」
站在柳絮身後的小竹輕蔑的瞟了小桃一眼,空有外表的草包,連陸小鳳話中的深意都沒聽出來,居然還一副主人的樣子?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陸小鳳都暗示了她是個侍女,竟然還真當自己絕色了,真真笑死人了。
陸小鳳微微一怔,手中的摺扇『刷』的展開,「聽說這別院精緻非凡,不知這位姑娘可否帶我遊覽一番?」
「這不好吧……」柳絮適時的插嘴,膽怯的看看小桃又看看陸小鳳,「唐叔叔的院子我們不好帶著,嗯,陸大俠到處轉,若是,若是……」
柳絮的話還未說完,小桃不悅的打斷,「柳小姐,你跟著我們一起轉不就好了?門主說既然你住進了這座別院這裡就是你的家。若是讓門主知道你說了那樣的話,門主才是真的生氣。」
說完,小桃又掛著愉悅的笑容對陸小鳳道,「陸大俠這邊請。」
陸小鳳愕然,有些驚訝於小桃的舉動,見柳絮還尷尬的坐在一旁,不禁開口道,「柳小姐先請。」
柳絮感激的一笑,雖然隔著面紗,陸小鳳依然能從柳絮的雙眼裡感覺到柳絮的心情,可不知為何,陸小鳳總覺得那樣的黑眸不應該是這般的神采。
一路走一路誇,陸小鳳將這別院誇得人間僅有,風趣的語言,帶著善意的眼神,似乎也讓柳絮放開了不少。
待走到一處亭子的時候,陸小鳳停了下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對著柳絮道,「聽說柳小姐身體不好,我們不妨在這裡稍作休息。」說罷又調笑的望向小桃,「不知我們美麗的小桃姑娘能否為我準備些糕點小菜?」
小桃雖不大願意離去,但見陸小鳳對她如此慇勤的樣子,得意的沖柳絮揚揚頭,歡快的離去。
小桃一走,陸小鳳側耳聽了聽,微微笑道,「柳小姐可是江南柳家的小姐?」
柳絮自顧自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哪裡還有什麼懦弱膽怯的樣子?她眉眼一斜,輕笑道,「你覺得呢?」
陸小鳳被柳絮這前後的變化驚得愣了愣,隨後也笑著坐到了柳絮對面的石凳,「因為不知,所以才問。」
「我姓柏,柏念雲。」面紗下的朱唇微啟,黑色的眸子安靜的看著陸小鳳。
陸小鳳飛快的在腦海中翻著這個名字,忽的一驚,「你是柳家的養女?!死的才是柳家的小姐!」
「名滿江湖的陸小鳳果真名不虛傳。」柏念雲眼裡滿是笑意,「竟然連柳家偷偷收養女兒的事情都知道。」
陸小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柳家慘案的背後黑手了。柏姑娘是怎麼瞞過唐門主的?」
「柳家小姐柳絮從未見過外人,知曉她模樣的人全部死在了那天,想要瞞過去也不是那麼困難。」想起那天見到的血腥,柏念雲眼底颳起一陣風暴。「血債血償,這筆賬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陸小鳳猶豫了片刻之後道,「滅門,是不是有些殘忍?當然,他們滅了柳家是罪有應得,可是他們的家人並沒有錯。」
柏念雲轉頭望著庭院裡鬱鬱蔥蔥的樹木,道,「他們的家人沒有錯,那柳家的家人就有錯了?若不是當日我有事外出,你以為現在我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
陸小鳳張張嘴,勸阻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柏念雲的話沒有錯,無辜的人很多,而柳家的人尤其無辜。
安靜了好久,柏念雲才道,「冤有頭債有主,該死的一個也跑不掉,不該死的……我也不會專門去找他們的麻煩。」
原以為柏念雲會以牙還牙,卻不想竟然如此豁達,陸小鳳有些驚訝的看著柏念雲。
「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只是報仇,沒必要讓自己的手裡染上那麼多無辜人的血。」頓了頓,柏念雲又道,「唐門主的內功近期恐怕還會有提高,就算你是陸小鳳,還是小心為妙,不要管不該管的閒事。」
「可你一個……」陸小鳳不解,聽過他名字的人都巴不得能得到他的幫助,怎麼會有不要他幫忙的人?可越是不讓他管他還就越想管上那麼一管。
不等陸小鳳說完,柏念雲打斷了他,「小竹,將圖紙給他。」
小竹從袖中掏出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遞到了陸小鳳的面前,柏念雲又道。「司空摘星關押的地方和守備都在上面有標註,你救下司空摘星後就立刻離開,不要再來了。」
粗略的掃過一遍,陸小鳳心中暗暗稱奇,沒想到一個孤女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難怪不想他插手。陸小鳳眼睛一轉,將圖紙收回懷裡,道,「如此就多謝姑娘了,今後若有什麼事可儘管來找我陸小鳳,我陸小鳳絕不說半個不字。」




☆、客棧小議

江湖近來一直盛傳唐門門主手中有一秘藥,可以大幅度提升人的內力,傳說這一年來唐門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嶄露頭角正是因為門主服用了此藥。一時間江湖風起雲湧,無數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唐門,內功修習不易,現今有了這麼一條捷徑有誰不想分一杯羹?
離唐門最近的小鎮有一家客棧,名曰龍門,原本不過是家生意平淡的客棧,卻因著近來江湖上的傳言而越發的紅火起來。每日裡在這裡駐足的江湖人士不下百人,或是打探消息,或是等著唐門出意外,或是看好戲,儘管他們每個人都不曾明說,但大夥兒都是心知肚明。
龍門客棧三樓天字一號,柏念雲喝著新出的龍井漫不經意的聽著樓下人來人往的喧囂,一邊道,「你這客棧真有意思,樓下說話樓上都能聽到,居然還有人巴巴的跑來住。」
坐在柏念雲對面的女子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潔淨的面龐掛著張揚的笑容,聽了柏念雲的話也不惱,反而挑眉道,「你難道不知道有的人就愛這種正大光明的偷聽?坐在這裡,樓下的人說什麼都知道,而又沒有人會知道消息是怎麼洩露的,你不覺得很有趣?」
「虧你想的出來,次次都說三樓客滿,不是熟人根本不會知道這三樓的秘密。」柏念雲其實還是很佩服這龍門客棧的設計,二樓隔音效果好到就算樓下殺人放火你也聽得模模糊糊,反倒是更高一層的三樓幾乎可以聽到樓下所發生的一切,她覺得魯班再世大約也造不出這樣的客棧。
女子邪邪的一笑,伸手勾起柏念雲的下巴,「怎麼?覺得姐姐聰慧過人了?要不要以身相許?」
坐在柏念雲對面的女子叫風莫言,愛財卻不貪財,是個混跡江湖多年的情報販子,或者說是一個地下情報販子的頭兒,她的眼線遍佈大江南北,江湖上一些有名的情報販子幾乎都是她的手下,可卻沒人知道這些人全都隸屬同一組織。柏念雲認識風莫言只是偶然,倆人因為一味藥材相識,交情卻不止一味藥那麼簡單,當時柏念雲逃過柳家的一劫正是因為出府應風莫言的約。
風莫言在得知柏念雲和柳家的關係時已經是柳家滅門之後,她雖然是情報販子,但並不想刻意的去調查自己朋友,柏念雲當時也沒有多問風莫言的身世,是以倆人在柳家滅門後心中皆是悔恨不已,可柳家已滅,倆人唯有選擇聯手報仇來平息心中的悔恨。
柏念雲被風莫言調戲也不是一次倆次了,『啪』的拍開了她的手,「真不知道小竹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主子,也不怕丟人!」
「我這麼個美人兒你都不知道心疼的,下手還是這麼重。」風莫言悻悻的收回手,「覺得我家小竹好只說嘛,反正她也跟了你一年,一直跟著你也不錯啊。」
「不必了,她是你的得力助手,跟了我太委屈。」
風莫言收起言笑,正色道,「你又不會武,身邊沒個人我總是不放心,我可是把你當親妹妹看待,正是因為小竹能力不錯我才想讓她跟著你。」
說起武功,這大約是柏念雲穿越之後最忿忿不平的事情了,穿越到這麼一個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裡她居然不能不能習武!這是要多麼倒霉才能讓她柏念雲撞上?!不管是柳家還是風莫言都曾動過讓她習武的念頭,可無論怎樣的武學柏念雲都無法學會,因為她身體根本彙集不起內力!甚至連傳輸的內力都匯聚不起來!唯一讓柏念雲值得慶幸的就是她好歹還不算完全廢了,至少還有醫藥這一門讓她精通了下來。
柏念雲輕笑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又不出入江湖,等見到他得到應有的報應之後我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開間小小的醫館,種種草藥,我想這樣平淡的人生應該不會用得上小竹這麼個得力幹將吧?」
「開間醫館?」風莫言頓了頓,神情詭異的打量了柏念雲片刻,「以你的醫術和能力只開一家小小的醫館?那其他大夫都該去喝西北風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柏念雲歪著頭笑道,「放心,你的好處我是不會忘記的,你一年來看上我那麼一兩次也就順帶的將你需要的藥拿走,我也是把你當姐姐的,有了好東西自然也不會忘了你。」
風莫言尷尬的摸摸鼻子,「什麼和什麼,搞得我認個妹妹好像就是非要佔你便宜一樣。」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柏念雲手中的藥總是比其他的有用。
柏念雲只笑不語,她當然知道風莫言不是那個意思,她們相識的時間也有兩三年了,若連風莫言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清楚那她也不用在這個世上活下去了。對風莫言來說只有給了她足夠的錢她就能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所有消息,但獨獨沒有收過柏念雲一分一毫,甚至還幫著她用自己的情報網散播傳遞消息。柏念雲自問沒什麼能幫到風莫言的,所以研製出了新藥就會備一份給她,慢慢的這也成了習慣。
忽的,風莫言又道,「現在江湖上都在傳陸小鳳為了救司空摘星大鬧了唐門門主的別院,甚至一把火將院子燒的乾乾淨淨,而陸小鳳之所以放火是因為在別院遇到一個被唐門囚禁的美貌女子。」說到這兒,風莫言戲謔的看向柏念雲,「江湖上的人都說陸小鳳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就沒有其他的傳言?」柏念雲無奈的笑笑,傳言總是不可信的,雖然那把火的確是陸小鳳放的,可這是因為她提出來的,那院子雖好,可既然是唐門的據點之一她就不想輕易放過。藉著陸小鳳的一把火,她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至於那些別院的侍衛丫鬟,要麼趁亂逃了,要麼就是被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引開。
「有,當然有,另一個傳言也是最多人相信的,陸小鳳的那一把火是為了引開侍衛而放,別院裡的美貌女子和許多唐門門人一同葬身火海。」
「這是你放出的消息?」柏念雲挑眉,「唐門相信了?」
「由不得他不信。」風莫言自信的笑道,「當時唐門為了對付陸小鳳可是下了苦功夫,那些唐門的人下的可是死手,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死的人多了,又經歷了那麼一場大火,你說他能不信嗎?」




☆、中斷的報仇

聽了風莫言的話,柏念雲沉吟了片刻,道,「那……柳家的事情呢?」
「他暗地裡做的壞事多的是,不僅僅是針對柳家一家,他所有的罪狀都已經被江湖人傳遍了,不過並沒有提到你,我想你大概也不想參與這些江湖上的紛紛擾擾。」
柏念雲知道風莫言必定是讓人刻意模糊了她的存在,心下感動,「多謝。」
風莫言拍拍柏念雲的肩,「自家姐妹,不必客氣。」忽而她話音一轉,「唐門現在是眾矢之的,但畢竟覬覦你那秘藥的人還是佔了多數,不過他們哪裡會知道所謂的秘藥不過是催命的東西,什麼名門正派,不過是一群貪心不足的東西!」
「唐門,大概很快就要被圍攻了。」柏念雲聽著樓下傳來的喧嘩爭吵,諷刺道,「真是風水輪流轉。」
風莫言側耳聽了聽,樓下聚集的江湖人士已經在聲討唐門的各種罪狀,言辭激烈,大有恨不得直逼唐門手刃門主之意。
「薑還是老的辣,那些個有名望的正派都沒有選擇在此時出頭,他們的算盤可真是打得夠響,門下只有些剛入門的弟子參與了此事,還都是打著歷練的幌子,若這藥真的有,他們的這些弟子就會將消息傳回門裡,若這藥沒有,那無論出了什麼事也和他們沒有關係。」
風莫言贊同的點點頭,一雙鳳眼笑的格外幸災樂禍,「所以不管怎樣,那人終究是逃不過的。」
忽的,風莫言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臉神秘道,「說起來有個人已經盯上唐門的那傢伙了,現下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去找唐門的麻煩他也必死無疑。」
柏念雲疑惑的看看風莫言,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亮光,腦海裡似乎閃過一絲線索,總覺得這個人她應當知道。
「江湖上最好多管閒事的是誰?」見柏念雲沒有猜出是誰,風莫言大為得意的靠在椅背上,好心提醒道。
「當然是陸小鳳。」柏念雲毫不猶豫的回答,「可……之前我已經拒絕了他的幫助,他應當不會插手此事才對。」
風莫言嘿嘿一笑,「陸小鳳感興趣的事就算你拒絕他也會橫插一槓,不過這回還真不是陸小鳳。你想,江湖上有誰有能力插手別人的麻煩?又有誰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不遠千里追殺一個人?」
如果這時候柏念雲再猜不出那個人是誰陸小鳳她算是白看了!能夠不遠千里替一個人陌生人報仇的人就只有西門吹雪一個!
看著柏念雲震驚的神色,風莫言心滿意足的點頭道,「就是你想的那個人,劍神——西門吹雪。」說罷,風莫言摸著下巴,自顧自道,「聽說西門吹雪愛穿白衣,劍術非凡,相貌出眾,也不知道這傳言到底有幾分可信,這回說什麼也要去瞧瞧。說起來劍神似乎還很喜歡沐浴,不曉得如果在他沐浴的時候出現會不會以身相許啊……」
原本還在為西門吹雪竟會插手此事震驚的柏念雲聽了風莫言的碎碎唸登時臉色一變,什麼震驚奇怪啊通通不見,美人啊什麼的誰不喜歡?她柏念雲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悶騷外貌協會會員,可她實在是不能想像西門吹雪會站在那兒任由風莫言調戲的是個什麼場景。
柏念雲甩開心頭那雷人雷己的場面,努力將思緒集中回來,「西門吹雪是為了柳家的事還是唐門其他的事?」
念雲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唐門雖然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只有柳家一事是最為血腥也是最為有名的。柳家說是江湖正派,但畢竟是經商為主,和許多江湖人都有些交情,當初柳家被滅,曾一度引起江湖的沸騰,各種猜測紛紛而出,直到現在唐門事發,才有人說唐門是覬覦柳家的資產以及柳家的秘藥。
風莫言被柏念雲這麼一問,不由得呆了呆,思慮片刻之後才道,「似乎是為了柳家滅門一案。」
「糟了!」柏念雲『噌』的站起身,拉著風莫言急急忙忙往外走,「西門吹雪殺人一劍穿吼,我要趕在他之前到達唐門,那人要是就這麼死了我還怎麼拿回柳家資產?我還怎麼在最後給以他心理上的最後一擊,報仇報仇,不讓他知道怎麼回事就死了我還報什麼仇啊?」
風莫言聽可柏念雲的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心中那遺忘的東西是什麼,分明就是忘記了她和念雲的計畫!計畫的最後就是要拿回柳家的所有東西,然後告訴那人這一切都是復仇計畫,秘藥是催命藥符而並非什麼武學奇藥,給予他臨死前的最後一重心理重壓,讓他在臨死前也嘗嘗憤恨和後悔的滋味兒。
儘管柏念雲和風莫言一路緊趕慢趕,但當她們二人到達唐門的時候已是為時已晚。
昔日人聲鼎沸的唐門安靜到只能聽見刀劍碰撞的聲音,地上零散的躺著幾具屍體,到處都是搶掠之後的場景,大廳內貴重的東西一掃而空,桌椅橫七豎八的散亂著,一片狼藉之象。
柏念雲眉頭輕蹙,隨即了然輕笑,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正值門內危急的關頭,不說團結應對,反倒是自亂手腳,趁著這危急時刻大發橫財不說,竟然還倒戈相向,同門相殺。
順著刀劍聲走去,轉過一堵紅色的高牆,暗紅的身影和白色的殘影交織在半空,一片刀光劍影。柏念雲頓了頓,她不懂武功,但也多少能看出白衣人此刻佔了上風,剛想開口,卻聽得有人在叫她,「柏姑娘?」
柏念雲循聲望去,陸小鳳?
「柏姑娘怎麼也來了?」陸小鳳有些奇怪,但又忽然笑道,「柳家的仇西門替你接了,你只要站在這裡等著就好。」
柏念雲張張嘴,才要說自己的仇要自己報,卻被風莫言拽住了胳膊,「念雲,他死了……」
柏念雲一驚,方才還鬥的激烈的倆人已然分出勝負,暗紅的身影頹然的立在原地,白衣人側首持劍,長劍的頂端堪堪刺入紅衣人的喉嚨。柏念雲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似是有些難以置信,「死了?」
「對,死了,你的仇報了。」陸小鳳在一旁點頭道,「你幫我救了司空摘星,我把你的事兒告訴西門,你的仇也算報了。」
誰要你多管閒事的?!柏念雲只覺得心頭一股怒火,她什麼時候求他了?他就這麼喜歡多管閒事?不都說了不要管她的閒事?!
風莫言眉頭皺起,柏念雲不開口不代表她不會說,「誰讓你多管閒事的?我們的仇自己會報!本來完美的復仇被你這麼生生插了一手,我們的仇恨沖誰發洩?!」
陸小鳳一滯,眼睛忽的瞪大,「你們……你們,是說我幫了倒忙?!」




☆、西門送衣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柏念雲覺得自己越發的會養生,每日都是早睡早起,若是放在過去,想必她親愛的老媽肯定樂得偷笑了吧……想起自家的老媽,柏念雲微微有些傷感,這一世是孤兒,儘管柳家的人對她都很不錯,但不是爹媽始終覺得不舒坦。
甩開心中的惆悵,柏念雲稍稍整理了下衣衫推門而出。
雪紛紛揚揚的飄著,站在屋簷下,柏念雲不自覺的伸出手,冰冷的觸感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那一日,唐門的門主是死了,可卻不是死在她的手中。喜歡管閒事的陸小鳳愣是將西門吹雪給找了來,她還能說什麼?再怎樣那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她還不至於將自己的怒火牽扯到別人的身上。
柏念雲心中對陸小鳳有些不悅,但她也沒有對他怎樣,只是在風莫言拽走陸小鳳的時候冷眼旁觀,裝了裝憂傷而已。至於風莫言會怎樣對待陸小鳳那就和她無關了,她文不能武不能的,想幫也幫不了,何況她也沒打算幫忙。
柏念雲出神的望著飛揚的雪花,透亮的雪花落在手掌上瞬間變成水珠,襯著手心的梅花越發的嬌豔。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柏念雲頓了頓,收回手循聲望去。
一襲白衣,一把長劍,冷冽的五官在這雪花紛飛的冬日顯得越發的冷峻。
「西門莊主?」柏念雲見來人是西門吹雪微微有些驚訝。
那日陸小鳳被風莫言拉走做苦力,她本來是打算到處走走然後尋一個比較安定的地方作為落腳之處,再買座別緻的小院兒,開家小小的藥鋪,種種花養養草,偶爾再賺個外快什麼的。可在風莫言詢問她的打算之時,陸小鳳插嘴說萬梅山莊還養得起一個人。風莫言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走之前順帶將她托給了西門吹雪。柏念雲想,自己之所以被帶回萬梅山莊一來是因為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二來則是西門吹雪對風莫言付的報酬讓他心動了。四人裡有三人做了決定,剩下柏念雲一個自然也就反對無效,而且柏念雲對傳說中的萬梅山莊很是感興趣,既然暫時沒有地方去,那就先在萬梅山莊轉轉再說。
西門吹雪對著柏念雲點點頭,左手向前伸了伸。
柏念雲一愣,火紅的皮毛搭在西門吹雪的臂彎之上,「這是給我的?」
「風莫言送來的。」見柏念雲眼中滿是疑惑,西門吹雪耐著性子解釋道,「她送了一個箱子來,這件是單獨拿出的。」
柏念雲聞言鬆了口氣,西門吹雪送衣服給她怎麼看都覺得詭異,知道是風莫言送的,柏念雲毫不客氣的接過,一抖一甩披在身上。摸著柔軟的皮毛,念雲心中一陣溫暖。不過腦子一轉,抬起頭驚訝道,「一箱子的東西?」
「嗯。說是給你換洗的衣物,箱子交給下人了,他們一會兒送過來。」西門吹雪有些想不明白,送東西的人怎麼連收東西的人都不見上一見就走了,他的心中雖然不解,但畢竟不是太熟悉的人,是以也沒有多問,只是藉著送衣服的空兒來順便看看柏念雲有沒什麼需要。
說起來西門吹雪還是很滿意柏念雲這個客人的,平時安安靜靜的,喜歡在莊子裡走動,卻從來沒有打擾到他練劍,似乎純粹是為了看風景。住了一段時日,從來沒有來找過他,偶爾有需要都是詢問山莊內的僕役,若不是這次風莫言找人送來東西,他都快忘記山莊裡多了一個人。
「一箱子換洗的衣物?!」柏念雲不自覺的張張嘴,這麼多衣服是準備讓她在萬梅山莊定居了?!還是說風莫言讓她穿一件扔一件?
西門吹雪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柏念雲,「還有這個。」
柏念雲接過一看,是風莫言的字跡,柏念雲毫不猶豫的拆開,略一掃,信中的話不多,只是告訴她在萬梅山莊多住一段時間,陸小鳳還在受她奴役,雖然在萬梅山莊不愁吃喝但也要記得制些藥云云。
很快的看完信,柏念雲剛準備轉身回房,卻發現西門吹雪還站在一旁,收起信她很自然的問道,「西門莊主還有事?」
西門吹雪搖搖頭,忽又道,「你……喜歡醫藥?」
「啊?」西門吹雪這沒頭沒腦的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柏念雲有些跟不上思維,「確實比較喜歡。」
「山莊內有藏書閣,你可以隨意出入。」丟下這麼一句話,西門吹雪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一片潔白之中。
柏念雲訝然之極,隨即樂開了懷。在萬梅山莊住了一段時日早就想去那藏書閣轉了轉,可沒有西門吹雪的同意她路過了數十次愣是沒有踏足一步,每次望著那碩大的三個字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雖說她寄住在萬梅山莊是經過西門吹雪這個莊主許可的,但柏念雲一直都沒有太過打擾西門吹雪也沒有憑著好奇四處亂竄。可以說她雖然閒下來的時候都在山莊裡轉悠,但卻極有分寸沒有到偏遠或是比較重要的地方,甚至連西門吹雪住的小院都沒有進去過。現在得了西門吹雪的許可,柏念雲自是很高興,恨不得立馬就奔向藏書閣,但殘留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先將手裡的工作做完。
看看手中的信,柏念雲嘆了口氣,轉身回房。
小心的閉上門閂,柏念雲握緊手,在手中的胎記發燙的時候瞬間消失在房內。
只是眨眼的功夫,柏念雲就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只屬於她的世界。用穿越者的話來說這是屬於她柏念雲一個人的空間,再往細裡說,這是一個只屬於她的藥田空間。
空間約有五六十畝的樣子,中間是一座別緻的小樓,環繞在小樓周圍的就是柏念雲一直賴以生存的藥田,一眼望去滿目的綠意盎然,地雖然多,但並不是柏念雲一個人的功勞。在她發現這個空間的時候這裡就種下了不少的東西,柏念雲只是稍稍做了些改善而已。
當初發現這個空間的時候可是讓柏念雲很是興奮了一陣,不能習武的缺憾似乎也找到了彌補的地方,可接下來柏念雲還是小小的失望了。空間小樓裡有書,但極大一部分都是煉丹的書,只有少許的一部分是有關煉藥製藥醫毒的。空間裡的果子她也吃了,可也沒有期望中的洗髓啊或是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多也只是讓她身體變得強壯了些,吃過這裡的果子後她倒是沒怎麼生過病,不過也有可能是她保養的不錯的原因。
雖然這個空間沒能讓柏念雲心中修真的希望成真,但好歹也是給了她一個生存的寶藏,在空間裡種種藥,然後製製藥再轉個手賣掉,一筆一筆的銀子就自動進了柏念雲的口袋。
後來風莫言給她傳功的時候,柏念雲再一次證實了自己不能習武和這個空間有莫大的關係,那些流進的內功統統被胎記吸收,除了胎記越變越熱,越變越紅,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了。不能習武就不能習武吧,不能修仙就不能修仙,總歸給她留了條財路就算是不錯的了。
煉丹,沒有丹爐,沒有真元之力,不能企及的東西,柏念雲羨慕卻不嫉妒,最後望了眼包裹在藥田之外那朦朧的白霧,她走進小樓開始準備風莫言所需的藥物。




☆、徐伯

不知過了多久,柏念雲總算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肩膀,看著桌上的瓶瓶罐罐柏念雲嘴角一勾,心念一動,整個人脫離了空間出現在萬梅山莊的廂房內,與之同時出現的則是紅木桌上的幾瓶藥丸。
小心的在瓶子上標註上說明,柏念雲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空間裡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並不一致,往往在空間裡呆了十幾天出來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柏念雲倒是沒想過仔細查探兩個空間的時間比率,在她看來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一來是因為製藥或是研究藥劑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二來她因為沒有修真的功法,成日裡呆在空間內總是難免會東想西想,是以柏念雲除了製藥種藥研究藥物之外基本不會踏足空間,完全將這個空間作為了一個大型的私有研究所。
不過也正是因為空間裡的時速和現實不一致柏念雲才有了大把的時間做一個養尊處優的閒人。
當柏念雲標記了最後一瓶藥丸的功效之後,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柏姑娘?」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落定後管家徐伯隔著門問道,「風莫言風小姐給你送的東西放在哪兒?」
徐伯之所以會這麼問完全是因為西門吹雪將這個梅苑整個劃給了柏念雲居住,院子雖說不大,但這個不大只是針對整個山莊而言,事實上柏念雲覺得這個梅苑的大小剛好符合了心中居住地的大小,儘管沒有假山小河什麼的,但滿院子的花草樹木也讓她成日裡神清氣爽。
聽得是徐伯的聲音,柏念雲趕忙推開了房門將徐伯迎了進來,「徐伯您怎麼親自來了?這些東西讓他們送來就好了,這麼冷的天兒讓您跑一趟多不好意思。」
徐伯呵呵一笑,摸了摸灰色的長鬚,道,「是我考慮不周,本來已經讓人著手準備柏姑娘的冬衣,可誰想到今年的雪來的這麼早,衣服還在剪裁中,若不是風小姐著人送來冬衣,我都不知道如何向莊主交代。」
徐伯是莊子裡的老人,也是莊子的管家,為人盡心盡力,將整個萬梅山莊打理的井井有條,儘管他總以下人自居,但柏念雲卻不敢真的將他當做一般的下人來看待,而且柏念雲覺得徐伯甚是親切,所以言語間也總將他視為長輩。「瞧您說的,我的身子哪有那麼較弱,下雪天也冷不到哪裡去,等再過幾日才是真正開始冷的時候。」
說罷,柏念雲掃了眼那口漆木大箱子,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真是好大的一口的箱子,足足用了四個僕役才將箱子抬來。
「柏姑娘,你看這箱子該往哪裡放?」徐伯見柏念雲的視線停留在箱子上,眼睛一轉,便明白她是在驚奇箱子的大小。莫說是柏念雲驚奇了,就連他這個管家看到這口箱子的時候都不免微微愣了愣,這麼大口箱子,風小姐莫不是將一年的衣物都送來了?不過微怔之後,他心中還是很高興的,冷冷清清的山莊裡來了這麼個漂亮的姑娘,又懂事又會說話,還是莊主親自帶回來的,住多久他都高興,最好一輩子都住在山莊內!
「放在隔壁的房間好了。」柏念雲指了指右邊的廂房,這麼大口箱子放在這房間她總覺得太佔地方了,倒不如單另出一個屋子專門放置,等晚些時候她再挑出幾間拿回臥房。
四名僕役得了柏念雲的吩咐,又抬起箱子送進旁邊的屋子,出來時又小心的合上房門。
見四名僕役滿頭大汗的站立在一旁,柏念雲心思一轉,從腰間的錦袋中掏出四錠銀子遞到他們的面前,微笑道,「幾位辛苦了,這銀子你們拿去買些酒菜。」
四名僕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集中到徐伯的身上。萬梅山莊的對僕役的管束比較嚴格,這銀子又是當著管家的面兒送來的,他們只好詢問徐伯的意思。
「給你們銀子你們就收下吧。」平日裡柏念雲從不用銀子賞人,主要是她覺得住在別人的院子再給他的僕役送銀子總有收買人心之嫌,而且她雖然小有餘資但也不願平白的送給他人,山莊裡又不是虧待了他們。不過這一次不同,四名僕役給她抬來的是風莫言送的東西,一看那箱子就知道份量肯定不輕,柏念雲又見他們四個在大冷兒天裡生生的出了一頭的汗,心中很是過意不去,他們是萬梅山莊的僕役,給山莊幹活是應該的,可她並不是山莊的人,所以總覺得自己應當付些銀子才對。
柏念雲想到的徐伯自然也能想到,一邊對柏念雲更加的滿意,一邊對著四名僕役道,「既然是柏姑娘賞的你們就收下吧。」
得了徐伯的話,四人這才歡天喜地的收下銀子,沖柏念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才歡喜的離去。
徐伯待四人離開後,才對著柏念雲道,「柏姑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徐伯你等等。」柏念雲出聲叫住了徐伯,轉身從紅木桌上挑出一個瓶子送到徐伯的面前,「徐伯,這是我自己做的藥丸,補血養氣,最適合您這個年紀的人用了,每日一丸,雖說不能保證您日後無病,但至少也能讓您身體更健康些。」
徐伯也不推辭,道了聲謝接過瓶子,柏念雲好醫這在山莊不是什麼秘密。喜歡醫藥好啊,和莊主有共同的話題可說。
「徐伯,莊子裡可有專程送信的人?我想將制好的藥盡快給風莫言送去。」
徐伯頓了頓,微微思考了片刻後,試探道,「柏姑娘不妨去找莊主問問?若是想要盡快給風小姐送去,莊主肯定會有辦法的。」
「這樣啊……」柏念雲心中一動,她就是不想特意去麻煩西門吹雪這才想從徐伯這裡求助的,不過想想徐伯的話也對,徐伯再怎麼樣也是個管家,很多事情沒有西門吹雪的許可他也不好太過踰越。
見柏念雲有所鬆動,徐伯又趕忙道,「莊主剛練完劍,現在應當在藏書閣看書,柏姑娘不妨去藏書閣看看?」
遲疑了片刻,想將藥丸盡快送出以及對藏書閣的嚮往終是讓柏念雲點頭笑道,「多謝徐伯了。」
望著柏念雲離去的背影,徐伯一手撫著長鬚,一手背著身後,笑的眯起了雙眼,直到柏念雲的身影消失在去往藏書閣的方向,徐伯這才滿臉笑意的離去。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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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習武

大雪依舊紛紛揚揚的飄著,柏念雲身著火紅的披風順著蜿蜒的長廊快步朝藏書閣走去,懷裡還抱著一堆瓶瓶罐罐。
藏書閣內,西門吹雪聽到女子微微喘氣的聲音眉頭一皺,手中的書卻沒有放下。藏書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近的,平日裡負責清掃整理的下人都是經過徐伯親自挑選的,為的就是讓西門吹雪能安靜的在書閣看書。
疾步走到藏書閣的門口,柏念雲停下來深吸了口氣,有些為難的看著懷中的瓶瓶罐罐,顯然她並沒有空閒的手去敲門。
只是猶豫了片刻,柏念雲便出聲道,「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聞言手一頓,隨即道,「進來吧。」
「那個……」柏念雲尷尬的站在門口,不得不向西門吹雪求助,「我手裡拿著東西,麻煩莊主幫忙開個門……」
西門吹雪右手持書,左手一揮,藏書閣的門借力而開,柏念雲面帶赫然的走了進來。
放下書,西門吹雪定定的看著柏念雲微紅的臉頰,安靜的等著柏念雲開口。
柏念雲清了清嗓子,快步上前,將懷裡的一干瓶罐放到了書桌上,然後向後退了半步,道,「這是莫言要的東西,她說讓盡快給她送去,徐伯說送信需要你的許可,所以……」
「風莫言要的?」不等柏念雲說完西門吹雪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那些瓶罐上,隨手挑出一個小瓶,「養顏丹?」放下這個瓶子又拿起另外一個,「烏髮丸?」
西門吹雪一個又一個的看了過去,頗有興致的一個一個的翻看,他本是不是好奇之人,只是陸小鳳前兩天來信提到過風莫言有許多有趣的藥是柏念雲製出的,是以今日看到這些瓶瓶罐罐他那為數不多的好奇心登時被挑起。要知道陸小鳳雖然看似隨性,但真正能入了他眼的絕不是凡品。待看到最後一個小瓶的時候,西門吹雪瞳孔驀然一縮,他想他有些明白陸小鳳信中所說的『引發江湖鬥爭』指的是什麼了。
十幾二十個小瓶,重複的藥丸不在少數,唯有這麼一小瓶是沒有重複的。西門吹雪摩挲著小瓶,抬頭看著柏念雲,「這也是你做的?」
被西門吹雪冷冽的眸子注視著,柏念雲只覺得週遭的溫度又下滑了那麼幾度,不自覺的摸了摸胳膊,「什麼?」
「十年。」十年這個名字看似沒頭沒腦,但讓西門吹雪在意的不是這個名字,而是標籤上細細的一行說明——一粒提升十年內力。
「那個啊,算是祖傳的秘藥。」柏念雲心中暗自叫苦,平時和風莫言交易習慣了,就沒想著這藥該單獨拿出來。一粒十年內力,這是從空間裡的一張藥方改編的,原本那張單子的功效是一粒六十年內力,但柏念雲知道這種藥不是隨便能拿出的,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懂,所以經過一番研究之後才將藥效壓制到一年,五年,以及十年,儘管是經過壓制的藥,柏念雲也不管隨隨便便的拿出,一年的最多,五年的次之,這兩種藥偶爾會托風莫言拿到地下市場去賣,而十年的,她只給過風莫言一小瓶,這一次是承諾三年前的約定才拿出的。十年的藥效,風莫言拿著是為了訓練她的手下,江湖上還從未流傳出。
西門吹雪劍眉微蹙,把玩著手中的瓶子想起了之前江湖的傳言,「這是江湖上傳出的唐門秘藥?」
「不是,他從我手上拿走的是五年。」柏念雲倒是很老實的回答,想了想又補充道,「十年煉製不易,我才捨不得給他。」
西門吹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的身形一閃,冷冽的氣息霎時撲向柏念雲,只在瞬間,柏念雲的命脈便被西門吹雪抓住。
柏念雲輕輕的打了個寒顫,她大概也能明白西門吹雪的舉動,只是她真的覺得這人性製冷機功效實在是太大了……
「你怎麼會一點兒內力都沒有?這藥你不曾用過?」西門吹雪留意到柏念雲微微縮了縮脖子,眼神一動,右手袖子一揮,藏書閣的門又悄然合上。
柏念雲很感激西門吹雪的舉動,但她更希望西門吹雪離她遠點兒,只要遠一點兒她絕不會覺得冷!柏念雲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她沒有膽子提,西門吹雪自然還是站在離她不足三尺遠的地方,只是把著她命脈的手收了回去。
「這藥對我沒用。」柏念雲略帶遺憾的說道,「我天生不能習武,內力根本聚集不起來。」不是沒試過服用這些藥丸,但試過之後她的心是真的安定了,既然靠藥物都不能聚集內力,那她是真的沒有習武的希望。
「對你沒用?」西門吹雪冰山似的俊顏閃過一絲錯愕,「確定不是藥的問題?」
柏念雲輕嘆著點點頭,「的確是我自己的問題,大概是身體限制吧。」穿到武俠世界誰沒想過做個武林高手?不過不適合她就是不適合,天生不能習武她有什麼辦法?平日打打太極,耍耍拳,和人不用內力打上一打過把癮就好了。
西門吹雪沉吟了片刻,天生不能習武的人他還從未見過,從小到大只聽過資質的好壞和武學秘籍的好壞能影響一個人的武學高低,但這不能習武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得不說,柏念雲這天生不能習武的體質讓他頗感興趣。
他看的出柏念雲眼中的遺憾,想來她也是希望自己能習武的,但從她的眼中卻看不到絲毫的黯然。西門吹雪見過那麼多武功低微的人,幾乎無不對武學高手有種莫名的嫉妒,似乎是認為高手只是憑藉運氣,像柏念雲這樣看的如此淡的還真是少見。
「風莫言的消息那麼全都沒有辦法?」
柏念雲挑挑眉,撇撇嘴,「消息再廣,人力不能為的事情也不可能查到,沒有武功這麼多年我也過來了,總不能因為這種事情不過了吧?」
交談了幾句柏念雲覺得西門吹雪似乎並不是那麼難相處,整個人放鬆下來之後也起了調侃西門吹雪的心思,「怎麼?莫不是西門莊主想幫我克服不能習武的限制?」
「西門吹雪。」
「嗯?」柏念雲愣了愣,隨即嘴角上揚,「西門吹雪對天生不能習武很感興趣?」
看著柏念雲嬌俏的臉上帶著三分調侃七分笑意,西門吹雪刀刻的五官也帶上了些許的柔和,他確實對天生不能習武的人很感興趣,但這並不是全部,或許和柏念雲做朋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見西門吹雪沒有答話的意思,柏念雲笑笑提起了最初的來意,「這些東西能盡快給莫言送去嗎?她大概等著急用。」除了十年,剩餘的藥都是江湖上走俏的東西,風莫言手頭的存貨不多了才想著向柏念雲求助的。不過不管是風莫言還是柏念雲,她們對這些藥的數量都掌握的很好,既不會讓藥因為數量多而導致價格下降,也不會因為一年的藥少而引發各種上門搶奪的事件發生。
西門吹雪微微頷首,應下了柏念雲,「半個時辰之後徐伯會過來。」
得了西門吹雪的允諾,柏念雲也沒有要求立刻將藥送出,一個小時而已,她還不至於等不起,沖西門吹雪笑笑,她走到一旁書架開始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書籍。




☆、去留

西門吹雪的書很多,涉獵的範圍也極廣,柏念雲一排排的看過去不由得嘖嘖稱奇,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身為劍神的西門吹雪平日會看這麼多的書,五花八門,無奇不有,轉了一遍,柏念雲挑出了一本《醫學雜記》和一本《奇門之術》。
隨意的掃了眼西門吹雪,想起先前西門吹雪說徐伯半個時辰之後會過來,柏念雲思忱了片刻,便坐到書桌的另一邊安靜的看起書來。
寫書的作者並不是什麼出名之輩,但是醫書中的見地很是獨特,也難怪這樣的書會被西門吹雪收藏。柏念雲入迷的看著手中的醫書,絲毫沒有注意到原本在看書的西門吹雪不知何時將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火紅的狐狸皮披風被解下搭在椅子上,此時的柏念雲身著粉色的衣衫,盯著手中的醫書時而皺眉,時而微笑,一副完全被醫書的模樣。下雪的時候是沒有陽光的,但雪地裡反射出的亮光穿過大開的窗子打在柏念雲的身上,顯得安靜而美好,如同一副美好的畫卷。
西門吹雪眼神一閃,嘴角微微揚起,隨即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藏書閣外傳來了極有節奏的敲門聲,「莊主。」
「進來吧。」收回投在柏念雲身上的視線,西門吹雪重新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書。
不知是醫書裡的見解太過吸引柏念雲,還是柏念雲被其中涉及的醫學原理吸引,直到徐伯走進藏書閣向她問好的時候她才大夢初醒般的抬起頭,「徐伯?您來了啊?」
徐伯垂首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笑意,「莊主這個時辰都會在藏書閣,藏書閣不准外人隨意進出,所以端茶送水是由我來做。」
「這樣啊。」不知是不是柏念雲的錯覺,她總覺得徐伯在『外人』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幾分。
西門吹雪低頭看著書,似乎對徐伯和柏念雲的交談沒有絲毫的興趣,只是淡淡的道,「桌上的藥著人盡快給風小姐送去。」
徐伯滿臉笑意的應下,然後側身對柏念雲道,「柏姑娘可有什麼信需要轉交的?」
柏念雲想了想,搖搖頭,繼而又點點頭,「信倒是沒有,不過可否讓人幫忙問問莫言,上次和她提起的小院找到了沒有?」
徐伯還沒來得及說話,西門吹雪眉一皺,抬頭道,「在山莊裡可有不滿?」
「沒有,萬梅山莊很好。」柏念雲知是西門吹雪誤會了,急忙澄清道,「先前和莫言說好了幫我找個小院兒定居,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所以我想問問。」
萬梅山莊確實很好,但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柏念雲覺得有個自己的家比較安心些,雖然不一定馬上要去住,但總比時刻寄人籬下要好的多,至少她的心更安定些。
徐伯看看西門吹雪又看看柏念雲,臉上笑得開花兒,「柏姑娘的話我會讓人帶到的,不過若是對莊子裡有什麼不滿意儘管提出來,在房子沒找到前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下。」
柏念雲隱隱覺得徐伯似乎熱情的有些過分了,難道萬梅山莊如此好客?或是徐伯好久沒有招待過客人?不論柏念雲心中怎麼想,對著徐伯那熱情的笑臉,柏念雲只得笑著點點頭。
徐伯收拾起桌上的一堆藥丸,剛準備退出藏書閣,西門吹雪忽的說道,「那些瓶子裝好了再讓人送去。」
徐伯一怔,隨即應下。西門吹雪這麼一說,他當然知道這些藥不方便讓外人知道,至少其中一定有什麼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想到這裡,他又笑著看了眼柏念雲然後才恭敬的退下。
徐伯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盤算,這些藥既然不能讓人看見,那隻得由他裝好再命人快馬加鞭送去,這個時候正是大雪紛飛的時節,還得找個強壯些的人送走才是。心中略一思量,已有了最合適的人選。至於柏念雲要求帶到的話……老人家記憶力不太好,最近總是忘記一些事情啊!徐伯搖著頭,帶著笑容朝他的住所走去,只是腳下的步伐和往日相比又輕快了不少。
徐伯走後,藏書閣裡又恢復了安靜,放下一樁心事的柏念雲覺得身心又舒暢了不少。方才聽西門吹雪囑咐徐伯的時候還略微怔了怔,不過眨眼間她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十年確實不適合讓人知道。雖然下人光看名字不一定清楚它的作用,但難保不會被其他人看去,或者這個下人正好無意間聽說了一年和五年的功效,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柏念雲不得不承認,和西門吹雪相比,有的事情她看的還是不夠周全,在這個江湖,哪怕是像西門吹雪這樣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劍神也比她想的多的多。
西門吹雪盯著手中的書看了片刻,發現自己已然集中不起精力,便又合攏放回書桌上,「你怎麼會想到出去住?」西門吹雪再漠不關心也知道這個山莊的客人是孤身一人,既然是一個人住哪裡又有什麼分別?而且山莊不可能比外面的地方差。按理說,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住在他的山莊而不是其他的地方,譬如說——陸小鳳。
「我總不能一直住在萬梅山莊啊,這裡又不是我家,等找好了房子我便會搬出去。」柏念雲一直受到的教育就是做人要獨立,現代的教育告訴她獨立首先就是有自己的工作,能夠自己養活自己,其次就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現在她有能力養活自己了,自然而然就想到買所自己的房子。
「外面不可能比這裡好。」
柏念雲贊同的點點頭,「確實,萬梅山莊比外面要好的多,可我只是借住,總這麼白吃白喝白住我心裡過不去。」
西門吹雪沒想到柏念雲是這麼想的,在他看來,有了陸小鳳的囑託,又有風莫言的交易,山莊裡養這麼個人很正常,何況這個閒人並沒有打擾到他分毫。想了想,西門吹雪道,「我答應過陸小鳳和風莫言,你想住多久都沒有問題。」頓了頓,又補充道,「不算白吃白喝白住。」
柏念雲心中有些無奈,她知道陸小鳳和風莫言有言在先她確實算不得白吃白喝白住,可她什麼都沒付給西門吹雪,總這麼賴在萬梅山莊不是個辦法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山莊的女主人是那個蛾眉四秀裡的什麼什麼,她要一直住在這裡讓那個女主人怎麼想啊?壞人姻緣這種事情是會被馬踢的!!!




☆、廚藝糕點

西門吹雪的堅持柏念雲比不過,而他的氣場柏念雲更是沒辦法與之相提並論,所以在藏書閣關於去留的問題就這麼不了了之。雖然柏念雲表面上看似是妥協了,但心裡還是堅持搬出去住,而且是只要一有合適的地方就立刻搬出去,不想寄人籬下是一方面,最關鍵的還是因為最近徐伯看她的目光越來越詭異,每每被徐伯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總不自覺雞皮疙瘩四起。
連日來的大雪將整個山莊置於一片雪白之中,這一日終於放晴的時候地面已經積了厚厚的『地毯』,空氣裡隱隱約約帶著絲絲的梅花香氣。
被迫在小院兒裡呆了多日的念雲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著這場特大的風雪,她不得不安靜的呆在房間裡看書看雪,或者回到空間裡制製藥種種草,畏寒的她在這持續降溫的天氣裡毅然的選擇了宅在這個不大的院子裡。
多日來的閉門不出,除了每天能見到笑的『和藹可親』的徐伯來給她送必需品,柏念雲在這幾日裡幾乎沒有見過任何活著的生物,而每一次見到徐伯那張笑的歡快的臉她總會不自覺的大個寒顫,然後覺得今年的冬天越發的寒冷。
不要和她說神馬出去堆雪人打雪仗這類的話,在這個山莊裡誰要是能給她柏念雲找出個人陪她幹這種事情,她甘願免費為他制一年的藥!
站在院子裡懶散的伸了伸雙臂,柏念雲輕快的看著院子裡正在清掃積雪的僕役,都說化雪的時候是最冷的時候,可是在她看來有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比任何取暖工具都來的舒暢。
正在指揮下人掃雪的徐伯見柏念雲走了出來,當下笑著迎了上去,「柏姑娘,你起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柏念雲反射的打了個哆嗦,抬頭望望天上那輪溫暖的太陽,扯扯嘴角,看向徐伯道,「怎麼會?我每日都是這個時辰起床,他們掃雪的動靜很小,若不是我正好醒來,恐怕都不知道他們在清理院子。」
「不是他們吵醒的就好。」
柏念雲站在一旁等著徐伯的下文,可是半晌都不見徐伯說一句話,難道這麼一句話就算結尾了?那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她可不信徐伯是在這裡偷懶的!
徐伯安靜的立在一旁,似是沒有看到柏念雲一臉的疑惑,只是那麼微笑著動也不動。
柏念雲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自己開口詢問,「徐伯,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柏姑娘好久沒有去藏書閣了。」
「啊?是的,最近這幾天總是下雪,我索性就呆在房間裡專心的看上次借回的兩本書。」柏念雲有些摸不著徐伯的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那兩本書挺有意思的,對我很有幫助。」
徐伯笑笑,道,「其實莊主的藏書很多,相信柏姑娘能找到很多對你有用的書。」
柏念雲不得不承認徐伯說的是大實話,西門吹雪的藏書確實挺豐厚的,對她有幫助的書也的的確確有很多,不過現在手頭的兩本就夠她研究很久了,所以她只是彎彎眼角,「貪多嚼不爛,等我吃透了這兩本之後再看其他的也不遲。」在心底柏念雲又默默的加了一句,哪怕是搬出去了我也會將這裡當做大型圖書館來看待的,就算到時候山莊有了女主人不願意她出現她也會拜託陸小鳳來借書的!
徐伯聽到柏念雲這麼說,似是欣慰又似煩惱,半晌之後才又道,「不知柏姑娘的廚藝如何?」
「嗯?」柏念雲覺得今天的徐伯格外的詭異,說出的話問出的問題好像和她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
「那麼糕點可會做?」
柏念雲遲疑的點點頭,「廚藝一般,糕點會做的不算多。」
聞言徐伯貌似送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為難的說道,「最近莊主的胃口不大好,我想著換個廚子給莊主換換胃口,可這天氣實在是多有不便,所以才想的問問姑娘,看能不能在這幾日給莊主做些糕點小菜送去,量不多,是莊主練劍看書之後的糕點而已。」
柏念雲只覺得晴朗的天空忽的陰風陣陣,萬梅山莊的廚子哪裡不好了?!明明這幾天做的飯菜點心香甜可口,讓她哪怕是宅在屋子裡也胃口大開,西門吹雪對自家的廚子有何不滿啊?!
徐伯見柏念雲臉色一變,生怕她拒絕,直接道,「既然姑娘不拒絕那就是同意了,如此我就先替我家莊主多謝姑娘了。」說罷,轉身對著一眾清理院子的僕役叫了一聲,「翠環!」
一身著翠色服飾的丫鬟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走來,臉上因為幹活而帶著些許的紅暈,「徐管家,有事兒找奴婢?」
「你帶柏姑娘去莊主院子裡的小廚房去看看,好好的整理整理,柏姑娘有什麼需要的通知大廚房著人送去,大廚房沒有的就來找我。柏姑娘要為莊主做糕點。」
柏念雲張張嘴,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細細囑咐丫鬟的徐伯,口中拒絕的話不得不原封不動的嚥了回去,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說要給西門吹雪做糕點了???她完全沒有答應啊!!!
徐伯囑咐完翠環,又笑著對柏念雲道,「柏姑娘,莊主院子裡的小廚房很久沒有用過了,昨日我才剛命人清理過,若是有什麼不滿意只管說,我再命人改。時間倉促,送到小廚房的東西也不多,如果還有缺的儘管提就是了。」
柏念雲一腔拒絕的話語對著徐伯那張燦爛的笑臉竟是一字都吐不出來,只得抑鬱的笑笑,隨著翠環去小廚房。
可是……
誰來告訴她徐伯口中的東西不多是什麼意思?!這堆滿了小半個廚房的食材是什麼?!難道這些東西在徐伯的眼裡都是空氣嗎?!
翠環沖柏念雲彎彎腰,然後才開口道,「柏姑娘,你看可還滿意?還有什麼缺的?」
柏念雲呆滯的搖搖頭,「這麼多……都是做點心的?」
「徐管家說這些食材隨姑娘用,他還說如果方便的話還請姑娘熬些適合冬日裡用的湯水,莊主每日練劍,最近食慾不好,需要好好的補補。」說完翠環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柏念雲的吩咐。




☆、徐伯用意

翠環的話如晴天霹靂一般閃過念雲的頭頂,什麼叫做食慾不好需要補補?什麼叫做方便的熬些適合冬日的湯水?這麼多的食材,徐伯絕對就是為了那個所謂的湯水吧!難怪會問什麼廚藝,原來是在這裡等著麼?
柏念雲頭痛的揉揉額頭,「除了煲湯糕點之外徐伯還有沒有其他的囑咐?」
翠環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柏姑娘怎麼知道徐管家還有其他吩咐的?
柏念雲一見翠環的表情就知道徐伯的意思絕對不是單單做個糕點煲個湯那麼簡單,嘆了口氣,無奈道,「還有什麼不妨一併說了吧。」
「是。」翠環有些慌張的說道,「徐管家說做好之後還要麻煩姑娘您再跑一趟,將做好的糕點和湯給莊主送去,徐管家最近忙著清掃莊子裡的積雪沒什麼時間,而莊主又不喜其他人在他練劍看書的時候打擾。徐管家還說,若是姑娘有時間莊主每日的早餐也要麻煩姑娘了。」
翠環說完這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柏念雲,她也覺得徐管家的要求有些過分了,明明就是山莊的客人,結果還要在廚房給莊主做糕點,做完還得像丫鬟一樣給莊主送去。可是徐管家平日裡對柏姑娘又十分的友好,她雖然不知道徐管家為什麼這麼做,但她只是一個下人,就算再怎麼覺得不妥也不能反駁。更何況,徐管家其實在去梅苑之前就找她單獨囑咐了許久,不過那些吩咐現在還用不到罷了。
柏念雲望著成堆的食材實在是無話可說,大清早的好不容易出來放個風結果還遇到這麼個詭異的事件,罷了罷了,徐伯對她著實不錯,既然山莊一時沒辦法找到其他的廚子她也只好輕裝上陣了。徐伯說是在詢問她,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她選擇的餘地,而且整個山莊最近最閒的恐怕也只剩下她了。
在一堆食材中挑挑揀揀,她決定今天早上熬個白米粥,再做一兩個小菜打發西門吹雪。不是她不用心,實在是今日接到消息太突然,準備不足,時間不夠,要趕在西門吹雪練劍之後送過去,也只能將就一下了。最好……西門吹雪不滿意她這個臨時廚子……
小廚房一陣忙碌之後,在翠環的幫助下柏念雲將做好的早餐一一放進食盒,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之後,柏念雲提著食盒朝西門吹雪的院子走去。
柏念雲雖然很少踏足西門吹雪的地方,但在山莊呆的久了也能清楚的記住路線,而這裡又是西門吹雪的院子,柏念雲想要找到西門吹雪練劍的地方也確實簡單,只是幾個轉彎後,她就聽到了『嗡嗡』的劍鳴之聲。
西門吹雪還是一身白衣,烏髮白衣,在這厚厚的雪地裡劍光四射,帶起無數的雪花,仿若這裡仍舊下著白雪一般。
柏念雲走到離西門不遠的地方才停下來,她選的位置相當的巧妙,既不會打擾到西門吹雪練劍又不會讓人誤以為她在偷窺,她雖然不曉得西門吹雪練劍的時候喜不喜歡有人在一旁觀看,但出於謹慎她還是站在了一個明顯的地方,相信以西門吹雪的功力自然知道她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
西門吹雪的劍法行雲流水,在柏念雲這個外行看來煞是好看,不過感官向來敏銳的柏念雲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這套好看的劍法帶著凜冽的劍氣,只是柏念雲也僅僅是感覺而已,這種屬於高手的東西在柏念雲的眼中最大的意義還是在於形式,內在什麼對她來說都是浮雲。
柏念雲估計的不錯,在柏念雲踏進西門吹雪練劍的地方時他就有所感覺,見到是柏念雲時他微微有些詫異,不過看柏念雲沒有出聲的意思,他就索性將一套劍法練完之後才停了下來。
一套劍法下來,柏念雲見西門吹雪收了長劍便知練劍結束,清清嗓子,提著食盒走到一邊的石桌旁,「徐伯讓我來給你送早飯。我給你放在這裡?」
西門吹雪想起徐伯昨日說早飯會找人送來,他以為徐伯會命某個下人送來,沒想到徐伯找的人竟是柏念雲。西門吹雪略感奇怪,但嘴上答道,「就在這裡吧。」
「那我就放這裡了。」說完柏念雲就要離去,她忙活了一早上可還沒吃飯呢,西門吹雪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至於還要讓她在一旁伺候著吧?她只是幫徐伯的忙而已,又不是賣身給萬梅山莊了!至於食盒誰收?這也不在她答應的範圍內。
「等等。」西門吹雪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叫住柏念雲,直到柏念雲微微有些不耐時,才道,「你,吃過了?」
「還沒。」
「那就一起吧。」
柏念雲被西門吹雪如此親和的態度驚到,狐疑不定的打量著西門吹雪,很好,還是那個萬年冰山劍神。組織了下語言,柏念雲道,「只有一副碗筷。」言下之意就是她還是自己回去吃的好。
西門吹雪微頓,想了想,揭開食盒一看,果不其然。「你是山莊的客人,徐伯讓你來,肯定也為你準備了。」
「怎麼可能?食盒是我裝的!」柏念雲反駁道。
西門吹雪眼神在食盒裡轉了一圈,索性讓柏念雲自己來看。柏念雲驚異不定的一掃,整個人僵住,騙人的吧,怎麼可能真的是兩副碗筷?!翠環到底是怎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將另一副碗筷放進去的?
反應遲鈍的柏念雲嘴角抽了抽,想起徐伯最近那詭異到極致的笑容,忽的靈光一閃,終於察覺出哪裡不對了……徐伯,分明就是想撮合她和西門吹雪!
神色複雜的盯著另一副碗筷半晌,柏念雲僵硬的點點頭,「那就一起好了。」
西門吹雪率先坐到石凳上,這裡徐伯早就清理的乾乾淨淨的,甚至還細心的在四個石凳上套了一層坐墊,柏念雲注意到這四個坐墊的時候心中一片哀號,果然徐伯是早有預謀的!
本來西門吹雪也正奇怪徐伯為何早早的就將這裡清理乾淨,還特意將此處套上了坐墊,他習武多年,這點兒寒氣不在話下,當柏念雲說徐伯讓她來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這坐墊的用處。雖然有些詫異徐伯的用意,但正好他也有話想和柏念雲說。




☆、方子

食盒裡的早飯再是簡單不過,米粥,小菜,面點,但僅是這些就讓西門吹雪動作一滯,面點和平日的沒什麼分別,只是這粥及小菜和平日相比甚是不同。
熬爛的米粒散發著陣陣米香,仔細一聞,竟然還有淡淡的肉香夾在其中。小菜只三樣,一份豆腐皮,一份鹹菜,還有……?
「這是什麼?」
正在盛粥的柏念雲分出一份心神看了看,「那個啊,是豆角。」
「豆角?」
翠綠的小菜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誘人,西門吹雪還從未見過將豆角切成如此小塊兒來做菜的,心中的一動,手中的筷子伸向那盤小菜。
「就是豆角啊,不過是切得碎了些。」柏念雲很自然的將盛好的粥放到西門吹雪的面前,一邊給自己盛粥一邊又道,「徐伯今早才告訴我,所以準備的有些倉促,面點和鹹菜是從大廚房直接拿的,豆皮和豆角都是用小廚房的食材現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是你做的?」西門吹雪細細的品著小菜,端起石桌上冒著熱氣的米粥喝了口,滿齒留香的肉味霎時讓他胃口大開。「這粥也是你做的?」
「嗯,單一的白米粥想來你經常吃到,徐伯說你最近胃口不大好,所以我就想著這粥或許和你的胃口。」其實本來柏念雲是打算直接做白粥的,不過翠環在一旁隱隱提示早餐似乎太過單調,所以柏念雲這才將粥換了個花樣,放了些肉絲進去,雖然不多,但勝在肉香撲鼻,咸香可口。
「很不錯。」西門吹雪最近確實胃口一般,但沒想到徐伯居然找到了柏念雲幫忙。事實上西門吹雪在吃上並沒什麼計較,莊子上的廚子他也覺得廚藝不錯,偶爾的胃口不好也不會去計較什麼。
柏念雲喝了口熱熱的咸粥心中倍感舒暢,對西門吹雪的讚賞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她不覺得自己的廚藝會比莊子裡專門的廚子要好,至少在她自己看來,萬梅山莊的廚子拉到外面也是各家酒樓競相邀請的。
一頓早餐吃下來,倆人並沒有太多的交流,西門吹雪是源於自身的習慣,柏念雲則是因為和西門吹雪並不熟悉,自問找不到什麼話題。
將碗碟筷子收回食盒內,柏念雲準備順道將食盒提走,卻被西門吹雪攔了下來,「東西就放這裡,徐伯會命人來收的。你跟我來。」
柏念雲想不出西門吹雪找她有什麼事,雖然心中很是好奇,但還是什麼都沒問隨著西門吹雪離去。
踏進藏書閣,柏念雲心中的好奇更勝,上次徐伯說這個時辰西門吹雪都會在藏書閣內看書,叫她來總不會是讓她端茶倒水的吧?
「坐。」示意柏念雲坐在書桌的一側,西門吹雪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展開平放到柏念雲的面前,「你看這個。」
帶著疑惑,柏念雲照著西門吹雪所說低頭細細的看著,只一眼,就瞪大眼睛猛地抬頭盯著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柏念雲腦中的心思百轉千折,努力平靜著心中的震驚,低頭繼續翻閱。越往下看,柏念雲眉頭皺的越緊,這書上的方子和她手中的十年很像,都是提高人的內力,但不同的是十年講究的是平穩,而書上的方子則是過於急躁,得出的結果自然也並不相同。
如果說十年是在短期內穩健的提高一個人的內力,那這書中的方子則是在瞬間拉升人的潛力,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拔苗助長!十年是柏念雲根據空間裡的方子改變而來的,雖然藥效降低了,但對人體並無危害,而這書上的方子在將人的潛力激發之後會迅速吞噬的人的生命。
一個人的潛力有限,若是用書中這種急躁的方式迅速提升自身的內力,那抽取潛力之後就是將生命力也灌注在其中,服用之後內力雖然提高了,但必死無疑。
合上書,柏念雲眉頭緊皺,「這書可有其他人看過?」
「之前不知,但進了這藏書閣之後再無他人。」西門吹雪除了用劍如神之外,他的醫術也是頂尖兒的高手,這書不知是什麼時候進的藏書閣,他是在見識了柏念雲制的十年之後才想起自己的書閣裡似乎有過這樣的方子,原本以為這方子應該和十年一樣,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相同。
柏念雲沉默的盯著眼前的書皮,這方子和十年甚是相似,只是其中的幾味重要的藥材不大相同,柏念雲震驚的不是這方子,而是寫出這方子的人到底是誰,他和空間原有的主人有什麼關係。爺爺告訴她胎記是祖先給她的禮物,那麼是不是代表她的祖先曾經到過這個世界。
沉吟了片刻之後,柏念雲道,「這寫書的是什麼人?」
「不大清楚,但從這書的用詞來看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人所寫。」
「翻抄之人?」
「不知。」
簡單的幾句之後藏書閣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既是幾百年前的人所寫,柏念雲也不再糾結那人是否和自己的祖先有關係,重點是翻抄這書的人是誰,他會不會醫術,有沒有買過『一年』或是『五年』,會不會研究出其中的奧妙。
柏念雲倒不是什麼小氣之人,生怕有人搶佔了她的生意,只是若真有這樣的人而又居心叵測的話,她恐怕會來找她的麻煩。研究不出藥物的配方來找正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西門吹雪大約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會專門將這方子給她看的。
「多謝。」柏念雲真誠的向西門吹雪道謝,不管她所想的事情會不會發生,但有個準備總比到時候事情發生她卻什麼都不知道的強。而今當務之急是立刻通知風莫言這個消息,這一批藥出手之後她們恐怕要好好的探討一番了。
彷彿柏念雲的謝意和自己無關一般,西門吹雪仍舊一副冰冷的模樣,他只是做他該做的罷了。
「莊主,柏姑娘。」就在柏念雲提筆寫信的時候,徐伯的聲音從藏書閣傳來。
柏念雲的手不自覺的一抖,險些將墨水滴到信紙之上。
另一頭的西門吹雪一臉的平靜,淡淡的道,「進。」
徐伯推門而入,手中還拖著一壺剛泡好的茶,見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各佔一方眉頭輕輕一皺,而後又舒展開了,「怕莊主和柏姑娘渴了,我特意來送茶。」
柏念雲寫完最後一個字,微微鬆了口氣,穩定了下心神,笑道,「多謝徐伯了。」
徐伯但笑不語,這時西門吹雪忽道,「將信交給徐伯,他找人送去。」
徐伯一聽,臉上樂得開出一朵花兒,「柏姑娘要送信?可是送給風小姐?」
「是啊,又要麻煩徐伯了,這信務必早日送到她手中。」柏念雲也不矯情,這個時候矯情的是傻瓜,將信交給徐伯她再是放心不過。
「我一定找人盡快送去。」徐伯在萬梅山莊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自是分得清輕重緩急,仔細的收好信後,才又道,「莊主和柏姑娘在哪裡用飯?」
「正廳。」
「我房間。」
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幾乎是同時答道,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移開了視線。
柏念雲猜出了徐伯的打算,自是決定儘量避免和西門吹雪接觸,是以又補充道,「我就不妨礙莊主了,一會兒回房間就好。」
徐伯一臉的為難,「這……可是柏姑娘你的院子還沒有清理好,恐怕不大方便。既然莊主說在正廳,那姑娘不妨也在正廳吧?倆個人吃飯總比一個人好。」
柏念雲還要反駁什麼,但見西門吹雪一臉泰然的坐在一邊看書,她忽然覺得在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麻煩上門

午飯是從大廚房端上來的,六個菜,三葷三素,飯後還有一杯鐵觀音。柏念雲不大懂茶,但這頓飯吃的她著實舒心,六個菜都是她喜歡的,加上廚子出眾的廚藝,吃的她滿齒留香,回味無窮。
一杯茶下肚,柏念雲很自然的又走到西門吹雪的小廚房。本來她是想趁著今日天氣不錯外出走走,卻不想被翠環攔了下來,無奈之下只得隨著翠環準備食材,誰讓翠環是奉了徐伯的命令?誰讓她這麼遲鈍答應了徐伯的要求?
西門吹雪的胃口明明不錯,哪裡來的胃口不好?徐伯真是太亂來了……
嘆口氣,柏念雲幾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準備好煲湯的一切,囑咐好翠環煲湯的時辰之後才得以脫身,至於誰去送湯?當然不可能是她!都知道徐伯的意圖了,怎麼可能還傻傻的往槍口上撞?
柏念雲雖然起了迴避的心思,但她對手頭的工作是一點兒也沒有懈怠,早餐是她做的,每日的熱湯是她煲的,就連西門吹雪這幾日吃的糕點也是她做的。只是在做好之後迅速離去,不給翠環說話的任何機會。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翠環就是徐伯安排的小奸細啊,凡是徐伯囑咐的,翠環執行的是認認真真,這麼忠心的丫頭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兒呢?
一連幾日柏念雲都沒有出現在西門吹雪的面前,就算是要去藏書閣也是專挑下午的時間,特意和西門吹雪錯開。
柏念雲的小動作徐伯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他也不能多說什麼,一來柏念雲是山莊的客人,二來他總不能逼著她去見莊主吧?所以在徐伯還沒有想好新的對策的時候,柏念雲暫時算是脫離了徐伯『和藹可親』的笑容。
可惜,徐伯的計畫柏念雲是避過去了,但有的人偏偏又來了。
「什麼?陸小鳳?」柏念雲正在房間研讀醫書,上次西門吹雪給她看了那方子後她心中一直不安,是以索性將那本醫書拿了回來慢慢的研讀,就怕上面還有什麼方子和她的空間裡相似。
翠環恭敬的站在一旁,傳遞著徐伯的意思,「徐管家說陸大俠今早剛到,現下正在和莊主用早飯。」
「徐伯可還說了什麼?」柏念雲不知道陸小鳳來了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所以覺得徐伯會讓翠環通知自己這個消息有些奇怪。
「徐伯說莊主請您過去一趟。」
柏念雲沉默了片刻,不是她不相信翠環的話,實在是徐伯的不良記錄太多了,恐怕到現在都沒有絕了撮合她和西門吹雪的意思,所以翠環這麼一說,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徐伯想借此機會將她和西門吹雪栓到一起。
柏念雲想了又想,道,「是莊主要見我還是陸小鳳要見我?」
「不知,但這的確是莊主的意思。」
柏念雲輕輕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好吧,我就走一趟。」
翠環見柏念雲起身,急忙拿起披風小心翼翼的替柏念雲披上。徐管家說柏姑娘怕冷,出門時一定要注意保暖。
事實上柏念雲對徐伯的懷疑完全是正確的,雖然徐伯沒有正面向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提及柏念雲,但他在陸小鳳讚歎萬梅山莊新廚子的時候很是無意的提到了柏念雲的名字。陸小鳳一聽早飯竟是柏念雲做的,心中的念頭閃過千萬,望著西門吹雪的眼神古怪到了極點。所以才有了翠環傳話給柏念雲的那一幕。
柏念雲踏進門口的時候,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還在用飯,西門吹雪見柏念雲進來了,衝著她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陸小鳳邊吃著飯邊一驚一乍的道,「早知道柏姑娘的廚藝這麼好,我早該來山莊嘗嘗了。」
柏念雲勾勾嘴角,道,「陸大俠過獎了,我也只會做些家常便飯而已。」
「有些人就是比我有福氣,嘖嘖,佳人在側,美食當前,好不愜意。」陸小鳳斜眼瞟了瞟端坐在一旁的西門吹雪,「倒是讓你撿了便宜。」
柏念雲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後又帶著微笑坐到桌子的一旁。
西門吹雪放下碗筷,撇了眼陸小鳳,「運氣比你好些。」
陸小鳳似是沒有想到西門吹雪竟會答話,驀地瞪大眼睛,摸著下巴不住的打量著柏念雲,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一二。
柏念雲被陸小鳳打量著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接過一旁丫鬟端上的清茶,抿嘴微笑,就像陸小鳳看的不是自己一般。
「倒是男才女貌,不過……」陸小鳳的話沒有人接,但他反而咧嘴笑笑,「配這個大冰塊可惜了。」
柏念雲本著清者自清,並沒有在意陸小鳳的話,而且就算她反駁了恐怕陸小鳳會越來勁兒,倒不如什麼也不說。
果然,陸小鳳見柏念雲和西門吹雪沒有任何反應無趣的摸摸鬍子,「你們兩個真沒意思。」
「當然比不得四條眉毛陸小鳳有意思。」柏念雲輕快的說道,「普天之下有四條眉毛的人並不多,無趣也會有趣。」
陸小鳳聳聳肩,「還好還好。」頓了頓,又道,「你不是在山莊借住?怎麼會做起了廚子?莫不是西門吹雪刻薄你?」
聞言,西門吹雪淡淡的看了眼陸小鳳,「和你有關?」
「西門吹雪不曾刻薄我,只是我白吃白喝白住在這裡不好意思,所以才想著做些事情。」柏念雲半真半假的道。她確實是覺得白住不好意思想做些事情,但這做廚子卻和徐伯有很大的關係,她總不能真的告訴陸小鳳因為徐伯想要撮合她和西門吹雪所以才讓她做早飯的吧?那樣陸小鳳非再添一把火不可。
陸小鳳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他當時不過是覺得心虛所以才想的將暫時沒有住處的柏念雲推給西門吹雪,卻不想柏念雲會覺得是白吃白喝白住。轉身對著西門吹雪道,「她覺得不好意思你就真的讓她做?」
西門吹雪不置一詞。
柏念雲微微一笑,這話西門吹雪確實沒法兒接,總不能說是徐伯想要做月老吧?
見西門吹雪沒有回話,陸小鳳也沒在意,只是盯著桌上的殘羹冷炙自言自語道,「若是給了我我也不想拒絕。天天有人給做早飯,還是如此可口,嘖嘖。」
西門吹雪任由陸小鳳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陸小鳳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來山莊準不會有好事,這次誰知道又是因為什麼事情想找他幫忙。
「乾脆我也在你這兒住個幾天,好好的嘗嘗柏姑娘的廚藝。」該說西門吹雪不愧為陸小鳳的朋友麼?他剛想著陸小鳳有事求他,陸小鳳自己便已經開口了。
「你又遇到什麼麻煩事了?」雖說是問句,但西門吹雪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副肯定的樣子。
陸小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被你看出來了?也沒什麼,不過是有麻煩找上我,我不想接,所以才想到你這兒躲躲。」
柏念雲心裡『咯噔』一下,陸小鳳的麻煩可向來都是非同小可,不知是不是丹鳳公主找他了?關於陸小鳳的劇情柏念雲記得不算多,只是記得一開始似乎是什麼金鵬王朝。
「你的麻煩,為何要牽連到我?」西門吹雪的話雖是如此說,但已經衝著一邊的僕役揮揮手,示意他去給陸小鳳準備房間。




☆、麻煩上門2

陸小鳳一向是麻煩的代名詞,是以江湖上很多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向陸小鳳求助,似乎只要有陸小鳳在就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當然,在其中也有不少喜歡算計陸小鳳能力的人。
那日,陸小鳳像往常一樣飲酒,那件紅色的披風就掛在不遠處的衣樑上,躺在那張又軟又舒適的床上陸小鳳覺得無比的愜意,似乎人世間最美好的時刻就是現在。
可偏偏就有人見不得他清閒,兩名男子從窗口躍進,好吧,這並不算什麼,要知道想找陸小鳳的人不在少數,偶爾有人見到那件象徵性的紅披風時總會找到他,陸小鳳也習以為常。然而接下來竟然又來了三人,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頗有名聲,一位是玉面郎君柳餘恨,一位是斷腸劍客蕭秋雨,剩下一位則是獨孤方。幾人只是打了個照面,就已分出了勝負,勝者自然是有資格留在房裡的。
陸小鳳對著幾人的爭鬥視而不見,這些他見得多了,既然都是來找他麻煩的,那麼誰死誰活又有何關係。
真正讓陸小鳳躲避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到極致的黑衣女人。漂亮的女人陸小鳳自是喜歡的,可這一位卻著實讓陸小鳳好生頭疼,因為這漂亮的女人在見到他之後竟然一言不發就那麼跪了下去。
陸小鳳不傻,他很聰明,在這女人跪下的瞬間他突然躍起,撞破了屋頂消失不見。
能讓柳餘恨,蕭秋雨和獨孤方恭敬的漂亮女人陸小鳳直覺這個麻煩很大,大到他也會覺得麻煩,所以離開之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往萬梅山莊,希望能借此躲避這次的麻煩。
所以,正如柏念雲所料,丹鳳公主確實找上了陸小鳳。
柏念雲想要開藥鋪,是以她製作的一部分養顏養生的藥無論在黑市還是正當的市場都掛上了她的名字,她很有品牌意識,掛上了自己的名字,打響了自己的品牌,那麼當她安定下來的時候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客源。正是因為如此,陸小鳳對她的好奇可以說達到了一個新的最高點,尤其是在無意間發現黑市上的『一年』和『五年』似乎和柏念雲有很大的關係之後。
像達到了陸小鳳、西門吹雪之流的高手自是不會想要依靠藥物來提升自己的內力修為,但這並不妨礙陸小鳳的好奇,這也是他選擇萬梅山莊避難的原因之一。
柏念雲無奈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陸小鳳,「你到底想要怎樣?這都幾天了,一大早起來就一直跟著我,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
陸小鳳手中的摺扇開開合合,一臉的笑意,「沒什麼,只是很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柏念雲停下腳步,不解道。她實在是受不了每日身後都跟著這麼一尊大神,惹得山莊裡的丫鬟僕役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不容易徐伯最近沒有找她的麻煩,怎麼就又攤上陸小鳳這麼號麻煩人物了呢?
「好奇你的廚藝,好奇你的醫術,好奇你這個人。」陸小鳳答得一臉坦然,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話多麼有歧義。
柏念雲挑挑眉,「就這些?」
「暫時就這些。」
柏念雲不得不承認她被陸小鳳打敗了,攤攤手,「好吧好吧,廚藝呢,自幼在柳家學的,雖說是義女,但一開始還是丫鬟一樣的存在。醫術,是在成為柳家的義女之後才學的,一來是因為不能習武,二來是因為我確實對醫術很感興趣,三來是想幫柳絮調理身子。至於我這個人麼,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現在你還有什麼好奇的?」
陸小鳳一怔,他沒想到柏念雲之前還有當丫鬟的經歷,他想當然的以為柏念雲一進柳家就是義女般的存在,養尊處優,好吃好喝的被養著。不能習武他倒是前兩天聽西門吹雪提起過,他也好奇柏念雲這種天生不能習武的身體,甚至還和西門吹雪討論了各種治療方法,只是目前都還沒有實施過罷了。
柏念雲見陸小鳳停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麼,當即迅速的轉身離開,這個時候不走什麼時候走?她這幾日可是被陸小鳳纏怕了,哪怕現在讓她對著徐伯那張笑的別有深意的臉她大概也會覺得只要不是陸小鳳就好。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丹鳳公主什麼之類的人物快快來把這隻陸小雞帶走,實在是太煩人了!
烏鴉嘴大概說的就是柏念雲這樣的人,在柏念雲不厚道的詛咒著陸小鳳的時候,丹鳳公主來了。
這日,柏念雲、西門吹雪和陸小鳳剛剛用過午飯,徐伯便稟告山下有人找陸小鳳,自稱是丹鳳公主,同行的還有柳餘恨、蕭秋雨、獨孤方。
柏念雲正幸災樂禍著,卻不想徐伯話頭一轉,又道,「丹鳳公主還想拜訪柏姑娘,想尋幾張養顏的方子。」
柏念雲聽得一臉茫然,不是來找陸小鳳的?怎麼連她也找上了。
這下輪到陸小鳳在一旁幸災樂禍了,「現在很多富貴人家都想尋你要幾張養生養顏的方子,丹鳳公主,大概也是慕名而來。」說道這兒,陸小鳳又一臉的菜色,「想找你的人知道你在萬梅山莊後都打消了年頭,只盼能在市場上多買些你的藥。既然她敢找上來,看來這次真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柏念雲倒是不知西門吹雪的名頭無意間替自己擋下來不少的麻煩,她當初決定將名字說出去就是為了日後開藥鋪能有錢賺,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應該先開一家藥鋪才對。
西門吹雪看了眼茫然的柏念雲,對著徐伯道,「不見。」
陸小鳳登時喜笑顏開,「夠朋友!」
徐伯有些為難的站在原地,「可是,那位丹鳳公主說,即使見不到柏姑娘也要見陸小鳳,不然陸小鳳一定會後悔。」
陸小鳳臉色一變,「後悔?」
「花滿樓。」
柏念雲立即反應過來,花滿樓大約是在那位丹鳳公主的手中了。劇情什麼的柏念雲實在是記不清楚,只記得重點的幾個人物幾件大事,但真要讓她細細說來,她又說不出一二。儘管柏念雲記不清劇情,但她知道陸小鳳不會放著朋友不管,哪怕這個消息是假的,他都要去驗證一趟,所以她只能遺憾的看著陸小鳳,「看來這回你不去都不行了。」




☆、溫泉

陸小鳳隨著那位丹鳳公主了,這在柏念雲的意料之中,她也總算是鬆了口氣,這幾日她讓陸小鳳給煩怕了,陸小鳳一走,柏念雲倒是輕鬆了不少,似乎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柏念雲有些奇怪為何丹鳳公主會想見自己,若說是為了養顏的藥,在市場上這些藥並不少,只要有銀子她可以買到很多。照陸小鳳的說法她的藥很受歡迎,但由於她住在萬梅山莊被很多人認為是西門吹雪的人,所以儘管想找她的人很多,可一提起萬梅山莊就都偃旗息鼓。丹鳳公主明著是找陸小鳳和她,可事實上在接到陸小鳳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找她一事,難道丹鳳公主真的只是順便問問?柏念雲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實際上丹鳳公主在見到陸小鳳之後確實又提出了想見柏念雲的要求,陸小鳳不了解丹鳳公主的來頭,也不知曉丹鳳公主的目的,很自然的不動聲色的將這個要求擋了回去。而丹鳳公主向徐伯再度強調想見柏念雲的時候,徐伯雖然臉上還是掛著笑容,但話語中明的暗的指出了柏念雲是萬梅山莊的人沒有莊主的同意他也不能做主。
而這三人言語的交鋒柏念雲自是不知道的,她只是覺得丹鳳公主有些奇怪。
甩開心頭的紛亂和心底的不安,柏念雲決定給自己好好的放上一天假。早就聽說山莊裡有一處溫泉,可柏念雲一直沒什麼機會去,今天她忽然想起來,這興奮的心情就怎麼壓也壓不住了。
收拾了一些衣物,柏念雲轉頭問在一旁忙碌的翠環,「山莊裡溫泉是什麼樣的?我只帶這些衣物就夠了?」柏念雲以前雖然也有泡過溫泉的經歷,但這裡畢竟是古代,她可不想鬧出笑話,所以還是先打聽清楚的好。
「莊子裡溫泉雖說是露天的,但四周都有遮擋物,如果姑娘不放心奴婢再多叫幾個人陪您一起去,然後向徐管家要幾名會武的家丁在外圍守著。」翠環跟著柏念雲也有一段時間,加之她本身也是個察言觀色的丫頭,是以柏念雲的擔心她也明白幾分。
「你隨我去就好,外圍還是找人守著,免得有什麼人誤入。」
「是,奴婢這就去找徐管家。」
在翠環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柏念雲忽的又叫住了她,「我早上做的糕點還有不少,你幫我帶上,然後再準備些水果茶水。」想了想,又道,「你再問問徐伯平日裡溫泉還有誰在用,別撞到一起了。」說完這話柏念雲就後悔了,她不大肯定依著徐伯前幾日那不著調的行為會不會就算西門吹雪在溫泉也避而不說。
「姑娘放心,莊主很少去溫泉。」
柏念雲又強調了幾句,這才放翠環離開了。翠環離開沒多久,一個穿粉衫的小丫頭走了進來,沖柏念雲福了福,「柏姑娘,翠環姐姐讓奴婢先帶您去溫泉,她收拾些吃食再給您送去。」
柏念雲點點頭,隨著小丫頭朝溫泉走去。
溫泉離柏念雲的院子不算太遠,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已到了。就如翠環所說,這溫泉四周卻有遮擋之物,假山一般的巨石錯亂的分佈在溫泉的周圍,擋住了外圍的視線但在溫泉中也不會顯得煩悶,至少四周的樹木還是隱約可見的。
柏念雲點點頭,這個溫泉實在太和她心意了。
自上次那場大雪之後,天氣開始漸漸回暖,但莊子裡梅花並未凋謝,樹木也沒有抽芽,但這裡似乎是因為溫泉的緣故,周圍的樹木一片綠意,其間還點綴著些許的花朵,空氣裡時不時還吹來一陣梅花的香氣。
將丫頭趕走,柏念雲褪去衣衫,緩緩的步入溫泉。溫熱的水流漸漸的覆蓋住柏念雲的身體,全身的毛孔張開,令柏念雲不由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柏念雲靠在一塊兒巨石之上,懶散的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靜。
一陣腳步聲傳來,柏念雲忽的睜開眼,眉頭微皺,朝溫泉裡縮了縮,試探道,「翠環?」
「是奴婢。」
翠環加快了腳步穿過薄薄的霧氣,她小心的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挑了一塊兒較為平坦而又離柏念雲很近的石台將食盒裡的一干東西擺出。弄好之後小心翼翼的站在柏念雲身邊,「姑娘可要揉肩?」
柏念雲不大習慣的搖搖頭,「不用了,你……到外面去吧。」
翠環應了聲便退下。
柏念雲瞧著翠環帶來的東西,水果糕點茶水具有,隨意的吃下東西,柏念雲又靠回巨石懶洋洋的閉上眼。許是身體上難得的放鬆,又或者是脫離了徐伯和陸小鳳的精神攻擊,柏念雲微微動了動身子,胳膊彎彎,腦袋一斜,就這麼沉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從溫泉外圍傳來一陣輕微到幾乎不聽不見的腳步聲,忽的頓了頓。
朦朦朧朧的煙霧中,女子晶瑩如玉的雙臂搭在不高的石台上,紅潤的臉頰輕靠在雙臂之上,如扇子般的睫毛帶來一片小小的陰影,微微上揚的嘴角,精緻的鎖骨外露,鎖骨之下的景色被泛著霧氣的溫泉所遮擋,散亂的黑髮在溫泉上飄著,離女子不遠的地方還擺著一些水果吃食,以及,整齊的衣物。
來人呼吸凌亂了片刻,似乎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只是瞬間的功夫又恢復了平靜。
西門吹雪很少踏入溫泉,今日徐伯偶然提起,他心中一動。沒想到剛走到溫泉便聽到舒緩的呼吸聲,腳步一頓,看清溫泉之中的人之際,呼吸驀然一陣急促。天下美人之多,或妖豔,或清純,或高潔,西門吹雪見的不少,可從未像今日一般撩人心弦。如玉的肌膚,紅潤的臉頰,散亂的黑髮,毫無防備的睡顏,微微翹起的唇角……這一切的一切讓溫泉中的女子純潔而妖嬈,也讓西門吹雪心緒紛亂。
轉過身,西門吹雪正要離去,忽的劍眉微攏,回想起方才所見的一幕,肌膚紅潤的有些過了,臉頰的紅暈似乎也很不正常。利落的又轉回身,輕輕一躍,濺起一陣水花,落到女子的身旁,女子似乎沒有察覺周圍的動靜,依舊睡得安穩。
西門吹雪長臂一揚,拽起一件衣衫一抖將柏念雲整個包住,彎身抱起,白影閃過,溫泉裡只剩一陣餘波。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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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之後

馬上就到開春時節,莊子裡很多的東西都需要收拾一番,徐管家作為萬梅山莊裡的主事自是比其他人要操心的東西多的多。
指揮著莊子裡下人將春季要用的東西整理出來,徐管家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正端起桌邊的茶杯準備潤潤嗓子,卻忽的聽到有人慌慌張張的趕來。
「徐管家!徐管家!不好了!不好了!」翠環從溫泉一路跑來,一邊焦急的擦擦額頭的汗,一邊不住的喊著。
徐伯眉頭一皺,放下茶杯,呵斥道,「什麼不好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柏姑娘,柏姑娘……」翠環穩了穩心神,但聲音裡還透著幾分顫抖和害怕,「柏姑娘不見了。」
「什麼?」徐伯的臉色一變,「不是讓你好好守在溫泉周圍的嗎?」
翠環被徐伯這麼一吼,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柏姑娘不要我服侍,正好又有小丫頭來問奴婢柏姑娘的院子怎麼收拾,奴婢想莊子裡也不會有什麼歹人,便,便……」
徐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他的一顆心懸的老高,腦海中飛速的劃過幾個念頭,但又一一被他推翻,最後一甩袖子,腳步走得飛快,「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跟我一起去見莊主?」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徐伯一邊朝西門吹雪的院子走去,一邊不住的埋怨自己,本來聽翠環說柏姑娘要去溫泉,他還隱隱有幾分高興,這幾日柏姑娘雖然和莊主日日相見,但中間總是隔了個陸小鳳,好不容易陸小鳳走了,柏姑娘又似乎有些躲著莊主,他就稍稍的在莊主面前提了提溫泉。
依他對莊主的了解,很久沒有去溫泉,今日總會去看看,他還特意留意了一下時辰才對莊主說,為的就是把握住柏姑娘剛好洗完而莊主剛好去的這個時辰,這樣他們二人又多了一次碰面的機會不說,他還能藉機看看莊主的意思。
那溫泉素來只有莊主一人使用,如果莊主在柏姑娘出來之後仍舊進去了,那便說明莊主對柏姑娘也不是沒有意思,如果莊主不願再用溫泉,那他也便知道該將柏姑娘的位置放在何處,誰成想,柏姑娘竟然不見了!
一路的焦急和擔心,徐伯終是站在了西門吹雪的房門外,定了定神,敲門道,「莊主。」
門『吱呀』一聲開了,西門吹雪冷冷的站在門口,「何事?」
「翠環來報,柏姑娘不見了。」徐伯說完示意跟在他身後的翠環上前。
翠環哆哆嗦嗦的走了兩步,「奴婢伺候姑娘在溫泉沐浴,中途有小丫頭來喚奴婢,奴婢,奴婢隨著小丫頭去了梅苑,回來的時候柏姑娘就不見了。」顫抖著將事情說完,翠環『動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請莊主恕罪!請莊主恕罪!」
西門吹雪眉峰一頓,冷冷的聲音生生讓人聽出了其中的不悅,「讓你伺候柏姑娘就是這麼伺候的?主子昏倒在溫泉都不知道?!自己下去領罰!」
翠環送了口氣,『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自行下去領罰。
徐伯的心也落了下來,有些疑惑的道,「莊主,柏姑娘現在……?」
「進來吧,我已經讓人給她換了衣服。」西門吹雪頓了頓,又道,「今日的事,你知道怎麼和她說。」
徐伯彎彎腰,心中已有了計較,對事情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應該是柏姑娘在溫泉裡呆的過久昏倒被後來去的莊主抱回,至於莊主的意思……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莊主似乎並不想讓柏姑娘知道是誰將她帶回。想來想去,徐伯試探的問道,「就對柏姑娘說昏倒在溫泉,所以將她帶回房間?」
徐伯這話可謂是說話的最高境界,既不說是誰帶回,也不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依照當時的情況,柏念雲也只會順勢的認為是翠環見自己昏倒然後帶了回來。而徐伯這樣也不算說謊,更談不上什麼欺瞞。
正如徐伯所想,當柏念雲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第一句問的便是,「我不是在溫泉麼?怎麼回來了?」
「姑娘,您可擔心死奴婢了,下次您可別再在溫泉呆那麼久了,您的身子弱,再昏倒可就不好了。」翠環身子有些僵硬,似是有什麼傷一般。
柏念雲絲毫沒有察覺出翠環的不對勁,想當然的以為是翠環將自己帶了回來,雖然對翠環口中所說的身子弱不贊同,但想著自己暈倒在溫泉是事實,便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很久沒有泡過溫泉了,一時不小心睡了過去,讓你擔心了。」
翠環搖搖頭,從桌上端起一碗棕色的湯藥,「姑娘,這是莊主給您開的藥,一日三次,您現在喝了吧?」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柏念雲的神色,見她似乎有些不願,便又道,「莊主說您昏倒在溫泉雖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在溫泉呆的時間過久,回來的時候怕受風,喝些藥預防著也是好的。要是現在您不想喝,那晚些時候再喝?」
柏念雲覺得翠環這話說不出的奇怪,平時雖然對她恭敬,但也沒有處處提起西門吹雪,現在只是喝個藥怎麼句句都要提到?而且這態度比之前不知要恭敬了多少。難道是她昏迷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秉著想不通就不想的原則,柏念雲揉了揉額頭,道,「端過來吧。」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不想喝藥,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何況這藥又是西門吹雪親自開的,她對西門吹雪的醫術還是很相信的,預防就預防吧,反正也只喝三次。
翠環聽柏念雲這麼一說,當下面露喜色的將藥端了過去。之前她伺候不周已是受罰,後來又聽徐管家話裡的意思似乎柏姑娘是莊主抱回來的,又親自診脈開藥,雖然不讓她將事實說出來,但也沒有讓告訴柏念雲是莊主帶回她的,更是沒有將這一切推到別人的身上。似乎是掩飾,卻又沒有掩飾完全,當了這麼些年的大丫鬟,翠環心中自是多少有了幾分猜測,對柏念雲也是越發的恭敬起來。
柏念雲喝了藥,不覺又有幾分困頓,讓翠環下去之後,便又昏昏欲睡,想了想翠環的舉動,又想了想那溫泉,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去溫泉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時間,最好還是讓翠環在一邊看著時辰,再暈倒幾回,怕是所有人都將她當做嬌小姐一般看待了。這麼想著想著,隨著藥裡安眠的成分發揮,柏念雲就又睡了過去。




☆、被綁

狹小的空間,本應涼爽的時節在這裡卻顯得悶熱無比。柏念雲艱難的動了動被困住的手腕兒,被蒙上雙眼的她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隱約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箱子。
陸小鳳走了沒幾日,西門吹雪也離開了萬梅山莊,柏念雲總算是徹底的閒了下來,這幾天她不用忙著早餐和糕點反而覺得有些不適,為了打發時間她特意向徐伯打聽了一番山莊周圍的環境。不過是和翠環幾人外出走走,卻出了莊子沒多久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就已是在這個狹小的箱子中。柏念雲全身縮成一團蹲坐在箱子裡,手腳皆被綁住,臉上除了那一塊兒黑布之外,嘴上還被塞進一塊兒錦帕。
柏念雲不知道自己被綁了多久,試探的動了動身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本來她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已經清醒,但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她那樣。箱子狹小不說,密封居然還不錯,稀薄的空氣讓她有些難耐,時間拖得長了就算有逃跑的機會也會無力。
不多時,箱子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時候也該是醒了,公主說了別讓人傷著她,你們也不多留心些!怎的把人塞進箱子裡?」
「小的也不知這人是誰,上面的說讓綁了來我怕她跑了所以才……」
「行了行了,方才若不是我聽到聲音你們還打算瞞多久?!想邀功求賞也要有那個腦子!」
柏念雲模模糊糊的聽到『公主』二字當下有了幾分慌亂。這能稱公主的,又是這個時候來找她的,除了丹鳳公主幾乎不做他想。可為什麼要綁了她來柏念雲怎麼也想不通。
箱子很快的被打開,來人小心的解開柏念雲的眼罩。柏念雲眨了眨眼睛,雖說在黑暗裡呆的時間長,但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燈光並不強烈,柏念雲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清秀的模樣,有些蒼白的皮膚,身著青衫,眼裡閃爍著精光,柏念雲不知來人的武功如何,但只憑相貌、眼神和剛才的那番話她便知這人絕不簡單。
來人溫和的笑笑,「真是對不住柏姑娘了,下面的人不會辦事,公主一番好意的邀請,硬是讓下面的人壞了事兒,您別擔心,公主沒有惡意。綁了您的人我一定會稟明公主,公主絕不會股息他們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我這就把您的繩子和錦帕拿走,您別大叫可好?」
柏念雲眼中微閃,遲疑的點點頭。這個時候不管怎樣都要手腳自由了再說,至於為何不讓大叫……恐怕這裡還並不是丹鳳公主的地盤。現在天色已晚,她是早上出來的,如果估計不錯的,也不過是剛過了一個白天,想要完全的藏住她的行蹤並不是那麼容易,她也可以做幾個記號。
來人收斂了笑容,仔細的將柏念雲口中的錦帕拿出,又小心的解開綁住柏念雲的繩子,直到柏念雲有些虛弱的從箱子中跨出,他才鞠了一躬,道,「柏姑娘,我代下面的人向您道歉。」
「你說的公主,可是前些日子來找陸小鳳的丹鳳公主?」柏念雲並不說原不原諒,只是開口問道。被這麼綁了來,她可不想就這麼算了,即便是口頭上的原諒也不行!打聽清楚了她想知道的一定叫這些人好看!
青衫人後頭的大漢不屑的撇撇嘴,他就看不慣眼前這人的行事,可偏偏上面的人還就吃他的這一套,照他的想法,管這姓柏的是幹嘛的?直接綁了送了就好,公主還能真罰他不成?請陸小鳳的時候公主都是親自去的,這女子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公主也不出面,有什麼好客氣的?
「我姓秦,因在家排行老三,所以人稱秦三。」青衫男子秦三先是自報了名稱,然後才回答柏念雲的問題,「請公主來的確實是丹鳳公主,不過柏姑娘請放心,公主並無惡意。」
柏念雲心中一動,雖說這人看似是尊重丹鳳公主,但言語之中並沒有以下人自居,也不知他是什麼來頭?是公主身邊的謀士?是公主身邊之人的下人?還是……根本就不是丹鳳公主的人?前兩者還好說,頂多也就說明了丹鳳公主並不得他的欣賞和敬意,只是不得不為她辦事。若是後者……那可以猜想的地方就多得去了。
心中的想法轉過無數,半晌之後,柏念雲垂下眼瞼,聲音雖有些虛弱,但氣勢卻沒有軟下來。「若真無惡意,豈會讓人這麼將我『請』來?你這話可說的不盡不實。」
秦三沖身後的大漢厲聲道,「還不向柏姑娘道歉?!公主可是交代了要恭恭敬敬的將姑娘請來,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漢子大大咧咧的拱拱手,「對不住了,是我們魯莽了!」
秦三臉色一變,隨即嘲諷道,「怎麼?我讓你道歉你還不滿意?莫非真的要公主親自來?你們是在哪兒將柏姑娘請來的難道忘了?陸大俠和西門大俠可都在公主處做客!」
聞言,那漢子倒真是怕了幾分,臉色變了又變,終是跪了下來,沖柏念雲磕了三個響頭,「對不住柏姑娘了,是小的辦事不利,讓您受驚了,您要打要罵小的絕無怨言。」
柏念雲心中冷哼,面上不悅,但也冷聲道,「不必了。」
「既然柏姑娘原諒你了你還不滾出去?!」秦三聲音微微抬高,「柏姑娘一日未進食,還不下去給柏姑娘準備一桌好菜?」
柏念雲一頓,她可沒說原諒,這秦三真有幾分本事,隨意的兩句話在面子上就算過去了,即便柏念雲有心和那漢子過不去也不成了,好歹他也是為了給她準備飯菜的,有了吃的,她才有力氣。
那漢子走出去沒多久,秦三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姑娘稍等,飯菜很快就會送上來,我去給姑娘準備身衣服。」
柏念雲低頭打量了一番,衣服是早晨才換的,雖然不髒,但卻因著在箱子裡綁了一日很是褶皺,遂點了點頭。
秦三出去沒多久,柏念雲悄悄走到窗前,隨意的推開了窗子,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門外並沒有守衛。簡單的小院兒,幾間廂房,其他的幾間似乎都住了人,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人,在小院兒的門口只守著兩名男子。
合上窗子,柏念雲細細的打量著屋子,除了裝她的那箱子,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像是下人的屋子,而這院子……柏念雲安靜的聽了聽周圍的動靜,雖然比較安靜,但從前院兒隱約傳來的聲音來看這裡應當是客棧,這院子該是客棧的後院。大些的客棧都會準備幾間這樣的院子,方便帶著下人的貴客居住。
坐在硬硬的床上,柏念雲腦中的思緒不停的轉著,秦三這人的身份不明,丹鳳公主綁了自己的動機不明,所在的地方不明……唯一明白的就是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都在丹鳳公主的地盤,而自己的去向,也極有可能就是那裡!
思及此,柏念雲雖然還有不少的疑問,但總算是放鬆了不少。本來打算逃跑的計畫也不由得改了改,既然丹鳳公主想讓她去,那她就去看看!順便也問問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知不知道丹鳳公主的企圖。




☆、見面

柏念雲一直覺得秦三這個人很有問題,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平時秦三可謂對她是照顧有佳,好吃好喝的供著她不說,還時常拿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來給她解悶兒,所以儘管一路上她都被人監視守備著,但她並沒有生出太大的反感。
若說是因為丹鳳公主的緣故秦三才對她這麼好柏念雲可不信,如果那丹鳳公主真的有提前打招呼好生招待自己的話,也就不會有自己被綁了鎖在箱子裡一日的事情。
無論怎麼想,柏念雲都想不通其中的關鍵之處,到了後來索性也就拋開了這一問題。只要秦三目前對她沒有惡意,那總有一天她想知道想明白的就一定會有一個答案。
放下了心中的思慮,柏念雲和秦三的相處倒是愈見的融洽起來,柏念雲一路上聽著秦三說著路途的見聞和大江南北的趣事,心裡對遊歷山川又多了幾分嚮往。
「柏姑娘,我們到了,這幾日真是委屈姑娘了,公主正在府裡等著您。」秦三隔著馬車的簾子在外面對柏念雲說道,「公主的意思是陸大俠,西門大俠和花公子都在府上,索性您也一同住在府內,省的到外面再尋客棧,府上住著也舒服些。」
馬車裡的柏念雲還有些頭暈噁心,她頭一次坐這麼長時間的馬車,雖說馬車還算寬敞舒適,但奈何顛簸的著實厲害,讓她很是不適。這幾日的相處柏念雲多少也摸清了秦三的性子,不是他的意思絕不會背別人的黑鍋,現下看來丹鳳公主真是鐵了心要讓她摻和到陸小鳳,西門吹雪的事情當中。
只是稍稍緩了緩,柏念雲便道,「我知道了。」邊說著,柏念雲邊從馬車上走了出來。
抬頭一看,高大的圍牆擋住了柏念雲的視線,但柏念雲也很清晰的辨出她面前的院子極大,而且……她所在的地方是側門或者後門!
秦三見柏念雲眉頭微皺,上前解釋道,「公主說邀您來府上的事情別人並不知曉,所以有不周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柏念雲諷刺的勾勾嘴角,丹鳳公主確實小心,一路之上盯得極緊,甚至連她現在的這張臉都是經過易容的!
沒有答話,柏念雲順著敞開的木門跨進了院子,忽的又轉身道,「這易容可否卸下?」
「既然已經回到府裡,這易容當然是要卸下的。」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柏念雲這才又朝裡走去,她身後的秦三連忙加快了腳步走到柏念雲斜前方領路。
柏念雲這邊才卸下易容,門口就傳來陸小鳳的輕笑,「你可總算是到了!」
門是敞開的,柏念雲稍一扭頭便看到了門口的三人,陸小鳳,西門吹雪,以及……花滿樓。柏念雲的眼睛在花滿樓身上微微打了個轉,然後才收回目光沖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點點頭,「到是到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們。」話鋒一轉,又道,「這位是花滿樓花公子?」
花滿樓嘴角微微揚起,溫潤如玉的聲音聽的柏念雲心中一片舒暢,「柏姑娘好。」
柏念雲其實對花滿樓能在行走中不撞到什麼很是好奇,但也知道如果初次見面就問出這樣的問題會顯得十分失禮,便跳過了心中的好奇轉而換了一個問題問道,「早聽陸小鳳提起你的名字,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和陸小鳳做朋友?」
秦三這時收拾好柏念雲卸下的東西,沖幾人微微躬身,道,「幾位都是相熟的朋友,我就不在這裡耽誤幾位聊天了。」話音剛落便已轉身離去。
西門吹雪對著秦三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後才轉身道,「他會用劍。」
柏念雲一驚,再看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臉色,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認為秦三會用劍。心思微動,對秦三的身份不得不又多了幾分猜測。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之後,陸小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漫不經心中多了一絲調笑,「花滿樓怎麼就不能是我的朋友?」
陸小鳳轉回了先前的話題,柏念雲便也不再思考秦三的一切,眨眨眼笑道,「翩翩佳公子交了你這麼個麻煩的朋友難道不奇怪嗎?」
「那你怎麼就不覺得西門吹雪交了我這麼個朋友奇怪?」陸小鳳似乎對這話題很感興趣,「莫非你覺得西門吹雪也是個麻煩?」
柏念雲輕笑,「那可不是,你說得話再多,麻煩再多,西門吹雪一字不答你也沒辦法。可若是換成了花公子這樣神仙似的人物你必定會蹬鼻子上臉。」
陸小鳳被柏念雲的話狠狠的噎了一回,瞪了瞪滿臉笑意的花滿樓,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嘴唇上方——那裡的鬍子不知何時已經剃的乾乾淨淨。
西門吹雪的眼中似是閃過一絲笑意,可細看好像和原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陸小鳳的臉皮確實夠厚,只是瞬間的功夫又恢復了笑意,「那你也是我的朋友,你豈不是和花滿樓一般不得不管我這個麻煩?」
「話不是這麼說的。」柏念雲伸出食指搖了搖,「我呢,是被你牽連,所以應當是你管我的麻煩才是。」
陸小鳳三人一頓,齊齊明白了柏念雲話中的意思。
西門吹雪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一副長談的架勢,「那天你出府後就被人帶走了,他們可有說什麼?」
「只說丹鳳公主有事找我。」
「那可有說是什麼事?」陸小鳳思索了片刻,朝西門吹雪望了望,「有沒有說西門吹雪?」按陸小鳳的想法,江湖中人現在都認為柏念雲是西門吹雪未來的妻子,丹鳳公主極有可能是因為這一點才將柏念雲綁來的。
柏念雲搖搖頭,「並沒有單獨提起西門吹雪,只是在讓人給我道歉的時候說到你們兩個都在丹鳳公主這裡做客。」柏念雲隨即將當日被綁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說起。
花滿樓聞言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關在密封性極好的箱子裡?」
柏念雲有些詫異花滿樓關注的地方,點了點頭,想起花滿樓看不見,便又道,「是啊,可能是方便掩人耳目吧,後來也一直讓我易容。說是邀請我做客,但這舉動並不是那麼回事,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想著沒什麼危險就放寬心跟著他們來了。」說罷,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秦三的事說出來,他們既然已經看出了秦三會用劍,那些細微之處恐怕也會注意到,她的那些猜測並沒有什麼把握,說出來也沒多大的用,反而可能讓他們分心。不知為何,柏念雲心中總是覺得秦三和丹鳳公主以及那所謂的金鵬王朝並無什麼關係。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對視了眼,兩人雙雙陷入沉默。
「說起來你們怎麼都聚在這裡了?」柏念雲有些不解,她隱約記得西門吹雪似乎是出門殺人的吧?怎麼也會進了這裡?
西門吹雪喝了口茶,看了柏念雲一眼,「你是在我山莊門口失蹤的,有人傳信給我。」
話雖少,但柏念雲已然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她被抓之後,丹鳳公主讓人送信給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便來了這裡,而陸小鳳早就被請來,這丹鳳公主威脅也好,利用也罷,總之是將這三人聚了起來。柏念雲想想曾經看過的電視和小說,具體的她實在是記不清,似乎這丹鳳公主也是假的?然後還死了幾個人?那個冒充公主的上官燕似乎最後是假死了?唔……還有什麼來著?
柏念雲這邊兒在使勁的回憶,門口卻又來了一個僕役,「公主請三位公子到前廳小坐,柏姑娘一路奔波勞累,今日就不打擾了。」
三人頓了頓,囑咐了幾句之後便留下柏念雲一人在房裡,而後淡然的離去。




☆、來意

西門吹雪三人離去沒有多久,柏念雲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回想了一番,不是她多疑,只是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是她沒有注意到的。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柏念雲雖然不大信,但既然心中有了疑問無論怎麼都要好好的想想,以免到了緊要關頭失了分寸。
這邊柏念雲剛有了頭緒,就聽得門口響起清亮和緩的女聲,「柏姑娘可休息了?」
柏念雲回過神,微有些詫異,起身開門,門口站著的女子容顏娟麗,氣韻無雙,端的一副絕世美人,只一個照面,柏念雲便知曉了眼前的人是誰,除了丹鳳公主,這府中還有誰有如此美貌?
柏念雲溫和的勾勾嘴角,「丹鳳公主。」
丹鳳公主回以一個和善的笑容,「不知是否打擾了柏姑娘?」
「裡面說話吧。」柏念雲側身讓出一條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丹鳳公主來找她自然是有事要說。
略微寒暄了幾句,丹鳳公主便道出了此次的來意,「一路之上多有怠慢還請姑娘多多見諒。我本是想請姑娘幫我配兩張養顏的方子,可下面的人實在不會做事,讓我好生慚愧。」
柏念雲微微一笑,門面上的話誰不會說?也許請她來配養顏方子是一個方面,但柏念雲絕對相信找西門吹雪前來才是丹鳳公主的最大用途,而其他嘛,柏念雲心中已有了少許的猜測。
見柏念雲並沒有答話,丹鳳公主黛眉輕蹙,原本豔麗的容顏多了幾絲憂愁和歉意,「柏姑娘難道不肯麼?」說著,眼裡生生的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也是,我是什麼身份,雖說被人稱作公主之尊,但也不過是前朝舊夢,我金鵬王朝一日不復,這公主之稱也便一日是個笑話,說出來也是徒添笑柄。」
柏念雲依舊只是溫和的笑著,並沒有搭理丹鳳公主的意思。本來這公主之稱對柏念雲就是個十足的笑話!如果柏念雲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也許還會可憐一番,亡國之人確實有幾分淒涼之意在身上,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為如今的普通富貴人家,著實讓人心酸。可偏偏柏念雲不但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丹鳳公主,而且還清楚的知道上官燕請她來很有可能也不僅僅是為了西門吹雪和養顏的方子!
西門吹雪固然對他們有幫助,但有了陸小鳳,西門吹雪遲早也會幫他們的忙,所以他們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得罪西門吹雪也要綁了她來,其中絕對有陰謀!而且還是不得不用這樣的法子掩人耳目!這一點柏念雲在抓住腦中的靈光之後就一直深信不疑。
柏念雲可以躲到手心的空間裡,也能利用藥物毒倒看守她的人,但她知道,人一旦有所圖而且是冒了風險也要得到的時候,不達目的是絕不會罷休。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動,這種事情總要一次解決才好。而柏念雲也確實很好奇,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將她綁來。
丹鳳公主一陣哽咽,似是自己是世上最淒慘的人,雖然眼淚未落,但就是那將落未落的晶瑩顯得她越發的嬌柔和委屈。柏念雲安靜的喝著茶,彷彿眼前帶淚的美人兒不存在一般。事實上,柏念雲覺得丹鳳真的哭錯人了,若她是個男子,被嬌豔欲滴的美人兒這麼一哭沒準就小鹿亂撞然後什麼都不管不顧,可她柏念雲是個女子,還是個比較了解眼前之人的女子,所以,儘管丹鳳公主哭得梨花帶雨也沒能打動她分毫。
嗚嚥了一陣兒,丹鳳公主略顯尷尬的掏出錦帕擦了擦眼角,「抱歉,我有些激動了。」
「無妨,公主也是可憐之人。」柏念雲放下杯子,默默地在心裡補完了下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丹鳳早就聽人說起姑娘養顏之術自有一套,今日一見……丹鳳冒昧的問一句,姑娘看起來並不大。」
誰說會養顏的人自己就一定有歲數?柏念雲可不信丹鳳公主會這麼沒腦子的問出這樣的問題,無非就是想激上自己一激好扳回方才的一回。柏念雲黑色的眸子微閃,調笑道,「莫不是公主覺得我有些老成認為我是姐姐?」
丹鳳公主連續下不了台,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隨即笑道,「哪裡,不過是覺得柏姑娘年紀不大就有如此醫術心中佩服罷了。」
「只能說家師教導有方。」柏念雲引出了自己無名的師傅,丹鳳公主若是在醫術上有所圖,必然會上鉤!
果不其然,丹鳳公主得了柏念雲這一句,立馬好奇道,「聽聞柏姑娘是柳家的養女,不知姑娘的師傅是江湖上哪位前輩?」
柏念雲搖搖頭,有些傷感道,「家師……不在人世了。」
丹鳳公主歉然,「對不起,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只是江湖上醫術高明的前輩似乎並沒有……」
「家師不過是無名之輩,這方子原來也不是這樣,只是藥材實在是找不齊,所以我才壯著膽子換了幾味,效果雖不及原來的好,但也總算有些效果。」柏念雲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丹鳳公主的神情,見她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欣喜,便又繼續道,「說起來,家師身上有一本醫書,可聽家師的意思似乎遺失了許久,家師視為平生憾事。若那本醫書還在,想來我的醫術也不僅僅限於那養顏之道了。」
丹鳳公主似是得了想要的消息,略安慰了柏念雲幾句,便又匆匆離去了。
柏念雲在窗口看著那妖嬈動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魚兒上鉤了,看來果然和那醫書有關。
柏念雲還未收回眼神,驀然覺得周圍空氣一寒,身子一頓,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忽然出現在窗外。柏念雲詫異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可是為了那本書?」
西門吹雪三人被人以丹鳳公主的名義叫走後其實並沒有在前廳呆多久,丹鳳公主只是客氣的問候了三人便又命人領著他們去了別處。西門吹雪覺得丹鳳公主一定會來找柏念雲,便又返了回來,正好聽到了倆人的談話。
柏念雲點點頭,有些不大明白西門吹雪的意圖,便又道,「你有事?」
西門吹雪不答,只是逕自推門而入,柏念雲不好拒絕,便只得坐在一旁等著西門吹雪的下文。
過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西門吹雪才道,「可是為了書裡的方子?」
「極有可能。」柏念雲遲疑的點點頭,「不然也不會綁了我來不說來意,而是這般試探。」




☆、提醒

西門吹雪聽了柏念雲的話,沉默了半晌,這些人綁了柏念雲找到他的時候,心裡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可細細一想,便知其中定然有詐。說什麼請他幫忙那都是表面上的話,陸小鳳若真的有事找他他也不可能放在一邊不理。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人想從柏念雲身上得到什麼,但又不想讓其他有心人知道,便借了這個機會順帶將柏念雲帶來。
可以說西門吹雪的想法和柏念雲簡直是不謀而合,倆人都明白來著不善,但至於具體的事項,也只有慢慢的等待對方露出馬腳。
因著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各自都思慮了片刻,所以房間裡很是安靜。
天色漸暗,門外的腳步聲徐徐而來,「柏姑娘可在?」
柏念雲看了西門吹雪一眼,見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甚至連眉毛都不曾動下,暗嘆了口氣,起身開門。
來人年紀不大,容顏俏麗,衣著雖比不上之前的丹鳳公主,但比起一般的小姐來說是好上不止一分。
柏念雲微微愣了愣,「姑娘是?」
「早聽陸小鳳說起柏姑娘了,今日一見我可真是喜歡的緊。」女子歡快的眨眨眼,「陸小鳳叫我小表姐,你知道我麼?」
柏念雲遲疑的皺皺眉,……該不會是那上官家的女子吧?好熟悉的稱呼……
「上官雪兒。」在一旁喝茶的西門吹雪忽然冷聲道。
柏念雲得了提示立馬明白過來,當即笑道,「原來是上官姑娘。」
上官雪兒一雙大眼驚奇的看著房裡的西門吹雪,繼而有些不可置信盯著柏念雲,「你和他……」
「我和西門吹雪是朋友,最近一段時間都寄住在萬梅山莊。」柏念雲微笑著解答,臉上一派坦然。
「你,你,他,他……」上官雪兒結巴了幾句,忽的眼珠一轉,看的柏念雲心頭一跳,「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成……親?!柏念雲頭疼的笑笑,這個時候指望西門吹雪解釋那還不如盼著陸小鳳娶妻!組織了下語言,柏念雲才道,「我們只是朋友。」
西門吹雪聞言星眸冷冷的掃過柏念雲,並未作答。
「好了,不用解釋的。你可不能也當我是小孩子,這些事啊我都懂。」上官雪兒一副我明白的樣子,還特意拍了拍柏念雲的肩膀,「這個時候姑娘家總是要害羞的,你又不是江湖兒女,害羞也是正常的。不過啊你不用這麼害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們的關係,西門莊主對你挺好的,嗯,你看你一來他就不放心你還特意來陪著你。」
柏念雲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可又不能和上官雪兒說我們這是懷疑你姐姐居心不良吧?被上官雪兒打趣了幾句柏念雲才又解釋道,「之前陸小鳳和花公子都在的,只是西門吹雪後來有事找我才又返回來。」
上官雪兒可不信柏念雲的說辭,這一回能順利請到西門吹雪可不就是託了柏念雲的面子?按她的想法,丹鳳這主意出的可不好,綁了人來威脅,那麼傲氣的人怎麼會不生氣?可偏偏還真就讓丹鳳猜對了,西門吹雪來的時候雖然臉色不佳,語氣不好,但也並沒有衝他們發火,更沒有如她擔心的那樣反目成仇。這麼看來,江湖上的傳言也不是那麼可信,至少他們說柏念雲是西門吹雪的軟肋這一點是不假的。
這麼一想,上官雪兒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嫉妒自然因為柏念雲有這麼強的人護著,比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好上多少,飛燕不知去處,丹鳳對自己又有所隱瞞……不屑則是源於她本身就是個要強的人,像柏念雲這般被綁來威脅別人的弱者自然是瞧不起。
上官雪兒心中所想柏念雲並不知,但看見上官雪兒眼中流露出的幾分嫉妒和幾絲不屑她多少也知道是為何,只是她雖然不像上官雪兒所想,但別人心裡怎麼想她也無法阻止,索性也就來個眼不見不煩,退開了幾步將上官雪兒引進房內。
「本來是怕你一個人不習慣特意來看看你,不過既然有人陪著我也不礙你們的眼了。」上官雪兒走了幾步,但見西門吹雪冷然的坐在一旁,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膽怯,找了個由頭便轉身離去。
柏念雲也不留她,搖搖頭,笑道,「你覺得她真是來陪我的?」柏念雲可不信上官雪兒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好心。
「也許是想知道丹鳳公主找你說了什麼。」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對丹鳳公主的了解倒也有那麼幾分。」柏念雲不知是諷刺和褒獎的說道,「或者,那丹鳳公主連養顏的方子都沒有說出。」
西門吹雪劍眉微皺,「你怎麼知曉?」
柏念雲手指在景泰藍的茶杯上摩挲著,話語裡多了幾分心不在焉,「女人哪個不愛美?如果上官雪兒真的知道丹鳳公主所求,再怎麼也會提上幾句的,而剛才……所以,顯然丹鳳公主並不是事事都讓人知道。」
西門吹雪何其敏銳,柏念雲說話的時候只是因為心中想著其他的事情所以分了分心便被他察覺,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柏念雲,「你心裡想什麼?」
柏念雲一驚,被西門吹雪的敏銳嚇到,她不過是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誰想竟會被西門察覺,垂下眼眸想了想,終是說道,「上官家應該還有一個女子吧,你可知她在哪兒?」
「你是說上官飛燕?」西門吹雪曾聽陸小鳳提起過,據說是上官雪兒的親姐妹,似乎已不在人世?
柏念雲點點頭,對於西門吹雪知道上官飛燕並不驚訝,西門吹雪是陸小鳳的朋友,陸小鳳是花滿樓的朋友,而花滿樓,她記得此人是喜歡過上官飛燕的。
「她有什麼問題?」
「路上聽秦三無意中提到這人,似乎花公子就是為了她才來的?」秦三並沒有和柏念雲說過這件事,可柏念雲為了自圓其說不得不將名頭按到秦三的身上,她可不信西門吹雪會真的去找秦三對峙。
「也許,陸小鳳只是提過這人。」
「一路之上我都是易容而來,易容之術……」柏念雲說的有些含糊,「我總覺得這個丹鳳公主怪怪的,不像皇家的公主,倒像是有些貴氣的江湖人士。一個公主光有貴氣恐怕有些難當重任。」
柏念雲的話已有所指,西門吹雪已然明了,一個公主再怎麼落魄,如果抱有復國之心也不僅僅只會武,政治上的東西他不懂,但是一個公主給柏念雲的感覺只是一個稍顯貴氣的江湖人士的話那其中的問題自是不言而喻。
西門吹雪臉色一寒,周身的溫度又下滑了幾分,他快步走到門口,有忽的扭頭,「你自己小心,若是真……你的毒術想來也不差。」
柏念雲笑著應下,自古以來醫毒不分家,尤其是在中藥橫行的古代,懂了醫術毒術也就通了幾分,就算西門吹雪不說她也知道該狠得時候決不能手軟,只是西門吹雪竟會提醒她這倒讓她有些驚訝。




☆、迷煙

之後的幾日,柏念雲的生活便恢復了懶散,每日起來賞賞花,和前來找她的丹鳳公主、上官雪兒東拉西扯的說上幾句話,再然後就是看西門吹雪練練劍,偶爾搭上幾句話。
西門吹雪在柏念雲隱晦的提醒之後曾經消失了一日,柏念雲不知他去了何處,但她猜測多半和那上官飛燕有關。既然西門吹雪沒有再和她談起,柏念雲也便當做什麼都不知,提醒歸提醒,擔心歸擔心,再多的她也沒有了,總不能非死死的拽著人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吧?先不說自己能不能自圓其說,就是問她怎麼知道這些辛密的她就毫無辦法。
現在雖然被人在暗中監視著,但有劍神西門吹雪這尊大神在一邊,想來也沒有什麼不開眼的東西會明目張膽的來找她麻煩。也正是拖了西門吹雪的福,柏念雲才得以能在丹鳳公主和上官雪兒面前裝傻充愣,那倆個女人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當著西門吹雪的面將她們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說出。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柏念雲很明智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有人在前面擋著她高興還不來不及,怎麼會浪費西門吹雪的好心?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她只有一張嘴,無論如何也說不過那麼多的人,流言這種東西,你越澄清別人反而越來勁兒,柏念雲很是清楚這一點,所以誰說什麼她也只解釋一次,再說她便只笑不語。
丹鳳府上的人多少被柏念雲的態度所迷惑,看著柏念雲的態度似乎倆人是清清白白,可再看西門吹雪日日陪在柏念雲的身邊,又覺得倆人之間好像又不是朋友那麼簡單。到了最後,他們也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假了。
這一日,西門吹雪很少見的沒有過來,柏念雲心中微動,平時習慣了身邊有個人安靜的陪著,忽的沒了,還真有幾分別扭,心思一轉,柏念雲有些擔心,該不會是去找麻煩達人陸小鳳了吧?
柏念雲站在院子裡胡思亂想著,忽的聽見遠遠的有人道,「柏姑娘?」
念雲轉身,丹鳳公主一身嫩黃的衣衫,襯得她越發的嬌豔動人,那雙水潤的大眼欲語還休,似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柏念雲心知丹鳳公主來找自己絕對不會真的是擔心自己,但也清楚丹鳳公主好不容易遇到西門吹雪不在,怎麼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便微笑道,「公主找我有事?」
「這……」丹鳳公主踟躕的看了柏念雲一眼,「西門吹雪今日早早就出了門,似乎很著急的樣子,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著急?西門吹雪的臉上能看出來什麼著急?誤會?他們之間能有什麼誤會?柏念雲順著丹鳳公主的意思驚訝道,「他有事出去了?我和他能有什麼誤會可言?也許他是有什麼急事去辦吧。」
柏念雲四兩撥千斤的將問題還了回去,他們都在丹鳳的府上,陸小鳳沒有將丹鳳的麻煩解決完畢西門吹雪怎麼會離去?說白了早上出去肯定和陸小鳳有關係,而丹鳳也不可能不知道。
「呀,早上似乎有人來送信給西門莊主,你說會不會和這封信有關?」丹鳳公主疑惑的說道,繼而很是擔心的模樣,「聽下人的意思,似乎是去尋陸小鳳了。」
丹鳳的話說到這份兒上柏念雲只覺得好笑,她明明就什麼知道卻非要拐著彎兒說出意思,好像非要瞧著柏念雲替西門吹雪擔心,非要挑撥上幾句再表達我是為你好為你著想,非要顯得自己多把你當朋友。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還那麼投入,這上官飛燕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了麼?
見柏念雲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樣子,丹鳳咳嗽了一聲,才道,「我想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陸小鳳?想來這個時候陸小鳳應該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你也一同去看看西門莊主。」
「他們現在大概是沒空的,我還是不去給她們添亂了。」柏念雲微笑著拒絕了丹鳳的邀請,她是不知道上官飛燕安得什麼心,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她想去,也不是非要和這麻煩人物沾上邊兒。
丹鳳公主又勸了幾句,但都被柏念雲不動聲色的擋了回去,上官飛燕好不惱怒,眼中閃過一絲狼狽,狠狠的吸了口氣,有些不大自然的笑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只是我要離開一陣子,還請姑娘不要隨意出府,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沒法兒向西門莊主交代。」
撂下這麼一句話,丹鳳公主轉身離去,華麗的衣角帶起一陣冷風,柏念雲在她身後輕輕的勾起嘴角,有所求又不能逼迫,放在誰身上都不會舒心的。
正是四月的時節,柏念雲眼中一片春季盎然的綠意,待那一抹嫩黃消失在綠海之中時,柏念雲微微鬆了口氣,拿出一白色的瓷瓶,輕輕的拔出塞子放在地上。
淡淡的白煙緩緩的飄出,然後漸漸在空氣變薄,最後什麼也不見。
柏念雲仔細了盯著瓶子,待那白煙不再冒出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火摺子,小心的燃起湊向瓷瓶,『滋』的一響,瓷瓶邊緣竟突地冒出一抹綠焰。柏念雲見狀滿意的收回火摺子,安靜的在一旁等著。
綠焰只在瞬間便熄滅,隨即不斷的有薄霧滾出,令人驚奇的是,似乎就連那些消失在空中的白煙也突然又顯現出來。
漸漸的,柏念雲的身形便隱在了這淡淡的薄霧之中。隨風飄動的白煙似乎帶動著薄霧前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個小院兒便都被都被包裹在薄霧之中,而後一邊向外擴散著,一邊變淡,待到幾不可見時,薄霧才漸漸穩定下來,但若是細細留心,便會發現,這薄霧似乎像是有生命一般的在飄動。
柏念雲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滿意,這迷煙她還是第一次用,照著方子做好後她就一直很好奇這迷煙是不是真的如書上所說那麼神奇,誰想簡直大大出乎了柏念雲的意料,這麼神奇的樣子,想來那藥效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從迷煙的欣喜中回神,柏念雲拿出西門吹雪一早給她的地圖細細看了一遍,找準了方向散步一般的走去。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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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鐵珊

柏念雲一邊走著,一邊仔細留心周圍的情況。迷煙的模樣瞧著不錯,但效果她還是有幾分擔心,可一路走來,府裡的人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其中甚至還有幾個身著黑衣的陌生人,只消略一想想便可知這些黑衣人定然是上官飛燕或者她幕後之人留下的後手。
頓了頓腳步,柏念雲呆在黑衣人面前狠狠的踢了幾腳!很好,一點兒清醒的跡象也沒有,柏念雲對這迷煙的喜愛一下子達到了最高點。
高興之餘,柏念雲不免有些遺憾,這麼好的迷煙不能批量產實在太可惜了,饒是她有那麼多的藥材也只製出了兩小瓶。柏念雲遺憾的嘆了口氣,決定這藥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都作幾瓶,浪費藥材不怕,這種殺人放火逃命居家必備的東西再浪費也是值得的!
拍拍衣角上因為蹲下而沾上的灰塵,柏念雲心滿意足的按著地圖所指的方向走去。
鮮紅的九曲橋欄,一碧如洗的荷塘,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著初開荷葉的清香。
柏念雲深深的洗了口氣,似乎要將體內渾濁的空氣一一排淨。
走在柏念雲斜前方的僕從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立即垂下腦袋,「柏姑娘,陸大俠和花公子就在前面。」
柏念雲點點頭,越過僕從緩緩前行。
水亭內一共有五人,一位是閻家的西席和清客蘇少卿,一位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裡神龍」馬行空,剩下的自然是陸小鳳,花滿樓以及霍天青三人。
柏念雲並不認識那三人,但她剛踏進水閣,便知道霍天青是誰,因為這個起身迎向她的那男子一副主人家的模樣。
「柏姑娘可算是來了,陸小鳳剛才還在擔心姑娘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霍天青的聲音低沉有力,緩慢而溫和,但卻不能讓人因為這一點兒而覺得他好欺負。霍天青的身上有著一種讓人不能小瞧的氣勢。
柏念雲歉然道,「讓諸位久等了。雖然路上遇到點兒小麻煩,但還不至於難倒我。」說罷,柏念雲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周圍,水閣的燈並不多,這亮如白晝的光線全部源於周圍懸著的明珠。「念雲自以為有見識,可今日一瞧,才覺得自己不過是坐井觀天,這麼多的明珠我可從未見過,算是託了陸小鳳的福。」
「柏姑娘自謙了。姑娘的醫術當世無雙,有誰能比得過姑娘?」霍天青微微笑道。柏念雲的醫術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既然能夠研究出那等新奇的藥物,醫術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何況柏念雲現在的年紀能有這番名聲已是不易,說幾句好聽的話又何妨?
陸小鳳忽然嘆了口氣道,「終於聽到有人說是托我的福了,向來只聽你說我麻煩,你突然這麼說,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花滿樓坐在一旁微微勾了勾嘴角。
蘇少卿和馬行空對柏念雲的來歷不知,見陸小鳳和她如此熟稔,而霍天青似乎也給了她幾分薄面,當即心中惴惴,暗自猜測著柏念雲的來歷。
陸小鳳挑挑眉,對著霍天青道,「她現在來了,我們也總算可以開席了,我肚子裡酒蟲早就不耐了。」
「酒菜早就備齊了。」霍天青笑道,「除了等柏姑娘,還要等等大老闆,他聽我今日宴請陸小鳳和花公子,說是要來湊湊熱鬧。」
「如此我們還要再等等?」陸小鳳話語中無不惋惜,似乎為這頓遲遲喝不到的酒很是遺憾。
「若是不耐煩了,不妨先上些糕點,我們陪著你先喝上幾杯。」
「多等等也沒關係,大老闆難得有這麼好的興致,我們怎能掃他的興?」
柏念雲若有所思的看看說話的人,這人應該就是馬行空了,他的言語舉止中總帶著些諂媚,平時或許不見得多明顯,但坐在這裡的人一個諂媚的人,他自然也就顯得格外的突出。
「俺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來,快擺酒,快擺酒!」
話音剛落,一個人大笑著走進來,笑聲又見又細,皮膚卻比女子還要細嫩,只是因著臉上那特別大的鷹鉤鼻,是以並不顯得女氣。
馬行空當即迅速的站起來,賠笑道:「大老闆你好!」
閻鐵珊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一把就拉住了陸小鳳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忽又大笑著,說道:「你還是老樣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觀日峰上看見你時,完全沒有變,可是你的眉毛怎麼只剩下兩條了?」
他說話時時刻刻都不忘帶點山西腔,好像惟恐別人認為他不是山西土生土長的人。
陸小鳳目光閃動,微笑著道:「俺喝了酒沒錢付賬,所以連鬍子都被酒店的老闆娘刮去當粉刷子了。」
閻鐵珊大笑道:「他奶奶的,那騷娘兒們一定喜歡你鬍子擦她的臉。」
他又轉過身,拍著花滿樓的肩,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幾個哥哥都到俺這裡來過,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
花滿樓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幾杯的。」
閻鐵珊拊掌道:「好,好極了!快把俺藏在床底下的那幾壇老汾酒拿來,今天誰若不醉,誰就是他奶奶的小舅子。」
說罷,閻鐵珊眼珠一轉,又將視線落到了柏念雲的身上,「這位便是柏念雲柏姑娘了?最近賺的銀子可不少啊。」
柏念雲眯起一雙笑彎了的眼睛,「怎可和閻老爺子您相提並論?我所賺的銀子恐怕閻老爺子還看不上眼吧?」
柏念雲這樣的說,無異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蘇少卿和馬行空心中詫異,不是說柏念雲在萬梅山莊嗎?怎麼會在此處?
閻鐵珊夾了幾筷子菜給柏念雲,「銀子誰會嫌少?來來來,嘗嘗俺們山西的名菜,雖然賣相比不得其他,這味道可不差。」
柏念雲沒有接話,這時候要真去接那句話才是傻子,什麼叫銀子誰會嫌少?下一句不就該說有錢一起賺?柏念雲可沒傻到在自己剛賺錢的時候就將生銀子的東西讓出去。
「大老闆是山西的?」陸小鳳放下筷子,淡淡道,「不知大老闆可認識金鵬王朝的內務總管嚴立本?」
西門吹雪曾說柏念雲覺得丹鳳公主有問題,陸小鳳也隱隱認為有些不對的地方,假設丹鳳公主是假的,那麼這個假公主找上他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寶藏?還是為了其中的某個人?抑或是挑起江湖朝廷糾紛?本來陸小鳳是打算慢慢試探一番再做決定,可剛才他忽的改變了想法,這兩方總有一方是假的,與其浪費時間周旋,倒不如將話挑明了,也許還能從其中找出什麼破綻。
閻鐵珊渾身一僵,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雙眼睛驀地精光一閃,「這是何意?」
「有人說,有一筆舊賬要好好的算算,不知大老闆是如何看待?」陸小鳳慢慢的說道,但有神的雙眼確是眨也不眨的盯著閻鐵珊。
閻鐵珊冷冷的道,「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奉陪了,幾位自便!」說罷,又努力和善的對著柏念雲笑笑,「柏姑娘不妨在府上多住幾日,也替我開幾副養身的方子,年紀大了,不比從前了。」
「我也很想在這裡多住幾日,可惜陸小鳳和花公子要走,我留在這裡便不大合適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柏念雲這話又有誰不明白,分明就是表示自己是陸小鳳一方的,明明白白的打了閻鐵珊的臉。




☆、請假!

今日大姨媽造訪,睡了一日還是不舒服,今天的更新...咳咳,明日雙更!揮淚下了,繼續睡覺去...
PS:有榜單...你們懂的..




☆、立字為據

如果說方才閻鐵珊只有三分的火氣,那現在的火氣便被激的十分,他是什麼人物?江湖上哪個見了他不恭敬半分?陸小鳳愛管閒事臉皮厚也就罷了,可這柏念雲一個只會賣賣藥的丫頭居然也敢當眾扶了他的面子?可一想起柏念雲住在萬梅山莊,這口氣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好!好!好!」閻鐵珊青著臉,冷冷的瞪了柏念雲一眼,「姑娘的眼界高,瞧不起咱,咱也高攀不起!」
「喲,您這話從何說起?」柏念雲故作詫異道,「瞧瞧這兒的夜明珠,我可是瞧得起的緊啊!」
被柏念雲不軟不硬的諷了回來,閻鐵珊當下拳頭緊握,又自恃身份不肯動手,袖子一甩,便要離去。
可他還沒走出去,忽的被門外的人攔住了去路,閻鐵珊怒火衝天,壓著火氣怒道,「你又是誰?」
站在門口的人白衣如雪,劍氣凌然,漆黑的眸子冷冷的掃過閻鐵珊一行,「西門吹雪。」
四個字一出,閻鐵珊頓時僵住,他怎麼也沒想到除了陸小鳳花滿樓和柏念雲,西門吹雪竟然也參與了此事!他兩眼一瞪,壓制了半天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來人!」
話音一落,窗外立刻有五個人飛身而入,發光的武器——一柄吳鉤劍、一柄雁翎刀、一條練子槍、一對雞爪鐮、三節鑌鐵棍。五件兵器,件件發著寒光,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柏念雲心中一驚,藏在袖中的左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花滿樓靜靜的坐著,配合著陸小鳳暗自將柏念雲護在身邊。
西門吹雪似是毫不在意,右手輕輕的撫著劍柄,「此劍一出,必有人亡,你們是要逼我出劍?」
五人臉色一變,卻是無人言語,各自持著手中的兵器衝著西門吹雪攻去。
風聲急響,雁翎刀捲起一片刀花,向西門吹雪連劈七刀。與此同時,三節棍也化為一片卷地狂風,橫掃西門吹雪的雙膝。
西門吹雪瞳孔猛地一縮,一瞬之間,長劍清鳴,劍身出鞘。
陸小鳳兀自在一旁看著,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但馬行空卻是坐不住,大喝一聲,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條魚鱗紫金滾龍棒,迎風一抖,伸得筆直,筆直的刺向柏念雲的咽喉。他知道陸小鳳的厲害,而花滿樓就算是個瞎子他在心中也是有幾分忌憚,是以只挑了柏念雲這個一看便無武功的嬌弱女子。
只不過馬行空的長棒剛剛進了柏念雲的身邊,陸小鳳這邊已然動了,身形一晃,右手一伸,輕輕的一夾一甩,便化去了馬行空所有的攻勢。
陸小鳳嘴角一揚,冷聲道,「什麼時候雲裡神龍也會這般欺負弱小了?」
馬行空惱羞成怒,手腕一轉,滾龍棒棄了柏念雲直奔陸小鳳。、
陸小鳳豈是馬行空能打得過的?兩三招的功夫,就輕巧的將馬行空重創甩出水亭。
本在一邊觀戰的蘇少卿不禁讚歎,「好俊的功夫,不知在下可有榮幸領教閣下的靈犀一指?」
陸小鳳還未答話,柏念雲忽的插嘴道,「你當別人是貓貓狗狗還是雜耍戲子?你說怎樣別人就要怎樣?」
「姑娘好一張伶牙利嘴!」蘇少卿臉色一沉,對著柏念雲不善道,「武學之人切磋武藝本就平常,姑娘不懂這些就不要亂說話。」
「瞧著人功夫好就要比試?你就不怕萬一死在了別人的手上?」柏念雲並沒有因為蘇少卿的話而惱羞成怒,她雖然對劇情記得不清楚,但也依稀記得有那麼個姓蘇似乎死在了陸小鳳他們的手中,還引來了誰誰。柏念雲原是不想插手陸小鳳的事情,但現在她怎麼說也和陸小鳳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別人找不了陸小鳳,找不了西門吹雪,找不了花滿樓,難道還找不了她?
打蛇七寸,一擊斃命,見蘇少卿似乎只是氣憤而別無它意,柏念雲為了一勞永逸,不得不又出言相擊,「看蘇大俠的樣子也是師出名門,你要是死了傷了,豈不是一個門派的人都要來找麻煩?陸小鳳這人麻煩本來就多,若是再多你這麼個麻煩,每天疲於應付你們這些送死的人不說,還要分心去應付你們身後的門派,你讓他還怎麼討夫人?」
聞言,花滿樓面上一動,不自覺的笑出聲。陸小鳳一臉說不出的怪異,在西門吹雪的莊子裡柏念雲的利嘴他可是多有領教,只是不知為何今日如此情況柏念雲竟然還有心思說這些?
「姑娘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我門派是無理取鬧之輩!」蘇少卿最是維護自己的門派,他平日裡也自恃武功不弱,就算贏不了陸小鳳也不至於像柏念雲所說的那般不濟!
柏念雲輕輕一笑,這等清高之人果然最好對付,只是幾句話便將他繞了進來,省了她不少的功夫。柏念雲一面在心中暗自得意,一面冷嘲熱諷的道,「道貌岸然之輩難道還少?江南的柳家是如何滅門的難道蘇大俠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裡是不是還有那樣的敗類!」
「你!你!」蘇少卿何曾遇到過這樣伶牙俐齒的女子?當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憤憤的對陸小鳳道,「比武之事,生死各安天命!無論死傷,我峨眉派絕不會有人找上門糾纏!」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柏念雲搶在陸小鳳面前拍案定音。
蘇少卿一臉的菜色,忍了又忍,才道,「這是不相信我峨眉派?」
「我又沒和你們峨眉派打過什麼交道,怎知你的話做不做得數?還是立字為據的好。」說著聲音拔高了八度,面帶嘲諷道,「莫不是不敢?該不會你是峨眉的棄徒吧?那這字據也沒有立的必要了。」
花滿樓眉頭微皺,覺得柏念雲有些咄咄逼人,剛要說話,卻被陸小鳳拉住。陸小鳳和柏念雲打過交道,又相處了不少的時日,自是知道柏念雲不是無理取鬧之輩,心中雖然詫異,但還是在一旁配合著不說話,也不讓花滿樓插嘴。一次插嘴不要緊,別為了這無關緊要的事和柏念雲對上,柏念雲手中那奇奇怪怪的藥陸小鳳可是記憶猶新。




☆、必死的蘇少英

蘇少卿雖然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但也從未遇到過像柏念雲這般難纏的角色,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那裡,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難道他還真能讓人戳著脊樑骨說自己以大欺小?倚強凌弱?何況在這裡的還有西門吹雪、陸小鳳和花滿樓三人,他就是有心想殺了柏念雲洩憤也做不到!
柏念雲在心裡樂翻了天,她怎麼會不知道蘇少卿在想些什麼?不過柏念雲可不怕得罪了他,對著別人小心也就罷了,對著一個比武必死的人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蘇少卿死死的盯著柏念雲一陣兒,這才咬牙切齒的道,「好!好!好!我便立了這字據又何妨?!」
柏念雲樂不可支,從袖中掏出一支狼毫筆和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宣紙放在了桌上,笑盈盈的鋪開了宣紙,「那就寫吧,也讓我這個弱女子瞧瞧峨眉派的門風。」
說罷,柏念雲打量了下四周,一雙狡黠的眸子掃過霍天青,而後將視線落到了水亭外的荷花之上。「陸小鳳,采幾朵蓮花上來。」
陸小鳳挑挑眉,輕靈的一躍一縱,片刻之後手裡拿著三朵嬌豔的蓮花站回原地。
柏念雲笑著接過蓮花,道,「我現在也不是這裡的客人,不好意思用這裡的水墨,只好委屈這幾朵蓮花啦。」
這叫什麼話?不用主人家的水墨就可以采主人家的蓮花?水墨是主人家的,難道這蓮花不是主人家的?有這麼胡攪蠻纏一肚子歪理的人嗎?霍天青眉頭一跳,臉色已然沉了下來。
「閻老爺子這麼富裕的人,水墨用的定是頂好的東西,這價錢肯定比蓮花還要高些,兩害相較取其輕,霍先生,你說對不對?」柏念雲手持蓮花,笑盈盈的對著霍天青道。
霍天青看了陸小鳳一眼,冷哼一聲。
柏念雲見霍天青的反應也不惱,隨手拿起一個白玉的酒壺,三下兩下就將蓮花撕爛扔了進去,而後又從袖中掏出一方白紙包,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後全部投入了酒壺之中。這紙包裡裝的是她剛磨好的藥,恰好顏色有些重,用在這裡剛剛好,柏念雲雖然有些心疼,但也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拿不到蘇少卿的保證書她始終不放心。
準備好這些之後,柏念雲又拿起一雙筷子使勁兒的攪了又攪,然後又在幾人的注視下將裡面的汁液倒在了還未用過的瓷碗中。
做完了一切,柏念雲將狼毫筆在其中沾了沾,順勢遞到了蘇少卿的面前,「用我的藥給你做墨真是便宜你了!」
陸小鳳三人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瓷碗,朱紅的液體微微波動著,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竟然顯出一份詭異的美感。誰也沒想到,簡單的三樣東西竟能製出如此顏色?莫不是那藥的功勞?
蘇少卿被柏念雲的話弄得一僵,深吸一口氣,這才提筆迅速的在宣紙上游動,放下筆之後,蘇少卿冷笑道,「如此姑娘可滿意了?」
滿意!當然滿意!柏念雲仔細的看了一遍蘇少卿卸下的內容這才滿足的將宣紙收回袖中,然後抬手迅速的把瓷碗內的液體倒入水閣外的荷池,池內的荷花迅速的變黃,變黑,然後只剩一片凋零之色。
眾人深深的吸了口氣,花滿樓微微頓了頓,他自負眼瞎心不瞎,但此刻他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似乎是柏念雲將當做墨水的東西倒入了荷池,那然後呢?池內的荷花依然有著香氣……
陸小鳳似是知道花滿樓所想,輕輕地道,「荷池廢了,蓮花,謝了。」
花滿樓聞言身子一僵,他沒有聞到任何的不妥之處!
與此同時,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長劍,鮮血一連串從劍尖滴落,他依舊面無表情,但眸中閃爍的寒光卻是不假,隨意的一眼,看到那汪失了顏色的荷池,微微一頓,然後對著閻鐵珊冷冷道,「下一個是你?」
閻鐵珊的注意力雖然大部分集中在西門吹雪身上,但水閣那邊他也一直沒有忽略,柏念雲下手之後的蓮池他更沒有忽略。心中的不安更甚,卻是冷笑道,「可不止這些。」說著,手一揮,又有六七人從水閣外進來。
蘇少卿正欲相邀陸小鳳比武,卻忽見柏念雲眉眼一挑,順著柏念雲的視線望去,又有七人攻向西門吹雪,望著持劍的西門吹雪,蘇少卿心下一動。
劍法凌厲,自帶殺氣,沒有遲疑,沒有破綻,除了自己的師傅,蘇少卿還從未見過有人將劍使得如此行雲流水,而且西門吹雪的劍比他師傅的劍更要乾淨幾分。
很快,七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無一不是江湖中的好手,可卻幾乎都在瞬間便被西門吹雪長劍穿喉。
西門吹雪冷眼掃過蘇少卿,「蛾眉七劍?」
「蘇少英?」花滿樓從震驚中回神,道破了蘇少卿的身份。
蘇少英點點頭,方才被柏念雲一激便以報出家門,這時候再遮遮掩掩的也沒什麼意思。
「你也用劍,何不找我?」
西門吹雪如看死人的目光讓蘇少卿一陣血湧,好不容易被壓下的惱怒又蹭蹭的上漲,他不能和柏念雲計較,但不代表他心中不氣惱,偏偏這個時候西門吹雪又如此神情,更讓他覺得眼前的這倆人看不起自己!他是峨眉七劍之一,何曾遇到這種輕視?他,不服!
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蘇少英劍連環擊出,劍法中竟似帶著刀法大開大闔的剛烈之勢。這就是獨孤一鶴獨創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他投入峨嵋門下時,在刀法上已有了極深厚的功力,經過三十年的苦心,竟將刀法的剛烈沉猛,溶入峨嵋靈秀清奇的劍法中。他這七七四十九式獨創的絕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劍,正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
柏念雲嘴角的笑容僵住,她本來還在猜到底是誰殺了蘇少英這可憐的倒霉蟲,沒想到答案這麼快就出來了。倒霉蟲蘇少英定是死在了西門吹雪的手中!西門吹雪劍下從不留人,蘇少英不死也得死!
西門吹雪見蘇少英使出如此劍法,眼中的光芒大漲,有種無法形容的興奮和喜悅。
柏念雲一見這樣的眼神,右眼一跳,不自覺的便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蘇少英,真真是隻倒霉的蟲子,使出這樣的劍法,可不是等著西門吹雪耍你玩麼?不將這劍法看透,西門吹雪怎麼捨得下狠手?
果不其然,西門吹雪只躲不攻,偶爾的還擊也是以試探為主。直到西門吹雪眼中的光芒淡去,他手中的劍才出手,劍光一閃,蘇少英的喉嚨上赫然多了一個洞。
吹落劍尖的血,西門吹雪話語中似是有幾分惋惜和寂寥,「可惜了。」
柏念雲嘴角一抽,殺了人,對著死人說可惜?說出去別人只會覺得這人幸災樂禍,可放在了西門吹雪身上,似乎真的多了幾絲真心在其中。




☆、閻鐵珊之死

蘇少英死了,閻鐵珊和霍天青的臉色不禁又沉了幾分。
雙方正對峙時,安靜許久的蓮池忽的濺起一片水花,一個身影猛的躍出水面,頗為狼狽的倒在地上。
一身黑鯊魚皮的水靠,緊緊裹著那人苗條的身材,眾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此人一直躲在蓮池中也不知有何意圖。
柏念雲尤為詫異的挑挑眉,那藥雖然還在初始階段,但也是十分霸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從扛得過來——至少到現在還沒有死。柏念雲細細的打量著倒在地上的女子,貼身的衣物,玲瓏的曲線,看不出有什麼地方能藏避毒的東西,那是什麼幫她緩解了藥性?黑鯊魚皮?想到這裡,柏念雲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幾分。
或許是因為方才蓮池的變化太過驚人,所以在場的眾人並沒有靠近女子的打算,只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柏念雲。
柏念雲想了想,走了幾步,在一個安全範圍內蹲下,輕輕的拉下了水靠的頭巾,一頭烏雲般的柔髮霎時披散在雙肩,襯得女子的臉更蒼白美麗。
「丹鳳公主?」柏念雲訝然,她怎麼會藏在蓮池中?忽的,柏念雲想起閻鐵珊似乎就是被丹鳳偷襲而死,一個人想要不被眾多武林高手發現也只有藏在水中了吧……這麼說起來,柏念雲臉上一片迥然之色。如果不是她心血來潮想試藥,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逼出丹鳳公主。
「怎麼會是她?」陸小鳳看著地上面色蒼白的女子,「可有救?」
柏念雲點點頭,自己是歪打正著,救了她也無妨。
得了柏念雲的保證,陸小鳳微微鬆了口氣,轉身對閻鐵珊道,「她是丹鳳公主,大金鵬王的女兒。」
陸小鳳的話音剛落,閻鐵珊的臉突地變得詭異可怖,肥胖的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轉,水閣裡突然又閃耀出一片輝煌的珠光。珠光輝映,幾十縷銳風突然暴雨般射了出來,分別擊向西門吹雪、花滿樓、陸小鳳以及正在給丹鳳解毒的柏念雲。
西門吹雪身形一動,劍氣森寒,帶著凌厲的殺氣和珠光交織成一片,停下時,地上落滿了劈成兩半的珍珠。
柏念雲正好替丹鳳解完毒,起身望著地上的珍珠惋惜的搖搖頭,想想,又蹲下身一一拾起。
西門吹雪微微一頓,見柏念雲無事,追著閻鐵珊和陸小鳳而去。
「柏姑娘喜歡珍珠?」花滿樓目盲耳聰,微微有些不解柏念雲的舉動,「萬梅山莊似乎家底頗厚。」
柏念雲歡快的撿完珍珠,視線開始在周圍的夜明珠上打轉,「珍珠這東西不錯,自己的總是不捨得磨成粉,別人的,還是被損壞的,也就不心疼了。」
花滿樓嘴角微微抽搐,「珍珠磨成粉可入藥?」
「算是吧,養顏的好東西。」柏念雲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猶豫了半晌,終是對夜明珠伸出了魔爪。她現在雖然也算小有資產,但夜明珠這種東西有時候有價無市啊,放在空間裡可以當個擺設,外出遇到摸黑行路時還能當做照明,嗯……也許還能磨成粉做個什麼有意思的藥粉?
柏念雲有些心虛的看看水閣外的閻鐵珊和霍天青,主人都不在,現在似乎是拿走的最好時機,反正……反正經過他們一番打鬥,這水閣也凌亂的厲害!心動不如行動,柏念雲迅速的將夜明珠收進空間,然後一派淡定的望著打鬥中的陸小鳳和閻鐵珊。
倆人很快便分出了勝負,柏念雲很是無聊的聽著倆人的對答,她明明已經告訴西門吹雪丹鳳公主有問題了,怎麼陸小鳳還這麼熱心腸?看起來花滿樓也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難道這就是劇情的強大之處?
正這麼想著,耳邊忽的一陣厲風劃過,柏念雲一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到背對著他們的閻鐵珊後背插著一柄長劍,鮮紅的血液滾滾流出。
閻鐵珊吃力的轉過身,神情甚至奇怪。
霍天青面色鐵青,一雙凌厲的眸子死死的瞪著丹鳳公主,「是你?」
「是我。」聲音有些虛弱,但依舊悅耳動聽,配著那蒼白而美麗的容顏,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心疼憐惜。
閻鐵珊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似乎知道些什麼,但他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就那麼直挺挺的僵在原地,呼吸已然消失。
西門吹雪在長劍劃過柏念雲耳邊之際迅速的飛身站到了她身邊,盯著柏念雲的耳朵看了看,繼而對著丹鳳公主冷冷道,「今後你若再用劍,我就要你死!」
「為什麼?」丹鳳極為不解和驚訝。
西門吹雪道:「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說罷他突然揮手,『叭』的一響,他的劍尖擊中了閻鐵珊胸膛上的劍尖。閻鐵珊倒了下去,他胸膛上的劍已被擊落,落在水閣外。
柏念雲怔了怔,愛劍成痴大概也不過如此吧,因為心中有劍,所以不能容忍有人用劍偷襲。
西門吹雪微微一頓,忽的攬住柏念雲的腰,白色的身影閃過,倆人很快的消失在夜色當中。
當柏念雲回過神的時候,倆人已經站在了客棧的院子裡。
「我們不等陸小鳳和花公子了?」
西門吹雪鬆開了柏念雲,淡淡的道,「不等了。」
柏念雲點點頭,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對著這麼一座冰山又覺得自己是沒話找話。想來想去,始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題,便道,「天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
說完,柏念雲等著西門吹雪告辭轉身,可等了半晌都不見動靜。柏念雲心中一動,「你有事要說?」
「習武之事真的沒有辦法?」
清冷的聲音透著些許的擔憂,柏念雲笑笑,道「不是早就說過了,無論用藥還是輸真氣都是沒有效果的。」
不會武始終是個麻煩,西門吹雪雖然早知道柏念雲應該是什麼法子都用過了,但忍不住還是問了。因為不會武,所以在山莊外被人打暈綁走,因為不會武,所以剛才如果那劍稍有偏頗便會受傷。就算她身邊的人武功再高,也總有疏忽的時候,只會用藥十分不夠。
安靜的小院兒,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掛在樹梢,樹葉的濃陰擋住了月色,倆人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宛若月下的仙人。
許久,西門吹雪才道,「你的毒術不差,用在衣物上可會?」
聞言,柏念雲微愣,「會倒是會,可這麼一來朋友想要接近我便有些困難了。」毒是不長眼睛的,一旦用在了衣物和身上,那攻擊的對象便不分敵我了。
西門吹雪劍眉皺起,似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峨眉四秀

柏念雲忽的勾勾嘴角,「也沒什麼,辦法總會有的,我不見得倒霉到天天都遇到武功高強的人。」
西門吹雪沉默不語,按理說柏念雲在她自己身上撒下毒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一旦她下了毒,旁人就必須處處避讓,就連他也不得不遠離。
就在這時,峨眉四秀突然衝了出來,四人見到樹下的倆人齊齊停下了腳步,一陣寒氣襲上心頭。
柏念雲注意力放到了四人的身上,奇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出來?」
「那是陸小鳳的房間,陸小鳳應該回去了。」
「陸小鳳?」柏念雲當即雙眸瞪圓,不可思議道,「太有豔福了吧……」四個啊,雖然看不清樣貌,但身材什麼的著實凹凸有致。
四人打量了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片刻,忽的一人失聲道,「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她們,緩緩的點了點頭。
柏念雲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感覺。
「是你殺了蘇少英?」
「是又如何?」西門吹雪側身擋住了柏念雲,「你們想報仇?」
柏念雲眉頭微皺,在西門吹雪身後拉拉他的衣袖,「她們怎麼知道是你殺的?」見西門吹雪回望,柏念雲解釋道,「這才不到一個晚上的功夫,她們是從何得知蘇少英死了?又是如何知道是你殺的?」
西門吹雪聞言,頓了頓,「在場的不止我們。」
心念一轉,柏念雲立刻明白了西門吹雪的意思,在場不止他們,那麼這件事被人知道了也很正常,之所以這麼快,想來也是有人暗中操縱刻意為之。
倆人旁若無人的對話激怒了四人,馬秀珍冷笑道,「我們正在找你,想不到你竟然在這裡!」
柏念雲拽住想要回話的西門吹雪,上前一步笑笑,道,「你是誰?」
「馬秀珍!」馬秀珍遲疑的答道,她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和西門吹雪有何關係,只得問道,「你又是誰?」
「她,應該姓柏。」一旁的女子猜測道,聲音清脆有力,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很自信。
柏念雲笑著點頭,「我是姓柏,不知這位姑娘貴姓?」
「孫秀青。」
柏念雲側臉望望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面無表情,柏念雲看不出什麼,想了想,裝作從袖中拿東西,將空間裡的那張宣紙拿了出來,「這是蘇少英寫的,比武自願,生死由命,提出比武的是他,我們可沒有強迫與他,你們峨眉不會這麼不講道理吧?」
馬秀珍疑惑的接過,在月光下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又將其遞給三位師妹,看完後,四人雙眼通紅的對視了一眼,宣紙上的筆跡確確實實是蘇少英的,上面寫的是比武自願,生死由命,峨眉派絕不會追殺報復。
柏念雲看出四人已經確定了筆跡,坦然的將紙收回,笑話,這種東西怎麼能留在她們四個的手裡,要是她們撕了不承認那豈不是白忙活了?當然,柏念雲也不會傻到去告訴她們,其實蘇少英的比武對象應該是陸小鳳的,只是被西門吹雪橫插一槓,這才丟了性命。
「如何?可看清楚了?你們峨眉派該不會不認吧?」
石秀雪面色一沉,她看起來是四人裡最文靜的,但脾氣卻比誰都大,不管不顧的拔出劍,厲聲道,「這種東西比武之前怎麼會寫?一定是你們算計於他!今日我定要殺了你們!」
說話間,劍光閃動,連人帶劍直撲西門吹雪和柏念雲。
柏念雲微微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原來世上還真有這等不管不顧的人,搖搖頭,有西門吹雪在她怎麼可能受傷?當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想著用毒。
突聽一人輕喝:「等一等。」三個字剛說完,人已突然出現。石秀雪雙劍剛剛刺出,就發現兩柄劍都已不能動了——兩柄劍的劍鋒,竟已都被這個忽然出現的人用兩根手指捏住。她竟未看出這人是怎麼出手的,她用力拔劍,劍鋒卻似已在這人的手上生了根。
這個人神情很是從容,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石秀雪臉卻已紅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門吹雪居然還有幫手。」
「你以為他是我的幫手?」西門吹雪冷冷道,在石秀雪還沒來得及開口前,突然右手一揮,只見劍光閃過,如驚虹掣電,突然又消失不見。
當石秀雪反應過來時,西門吹雪的長劍已然入鞘。
石秀雪不解,這是什麼意思?她嘴微張,樹忽然憑空倒下,喉嚨裡還未說出的話又不得不嚥了回去。
再一回神,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倆人皆消失不見。
石秀雪的臉色也變了,世上竟有這樣的劍法?這樣的輕?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靠在一旁看戲許久的陸小鳳笑著搖頭道,「真是不識好人心吶。你們這下可是闖禍了,蘇少英寫下的東西還在姓柏的丫頭手裡,她不會白白吃這個虧的。」
峨眉四秀聞言,臉色齊齊一變,暗自懊惱方才為何不將那紙撕碎,石秀雪更是埋怨自己為何如此沉不住氣,若真傳出去了,她們峨眉派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再一次享受人工飛機的柏念雲很是不解,「我們怎麼又走了?剛才……」
「去該去的地方。」
柏念雲一滯,這是什麼答案?「可是陸小鳳他們還在客棧,而且峨眉四秀的事也沒有處理好。」
「陸小鳳很快就來。」西門吹雪低頭看了柏念雲一眼,「還有問題?」
好吧,又是這一句,她柏念雲還能說什麼?想了想,戲謔道,「那個孫秀青怎麼樣?聽聲音挺不錯的一個人,不知道長相怎麼樣?天太黑,又是背光,我沒怎麼看清,你武功好,夜視也強,有沒有看清?」
「沒注意。」
柏念雲又是一滯,那是你未來的老婆你都沒有注意?!那你究竟注意什麼去了?還有……柏念雲後知後覺道,「你去該去的地方,帶上我做什麼?我可以在客棧等你們啊。」
黑暗中,柏念雲看不到的地方,西門吹雪嘴角微微上揚,又迅速恢復面癱,「你有把握不被人再次擄走?」
……柏念雲很想說有把握,但已經被拐走了,她再計較也沒用了,總不能讓西門吹雪把她放下,這一片漆黑的,她怎麼記得起回客棧是那條路哪個方向?




☆、再遇

一片濃密的桑樹林外,離大路較近的地方,有一家小酒店,賣些簡單的酒菜給過路的客人。
柏念雲被西門吹雪留在了這裡,柏念雲知道這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西門吹雪是要找獨孤一鶴,西門吹雪自己的把握都不是很大,如何能放心帶著柏念雲一起?是以儘管柏念雲對獨孤一鶴很是好奇,儘管不停的解釋自己會照顧自己,西門吹雪依舊將她留在了這裡。
小酒店的後院兒,簡潔乾淨,柏念雲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裡,西門吹雪只說和陸小鳳匯合後就會來這裡,並沒有說具體的時間,所以柏念雲一個人很是無聊。想了想,招來了站在不遠處的婦人。
「小姐有何吩咐?」這附近的人家都是以養蠶為生,窮苦不見得,富裕不見得,但絕對應該是純樸的村民,而這婦人雖然一副純樸的打扮,但對這柏念雲卻是恭敬有佳。
柏念雲取出蘇少英寫下的保證書隨手交給婦人,「這個給你,盡快傳出去,嗯,就說峨眉派不顧此書,執意要報仇。」
「是。」婦人仔細的收好,見柏念雲沒有其他的吩咐便又恭敬的離去。
這家小酒店雖然不大,但也是風莫言探聽消息的據點之一,販賣消息的人總會在緊要或無關緊要的地方布上自己的眼線,這樣不僅迷惑別人,也能探聽到更多的消息。
在小院兒裡倒騰了會兒自己的藥,忽聽的外面一陣喧嘩,柏念雲皺皺眉,方才離去的婦人又匆匆跑回來,「小姐,外面有四名女子執意要進來吃飯,您看?」
這個時候小酒店都打烊了不知多久了,怎麼還會有人來?四個女子?柏念雲頓了頓,「四個用劍的女子?」
「是。」
「讓她們進來吧。」柏念雲道,「她們的脾氣好不到哪兒去,萬一動武那就麻煩了,該怎樣就怎樣,別讓她們起疑。」
婦人應下,急忙去佈置。
酒店裡只有三張木桌,卻收拾得很乾淨,下酒的小菜簡單而清爽,淡淡的酒也正合女孩子們的口味,她們吃得很開心。女孩子們開心的時候,話總是特別多的。她們吱吱喳喳的說著、笑著,好不活潑,似乎蘇少英的死並沒有給她們造成什麼影響。
這個小酒店的隔音並不好,所以四人的談話柏念雲聽得是一字不落。她一手把玩著白玉小瓶,一手支著下巴思索著,這峨眉四秀也真是奇怪,找上門的時候似乎有深仇大恨,可一轉身還是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兒悲傷的意思都沒有。難道這就是正派所謂的同門之義?柏念雲不禁失笑,這樣的同門之義未免也太膚淺了些。
白玉瓶在手中轉了轉,忽聽得一人道,「我喜歡他,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世,就算他只不過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我還是一樣喜歡他的。」
柏念雲嘴角一勾,這個一定是孫秀青,只是沒想到孫秀青居然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心動了。
又有一人反駁了一句,孫秀青剛說了半句就突兀的停了下來。柏念雲詫異的挑挑眉,心中奇怪不已,怎麼沒下文了?
「之前那位姑娘呢?」清冷的聲音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小酒店的老闆賠笑道,「那位姑娘在院子裡呢,她說外面吃飯不舒服。又借了屋子,說是要好好收拾,我家婆子正陪著姑娘,公子放心。」
聞言,柏念雲收起玉瓶,快走了幾步,輕巧的掀開了簾子,「老闆,真是麻煩你夫人了,這些銀子算夫人伺候我的。」說著將手中的一錠銀子遞了出去。一抬頭,見到屋內的幾人,裝作剛看見,驚訝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沐浴後的清香隨著柏念雲飄進了酒館內,柏念雲身著淡藍色的長裙,往日束起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只有一枚碧玉的簪子斜斜的挽起。
臉未施脂粉,眉若遠黛,眸似星辰,膚若凝脂,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褪去了連日來的疲憊,整個人煥發出灼灼光彩,一時間讓眾人一陣暈眩。
陸小鳳眼睛一閃,他早知柏念雲是個美人,卻從沒見過她怎麼打扮自己,沒想到沐浴後竟如此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和丹鳳公主相比容貌上稍有遜色,但這淡如遠山,寧靜安然如月輝的氣質卻是丹鳳比不上的。平日裡只顧著和柏念雲鬥來鬥去,卻忽視了她樣貌和氣質,也難怪西門吹雪會如此上心。
孫秀青在柏念雲走出的瞬間,通紅的臉忽的蒼白下來。剩餘三秀則是一面讚歎著,一面擔心的望向孫秀青。
西門吹雪一個閃身出現在柏念雲的面前,擋住了身後所有人的視線,未持劍的手輕撫上柏念雲的烏髮,皺眉道,「怎麼沒擦乾就出來了?」
「坐在那兒怪沒意思的,也不好總麻煩別人,乾的差不多就行了。」柏念雲理所當然的道,因為被擋住了視線,所以並沒有看到眾人或驚訝或傷心的眼神。
花滿樓鼻翼微微動了動,疑惑道,「這香氣似乎是花香,可滿樓卻是第一次聞到,不知是何花?」
柏念雲從西門吹雪身旁探出身子,笑道,「你這麼喜歡花,姓花還真是姓對了。這是薰衣草,從海的另一邊運來的,我也是偶然得到的,入藥很不錯,平日裡我也用它來安神沐浴,我很喜歡這個香氣。」
柏念雲並沒有說的很詳細,只是粗略了說了說,這薰衣草是偶然得來的,後來就在空間裡種了些,她本來就喜歡薰衣草的味道,所以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弄些薰衣草味道的東西。只是出門在外的時候會避免自己的身上有這種香味兒,味道太過特別,很容易區分,習武的人鼻子個個兒靈敏,帶著這種香味兒到處跑簡直就是告訴他們她在哪裡。現在所有的麻煩都結束的差不多,身上帶著這香味兒也不打緊了。
西門吹雪在萬梅山莊的時候就時常能聞到這種香氣,原以為是柏念雲身上帶著香囊一類的東西,卻不想居然是沐浴的香氣。
花滿樓臉上略顯尷尬,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柏姑娘可否割愛,送滿樓……」
花滿樓的話音未落,柏念雲已知其意,當下點頭道,「現在我身上只有制好的香料,種子和花都不在身邊,改日再讓陸小鳳給你送去可好?」
「如此就多謝姑娘了。」
「別姑娘來姑娘去的了,叫我念雲就好,日後我還想問你討幾盆新奇的花呢。」
花滿樓笑著應下,「即使如此,念雲叫我滿樓就好。」
西門吹雪眼神微閃,似是劃過一絲不悅的光芒,又似在疑惑什麼,視線在店老闆和花滿樓身上轉了轉,喉嚨微動,終是嚥下了原本想說的話,解下外衣,輕輕披在柏念雲身上,「頭髮還濕著,小心著涼。」
四月的天兒,夜晚的確有些偏涼,但西門吹雪的舉動讓柏念雲在心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張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緊了緊身上的白色外衫,鴕鳥的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陸小鳳一雙眸子忽的瞪大,滿臉的不可思議,想要調侃幾句,卻無意中看到孫秀青那通紅的雙眼和慘白的臉龐,摸摸鼻子,嚥下了未出口的話。




☆、溫泉後續(改錯字)

或許是小酒店安靜太過詭異,花滿樓輕輕咳嗽了兩聲,登時石秀雪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花滿樓溫和的笑笑,「多謝姑娘關心,滿樓沒事。」
柏念雲眼珠子轉轉,看看花滿樓又看看石秀雪,奇道,「滿樓和這位姑娘很熟?她很關心你啊,你們之前認識?」本來柏念雲是想問倆人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但想想花滿樓這人的臉皮比較薄又溫和待人,她就算直接問了也問不出什麼結果。
聽了柏念雲的話,花滿樓是一片坦然,可那石秀雪一雙水潤的眸子不由得深深的望向花滿樓,是個人都能看出其中包含的情誼。
陸小鳳無奈的搖搖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底笑做一團。桃花運來的時候果然是擋都擋不住,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桃花朵朵,顯得他孤家寡人。
馬秀珍擔憂的拉著孫秀青,生怕她想不通。江湖上一早就有傳言萬梅山莊多了一位女主人,她們一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世上以訛傳訛的事情多的去,事實總會被誇大許多。可照著現在的情形看來,眼前的這位柏姑娘和西門吹雪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如果在之前,萬梅山莊有沒有女主人,女主人是誰她們都不在乎,西門吹雪此人冷的不似凡人,她們也不想上前湊熱鬧。但現在……孫秀青分明就對西門吹雪有意,情傷怕是在所難免。
孫秀青慘白著臉勉強的沖馬秀珍笑笑,示意自己沒事,可心頭的痛處只有自己清楚有多深。
柏念雲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孫秀青的狀態,不動聲色的縮了縮身子,想要離西門吹雪這尊大神遠一些,卻不想惹來西門吹雪的關懷,「還冷?」
「不,不冷。」柏念雲無力的笑笑,臉一轉,頭一低,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石秀青哀怨的眼神,不知道陸小鳳偷笑的神情,也不知道西門吹雪眼裡的關心。
西門吹雪皺皺眉,抬手將披在柏念雲身上的外衫又緊了緊。
「你怎麼會在這裡?」石秀雪的注意力從花滿樓身上轉移,不忍看見孫秀青如此神情,略帶不滿的對柏念雲道。
柏念雲低著頭,並不知道石秀雪這話是對她說的,所以也沒有答話。
石秀雪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火氣『嗖』的冒出,「問你呢!我們之前怎麼沒見到你?該不會你之前為了躲我們才進的後院兒吧?」
此話一出,陸小鳳幾人眉頭不由得皺皺,酒館老闆之前就已經說明了的事情,怎麼還一再的糾纏?西門吹雪冷眼一掃,壓的石秀雪生生說不出話來。
柏念雲這才明白石秀雪是在和自己說話,聽這語氣,多半也是為了孫秀青抱不平來了。柏念雲有些想不通西門吹雪的舉動,按理講西門吹雪對孫秀青是應該有好感的,怎麼,怎麼好像並不是這樣?
整理了下腦中紛亂的思緒,柏念雲這才抬頭微笑道,「是西門吹雪讓我在這裡等他們。」
被西門吹雪冰冷的眸子嚇住的石秀雪怔了怔,好半天才回神,「你和西門吹雪什麼關係?為什麼一直住在萬梅山莊?」
這話誰都想問,可誰都沒有膽子這麼直白的問出。陸小鳳雖然覺得石秀雪這人很不識趣兒,但一雙耳朵卻是豎的老高,生怕錯過了什麼消息。
柏念雲心中不悅,這叫什麼話?她和西門吹雪有什麼關係和他們有關嗎?住在萬梅山莊難道還要和峨眉的人報備?且不說石秀雪這話問的多麼不禮貌,就算是孫秀青,現在也沒有這個資格來質問她和西門吹雪的關係吧?
孫秀青期待的看著西門吹雪,希望西門吹雪能告訴她柏念雲和他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倆人純屬朋友之誼。
西門吹雪輕撫著柏念雲的烏髮,冰冷眸子此時溢滿了暖意,儘管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誰都可以察覺出他的溫柔。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般驚得眾人不能回神。柏念雲尤為不可置信的瞪著西門吹雪,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份?
「你,你們……」陸小鳳驚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你們怎麼,怎麼就成……」
陸小鳳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西門吹雪一個眼刀打回了肚子裡。陸小鳳喜歡看戲不假,可這麼驚人的戲碼他還真有些吃不消,原以為頂多就是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倆人之間有些情誼,但他們若是真要在一起肯定還有不短的路要走,可是……怎麼就這麼快確定關係了?
「我們……」柏念雲心頭一跳,說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只覺得一片悵然,「我什麼時候成你未過門的妻子了?」
西門吹雪劍眉微挑,薄唇溢出的話險些讓柏念雲瘋狂。
「你上上下下我都看過了,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看過了?!我怎麼不知道?!說謊也要打草稿的啊!」柏念雲右眼直跳,她不覺得西門吹雪會做出躲在一旁看人洗澡的舉動,但不知為何看著西門吹雪認真的眸子她竟然有些想要相信的衝動。
陸小鳳唯恐天下不亂,在此時還敢插嘴,「西門吹雪你不會偷看念雲洗澡了吧?」
西門吹雪連眼刀都懶得給陸小鳳,盯著柏念雲的雙眼似乎隱隱有著笑意,「溫泉。」
兩字一出,柏念雲登時崩潰,結結巴巴道,「溫,溫,溫泉?那,那個不,不是,翠,翠環?」
「是我。」
柏念雲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西門吹雪淡定的扶著柏念雲,似是生怕柏念雲不明白一般,「你昏倒的時候翠環不在,我進去了。」
看著西門吹雪認真的表情,柏念雲心中的小人兒幾乎狂化。恨不得搖著西門吹雪逼著他把那話嚥回去!神馬叫昏倒?神馬叫翠環不在?神馬叫你進去了?就算看到我昏倒你不會找丫鬟?你不會找翠環?不要和我說神馬人命關天來不及,泡個溫泉昏倒又死不了人,你武功那麼高輕功那麼好,難道連出去找個丫鬟的時間都沒有?
盯著西門吹雪的雙眼許久,柏念雲終是敗下陣來,心裡只有碩大的幾個字——「被、看、光、了!」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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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

小酒館裡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見。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對話大家都沒有錯過,事實很明顯,西門吹雪在柏念雲不知道的情況下佔了人便宜,然後很自然的柏念雲就被西門吹雪歸為了未過門的妻子,也很明顯的,在西門吹雪說出這話之前,柏念雲壓根兒並不知道,得出的結論也是明顯的——柏念雲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西門吹雪看光了不說還被他擅自做主成了有家室的一員。
向來溫和且善於打圓場的花滿樓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身為男子,看了女子的身體要求負責是一種有責任的體現,何況西門吹雪對柏念雲又有情誼在其中,這順風順水的成為夫妻再好不過。儘管花滿樓不喜西門吹雪身上的殺氣,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西門吹雪是個有擔當的人。可從柏念雲這邊來看,似乎西門吹雪又過於果決,甚至連商量的機會都沒有給她留。
陸小鳳抖了抖,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雖然倆人都是他的朋友,但感情這種事情他還真沒法兒插手,他是覺得西門吹雪這個決定有些倉促,至少也該和柏念雲事先商量一下。這麼突然一下,驚了別人不說,連當事人都被驚呆了。
孫秀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她死死的咬著下唇,無力的靠在馬秀珍的身上,一雙眼裡滿是晶瑩的淚花。
「你們胡說!」石秀雪眼看著自己的師姐受傷,當即暴起,「什麼未過門的妻子都是假的!她不能文不能武,哪裡比得上我師姐?!」
幾人臉色一沉,馬秀珍喝道,「秀雪!不得胡說!」
「我哪裡胡說了?她本來就比不上師姐!柔柔弱弱的,哪裡有咱江湖人的氣勢?!不就長得好看了點兒嘛,師姐也很漂亮啊!」石秀雪一邊不滿道,一邊狠狠的瞪著幾乎被西門吹雪攬在懷裡的柏念雲。
陸小鳳臉色一變,眼睛眯了眯,「話可不能這麼說,念雲雖然不會武,但本事可不小,我看你師姐未必能贏過她。」
石秀雪脾氣本就火爆,又見自己的師姐難過如斯,當下口不擇言,「她不知羞恥!好人家的女子怎麼會被男子看光?!分明就是她勾引在先!」
「石秀雪!不得胡說!」馬秀珍一邊扶著孫秀青,一邊恨不得上前縫了石秀雪的嘴,石秀雪是她們中最小的,平日裡她們幾個對她真是寵過頭了,竟然連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都忘了。
葉秀珠慌張的拉住石秀雪,「別亂說話!」
西門吹雪的臉色愈見陰沉,眼裡的寒冰幾乎能將人凍傷,石秀雪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漲紅著臉,扭過頭不再說話。
柏念雲剛從一個打擊中回神,卻沒想到迎接她的又是一個天雷。長這麼大,經歷了兩世,她柏念雲還是頭一次被人說不知羞恥,勾引別人!
花滿樓難得的面色陰沉,石秀雪這話說得著實過了。西門吹雪的事豈是她可以亂說的?柏念雲是什麼人,當時的事情是怎樣的,西門吹雪的話雖然少,但已然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石秀雪一再針對柏念雲實在是過分了。
「峨眉派的人好修養!夜闖男子沐浴,又滿嘴胡言亂語,難怪一直沒有歸宿!」陸小鳳對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向忍耐有佳,向這麼直白的指責和毒舌還是頭一回。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都是自己的朋友,而石秀雪的話說得也確實讓他火大。
「你!你……」石秀雪一時說不出話來。
馬秀珍三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雙眼通紅,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這事兒本就是她們理虧,可她們出江湖以來從未受過這樣的氣,不管是因為峨眉還是因為她們的師傅,江湖上的人一向對她們是禮遇有加,像今日這般的重話還是頭一次聽到。
柏念雲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我無恥?我勾引男人?你們峨眉派就是這麼教你們的?你們學了武功學了劍法就是為了勾引男人?峨眉派!真是厲害!我柏念雲自愧不如!」
峨眉四秀漲紅著臉,指著柏念雲你你你了半天卻是說不出其他的話,她們也是氣急了,所以連怎麼反駁都不會了。
馬秀珍深吸了口氣,嚴肅道,「今日是我師妹不懂事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高抬貴手原諒我師妹。」
「笑話!你說原諒就原諒?我可不是什麼江湖中人,你們峨眉派的面子我可沒必要給!」柏念雲冷哼道,「你師妹是我親戚還是我長輩?我的事情憑什麼管?西門吹雪和我之間的事是我們倆人之間的事,且不說我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就算我是,和她有什麼關係?怎麼?就因為她師姐喜歡我就該退避三尺?就因為她師姐喜歡我就是無恥?我就是勾引?她師姐有本事自己站出來!別躲在後面裝柔弱!還習武之人,連找麻煩都只會引著自己的師妹,自己倒躲在一邊兒等著看戲!少在哪兒裝什麼好人!得罪人兒的事都讓你師妹做了,等把我趕走了你就好出來做善人了是不是?」
柏念雲怒火衝天,氣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自認為人隨和,但也不是隨和到可以任人欺負宰割!
西門吹雪在柏念雲身邊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冰冷的眸子卻不住的在峨眉四秀身上打轉。
花滿樓敏感的察覺到西門吹雪的殺氣,皺皺眉,想要阻止,可又覺得這事兒本就是四秀的不對。
孫秀青緩緩的站直了身體,蒼白著臉,帶著幾分柔弱道,「是我師妹魯莽了,我替我師妹道歉。」說罷,話鋒一轉,勉強道,「但是姑娘你不覺得你的話太重了?我師妹是為了我才如此,你生氣情有可原,可你也不該胡亂猜測我孫秀青的人品!」
柏念雲聞言,挑眉,不怒反笑,「喲,這會兒出來做好人了?來來,也讓我看看我到底是哪裡不如你這個師姐,聽你師妹說的和天仙兒一般,我怎麼看不出來?武功不到位,性格不討喜,長相馬馬虎虎,也就這身子凹凸有致了吧!」
說完,也不給四人說話的機會,直接又道,「早知峨眉人品低下,也不知道你們峨眉掌門是如何教的?西門,你不是說去見獨孤一鶴了?人品不是和他徒弟一般吧?」
西門吹雪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很自然的道,「是很好的對手。」
峨眉四秀驚訝道,「你見過我師父了?」
西門吹雪冷然的站在柏念雲身邊,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死了。」




☆、偷襲

「死了?!」四秀的臉色一變再變,先是師兄死了,現在竟然連師父也死了?
柏念雲看著不可置信的四人,冷眼旁觀,她倒要看看這四個女人該如何是好。殺兄之仇報不了,現在又多了一條殺師的仇恨,她們還能厚著臉皮說自己的不是?要是還敢說,她保證明天江湖上到處都在流出峨眉的流言!
「蘇少英死了,獨孤一鶴也死了,全是我殺的。」西門吹雪緩緩道,彷彿殺人的那個不是自己。
孫秀青身子晃了晃,死死的盯著西門吹雪,「你,你說什麼?」
西門吹雪如利劍般的眼神在四秀身上掃過,閉嘴不言。
柏念雲嘲諷的勾勾嘴角,「接下來你的這位師妹是不是該說『我師姐這麼喜歡你,你怎麼能這樣?』」
柏念雲的話音剛落,四人的臉上青紅交加,而柏念雲彷彿還嫌刺激不夠,「喜歡上仇人的感覺如何?看來你們和師兄師傅的感情也不是那麼深麼,口口聲聲說要報仇,背著人卻又對仇人念念不忘,這就是峨眉的教養?我柏念雲真是開眼了!」
這一番話說的雖然是事實,可配合著柏念雲輕蔑的眼神和鄙夷的語氣,怎麼聽都聯想不到好的方向。一席話說的陸小鳳和花滿樓齊齊怔住,他們誰也沒想到柏念雲竟然將四秀的心思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像是完全不知道柏念雲口中的主角也有他一個。
孫秀青突然咬了咬牙,雙劍已出鞘,劍光閃動,狠狠的刺向西門吹雪胸膛。劍器的招式本就以輕靈變化為主,只見劍光閃動,如花雨繽紛,剎那間已攻出七招。
西門吹雪眼神微冷,輕巧的避過,「我現在不想殺人。」
石秀雪眼見自己的師姐攻不下,突地喝道,「這是我們和西門吹雪之間的事,旁人不要插手!」這話自然是說給陸小鳳和花滿樓聽的,一個西門吹雪她們都沒有把握,如果再加上另外兩個,那她們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了。
西門吹雪為了不傷及柏念雲,躲避的時候多半是朝著和柏念雲相反的方向,石秀雪眼珠子一轉,閃身後退,右手一抬,泛著寒光的劍斜斜的擱置在柏念雲的咽喉處。
西門吹雪面色一寒,陸小鳳和花滿樓沉下臉色,這女子真是欺人太甚!口口聲聲說是她們和西門吹雪之間的事,自己卻牽扯到她人!
「怎麼?黔驢技窮就想到威脅了?」不等石秀雪開口柏念雲輕聲道。
石秀雪惡狠狠的瞪了柏念雲一眼,「反正你和西門吹雪也是一路的,他殺了我們師傅,我們殺了你又何妨?一報還一報!」
「你以為殺了她你們還能安全的從這裡出去?」花滿樓忽的出聲道,「挾持一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是不是有些太過持強凌弱了?」
花滿樓的已有所指讓石秀雪不自覺的看向西門吹雪,只見西門吹雪目帶冷色,周身環繞著陰冷的殺氣,持劍的手微微抖了抖,強道,「只要能為師傅報仇,就算死我也甘願!」
柏念雲輕笑出聲,低垂的眼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我說,這位峨眉派的,你的手可別抖啊,這一抖,可是會見紅的。」
馬秀珍三人慢慢的向石秀雪靠攏,石秀雪做事太過衝動,可眼下她們也不能丟下她不管,只能奢求今日她們四人可以平安離去,至於報仇,峨眉派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只要能將消息帶回去,車輪戰也能拖死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右手一動,長劍緩緩的亮出脫離劍鞘。
柏念雲左手輕輕的撫上冰冷的劍身,嘴角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微微上揚,「都說了不要抖,我這個被劍架著的人都不害怕,你害怕什麼?」
「你!你!」石秀雪的臉突然扭曲,「你胡說!我才沒有害怕!」
柏念雲輕笑著,左手在劍身上來回摩挲,眼中閃過一抹詭異,「是,你當然不會害怕,你只是覺得渾身發軟拿不住手中的劍而已。」
「你怎麼知道?!」石秀雪失聲道。
柏念雲對著劍身輕輕一彈,長劍跌落到地上發生清脆的響聲,她微笑著摸摸脖子,上面有一道刺眼的血痕。「還真見紅了。」
「你,你用毒!」石秀雪總算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剩餘的三人趕忙扶住石秀雪,手中的長劍挽成劍花直逼柏念雲。
柏念雲既然已經脫離了石秀雪的挾持,西門吹雪怎能沒有動作,白影閃過,寒光四射,三招之內就將三人的長劍一一擊落。
柏念雲淡然的站在西門吹雪的身後,嘲諷的望著四人,「你們真以為我是這麼好欺負的?」不知何時,柏念雲的手中多了一個小瓶,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瓶內的藥均勻的倒在傷口之上。
頭微仰,眼神略微向下,完全一副蔑視的模樣,「你們大概是忽略了傳言的另一部分了吧?我可是很擅長用藥的。」
四秀流露出懊惱的神情,她們四個竟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想當然的以為柏念雲一直是在西門吹雪的保護之下。
西門吹雪長劍直指四人,「青衣樓的本事也不怎麼樣!」
四人好像很是吃驚,「什麼青衣樓?!」
「獨孤一鶴是青衣樓樓主,你們不是青衣樓的人是什麼?」陸小鳳奇道,他心中一直覺得有異,瞧四秀的模樣竟然是毫不知情,莫非其中別有內情?
孫秀青怒目嗔道:「你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
忽然間,後面的窗子外「錚錚」的兩聲,兩道細如牛毛般的烏光破窗而入,一道直射柏念雲,被西門吹雪長劍揮落,而另一道則打在了孫秀青背上。
孫秀青慘叫一聲,身子斜斜的倒下,被陸小鳳快手接住。馬秀珍怒極,放開石秀雪,衝向窗子,卻又聽到「錚」的一聲,又有道烏光一閃而入,來勢之急,讓馬秀珍和葉秀珠還來不及阻擋就已沒入石秀雪的身上。
陸小鳳放下孫秀青,從另一扇窗子追出,四週一片漆黑,哪裡有什麼人影?
柏念雲拉住正要追出的西門吹雪,搖搖頭,「不必追了。」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在他看來柏念雲並不是什麼心軟之人,她向來是有仇報仇,如今窗外之人有意針對她她竟然不在乎?西門吹雪頓了頓,「你知道是誰。」
西門吹雪的聲音不大,酒館裡的人卻都聽得一清二楚,馬秀珍紅著眼,扶著孫秀青道,「是誰?!」
柏念雲有意拖延時間,所以低頭不語,這四人只顧著報仇,卻忘了自己方才才說過自己善於用藥,她可不想花費精力去救治想要殺了自己的人。




☆、飛燕

馬秀珍得不到柏念雲的答案,紅著眼狠聲道,「到底是誰?!」似乎只要柏念雲不給出一個答案她就會立馬上前殺了柏念雲一般。
西門吹雪長劍雖然收起,但一身凜冽的氣勢卻始終外放,棱角分明的俊顏帶著不可違逆的殺氣。
花滿樓猶豫片刻,道,「念雲知道是誰?」
陸小鳳看看花滿樓,濃密的眉毛幾近皺成一條,他的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擔憂的目光滑過花滿樓,最後將視線移到柏念雲的身上。
柏念雲抬抬眼,眼角一挑,沖陸小鳳眨眨眼,「這個人我們都見過。」
陸小鳳垂首,輕笑,「真的是她……」
「是誰?」這個時候花滿樓顯得格外的執著,無神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柏念雲的方向。
「上官飛燕,偷襲我之後,難道還想就這麼離開?」柏念雲是不懂武功,但是她的感知比別人要敏銳幾分,而且上官飛燕身上的淡淡的香氣她絕不會認錯,就算她不知道此刻外面有人,但也知道上官飛燕見不到花滿樓大概是不會走的。
花滿樓渾身一僵,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起。
晚風透過窗子輕輕的吹過,帶來一陣淡雅的香味,柏念雲輕笑,「好一隻帶香氣的燕子。」
馬秀珍和葉秀珠一怔,她們的武功比起柏念雲這個毫無底子的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可她們竟是誰也沒有發現窗外的人是女子。兩人雙雙扶起孫秀青和石秀雪,然後對視了一眼,馬秀珍高聲道,「我們峨眉四秀和姑娘無仇無怨,還望姑娘將解藥給我們,四秀感激不盡。」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進幾人的耳朵,一道身影從窗子一躍而進。
「飛燕?」花滿樓似是激動,但眉宇中卻帶著絲絲傷感,「原來真的是你。」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上官飛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丹鳳公主?還是該叫你上官飛燕?」陸小鳳嘆了口氣,道,「或者兩個都不是你?」
上官飛燕咬咬唇,一個平常的動作在她做來嫵媚異常,「我是上官飛燕。」
「為什麼?」褪去了最初的激動,花滿樓平靜的如常,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假扮丹鳳公主?一個又一個的為什麼讓他心裡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
陸小鳳實在不知說什麼好,最初聽西門吹雪說到柏念雲的懷疑時他就有些擔心,花滿樓對上官飛燕的感情不一般,或許不夠深,但也不像看上去的那麼淺薄。花滿樓的心事都藏在心裡,若不是和他相交多年,他恐怕也看不出這人究竟在想些什麼。無論從哪方面看,陸小鳳都不大贊成花滿樓和上官飛燕,如果感情從一開始就帶著欺騙,那以後呢?是不是就要欺騙一輩子?這些話陸小鳳也只能壓在心底,花滿樓是他的朋友,朋友做的決定就算他陸小鳳再怎麼不讚成也會全力支持。
上官飛燕的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和恐懼,接著道:「你若是還有一點對我好,就不要問我為什麼,也不要拉住我,否則你不但害你自己,也害了我!」
柏念雲輕輕搖頭,這人到底對花滿樓有幾分真情?她看不透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真是不是假,她只覺得上官飛燕有很大程度上是在利用花滿樓,也許有喜歡有心動,但那只佔了微不足道的部分。說的難聽些,也許上官飛燕根本就不曾喜歡過花滿樓,一切只是為了他們所謂的計畫……
有些替花滿樓不值,惋惜也有那麼幾分,如此青如遠山的男子竟然就這麼心動了,柏念雲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樣的男子若是放在原來的世界不知有多少人追捧,可怎麼就偏偏遇到了一隻會騙人的燕子?
花滿樓是個溫柔的人,他從不勉強別人,儘管心痛,儘管難過,他也只是溫和的道,「好,我不問,你能替兩位姑娘先把毒解了嗎?」
上官飛燕點點頭,想起花滿樓看不見,又出聲道,「好。」
說罷,上官飛燕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馬秀珍,「內服兩粒即可解毒。」
這解藥可以說來的及時,也可以說不及時,及時是因為剛巧救下了孫秀青,不及時,則是因為沒能救下石秀雪。
孫秀青的傷在背後,沒有傷及要害,毒性發作也慢。而石秀雪則比較倒霉,那根針不偏不倚的射進了她的心臟,雖然強撐了一陣,但在聽到上官飛燕和花滿樓的對話後終是撐不住閉上眼睛,扶著她的葉秀珠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上官飛燕身上,當拿到解藥之後才發現懷裡的師妹終是沒有了呼吸。
三人憤恨不已,望著柏念雲的眼神幾乎帶著實質的怒火,若不是柏念雲用毒石秀雪又怎會毫無防備之力被上官飛燕的毒針射進身體?
柏念雲剛剛冒起的同情心被三人的眼神澆滅,冷哼一聲道,「別這麼看著我,你們該不會是把石秀雪的死算到我的頭上了?想說如果不是我的毒石秀雪怎麼會毫無反擊之力?哼!也不想想若不是她用劍挾持我她又怎會有此一劫?不過是自作自受。人死如燈滅,之前的種種,只要你們不害我我也不去計較了。」
看著三人絲毫不減仇恨的眼神,柏念雲勾勾嘴角,「你們的仇人那麼多,有西門,有上官飛燕,背後不知還有多少人,怎麼就偏偏挑上了我?覺得我好欺負?」
上官飛燕眼皮一跳,道,「我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柏念雲嗤之以鼻,這個理由大概也只有被她所惑的花滿樓才相信!對她又是綁架又是威脅的,真是以為自己天下無敵,背後之人會永遠給她撐腰了?
「以前多有得罪,我希望柏姑娘不要計較,這次來,我還想拿走我們約定好的藥方。」上官飛燕並不在乎柏念雲的態度,笑的明媚動人,似是和柏念雲的關係很好一樣。
柏念雲眼神動了動,「想要藥方?沒有。」心情頗為不佳的她剛想冷嘲熱諷一般,但看到花滿樓微微傷神的模樣,嚥回了長篇大論,道,「我不會給你的,今天給了你,我怎麼向江湖上眾多想要養顏藥方的人交代?你綁了我,我給你方子,若讓天下人知道了,我豈不是天天都要擔驚受怕,生怕自己被綁架?」
柏念雲話中的停頓很細微,可仍被西門吹雪聽出,他淡淡的看了花滿樓一眼,沉默的站在一邊,冰冷的眸子似乎劃過一道亮光。
上官飛燕氣氛卻也無奈,望著花滿樓,似是有無限委屈。
花滿樓看不到,但他的感官極為敏銳,察覺到上官飛燕的眼神,求情的話語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念雲,如果藥方不能給,可不可以給飛燕一些藥?」
「念雲的藥千金難求,就這麼隨意的送出去怕是不好對其他人交代。」陸小鳳出聲替柏念雲解圍,眼中打量的神色卻始終在上官飛燕的身上不變。
花滿樓一怔,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歉意的笑笑,不再言語。
陸小鳳接著又道,「你冒充丹鳳公主找上我到底是為何?」
上官飛燕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她是沒想到陸小鳳他們能猜出自己的偽裝,但她一開始並不慌張,因為有花滿樓在,想必陸小鳳也不會太過為難她,可方才無意間發現陸小鳳眼中的銳利,她不由得心撲通直跳。穩了穩心神之後,上官飛燕才道,「以後的事你不要插手了,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的。」說著又苦笑道,「我是退無可退,你們能抽身還是儘早抽身吧。」
「這可不行,我陸小鳳接了麻煩就一定會管到底!」陸小鳳戲謔的笑道,「既然已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上官飛燕無奈的搖搖頭,「我什麼都不能說,總之你們還是不要管了!」說完,整個人跳出窗外,消失在在一片夜色之中。
柏念雲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上官飛燕消失的地方,這隻燕子最後死沒死她還真有些記不清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隻燕子似乎是好幾個派系的人?沉默許久,柏念雲對陸小鳳道,「你還要繼續管下去?」
陸小鳳笑著點點頭,柏念雲想了想道,「上官一族的嫡系,也就是皇室中人,他們的特徵都是遺傳下來的,有六根足趾。」回憶了片刻劇情,確信自己想不起什麼重要人物之後,柏念雲無奈道,「我是不知道到底誰是幕後之人,但這個人應該是你的朋友或者你接觸許久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手握金鵬王朝財富的那個人。」
「你怎麼會知道?」陸小鳳奇道,「能查出來?」
柏念雲認真的解釋道,「查只能查出一部分,時間有限,很多的事都是很久前發生的,線索很容易斷,這個是我根據所知的線索推斷出來的,命中的可能很高。」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講清楚自己為何會知道,所以也只能這樣說。
聞言,陸小鳳點點頭,柏念雲能知道丹鳳公主是上官飛燕假扮的,那知道其他線索也不是不可能,而她的猜測也必然是最接近真相的。




☆、適合

柏念雲覺得自己提醒的已經夠多了,便不再多言,四秀死了一個,一個剛解完毒,一個大概也快死了?還有一個……大概也和她沒什麼關係。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長了,柏念雲不自覺的會去分析周圍的人是不是潛在的隱患,她做事雖然還沒有完全脫離現代教育的成果,但已經在很努力的融入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小人難防,柏念雲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到了這個世界後做的最多的就是觀察,觀察每一個她身邊的人,他們的舉動,行為,下意識的反應,眼神,種種都能透露出不少他們內心的活動,再怎麼完美的掩飾,也總會留有破綻。
或者以上定理並不適用於西門吹雪這種面癱?柏念雲心頭忽的升起這麼一種想法,眼神不自覺的瞟向身邊的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並沒有看她,似乎在打量花滿樓?好吧,柏念雲不得不承認西門吹雪的心思她現在確實有些猜不透了,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別說什麼是因為上次的溫泉事件,她可不相信西門吹雪是那種迂腐之人。
馬秀珍和葉秀珠小心的將石秀雪放在地上,孫秀青垂著頭,低聲抽泣。
花滿樓似是歉然,輕聲安慰道,「別太傷心了,峨眉還需要你們。」
馬秀珍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正色道,「西門吹雪,我師傅師兄皆死在你手中,這筆仇我們記下了!待我們整頓好峨眉之後定會尋你報仇!」
「雖然獨孤一鶴和蘇少英是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中,但獨孤一鶴劍術超群,如果不是之前他實力折損,西門吹雪也未必能輕易殺了他。你們不妨想想你們師傅之前遇到過誰,又是誰有這個能力讓他實力受損。」陸小鳳不知該怎麼說這幾個女孩子,報仇縱然重要,可是連幕後之人是誰都不管,只盯著一個,這到底是天真呢還是覺得西門吹雪一定不會動手呢?
西門吹雪對此不聞不問,找他報仇也好,殺他洩憤也罷,只要有這個能力,他隨時恭候,但他的劍絕不會留情。
葉秀珠眼神微閃,強撐著笑容道,「多謝提醒,但我師傅教養我們多年,他死在西門吹雪手中,就算我們打不過也不會退縮。」
陸小鳳和花滿樓眼中帶著讚歎,這個女子的話雖然不多,但是做人很有骨氣,知恩圖報,或許看起來是飛蛾撲火,可她的這份心意卻足以讓她的對手正視她。
聽見葉秀珠的話,柏念雲微微詫異的望向葉秀珠,她明明記得這個不動聲色的女子是四秀中的叛徒,怎麼聽起來好像很老實很感恩的模樣?
似是察覺到柏念雲的眼神,葉秀珠沖柏念雲笑笑,「之前我們多有得罪,實在是對不住姑娘了,我們也知道你是無辜的,只是師妹做事……」說著,苦笑了下,眼裡又閃爍著淚光,「都已經這樣了,希望姑娘原諒她吧。」
柏念雲順著葉秀珠的意思點點頭,她沒想到最會做戲的竟然是這個看起來最不出色的女人,石秀雪死了,她也無所謂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了,反正峨眉派的支柱也倒了,今後大約也是翻不起什麼浪了,裝好人的事情誰不願意做?
葉秀珠感激的沖柏念雲笑笑,而後配合著馬秀珍將石秀雪抬起。
馬秀珍神情複雜的看看柏念雲,點點頭,同葉秀珠一道將石秀雪帶走,這個地方,她們一刻也不想停留。
經過柏念雲身邊時,孫秀青紅著雙眼哀傷的看看柏念雲,又對著西門吹雪道,「就算我喜歡你,師傅的仇我也一定會報!」
西門吹雪站在柏念雲身旁,輕輕瞟了眼孫秀青,不作言語,一個人是殺,兩個人也是殺,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柏念雲被孫秀青的話險些逗得笑出聲來,這殺師之仇,殺兄之仇說說誰都會,可實際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如果孫秀青真的能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顧一切的報仇,柏念雲或許還會高看她幾分。可是,柏念雲腦中的記憶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古龍筆下的孫秀青根本就沒有報仇,反而還嫁給了西門吹雪,雖然最後被拋棄了,但她可是一點兒報仇的心思都沒有啊,似乎連矛盾都不曾有過便毅然的投入了西門吹雪的懷抱。
想到這裡,柏念雲頓了頓,現在的情況……似乎西門吹雪對孫秀青沒有任何的好感和意圖?而或許自己才是那個被西門吹雪拋棄的妻子?柏念雲臉色忽的有些難看,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她真的要為西門吹雪的劍神之路獻身?還是她注定要被拋棄?
西門吹雪留意到柏念雲的神情,以為她是孫秀青有什麼不滿,便道,「你不喜歡她?」
「嗯?」柏念雲下意識的抬頭,「不喜歡誰?」
「那個峨眉四秀。」
柏念雲搖搖頭,「也不是。」無意間,柏念雲望進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寒冷如夜空的黑色,卻在深處帶著絲絲的關心和溫柔,柏念雲微愣,隨即不自然的扭開頭,「只是覺得四秀都很奇怪。」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陸小鳳見四秀離去,心中微定,對著兩人調笑道,「算起來我也是你們的媒人了,成親的時候可別忘了給我送一份大禮!」
「我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柏念雲定定的看著陸小鳳道。
陸小鳳是個人精,他當然能看出西門吹雪說的話是一家之言,並沒有經過柏念雲的同意,所以得了柏念雲的反駁也不驚訝,只是挑眉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坦然的接受陸小鳳戲謔的眼神,和往日一般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可違逆的堅定,「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西門吹雪的妻子。」
「可我們未必合適。」柏念雲解釋道,「我不會武功,需要你保護,可你一心追求劍道的至高境界,怎麼可能有時間時時守護著我?」
「你的毒術並不差,我以後會在你的身邊。」
柏念雲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難道要她說你的妻子姓孫,名秀青,你們成親之後會有孩子,以後你也會拋棄他們,所以要找妻子請出門左拐,孫秀青應該還未走遠。她頭疼的揉揉額頭,「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適合。」西門吹雪想也不想的回答。
陸小鳳嘴角微抽,這是什麼話?一句適合就完了?求親不是應該要說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因為你適合』這話誰聽了會答應啊?
「我哪裡適合?」好吧,柏念雲雖然沒打算從西門吹雪口中聽到什麼甜言蜜語,但這話著實很打擊她,因為適合被拋棄還是因為適合生孩子?柏念雲覺得自己良好的教養快要被磨滅了……
「哪裡都適合。」西門吹雪定定的道,冷淡的眸子帶著讓柏念雲幾乎暴走的堅持,「因為是你,所以哪裡都適合。」
柏念雲怔住,陸小鳳僵住,就連花滿樓也不自覺的微微有些出神。
誰也沒想到西門吹雪會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什麼動聽的甜言蜜語,可話語裡真摯和堅持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給出的。
柏念雲垂下眼瞼,微翹的睫毛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陰影,她的心忽然就這麼平靜下來,「你……」
西門吹雪認真的看著柏念雲,儘管柏念雲低垂著眼睛,但他依舊將自己的堅持和認真傳遞給了她。
其實在萬梅山莊的時候,柏念雲就隱隱覺得西門吹雪對自己有些不一般,但她一直都以為那是因為西門吹雪是將自己當做朋友來看待,一個像陸小鳳一般的朋友。可這次綁架相遇之後,她忽然就覺得似乎自己的定位有些錯誤,西門吹雪對自己的好意境有些超出了一個朋友的範圍。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劇情不是一成不變的,這她知道,她也不會去執著什麼劇情,但她知道西門吹雪最愛的是劍,所以做他的妻子注定得不到完整的愛。
不是柏念雲矯情,哪個女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全心全意愛著自己?而一段注定要被拋棄的感情實在讓柏念雲提不起經營的心思。所以,她假裝沒看見,假裝不知道。誰成想,西門吹雪會當著大家的面說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柏念雲有些矛盾,優秀如西門吹雪她確實有好感,可真要過一輩子柏念雲又覺得差了些什麼。要不試試看?反正她也不虧,就算西門吹雪以後為了劍道拋棄她,她也可以要求補償的嘛,有孩子當然是孩子要在她身邊,然後萬梅山莊也歸到她的名下……
胡思亂想了半晌,柏念雲終是道,「先不成親?」
陸小鳳失笑,手不自覺的摸著上唇。
西門吹雪似是不滿的皺皺眉,眼裡劃過一絲不明的亮光,點點頭,「就依你。」
柏念雲鬆了口氣,她雖然覺得西門吹雪不錯,但若要直接成親入洞房她還是接受不能。可她沒注意到的是,從西門吹雪說出口起,她雖然疑惑雖然不解雖然煩惱雖然糾結,卻一點兒反感和氣憤都沒有……甚至,沒有想過拒絕……




☆、再見秦三

陸小鳳決定插手的事情就沒有回頭的時候,所以告別了西門吹雪和柏念雲之後他打算去找金鵬王看看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陰謀。而花滿樓很自然的跟著陸小鳳一道離去,既是因為他擔心陸小鳳,還因為他想知道是誰在威脅上官飛燕。
對於花滿樓的決定,柏念雲無不惋惜的搖搖頭,這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了上官飛燕了呢?實在太可惜了……
該走的都走了,西門吹雪道,「回萬梅山莊?」
柏念雲頓了頓,「我想在外面走走看看。」柏念雲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很大一部分來源於曾經的記憶和他人蒐集的情報,所以難得有時間,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在外面看看,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總覺得這樣和西門吹雪相處很奇怪。
「我和你一起。」西門吹雪不容拒絕的道,「你不會武功,在你有把握不被人帶走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眨眨眼,柏念雲其實很想拒絕,她還想找一處作為自己的小窩,然後開家小小的醫館。可張張嘴,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西門吹雪的好意她當然明白,她現在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安全,而她也不能說自己有個空間可以隨時躲藏。在柏念雲的眼裡,她雖然對西門吹雪有好感,但還不至於到了可以完全交心的地步。
柏念雲的沉默很自然的被西門吹雪當做了默許,就算柏念雲不同意他也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外走動,至少不是現在。上官飛燕身後有其他人,既然綁了一次,就有可能綁第二次,在陸小鳳沒有完全解決掉這些問題之前他是一定要陪著柏念雲。
「你不回萬梅山莊?」
西門吹雪將長劍放在桌上,坐下,「不急。」
柏念雲無奈,也跟著坐下,「那好吧,不過我想去白雲城看看,你……」柏念雲有些猶豫,她不是想阻止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劍,可她只想安靜的去白雲城轉轉,瞧瞧天外飛仙,然後平安的離開。若是西門吹雪一時興起,倆個愛劍的狂人碰到了一起,她真的能毫無驚險的離開?對此柏念雲深表懷疑。但柏念雲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阻止的立場……
沒有等到柏念雲的下一句,西門吹雪直直的盯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算了。」柏念雲索性放棄勸說,她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說服西門吹雪不要和葉孤城比劍。
西門吹雪右手在劍鞘上敲了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道,「我餓了。」
柏念雲挑挑眉,沒想到西門吹雪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今天給她的衝擊已經夠大了,所以她驚訝也只是片刻,便提高了聲音,「老闆娘!上你們這兒最好的菜!」
先前在後院陪著柏念雲的婦人掀開簾子,笑呵呵道,「誒!姑娘和公子稍等,一會兒就給你們送出來。」說完又放下簾子逕自去準備。
西門吹雪一手敲著劍鞘,一手握著劍柄,他心裡有很多地方不解,比如柏念雲沐浴用的花粉是從哪裡來的?她脫身用的毒藥又是什麼時候帶出來的?還有……柏念雲的手一直縮在袖子裡,藥也是從袖子中拿出,可他方才接觸到柏念雲的時候並沒有在她的袖子感覺到任何可以存放毒藥的東西。
陸小鳳他們雖然知道柏念雲善於用藥但卻不知道柏念雲很少在身上留下毒藥,即使有,那計量也必然低。和柏念雲相處了那麼久,西門吹雪自詡對她的了解要比別人多一些,柏念雲身上的藥量從不多放,而且也沒有像一般用毒之人那樣養毒物或者將身上的什麼飾物作為存放毒藥的容器。
不管綁架柏念雲的是誰,在知道柏念雲會用藥之後都應該搜一搜身,把那些明顯的藥物統統拿走。就算沒有搜身,一連幾日,柏念雲身上的藥物也是絕對不夠用的。
西門吹雪若有所思的沉默著,一一將最近蒐集到的線索攤開,要不就是有人偷偷給柏念雲送藥,要不就是柏念雲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她的毒藥隱秘的藏起來。
不過西門吹雪並不急於向柏念雲求證,他在等,等柏念雲願意將所有的秘密親口告訴他。
柏念雲不知道西門吹雪在想什麼,只是隱隱的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壓抑,她身上向來備有毒藥,所以就算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只會當她藏藥藏得好,卻從未想過,有人竟然能夠從她流露出的小小破綻中看出問題。
在小酒館借住了一宿,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離開了這片桑樹林,朝著和陸小鳳花滿樓相反的地方離去。
只是同行了三日,柏念雲就覺得有西門吹雪這尊大神陪著上路實在是太方便了!柏念雲雖然不是路痴,但對於古代的交通還是不大了解,短途還好,不會出現迷路走錯之類的。若是長途,她就不得不提前問好路線,然後每到一個借宿的時候就要再次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走錯方向。
可是有西門吹雪陪著就大不同了,不需要問路,路上還有人打點,偶爾遇到萬梅山莊的產業還可以參觀一番。吃的好,住的也好,就算在郊外,也不用自己上陣獵捕食物。甚至在有人找茬追殺的時候,柏念雲完全可以在一旁當一個旁觀者。
這一日,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到了一個小鎮,雖然是小鎮,但由於是在南北交匯的要道之處,所以鎮子上的人格外的多。
進了一家客棧,樓下的大廳幾乎坐滿了人,店小二很是為難,眼前的這兩位氣勢非凡,一看就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得罪的人,而眼下又實在是找不出地方給他們。
西門吹雪眉頭一皺,冷冷的眼神銳利的掃過眾人。
柏念雲遺憾的嘆了口氣,道,「樓下沒有位置,那可有空餘的房間,我們要兩間上房。」
「上房是有……」店小二偷偷的瞄了柏念雲和西門吹雪一眼,在心中暗自揣測倆人的關係。「可是只剩下一間了。」
柏念雲一愣,詢問的看向西門吹雪,她是覺得倆人一間也無所謂,西門吹雪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
西門吹雪收回冰冷的眼神,沖柏念雲微微頷首,「那就一間吧。」
柏念雲忽的覺得自己和西門吹雪完全翻了個個兒,這種情況不都應該是男方詢問女方的嗎?怎麼到了他們這裡就完全不一樣了?!柏念雲暗自吐槽,莫非劍神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樣?
小二得了回話,立刻張羅著二人往上走,一樓人多口雜,他可不想有什麼不長眼的人說出什麼突兀的話得罪了眼前的兩位貴人。小二一邊想著,一邊小心的看了西門吹雪的長劍一眼,然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正要跟著店小二往上走,忽的聽到一人高呼,「柏姑娘!」
柏念雲回望,在一眾路人甲中看見一名男子不斷揮著手臂,陌生的臉孔,卻是熟悉的聲音。
西門吹雪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了然,「秦三。」
「秦三?」柏念雲嘴皮微微動了動,挑眉道,「他怎麼會在這裡?」說著,一邊帶著溫和的笑容朝那陌生的男子走去。
店小二錯愕不及,忙跟在柏念雲身後,「姑娘不住店了?」
「房間留著,我們在下面和朋友說說話。」柏念雲頭也不回的答道,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過身,遞出一錠銀子。「可夠?」
「夠了夠了!」店小二歡快的接過銀子不住的點頭,接著又笑呵呵的道,「姑娘和公子可要酒菜?」
柏念雲輕笑,這倒是個伶俐的,「自然是要的,撿你們這兒最好的和最有特色的送到我朋友那桌。」
店小二高興的應下。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一路穿過來到秦三的那桌,柏念雲上下打量了半晌,讚歎道,「你的易容之術真是厲害,如果不是你的聲音沒有變化,我怕是一點兒熟悉的感覺也沒有。」
秦三似是得意的笑笑,西門吹雪突然冷聲道,「他的聲音也可以變化。」
柏念雲一驚,隨即恍然大悟,既然易容之術如此之高聲音怎麼可能不會變化?她聽起來聲音熟悉,想來也是秦三故意露出的破綻。
秦三笑笑,道,「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們,柏姑娘的毒術可真是厲害,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怕是如何也不能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厲害之人。」
「這可不是什麼毒術,不過是迷煙罷了。」柏念雲並不否認是自己動的手腳,這種事情有點兒勢力的人都能調查出來,那時候西門吹雪他們三個都不在,除了她還有誰能那麼快將所有人迷暈?
「這麼說我還要謝過柏姑娘的救命之恩?」
柏念雲低笑,「你怎麼不說我是報恩?」當初被困在箱子裡的時候就是秦三做主將她放出來的,就算柏念雲知道此人大約有其他的打算,但間接的幫了她一把她是不會忘記的。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秦三沒有再說話,很自來熟的動起了筷子。
西門吹雪一向沉默,柏念雲雖然不餓,但沒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只好拿起筷子嘗嘗這小鎮的特色菜。




☆、流言

三人雖然一時無話交流,但旁邊的眾人卻時不時的悄聲細語。
早在西門吹雪和柏念雲跨入客棧之際,幾乎所有人就將目光集中到了倆人的身上,男的冷峻,女的嬌俏,倆人雙雙站在那裡宛如一對從畫中走出的璧人。雖然眾人對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身份很是好奇,但礙於西門吹雪周身冰冷的氣質和周圍若有似無的殺氣,讓他們紛紛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秦三隻叫了柏念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圍有不少武林中人,西門吹雪四個字一出有誰不知其身份?客棧裡的人雖然對秦三隻叫了一個人行為很是不解,但都將好奇心埋在了心底。直到柏念雲三人沉默的吃飯,他們的好奇心才冒出了頭。
許是對西門吹雪散發的氣息很是忌憚,所以坐在客棧裡的其他人對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身份只是好奇了一陣子就很快的被新的話題代替。
「聽說峨眉派的掌門死了,也不知道新一任的掌門會是誰?」
「肯定是從三英四秀中挑出一個,峨眉派的精英弟子不是以他們幾個為首嗎?」
一個帶著濃重北方口音的漢子忽的插嘴道,「什麼三英四秀?現在應該是兩英四秀才對,在峨眉掌門死之前蘇少英就死在比武中了!」
「啊?怎麼會?」先前那個對峨眉派新任掌門很是好奇的人道,「不是說峨眉弟子很厲害?有誰能在比武中殺了他?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人難道就不怕峨眉派的追殺?」
北方口音的漢子略帶得意道,「這有什麼?江湖上比武的人多的去了,那蘇少英又是寫下生死書的,死了也是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峨眉派總不能不認自己門下弟子的親筆書吧?要是真不顧一切的追殺那才是讓咱們江湖人不齒!」
在一旁聽得漫不經心的柏念雲突然勾起嘴角,什麼叫效率?這就是效率啊!不過兩三天的功夫,該傳出的留言就出來了,還將事情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峨眉派想賴賬都要考慮考慮他們的名聲如何!
西門吹雪淡淡看了柏念雲一眼,他完全肯定這傳言和柏念雲有關,只是他一直和柏念雲在一起卻始終沒發覺柏念雲是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的。
這時,有人好奇道,「那和蘇少英比武的人是誰?」
客棧裡大多數人的耳朵都豎的老高,生怕錯過了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和北方漢子一路的另一名男子收斂了笑容,嚴肅道,「是西門吹雪。」
一時間客棧裡鴉雀無聲,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在座的都聽說過,傳言他一身白衣一柄長劍,傳言他出劍必死人,傳言凡是他盯上的人就沒有逃脫的,傳言……無數的傳言讓他們疑惑萬分,這樣的人為何會和峨眉蘇少英比武?難不成這蘇少英做過什麼讓他看不順眼的事情?
半晌之後,才有人瑟瑟的問道,「峨眉派的人怎麼會惹上他?」
這一句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先前似乎知情的北方漢子和他的同伴,希望能從他們的口中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
「西門吹雪是用劍的高手,峨眉派也是用劍的,大約是蘇少英自負劍法不錯,所以這才想要和西門吹雪比試一番吧。」北方漢子的同伴猜測道,「據說當時蘇少英提出比劍的時候西門吹雪曾經拒絕過並說他的劍是殺人的劍,只要出劍就必須死人,而那蘇少英覺得自尊受損,一時不服,所以甘願寫下生死書。」
北方漢子那粗狂的聲音又響起,「我看峨眉派的弟子純屬吃飽撐著沒事兒幹,不然幹嘛要去挑戰?這擺明了就是劍法不及,沒想到還有人巴巴的送死!」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眼底卻流露出了對蘇少英的不屑和鄙視,好好的和西門吹雪比什麼武?他不知道西門吹雪的劍法登峰造極?他不知道西門吹雪的武功修為遠勝於他?還寫了什麼書,真是純屬吃撐了!西門吹雪都有提示了還非要去送死,這蘇少英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了非要玩這麼一出!結果命都搭進去了還沒有人能出面報仇。
在眾人或嘲諷或惋惜的嘆氣中又有一人問道,「峨眉派難道就真的不聞不問了?不是說那蘇少英是峨眉的精英弟子嗎,峨眉損失了一個精英弟子真的就不會報仇了?正面打不過,在暗地裡搞鬼怎麼樣?」
一人當即斜了那人一眼,「峨眉派不是自詡名門正派?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追著西門吹雪或者在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他們的名聲可就全完了。他們的掌門也死了,現在可沒有人替他們撐腰!再說了你就真當西門吹雪的劍是擺設?」
峨眉派的事和他們沒關係,心裡個個都在幸災樂禍,更有甚者甚至已經在盤算峨眉派失勢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提起西門吹雪的劍,眾人是一陣唏噓,一邊嫉妒一邊羨慕。
突然有人無意間掃到柏念雲一桌,眉眼一僵,有些顫抖道,「據說西門吹雪一身白衣,一柄長劍,這,這……」
話音未落,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方才踏進客棧的冷冽男子,眼神飄忽,心神不定,臉色蒼白,額上不免多了些細密的汗珠。他們剛剛一直都在議論峨眉派和西門吹雪一事,此時紛紛回想自己所說的話,生怕言語中有什麼不敬之處。這白衣男子無論從形象還是從氣質上皆和他們話中的人吻合,是西門吹雪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
只是眨眼之間,客棧又是一片安靜,柏念雲了然的笑笑,對那些人的心思也有幾分明了,當即小聲笑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這會兒反倒安靜了。」
柏念雲的聲音不大,但彼時客棧裡的人都屏住呼吸,是以幾乎大部分的人都聽到了柏念雲的話,臉上霎時青紅交加。
西門吹雪平靜無波,彷彿所議論之人不是自己一般,該吃吃該喝喝。
秦三玩味的笑笑,他的消息比其他人還要靈通些,除了知道蘇少英死在西門吹雪手裡外還知道峨眉派的掌門獨孤一鶴也是死在了西門吹雪手中。雖然不清楚為何流傳出的傳言幾乎不涉及獨孤一鶴的死,但卻明白峨眉派這回是吃了一個大虧,無論以後是因為何事找上西門吹雪,名聲恐怕都是要受損了。
江湖上的傳言頗多,在柏念雲開口之後,有一部分人的視線開始有意無意的掃向她,一個跟在西門吹雪身邊的女子,還是毫無畏懼西門吹雪之威的女子,除了那位在萬梅山莊居住的女子恐怕是沒有別人了吧?
西門吹雪冷哼一聲,冰冷如寒冰的眼神掃過周圍,投向柏念雲的視線登時移向別處。
秦三笑道,「看來兩位的好事將近了?」他記得還在丹鳳公主的府上倆人雖然相熟,卻沒有現在這樣親密感在其中,很顯然西門吹雪好柏念雲此刻的關係比之前要更進一步。
西門吹雪淡淡看了秦三一眼,沒有回答,在他眼中此人不過是見過幾次的陌生人,他自是沒有必要和秦三解釋什麼。
「西門說你的易容術很厲害,不知你本來的樣子該是怎樣的。」柏念雲對秦三的調侃不作回應,她自問和秦三不熟,而此人的底細她也不清楚,所以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先前就覺得你的行為很古怪,看來你還真的不是金鵬王朝的人。」
秦三平凡的面孔微微有些動容,「柏姑娘果然聰明。在江湖上混總要有一門防身之術,我的武功不足,自然要從其他方面彌補。」言下之意是承認了柏念雲的猜測。
柏念雲面帶疑惑,她不懂武功,看不出秦三的武功高低,只得將視線轉到西門吹雪的身上。
「他的武功還可以,至少要比峨眉弟子強。」西門吹雪一語道破秦三的修為。
有些事本就瞞不過像西門吹雪這樣的高手,所以秦三也並不在乎西門吹雪的直接,聽了西門吹雪的話只是笑笑,「過譽了,比起武功我更喜歡其他,能夠自保就足矣。」
「哦?你的看法還真是少見,江湖上很少見到像你這樣的人,誰不期望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柏念雲挑眉,對秦三此人越發的好奇。
「比起武功天下第一,我更喜歡天下第一富。」秦三坦然的道。
西門吹雪不由得多看了秦三幾眼,這樣的想法不奇怪,但令他奇怪的是這人在說出這話的時候竟然頗為自信,似乎這個目標很快就能達成一般。
柏念雲詫異不已,忽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試探道,「這就是你接近金鵬王朝的目的?」如果秦三這個人真的以天下第一富為目標的話,那他易容在丹鳳公主處做事就有了解釋。霍休,閻鐵珊倆人皆是天下巨富,金鵬王朝的寶藏對愛財之人的吸引力不可謂不大,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合作?

秦三笑笑,道,「也可以這麼說,錢有誰會嫌多?傳說金鵬王朝有一筆寶藏,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碰碰運氣。」
西門吹雪心中一動,如果秦三所言非虛,那麼最後的寶藏是不是已經被他拿走了?
「你拿到手了?」柏念雲很是好奇,不自覺的問出心中所想,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抱歉的笑道,「你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我問的過了。」
秦三無所謂的聳聳肩,「陸小鳳都插手了,我怎麼可能都拿到手?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都沒有想到秦三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一般來說,無論是誰得了一筆巨大的財富都不會宣之於口,不僅不會,反而還應該小心翼翼的藏起來,抑或是私下找人將這些變賣,怎麼著也不該就這麼直接的對人說出,而且還是對兩個算不上熟悉的人說出。
秦三似乎是知道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詫異和懷疑,放下手中的碗筷,眼中帶著誠摯道。「老實說,如果是對著別人我不會這麼直接,不過若是你們,我還是很放心。」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柏念雲開口道,「你說放心西門我覺得很正常,西門他心中最愛劍,別人的事不會多管也不會多說,可若說放心我……我不得不多個心眼兒了。」
江湖上是非多,所有人都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到處亂說,根據柏念雲的經驗來看,只要說出口的秘密,不是口風不嚴就是別有所圖,而秦三很明顯不屬於前者,所以柏念雲直覺秦三恐怕對她有所求。
果不其然,秦三聽了柏念雲的話之後,舉起酒杯對著柏念雲敬了敬,「 柏姑娘很直接,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希望能和柏姑娘聯手賺錢,不知柏姑娘肯不肯賞臉?」
「和我賺錢?」柏念雲心中微動,正如秦三所說,這個世界誰會嫌錢少?只要來路正當,錢當然是越多越好。「你的意思是養顏美容的方子?」
「當然。」秦三正色道,「我想專門弄一個鋪子,主要經營醫藥,大夫是有了,但是還少鎮店的藥品,不知柏姑娘有沒有這個興趣?當然,賺的錢我們五五分。」
「五五分?」柏念雲驚訝道,就連西門吹雪也忍不住多看了秦三一眼。
從這個分成來看,秦三是吃了虧的,藥鋪,大夫都是他出,大部分的藥材也是他出,而柏念雲只用出養顏的藥丸就可以拿到鋪子五成的利潤,這未免對柏念雲也太過優待了。就算是要打出一個招牌,這個分成也是有些偏向柏念雲的。
秦三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對,五五分,決不食言。」
柏念雲低頭沉吟了半晌,「雖然錢越多越好,可你這個分法,應該不止為了養顏的藥丸吧?」
「怎麼不可能?」秦三合掌輕笑,「柏姑娘的藥賣的有多好你不會不知道吧?雖然比不上價值千金的一年,但也算的上是價值千兩了,尤其是那些愛美的或是怕死的,在他們眼裡,你的藥可比一年什麼的要來的重要的多。姑娘雖然平時製藥的少,但是凡是拿出來的,無一不被瘋搶一空,如果我的藥鋪有你的藥坐鎮,就算是五五分也會比普通藥鋪的全額要多上許多。」
柏念雲有些心動,看秦三的樣子應該是很會做生意的人,雖然她的藥通過風莫言賣的話她是可以拿全額,但她是想開一間藥鋪的,如果由秦三出面的話……除了一些禁藥不能賣之外,她幾乎可以將大部分堆在空間裡快要蒙灰的藥傾銷而空。只是,不知道秦三此人到底可靠不可靠,而且不曉得秦三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圖謀。
想來想去,柏念雲總是猶豫不決,西門吹雪輕輕拍了拍柏念雲放在桌上的手,對著秦三道,「二八分,你二她八。」
柏念雲和秦三同時一驚,皆不可置信的看著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極其鎮定的坐著,絲毫不為兩人的眼神所動,冷如寒冰的眸子寫滿了認真。
「這個,是不是有些過了?」秦三試探的問道,「五五分已經對柏姑娘很優待了,二八分的話我就虧的太多了,藥材,大夫都是我出,這二成的利潤實在是太少了些。」
「五五分,我覺得已經夠了,再多……」柏念雲在西門吹雪的注視下嚥回了想說的話,她是真的覺得五五分就已經很多了,二八分,這個數字已經不是『不地道』三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西門吹雪冷聲道,「鋪子我出,藥念雲出,大夫和經營你來,二八分足夠了。」
秦三嘴角抽了抽,這等於是三個人的藥鋪了,二八分……好吧,秦三頭疼的安慰自己,他們兩個本來就可以說的上是一家人,柏念雲一個人收八成也說得過去。而自己只用管好店舖也說不上有多難。
「其實我還有其他的藥可以賣,雖然沒有能增強內力武功之類的,但對刀傷毒傷什麼的還是很有效的。」因著西門吹雪的參與,柏念雲頓時覺得放心了不少,西門吹雪的人品還是很有保障的,有了西門吹雪做後盾,想來秦三也不會做的太過,除非他想嘗試被劍神追殺的滋味兒。
秦三眼睛一亮,「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一時間秦三立馬拋卻了因為分成帶來的煩惱,在心中開始想著要怎麼經營才能拿到最高的利潤以及自己又能從中多得到多少利潤。
「藥鋪和大夫我出,藥念雲出,經營你來,一九分。」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秦三,薄薄的嘴唇上下開合,說出的話卻讓秦三從巨大的驚喜中抽離。
秦三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不是吧?這,這,這也……我幾乎就不賺錢了。」
柏念雲眼角抽動,她從未想過西門吹雪砍價談生意竟是如此的老道,哦不,這何止是老道,簡直就是精明到家了,從五五分竟然能直逼一九分,他怎麼不乾脆說這鋪子你一分都不要拿?
「成不成隨你。」西門吹雪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在他看來這鋪子本來就不該有外人插手,不過既然柏念雲有這個意思,那他就勉為其難的分出一分給秦三好了。
秦三思慮半晌,最後終是咬牙切齒,「好!我認了!」
西門吹雪挑眉,「不能說出鋪子是念雲的。」
「沒!問!題!」秦三狠狠道。一分就一分,反正他也只管經營,有錢拿就好,總比一分都拿不上強,他可是私底下計算過柏念雲的藥最高能賣到多少,即使是一分,也總比他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賺下這個錢要強!大不了就再把價錢抬高幾分!他就不信自己還不能讓這一分比尋常鋪子的五分要強!




☆、36、同塌而眠

36、同塌而眠
西門吹雪還真沒想到秦三竟然連這樣的條件都能應下,他本就是抱著最好秦三知難而退的心思,卻不成想這個秦三還真是能忍,連這一分的利也願意合夥。可既然他已經開了口,且秦三也已經應下了,再換條件也是不成的,西門吹雪沉吟了片刻便也示意柏念雲答應下來,現在且先這麼將就著,至於以後麼,以後未必還是這樣。
柏念雲在一旁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雖然在前世她沒有經過商,但總是知道『無奸不商』四個字的,商人重利,再善良仁慈的商人也不會將自己的利益平白的讓出,越是精明的商人就越能在談判上得到更多的利益。眼前的這兩個人倒好,完全成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從五五分到一九分甚至都沒爭論就敲定了,而且自己還是那個拿大頭的部分。
「一九分?真的就定好了?」柏念雲問的小心翼翼,她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西門吹雪和秦三的思路了。哪有人談生意這麼快的?
「一九分!定了!」秦三雖然有些咬牙切齒,但還是拍案定論了,只有有利可圖,少點兒他也認了!
西門吹雪點點頭,心裡頗為可惜,對著柏念雲道,「既然他願意,那就照他的意思來。」
秦三聞言險些內傷,這是人話麼?!什麼叫按著他的意思來?難道這一九分不是你的意思?我什麼時候提過一九分了?這不都是你開出的條件?感情我這應下還應錯了?!
柏念雲輕咳兩聲,她了解了,萬梅山莊原來也不是憑空就有的,單看這莊主的經商功力就知道,萬梅山莊的建立一定坑了不知道多少人。思及此,柏念雲同情的看著秦三,真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天下第一富為目標居然碰到了這麼大個障礙,幸好西門吹雪志不在此,不然秦三想成為天下第一富簡直遙遙無期。
柏念雲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也越來越吐槽了,輕笑下,拋開那些無厘頭的思緒,整理好自己的心態之後,才道,「現在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秦三這個名字是不是該換一換了?」
秦三一怔,大笑,「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說罷正色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姓寧,人稱小財神。」
「小財神?」柏念雲默默道,「寧財神?」
「寧守財。」西門吹雪一語道破,寧守財是近幾年新起之秀,雖然比不得江南花家,山西的閻鐵珊,擁有金鵬王朝財富的霍休,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幾家能和之相提並論。不過這個人來歷很是神秘,幾乎沒有人知道此人的來歷。因為此人做生意從未吃過虧,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和他打過交道,所以被人稱作小財神。
西門吹雪想起有關寧守財的傳言之後不自覺的皺皺眉,「你做生意從不肯吃虧,這一次……」
「這一次也沒有吃虧。」秦三立刻明白西門吹雪的意思,生怕西門吹雪借此推掉和先前的約定,忙道,「我只管經營,這個本就是我的長處,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只要經營的得當,柏姑娘賣出的藥哪怕是一分利還是不低的。」
柏念雲想著自己空間裡的好多藥材都已經氾濫了,說不得還能接著這個藥鋪處理一些,不過這事兒就不用和寧守財說了,到時候直接將那些藥材交給西門吹雪,由西門吹雪出面的話想來就算藥材的年份再高,寧守財也不會多說什麼。但轉念一想,柏念雲又有些頭疼,空間裡的藥材那麼多,不管是分批還是一下子全拿出來她都沒法兒向西門吹雪解釋這些藥材的來歷,何況其中還有年份和價值皆不菲的藥材?
左思右想柏念雲也沒能想出個兩全之策,就連寧守財後面說了些什麼也沒注意,直到站在客棧二樓的客房門口才忽的反應過來,其實自己根本沒必要想那麼多,西門吹雪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主,而以後若是倆個人真的要在一起,她的小秘密遲早有一天也會暴露。就算現在她不想說,但也算是提前給西門吹雪一個提示,也不至於日後自己會猶豫怎麼說出口。
想通了一切,柏念雲整個人輕鬆了不少,難怪世人總說庸人自擾,這不是自己擾自己是什麼?
西門吹雪不知道柏念雲在想些什麼,只見柏念雲面帶微笑的站在房門口不由得一怔,半晌不見柏念雲有所動作,只得親自上前推開房門,「進去吧。」
柏念雲回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似乎在西門吹雪身邊她整個人就完全沒有警惕心可言,隨時隨地都能走神。當她邁進房門的時候整個人忽的僵住,轉身瑟瑟道,「這個,就一床被子,我們怎麼住?要不讓店小二再拿一床?」
西門吹雪的眼底劃過一道暗光,略一抬眼,房間內的事物盡收眼底,一張桌子,四張圓凳,靠牆的地方便是雕花的木床,雖不是什麼名貴的木頭,但對這個不大的小鎮來說應該也是比較奢侈的。床上整整齊齊的鋪著一床錦被,無端的讓房間裡的空氣變得曖昧起來。
許久得不到西門吹雪的回話,柏念雲有些無措,她以為這裡的客棧應當是兩床被子,又加上很相信西門吹雪的人品,所以在樓下的時候才答應的那麼爽快,可誰想……這要真的睡下去,豈不是成了同被而眠?
再看看這床,柏念雲實在不覺得它能讓兩個人毫無接觸的平躺在上面。若是讓西門吹雪睡桌子……柏念雲又覺得自己有些過意不去。她悻悻的摸著鼻子,眼神有些飄忽,「要不我們留一人守夜?」
西門吹雪劍眉一揚,不敢直視他的柏念雲錯過了他眼中的一絲戲謔。
西門吹雪一步一步前進,柏念雲一步一步後退,倆人中間始終相差三步的距離。西門吹雪長臂一攬,將柏念雲護在懷裡,倆人雙雙倒在床上。
柏念雲一驚,雙手抵住西門吹雪的胸膛,「我,我,我還是下去找小二再要一床被子好了。」
柏念雲的抗拒之力對西門吹雪毫無作用,他左臂一用力,稍一動,讓柏念雲睡到床內側,右手隨意的搭在柏念雲的腰上,而原本拿在手中的長劍放置在柏念雲的身後靠牆的位置,只要一有動靜,相信西門吹雪在第一時間就能拿到。
迎面而來的男性氣息令柏念雲俏臉微紅,一抬眼就是如刀刻般的俊顏,對上西門吹雪深邃的眼神,柏念雲不自覺的低下頭,一時間只覺得心跳加速。
倆人靜默片刻,柏念雲不自在的動動身子,想要往後挪挪身子,卻被西門吹雪又用力的帶回,無奈,柏念雲只得放棄任何動作。
為了打破此刻的曖昧,柏念雲想了想,找了個話題,「藥鋪你出,大夫也是你出,那你要分幾分利?要不從我的九分裡分出一半給你?」
「不必,你留著就好。」
「那我再出些藥材如何?我手中還有不少藥材,年份也夠久,價錢肯定也比一般的要高上許多,普通的藥材再讓寧守財去張羅?」柏念雲覺得既然寧守財早有心思和她合作開藥鋪的話,那買藥材的渠道他肯定已經是打聽過的,普通的藥材哪裡都有賣的,但是她空間裡好多藥材都是外面有價無市的,如果寧守財真的那麼會做生意的話,這些藥材一定能夠以最高的價賣出去,也算是給鋪子再添些名氣。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道異光,「隨你。」
柏念雲心中正忐忑,以為西門吹雪會問自己哪裡來的藥材,還琢磨著要怎麼說才能圓過去,可沒想到西門吹雪問都沒問。鬆了口氣之餘,柏念雲不免有幾分歡喜,西門吹雪雖然知道其中有什麼其他的緣故,卻始終不曾問出口,不管是什麼原因,西門吹雪這份體貼都讓柏念雲喜歡。
西門吹雪察覺到柏念雲無意識的放鬆了身體,頭微低,唇擦過念雲烏黑的髮絲,在黑暗中微微上揚。
柏念雲輕輕靠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因著心中的歡喜和慶幸連此刻的曖昧都忘記的一乾二淨,忽然想起還沒有和寧守財商定具體的事項,猛的抬頭,「糟了,我還沒和寧守財說……」
話音未落,柏念雲頓住,嘴唇上留下了一抹溫熱的觸感。
西門吹雪深邃的眼睛又暗了幾分,用力一側身,將柏念雲整個壓在身下,對準粉色的櫻唇猛的吻了下去。
不同於西門吹雪周身的清冷之氣,他的唇溫熱狂躁,如疾風驟雨般的掠奪讓柏念雲手足無措。
柏念雲被迫的接受著西門吹雪的氣息和唇舌,雙手不住的拍打著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左手一拉,輕而易舉的將柏念雲的雙手困在頭上,而唇舌間的掠奪卻從未停下。
直到柏念雲有些缺氧,西門吹雪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柏念雲,末了,輕輕舔了舔柏念雲有些紅腫的雙唇,聲音略帶沙啞,「睡吧。」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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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思慮

37、思慮
柏念雲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呼吸,壓制住過快的心跳,閉上雙眼,她也不想什麼用話題岔開倆人之間的曖昧了,只說了幾句就已經成這樣了,若是再多說幾句,這個晚上大約是不用過了。
倆人雙雙閉上眼,滿屋子的曖昧氣息,帶著煩躁的柔情,一片安靜。
此刻,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隔壁,寧守財依舊頂著那張平凡到四處可見的臉,他玩味的轉著手中的茶杯,對面站著一黑衣人。
靜默了良久,寧守財才道,「只有這些?」
「是的,就這些。」黑衣人低垂著眼,恭敬的答道。
「這次生意雖然不虧,但也說不上什麼贏,柏念雲既然會製藥,手中就一定有珍奇的藥材,可惜你們太沒用,不然……」寧守財邊說邊搖頭,說到一半又忽然停下,「罷了罷了,有西門吹雪在她身後,哪怕是再多的珍惜藥材恐怕都會幫她拿到。」
「可那邊怎麼交代?」黑衣人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略帶擔憂,「原本的計畫並不是這樣,他肯這樣善罷甘休?我們要不要……」
寧守財一抬手制止了黑衣人後面的話,他冷冷的一笑,「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買賣,如今他們還真當他們是我的主子了?我寧守財可還沒傻到將手中的財產白白送給他們!與其幫他們我還不如一門心思的和柏念雲打好關係,有了這層關係,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再怎麼也會給我幾分薄面。世人總說親兄弟明算賬,可是做生意若是沒有那麼一層關係又豈能做大?江南花家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可恨在霍休和閻鐵珊身上沒能討到好處!好好的非要插進來一個陸小鳳,結果所有的安排全被打亂了不說還白白的替他人做了嫁衣!」黑衣人很是氣憤,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蜷成拳頭。
寧守財輕笑著搖頭,「你的眼界還是太淺,我們雖然佈置的時間長,但中間插了不少他們的人,若真的拿下了金鵬王朝的寶藏,你以為他們真的會容我們分一杯羹?到時候不反咬我們一口都是好的!」
黑衣人一怔,他可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層,如今被寧守財點通,臉色忽的變得難看,「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不過是仗勢欺人的狗罷了,和他們計較我還沒那麼多的時間。」寧守財眸中劃過一絲亮光,「金鵬王朝的寶藏我們誰也沒討到好處就是最好的,這筆財富遲早都會流出,憑著我的手段,還怕拿不回來?」
黑衣人面色稍緩,又遲疑道,「那今日之事如何交代?」
「有西門吹雪這尊大佛擋在前面,他們又能如何?」寧守財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諷刺,「提出條件的都是西門吹雪,我可是自始自終都處於被動的位子,這次也不過是保住了本而已。」
黑衣人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們想從柏念雲的藥獲取暴利,卻不曾料到西門吹雪竟然對柏念雲的事如此上心,這當然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想到了這裡,一向嚴肅的面孔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的笑意,「還是主子英明。」
「英明?我可不英明,我要是英明能咬著牙答應西門吹雪的條件?」寧守財挑眉,眼中流露出放鬆的笑意,「有一分是一分,哪怕西門吹雪提出我一分也拿不到手我也會應下,做白工又如何?搭上了這條線,可不知和多少人搭上了關係。」
黑衣人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主子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看似吃虧實際上對他們日後的生意不知多了多少助力。
寧守財輕輕敲著桌子,沉默了片刻之後,又道,「藥鋪的事該準備的就準備好,他們倆個雖然還沒有定下具體的地方,但不管是在南還是在北都要好好打點,多做個準備也不是壞事,一旦生意好了,藥鋪相反的方向自然也會需要一家。」
黑衣人點頭應下,見寧守財不再說話便知今日的事都結束了,恭恭敬敬的彎了彎腰後從窗子離去,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隔壁間的西門吹雪忽的睜開了雙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晦暗,很快又閉上了雙眼,就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樣。
次日,柏念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到一片白色的衣料之後猛的一怔,有些反應遲鈍,腦海裡閃過昨晚發生的種種,臉上飛過一絲紅霞。身子僵硬了片刻之後,悄悄動了動,企圖脫離西門吹雪的臂彎。
西門吹雪在柏念雲呼吸變化的瞬間就清醒了,順著柏念雲的意思很自然的鬆開了攬著她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原本還正尷尬不知如何和西門吹雪相處的柏念雲驀然鬆了口氣,心中飛快的流過一絲失落又迅速的消失不見。
倆人收拾好出門時正巧碰到了門口的寧守財,說是正巧倒不如說是寧守財專門等著他們。
西門吹雪冷眸一閃,不悅道,「何事?」
寧守財深知自己很不得西門吹雪的眼,所以也沒有多寒暄,直接步入主題,「是想和柏姑娘商量下關於藥鋪的事情,鋪子在南在北總得有個定論,鋪子裡頂尖的藥材和藥準備什麼才妥當,這些都需要和柏姑娘聊聊。」
聞言,柏念雲贊同的點點頭,她覺得寧守財的話很在理,藥鋪的主要生意應該有個定論,一時間不由得對寧守財刮目相看。她沒怎麼接觸過古代的商人,但看寧守財的行徑也是個極其有內裡的傢伙,也難怪敢誇下海口說要做天下第一富。
三人緩緩的下樓,剛坐定,柏念雲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鋪子我覺得在南在北都無所謂,但是裡面的藥必須是真的,不能因為底下的人耍滑而壞了藥鋪的名聲。每個月,哦不,是每年我都會給你提供一定數量的藥丸,抽時間我會多研究些藥。」說完眼神在西門吹雪身上停頓了片刻,「我還有一些珍奇藥材,或者是年份夠足的藥材,這些都可以擺在店裡販賣,只是價錢不能太低了。」
寧守財眼睛一亮,「還有名貴的藥材?這真是太好了,只要藥鋪開起來,我一定不會讓柏姑娘吃虧的。」
西門吹雪在旁聽了一陣,忽道,「藥鋪開在江南。」江南是花家的地盤,他雖然和花家不熟悉,但架不住中間有個愛多管閒事的陸小鳳,只要稍稍透漏一點口風給陸小鳳,花滿樓就絕不會讓朋友的鋪子在江南有個萬一。
對此,寧守財實在是再滿意不過了,這可真是瞌睡送枕頭的好事啊,他原本就想著若是能在江南就好了,藉著花家的勢,這鋪子便少了不少的麻煩,而他這個大掌櫃也能稍稍從中獲益,簡直是再完美不過了。
三人中有倆人同意了,秉著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柏念雲也就沒什麼意見了。而事實上柏念雲對鋪子在哪兒都不怎麼上心。一個藥鋪在哪兒不是個開?只要有藥,有好藥,她就可以穩坐中軍大把收錢了。
談妥了中間的種種,寧守財心中舒暢,想著財源滾滾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就連柏念雲臉上也掛著掩不去的笑意。
寧守財眼珠子一轉,忽的笑容收斂了不少,「那藥丸,不知柏姑娘身上可有帶著?我打算即刻啟程去江南,若是方便我就一同帶去,也省的再跑一趟了。」
柏念雲頓了頓,縮在袖中的左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面上卻是一派安定之色,「有是有,不過只有兩小瓶,本來是給丹鳳……備著的,可惜……」
提起有關金鵬王朝之人,寧守財面不改色,彷彿他從未參與到其中一般,他想了想,道,「兩瓶就兩瓶,數目不多也無妨,在其他地方現在還有這藥,等你回去後多做些備著,頭一年雖然會困難些,但這藥是不能斷的。」說完,又補充道,「儘量多做些,能做多少就多少,我會數著數賣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價錢會下降。」
柏念雲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又說了幾句後轉身回客房,從空間拿出兩小瓶養顏的藥之後猶豫了片刻又取了另一個藥瓶。回到樓下,將兩種藥分開交給寧守財,「這兩瓶是養顏的藥丸,而這個是烏髮的,給老人用再合適不過,你可以試著放在鋪子裡賣賣看,七日一粒,三四次之後就該能看出效果了。」
寧守財接過三個藥瓶,放在手上不住的把玩,眼中的興奮之色任是誰都能看的出。寧守財也是個急性子,拿了藥,問清楚西門吹雪的鋪子所在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向倆人告辭,弄得伯年哭笑不得,哪有人這麼心急的,就算是想賺錢也不急於一時啊。
西門吹雪微微出神,想著柏念雲掏出的三個藥瓶覺得甚是古怪,不過心裡詫異歸詫異,可依舊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38、峨眉弟子

38、峨眉弟子
因著很快就能擁有自己的藥鋪,柏念雲的情緒一直處於一個亢奮的狀態,甚至連去白雲城都不是那麼激動了。
西門吹雪一直不知道柏念雲為何對白雲城如此上心,這日在路上忽的想起柏念雲應該很少在外面走動,那這白雲城她又是從何得知的?又是為何念念不忘?
看著柏念雲坐在馬上興沖沖的說著藥鋪的規劃以及日後要研製什麼藥,西門吹雪眼睛微微眯了眯,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很喜歡白雲城?」
「是啊,白雲城啊,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不錯的地方!」柏念雲很是自然的答道,她是真的對白雲城嚮往已久了,尤其是城主葉孤城啊,那是她前世的大愛啊,可惜城主命不大好。
「不錯的地方不少,花滿樓不是還邀你去江南?」西門吹雪側首看著柏念雲,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其中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在裡面。
柏念雲遲疑的點點頭,這也沒什麼好瞞著西門吹雪的,雖然她不願意葉孤城在和西門吹雪一戰中死去,可無心算不過有心,該來的也遲早會來,所以她只是微微停頓了片刻,便接著道,「曾聽人提起過白雲城城主葉孤城,嗯,劍術高明,有天外飛仙之稱。」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同為當世兩大的用劍高手,平素雖然沒有來往,但西門吹雪多少還是聽過此人,只是沒想到竟然連柏念雲都對其如此上心。
柏念雲見西門吹雪沒有回話,又道,「都說聞名不如見面,我對白雲城的城主實在是好奇的緊,所以才想著去白雲城看看,如果能碰到葉孤城自是再好不過,即便是碰不到也沒關係,白雲城聽說也是很不錯的。」
聽柏念雲說起葉孤城的劍術,西門吹雪心中難免有些意動,當日和獨孤一鶴一戰他雖然勝了,但中間還有些其他的緣故,此刻聽得另一名用劍高手不免起了比較的心思,不過這心思只是一動便又很快的揭過,他覺得現在去白雲城找葉孤城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安靜了半晌,就在柏念雲以為西門吹雪不會說話的時候,西門吹雪忽道,「花滿樓邀你去江南,正巧你的藥鋪也要開張,不如就先去江南轉轉,待一切都穩定了再去白雲城不遲。」
柏念雲細細一想,也對,她現在的心思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藥鋪上,儘管有寧守財出面去打理,但自己沒有親眼看到心中也有些放不下,白雲城終歸是在那不會動,葉孤城只要沒和西門吹雪交手也不會消失,倒不如先去江南看看藥鋪,順帶著找花滿樓說說藥鋪的事,有花滿樓在,藥鋪在江南的基本藥材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如此想了半天,柏念雲認真道,「那我們就先去江南找花滿樓好了,等藥鋪都收拾的差不多再去白雲城。」
西門吹雪得了這麼個答案,很是滿意的順著柏念雲的意思在第二個岔道的時候換了另一條路,和白雲城自是越離越遠。
接連趕了幾日的路,柏念雲自覺有些吃不消,也不多言,進了城找了家客棧到頭便睡。西門吹雪身體本就比柏念雲不知好上多少,又加上他經常為了追殺一個人不眠不休,所以精神還算充足,要了兩個菜,索性坐在一樓安靜的吃著。
柏念雲醒後已是黃昏,叫小二送了些熱水清洗了一番這才緩緩的下樓,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角的西門吹雪,許是因為他周身冷清的氣質,或是不自覺透出殺氣,整個大廳都顯得有些壓抑,不少人的眼神時不時的經過他然後又迅速的離開。
嘴角一勾,柏念雲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淡然的坐到西門吹雪的身旁,還不等柏念雲開口,忽的有一人帶著疑惑走到倆人的這桌,拱拱手,道,「不知姑娘和這位俠士貴姓?」
柏念雲挑眉,她難道看上去就這麼好說話?西門吹雪坐在這裡那麼久也沒見他來問什麼,自己一坐下怎的就跑來詢問了?
西門吹雪轉著手中的杯子,根本就沒有理會的意思,這人和他的同伴已經看了他許久,大約也是猜出了他的身份,現在才來相問,也不過是覺得柏念雲比自己和善罷了。
「我姓柏。」柏念雲微微笑道,男子雖然是在問她,但眼神卻控制不住的望著西門吹雪,柏念雲不笨,自是知道這人的目的不在自己,但偏偏就是不給他一個准信兒。
男子眼裡有些焦急,又有些了然,似乎還帶著那麼些憤恨,只是沒有確定西門吹雪的身份不好發作。見柏念雲不說,索性直接道,「你可是西門吹雪?」
那一絲外洩的殺氣被西門吹雪捕捉到,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男子面部一下子變得猙獰,握著劍柄的手青筋凸起,大喝道,「就是你殺了我師傅?蘇少英也是死在你手裡?」
原本還在看戲的眾人一聽是尋仇,臉色一變,顧不得其他,紛紛結賬離開,一時間門可羅雀,偌大的大廳裡只剩下柏念雲、西門吹雪以及男子和他的同伴。
有好事不願離去,但聽得西門吹雪和蘇少英的名字也多少想起了些傳言,極不情願的起身離開,走到客棧的門口後便不動了,一個個在門口不住的張望,生怕錯過了這麼一場好戲。
男子和他的同伴將西門吹雪柏念雲團團圍住,男子怒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到處找你,竟不想老天有眼讓我們在這裡碰到了你!今日一定叫你有來無回!」
男子身後一消瘦單薄的峨眉弟子有些矛盾遲疑的拉拉他,「師兄,這裡還有一個無辜的人,我們這樣以多欺少不大好吧。」
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而對著柏念雲不客氣道,「柏姑娘,今日之事是我們峨眉派和西門吹雪之間的事,你還是速速離去的好,我們不想傷了你。」
柏念雲在心裡讚許的點點頭,那個峨眉弟子輩分雖然不高,但做人還是不錯的,比前面這個什麼師兄的要好上不少。
西門吹雪面色一寒,冷聲道,「你們傷不了她。」
平淡的眼神,平靜的話語,彷彿只是在闡述一個最平常不過的事實。
領頭的男子惱羞成怒,「殺了我師傅師兄你居然還能這麼狂妄?!我們峨眉自恃身份不和柏姑娘計較,你別太過分了!」
「如果峨眉真的自恃身份的話現在就應該來找西門,他是殺了人又如何?」柏念雲緩緩的道,在安靜的大廳裡聲音顯得尤為的諷刺,「你們都不想想自己的掌門和師兄有沒有做錯?如此黑白不分的護短,你們將如何面對整個江湖?」
男子一怔,隨即憤憤道,「休得胡言!我師傅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豈能容你這個小輩胡說八道顛倒是非?今日你和西門吹雪都休想走出這家客棧!」
西門吹雪手握著長劍緩緩的站起,氣勢外放,登時壓的峨眉幾人面色蒼白。
柏念雲覺得西門吹雪戰意昂然,顯然巴不得有人送上門來練手。她只覺得這些人未必是真心想來報仇的,真心之人雖然有但恐怕大多數都是不滿西門吹雪讓他們峨眉墮了名頭,加之前幾日西門吹雪收到陸小鳳傳信,峨眉四秀只餘兩人,沒了掌門失了精英弟子的峨眉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等著踩一腳。
「你們峨眉派的好弟子啊,竟然和謀逆之人在一起,西門吹雪殺了他們又何妨?」柏念雲輕笑著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連門口看戲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望著峨眉派的人眼神都變了,謀逆啊!那可是和朝廷作對!峨眉派的人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峨眉派的幾名弟子倒抽了口涼氣,「什麼謀逆?你說清楚!」
柏念雲見魚兒上鉤,臉上越發的愉悅,「峨眉派的人和金鵬王朝餘孽混在一起不是謀逆是什麼?」在言語上設陷阱的活兒柏念雲做的越發的熟練,她撿的都是事實說話,但又不是完整的事實,留了幾分想像的餘地在裡面。人的思維很奇怪,他們乍一聽到事情都會不由自主的往壞裡想,又加上無聊好口舌之爭的人的推波助瀾,即使不是黑的也能變成黑的。
西門吹雪劍眉上揚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峨眉弟子羞憤不已,當初馬秀珍和孫秀青回去說的不嚴不實,只說了人死在西門吹雪的手裡,卻從未提到還有金鵬王朝這麼一出!如果真的像柏念雲所說,那他們峨眉派哪裡還有顏面在江湖立足?他們所謂的報仇豈不是世人眼中的一場笑話?!
領頭的男子臉色不斷的變換,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無法後退,殺師之仇他們不能不報,是以咬牙道,「不管怎麼說那是我們的師傅,雖然我們不知道事實是不是如你所說,但這個仇我們也是必須報的!他是我們的師傅我們的掌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外面如何我們不管,只要知道師傅對我們是好的這殺師之仇我們就一定要報!」
一席話說的冠冕堂皇,讓柏念雲和西門吹雪不由得高看了幾分。柏念雲先前之所以那麼說也不過是覺得峨眉派太過麻煩,能通過輿論壓倒那是再方便不過。她本來是打算用言語步步緊逼,有了這麼多人在看戲,峨眉派日後自是人人唾棄,但看到他們的師徒之情時,柏念雲覺得自己若真的那麼做了未免太過不地道,便將一肚子的話又嚥了回去。




☆、39、路遇

39、路遇
圍觀的人一陣唏噓,臉上去帶著莫名的興奮,難得能看到武林高手打鬥能不高興嗎?若是日後吹噓起來,面子上也多了幾分光彩,他們可是見過劍神的劍法啊!世上能有幾人有這樣的機遇看到?
柏念雲搖搖頭,嘆氣,當初她就是覺得峨眉派的人會來找麻煩所以才讓蘇少英寫下那份生死書,可她偏偏沒想到峨眉派的掌門人也是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中,新仇舊恨加起來豈是那麼容易勾銷的?
一些在江湖上的傳言雖說已經開始影響到峨眉,但柏念雲卻因為尊重對手的尊師之心而留有餘地。柏念雲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我們應當尊重我們的對手,他們的身上或許有許多的缺點,但只要他們身上有值得我們尊敬的地方就應當選擇尊重對方。
柏念雲沒有把這些人當做是對手,但是她明白很多習武之人的特性,寧願死在劍下也不願意平凡的活著。柏念雲望著眼前的刀光劍影很不厚道的想,既然有人願意求死,她又何必做個惡人擋住他們的路?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方才還嚷嚷著要報仇的幾人已經失去了說話的權利,凌亂的桌椅,殘缺的桌腳,紅色的血液,柏念雲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默默的注視著,這些和她第一次見到的殺戮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武俠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柏念雲已經很好的明確了這一點。
西門吹雪收回長劍,冷冷的掃過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轉而望向柏念雲,「走吧。」
這家客棧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在逗留下去了,峨眉派的人被西門吹雪所殺,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江湖的人都會知道,只是峨眉派的人可能名聲也不大好就是了。
柏念雲意味深長的看看呆若木雞的觀眾們,這些人會很好的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傳出去,峨眉的名聲從今日起又要下跌了……
經過門口櫃檯的時候,西門吹雪扔出兩錠銀子,然後牽著柏念雲的手大步走出客棧,走到門口,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散開為二人讓出一條通路。
最後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屍體,柏念雲頭也不回的隨著西門吹雪離開,真是可憐吶~自不量力的結果就是永遠的消失。說起來……柏念雲臉色忽然變得很古怪,如果按照原著所說孫秀青如此鍾情西門吹雪,那麼她是如何處理倆人之間的仇恨?殺師之仇在這個時代應該是很嚴重的吧?她就一點兒負擔都沒有?她就真的幸福的忘記了同門的所有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嘖嘖,這一點兒都不像武俠小說中的女主,倒像是XX奶奶筆下的人物。
西門吹雪停下腳步,疑惑道,「怎麼?」
「啊?」柏念雲思維歸位,隨即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個,嗯,很奇怪的人,一個拋棄了師門義無反顧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就嫁給仇人的女子,你說她和她的仇人真的能幸福麼?」
「既然是仇人怎麼可能在一起?她的師門會同意?若是其中的艱辛她能扛得住那就無所謂了。」對著柏念雲西門吹雪的耐心總是會好上許多,雖然不知道為何柏念雲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他想了想依舊給出了答案。
柏念雲的眼神說不出的奇怪,很認真的問道,「那,那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師門,如果你是她的仇人你會繼續和她在一起麼?」
西門吹雪皺皺眉,似是很不解,「會有這樣的人?」
「嗯,打個比方而已。」柏念雲一僵,她其實真的很想說會,而且那個還是你的原配!
「她的師門對她很不好?」西門吹雪反問道。
「她是門派的精英弟子,師傅師門應當對她很不錯。」柏念雲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如果孫秀青真的受到不好的待遇那怎麼也不可能成為四秀之一的吧?
「眼瞎的人才會跟她在一起。」西門吹雪鬆開眉頭,很不屑的道。
柏念雲此時真的是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人自己這麼形容曾經的自己真的是一件讓人很囧囧有神的事。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吧,西門吹雪當初娶了孫秀青回去完全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吧?不然怎麼會接受的那麼快?不然怎麼會離開的那麼快?然後現在那個傳宗接代的人就要變成自己了吧?
柏念雲神情複雜的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很快又釋然,算了,當初不是就想好了,就算到最後倆個人會分開自己也會將萬梅山莊據為己有?男人不可靠不要緊,有房有錢有兒子能平安的養老就好了。
「怎麼?」西門吹雪不解的問道,柏念雲的眼神讓他猜不透其中的意思,似乎她在做什麼打算?西門吹雪細細的想著剛才所說的話,其中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柏念雲搖搖頭,帶上些許的商量意味,「那個,如果你以後要長久在江湖上,嗯,追殺什麼人,萬梅山莊就交給我好不好?」
被柏念雲閃亮而期待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西門吹雪眼底深邃如海,不自覺的答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柏念雲得了西門吹雪的保證頓時心情舒暢,心中因為那注定要被拋棄的鬱悶剎那間拋到九霄雲外,整個人又愉悅起來。
西門吹雪沒能理解柏念雲的深意,見柏念雲似乎變得開心起來,劍眉一挑,按下心中的不解和疑惑。
心情愉快之餘,柏念雲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小秘密,偷偷望了眼身側的高大男子一眼,猶豫道,「西門,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
西門吹雪頓時想到了那些莫名而來的藥,身子向柏念雲微微傾斜,他一直在等柏念雲自己說出口的一天,現在看來似乎不用再繼續等下去了。
柏念雲張著嘴,正要說什麼,忽的在街道上跳出一名男子,「站住!」
西門吹雪極為不悅的抬頭,散發著死氣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攔路人,所有的好心情頃刻消失不見。
柏念雲嚥下了自己的秘密,看看身側仿若圍繞著黑氣的西門吹雪無不同情攔路的男子。
「葉孤城!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男子在西門吹雪死亡視線的注視下不覺氣勢下跌,但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立時挺起胸膛,「你已經中了我唐家的毒藥,就算現在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撲哧!」柏念雲被這莫名其妙攔路的唐家男子逗樂了,連自己要找的人都認不出還能這麼囂張,唐家真是出了個奇葩啊!耳朵一動,柏念雲又驚呼,「你說什麼?!葉孤城?!」
西門吹雪面帶冷色,寒聲道,「你認錯人了。」
唐家的男子猶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西門吹雪一番,「不可能啊,用劍高手,白衣,怎麼可能不是?你該不會在騙我吧?」
西門吹雪的心情差到極點,本來很快就能知道關於柏念雲的小秘密,可這人莫名其妙的插了進來,還又是認錯了人,他西門吹雪何曾被認錯過?
「穿白衣的用劍高手可不止白雲城城主葉孤城一個。」柏念雲好心的解釋道,「你真的認錯人了。」
「可剛剛聽人說有人在客棧殺人手法很利索,不是葉孤城又會是誰?」男子小聲嘀咕著。
柏念雲錯愕,「他們難道沒告你殺人的是誰?」
男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只聽說客棧有用劍高手頃刻間殺了幾人,又是白衣,以為是我唐家的仇人,一時著急就沒細問。我就說麼,前幾日我堂哥剛說葉孤城中了我唐家的毒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這裡,還一點兒損傷都沒有。」
西門吹雪聽到白雲城主葉孤城的時候眼神微閃,眉頭微微蹙起,眼珠一轉,看向明顯有些興奮過頭的柏念雲。
柏念雲覺得這個唐家的人很有意思,說起來唐門也是唐家的一份子,不過很早以前就分割了出來,唐門喜武,唐家好毒,倆家之間雖然追溯起來是一家,但因著彼此的觀念不同所以倒是幾乎沒有來往,若不是這樣,柏念雲的報仇計畫裡肯定還要加上唐家的。
「你說葉孤城中毒可是真的?」柏念雲還記得剛才此人說的話,不覺奇道,「葉孤城不是很厲害的?怎麼會中毒?是你們唐家的人做的?」
興許是覺得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這人爽快的答道,「再厲害能有我們唐家的毒厲害?我們唐家不外傳的毒這天下還沒有人能解開!」說完這才後知後覺的警惕道,「你問這個幹嗎?難道你們和葉孤城是朋友?」看看西門吹雪的白衣,男子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你們想從我這裡拿到解藥?沒用的!葉孤城和我唐家的仇不共戴天,我是不會交出解藥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解藥除了堂哥,誰也沒有!」
柏念雲笑笑,「我們不認識葉孤城,你放心,我們也不是要你的解藥。」
唐家男子不信的打量著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雖然他的江湖經驗不足,但家裡人都常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上多的是會騙人的騙子,有時候長的越是不像騙子的人就越有可能是騙子!




☆、40、死局

40、死局
在唐姓男子疑惑的目光下,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顯得坦然自若,他們本就和葉孤城沒有任何關係,自然不會顯出心虛之色。
柏念雲任由眼前這個姓唐的打量了許久才道,「我只是聽說葉孤城的劍法出神入化,所以方才聽你提到葉孤城才有些好奇。葉孤城怎麼說也是一代劍客,豈能自失身份不承認騙人?」
唐姓男子撓撓頭,哈哈笑道,「也是,也是,平時我堂哥就總說我笨,這麼簡單的事我都沒有想到。對不住兩位了,我唐天啟在這裡給兩位賠不是了。」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雖然心頭惱火此人打斷了柏念雲的話,但他也不至於將氣撒在這個粗人身上。唐家的名聲他也聽過,善於用毒,他一直以為會用毒的人要不就是特別奸詐要麼就是特別聰慧,卻沒想到唐家竟然出了這麼個粗人,一點兒都不像是善於用毒之人。
「算了,誤會解開就好。」柏念雲和善的擺擺手,被人認錯雖不是什麼高興的事,但有了葉孤城的消息,再不高興也變得高興了。「唐家的人都會用毒,看你的樣子不大像啊。」
唐天啟一半懊惱一半失落的嘆了口氣,「堂哥也說我不像唐家的人,出了普通的毒能認出之外我總是記不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說罷,又高興的手舞足蹈道,「用毒我不在行,但是用刀用劍的我堂兄可比不過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讓我跟著他。」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唐天啟的堂兄倒是對他不錯,若是換一個心胸狹窄奸詐的人怎麼可能放過唐天啟這麼好的一個助力?武功不錯,腦子不好,帶著他有什麼危險都讓他第一個上,躲在後面的人不知要安全多少。
唐天啟越說聲音越低,到了後來,柏念雲已經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剛想打斷唐天啟的自言自語,他卻忽的提起了精神,「你們說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倆人誰的劍術更高些?」
柏念雲眨眨眼,看看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冷著臉,眼底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柏念雲頓了頓,才道,「這個很難說。」
「說起來確實不好判斷,你們也是為了這個才去京城的吧?」唐天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而後一臉了然的看向西門吹雪,「這位兄台也是愛劍之人,想必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之間的一戰萬分期待,要不我們三人一同上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一戰?」西門吹雪微楞,「什麼一戰?」
「咦?你們不知道?」唐天啟奇怪的看著兩人,「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你們難道沒聽說?」
柏念雲震驚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一路遇到那麼多武林中人沒有一人提到過!」
西門吹雪握著劍柄的手青筋凸起,心頭說不出的詭異。
「就這兩天的消息。」唐天啟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道,「我今日才收到堂兄的飛鴿傳書,他一直在追查葉孤城的消息,所以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早,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估計再過個幾天江湖上就該傳遍了。」
柏念雲神色一變,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三下兩下打開,掃了一遍,登時臉色蒼白,將信遞給了西門吹雪,「確有此事,我本以為是風莫言傳來的關於秦三的調查消息,還沒來得及看就遇到了峨眉的人。」
西門吹雪斂目一掃,寥寥數字,『有人傳出,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葉孤城現身,沒有承認沒有否認,不知其是否知曉,收到消息速做打算。』
「這個消息你堂兄確認是真的?」柏念雲皺眉問道,西門吹雪一直和她在一起,怎麼可能和葉孤城相約一戰?倆人甚至連面都沒有見到,何來相約?這之中又不知有什麼陰謀,而葉孤城是恰巧不在白雲城還是這約戰與他有關?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弄得柏念雲心煩不已。
「這怎麼可能有假的?」唐天啟道,「倆人都是有名的高手,誰會在這上面作假?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我唐家再怎麼和葉孤城有仇也不會去招惹另一個高手。」
柏念雲深吸了口氣,盯著唐天啟一字一句道,「西門吹雪根本從未和葉孤城見面,也從未有過紫金約戰一說。」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西門吹雪。習武之人遇到了值得一戰的對手都會忍不住想要一較高下。」唐天啟的臉上寫滿了不信,「小姑娘不是習武人當然不會懂得我們的那種習武精神和好戰本色。」
西門吹雪微挑眉,不可否認,唐天啟的腦子雖然有些愚笨,但這一番話還是說的不錯。
柏念雲恢復了平靜,勾勾嘴角,「穿白衣會用劍的高手不止葉孤城一個,江湖上還有另一個。」
「另一個?」唐天啟愣了愣,對著驚呼道,「你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點點頭。「我是。」
————————
和唐天啟分開有一段時間了,當時唐天啟沒想到他竟會和西門吹雪相遇,得知西門吹雪並未和葉孤城約戰之後,他沒有逗留,打了個招呼就直奔京城找他堂兄去了,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堂兄該不會真的做了什麼傻事,壓下心中的好戰因子,一路狂奔,只為能儘早和堂兄會面。
柏念雲站在小院兒的唯一的一顆槐樹下,對西門吹雪道,「你真的要去?萬一這是針對你和葉孤城的陰謀呢?」
西門吹雪拂去柏念雲頭上的一片葉子,緩緩道,「不管是什麼,只要能和葉孤城一戰就夠了。」
柏念雲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之劍,一戰,只有生死兩個結局,要麼你死,要麼我亡。總結下來就是——要麼葉孤城死,要麼西門吹雪死。按理來說,西門吹雪算的上她柏念雲的未婚夫了,在這種生死關頭她這個未婚妻是該希望葉孤城死的。可是作為一個合格的葉孤城崇拜者……她是該希望西門吹雪死的。柏念雲突然有種身為更年期的暴躁感,她到底是為什麼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崇拜葉孤城?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喜歡西門吹雪……




☆、41、相隨

41、相隨
西門吹雪和柏念雲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柏念雲能夠明白西門吹雪對劍道的追尋,也大致的明白很多時候高手都有身有高手的寂寞,當一個人站到了頂端自然而然的就會追求更高的境界,或者期望能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出現。
可明白歸明白,這種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柏念雲敬佩之餘大抵還有些看熱鬧的心思在其中,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柏念雲除了擔心和煩惱竟是什麼也想不到了。
「我會活著的。」西門吹雪輕輕的將柏念雲攬進懷裡,頭低靠在柏念雲的耳朵處,聲音堅定而自信,「我一定會活著的。」
柏念雲默默的嘆了口氣,抬手環住西門吹雪的腰,整張臉死死的埋在西門吹雪的懷裡。她是有擔心西門吹雪,儘管她知道結局,可她依然忍不住擔心,蝴蝶風暴的原理誰不知道?整個故事裡多出一個她,怎能不讓擔心結局會有有所改變?如果真的讓她選誰生誰死,她恐怕也只會選西門吹雪生葉孤城死,人都是自私的,對她來說葉孤城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自然是沒有西門吹雪來的重要。
抬起頭,柏念雲的眸子熠熠發光,「你一定會活著的,而且比我活得更久!」
西門吹雪嘴角微微上揚,冰冷的眸子如冬雪融化般霎時流動起來。
柏念雲看的一呆,右手不自覺的摸上西門吹雪的眼角,西門吹雪無疑是俊美的,可柏念雲從未想過當那雙招牌似的永遠充斥著冰冷和殺氣的眼睛在融化之際竟讓西門吹雪的俊美更上一層。
西門吹雪握住柏念雲的手,身子微彎,吻上了柏念雲的額心。
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之後,西門吹雪定定的看著柏念雲,「在這裡等我。」
柏念雲錯愕的盯著西門吹雪,「為什麼?」
「你在這裡會很安全。」
柏念雲恍然,從知道有人傳出葉孤城和他約戰開始,西門吹雪就沒有想過帶上她一起。也難怪在知道那個消息之後還會選擇先下江南,柏念雲原本還以為是因為江南近所以才加快速度先來解決藥鋪的問題。
安全,柏念雲當然知道這裡很安全,江南是花家的地盤,就憑著和花滿樓的關係,在這裡花家也會護著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人會找到這裡,更不會有人因為和西門吹雪之間的恩怨而找她報仇。
這一切都是從柏念雲的安全出發,柏念雲可以理解,也很感動,可理解歸理解,感動歸感動,不管是出於對西門吹雪的關心,還是出於對葉孤城的崇拜,這一戰,她無論如何也不想錯過。
「我要一起去。」柏念雲腦中劃過千萬個理由,「你和葉孤城的這一戰,我不想錯過。」
西門吹雪劍眉微蹙,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柏念雲又道,「你和葉孤城都是用劍的高手,你在知道傳言的時候就毅然決定要去,想必即使這個傳言不是葉孤城放出的他也一定會到,想要看你們一戰的人數不勝數,別人能去觀戰我為何就不能去?」
西門吹雪頓了頓,深邃的眼眸閃過詭異的亮光,「你是因為葉孤城才要去?」
不怪西門吹雪會這麼想,柏念雲沿途之上就一直表現出對白雲城以及葉孤城的好奇和崇拜,把柏念雲留在江南一方面是因為擔心會有人趁自己決戰之際對她下手,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他並不想讓柏念雲和葉孤城碰面。
「不,當然不是,你和葉孤城之間的決戰我不想錯過,我更不想錯過你成為第一高手的時刻。」柏念雲當機立斷的答道。這話她說的是毫不心虛,她雖然是很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天外飛仙白雲城主,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想一直站在西門吹雪的身邊。
西門吹雪眼中帶著些許的溫暖和猶豫,柏念雲沒有錯過,立即又道,「我會在衣服上灑滿各種毒藥的,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危險!」
西門吹雪挑挑眉,柏念雲的毒藥並不是萬能的,找她的人何其多?江湖上的能人異士也不在少數,如果恰好有那麼一個能解了柏念雲身上的毒……「我不在的時候你必須跟在陸小鳳身邊。」
柏念雲大力的點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保證!就算不跟在陸小鳳身邊我也不會讓人帶走的!我……」
柏念雲的話音未落,忽的西門吹雪眼神一凜,左手利落的從身旁的樹上摘下一枚綠葉,手腕一轉,綠葉帶著凜冽的劍氣朝一個方向刺去。
「是我!」黑暗處,一人險險的躲過綠葉躍出。
西門吹雪將柏念雲護在身後,冷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別激動,別激動。」寧守財一面抬起雙手,一面解釋道,「我只是聽說紫金巔約戰,所以特意來過來看看。」寧守財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實打實的愣了片刻,他前不久才和西門吹雪柏念雲達成協議,若是西門吹雪真的和葉孤城約戰,那必然不會下江南,可他的人卻發現西門吹雪柏念雲已經到了江南,本想一探究竟,卻不想剛好見到倆人親密的在樹下說話,正猶豫要不要出去就已經被西門吹雪所發現。
柏念雲懊惱又慶幸,懊惱是因為自己的秘密仍是沒有說出來,慶幸則是因為發現寧守財的時間比較早,若是再晚點兒,搞不好她的秘密就暴露於人了。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寧守財,他可不相信寧守財的解釋。
寧守財的舉動放在任何有江湖經驗的人身上都不會相信,又不是什麼相熟之人,一個只算得上認識的人大晚上的出現在自己的周圍能安什麼好心?
寧守財眨眨眼,很快的也反應過來,他失笑道,「怪我太心急和柏姑娘的生意,一聽到那消息我就怎麼也坐不住了。」解釋之後寧守財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這個時候往往多說多錯,頓了頓便換了一個話題,「你和葉孤城之間真的要一戰?」
作者有話要說:考試終於結束了~撒花~~~今天太興奮,所以下午和老媽出去逛街,回家洗個澡之後就已經九點半了~~所以現在才更新~~~晚上唔,如果不困的話就繼續碼字,如果扛不住了,那就等明天繼續吧~
親愛的們,數好我欠下的章節喲~~~從明天開始雙更就要開始了喲~~~咩哈哈~~~~




☆、42、藥材

42、藥材
西門吹雪並沒有因為寧守財的解釋而放鬆戒備,他點點頭,道,「是又如何?」
寧守財看看站在西門吹雪身後的柏念雲,遲疑的問道,「那柏姑娘呢?要知道想找你麻煩和想找她的人都很多,在你和葉孤城一戰的時候,她的安全恐怕陸小鳳未必能保證的了。」
寧守財的想法不無道理,陸小鳳的武功雖高,但他卻是個愛找麻煩的人,或者說是個麻煩愛找他的人,有心人只要稍稍做個手腳就很容易的將他引開,面對一個不會武功的柏念雲,他們可以想到的辦法就多得去了。想找西門吹雪麻煩的,趁此機會綁了柏念雲,不論西門吹雪最後輸贏,他們都可以要挾他。想找柏念雲的,沒有西門吹雪這尊大神在,想要帶走柏念雲自是容易許多。所以無論是哪方的人,柏念雲在那個混亂的場合都很容易被人綁走。
「我沒關係,這回說什麼也不會讓人帶走我的,上一次是我想知道誰在找我麻煩,不然我早就能離開的。」柏念雲好不容易才說服西門吹雪,生怕他又改了主意,便搶先道,「我會一直跟著陸小鳳的,就算陸小鳳有事我也會提高警惕的!」
老實講,寧守財其實並不大願意柏念雲跟著西門吹雪去,他的計畫裡可沒有這樣的變故。按他原來的計畫,柏念雲一到江南,他看好鋪子之後,就著手準備所有的東西,然後柏念雲就開始製作需要的藥,在打開江南的市場後他可以利用柏念雲和花家的關係捎帶的把自己名下的產業鞏固一番,最後就是在江南著重發展自己的產業。
如今突然有了變故,柏念雲沒有足夠的時間製作各種藥,寧守財的計畫不得不一再後推,多能賺到的錢自是少了很大的一部分。當然,如果柏念雲留在江南而不是和西門吹雪一道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不僅能保證藥鋪的藥源,說不定還能趁著西門吹雪不在的情況下多挖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和藥方。
西門吹雪突然覺得將柏念雲留在江南也不是件什麼好事,寧守財這個人他看不透,更不了解他的身後是否有什麼其他的勢力和人,貿然的留下柏念雲一個人,即使是花家有心嗎,也未必能防的住一個和柏念雲做生意的人。
沉吟了片刻之後,西門吹雪道,「念雲會和我一起去,這是我剛才就答應她的。她的安全也不用你來操心。」
「我也不想操心,可是西門吹雪,你帶走了柏姑娘,我和柏姑娘之間的生意怎麼辦?我的人已經在江南準備的差不多了,等著看過你名下的鋪子挑出一個合適的,再等柏姑娘做好藥鋪所用的藥就可以開張了。做生意講究的是時機和速度,能越早開張,我賺的錢就越多。」寧守財將自己的想法真真假假的說出,「如果有人趕在我們之前做了同類的生意,我可就虧大了。」
西門吹雪看著柏念雲,眼裡略帶詢問。
柏念雲想了想,道,「這次來江南我的確是為了藥鋪的事,所以一路上也做出了不少的藥。」說到這裡,柏念雲偏過頭,心虛的看看西門吹雪,見西門吹雪鎮定自若沒有任何疑問,便才又放心道,「我想這些藥應該夠藥鋪一段時間,足夠撐到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之後了。」
寧守財眼前一亮,興奮之情躍然臉上,「真的?現在可否給我看看?」
柏念雲笑著點點頭,留下西門吹雪和寧守財回到房間,合上門之後立即閃身進入空間,收拾好一些備用的藥又從竹屋的倉庫裡挑出一部分不打眼卻也算的上名貴的藥材之後這才又重新回到房間。
將所有的東西包好,柏念雲施施然的走出房間,沖西門吹雪心虛的笑笑,把手中的包裹遞給了寧守財。
西門吹雪看看柏念雲又看了眼藍色包裹,劍眉微挑,卻一言未發。
寧守財接過包裹急不可耐的蹲下,攤開一看,各種瓶瓶罐罐堆在一起,隨手挑了幾個來看,上面果然都有標註,和之前在江湖流出的東西一模一樣。眼角一掃,瞄到旁邊還有一個布包,抬頭詢問道,「這是什麼?新的藥?」
柏念雲笑著搖搖頭,「不是,是藥材,很多名貴藥方都用得上的藥材。」
寧守財點點頭,手下不停頓的解開布包,人參、何首烏、蟲草、靈芝……東西是市場上常見的,但年份和質量一看就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如果正好趕上急救急求,那可真是千金難求的東西。
「這些藥材年份都不是尋常可見的,放在藥鋪裡也能提升不小的名氣。」柏念雲一邊解釋一邊偷偷的瞄著西門吹雪。本來她是早就想對西門吹雪說出自己的秘密了,可偏偏兩次兩次都被打斷,藉著這個機會透漏出一部分秘密也未嘗不可,等寧守財走了她也可以慢慢的解釋。
寧守財極為滿意的笑笑,「藥鋪的鎮店之寶又可以多幾樣東西了。」接著又殷切的看向柏念雲,「除了這些還有沒什麼其他的東西?如果還能有更名貴的或是年份再足一些的那就更好了!」寧守財可不管柏念雲手頭的藥材是怎麼來的,會做藥的人懂醫會毒的人都有自己的藥材來源,他只要這些東西能給自己帶來足夠的利益就好。
柏念雲輕輕點點頭,「藥材是有,但現在我也拿不到,等西門和葉孤城決戰之後我再找人送到藥鋪吧。」
寧守財惋惜的點點頭,「也好,那藥鋪不知是哪家?」
「東街的德仁藥鋪。」西門吹雪冷冷道,「去了之後自會有人找你。」
德仁藥鋪?寧守財的眼睛又亮了幾分,這真是太好了!德仁藥鋪是他看中的藥鋪之一,有名聲有客源,本想著如果西門吹雪的鋪子不如德仁他就想辦法讓德仁藥鋪自己出讓,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煩。今日這趟來的真是太值了!
寧守財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沖西門吹雪柏念雲拱拱手,一句「告辭」之後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43、秘密

43、秘密
月影西斜,透過樹梢照在西門吹雪的背上,讓柏念雲一時間看不清西門吹雪的神色。
清了清嗓子,柏念雲試探道,「我的藥和藥材不是隨時放在身邊你的,也不是風莫言送的。」
「我知道。」西門吹雪低垂著頭,雖然在柏念雲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柏念雲依舊可以察覺到他銳利的眼神。
柏念雲一時接不上話,西門吹雪表現的太冷靜了,和她想像中的不大一樣,不管是誰,聽到這樣的消息不是都應該疑惑一下的?多少都應該有些好奇的吧?
許是柏念雲沉默的時間太長,西門吹雪出聲道,「這就是你的秘密?」
柏念雲點點頭,「嗯,我有一個空間,哦,空間就是相當於我們平時用的箱子之類的東西,可以裝東西,但我的這個比較特殊,可以裝很多的東西,特別大,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村莊,裡面有田地,有幾間小竹屋,有水,我的藥材都是來自於那裡,平時我製藥也是裡面的。」
西門吹雪似是不能理解的皺皺眉,「人也可以進去?」
「至少我是可以進去的。」柏念雲老老實實的道,「但是我還從來沒有帶別人進去,不知道別人能不能進去。」
說罷,柏念雲怕西門吹雪不能理解,又繼續解釋道,「古人不是總說有仙人嗎?這個空間就像是仙人的傑作一樣,開闢一個空間,裝進去一個村莊,只是裡面的田地都是用來種藥的,而且在裡面時間過得很慢,往往在裡面呆一天,出來也不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西門吹雪是個現實的人,他不信神佛不信鬼神,對於柏念雲口中的空間更是聞所未聞,如果說出來的人不是柏念雲他肯定以為這是個天大的謊言。消化了片刻柏念雲透漏出的信息,西門吹雪才緩緩道,「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現在還有個你。」
「這個,空間是什麼東西裝著的?」西門吹雪的問題一針見血。柏念雲提到這個空間和箱子之類的東西一樣,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承載物而非自己能不能進去。
柏念雲攤開手掌,藉著彎月的餘光,一個梅花式樣的胎記清晰的印在手心,暗紅的顏色時不時的就會變成鮮紅,而後又恢復暗紅。
「是胎記?」西門吹雪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柏念雲點點頭,「就是這個,我曾無意中進過一間寺廟,裡面的和尚似乎知道些什麼,但後來無論我怎麼找也找不到那間寺廟了。印象中,小時候爺爺似乎也常常提起這個胎記,說是什麼仙人還是祖先賜予的禮物。」提起過去,柏念雲眼中劃過一絲黯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越長她對那個世界的記憶就越模糊,有時候甚至想不起自己的親人朋友究竟是長的什麼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在較早的時候知道這裡是陸小鳳的世界,那她恐怕連一些重要的配角都要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爺爺?」西門吹雪沒有錯過柏念雲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黯然,他只聽陸小鳳提到過柏念雲是從小就被柳家收為養女,卻從來不知道柏念雲原來還有一個爺爺,想來在她小時候她的親人就已經不在了,不然豈會被柳家收養?
柏念雲勉強笑笑,「是啊,可惜現在已經不大記得爺爺的樣子了。」爺爺死的早,那個時候她不過才十二三的年紀,加上在這個世界又過了十來年,她是真的模糊了爺爺的模樣。
西門吹雪單手圈住柏念雲,將她的頭扣在在自己的身上,沒有出言安慰沒有甜言蜜語,柏念雲卻沒由來的覺得安心。
等柏念雲的心情稍稍平復之後,西門吹雪才道,「那個空間可安全?」
「用了十年多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上次被上官飛燕的人帶走本來是可以躲進去的,但我想知道幕後之人是誰所以才沒有利用它。」柏念雲靠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勾勾嘴角,「所以我才說我的安全不用擔心,即便是沒有陸小鳳,只要我躲進空間,這個世上便沒有人能找到我。」
攬著柏念雲的手臂忽的緊了緊,「從來沒有人進去過?」西門吹雪沉聲道,「讓我試試。」
柏念雲不贊同的望著西門吹雪,她不是不想讓西門吹雪進到屬於自己的空間,可這樣貿然的進去誰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如果空間可以允許帶人進去那自然好,可萬一有什麼限制呢?
想要拒絕,至少應該更為謹慎小心的實驗之後再帶他進去,可望著西門吹雪堅持而認真的黑眸,柏念雲終是嘆了口氣道,「好吧,我試試,一旦我發現有什麼不對就立即送你出來。」
西門吹雪勾勾嘴角,點頭應允。
握著西門吹雪的手,柏念雲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腦中閃過要帶西門吹雪平安進入空間的念頭。
眨眼之間,倆人周圍的環境已是換了一番。
五六十畝地大小的空間,中間是一棟竹樓,竹樓的四周連著幾間竹屋,四周是深紫色的土地,上面種滿了各種藥材,空氣之中隱隱帶著些許的藥香。
發現西門吹雪並沒有被空間排斥,柏念雲懸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來,拉著西門吹雪走進竹樓的範圍,一一介紹道,「這間是我平時處理藥材的地方,這間是製藥的地方,這間放著的是珍貴些的藥材,這間是放普通藥材的地方。」轉了一圈之後,柏念雲又拉著西門吹雪踏上竹樓,「這個是書房,這間是臥房,還剩下幾間空的,因為沒有想好到底要放些什麼,所以就一直閒置著。」
囉囉嗦嗦的說了半天,柏念雲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興奮過頭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這裡也沒什麼,你一看也該知道的。總之,整個空間就是這樣的。」
「不,多了解一些很好。」西門吹雪並不覺得柏念雲囉嗦,相反,能聽到柏念雲這麼興奮的介紹屬於她的地方他覺得很高興,至少柏念雲沒有拿他當外人來看待。




☆、44、煉體

44、煉體
西門吹雪繞著竹樓轉了一圈,除了四五畝的果樹和花之外其餘的都是藥田。藥田規劃的很仔細,花田的左邊種的都是尋常可見的藥物,年份雖有長有短,但只要有心,在外面也未必尋不到,可花田右邊的幾乎都是上品,或藥種珍貴,或年份稀奇,也不怪柏念雲當時對著寧守財談藥鋪的時候那麼有底氣。
探查了許久之後,西門吹雪望著藥田周圍那灰濛蒙的薄煙怔怔出神。柏念雲見狀,苦笑道,「我發現這個空間的時候,這些薄煙就一直存在,也不知為何從來沒有消散過,也沒有什麼奇特的跡象,我想薄煙散去之後應該才會是這片空間最大的秘密。」
西門吹雪沉吟片刻,道「為何這麼說?」
為何這麼說?看過那麼多電視小說,沒見過豬跑但吃過豬肉啊,一個奇特的空間,那麼多藥種,甚至還有叫不出名字來的,除了仙人留下的東西還會是什麼?柏念雲是不知道為什麼薄煙一直沒有擴散的跡象,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這片薄煙散去,那麼才是真正了解這片空間的開始。
「話本裡不是都說仙人有仙府?」柏念雲將自己所了解的儘量用這個時代的想法來解釋。「這個地方如此神奇,不就和仙人的仙府一般?那既然是仙人的仙府怎麼只會有凡人所用的藥材?仙人的東西又怎麼會僅僅是現在所見?所以我才大膽的推測,這片薄煙之後才是這裡最大的秘密。」
西門吹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對成仙並無多大的興趣,不過若是有一天能見識到仙人的劍法……思及此處,西門吹雪的眼眸爆發出一絲灼熱的亮光。
柏念雲站在一旁並沒有打擾西門吹雪的思緒,她多少能知道些現在西門吹雪的想法,無非就是對仙人的劍法感興趣,不過在這薄煙未散之前恐怕只是奢想。這麼多年都沒有散去的跡象,怎麼可能說散就散?她也不是個貪心的人,能有這麼個空間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忽的,西門吹雪神色微動,「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不一致?」
柏念雲不知道西門吹雪為何會如此問,但還是點點頭,「是,這裡的時間要比外面慢上許多,在這裡呆上一天出去才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很好。」西門吹雪對此甚是滿意,方才在竹樓裡有看到許多食物,就算他們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也沒有問題。
「很好?」
西門吹雪身子一轉,對著柏念雲嘴角微微勾起,「我要在此處練劍。」
劍神一笑啊,柏念雲不由得心中感嘆,這不是第一見到了,可她依舊覺得很榮幸,能夠看到劍神一笑甚至多笑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西門吹雪也不管柏念雲是否答應,就像在自己山莊一般逕自朝竹樓走去。
柏念雲在西門吹雪身後笑著搖頭,他怕是對和葉孤城之間的這一戰十分上心,不然也不會想著利用空間和外界的時間差來練劍,她除了支持還能做什麼?
西門吹雪站在竹樓前的空地,雙眼緊閉,右手的長劍劍尖朝下,這是他呆在空間裡的第三天,也是練習劍法的第三天,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可他卻怎麼也握不住。
在柏念雲的空間裡練劍,西門吹雪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壓迫感,就像是湍急的河流遇到了一塊兒巨大的石頭擋在河道,想要衝過去,卻無論怎樣都被打回來,想要挪開巨石唯有突破!劍術的突破!心境的突破!
安靜的空間,沒有風,沒有動物,卻依舊是生機勃勃,西門吹雪不知站了多久,忽的睜開雙眼,爆出一道精光,白色的身影來回舞動,手中的長劍不時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劍法看似雜亂無章,可又似乎內含章法。
柏念雲靠在窗口看了一陣兒,輕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她擁有這個空間的緣故,她的精神力比其他人要高上許多,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西門吹雪處於一個突破的瓶頸,也可以清楚的察覺到這個空間在西門吹雪練劍時對他的隱隱壓迫。她注意過西門吹雪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影響,而這種壓迫也只有在練劍的時候才產生。柏念雲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在西門吹雪練劍的時候翻看空間裡的書,企圖從中找到什麼可以幫得上西門吹雪的東西。
一頁一頁的翻過,忽的柏念雲眼前一亮——醫藥心得之煉體篇!
習武之人無不以以武入道為至高追求,除內功心法外功之法外,若要入道還需煉體。尋常武者入道因心法武法自行煉體,然此法甚是下品。在原有的武學基礎上輔之以藥物方為上上品……
柏念雲心中大喜,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找了三天翻閱了那麼多的書籍終於讓她找到了可行之策,細細的看下去,用藥物輔助煉體無非是從藥膳和藥浴兩方面著手,藥膳重在內力,藥浴重在錘煉筋骨,其中又分為基礎,初級,中級和高級四個階段。
柏念雲對照了一番,西門吹雪的底子本就很好,基礎的只要稍進行幾天就可,主要還是要從初級開始。
柏念雲壓不住喜悅的心情,也顧不得先告訴西門吹雪,直接就跑到藥房開始準備所需的藥物,藥膳藥浴都要從今天開始,竹樓的後面有一方不大的溫泉,正好省的她還要準備熱水,而溫泉的效用又比普通的熱水要好上不少。不過得準備一個大一些的浴桶,唔,藥渣的處理也得小心,乾脆直接埋進藥田當肥料用好了!
西門吹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練劍,見柏念雲忙碌的身影,眉頭微皺,快步走上前,「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柏念雲順手把還在手中的書一揚,喜笑顏開道,「你看這是什麼?你最近不是遇到瓶頸了?有了它,雖然不能讓你一下子越過瓶頸,但也能讓你的實力上升不少!」
西門吹雪冷眸一掃,微有些詫異,世上竟有這樣的方子?
柏念雲也不管西門吹雪是否放在心上,自顧自的叨叨。「這藥浴用的浴桶還真不好找,我這裡沒有,現在外面還是半夜,上哪裡找浴桶?」
浴桶?藥浴?西門吹雪眼神一黯,腦中忽的閃過霧氣朦朧中白皙如玉的肌膚,看著柏念雲的眼睛深邃漆黑。




☆、45、藥浴

45、藥浴
竹樓後的溫泉被竹簾輕巧的遮掩,柏念雲半爬在溫泉裡懶懶散散的眯著眼睛。今日對她來說可謂收穫頗豐,了卻了一樁心事,雖然後來是忙碌了些,但好在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至少她也算是為西門吹雪的劍術盡了一份心意。
在柏念雲看來,西門吹雪是不敗的神話,卻也知曉葉孤城其人在西門吹雪心中的份量,西門吹雪對上葉孤城,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拚命練劍,所以才尋求突破。
想起當年在網上看過關於陸小鳳一書中高手的對比,柏念雲不覺莞爾,吵來吵去,排在首位的卻不是西門吹雪,可真正能贏得過西門吹雪的人卻從未和他正面一戰過,即使是名動天下的紫金巔之戰西門吹雪贏得也甚是僥倖。
伸出手,手心的梅花嬌豔欲滴,襯著白皙的手掌宛若剛從樹下摘下一般。柏念雲忽的又緊緊的握住拳頭,不管原先西門吹雪贏得有多麼的僥倖,有她在,她會讓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僥倖也消失不見!既然選擇了西門吹雪,她柏念雲就不容許有其他變故存在!
『嘩嘩』的一陣水響過後,柏念雲起身行至一旁的竹架,柔軟的絲綢被輕易的拽下。穿好衣衫,柏念雲撥弄了下半乾的長髮,這才施施然的走出。
這個溫泉著實藏得很好,竹樓之後,且又在竹屋之後,若不是存藥時不小心發現,恐怕柏念雲就要錯過這麼個好去處了。萬梅山莊的溫泉雖好,可自從上次在溫泉不小心昏過去之後,柏念雲就很少在踏足,每次去的時候翠環必如臨大敵,生怕再出一點差錯,弄得柏念雲再好的興致都沒有了,所以在發現自己的空間裡也有這麼一處好地方的時候柏念雲的心情實在好的難以自已。
不過柏念雲今日沒有打算在溫泉裡多呆,西門吹雪還泡在藥浴之中,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推開竹門,西門吹雪大半個身子藏在浴桶之中,雙眸緊閉,在柏念雲進來的瞬間倏地睜開,「時間夠了?」
柏念雲點點頭,泰然自若的走到西門吹雪的身邊,往浴桶裡看了看,原本偏黃的藥水如今已然變成棕色,正如書中所講一般。
順勢將手中準備好的乾淨衣服搭在一旁的屏風上,柏念雲試了試右邊另一個浴桶的水溫,依舊是熱的,看來空間裡的溫泉溫度很是恆定。
兩個浴桶都是找店小二現準備的,出去的時候天依舊是黑的,大半夜的叫起店家搬了兩個浴桶進房,雖說是舊的,但聊勝於無,等天亮了再去尋更好的便是。
一陣嘩嘩的水響,柏念雲尚在試水溫的手驀然僵住,回頭也不是,不回頭也不是,只得愣愣的站在木桶邊。
溫熱的氣息靠近柏念雲,柏念雲臉頰微紅,兩眼緊閉,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因為緊張不停的抖動著。
一片溫熱罩住了柏念雲的整個身影,柏念雲頓了頓,輕顫道,「用過的藥還是盡快洗乾淨的好。」
西門吹雪盯著強裝鎮定的柏念雲,不由得嘴角一勾,發出一聲輕笑,卻似乎讓柏念雲更加的緊張,竟連放在浴桶的手都忘了抽回。
耳邊傳來的輕笑,靠近自己的溫熱,無一不令柏念雲僵直,她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只盼著西門吹雪能趕快進入浴桶,她實在是有些呆不下去了。
又是一陣嘩嘩的水聲,柏念雲總算是鬆了口氣,正要收回輕放在桶邊的手,卻又突然怔住,手上的溫熱感告訴她西門吹雪此刻似乎並不急於讓她離去。
柏念雲臉刷的變得通紅,透著藥香的空氣中似乎能聽到她『碰碰』的心跳。誰再說西門吹雪悶騷她絕對第一個舉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還沒有做好長針眼的準備的啊!好吧,其實她是挺想見識一下所謂的劍神出浴圖的,可是這種情況讓她真的是不得不亂想。
西門吹雪一手握著柏念雲的手,一手輕輕的撫著柏念雲臉頰的烏髮,凌厲的五官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的柔和,漆黑的雙眸此時已深不見底。
「咳咳。」柏念雲輕輕咳嗽了兩聲試圖打斷空氣中流動的曖昧,「那個,你先洗,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罷,試圖抽離被握的右手。
西門吹雪手中的力道加重,猛的將柏念雲拉進浴桶。
本就不大的浴桶霎時被擠得滿滿,甚至還有些許的水漬溢出,柏念雲驚呼,登時睜開了雙眼。
放大的俊顏臉貼臉的正對著柏念雲,西門吹雪在柏念雲怔怔出神的瞬間輕輕的吻上柏念雲粉嫩的雙唇,接著似乎又像是不滿足一般加大了唇舌的力度。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著柏念雲,輾轉廝磨尋找出口,柏念雲緩過神來,暗中掙扎使力,卻怎麼也掙不脫。
環在柏念雲身後的手力度逐漸的加大,右手在柏念雲身後來回的遊走,似乎想要找尋一個可以發洩的出口。
柏念雲欲說出口的話被西門吹雪悉數吞入,無法反抗,無心拒絕,柏念雲隨著西門吹雪的節奏一時沉淪其中。
唇瓣慢慢腫脹疼痛,西門吹雪的呼吸變得越發的灼熱混亂,熾烈的吻離開柏念雲的唇,從下巴、耳垂、頸項一直延伸到纖細的鎖骨。漆黑的雙眸變地愈加深邃,隱隱又有赤紅的火光在眼底流連。原本抵在柏念雲腦後的左手抽了出來,帶著西門吹雪特有的溫柔,撫過柏念雲潮熱的臉,又慢慢下移……
柏念雲雙眼迷離,嫣紅的唇瓣微啟,抵在胸前的手臂不知何時環上了西門吹雪的後頸。
忽的,柏念雲心神一動,攔住了西門吹雪下一步的動作,「別,有人來了。」
話畢,柏念雲已經兩人連桶一同帶出了空間。
「客官,還需要熱水麼?」
「不用!」帶著衝天的怒火,西門吹雪用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厲聲喝道。
門外的小二一驚,生生嚇出一聲冷汗。他原本也是好意,客人叫了兩桶水,這天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但不注意水溫還是要凍著的,他也是照著慣例來問問水溫是否合適,誰想竟是觸了個霉頭。
擦擦額頭的冷汗,也顧不得再去問隔壁的姑娘,慌慌張張的跑走。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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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泥人

46、泥人
屋內,柏念雲的頭靠在西門吹雪的肩上,呼吸依舊有些急促,雙頰嫣紅,媚眼如絲,西門吹雪半抱著柏念雲強壓下心頭燃燒正旺的火焰。
平復了一陣之後,柏念雲這才窘然的抬起頭,「你,你趕緊洗吧,我把之後要用的藥再整理一下。」說完,趁著西門吹雪手臂微鬆之際瞬間進入空間。
西門吹雪緩緩放下半懸在空中的手臂,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悅,而後閉上眼靜靜的靠在浴桶上緩和著急促的呼吸。
一進空間,柏念雲登時鬆了口氣,拍了拍火熱的臉頰,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稍有些平靜的心跳又亂了起來。
柏念雲從未想過自己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或許狼狽還稱不上,但她確確實實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一天。儘管已經接受自己和西門吹雪之間的感情,也覺得自己可以面對一切,甚至已經做好了為人妻的打算,可臨到關頭,那些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準備統統被拋之腦後,腦袋裡只餘一片空白,整個人也不得不跟隨著西門吹雪的動作而動作。
低頭看看身上凌亂的衣衫,柏念雲心頭說不上的複雜,半是慶幸半是遺憾。甩了甩濕透的髮梢,逕自走進竹樓找新的衣服換上。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變得有些平淡,除卻趕路的時間,西門吹雪拉著柏念雲幾乎將大半的時間花費在空間裡,練劍,藥膳,藥浴,來來回回的重複竟然柏念雲生出一種老夫老妻的生活的感覺。
吃一塹長一智,自從上次險些被西門吹雪綁住之後,柏念雲在他藥浴的時候變得十分的小心,一個浴桶裡的藥和另一個浴桶裡的溫泉水柏念雲也不再去觀察,衣服也是早早的準備好,只要西門吹雪一藥浴,柏念雲便飛快的跑到藥房,要麼製藥要麼看書,總之那段時間是絕對不會接近西門吹雪這個危險的悶騷人物。
不知是看出了柏念雲鴕鳥的心態,還是因為決戰的日子臨近讓西門吹雪有了壓迫感,西門吹雪對柏念雲的躲避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了,除了偶爾的親吻和擁抱,西門吹雪倒是從未越雷池一步。
在柏念雲的藥膳和藥浴的幫助下,西門吹雪雖然還未曾突破那個瓶頸,但劍術上的造詣卻實打實的有所提升,身體的素質也慢慢的有所拔高,練起劍來也越發的得心應手,甚至感覺不到什麼疲憊。
西門吹雪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奇特的境界,周身都佈滿了說不出的暢快感,這種暢快不僅僅是在揮劍之時,有時候哪怕是安靜的坐著,他都有種融於天地的感覺。
如果說之前他所追求的劍道在於無情,那麼此刻的他更看重則是自然,萬法皆自然的自然。
時間飛快的流逝,日子很快就到了九月初,這個時候的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已然進入了京城——這個決戰的地方。
京城本就是最為繁華的地方,而又因著名動天下的兩名劍客將在這裡一戰,所以京城裡聚集著許多有名的或者是無名的武林中人。
很多人是衝著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而來,有些則是想從這一戰中尋求武學上的突破,還有的則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來。
柏念雲到了京城之後並沒有和陸小鳳碰面,她被西門吹雪留在了客棧,一家風莫言掌控著的客棧。
說起風莫言,柏念雲似乎已是許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上一次收到信的時候好像是在調查什麼神秘的組織?而且風莫言似乎對某個人有很大的興趣,這樣的興趣甚至超過了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曠世一戰。
柏念雲一個人呆在客棧的時候也沒有閒著,製藥煉藥,打聽消息,順帶著再找人將制好的藥給寧守財送去。
寧守財也是沒有前來觀戰的一個,在他眼裡似乎賺錢要比習武來的重要的多。來信只稍稍的提到了紫金巔之戰,便再無與之有關的話語,通篇的信裡洋洋灑灑寫的都是讓柏念雲儘早送藥,盡快製藥。
西門吹雪回到客棧的時候順帶的也帶回了陸小鳳,還沒等柏念雲和陸小鳳寒暄幾句,陸小鳳就直接掏出了三個泥人,並說明了來意。
這三個泥人有兩個是他已經確認的,而剩下一個則是陸小鳳所要找的殺人凶手。他知道柏念雲和風莫言關係非同一般,也知道當風莫言不在的時候唯有柏念雲才能調動她的人手,所以才選擇和西門吹雪一同來找柏念雲而非去尋另一個可能知曉答案的泥人張。
柏念雲面帶凝重的摩挲著桌上的泥人,被壓著有些變形的泥人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面貌,可柏念雲卻沒由來的覺得心驚,陸小鳳的故事她記得著實不多,直覺告訴她她遺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但偏偏她怎麼也想不起自己遺漏的是什麼。
沉吟了片刻,柏念雲喚來了客棧的掌櫃,「這個泥人看能不能復原,查一查此人是誰,峨眉的少俠到底發現了什麼才被滅口。」
微有些發福的掌櫃接過泥人仔細的看了看而後恭敬的退出,其間沒有看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一眼。
陸小鳳半真半假的羨慕道,「有這樣的屬下不知是御下有方還是運氣好就碰到這樣的屬下。」
柏念雲懶得理會,此刻她比較擔心的是紫金巔之戰到底夾雜了什麼秘密。記憶中紫金巔之戰似乎和叛亂有關,原本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確實在此約戰,可到底是為什麼現在西門吹雪明明沒有和葉孤城見面也能傳出約戰?是那謀逆之人?還是……葉孤城?!
想到第二個可能性,柏念雲猛的起身,驚得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雙雙盯著她。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柏念雲遲疑的搖搖頭,葉孤城雖然也是叛亂謀逆的人之一,但似乎以他的個性不應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就應該是幕後之人背著葉孤城設計的這一出,而後已成定局,葉孤城便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有些煩悶的拽拽頭髮,柏念雲不知該如何看待這個問題。一方面期望葉孤城沒有參與算計西門吹雪,另一方面又希望葉孤城參與其中。不希望葉孤城參與進來是因為那是他的崇拜的對象,即使是叛亂謀逆有利用之心也不曾忘記心中對劍道的追求,希望他參與則是因為葉孤城顧忌擔心思慮的東西越多,他對劍的誠則越少,自然就比不上如今劍術上漲的西門吹雪。




☆、47、緞帶

47、緞帶
在西門吹雪和陸小鳳的注視下,柏念雲輕輕的嘆了口氣,「我想我大致知道第三個泥人到底是誰了。」
「是誰?」陸小鳳精神一振,他已經困在這個局中太久了,有人能點破這個局對他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
「白雲城主葉孤城。」柏念雲撫著泥人眼瞼下垂,「即便不是他也一定是他認識的人。」
「怎麼會?」陸小鳳的驚呼道。
西門吹雪的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定定的看著柏念雲似乎想從中看出一個究竟。
「劍術能和西門相比的普天之下不出五個,而這五個當中有一個就是葉孤城。」柏念雲慢慢的解釋道,「你們也曾看過死者的傷口,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
陸小鳳沉默半晌,「那還有其他人呢?」陸小鳳實在不想相信葉孤城就是佈局的人之一,他寧願相信是江湖上其他的成名人物,至少不要是他的朋友。
「你很了解他?」西門吹雪忽然問道。
柏念雲搖搖頭,「不,我不了解他。只是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而已。」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三人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風莫言的人辦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微微發胖的掌櫃的就捧著一疊紙敲開了房門。
柏念雲接過紙沒有看,徑直將這些資料遞到了陸小鳳的手中。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是和結局無關的東西,她也沒必要知道。不管是被迫反叛還是自主反叛,一旦葉孤城踏上了這條路除了死就沒有其他的選擇。那樣驕傲的人容不得自己失敗,也容不得自己背著那樣的罵名活著,亦如西門吹雪。
陸小鳳怔怔的看著紙張出神,上面雖然沒有明說也沒有推測,但所有的證據和資料無不指向葉孤城,也容不得他不相信。
西門吹雪靠在窗戶的邊上一言不發,但眼神卻時不時的掃過柏念雲。那些所謂的陰謀,所謂的詭計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只是迫切的需要一戰,和高手的一戰,他可以肯定在這一場決戰之後他勢必會突破現有的境界,達到一個新的起點。
敲敲桌子,柏念雲喚回了陸小鳳的注意力,「聽說你有五根緞帶?給我一根可好?」
陸小鳳一怔,表情有些微妙。「都送出去了,最後的兩根都給了老實和尚,換了一個饅頭。」
柏念雲頓了頓,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自己呢?難道你連自己的那根都送出去了?」
陸小鳳愁眉苦臉的坐在紅木凳子上,「我忘了我自己也要去了。」
西門吹雪眉眼微動,閃過一絲笑意。
柏念雲無奈,早知道就不該對陸小鳳抱有什麼幻想的,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找他要緞帶還不如找其他人來得快,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會將緞帶交到這樣一個人手中。
陸小鳳心中一動,拍案而起,直接從窗戶上躍了出去。
「他這是做什麼?」柏念雲被陸小鳳突然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莫不是反悔了要去找人要回緞帶?」
西門吹雪反問道,「不然呢?」
忽的,門外又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掌櫃的再次返了回來,恭敬的將手中的一根緞帶交到柏念雲的手中,「柏姑娘,一位白鬍子的老人說這是送您的禮物。」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神色微變,這東西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剛才還想著從哪裡找到緞帶,現在就有人巴巴的送上門。不用說,這個人除了司空摘星之外不做他想。
柏念雲好笑的將緞帶綁在手腕,挑眉道,「這下子陸小鳳該後悔了。」
九月十五日,黃昏,夕陽豔麗,彩霞滿天。
陸小鳳在街上到處晃著,他一定要在月亮升起前找回一條緞帶,今夜的決戰,他絕不能置身事外。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是他的朋友,不管最後贏得是哪一個他都不想錯過,而且在今夜恐怕還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
已送出去的緞帶,當然不能再要回來,可是被偷走的緞帶就不同了,被人偷走的東西不但可以要回來,也可以偷回來,甚至可以搶回來。他已決定不擇手段。現在惟一的問題是,要怎麼才能找到司空摘星!這個人就像是風一樣,也許比風更不可捉摸,不想找他的人,雖然常常會遇見他,想找他的人,卻永遠也找不到。幸運的是陸小鳳是司空摘星的朋友,所以他還是有線索可以找到他。
就在陸小鳳找司空摘星的時候,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已然踏著月色過了天街,入東華門、隆宗門,轉進龍樓風闕下的午門,終於到了這禁地中的禁地,城中的城。一路上的巡卒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若沒有這種變色的緞帶,無論誰想闖進來都很難,就算能到了這裡,也休想再越雷池一步。
柏念雲陪著西門吹雪站定,望著月華傾斜的夜色,倆人雙雙無言。
當陸小鳳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雙璧人安靜的站在月光之下,仿若他們即將面對並不是一場可能生死分別的決戰。
陸小鳳心微微下沉,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決戰在即,他竟不能從西門吹雪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沉重,可他又是欣慰的,這個朋友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感情,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西門吹雪側首望著陸小鳳,頭一點,「你來了。」
陸小鳳掛著笑容,上前道,「是,我來了。」
西門吹雪深深的看了柏念雲一眼,對陸小鳳道,「你看著她,我不想有人在我比劍的時候對她動手。」
「這是自然。」陸小鳳泰然的點頭,藉著眼珠一轉,又道,「我相信你。」
相信你什麼?自然是相信你會贏,相信你會活著。
西門吹雪看著手中的長劍,神色莫名。
陸小鳳已然明白自己不須多言,出乎他意料的,這一次見面西門吹雪似乎對自己的劍更為自信,好像這一戰的勝負已然在握。
柏念雲嘴角微微上揚,上前一步勾住西門吹雪的脖頸,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巧笑嫣然,「我等你。」
西門吹雪的眼睛流光閃動,輕輕頷首,轉身離去。
白衣勝雪,自信凜然。




☆、48、決戰之前

48、決戰之前
陸小鳳面帶笑容,卻有著些許的無奈,他的兩個朋友將在今夜決出勝負,可這場勝負決定不僅僅是一個高手的名頭。
嘆了口氣,陸小鳳右手就朝柏念雲的肩膀拍去。
柏念雲沒有閃避,因為她知道她避不開,所以她只是微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不要碰我比較好。」
陸小鳳動作一滯,隨即不可置信的盯著柏念雲,認識柏念雲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在萬梅山莊的時候怎麼沒見過她有這樣的想法?
柏念雲神秘的笑道,「這是一個忠告,不然你會不知怎麼就去見了閻王。」說罷,抖抖衣袖朝金鑾殿走去。
「忠告?」陸小鳳挑眉,略一凝神,忽而笑笑,他明白了。
要掠上這飛闕入雲的金鑾殿,一定要有絕頂的輕功。對於陸小鳳來說,這個並不算是什麼大的問題,但對柏念雲似乎就不是那麼回事。
柏念雲抬頭望望,在陸小鳳戲謔的注視下坦然自若的從衣袖中掏出一條白綾。
陸小鳳笑道,「你準備的還真齊全。」
「萬梅山莊出品。」柏念雲眉眼一挑,將白綾遞到陸小鳳的面前。
陸小鳳用力一甩,白綾自動在柏念雲的腰上纏了幾圈,試了試鬆緊,陸小鳳提氣躍起,帶著柏念雲幾個起躍登上了大殿。
大殿的頂上鋪滿了黃金般的琉璃瓦,在月下看來,就像是一片黃金世界。
剛一鬆開白綾,陸小鳳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怔。緞帶一共只有六條,可這上面的人卻不止六個!而這十來個人中竟然還沒有一個是他所熟知的。他並沒有看清這些人的臉,高聳的殿脊後,已有個人竄過來,臉色蒼白,面帶冷笑,正是大內四高手中的丁四爺丁敖。
柏念雲很自覺的退後了一步,騰出一定的距離方便陸小鳳和丁敖說話。
倆人正說著,殿脊上又有兩個人走過來。殷羨走在前面,後面的是「瀟湘劍客」魏子云。殷羨走得很快,顯得很緊張,魏子云卻是氣度安穩,步履從容。在這種陡如急坡,滑如堅冰的琉璃瓦上,要慢慢地走遠比奔跑縱跳困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從容鎮定更不容易。
殷羨同魏子云一臉的陰鬱,凌厲的眼神掃過柏念雲之後在空中不經意的交匯。
柏念雲頓了頓,衝著兩人頷首微笑。
殷羨和魏子云一怔,也點頭回應。
「不知姑娘是?」殷羨的眼睛一溜便看到了綁在柏念雲手腕上的緞帶。魏子云顯然也注意到了,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連忙擺手,「她手中的緞帶可不是我送的。」卻也沒有解釋柏念雲究竟是誰。柏念雲是西門吹雪的人,而今的情形他也不好貿然向他人介紹。
「我的緞帶是司空摘星送的。」柏念雲淡淡的解釋道。
丁敖、殷羨以及魏子云眉頭一皺,皆在暗自思索柏念雲的身份。和司空摘星相識,又是陸小鳳帶來的,一眼看去卻不是武林中人……忽的,三人眼睛一亮,異口同聲道,「柏念雲!」
柏念雲笑著點頭,「是我,沒想到我的名字連大內的人都知道了。」
若說江湖上最近風頭最勝的人是誰,那莫過於是柏念雲。她手中的藥千金難得,身在武林卻不懂武功,不少人都認為她是西門吹雪未過門的妻子,甚至有人猜測倆人已經成親只是從未向外人提起。
原本三人還在奇怪為何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武卻不見柏念雲前來,是不是西門吹雪沒有信心贏過葉孤城所以才沒有帶她來,卻不想柏念雲竟然是和陸小鳳一道前來。
三人對柏念雲雖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被西門吹雪看上,不過現在實在不是時候,緞帶突然的增多讓他們不免有些焦頭爛額,和陸小鳳說了幾句之後,三人中只留下了魏子云,其餘倆人都去調集人手,以防有人暗中鬧事。
走到大殿屋脊的另一邊,人反而比較少些,除了老實和尚、司空摘星、木道人、唐天縱和剛上來的卜巨外,就只是多了嚴人英和古松居士兩個人。
陸小鳳走了過去,衝自己朋友們笑道,「你們都來的很早。」
幾人但笑不語,唯有嚴人英一臉複雜的打量著柏念雲。
柏念雲眉頭微皺,司空摘星稍上前幾步對柏念雲道,「看來我的禮物還真是送對了。」與此同時,陸小鳳也拍拍嚴人英說起話來。
「當真是謝謝你啦。」柏念雲眉眼一彎,臉上的謝意很是真摯。
「這有什麼可謝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就算我不送去,陸小鳳也會想辦法給你弄上一條的。上一次的事我還沒有謝過你。」
柏念雲笑笑,沒有接過這個話題,她和司空摘星的交集本來就不多,除了在唐門的那一回就沒有其他的往來,不管司空摘星是看在上次的事情上也好,是因為陸小鳳的面子也罷,總之她是欠下了這個人情。
想了想,柏念雲手一縮,裝模作樣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白玉瓶,「這個送給你,我研究出來的小玩意兒,希望你喜歡。」
司空摘星也沒有推辭,大大咧咧的結果瓶子,而後眼珠一轉,咂舌道,「你可真是有錢人,這瓶子也得值個幾百兩吧。」
「別人來買我的藥,付了那麼的銀子,裝藥的瓶子怎麼也要對得起他們的銀子才好。」
司空摘星笑著把玩著白玉瓶,「這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柏念雲嘿嘿一笑,意味深長道,「晚上放一粒進火中,保管整個院子都鴉雀無聲!」
司空摘星眼睛一亮,寶貝的將瓶子收入懷裡,「這的確是好東西!好東西!多謝!多謝!」
陸小鳳不知何時已經和嚴人英說完了話,一把抓住司空摘星的手腕,「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倒是說說你手中緞帶是從哪裡偷來的?」
司空摘星苦笑著搖頭,「這真不是偷來的,是有人欠了我的人情,特意送給我的。」
陸小鳳狐疑的看了司空摘星,空閒的手摸了摸鼻下的鬍子,「當真?」
「當真!」
陸小鳳目光閃動,忽然笑道,「我知道是誰了。」
將所有凌亂的線索串到一起,陸小鳳覺得自己離真相只有最後一步了。
就在這時,柏念雲望著不遠處輕聲嘆道,「葉孤城來了。」
許多人的注意力都在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的身上,可是柏念雲的話剛一出口,所有的人立刻將視線轉開。
月光下果然出現條白衣人影,身形飄飄,宛如御風,輕功之高,竟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司空摘星又嘆了口氣,道:「想不到葉孤城也有這麼高的輕功。」
陸小鳳眼睛裡卻帶著種奇怪的表情,過了很久,才吐出口氣,帶著笑道:「輕功若不高,又怎能使得出那一著『天外飛仙』?」




☆、49、葉孤城

49、葉孤城
月上中天,殿脊前後幾乎都站滿了人,還有七位都穿著御前帶刀侍衛的服飾,顯然都是大內中的高手,也想來看看當代兩大劍客的風采。
站在殿脊上,居高臨下的反而看得很清楚。
在月光的反襯下,葉孤城臉色蒼白帶著些許的病態,反觀西門吹雪,臉色雖說不得紅潤,但離蒼白也相差很遠。
兩人皆是一襲白衣,氣質冰冷。倆人遙遙相望,劍雖然還未出鞘,卻已是劍氣凌然。
柏念雲滿意的點點頭,這段時間的成果已然有所成效。她不懂武功,所以無法從武功上判斷一個人的高下,但她的精神力異於常人,觀察力也比別人要好的多,西門吹雪的面色一日好過一日,雖然還是冰冷,但是已然不是過去的那種類似金屬一般的冰冷,反而透著人氣。
和葉孤城外放的氣勢相比,西門吹雪顯得更加內斂,就彷彿是一柄利劍插進了劍鞘,儘管鋒利,但卻隱藏在劍鞘之中。
陸小鳳有些訝然,先前他一直在擔心西門吹雪,雖然也有留意到西門吹雪同以往的不同,但卻沒有注意到西門吹雪整個人的氣質竟然會有如斯的變化,若是花滿樓還在,想必從第一眼就已經發現了西門吹雪的不同。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揚起手中的長劍,冷冷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葉孤城也揚起手中劍,道:「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髮,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兩人的劍雖已揚起,卻仍未出鞘。
柏念雲打量著葉孤城眉頭微微蹙起,這個人不是葉孤城,她之前從未見過葉孤城,也不記得這一戰的具體細節,但她有消息,站在這裡的人並不是葉孤城,而且他的身上有傷,這樣的傷口足以令西門吹雪推遲這一戰!
果不其然,西門吹雪冷冷道,「我不會和你一戰!」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他們為了能看到一場高手之間的生死對決費了那麼些力氣,等來的竟然是西門吹雪拒絕一戰?
「為何?!」葉孤城怒道,「你為何不願?」
西門吹雪放下舉劍的手,緩緩道,「不是不願,至少不是現在。」
眾人尋著西門吹雪的眼神看去,葉孤城雪白的衣服上,已滲出了一片鮮紅的血跡。他果然受了傷,而且傷口流血不止,可是這個驕傲的人卻還是咬著牙來應付,明知必死,也不肯退縮半步。
眾人一時之間不知是惋惜還是佩服。
不等葉孤城張嘴,西門吹雪又道,「我會等你,一個月,養好你的傷,我們再一戰!」說罷,整個人身形一躍,擦過陸小鳳的身子,攬住柏念雲,凌空一掠,沒入飛簷之下。
所有的人怔怔出神,這一戰本已波瀾起伏,隨時都有變化,現在居然忽又急轉直下,就像是一台戲密鑼緊鼓的響了半天,文武場面都已到齊,誰知主角剛出來,就忽然已草草收場,連敲鑼打鼓的人都難免要失望。
嚴人英神色微動,對陸小鳳低聲道,「他們已經成親了?」
「也許。」陸小鳳奇怪的看看他,「對西門吹雪來說,成不成親不過是個過場,柏念雲是他認定的妻子,這一輩子便不會改變。」
嚴人英嘆了口氣,他之所以會注意到柏念雲,無非是因為自己師妹孫秀青。那樣一場變故之後,峨眉的主力一下子去的七七八八。他想要報仇,到頭來卻被所謂的仇人救了一命。孫秀青喜歡西門吹雪,明眼人都能看出,每每提起西門吹雪提起報仇,她的感情神色總是異於常人。他打心底的不願意孫秀青和西門吹雪在一起,而今峨眉已然衰敗,若是七秀中再離去一個,他怕峨眉是真的撐不住,可看到師妹那頹喪的眼神他有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師妹啊!
既然西門吹雪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人,那還是勸說師妹放棄吧!西門吹雪這樣的人,冷清至極,也省的師妹再受到傷害。何況在他看來柏念雲真的要比師妹更適合西門吹雪。
月色朦朧,西門吹雪帶著柏念雲幾個起躍落在皇城的陰影之下。
柏念雲偏過頭看著月光下的俊顏,「你真的要等一個月?」
「當然不必。」西門吹雪放開柏念雲,解下身上的外衣給她披上,九月的夜晚已有寒氣,柏念雲身上穿的並不厚實,又不會武功,很容易受寒。
柏念雲詫異的挑眉,「你知道了?」
「我見過此人。」西門吹雪似是在回想,「雖然沒有見過葉孤城用劍,但我可以肯定他的劍氣必然不是如此。而和那人一碰面,我便知曉是我曾經見過的人之一,而且是恰巧被我見到用劍的時候,不然不會有熟悉感。」
柏念雲撇撇嘴,西門吹雪果然是天生的腹黑,明明知道對方不是他的對手也不吭氣,愣是將一干心急決戰的人哄得團團轉,甚至還能淡然的約定下一次的決戰。
「你也知道?在決戰之前?」
柏念雲點點頭,這個時候想不承認也不行,「那假扮的人碰巧被識破了而已。」柏念雲對冒充城主的人一律沒有好感可言,她巴不得這人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
西門吹雪眼神一沉,「你希望葉孤城活著。」
「為什麼不希望他活著,有一個活著的可以一直較量的對手不比高處不勝寒的好?」柏念雲反問道。
西門吹雪沉默了許久,「或許會更好,但我和他之間唯有生死一戰,我們才算對得起對方。」
好吧,柏念雲知道這又是高手之間的尊重,不盡全力便是對不起對方,而兩人盡全力的話,則必定是一生一死。想了那麼些時日,柏念雲也想的很開了,做下那樣的事情,對葉孤城來說反正都是死,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至少要比死在朝廷的手中要有尊嚴的多,換做是她大約也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正說著,一襲白衣忽的映入倆人的眼簾。柏念雲眼神一亮,專注的打量著來人。
雪白的衣服,蒼白的臉,冰冷的眼睛,傲氣逼人,甚至比劍氣還逼人。或許是因為剛剛動過手,所以周身的凌烈的劍氣並未散去,反而還帶著一絲殺氣和血腥。
柏念雲心中暗自讚嘆,好一個白雲城主,好一個葉孤城!
葉孤城顯然也看到了倆人,但他的目光卻死死的集中在西門吹雪的身上。
西門吹雪在見到葉孤城身形的那一剎那,整個人的氣勢登時拔高,長劍雖未出鞘,但空氣中似乎已經可以聽到長劍的錚鳴。
一片落葉飄過來,飄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立刻落下,連風都吹不起。




☆、50、一戰

50、一戰
月華如水,朦朦朧朧的籠罩在整個皇宮之上。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站在宮殿的一角,氣勢全開,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戰火。然而,和西門吹雪相比,葉孤城眼中更多了一絲疑惑和遲疑。
隨後追來的陸小鳳輕嘆了口氣,和柏念雲遠遠的避開了對峙的兩人。
「這一戰難道就非戰不可?」陸小鳳望著同是一身白衣的倆人喃喃道。
黑暗中,柏念雲的眼睛閃爍著如星光般的神采,「沒有避免的可能,而且死的只有一個。」
「兩個都是我陸小鳳的朋友,這可真是……」陸小鳳苦笑著搖搖頭,側首看向柏念雲,「難道你就不擔心?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可不是白得的。」
柏念雲回首反問,「既然結局是注定的,我為何要擔心?」
不談柏念雲早就知曉的結局,單單是看到對面的葉孤城,柏念雲就已經知道最後的答案。
劍客對劍在於一個『誠』字,有的甚至將自己的佩劍視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劍在人在,劍斷人亡!葉孤城對劍的心已然不誠,當他的心多了一份名利權利的重壓時,即使他的天賦再高,也不可能在劍道這條路上走得太遠。
柏念雲不知道以前的葉孤城眼中應是怎樣的光彩,但她憑藉著以往看過的書多少可以判定他的眼神應是冷漠的、平靜無波的,一如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在對著她和陸小鳳的時候或許眼中並不總是平靜無波,但他在和對手比試對峙的時候,心境絕對是平穩的。而不會如現在的葉孤城,心不靜,心不誠。
陸小鳳明白柏念雲的已有所指,葉孤城的劍法可能高強,在劍術的造詣或許高於西門吹雪,但此刻的葉孤城的勝已失去了意義,因為他敗固然是死,勝也是死。因為他無論是勝是敗,都無法挽回失去的榮譽,何況無論誰都知道,今夜他已無法活著離開紫禁城了。
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
刺出的劍,劍勢並不快,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很遠。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為他們一招還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隨心所欲,人劍合一。
陸小鳳指尖冰冷,後背溢出冷汗。這一場決鬥果然如柏念雲所說的那般結局已定。西門吹雪的劍凌厲果斷,一招一式又都融入到整個世界,彷彿在他揮劍的範圍裡他就是神!反觀葉孤城,雖然劍招心隨意動,但因為心中的猶豫,沒有了對勝的執著和追求,劍勢有了一絲的沉重。
長劍反射的寒光一道道的從觀戰的幾人眼中閃過,魏子云、丁敖、殷羨、屠方神情複雜,半是羨慕半是佩服的盯著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他們也是用劍的高手,可和倆人比起來可謂相差千里。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的拉近,兩柄泛著冷光的長劍直指對方。
圍觀的幾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安靜的夜晚,似乎可以聽到長劍穿透身體的聲音。
柏念雲至始至終臉上都掛著微笑,但當真的看到那絕代風華的身影倒下的時候,她的心底豁然放鬆,只餘一聲輕嘆。
西門吹雪傲然而立,長劍上還殘留著最後一滴鮮血,輕輕吹落,吹落了一位絕世無雙的劍客的生命,也吹落了心底的一絲遺憾。
似雪的白衣,不染一絲塵埃,沒有一滴鮮血,轟動了天下的決戰就這麼平靜的結束。
西門吹雪一步一步的朝柏念雲走近,在三步開外的地方站定,伸出右手,定定的看著柏念雲,決戰中的冰冷瞬時被溫暖所替代。
沒有多餘的話語,柏念雲卻明白西門吹雪此刻的意思。
她在決戰之前說等他。
他在決戰之後如約而至。
白皙的左手放入右手,瞬間被右手牢牢的握緊。
月光淡去,星光隱去,曙光從東方緩緩的升起,金黃的曙光照在一雙璧人身上,恍若天人。
陸小鳳心中鬆了口氣,卻也有些遺憾。他走到葉孤城的身邊,一把抱起葉孤城漸漸冰冷的身體,這是他的朋友,他不會將他獨自留下。
魏子云、丁敖、殷羨、屠方忽然團團將陸小鳳圍住,侍衛們長弓上弦,劍拔弩張。
屠方喝道,「他是朝廷要犯,無論是死是活都不能帶走!」
陸小鳳淡淡道,「人死燈滅,他是我陸小鳳的朋友,我從來只做該做之事。」
拉著柏念雲的手,西門吹雪傲然轉身,冷聲道,「陸小鳳是我的朋友,葉孤城是值得尊重的對手。」言下之意自是支持陸小鳳的舉動。
魏子云四人臉色齊變,魏子云上前一步道,「大內侍衛不止三千,憑你們倆人是不可能帶走葉孤城的。」
司空摘星、卜巨、老實和尚和木道人同時走出,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他們都是站在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這一邊。
自古以來朝廷和江湖就從來不存在著和諧相處,他們就像兩個個體,表面上看上去,朝廷統治著整個江湖,但事實上,誰都知道,在高手的眼裡,朝廷的命令他們向來是可聽可不聽。江湖上的人,尤其是站在這裡的幾個高手,都是重情重義之輩,無論他們平時有什麼缺點,有什麼衝突,但關乎朋友之義的時候他們絕不會退縮。
魏子云、丁敖、殷羨、屠方握著兵器的手冒出冷汗,周圍的侍衛更是緊張不已。朝廷的要犯他們不可能放過,可眼前的這幾人他們又沒有必勝的把握。無論戰與不戰,他們都是討不了好的。
丁敖的眼睛在柏念雲的身上一溜,沖其餘三人使了個眼色。就現場看來,唯有柏念雲是他們的突破口,只要引開了西門吹雪,傳言中會醫不會武的柏念雲對他們來講自是手到擒來,屆時要求他們留下葉孤城自然也便不是什麼難事。這主意雖然不地道,也有損他們的名聲,但他們職責所在不得不這樣做。
柏念雲敏銳的察覺到四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她半是好笑半是氣憤,怎麼不管走到哪裡她都像軟柿子一般?誰都想上來捏幾下。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醫毒不分家?她能站在這裡,或者說西門吹雪肯同意她在這裡,他們就沒有想過她是不是有自保的手段?
柏念雲能察覺到的,西門吹雪自然也能感覺到,他眼眸一冷,頓時周身的殺氣大開。




☆、51、戰後

51、戰後
魏子云率先揮揮手,示意手下的侍衛收回刀劍,而後快步走向前,略帶猶豫的道,「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大俠高手,我們兄弟四個本不該為難,可是今日的事實在是事關重大……」
這邊魏子云在為難的解釋,另一邊丁敖幾日尋著空子伺機想抓住柏念雲。
西門吹雪星眸冷凝,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被西門吹雪拉住的手微微用了用勁兒,西門吹雪偏頭凝視柏念雲。
柏念雲勾勾嘴角,眼睛調皮的眨了眨。她不可能一直在站在西門吹雪的身後,無論是找西門吹雪的人還是想要找她的人放眼望去數不勝數,西門吹雪再厲害也只是個人,當對方的人數多到一定情況的時候他便不可能一直在她身邊,她終歸是要面對的。
西門吹雪定定的看了柏念雲片刻,終是放鬆握劍的手,心底微微嘆了口氣,他明白柏念雲在想什麼,儘管在他看來只要是他的人,這一生便由他守護,無論什麼人都不能傷害。不過他也知道柏念雲的心,她要的不是一直站在他身後,在面對危險和困難的時候她希望能和他並肩而立。
雖然西門吹雪握劍的手放鬆了,但緊繃的神經並沒有因為柏念雲想要證明自己而鬆下來,自始自終都留意周圍的狀況,一旦涉及到柏念雲的安危他絕不手軟。
丁敖三人在魏子云和陸小鳳交流的時候不斷的靠近,看似無意,但他們的方向都少都是衝著柏念雲而去。
司空摘星、老實和尚和木道人對視了眼,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然後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站在原地,有西門吹雪在,想來他們也無需擔心柏念雲的安全。
殷羨、屠方突地一躍而起,分別從左右兩方攻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眼睛眨也不眨,左手劍柄一橫,右手順著柏念雲的意思鬆開,露出一個破綻讓在一旁等候的丁敖有機可趁。
木道人眼神一凝,忽而一閃,似是不解。
「啊!」還未等司空摘星等人反應,丁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倒在地上捂著手臂不斷的打滾。
殷羨和屠方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再引開西門吹雪,一同回身扶起丁敖。
魏子云臉色一再的變化,最後沉著臉道,「卑鄙!居然下毒?!解藥!」
陸小鳳似是而非的笑笑,「念雲是不會武功的女子,你們能放下身份抓她,她怎麼就不能下毒?」
「妙極!妙極!」司空摘星大笑,他先前還奇怪為何柏念雲一直和眾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是對著陸小鳳的時候也離著有一段的距離,本想著是因為西門吹雪和她的關係的緣故,卻原來竟是如此!想起柏念雲送給自己的藥,司空摘星不禁又滿意的笑笑,一臉的幸災樂禍。
木道人掃了眼疼的滿頭大汗的丁敖,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柏念雲,好霸道的毒藥!丁敖的內功並不低,居然只碰了一下就成如今的模樣,即便換做是他恐怕也多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不知道柏念雲從師何處,什麼時候江湖上竟有了這樣的高手?
柏念雲拍了拍被丁敖碰到的袖子,微微揚起下巴,「我敢跟著西門吹雪進來怎麼能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魏子云三人看著兄弟一副痛苦的模樣,又是氣憤又是後悔,柏念雲和西門吹雪之間的親密動作他們幾個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並沒有懷疑柏念雲身上會有什麼毒藥,卻不想還是中了計!想必柏念雲早就已經給西門吹雪服用過解藥!可恨之極,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就有如此心計!
三張臉變了又變,最後魏子云黑著臉,咬牙道,「是我們幾個不對,還請姑娘見諒,我們是為朝廷辦事,自然不能行事太隨心,如果可以,請姑娘留下解藥。」
柏念雲站在西門吹雪的身邊,偏頭看看西門吹雪,臉上略帶得意,「怎麼樣,效果還不錯吧?你可放心了。」
西門吹雪不說放心,也不說放心,反而問道,「只是疼?」
「也算他走運,碰到的是袖子,如果碰到的是其他地方,毒發的時候可就不像現在如此輕鬆了。」柏念雲哼了一聲,似是對西門吹雪小瞧她而有些不滿。上次被上官丹鳳的人綁架的時候她是被人從身後偷襲,所以正面的藥下的比較輕,身後的藥卻個個狠辣,雖不是觸之即死,但絕對是三息內動彈不得!
聞言,眾人眼神一變,聽柏念雲的口氣,這毒並不算什麼,可能讓一個大內高手疼成這般模樣的毒藥都不算什麼,那到底什麼樣的毒才算厲害?
殷羨深吸了口氣,起身沖柏念雲鞠了一躬,「方才是我們兄弟幾個的不是,我在這裡給姑娘請罪,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我兄弟一條活路。」
「這毒其實並不厲害。」柏念雲帶著笑容緩緩道,「朝廷裡有不少的太醫,找幾個,在他毒發身亡之前一定可以解開的。」
屠方眸中帶火,這是說的什麼話?太醫,那是他們侍衛可以隨意差遣的?還是幾名太醫?若是太醫都忙著給他兄弟解毒了,那些達官貴人豈能安心?皇宮裡的貴人們又豈能安心?
畢竟還是當了多年的大內侍衛,氣度多少還是有一些,屠方儘管心中怒火直冒,但還是強壓下火氣,道,「姑娘的毒自然還是由姑娘來解我們兄弟更放心。」
柏念雲也是見好就收,大內侍衛中有多半是江湖人,今日的目的她算是達到了,流言總是傳的比什麼都快,她身上帶毒的事情想必不出三日必會傳遍整個江湖,到時候想要抓她的人也不得不在心裡多掂量幾分。而大內侍衛畢竟還是屬於朝廷,就算是武俠世界中武林和朝廷不相干,但朝廷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引起上位者的殺心總是不好的。
腦海中轉過一圈,柏念雲手一縮,從空間裡轉移出一個小紙包,給別人解毒用的東西自然不會用什麼好物,她沖離她最近的殷羨伸出手,「這是解藥,一次一粒,早中晚各一次,他身上的毒自然清的一乾二淨。」
殷羨拿過紙包,沖柏念雲拱拱手,著急的給丁敖服下一粒,登時丁敖疼痛緩了過來,雖然臉上依舊蒼白,但好在也能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大殿下已有人在高呼:「聖旨到。」
一個黃衣內監,手捧詔書,匆匆趕了過來。
大家一起在殿脊上跪下聽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召陸小鳳、柏念雲和西門吹雪三人到南書房覲見,其它人等即刻出宮。」




☆、52、交易

52、交易
明黃的袍服,不怒自威的氣度,絲毫看不出來剛才他的生命遭受過威脅。
柏念雲暗自感嘆,這天子難做,但他卻做得很好。他的心中是否胸懷百姓,柏念雲不知,但是柏念雲相信眼前的這位天子心中自有一番丘壑,及旁人所不及。若他所處的朝代不是一個武俠世界,那他的成就肯定會比現在要高的多的多。
陸小鳳已經離開,到處充斥著明黃色彩的房間唯有柏念雲、西門吹雪以及當朝天子。
柏念雲三人被叫到這裡,不過是天子為了表示自己的謝意,今晚若是沒有陸小鳳的出現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他此生恐怕都要生活在葉孤城的陰影中。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天子緩緩道,「朕聽說柏姑娘醫術了得,江湖上很多藥都是出自姑娘之手,不知姑娘現在可還有?」
西門吹雪眼神一凜,果然是有所圖!
柏念雲微微蹙著眉,「養顏的藥我自是有,不過我想您要的應該不僅僅是這個。」養顏的東西對天家的人來說不算稀少,一個王朝一個皇宮總是蒐羅了不少的好東西。柏念雲不大了解這個世界的朝廷是不是也如一些小說中的那麼厲害,暗處有人能調查出不少的東西,她不敢肯定眼前的天子究竟知道多少,所以在回話的時候並沒有說滿。
「姑娘果然聰慧,朕要的當然不僅僅是那養顏之物。」天子撫掌而笑,即便看上去面貌可親,但通身的貴氣和威嚴怎麼遮也遮不住。說著從桌案緩緩的抽出一張宣紙,「聽說姑娘在江南開了一家藥鋪,有不少的良藥。」
柏念雲順著天子的話點點頭,開藥鋪的事情她並沒有怎麼隱瞞,放在普通人可能會不知道幕後是她,但天家的人自然會有自己的渠道。
「皇家雖然不缺奇珍異寶,但這藥……有時候還真說不準。」
柏念雲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您的意思是希望我的藥鋪能為皇家供藥?」
又是一陣低沉的笑聲,「不錯。當然,朕不是白拿,錢照出,只是希望在皇家有需要的時候一切以皇家優先。」
柏念雲思忱,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打開門做生意哪有平白無故將顧客推出去的?能夠和皇室的人做生意她也並不虧,這就等於又在身後加了一座靠山,日後有人眼紅而不方便江湖人出面的時候,朝廷的人總能名正言順的處理。不過……柏念雲不由自主的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遲疑的點點頭。
天子胸有成竹的站在一旁,似乎已經將柏念雲的答案看的一清二楚。他會給柏念雲考慮的時間,他也知道柏念雲是個聰明人,和聰明的人打交道總不是很困難的,聰明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而不該做什麼。
「這當然不成問題,無論是藥材還是製成的藥,只要鋪子裡有,而沒有賣出去,我都可以優先提供給皇室。」柏念雲定下心來,嘴角帶笑,明亮的眸子沒有絲毫畏懼的望向天子,「不過我想應該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天子眉目見籠罩了一絲陰鬱,隨即又帶著一絲讚賞,「確實不止如此,朕還希望姑娘的鋪子能為朕提供朕所需之藥。」
聞言,柏念雲微微怔忪,所需之藥?這個似乎有些過了她的底線,平常的還好說,藥鋪裡的學徒大夫都能配齊,但若是不平常的呢?或者說是世間獨一的呢?算來算去,豈不是把她繞了進去?做生意她當然歡迎,可若是將她收歸麾下……
西門吹雪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是江湖中人,平日裡不和官府打交道卻也談不上對朝廷有什麼厭惡之處。,但天子之意他多少能明白,不管是醫藥還是毒藥,對他這個不會武功的天子來說都是有用的。柏念雲今晚上的舉動想必早就有人報給了天子,而天子今夜又險些遇害,想要些藥來防身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不願讓柏念雲成了朝廷的專用配藥之人,她的一切都應當是他的!
就在西門吹雪剛要拒絕之際,天子似乎從中看出了什麼,又道,「當然,朕也不會為難姑娘,所需之藥也不是珍惜之物,只是朕不想讓他人知道。」
天子的意思很明確,因為不希望別人知道,所以便在話裡暗示這些藥交由柏念雲來配製,但柏念雲和西門吹雪豈是好相與之輩?
西門吹雪略有些不悅,絲毫不給天子面子,「藥鋪裡有便從藥鋪裡買,沒有的,其他的地方未必沒有。」
柏念雲也點頭附和道,「如果不想人別人知道也不難,只要將所需的藥名或是藥方交給藥鋪的掌櫃便是,不一定非要我來。」
被如此直白的拒絕對天子來說是第一次,但他卻絲毫不惱,反而依舊笑著道,「的確可以如此,不過有些藥不是一般人能配出的,方才聽侍衛提到姑娘身上的毒。」見柏念雲想要開口解釋,天子繼續不急不緩的道,「朕也不需那麼厲害的,畢竟朕每天接觸的人很多,那樣也實在不便,只需對方無力即可。」
今夜對於向來自信的天子來說並不是個值得高興的夜晚,今夜所發生的一切無不在告訴他自己的生命是多麼的危險,葉孤城是死了,但難道就能說天下就沒有第二個第三個葉孤城了?
天子自信而不自負,他承認自己想要一份保證,一份能讓自己繼續安心坐在龍椅之上的保證!
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視線在空中一觸而過,柏念雲緩緩點頭應道,「我明白了,但這藥一時也做不出,雖然手頭還有些藥,但還差了幾味,不若等上一段時間您的人再去藥鋪取。」
從皇宮出來,柏念雲自覺身心疲憊,她果然還是不習慣和那些上位人打交道,嘴上是一套心裡又是一套,如果不是他沒把握制住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兩人的話,今日還不知會是個什麼結果。
鬆了口氣,柏念雲低頭看著右手腕上纏繞的金色,不過總算還是有收穫的,南疆的金蛇,蛇王之王,沒想到皇宮之中竟然還有這個。這個天子也不算太差,雖然最後讓她讓出不小的利益,但卻拿出了這條金蛇作為約定之物。
金蛇嗜毒,雖然養在宮裡,卻也沒有人能真正的驅使,而這又是金蛇之中的珍品,捕捉它的時候就死了不少的人,即便是放在苗疆也未必能有人能馴服。
不過對柏念雲而言還算容易,她的精神力異於常人,身上又全是奇毒,金蛇見了她並沒有排斥,反而還很是乖巧。
西門吹雪面帶冷色的掃了盤繞在柏念雲手腕的金蛇,不悅的冷哼了一聲,而後淡淡道,「回萬梅山莊。」




☆、53、客棧之夜

53、客棧之夜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月圓之夜,紫金之巔。
短短十六個字激起了江湖千層浪,雖然不是每個聞風而來的江湖人都看到了那一場曠世之戰,但葉孤城戰敗而亡一事卻是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江湖。
眾人或是感嘆或是遺憾,或是佩服或是激動,無論他們的心情如何,但都不約而同的在第二天選擇了撤離京城,他們手上有很多的事,這一次放下所有的事情趕來京城無非是為了兩大高手之間的對決,既然已經有了結果,他們便也沒有停留的必要。
只在一天之內,喧嘩的京城忽然又平靜下來,儘管依舊熱鬧,但已然沒有了大街小巷皆可見江湖人聚集的景象。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京城。
月影西斜。
客棧裡早已沒有了白日的紛紛擾擾,正是月色正濃之時,入住的客人早已進入了夢鄉。
在客棧第三層的天字一號房,明亮的燭火倒映出兩個身影。
西門吹雪一襲白色裡衣,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著,此刻他正坐在榻上手持白布細細的擦拭著長劍。
屏風的另一邊,柏念雲將浴桶周圍藥浴的痕跡處理乾淨,就連藥浴的浴桶都在空間裡洗涮了幾次之後才又弄了出來。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西門吹雪一直沒有讓柏念雲準備專用的浴桶,反而在柏念雲有這個意圖的時候出言打消——山莊裡有更好的。
柏念雲無奈,畢竟用的人不是自己,便也不再多放心思,只是每次藥浴之後她都會小心仔細的將所有的痕跡清理乾淨。她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注意這些,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留意到藥浴的殘渣,但她還是秉著小心為上的心思仔細的做好每一次清理。
收拾後最後的痕跡,柏念雲微微鬆了口氣,轉身繞出屏風,見西門吹雪一派安定的坐在榻上,不覺一怔,這是她的房間,那是她的床……「你不回房休息?」
西門吹雪略一抬頭,掃過柏念雲因為活動而略有些微紅的雙頰,沒有回話,反而將手中的長劍放在枕側。
柏念雲頓了頓,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西門吹雪一步步的朝她走近,而柏念雲卻無措的盯著腳尖,手心裡冒出一層汗漬。
一道陰影擋在了柏念雲的面前,一股熟悉而溫熱氣息迎上面來,柏念雲稍稍抬頭,微弱的燭光在她的黑瞳中點燃,眼底閃爍著緊張和不知名的情緒。
西門吹雪的手掌貼上去,用掌心摩挲著她柔軟的面頰,眉毛。指尖有淺淺的顫慄。靜靜凝視著她長長睫毛的弧度裡,突然心神一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心底呼之慾出,破土而來。
柏念雲手足無措,這樣的西門吹雪讓她覺得心慌,夜晚的燭火和西門吹雪眼中的深沉讓她莫名的覺得曖昧。
「那個……」柏念雲下意識的瑟縮,想要後退,卻已被西門吹雪扣住後腰和後腦,炙熱而有力唇瓣壓了下來。
柏念雲的唇瓣被西門吹雪緊緊壓上,瞬間觸發的顫抖幾乎同時侵襲了兩人。柏念雲越是想推拒,西門吹雪的手臂越是收緊。
唇瓣上輕淺紋路,唇峰上柔嫩弧度,都讓彼此感受那樣清晰而放大。輾轉親吻,氣息交纏,僅僅是唇瓣碰觸和親吻,便已讓柏念雲渾身湧動,無法呼吸。
柏念雲覺得不該這樣,可這樣似乎又是順理成章,纖細腰肢被西門吹雪右手臂緊緊扣住按在懷中,身體深深貼合沒有一絲空隙,指骨分明的左手掌按壓在她腦後,五指插入她柔軟青絲中,炙熱指尖親密撫摸她頭皮,她髮絲。
柏念雲有些無法呼吸,開始嗚咽,而西門吹雪卻抵在她嬌豔的雙唇之上一刻也不分離。
炙熱的舌試探的鑽進柏念雲的唇齒,帶著青澀在柏念雲的唇齒之間流連,舔吻她柔嫩唇舌,吸吮她口中每一寸肌膚,每一點甜美。如此強烈渴求,就像要將她吃入腹中。西門吹雪低沉而性感喘息在暗夜裡,煽情無法形容。
柏念雲雙眼迷離,抵在胸前的雙手不知何時環上了西門吹雪的脖頸,氣息和唇齒都被他牢牢侵佔,這樣唇舌交纏親密,已經無法承受。自他口裡渡來空氣讓她無從選擇只能接受,他卻用下頜緊緊抵住她下顎將唇舌越探越深,引起兩人無盡酥麻和顫慄喘息。
西門吹雪攬著柏念雲的腰,唇舌不離片刻,身形微動,帶著柏念雲靠近床邊,一陣天旋地轉,柏念雲被西門吹雪壓在了床上。
強勁有力的雙臂支撐在柏念雲的身側,漆黑的長髮從他的背脊之上傾瀉,翻滾著異樣光澤的雙眸讓柏念雲霎時屏住了呼吸。
只是一個停頓,西門吹雪再度俯身,瞬間咬上了柏念雲的雙唇,猛烈、霸道而溫柔。
口齒間的津液,隱秘的柔嫩,輾轉的舔舐,吸吮,唇舌間的舔吸聲混著男性性感的粗喘和女性微弱的嗚咽。觸感和聽覺,所有感官裡都帶上了莫名的電流,深入百骸的酥麻,帶著渾身的顫慄。
似乎是不滿足於唇舌的交纏,西門吹雪的吻開始逐漸的下滑,一吻一吻的吻過泛紅的臉頰,微紅的脖頸,精緻的鎖骨,而後流連在此輕輕啃咬。
火熱的手掌貼近柏念雲的身體,一手鑽到她的身後來回的撫摸,一手自她的腰間探進,穿過層層的障礙終於觸及到那細膩的肌膚時,西門吹雪的呼吸忽然變得更加的急促和熾熱,身下硬燙的觸感也愈加驚人。
柏念雲頭微微揚起,紅唇微啟,眼神迷離,一絲理智在眼中劃過,兩手不自覺的覆上腰間的大手,似乎想要阻止西門吹雪的入侵。
大手在柏念雲的腰間微微停頓,隨後更加用力的揉捏,且緩緩上移。
「西門……」柏念雲輕喘的叫道。
不復清亮的聲音沙啞低弱,彷彿小貓的爪子一般撓進了西門吹雪的心。
「嗯?」沒有意義的一聲之後,西門吹雪再度吻上柏念雲的嬌唇,輾轉反覆,啃咬輕舔,讓柏念雲所有的話語悉數吞回。




☆、54、成親

54、成親
月上柳梢頭,漆黑的夜空閃爍著點點星光,客棧三樓的天字一號房依舊燭火飄搖,只是窗子上已看不到任何一個身影。
充斥著曖昧氣息的房間裡,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唇舌交纏,氣息交疊,衣衫凌亂,烏黑的長髮交織到一起,傾盡纏綿。
西門吹雪的手在柏念雲的身上來回的游動,身上的熱氣透過薄薄的衣衫浸透柏念雲的身心,心情沒由來的有些急躁,似乎一團烈火燒進她的心裡。
周身的燥熱讓柏念雲不自覺的呻吟了一聲,西門吹雪嘴角一勾,探進柏念雲衣中的右手就著原本的姿勢自裡從外的將柏念雲的衣衫撥開,露出一件水色肚兜。
西門吹雪眼神微閃,忽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右手飛快的將床榻靠裡的錦被掀起把柏念雲整個人緊緊的蓋住,而後左手從柏念雲身後抽出,迅速的將窗幔放下。
待做好這一切之後,窗子忽的被打開,隨性的聲音帶著一股夜晚的冷風吹進了房間,「就知道你還沒睡,陪我喝酒如何?」
話音剛落,陸小鳳突兀的怔在原地,半抬的右手僵硬的提著一個暗黑的酒罈,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有什麼讓他難以置信。
今晚陸小鳳睡不著,提著酒罈躍上屋頂,發現附近的客棧裡竟然還亮著燭火,仔細一回想,似乎正好是西門吹雪住的房間,心中大喜,正愁一個陪喝酒的朋友,顧不得其他,也沒有留意其他,直直的就闖入了房間。
當他踏入房間的瞬間便發現了不對,以他的武功內力很輕易的就發現屋子裡的呼吸是兩個人的,一個是西門吹雪,那剩下一個不言而喻,這麼晚還和西門吹雪在一起的除了柏念雲還有誰?他似乎撞見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出去!」西門吹雪的聲音有些低沉,染上了些許的□,卻又帶著壓抑的怒火。這個時候任是是被打斷了恐怕都不會好受。
陸小鳳是誰?臉皮厚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厚,被西門吹雪略帶怒火的聲音吼了一聲也只是尷尬至極的摸摸鼻子,手中的酒罈放也不是提也不是,就那麼愣愣的懸在右手上。
柏念雲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拉著被子的邊緣死死的摀住腦袋,這下可真沒臉見人了,居然被陸小鳳撞見了她和西門吹雪……太太太丟人了!
窗幔之內,西門吹雪隔著錦被壓在柏念雲的身上,將錦被向下拽了拽,露出柏念雲紅彤彤的臉頰,大手輕輕的拂過,而後在柏念雲的唇上印上一吻。閉了閉眼,當西門吹雪再度睜開雙眼時,眼裡的曖昧和黝黑已然被壓了下去。
柏念雲深吸了口氣,推了推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會意的起身,柏念雲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衣物整理好,拍了拍臉,壓制住尷尬之後才緩緩道,「怎麼忽然想起找人喝酒了?你的紅顏知己那麼多,隨便找一個不好?」
連著兩個問題讓陸小鳳不由得咧嘴一笑,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在京城想要找人喝酒還真是不容易,找一個朋友陪我喝酒就更不容易。」
西門吹雪見柏念雲整理好衣衫,一把掀開窗幔,冷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陸小鳳,「你的朋友很多。」
「可你卻只有一個。」陸小鳳食指在鬍子上來回,眉毛一挑,看著西門吹雪的身後意味深長道,「而且,找你喝酒相當於有兩個人陪我。」
柏念雲從床上迅速起身,狠狠的瞪了陸小鳳一眼,惱羞成怒了,「找你相當於找到很多人!還附帶了許多的麻煩!」
陸小鳳輕咳兩聲,不得不說柏念雲戳到了他的痛處,他是個喜歡麻煩的人,而同時也是個麻煩喜歡找他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打算接下這個麻煩,到最後麻煩都會把他帶進去。
眼珠一轉,陸小鳳放下柏念雲的問題,戲謔道,「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我還真沒見過西門吹雪你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說罷,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悵然。
陸小鳳一直以為西門吹雪此生只愛手中之劍,永遠都會冰冷的不似凡人,永遠不會有強烈的感情波動,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看到西門吹雪變為人的一天。
西門吹雪似是怔了怔,心中有些感動,陸小鳳言語中的祝福和真摯他自是看的出,雖然陸小鳳大多數時候看起來很不著調,但不得不說他對朋友卻是真心的,甚至如果有需要的話,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柏念雲撇撇嘴,轉開眼神望向屋頂,算了,和陸小鳳有什麼好計較的,她該慶幸這個時候進來的是陸小鳳,若進來的是其他人……恐怕想要安安穩穩的走出這個房間就困難了,惱羞成怒的她和沒有發洩的他還指不定會怎樣對待進來的人。
揚揚手中的酒罈,陸小鳳眉眼一彎,笑的不羈,「怎樣?現在可有心情陪我喝酒?或者,我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萬梅山莊。
正是秋季,山莊裡的梅花不到盛開的時節,雖然少了空氣中淡淡的梅花香,但整個山莊卻並沒有因此冷清下來。
山莊內一片喜氣洋洋之色,隨處都可見紅色的絲綢和喜慶的笑臉,尤其是徐伯,一張佈滿時光印記的臉上幾乎笑成了一朵花。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們的莊主終於要成親了!
樹木沒有了盛夏的墨綠,開始慢慢的變黃,雖然還是綠意蔥蔥,但那綠色已經淡了不少,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山莊裡喜氣,就連那泛黃的樹葉似乎都給人一種金黃的歡喜。
一身紅色嫁衣的柏念雲安靜的坐在房內,翠環指揮著一眾丫鬟為她上妝,黛眉紅唇,黑髮盤起一部分,最後再帶上精緻的鳳冠,柏念雲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如春風般的氣息霎時充滿整個屋子。
紅色的蓋頭落下,遮住了柏念雲的視線,整個世界一片嫣紅。
有資格喝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喜酒的人並不多,陸小鳳算一個,風莫言算一個,花滿樓算一個,司空摘星也算一個。
然而坐在大廳靜靜的等待新人的卻只有陸小鳳和花滿樓倆人。
司空摘星行蹤不定,自離開京城後,陸小鳳便沒有再聯繫到他。風莫言不知去了哪裡,雖然是聯繫到了她,但只得到回信一封以及禮物數箱,並在信裡表示遺憾不能喝到柏念雲的喜酒,然後字裡行間帶上了些許的喜歡和淡淡的羞澀——如果順利的話,當她回來的時候柏念雲或許能喝上她的喜酒。
柏念雲雖然有些遺憾,但婚期已經訂好,西門吹雪也不願更改,只得希望自己能有機會見到風莫言成親。
被翠環攙扶著走來的柏念雲渾身上下都是喜慶的紅色,走到門口,西門吹雪接過柏念雲的左手,用力捏了捏,然後拉著她一同進入大廳。
西門吹雪少見的穿上了一身紅衣,有的人將紅衣穿的喜慶,有的人將紅衣穿的妖嬈,有的人將紅衣穿的血腥,還有的人將紅衣穿的肅殺,然而,只有西門吹雪穿出了一身的清冷和淡然,卻又周身滿是溫情,有些矛盾,可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對西門吹雪來說,紅色的衣服和白色的衣服並沒有什麼區別,都說人靠衣裝,但到了西門吹雪這裡,無論是什麼衣服都脫離不了他本身的氣質。而溫情,則是因為他此刻手中牽著的人。
陸小鳳和花滿樓起身,站在大廳的前方,兩人臉上都掛著真摯的笑容,他們沒有理由不祝福西門吹雪和柏念雲,也沒有理由不為眼前的一雙璧人高興。
花滿樓微微有些感嘆,他和西門吹雪同為陸小鳳的朋友,可他之前卻並不願意踏進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他是個熱愛生命的人,每每面對西門吹雪周身的殺氣和冷漠總讓他覺得不適。然而他站在這裡和西門吹雪再次碰面時,卻發現西門吹雪雖然依舊冷漠,但周身的氣流似乎和自然隱隱相合,外露的殺氣已然通通不見,或許是消散了也或許是內斂了,花滿樓猜測後一個可能更為和西門吹雪的現狀相符。
頭一次嫁人,也許也是唯一的一次嫁人,柏念雲卻奇異的沒有絲毫的緊張,似乎這場古代的婚禮,這場簡單的婚禮,這場人少的婚禮,這場有她和他的婚禮進行的是理所當然,如同呼吸一般的自然。
和西門吹雪一步步走到大廳的最前方,只聽得徐伯拖著長長的調子,「一拜天地——」
倆人轉身跪下,彎腰。
「二拜高堂——」倆人起身,再次轉身,對著空蕩蕩的座位跪下,鞠躬。
「夫妻對拜——」倆人拉開一段距離,對著對方鞠躬。
「禮成——送入洞房——」




☆、55、濃情

55、濃情
這場婚禮進行的安靜而簡單,觀禮的人也只有兩個,可其中的溫情和祝福卻一點兒也不必其他的婚禮少,甚至比其他的婚禮收到的祝福要真摯得多。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禮成之後柏念雲並沒有被直接送入洞房,她和西門吹雪一道隨著陸小鳳花滿樓坐在了圓桌之上。
柏念雲依舊被紅色的蓋頭蓋著腦袋,等了一會兒,徐伯才領著一個喜娘端著喜盤走了過來。
蓋頭被挑起,白裡透紅的肌膚,流光溢彩的雙眸,嬌豔的紅唇,略施粉黛卻將柏念雲的容貌發揮至了九分。
陸小鳳眸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從喜盤上拿起兩個酒杯一一倒滿酒,而後遞到了新人的面前,戲謔道,「這交杯酒你們可要當著我的面喝了才作數。」
西門吹雪眼中溢滿了溫情,和柏念雲相視一笑,一同接過酒杯,交叉手臂,一飲而盡。
花滿樓帶著淡淡的笑容坐在一旁,他本就是一個安靜的人,即使有陸小鳳這麼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朋友,他依然安靜如初。
西門吹雪是個話少的人,花滿樓是個安靜的人,是以也只有柏念雲會搭理陸小鳳的瘋言瘋語,不過喝到最後的時候,柏念雲也懶得理會他了,直接讓徐伯搬出了她自己釀的百花釀,企圖用最快的速度讓陸小鳳閉嘴。
尋常的百花釀度數並不高,而柏念雲的百花釀卻不是什麼平常之物,喝起來唇齒留香不說,喝多了極易醉倒。當時煉製這個百花釀的時候就是因為陸小鳳每次來萬梅山莊最喜飲酒,只要不醉喝上一天兩天都不成問題,柏念雲嫌他周身酒氣,便一直研究怎樣的酒醉人,最好能讓陸小鳳醉上十天八天都不喝酒,於是才有了特製的百花釀。
陸小鳳聞著百花釀的清香已然按耐不住肚中的酒蟲,沖西門吹雪和柏念雲擺擺手,拉著花滿樓便笑呵呵的離去,自尋喝酒之處。
站在一旁埋怨了陸小鳳許久的徐伯終於鬆了口氣,總算陸小鳳還有眼色,哪有一直拉著新郎新娘不停喝酒吃菜的?
指揮著下人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徐伯想了想,問道,「莊主和夫人是先沐浴還是……?」
柏念雲微紅了臉,看看西門吹雪,而後道,「先去溫泉吧。」
徐伯一怔,笑的曖昧,他活了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新人不回新房洞房反而跑去泡溫泉的,不過只要莊主和莊主夫人感情和睦怎樣都好。
思及此處,徐伯略彎彎腰,「莊主和夫人不妨慢慢走去,順便去去酒氣,我這就命人收拾溫泉。」
西門吹雪淡然頷首,眼中的笑意卻始終不減,拉起柏念雲的手如徐伯所說像是飯後散步一般,慢慢的悠閒的朝溫泉的方向走去。
柏念雲沒有錯過徐伯臉上的曖昧,她又是好笑又是懊惱,徐伯哪裡知道她的意思?藥浴的事情只有她和西門吹雪知道,不是不信任徐伯,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有時候有些事情告訴了別人沒準是害了他。
一路無話的走到溫泉,柏念雲將事先準備好的藥材放進了溫泉旁邊的浴桶中,然後添入溫泉的水,在西門吹雪藥浴的時候,她進到空間整理藥材,順帶準備下一階段藥浴所需的藥材,說起來西門吹雪的底子很好,泡了幾日之後就能用基礎的藥浴藥材,中級階段的藥材中有的比較珍貴,年份也比較長,為了在西門吹雪藥浴能持續進行,所以柏念雲不得不提前將所有的藥材準備好。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柏念雲將剩餘的藥材堆放在一起,洗了洗手,出了空間,剛一出來,便被灼熱的氣息包圍,微僵了僵,隨後柏念雲身體放鬆靠在了身後噴著熱氣的胸膛。
西門吹雪頭微微下低,他的氣息貼在柏念雲的耳廓,無意又似有意,吹拂的連肌膚都輕輕顫慄。當他的目光觸及那耳後細密肌膚下泛起的微微紅暈,火熱的唇落在優雅的脖頸上,來回的摩挲,啃咬。
他的舌尖觸及到她耳後柔嫩的凹陷,含入她貝殼般的耳垂。難以言喻的滋味,就著了魔。
突如其來的舉動,瞬間就激起一陣強烈的電流,柏念雲整個人幾乎要驚跳起來,顫慄席捲了她的全身,幾乎止不住嗚咽。
西門吹雪眼神微黯,攬住柏念雲的雙手在她的身前來回的游弋,路過腰間的時候,拉住腰帶用力一扯,紅色的嫁衣鬆鬆的垮下,落出圓滑的肩頭。
柏念雲微微喘氣,雙手按住了腰間的大手,「別,你身上的藥還沒有洗乾淨。」
西門吹雪眉峰微微蹙起,頭微抬,在柏念雲放鬆的瞬間一把將柏念雲抱起。
柏念雲驚呼了一聲,雙手飛快的環過西門吹雪的脖子,狠狠的瞪了西門吹雪一眼。說是狠狠的,可此時的狀況,此時的臉色,此時眼中充斥的情感都讓這個眼神變得嫵媚起來。西門吹雪呼吸一緊,只覺得一股火熱直直逼向下方。
三步兩步的跨入溫泉,西門吹雪依舊沒有鬆開抱著柏念雲的雙手。
柏念雲拍拍西門吹雪的手,低聲催促道,「快放開!」
西門吹雪半截身子泡在溫泉中,放在柏念雲腰間的手一動不動,帶著些許的嘶啞,「陪我一起。」
柏念雲的臉徹底紅了,咬咬唇,閉上眼,索性一聲不吭。西門吹雪的固執和悶騷她是領教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浸透溫泉的嫁衣緊緊的貼在柏念雲的身上,微有些透明。西門吹雪的眼睛越發的黝黑,他的大掌情不自禁的覆上她嬌弱飽滿的胸前,本能的順著平坦的小腹滑下手,從衣衫底伸進去,緊貼在柏念雲身上的紅杉阻礙了他手的渴望,他急切的摸著她纖腰上滑膩的肌膚從腰後一把拽去了大紅色的嫁衣。
柏念雲迷離中來不及驚呼,身體一涼,隨後整個人被熱氣包裹,身上也僅剩一件紅色的肚兜。
西門吹雪略顯煩躁的扯下柏念雲身上最後一件衣物,滾燙的手掌不自覺的覆上了翹挺。那一圈粉嫩如豆腐,柔弱的不可思議,最是敏感的地方,他的大拇指著迷的細細摩挲著,引起柏念雲一陣呻吟。他聽到她喉間難以自已的性感喘息,渾身翻湧起一股熱潮。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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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

帶著薄繭的手在柏念雲的身上來回的遊走,時不時的揉捏幾下,讓柏念雲的身上一片潮紅。
  西門吹雪一邊在柏念雲身上探索著,一邊不住的在她的身上印上屬於自己的痕跡。
  柏念雲背靠著溫泉邊上的巨石,雙手沒有著力點的被西門吹雪舉放在頭頂,不知因為溫泉還是西門吹雪的動作,白皙的臉上佈滿了紅暈。她的脖頸微微揚起,臉上滑過細細的汗珠,紅唇微張,呢喃道,「別……別在這兒……」
  細微不可聞的聲音卻讓西門吹雪抬起埋在柏念雲胸前的頭,往常冰冷的眸子變得深邃而幽深,漆黑的眼眸裡似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輕輕的在柏念雲的唇上碰了碰,而後如狂風驟雨一般的吻落在了柏念雲的臉上。
  壓制著柏念雲雙手的左手收了回來,大紅的喜服飄在倆人的身邊,隨著溫泉輕輕搖曳。
  柏念雲的手不自覺的攀上了西門吹雪的後背,一面承受著西門吹雪的愛撫,一面嘗試著回應西門吹雪灼熱的唇舌。
  溫泉內的溫度不斷的上升,倆人的身上已然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溫泉蒸汽留下的痕跡,唇舌的糾纏,激烈的愛撫,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眼裡只剩下彼此。
  忽地,西門吹雪將柏念雲的雙腿分開,柏念雲只覺得一陣灼燙,沾染上豔麗之色的眼睛對上了幽深如海的眸子,柏念雲微微別過頭,紅潤的臉頰露出害羞的神情。
  往常如刀鋒般冰冷的俊顏褪去了所有的寒意,雖然西門吹雪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那一臉的情意和深邃的眼眸無一不說明西門吹雪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站在劍道頂端的神。他的溫柔,他的柔情,他的愛意,他的維護,他的歡喜,他的火熱,他此時此刻眼中所有的感情都是為了眼前的女子。
  西門吹雪固執的將柏念雲的臉板正,一個挺身進入她的身體,同時吞下了柏念雲因為疼痛而將要脫口而出的驚呼。
  纖長的十指在結實的背部劃下數道紅痕,沒有著力點的雙腿略顯僵硬的靠在溫泉的石壁上,眸中的豔麗褪去些許,隱隱流動著淚光。
  西門吹雪微微抬了抬頭,吻上了柏念雲的眼瞼,溫熱的觸感滑過,舔去了還未留下的淚珠。
  倆人僵持了片刻,西門吹雪稍稍動了動,狹長的眸子認真的觀察柏念雲每一個細微的神情,當看到柏念雲的黛眉有些舒展時,低啞的聲音緩緩道,「好些了?」
  柏念雲感覺到體內的灼熱隨著西門吹雪的動作小幅度的動了動,雖然還是不大習慣,但身體已然開始適應,她輕輕點點頭,清亮的聲音帶上了糯糯的感覺,「嗯。」
  柏念雲的話音剛落便發現體內的火熱又漲大了幾分,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西門吹雪已經忍不住燎原火勢的大力穿透進去,她整個人就已經開始隨著西門吹雪的律動而不斷的搖晃。
  破碎的呻吟在溫泉裡不斷的迴蕩,一圈又一圈的波浪不斷的拍打著石壁,朦朧的月光趁著周圍夜明珠的光輝一片春色。
  耳鬢廝磨,十指交纏。
  西門吹雪冷俊眉間的那股清冷不知在何時已然褪去,體內那一隻慾望之獸已經破土而出,眉目間的性感流溢著萬種光華。
  柏念雲半合半閉的瞳眸,似水波蕩漾,絲絲的媚意和春色透過微合的雙眼不自覺流出,一次次昏迷與清醒間反覆,在巨大的疼痛和歡愉裡掙扎,在無法克制的呻吟中輾轉,在無邊地獄和翱翔天堂裡徘徊。
  直到天空破曉的時候,溫泉裡的呻吟和水聲才漸漸的消失,只餘一片旖旎以及揮散不去的歡愛氣息。
  柏念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從溫泉回到了臥室,大紅的幔帳還未撤去,而她正被一雙手臂牢牢摟著靠在胸口上,耳下是沉穩而強有力的心跳,均勻的呼吸。身子疼的像不是自己的,整個人都像餓空了。
  微微抬頭,濃密的睫毛投影在西門吹雪的臉頰上,安靜而舒展的眉間散發著光華,似乎在做一個好夢,神情裡沒有了平時的冷酷和凌厲,五官顯得溫和而平靜,褪去了所有的殺氣和戾氣。
  柏念雲的心莫名的有些微妙,低垂下頭,倆人烏黑的髮絲交織在一起,恍若原本就是一體,分不出彼此,看不到你我。
  頓了頓,纖長的十指緩緩的覆上交纏的髮絲,食指一動,纏起一縷繞在手上,柏念雲忽的想起古人的一句話——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離。
  一隻大手覆了上來,柏念雲沒有抬頭,她知道西門吹雪已經醒了,習武之人的感官總是要比平常人敏銳許多的。儘管知道西門吹雪已經醒了,但柏念雲依舊定定的看著食指上纏繞的髮絲。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一個人成為夫妻,她夢中的婚禮有著潔白的婚紗,黑色的禮服,溫和而又嚴肅的神父,漫天遍野的薰衣草。
  不過……
  柏念雲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夢中的婚禮只屬於夢中,紅色的嫁衣,真實的西門吹雪,乾淨的感情,這才是獨屬於她的婚禮,她的幸福,她的家。
  「怎麼了?」西門吹雪握著柏念雲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因為角度的關係,他並沒有看到柏念雲的笑容和神情,只當她是累了,「不舒服?」
  柏念雲搖搖頭,埋進西門吹雪的胸膛,「突然覺得很真實。」
  真實的自己,真實的西門吹雪,真實的婚禮,真實的幸福。
  西門吹雪眉宇舒展,唇角上揚,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和溫暖。如果這個時候陸小鳳在,或者是江湖上其他見過西門吹雪的人在,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原來,西門吹雪也會笑,也會有人的溫度和感情。
  倆人安靜的靠在一起,黑色髮絲依舊纏綿的交織,白色的裡衣讓倆人幾乎分不出彼此,安靜而美好,溫暖而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柏念雲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的驚呼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西門吹雪劍眉揚了揚,盯著纏繞的髮絲,答非所問,「你有荷包嗎?」
  「荷包?」柏念雲一怔,隨即從空間裡轉移出一個荷包,大紅的底色,金絲繡出的花紋,不夠華麗,手工也不算精緻,但卻是柏念雲自己繡的。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只有一個?」
  柏念雲又移出一個大致相同的荷包,只是花紋的方向略有些不大一樣,仔細一看,兩個荷包放在一起就像是照鏡子一般。柏念雲不愛女紅,但並不代表她不會做,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動動針線,這兩個荷包還是在柳家剛學會女紅沒多久繡下的。
  西門吹雪抓起床邊的長劍,一拔一收,清脆的劍鳴之後,倆人糾纏在一起的髮絲被削下了兩縷。
  看到這裡柏念雲哪裡還不明白西門吹雪的意思,她很配合的將兩縷髮絲分別放進兩個荷包,又細細的收攏,一個捏在手中,一個遞給了西門吹雪,眼中滿是笑意,「結髮夫妻,恩愛不離?」
  西門吹雪一手接過荷包,一手撫上柏念雲的眼角,「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作者有話要說:姑涼我練車很憂傷啊,全天練車就算了,居然還給曬黑了...TAT...就連晚上去游泳都木有給漂白過來...所以以後晚上不去游泳了。。。木有效果啊~
PS:這一章碼了我一個晚上,卡死我了..中途還卡的我去吃了個宵夜..木有男人要寫洞房的單身姑涼傷不起啊!希望你們滿意吧。。。。
PPS:咳咳,那個所謂什麼多不怕什麼的,我覺得真的是這樣..你們懂得///.扭頭.....




☆、婚後

婚後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說一下更新安排,不出意外的話,西門和神雕是交叉隔日更新(捂臉,神雕那篇也是好久沒更新了),神雕那篇三章內完結,之後呢西門恢復日更(如果哪天靈感突湧的話雙更也是有可能,雖然這個可能很小),期間間或更新原創俠女~
PS: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是被感動的小雲~群麼一口
PPS:小菊花一直轉喲,回覆留言不能再次群麼一口~
柏念雲眼角彎彎,環住西門吹雪的腰,頭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西門吹雪的胸膛,他的表達或許不夠浪漫,可對柏念雲來說卻沒有比這再好的承諾,所謂的唯一世上又有幾人像西門吹雪這般堅定的許諾?
西門吹雪輕撫著柏念雲的髮絲,掃了眼窗邊,「天還未亮,再睡會兒吧。」
柏念雲打了個哈欠,在一片暖意之中合上了雙眼,一個晚上的糾纏著實讓她有些疲倦,很快便再次進入了夢鄉。
不知是習武之人的體力好還是因為西門吹雪精力過於旺盛,盯著柏念雲的睡顏他忽的沒有了睡意,一邊輕撫著柏念雲的臉頰,一邊小心的將有些滑落被角往上提了提。
如果有人在這之前告訴西門吹雪他會有一名深愛的妻子,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在他的世界裡,除了劍還是劍,若不是碰巧念雲闖了進來他相信自己就會一人一劍過一輩子,一直一個人走在追尋劍道的路上。
不是說現在的西門吹雪放棄了追尋劍道,而是在他的心中除了劍之外有了牽掛,他會擔心柏念雲的安危,會留意有關柏念雲的一切,會在自己的生命中刻下屬於柏念雲的名字和故事。
劍之一道,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領悟,西門吹雪曾經以為劍道便是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順著劍的指引不斷的挑戰自我最後登上屬於劍道的最高峰,而今的他卻將劍道定義為了守護,因為心中有需要守護的珍寶,所以劍道變得有情,卻又因為這份情讓他明白了守護的意義。因為需要守護珍寶,所以必須不斷的變強,因為只有不斷的變強,所以才能更好的守護心中的珍寶。
西門吹雪是個心性堅定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便不會有所改變,既然已經決定了用手中的劍去守護心中的珍寶,那麼他便會朝著這條劍道之路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窗外的陽光漸漸的透進房內,西門吹雪低下頭在柏念雲的額上印下一吻,隨後輕柔的放開念雲起身離去。
當陽光曬到柏念雲的眼睛時,扇形的眼簾微動,白皙的手掌不自覺地覆上了眼睛。起身四處望望,雖然四周處處充斥著西門吹雪的味道,但很顯然他已經不在這個房間。柏念雲怔了怔,隨即輕笑,這個時候西門吹雪大約是在練劍的吧……拍拍臉,柏念雲提醒自己已為人妻,應當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
西門吹雪平日裡練劍之處,除了西門吹雪外,陸小鳳和花滿樓也在其中,白衣勝雪,劍光浮動,陸小鳳懶散的靠在一旁的長廊,似是還未完全從睡夢中醒來,而花滿樓則是安靜的坐在一邊,緊閉著的雙眼讓人絲毫不覺得此人眼盲已久,反而感覺他是在感受著空氣中流動的芬芳。
柏念雲提著食盒走來之際,望著眼前看似和諧卻又互不干涉的三人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還未等三人開口,便笑道,「你們真是好興致。」
以三人的武功早就察覺到柏念雲的靠近,可偏偏卻誰也沒有說。
此刻柏念雲的話音一落,陸小鳳手中的摺扇在空中一轉,嬉笑道,「本來是想睡它個三天三夜,可有人實在不夠意思,連口酒都捨不得!」
柏念雲沒有理會陸小鳳,將食盒放在石桌上,自然的把手中的絲帕遞給剛收回劍勢走來的西門吹雪。
「嘖嘖嘖。」陸小鳳一邊搖頭,一邊忍不住的嘆氣,「什麼時候也能有這麼一個女子對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西門吹雪眼眸從陸小鳳的身上掃過,「你的女人還少?」
花滿樓微微一笑,接道,「女人雖多,卻也不一定是他的。」
陸小鳳被他的兩位好友接連調侃,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尷尬的摸了摸鬍子,轉移了話題,「好香啊!本以為今天早上是吃不到念雲做的早點,沒想到啊,看來有人昨晚似乎不夠賣力!」
柏念雲臉一紅,她的臉皮實在不像陸小鳳一般厚,哪有人大早上的就說這樣的話的?
西門吹雪一頓,隨即冷聲道,「叫西門夫人!」
陸小鳳愣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不可思議的沖花滿樓道,「他說什麼?讓我叫柏念雲西門夫人?!」
「柏姑娘現在已經是西門夫人,不這麼叫你還能如何?」花滿樓依舊是面帶微笑,他也覺得叫柏念雲的名字現在不大妥當,畢竟倆人已經成親了,從陸小鳳嘴裡叫的那樣親密對柏念雲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儘管他們都是江湖人士可以不拘小節,但對外面的人來說他們未必也是看待的,更何況,陸小鳳的名聲也不都是那麼好的。
陸小鳳搖頭嘆氣,眼中似乎有些惋惜,他不是個笨蛋,相反的,他很聰明,西門吹雪或許有反駁他玩笑的意思在其中,但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的意思他也很是清楚,不管他再怎麼豁達,再怎麼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別人的聲譽還是應當留意的。
氣氛有些冷凝,柏念雲打開了食盒,沖三人道,「好了,別說那些了,花滿樓你也來嘗嘗我的手藝,可別都讓貪嘴的四條眉毛都搶光了!」
花滿樓臉上掛著不變的笑容,一邊頷首表示感謝,一邊接過了柏念雲遞上的竹筷。
「西門夫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說著,陸小鳳雙指夾在了柏念雲即將遞給西門吹雪的筷子,眨眨眼睛,笑道,「這一雙還是先給我吧!」
柏念雲無奈,為了雙筷子連靈犀一指都用上了她還能說什麼?別說她不會武功,便是會武功也攔不下來!
西門吹雪倒是一點兒不介意,他是真覺得無所謂,反正今日之後陸小鳳也該動身了,被他搶先一次又如何?念雲又不是沒有備齊筷子。
柏念雲準備的早餐一如既往的清淡可口,綠色紅色黃色的交替,糯糯的米粥,即便是胃口不大的花滿樓也不由得多吃了兩碗。
四人吃飯之際都沒有說話,忽的,陸小鳳放下碗筷,遲疑的望了望花滿樓,而後眼中略帶猶豫的看向了柏念雲,「柏念雲,你的藥比其他人的要好,是不是你的醫術也……」




☆、辦法

夾菜的手頓了頓,柏念雲有些無奈,她原本還在想他們什麼時候能想起來自己會醫術這個事實,不過就算她有空間的靈藥在手,有空間的醫術毒術做鋪墊,但若真想治好花滿樓的眼睛恐怕也是不能的。
「有難處?」西門吹雪眉頭蹙起。
柏念雲點點頭,緩緩道,「確實有些難處,花滿樓的眼睛我雖然沒有仔細看過,但平日裡的觀察也大約知道些。」
不等柏念雲說完,陸小鳳激動道,「有難處是不是代表他的眼睛還有的治?!」
花滿樓握著筷子的手不覺有些顫抖,無神的雙眼此刻緊緊的鎖在柏念雲的身上,他的眼睛看遍了名醫,但所有的人告訴他沒得治,若是,若是有一天真的能重見光明……想著想著他又不敢繼續往下想,經歷了多少次的希望就有過多少次的失望,他怕,怕這一次終是要失望。
「只要能治好花七童的眼睛,我陸小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見柏念雲面帶猶豫,陸小鳳當即保證道。
柏念雲搖頭道,「這個問題不在於你,而在於花滿樓。」
「花滿樓?」陸小鳳不解,「他有什麼問題?治病不都是大夫事情?你開藥開方子他喝藥按方子治,怎麼會說問題在他?」
花滿樓僵在半空的手終是收了回來,雖然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靜,但聲音卻依舊有些發顫,「可是需要我配合什麼?」
「的確是要你的配合。」柏念雲說到這裡咬了咬下唇,「是要你配合用別人的眼睛。」
柏念雲的話一落,三人臉色微變,花滿樓當即拒絕,「這我的確是沒辦法配合!」
柏念雲早知會是這樣的答案,所以從知道只有這個辦法之後就從來沒有開口提出要為花滿樓治療眼睛。花滿樓是個熱愛生命的人,他愛花愛樹愛一切的生命,他怎麼可能忍心用別人的眼睛來換回自己可以重見光明的希望?所以柏念雲才說問題的關鍵在花滿樓本身。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陸小鳳皺著眉問道,「用別人的眼睛似乎確實有些殘忍。」別說是花滿樓了,就算是他可能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法子。
放在石桌上的手被西門吹雪安慰似的握了握,柏念雲衝他笑笑,而後對著陸小鳳和花滿樓道,「如果有其他的辦法我豈能不說?花滿樓的眼睛是自幼就受傷,過了這麼些年恐怕早就已經壞死,只有換一副新的才能重見光明,而即便是要換眼,也不是每個人的眼睛都適合的。首先便是要求這眼睛必須從活人的眼裡挖出,其次便是要倆人之間的血液能夠互換。」
花滿樓似是悵然,似是想通,平靜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微笑,「如果我的眼睛是別人的,那麼別人看不到了又該如何?剝削了別人的光明來填補自己空白我實在做不到,有勞費心了。」
「費心到不至於,不過這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了辦法,不能幫到你真的很遺憾。」柏念雲其實也很想幫花滿樓恢復視力,讓他能看看他所喜愛的生命是什麼模樣,只可惜這樣的法子並不適用於花滿樓這樣的人。想了想,柏念雲又道,「這個方子在之前其實有人這麼做過,一個叫阿紫的姑娘眼睛曾被毒瞎,當時她的姐夫也不同意這樣的法子,但有個喜歡阿紫的男子自願將眼睛獻出,後來阿紫姐夫的結拜二弟便替阿紫治好了眼睛。」
花滿樓聽了微怔,而後輕輕的嘆息,「如此用心的愛一個人,那叫阿紫的姑娘真是好福氣。」
柏念雲只笑不語,後面的故事就不必說給花滿樓聽了,她本來講這個故事就不是給花滿樓聽的,只要陸小鳳這個有心人聽懂了她的意思那就夠了。
「那個男子後來還活著嗎?」陸小鳳眼睛一亮,似是從中找出了一條出路。
「活著也好,死了也罷,這又有什麼關係?他的愛成全了一個人不就夠了?」
花滿樓輕笑道,「說的也是,恐怕那個阿紫姑娘並不愛他吧。」
「花滿樓果然聰明!」柏念雲不由得讚歎,一般人初次聽恐怕都會想像倆人之間纏綿的愛情,誰又能料到這只是單方面的付出?
花滿樓收起了笑容,對著陸小鳳認真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去找什麼為了我自願獻出眼睛的人,我不需要用別人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江南花家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望,如果花家的人真的提出要求,自願獻出眼睛的人也不是沒有的。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若是真有人臨死前願意將自己的眼睛給你你可不能拒絕。」陸小鳳雖然答應了花滿樓,但也不忘提出補充條件。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或許花滿樓真的遇到了一個如喜歡阿紫一般喜歡著他的人呢?如果那個人臨死之前希望花滿樓能用自己的眼睛呢?
沒有理會陸小鳳和花滿樓之間的交鋒,西門吹雪牽著柏念雲走出了練劍之處。
倆人並肩緩緩而行,走到花園的時候西門吹雪才停住了腳步,耳朵一動,確定周圍沒有旁人之後,西門吹雪才道,「除了方才的法子,還有其他的方法。」
肯定的語句讓柏念雲微微牽了牽嘴角,「的確是有,可那樣的辦法相當於沒有。」
「是藥的問題?或是藥方的問題?」
柏念雲輕嘆,「既是藥的問題,也有藥方的問題。裡面有一副藥確實是可以治療壞死的眼睛,但那藥材是修真之人才有,而藥方上寫著的製藥方法也是修真之人才會,所以,這個方法有等於沒有,還不如寄希望於花滿樓答應換上別人的眼睛。或者在我有生之年能夠觸碰到裡面更深的地方,而那個時候花滿樓還沒有離世,只有兩個條件都滿足了我才能用古方令花滿樓重見光明。」
修真之人?西門吹雪頓了頓,回想起柏念雲曾經提起的關於修真之人的事情不由得出神。他迫切的希望能和所謂的劍修進行一戰,如今的他在世上已經鮮有對手,追求劍道的他渴望出出現新的對手,以求能突破到更高的一層。不過……西門吹雪側首望了望身邊賞花的念雲,這個願望留在心底就好,修真之人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正如念雲所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珍惜現在才是福。
作者有話要說:清香的小柚 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達成時間:2011-10-30 0029
矮油,恢復更新居然這麼快就有人扔地雷了~扭動~真是太感動了~麼麼∼謝謝清香的小柚




☆、新傳言

陸小鳳雖有心幫花滿樓重見光明,但柏念雲所說的法子實在令花滿樓不能接受,所以陸小鳳也只得無奈放棄,不過私下裡還是請求柏念雲能將這事兒多放在心上,儘可能的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柏念雲應下了陸小鳳的請求,花滿樓是她曾經喜歡的小說人物,即便是陸小鳳不提她也會多加留意的。
了卻這樁心事,陸小鳳和花滿樓在萬梅山莊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又住了幾日後便相攜離去,臨走之際,花滿樓已然沒有了遺憾之色,反而勸柏念雲不要將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引得柏念雲一片唏噓。
陸小鳳和花滿樓離去之後,萬梅山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除了柏念雲成為了山莊的女主人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柏念雲也漸漸的習慣了身為一個妻子的生活,清晨西門吹雪練劍她便為他做好早餐,午飯後兩人便在書閣裡看書,偶爾柏念雲也會在下午製作一些藥鋪和風莫言所需之藥。雖不是鄉村生活,但也算的上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靜的彷彿倆人置身江湖之外,不問世事。
湛藍的天空劃過一道孤影,萬梅山莊之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鷹鳴,莊子裡的僕役頭也不抬的繼續自己的夥計。正在書房看書的柏念雲眉頭一皺,推門而出,同樣在書房的西門吹雪抬眼看了看窗外又低頭垂眸將視線轉回手中的書上。
一隻金色的大雕在書房上空盤旋,見到柏念雲的身影後又是一聲清鳴,而後一個俯衝雙爪牢牢的抓在了柏念雲伸出的手臂之上。
柏念雲摸了摸金雕的毛羽,金雕親暱的在柏念雲的臉上蹭了蹭,低鳴一聲,抬起右爪。柏念雲一邊解下綁在金雕腿上的細竹筒一邊輕笑道,「這才沒多久你怎麼就又出來了?該不會是搶了信鴿的工作吧?」
金雕似是不滿的鳴叫,又似是討好的蹭蹭。柏念雲勾起嘴角,搖搖頭。自從和寧有財合作之後倆人間一直都有來往,知道有一日收到了一隻金雕,寧有財派來的人說這是專為送信所養,有些消息傳遞起來也方便些,沒想到養了幾日後這金雕竟是賴上了柏念雲,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也不讓信鴿送了,凡是要給柏念雲的信它必要搶著送,若是用了別的信鴿它就不停的咋呼恐嚇信鴿令信鴿一動也不敢動,寧有財無奈,也只得次次讓它送信。後來在信中說起這事讓柏念雲得意了好久,不住的和西門吹雪炫耀自己的好人緣,連動物都喜歡自己。
柏念雲抖抖胳膊,金雕順勢而起,撲騰了幾下翅膀,落在了旁邊一棵槐樹的枝椏上。纖長的手指往袖中一縮,再攤出來時,手上多了幾顆褐色的藥丸,金雕眼睛死死的盯著藥丸,咕嚕咕嚕直叫。
嘴角勾了勾,柏念雲將手掌放在了金雕的面前,金雕高興的湊了過來,尖喙在柏念雲的手掌上輕啄幾次,把幾顆藥丸統統吞進嘴裡。
哄完了金雕,柏念雲這才抽出竹筒內的信,本來還是帶笑的眼角掃過了信紙之後驀地一頓,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
「怎麼了?」久不見柏念雲的西門吹雪尋了出來,見柏念雲臉色不對出言問道,「藥鋪出問題了?」
柏念雲搖搖頭,「不是藥鋪的問題。」說著揚了揚手中的信,「是一個很奇怪的傳言。」
西門吹雪接過信紙,眼中劃過一絲晦暗,「有幾分可信?」
「若是傳言的真假麼,那十有八九不可能,雖然在被柳家收養之時我還小記憶比較模糊,但當時我的衣物可不像什麼富貴人家的。」說到這裡柏念雲頓了頓,才又道,「寧有財的這條消息麼我看倒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江湖上什麼人造出來的傳言,也不知他們究竟有何圖謀。」
柏念雲自問身上沒有什麼可圖謀的,無論是藥鋪還是交給風莫言在黑市上賣出的藥都不可能查到自己的頭上,而且就算有人查到了自己身上,只為了這些藥也沒必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拉攏也好抹黑也罷都不該將這樣的身份安在自己的身上,莫非……柏念雲心中一動,望向西門吹雪,「這是衝你來的?」
「不知。」西門吹雪搖搖頭,「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也許我們兩個都有。」
這下柏念雲可真是沒轍了,還以為自己和西門吹雪能安靜的過上幾年,這才沒幾個月怎麼就又有麻煩上門了?正想著,旁邊的金雕發出不滿的鳴叫,柏念雲抬頭看看,伸手摸了摸金雕的毛羽安撫了金雕的情緒,接著一隻灰色紅喙的鴿子戰戰兢兢的落在了柏念雲的肩上,西門吹雪抓起鴿子扯下紙條,手一揚,鴿子迫不及待的逃離了金雕的視線。
「怎麼送信都撞到今日了?」柏念雲奇道,腦中一轉,忽的明白過來,「該不會也是和那傳言有關吧?」
西門吹雪攤開字條,看了一眼,點點頭,「是同一件事。」
柏念雲笑笑,「他們倆個真是有心了。」
「嗯。」西門吹雪應了一聲,算是同意柏念雲說的話,好看的劍眉不由得皺了皺,「這事你別插手,我來處理。」
白皙的手指在西門吹雪的額心按了按,柏念雲輕笑道,「別皺眉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事兒說不準是衝咱們倆誰來的,就你一個出面怎麼行?」
西門吹雪張了張嘴,還要說些什麼,柏念雲食指堵在了他的雙唇之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為我好,不想讓我心煩江湖事,可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當然要一起面對。」說罷,柏念雲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沒準兒啊這傳言還是真的,你說是不是?」
西門吹雪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無奈,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知道柏念雲是下定了決心不讓他一人扛,只得道,「你說怎樣便怎樣吧。不過……」
「不過遇到危險要由你來對不對?」柏念雲雙手環上西門吹雪的脖頸,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深陷危險之中的,我會走哪兒都乖乖的把你呆在身邊的。」
西門吹雪嘴角微揚,冷厲的五官頓時如春風拂過,「知道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扶額,我發現我已經沒有信用可言了..捂臉,我神馬也不說了,還是以更新來謝罪吧...明日雙更—四更..大家數著吧...退走...
PS:5844383 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達成時間:2011-10-31 0738
都是數字也不知道是哪位,抱住麼麼~謝謝乃的地雷




☆、孫秀青來訪

柏念雲的臉上綻出一抹微笑,西門吹雪對她笑的時候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習慣這麼一個有笑容的西門吹雪,至少已經不會像最開始那般被西門吹雪的笑容迷的回不了神,不過最令柏念雲開心的是,這樣的西門吹雪只屬於她!
西門吹雪未持劍的手攬住了柏念雲的腰,頭一低吻上了柏念雲笑彎的眼睛,在柏念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將她放開,「徐伯來了。」
柏念雲站定,扭頭拍拍金雕的腦袋,「小金,徐伯肯定是來給你送吃的了,你這個吃貨,莊子裡的人都知道你能吃了!」
金雕歡快的鳴叫了幾聲,它可不管柏念雲怎麼說它,只要有吃的怎麼都行!
不一會兒,徐伯的腳步聲傳進柏念雲的耳朵,柏念雲聳聳肩,「有武功就是好,耳力也比我好上許多,要是小時候捉迷藏的時候我也有這耳力就好了。」
「你不會武功我會,有我在身邊,我的耳朵就是你的耳朵。」
柏念雲低垂下眸子,眼瞼擋住了微紅的眼睛,誰說西門吹雪不會說情話的?這話比那些個甜言蜜語不知要甜上多少倍!不能習武這件事柏念雲已經看開了,但有時候還不免遺憾,每次聽到西門吹雪這麼安慰自己,柏念雲總忍不住鼻子微酸,柏念雲啊柏念雲啊,你怎麼越來越矯情了?
收拾好情緒,再抬眼,眸子裡已是充滿了笑意,「是啊是啊,有你這麼個名滿江湖的武林高手,我啊比自己習武還要方便!」
「莊主,夫人。」徐伯很快的走到倆人的面前,手持托盤向倆人恭敬的鞠了一躬。
西門吹雪點點頭,柏念雲接過托盤,「就知道徐伯你是給小金送吃的來了,每次小金來你都這麼寵它,它都快賴著不想走了。」
徐伯笑笑,沒有說話。柏念雲是比誰都要寵著金雕,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徐伯便每次在看到山莊上盤旋的金雕時準備好金雕食物提前送來,也省的柏念雲還要找人準備。
默默的看了會兒柏念雲和金雕的喂食遊戲,西門吹雪將手中的字條遞到徐伯的面前。徐伯一驚,眼神一掃,臉色凝重道,「我們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估計傳言是剛出來沒幾日,莊主打算如何?」
「查!」
徐伯點頭,這事兒確實需要好好的查查,無論是傳言的出處還是傳言的內容,都必須好好的查證,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能在事情鬧大之前有了結果,那不管對方是衝著什麼衝著誰來的就都不足為慮了。
猶豫的看了看一旁的柏念雲,徐伯遲疑道,「聽說近日來陸小鳳又有了麻煩,似乎和西方魔教的令牌有關,會不會是……?」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身為萬梅山莊的總管,徐伯對陸小鳳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對陸小鳳這麼個小事不靠譜又愛找麻煩的個性徐伯是明白極深,根據以往的經驗,保不準是陸小鳳使得什麼計謀。
西門吹雪眉頭緊鎖,他也不好說到底是不是陸小鳳做的好事,陸小鳳一向愛管閒事,做他的朋友也得時時注意陸小鳳是不是把麻煩領到了自己身邊,可這次陸小鳳沒有提前打過招呼,消息傳出的如此突然,即便是陸小鳳的朋友,西門吹雪無法肯定。
「陸小鳳?!」柏念雲驚呼,徐伯和西門吹雪的談話本就沒有避開她,徐伯的猜測她當然是聽得清清楚楚,「陸小鳳不會這麼不靠譜吧?」說罷,古怪的看了西門吹雪一眼,「莫不是他請不動你了,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辦法拉你下水?」
想了想,西門吹雪對徐伯道,「找找陸小鳳,問問是不是他。」既然不知道是不是和陸小鳳有關,倒不如直接去問,就算被人監視不能說實話,他也總能從陸小鳳的話裡聽出些什麼的。
托盤上的生肉已經被金雕吃了個精光,柏念雲將托盤放到一旁細細的回想著,西方魔教令牌,銀鉤賭坊,好像最後查出來那個教主的兒子是個假的?不過似乎到了最後那什麼教主的真兒子也沒有寫出來。這麼看來,有傳言說西方魔教教主有個女兒也還是比較靠譜,可柏念雲怎麼也想不通,這教主家的姑娘怎麼就和她扯上關係了?她哪裡像什麼魔教中人了?她唯一幹過的比較出格的事就是為了報仇禍害唐家,其餘時候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沒搶劫的,怎麼就會有人相信她是魔教中人呢?
想來想去,柏念雲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符合魔教行事了,只能嘆氣道,「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上回報仇我就用了這招,結果現在就輪到別人用這招來找我的麻煩了。最好不要是陸小鳳那個四條眉毛!要真是他,下次見了他一定讓他一條眉毛也不剩!」
徐伯贊同的點點頭,若真是陸小鳳怎麼樣也不能讓他輕易的逃過,免得日後又拿夫人做文章。
這時,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僕役匆匆走來,低頭請示道,「莊主,山莊外有個女子求見莊主。」
柏念雲似笑非笑的看向西門吹雪,對僕役道,「她有沒有說自己是誰?」
「她說她是孫秀青。」
柏念雲皺皺眉,她不大喜歡這個女人,給了誰估計都不會一個覬覦自己愛人的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曾經是西門吹雪的官配。
西門吹雪握住了柏念雲的手,冷聲道,「不見!」
僕役有些為難道,「可那位姑娘說找莊主有要事商議,說是,說是和莊主的安危有關。」
一旁的徐伯聞言皺了皺眉,孫秀青其人他是聽過,但他不覺得一個人會為了殺過自己師傅的人而擔心,可又怕其中有詐,所以上前一步道,「不如由我去見她,若她所言非虛,再做打算。」
「不用了。」沒等西門吹雪開口,柏念雲便道,「讓她進來吧。」雖然柏念雲不想和孫秀青有什麼瓜葛來往,但柏念雲不覺得孫秀青會有殺西門吹雪的意思。江湖上關於自己的傳言雖是剛剛開始,但不出幾日想必整個江湖都會知道,自己和西門吹雪成親的事情江湖上的人不一定知道,但自己和西門吹雪的關係密切在江湖上不是什麼秘密,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也說不定。不管孫秀青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但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些比較穩妥。
西門吹雪盯著柏念雲道,「不想見就不要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柏念雲心中一暖,「聽聽她的話也沒什麼,也許真的是什麼有用的消息?雖然以你的武功天下間少有人能傷害到你,但世間小人那麼多,我們總是防不勝防的。就算那消息是假的,我們見見她也沒什麼損失。」
柏念雲的擔心西門吹雪又豈能不知,對徐伯微微頷首同意了柏念雲的意思。
徐伯面帶欣慰的退下,莊主冷情,但對莊主夫人始終是不一樣的,而夫人也沒有辜負莊主,時時將莊主的安危放在心上,他們二人定能如此相攜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爭執

山莊前廳,西門吹雪和柏念雲一站一坐,一人持劍一人握杯,一襲白衣飄然一抹嫣紅之色,明明倆人的姿勢並不親密,卻偏偏讓人覺得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插足於倆人間。孫秀青踏進前廳看見的便是這一幕,她身形一頓,一抹苦澀爬上了眼角。
帶著孫秀青前來的僕役沖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彎彎腰,很從容的退了出去。
徐伯隨之走進來,戒備的看著孫秀青,站在西門吹雪的身側。
空氣中一片靜默,柏念雲端著茶杯輕吁了口氣,吹散了杯上的熱氣,沒有人知道她眼底流動的色彩。儘管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或者也可以說是凝重,但柏念雲也沒有打破這沉默的打算,她在等,等孫秀青開口,等孫秀青按耐不住眼中的慌亂。
柏念雲放下手中的杯子,茶杯和桌子的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孫秀青像是被突然驚醒一般死死的握住了劍柄,「我有話和西門吹雪說,還請柏姑娘迴避。」
眼簾微微掀動,柏念雲彎了彎眼睛,從容而淡然的望向孫秀青,「我想我沒有迴避的必要,有事你儘管說,若是無事,山莊裡目前沒有客房能讓你居住。」
「你!」孫秀青臉色一變,正如柏念雲所想,江湖上雖然人人都知道她和西門吹雪關係非同一般,但他們的婚事卻只有少數人知道,而且這少數人中也只有陸小鳳一人是大嘴巴,偏偏這個大嘴巴最近麻煩纏身,還沒能將西門吹雪已經成親的消息傳入江湖。所以孫秀青被柏念雲以女主人的口氣激的幾乎快要按耐不住心頭的嫉妒。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向孫秀青,「找我有何事?」
孫秀青咬咬下唇,憤憤的瞪了柏念雲一眼,「不能讓她聽到!」
徐伯眉頭一皺,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柏念雲打斷,「為什麼不能讓我聽到?難道你要說的話就那麼見不得人?還是你只是別有用心?」
「我沒有!是你!」孫秀青張口正要說出,眼睛一轉,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我要說的和西門吹雪的安危有關,自然不能讓外人聽到!」
外人?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眼中同時劃過一道不悅的光芒,任是誰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說自己和自己最親密的人是外人想必都不會高興到哪兒去。
孫秀青見柏念雲沒有反駁,心中微微鬆了口氣,握著劍柄的手也不自覺的鬆了鬆,「是,我要說的話絕對不能讓外人聽到。」
「她不是外人。」西門吹雪冷聲道,「她是我的妻子,是萬梅山莊的主人。」
「什麼?妻子?萬梅山莊的主人?」孫秀青清秀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你怎麼能和她成親?」
饒是柏念雲脾氣再好,這時候心頭也不免有些怒火,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怎麼能和她成親?「孫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成親還要通過你的許可不成?你這峨眉派的弟子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
西門吹雪冰冷的眼神掃過孫秀青,眼中的冷酷和殺氣讓孫秀青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是,是……」
「是什麼?」柏念雲嘴角掛上了諷刺的笑容,「是覺得只有你才該配的上萬梅山莊女主人的稱呼?還是你覺得我這西門夫人礙了你峨眉派弟子的眼?」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誰都行,就是你不行!」孫秀青有些語無倫次的道,「真的,西門吹雪你相信我,她不是個好人,她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是有陰謀的!」
柏念雲深吸了口氣,她簡直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她柏念雲怎麼就不是好人了?什麼叫處心積慮?什麼叫陰謀?她明明就什麼都沒做過,甚至和西門吹雪的相識也是個意外,哪裡就這麼不堪了?!
西門吹雪的手覆上了柏念雲的肩膀,冷冽的聲音帶上了比平時更加的冰冷的寒氣,「萬梅山莊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我不殺女人,但用劍的女人不在其中!」
孫秀青縮了縮脖子,眼底一片無錯和焦急之色,「你不要被她騙了!現在江湖上到處都在說她是西方魔教教主的女兒!她是魔教妖女!她處心積慮的接近你誰知道是不是魔教的什麼陰謀,你千萬不要被她迷惑了!」
柏念雲不怒反笑,「可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是魔教妖女?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和那個西方魔教有關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你怎麼會知道?孫姑娘,你怎麼說也是峨眉派的弟子,不要聽風就是雨,若有一日真相大白,你要怎麼對得起名門正派弟子的身份?」
「空穴來風,事出必然有因,既然江湖上有人傳言,那就肯定你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不能讓你再留在萬梅山莊,留在西門吹雪的身邊!」孫秀青堅定的道,她也知道江湖傳言未必可信,但她不能放任西門吹雪身邊有一絲的危險存在。她知道她不該這麼處處擔心西門吹雪,也知道她不該對一個殺師之人抱有那樣的情誼,可她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西門吹雪陷入危險的境地。
一道白光閃過,冰冷的劍尖直指孫秀青的咽喉,西門吹雪冷冷道,「拔劍!」
孫秀青眼中氤氳著淚光,明亮的眸子變得有些模糊,「我只是擔心你而已,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西方魔教的妖女,只要江湖上有這個傳言,那就一定會有人來找麻煩的,現在你丟下她還來得及,只要她離開你,她是生是死是人是妖就都和你沒有關係了!以你的名氣和劍術,江湖上是沒有人會敢來找你的麻煩的!」
「拔劍!」
看到這樣的孫秀青,聽到這樣的話,徐伯要是再不明白孫秀青對西門吹雪抱有什麼樣的心思,那他幾十年算是白過了!雖然孫秀青的話有幾分道理,可這幾分道理在夫妻的面前就有些站不住腳了。如果說一對夫妻連共同面對困難和危險的決心都沒有,那他們還為何要成親?還為何要許下一生的承諾?
柏念雲上前一步,右手一抬,按住了西門吹雪持劍的手,「孫姑娘,我知道你對我的夫君抱有什麼樣的心思,但你要記住,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既然我們已經成親,那就表示我們有在一起的決心和恆心,不管我們將要面對怎樣的困難,不管未來是平坦的道路還是崎嶇的山路我們都會攜手並進永不分離。」
「可你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是魔教妖女,江湖上的正義之士是不會放任魔教踏入中原的!」
「那也與你無關!」柏念雲冷聲道,眼中的寒意幾乎能凍結整片大海,「你們峨眉派已經名聲大減,若是不想再名譽掃地,請你日後不要再來管我們夫妻的閒事,也不要來插足我們二人的感情!」
西門吹雪收回長劍,對著孫秀青道,「不管她是不是魔教的人,只要她是我的妻,我西門吹雪就會護她一輩子!」
晶瑩的淚珠穿成線不停的留下,孫秀青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冒著被自己師門唾棄的危險匆匆趕來萬梅山莊難道得到的就只有這麼一句話?她只是想關心他,她只是在擔心他!她到底哪裡做錯了?她到底哪裡不如柏念雲了?她到底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他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她對他的愛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啊!
徐伯上前一步,擋在了柏念雲和孫秀青之間,不動聲色的道,「孫姑娘,請吧!」
孫秀青哭著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我不相信柏念雲她什麼圖謀都沒有!我不信!」
西門吹雪還從未遇到過這麼難纏之人,可柏念雲似乎又不想讓他動手,兩條劍眉幾乎要擰成了一條。
柏念雲盯著孫秀青一字一句的道,「我說過,萬梅山莊沒有能供你住的客房!」
「我不用你管!」孫秀青有些歇斯底里,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在克制著自己拔劍的衝動,「我不用你這個妖女多管閒事!」
面對這樣失態的孫秀青,柏念雲反而恢復了冷靜,她眉一挑,嘴微揚,「多管閒事的人是你不是我,萬梅山莊從來都不歡迎你!徐伯,送客!」
「請吧!」徐伯右臂一伸,臉色頗不好看,早知道孫秀青這麼麻煩,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進山莊的門,還是什麼峨眉派的高徒?哼!難怪峨眉自從死了掌門之後就沒落了,就這樣的弟子,峨眉派沒有消失在武林就算不錯的了!
孫秀青狠狠的瞪了柏念雲一眼,她不想這麼離開,她也不能就這麼離開,她會證明自己是對的,她會證明自己比柏念雲要強上百倍,她會讓西門吹雪知道柏念雲的真面目!
柏念雲冷哼一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個面子還真就蹬鼻子上臉了,長這麼大,活了兩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一個人!從徐伯身側走出,手腕一轉,一股迷煙直撲孫秀青的面門,孫秀青臉色一變,等她察覺的時候已為時太晚,兩眼不由自主的閉上,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拍拍手,柏念雲踢了踢地上的孫秀青,「真是的,非要用極端的手段才肯離開。徐伯,剩下的就麻煩你了,以後我再也不要在山莊裡見到她了。」
徐伯笑著點點頭,招呼了一個僕役抬起孫秀青將她帶了出去,他沒那麼好心將孫秀青送到安全之處,丟到莊子外面遠處的林子裡就草草了事,至於孫秀青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就和他再無關係。他老人家心善,也做不出什麼缺德的事情,送孫秀青出了莊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孫秀青被送走後,柏念雲狠狠的喝了一口茶,小三什麼的真是最討厭了!還以為孫秀青能有什麼可靠的消息呢,結果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還白白的生了一場氣!
西門吹雪定定的看著柏念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為何不讓我動手?」
「才不要你動手!」柏念雲扯了扯袖子,哼了一聲,「有些女人巴不得死在自己喜歡的人手上,我看她也屬於那一種!所以她死在誰手上都好就是不能死在你手中!最好她被人先xx後oo,然後再xx再oo!不要以為我就好欺負了,她讓我生氣,我就讓她們峨眉以後買不下我做出的任何藥!」說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行,我得趕緊給莫言寫信發洩發洩,最好以後莫言做峨眉派生意的時候收錢翻倍翻倍再翻倍!」
西門吹雪望著匆匆跑走的柏念雲輕笑,他的妻子果然是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爬地,好困...早上起的早,然後更完第一更後跑去學校..中午還不能午睡...這一更很足量..憂鬱望天...給點兒動力吧~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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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插曲

夜深了,秋風瑟瑟的吹過,坐在窗邊的陸小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寂寞了,囊中空空如也,身邊沒有一個朋友,隔壁住的是歲寒三友,是他自找的麻煩。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過他陸小鳳喜歡自找麻煩,也有許多的人喜歡把麻煩帶給他,他不怕麻煩,甚至喜歡麻煩,可這一次,他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麻煩了。問題的關鍵就在住在隔壁歲寒三友。
歲寒三友,自然和竹、梅、松有關,一曰青竹,一曰寒梅,還有一曰孤松。三人的名字起得高雅,可人麼,身為西方魔教中人,再高雅的名字也染上了一層血腥之氣。
西方魔教的玉天寶死了,還好巧不巧的被栽贓到了陸小鳳的身上,本來這也沒什麼,陸小鳳什麼陣仗沒見過?只是偏偏玉天寶死前將西方魔教的羅剎牌輸給了銀鉤賭坊。在西方魔教,無論是誰,只要持有了羅剎牌,在教主死後就是魔教的新一任教主。於是,陸小鳳的麻煩就來了,而且這一次的麻煩還牽扯到了萬梅山莊,因為江湖有傳言說和西門吹雪關係匪淺的柏念雲是西方魔教教主的女兒,而後更離譜的傳言就出來了,有些人認為是柏念雲為了爭奪教主之位找上了陸小鳳雇兇殺人奪取羅剎牌,還有人認為背後黑手既然是為了西方魔教的繼承權,那殺了玉天寶之後必然會去萬梅山莊殺柏念雲,只是柏念雲身邊有西門吹雪保護,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因著這一系列的謠言,江湖上的人便將目光聚集到了萬梅山莊上。自紫禁城之戰後,西門吹雪的名氣更上一層,江湖上的人事不關己便不會輕易的為自己樹立這樣一個仇人,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想知道最後西方魔教是不是真的由柏念雲這麼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繼承,或者也可能被西門吹雪繼承?少數想要渾水摸魚的人掂量了掂量自己的份量,只得望洋興嘆,他們自認為沒有那個可以和西門吹雪抗衡的能力。
歲寒三友找上了陸小鳳,一半是因為有人說殺害玉天寶的凶手是陸小鳳,還有一部分就是為了去萬梅山莊見見所謂的教主女兒。
窗外還是一片黑暗,屋子裡也是一片黑暗,陸小鳳面對這一片空空洞洞、無邊無際的黑暗,他愣愣的出了半天神。
在這個深夜他想到了許多,有藍鬍子,有楚楚,有陳靜靜,還有香姨,這之中女人居多,陸小鳳喜歡女人,尤其喜歡美麗漂亮有魅力的女人,然而他此刻卻突然有些想不起來這些人的面貌。因為他的思緒總是不自覺的被江湖上的那個傳言所打斷。
陸小鳳不知道傳言是哪裡來的,但他知道這麻煩一旦牽扯上了柏念雲他算是討不了好了。或許他的朋友們還會認為是他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迷惑敵人,可老天知道,這回是真的同他沒有任何關係!
陸小鳳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下事情可真的是大條了。饒是他這麼個不怕麻煩的人都覺得有些麻煩了。隨著歲寒三友去萬梅山莊見見也好,總歸是要和他們澄清流言和他無關的,只是不知道柏念雲到底是不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的女兒。
如此想著想著,陸小鳳在黑暗中又陷入了一個人的沉默。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西門吹雪和柏念雲正朝著他的方向趕來,根本不用他去尋,倆人自己就會上門找他問個清清楚楚。
快馬加鞭的一路行走,柏念雲覺得自己幾乎要被路上的灰塵所淹沒,眼尖的看見前方不遠處的客棧,柏念雲稍稍鬆了口氣,對著西門吹雪的語氣帶上了連自己也不曾察覺到撒嬌,「趕了這麼久的路,我們去前面的客棧休息休息可好?幾日沒洗澡我都覺得自己快要發臭了。」
西門吹雪微微點頭,「也好。」
本來西門吹雪的意思是讓人暗中尋到陸小鳳或者是司空摘星,他們兩個在山莊等消息就好,可柏念雲被孫秀青弄得心情不好,一想到傳言有可能是陸小鳳弄出來的就恨不得立刻出現在陸小鳳的面前剃掉他的四條眉毛再將他大卸八塊兒!所以倆人這才出了萬梅山莊朝陸小鳳的所在之處趕去。
下了馬,柏念雲抖了抖雙腿,她可以很好的適應這裡的一切,唯獨受不了的就是這裡的交通,不管去哪裡,總是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也許等她找到陸小鳳時,這些事情也就解決的差不多了,那些傳言自然也就該散就散了。不過即便是這樣,只要傳言是陸小鳳弄出來的,她柏念雲就一定會剃掉陸小鳳的四條眉毛!否則她以後就跟著陸小鳳姓!
西門吹雪見柏念雲難受的模樣,皺皺眉,「我們沒必要這麼著急,陸小鳳怎麼也跑不掉的。」
「這一路用的時間要很久,我是怕到時候陸小鳳解決完麻煩自己溜走了,他那麼能跑的,我可不想一直追著他後面到處轉。」柏念雲撇撇嘴,言語裡儘是對陸小鳳的不滿。
拉住柏念雲的手,放慢了腳步,倆人相攜走進了客棧。
正忙著擦桌子的小二將毛巾往肩上一甩,歡快的迎了上去,「兩位是住店還是打尖兒?」
「一間上房。」
「好咧~」小二兒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走在兩人的身側,胳膊一伸,腰一彎,「您二位這邊請。」
待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身影消失在二樓之後,因為倆人的出現而安靜片刻的大堂突然又恢復了嘈雜。
「他們是誰啊?武林中沒聽說過出現了這樣一對夫妻啊。」問話的人精瘦精瘦,似乎是因為長期的飲食不均而顯得面色蠟黃。
另一個彪形大漢搖頭答道,「不大清楚,也許只是普通的武林人士?」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斯的樣貌,周身的氣質,無一不說明倆人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
「那娘們兒長的還真不賴,不會是和情郎私奔出來的吧?哈哈哈哈!」猥瑣漢子的話說得有些不堪,有人附和有人皺眉搖頭。
身前放著大刀的男子瞥了猥瑣漢子一眼,神情頗為不屑,「飯可以多吃,話還是少說的好,省的最後是怎麼死的多不知道!」
猥瑣漢子臉一僵,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爺的閒事是你可以管的?」
「就你還是個爺?」男子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落到猥瑣男子的一個部位,諷刺道,「你也配?!」
「有種的報上名來!爺爺今天就教教你行走江湖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猥瑣漢子一拍桌子,陰狠的望向對方。
「誰怕誰?!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大力!」李大力拿起桌上的大刀,一道白光自刀上反射而出。
倆人身旁的朋友有些看不下去了,拉扯著倆人坐下,紛紛勸道,「大家都吃飯呢,別掃了大家的興,好不容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兒找到了一間客棧,打壞了我們都上哪兒住去?」
猥瑣漢子和李大力狠狠的對視了一眼,在朋友的勸說下坐了下來。
說了沒幾句,那猥瑣漢子又將話題扯到了柏念雲身上,「你們說那娘兒們的滋味到底如何?我想應該是夠銷魂吧,不然怎麼勾的那男人同他私奔?」
周圍人有的露出了理解的猥瑣笑容,有的皺皺眉挪了挪位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白衣男子不是善茬,若是被他聽到了指不定會怎樣,離遠些也省的牽連到他們。
李大力雖然是個莽漢,但他生平最討厭那等猥瑣之人,偏偏今日就有人不住的觸他的霉頭,一時按耐不住心頭怒火,正要起身卻被身邊的人拉住,「誒,你幹嘛拉我?!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那人!」
猥瑣漢子耳朵也尖,聽到了李大力的話,神情越發的猥瑣,話語也越發的不堪,「真想嘗嘗那娘們兒的滋味兒,那摸樣,那腰身,在床上還不知道是怎麼個銷魂!你們說我出多少錢那男的才肯讓出……」
話音未落,一根筷子直直的插在了猥瑣漢子的脖子中央,大堂登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呆呆的看著猥瑣漢子倒下,之後又木木轉頭看向樓梯口。
不知何時走下樓的西門吹雪渾身上下散發著殺氣,冰冷的眼神緩緩的掃過剛才神情猥瑣的人,冷冽到幾乎將人凍傷的聲音響起,「還有誰?」
那幾個人頓時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領教了西門吹雪方才的那一手,又有誰敢在胡言亂語,本來他們也是閒著無事才佔佔口頭便宜,誰知道居然碰到了硬茬兒,這手中的劍還沒出就這麼厲害,若長劍出鞘了他們幾個還有誰能活下來?
柏念雲大方自然的在樓梯口旁的桌子邊兒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了幾人一眼,道,「還不滾?難道還等著我親自送你們一程?」
「不敢不敢,我們自己滾,自己滾。」幾人一邊賠笑,一邊抬起猥瑣漢子的屍身飛一般的離去,也顧不得他們是不是能在郊外找到其他的住處。
經過方才的一幕,所有人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但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兩人。
柏念雲禮貌的沖李大力笑笑,不管怎麼說,剛才那人確實是有為她出頭的意思。
西門吹雪帶著一身冷氣坐到了柏念雲的旁邊,這一路走來還是頭一次有人如此調戲他的人,死一次算是便宜了他!
「人都死了,你還氣什麼啊?」柏念雲拉拉西門吹雪的衣袖,老實說,被人佔了口頭便宜她的的確確非常的惱火,可看西門吹雪這樣,她忽的心情就好了起來,「相公,夫君,西門官人~撲哧!」說到西門官人的時候柏念雲自己就笑出了聲,本來只是想撿著老公的各種稱呼叫叫,結果突然想到了西門大官人——西門慶,不小心就笑場了。
西門吹雪眼中略帶疑惑,他不明白為何柏念雲突然就好笑成如此,這稱呼似乎沒有什麼可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厄,第三更了吧?六點多了,望天,我們中場休息下,我要吃個飯洗個澡...然後晚上再回來繼續...




☆、未完

柏念雲為自己的腦補笑的樂不可支,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身處的環境便一頭紮進了西門吹雪的懷裡,她一抖一抖的肩膀說明她現在的心情到底有多麼的愉快。西門官人~~柏念雲越想越開心,真不知道要是讓西門吹雪知道這個稱呼背後還有那樣一個猥瑣的人該是怎樣的臉色。
西門吹雪的手掌在柏念雲的背上來回的輕輕撫摩,雖然不知道柏念雲到底在開心什麼,不過只要她開心就好,至於為了什麼而開心,西門吹雪身為高手的直覺告訴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弄清楚的好。
在大堂吃飯喝酒休息的人除了跑商的人之外還有一些武林人士,內功好一些很輕易就聽見了柏念雲類似情話的稱呼,畢竟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下柏念雲即便是放低了聲音也不能讓他們完全聽不到,臉皮薄一些的甚至視線游弋臉色發紅。
腦子稍微轉的快點兒的很快的從柏念雲的話中聽出了他們所關注的,譬如這個武功超群的白衣男子姓西門,腦子再好用些的從西門吹雪身邊的長劍上得出了姓西門的男子是個慣用長劍的人,而那些經常四處遊歷的老江湖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了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身份。在江湖上穿白衣,慣用長劍,姓西門,且武功極高的男子,就只有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而坐在西門吹雪身邊神情自然動作親暱的女子自然就一定是江湖上現今正傳言是西方魔教教主女兒的柏念雲!
老江湖們眼神交錯,互相傳遞著各自得出的消息,想要藉著傳言分一杯羹的看看西門吹雪又想起了方才那利落的殺人手法,打了個寒顫,默默的將心裡的那些個小心思嚥了回去。
周圍的波動柏念雲因為頭埋進了西門吹雪的懷裡所以是一概沒看見,而西門吹雪雖然察覺出周圍人心的浮動,心中冷哼,只要他們沒有動手,他也沒必要讓他們非死不可。
終於笑夠了的柏念雲從西門吹雪的懷裡抬起頭來,「相公,夫君,西門官人,噗哈哈,這幾個稱呼你喜歡哪個?」
「你喜歡哪個便是哪個。」西門吹雪淡然道。
聽到倆人交談的武林中人眸中閃過詫異之色,如果說之前的對話他們還可以當做是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可三個稱呼一再的被柏念雲提起而西門吹雪也沒有反駁,這說明了什麼?難不成西門吹雪和柏念雲已經成親了?可江湖上沒聽說過這樣的傳聞啊!江湖上和西門吹雪柏念雲交好的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兩三個,但這兩三個尤其是當中的陸小鳳卻從來都沒有提到過。他們哪裡知道,陸小鳳不是不想說說西門吹雪和柏念雲的婚事,而是他麻煩纏身,還沒顧得上說,現在雖然稍輕鬆了些,但無奈江湖上多了關於柏念雲傳聞,他怕倆人將他當成罪魁禍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個消息?
柏念雲嘿嘿一笑,「西門官人怎麼樣?」
西門吹雪微微頓了頓,他總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奇怪,柏念雲每次一提到這個稱呼眼睛就發亮,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口,「這個稱呼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四更,未完,已經十一點了,碼完這章可能要到十二點左右..為了不讓早睡的孩子抱著遺憾入睡,先給大家上半章,撐不住的孩紙們可以先去睡覺了,摸摸~~~




☆、未完

既是熟人,柏念雲便也徹底放下心來,右手放在桌上輕輕敲打了幾下,眼中帶笑道,「江湖傳言可信不可信我不知道,但從我記事起可還真沒聽過我有什麼了不起的爹爹,別說爹爹,甚至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清楚。」
柏念雲的聲音同一般說話時的聲調無差,但在眾人刻意的安靜下周圍不少人都將她的話聽的是一清二楚,心中的想法更是百轉千回,看似柏念雲是在告訴眾人她不是魔教教主的女兒,可柏念雲又說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那麼江湖傳言也有可能是真的?空穴來風,事出必然有因,莫非連柏念雲真的是魔教教主的女兒,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
李大力嘴角微凝,正待說些什麼,卻又忽聞柏念雲道,「世人皆知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花滿樓與我萬梅山莊私交甚篤,其中陸小鳳愛管麻煩的性子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我想如果陸小鳳聽說了江湖上的傳言一定會管上一管,我想我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靜候陸小鳳的佳音即可。」
李大力神情呆滯,眼睛一眨,嘴角抽了抽,「四條眉毛陸小鳳雖愛管閒事,可如今他自身難保,如何有空去理江湖中事?」說著期盼的看向西門吹雪,好像是在期待著西門吹雪說出什麼贊同他的話語。
西門吹雪眉眼輕佻,手中的酒碗再度送到嘴邊,對李大力的眼神不理不睬。
倒是柏念雲藉著道,「他陸小鳳可以管盡江湖上的麻煩事,又怎麼可能不管他至交好友的事?除非……」柏念雲的聲音漸消,眸中的意味生生的讓坐在她對面的李大力出了一身的冷汗。
「哈哈,哈哈。」李大力幹笑了幾聲,連聲應道,「當然會管,當然會管,陸小鳳和西門吹雪是至交好友,和西門夫人也是私交甚篤,若是遇上了這樣的傳言必然會深入探訪,尋求真相,必然,必然吶!」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西門吹雪眼中冷色漸深,酒碗啪的一聲重重的落在桌上,李大力連乾笑的勁兒的沒有了,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端起酒碗,「來來來,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西門吹雪冷眼相看,不動分毫,柏念雲舉起茶杯沖李大力晃了晃,「以茶敬酒,感謝閣下的關照!」
同坐大堂喝酒吃飯的江湖客各自暗中垂首頓足,大呼自己愚笨,若是方才自己也肯出手相助,豈不是也能得此一句感謝?日後在江湖上行走也多了幾分薄面!
李大力冷汗直流,心中暗自叫糟,心虛的仰頭飲下一碗,不等西門吹雪和柏念雲有所舉動,找起一個接一個的理由給自己灌起酒來。眾人驚訝不已,怎麼還有這麼愚笨的漢子,有機會和西門吹雪結交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不說好好珍惜機會拉近關心也就算了,怎地還自己喝起酒來?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上午上課,晚上出去吃飯看電影,回家已經很晚了...但是...昨天有人催更,今日依舊在催,且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更新要麼去死...TAT..好狠哪...抱頭,刺兒,你看到了,我真的有更新的...半章!!!扛不住了,睡覺去了..= =...明日早起還得去上課的啦...
PS:好久木有更新,發現最後一章的留言好多,還木有看..不過好高興吶,留言終於漲了...




☆、賈樂山

「沒做什麼壞事?!只是扔個紙條就掀起了江湖上的軒然大波,這都不叫壞事那什麼才叫壞事?!」柏念雲憤憤的道,「說什麼不好,偏偏要將我扯進來,你是覺得我太清閒了還是覺得你太無聊了?」
柏念雲自小受到的觀念裡就從沒有江湖義氣之說,陸小鳳把她當朋友,她也把陸小鳳當朋友,若是換個其他人敢這麼找她的麻煩給她添了這麼大亂子她早就一棒子拍死對方了,哪裡還用的著在這裡生悶氣?
對柏念雲來說,可以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但這個前提是在插刀之前他們商量過,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出,怎能讓柏念雲不生氣?
陸小鳳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扇子在手中敲打,臉上帶著微微的歉意,「事出突然,當時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麼一個,總不能讓大家都知道我被玉羅剎的座下三人盯得死死的吧?你懂用藥,身邊又有西門吹雪這尊大佛在,他們即便懷疑那是真的也不敢貿然行動。」
「一點兒道歉的誠意都沒有!」柏念雲撇撇嘴,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陸小鳳對這件事不會有太多的歉意,她和他的世界觀這輩子都沒法兒融合了,還好她嫁的不是陸小鳳,不然她鐵定要休夫!
陸小鳳略帶尷尬的笑笑,知道這一茬算是揭過了,聰明的立刻提醒道,「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處,好不容易才得了機會擺脫他們,可萬萬不能再被跟上了。」
柏念雲好奇道,「以你的武功就算打不過他們三個人,想要逃跑總歸不是什麼難事吧?還非得等著我們來?」
陸小鳳眼神飄忽,柏念雲一見頓時臉色拉下來,「難不成這傳言還有什麼其他作用?!」
西門吹雪拉住柏念雲的手,眼中的堅定和溫和讓柏念雲怒火不由得降了下來。
陸小鳳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他還從來不知道西門吹雪一向冰冷的眼神居然有一天也會染上凡人的溫度。
柏念雲扭頭,嘴一張,話還未出口,就被西門吹雪拉住。
只見西門吹雪頭微抬,眼神冰冷的看向門口處。
陸小鳳一驚,凝神一聽,心中訝異不已,什麼時候西門吹雪的內功竟然高到了如斯地步?若不是西門吹雪的提醒,他恐怕還要一會兒功夫才能察覺有人朝這裡靠近。
三人快步走出客棧,定定的站在客棧的門前,西門吹雪身子慣性的護在了柏念雲的身側,陸小鳳斜斜的靠在門柱,一把扇子玩的爐火純青。
為首的人衣著考究,神情優雅,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帶著一種發號施令的威嚴感。而他身後的黑衣人黑巾蒙面,瘦削如兀鷹,挺立如標槍,黑衣人背著一把古雅精緻的烏鞘劍,整個人如同從地獄裡爬出的索命惡鬼一般,陰森,寒冷。
西門吹雪看見此人時,眼睛飛快的劃過的一道光芒,以一個對手的眼光打量著來人,而後微微有些失望。
在黑衣人身後還有一個暗器高手,一個指甲留得很長的老人,一個紫衣少女,一個中年美婦,還有兩個抬箱子進來的大漢。
柏念雲神色微動,掃過所有人之後將目光著重放在了那個指甲留的很長的老人身上,他人老眼神卻不老,想必內功極佳,但柏念雲更在意的是那雙留著長指甲的手,一個武功高手一般來講指甲都修剪的很短,而他反其道而行,武功一定十分的特別,甚至有可能給人出乎意料的一擊。
然後最令柏念雲在意的是那個紫衣少女,柏念雲常年和藥草打交道,怎麼可能會聞不出她身上那股獨體的氣息?即便是草藥的味道再淡,夾雜的花粉氣息再多,她都可以無誤的的辨認出,這就和武林高手僅憑對手的招式和習慣就能斷定對方是哪門哪派是一個道理,柏念雲不覺得這少女是什麼所謂的用毒高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上一定有有毒之物!
在柏念雲打量來人的時候,陸小鳳已經和為首的那人搭上了話,陸小鳳正在一一辨認這幾日中誰才是真正的賈樂山。
正說到那中年美婦的時候,柏念雲覺得對方的氣息似乎亂了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柏念雲側首望著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有所感的低頭,略帶詢問的看向柏念雲,柏念雲心中一暖,沖西門吹雪調皮的眨了眨眼,藏在袖子下相牽的手動了動。西門吹雪頓了頓,點點頭,回應了柏念雲的猜測。
原來那中年美婦真的才是賈樂山!柏念雲將劇情大部分都忘光了,只是憑著這些年的經驗猜測,得出結果的時候心中驚訝異常,以為是自己猜錯了,卻不想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奇人,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裝扮成女子。武俠世界裡多的是會易容變聲的高人,但像賈樂山一般的卻很少,也許,只此一家?或者……還有憐花公子王憐花?
忽的,柏念雲的思緒被一陣驚人的殺氣打斷,回神見西門吹雪護在自己的身邊,心中一暖。朝殺氣的來源處望去,那美貌婦人的容貌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神情氣概一變,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一般,殺氣驚人。
賈樂山面冷如霜,眼帶鋒芒,「不錯,我就是賈樂山!」他凝視著陸小鳳,又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陸小鳳笑而不語,而賈樂山卻明白了,「是她?」
柏念雲嘴角抽了抽,這算什麼?被帶綠帽子的老公組團來找紅杏出牆的對象打擊報復警告?陸小鳳的桃花運一向不弱,樣貌不錯,品性也還可以,在江湖上也別有一番美名,武功很高,喜歡他的人喜歡他的名喜歡他的武功的大有人在,為他死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柏念雲還是第一次正面直擊陸小鳳的桃花,或者說,是一朵有毒的爛桃花!
陸小鳳笑的肆意,賈樂山如刀鋒般的眼神在他身上轉了轉,移到了西門吹雪的身上,「閣下可是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冷冷的點點頭。
賈樂山又望向西門吹雪身側的柏念雲,柏念雲微微頷首,對於江湖上的老前輩她一向很有禮貌。賈樂山眼神微閃,也對柏念雲點點頭,並問道,「你是西門夫人?」
「是,我是,見過賈前輩。」柏念雲站在西門吹雪身邊微笑作答。
賈樂山心中嘆了口氣,一個陸小鳳,一個西門吹雪,一個看似文弱的西門夫人,三個人哪一個都不好對付,而他今天卻又有不得不達成的目的。
「看來今天我是死不了了。」陸小鳳像是斷定賈樂山今日不會出手一般,紙扇輕搖,眉眼間滿是輕鬆自在。
「不!」賈樂山冷冷道,「崆峒的殺手劍、辛十娘門下的滿天花雨,再加上華山的彈指神通,你今日非死不可!」
陸小鳳嘆氣,「西門吹雪不會看著我死,柏念雲也不會,司空摘星……」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麼死的。」司空摘星在一旁笑道。
陸小鳳挑眉,略過司空摘星不提。柏念雲心中無奈,只是想看看,到了關鍵時刻又怎麼可能不出手?陸小鳳雖然愛惹麻煩,但他交的幾個朋友卻是個頂個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有在群裡說今晚之前更新~果然更新了!握爪!歡樂的滾走~~~~




☆、突變

賈樂山的手緩緩的舉起,黑衣人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錚』的一聲出鞘,蒼白的劍,放佛正渴望痛飲敵人的鮮血。
陸小鳳挑眉,似是沒有想到黑衣人會明知西門吹雪在場的情況下還會出劍。他搖頭輕嘆,「劍的確是好劍。你身佩這樣的神兵利器,卻為賈樂山這樣的人做奴才,實在是可惜。」
黑衣人冷哼,神情戒備的看向西門吹雪,「任你再怎麼說都沒有用。」
「你知道對西門吹雪拔劍代表什麼嗎?」陸小鳳輕笑著問道。
黑衣人瞳孔猛地一縮,隨即道,「我是在對你拔劍。」
江湖上的人誰不知對西門吹雪拔劍就意味著你已經半隻腳踏上了黃泉之路。
陸小鳳聞言也不惱,只是道,「看來你很識時務。」
柏念雲嘴角勾了勾,這個陸小鳳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肯吃虧,明明自己就能應付的來,還非要將西門吹雪拉來做擋箭牌,也虧得西門吹雪能次次都默許陸小鳳的做法。
賈樂山輕咳一聲,西門吹雪閃身將柏念雲護在身後,說時遲那是快,黑衣人的長劍直逼陸小鳳而去,劍勢驚人,氣勢如虹。而陸小鳳一派安然的站在原地,嘴角還噙著一抹微笑,兩隻手指輕輕一夾,劍光頓消,劍氣頓收。
與此同時,那個用暗器的傢伙雙手一揚,三十七道寒星暴射而出,暴雨般打向陸小風。
陸小鳳腳下用力,身形一晃,平地躍起,在空中迅速的翻過幾個觔斗,手中的摺扇忽開忽合,一連串的聲音過後,陸小鳳重新站定,看了看手中沾滿暗器的摺扇,無奈的搖搖頭,「這扇子可不便宜,居然就這麼廢了,可惜,可惜。」說罷,手一鬆,摺扇騰地落地。
站在西門吹雪身後的柏念雲幾乎看的兩眼放光,靈犀一指,她還是第一次在正式的打鬥中看到陸小鳳用這一招,陸小鳳之名果真不是放在那裡當擺設的,也不知道西門吹雪的一劍他是否也能這般輕巧的接住?柏念雲心中惋惜,大概這個問題她今生都不會得到答案了,西門吹雪一劍既出必見人血,他們兩個又怎麼可能真的生死相搏?
賈樂山臉色微變,似是沒有想到陸小鳳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接連三個人出手都沒能傷到他分毫,腦中思緒閃過千萬,忽的笑道,「久聞陸小鳳靈犀一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罷揚聲道,「楚楚!」
站在賈樂山身後的妙齡少女嫣然上前,她的笑如春花初放,陸小鳳像是才看到她一般,眼中滿是驚豔之色,就在她笑得最甜時,她已出手,金光一閃,閃電般刺向陸小鳳的咽喉。她用的武器,就是她頭髮上的金釵。
陸小鳳已準備出手去夾,他的出手從不落空。
可是這一次他的手剛伸出,就立刻縮了回去,因為就在這金光一閃間,他已發現金釵上竟帶著無數根毫毛般的芒刺。
他出手一夾,這根金釵雖然必斷,釵上的芒刺,卻必定要刺入他的手。陸小鳳至今還能活得好好的,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運氣。他的眼睛快,反應更快,手縮回,人也已滑開,金釵堪堪擦著他的脖子劃過。
楚楚手腕一轉,金釵又劃出。這根金釵短而輕巧,變招當然極快,霎眼之間,已刺出二十七招,每一招劃出的角度都令人很難閃避,每一招刺的都是要害。
柏念雲看的心中驚愕,金釵上有毒,她自然是能看出,只是沒想到看上去這麼溫柔文弱的女子出手竟是這般的狠辣,對比未免也太有些強烈。她見過很多會武的女子,但這女子出手無疑是最狠辣的,別的女子招式雖然也招招致命,但,但也不會用,嗯,如此下流的方式。
是的,出手下流,這是柏念雲給楚楚的定義,因為楚楚有好幾招都是直逼陸小鳳的下半身。
陸小鳳出手在柏念雲看來很是手下留情,他向來憐香惜玉,對待楚楚這般漂亮的少女下手並不重,哪怕是楚楚出招狠毒,他也只是手腕一轉,輕巧的一個借力,將楚楚推回了賈樂山的懷抱。
柏念雲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都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對陸小鳳做這個不雅的動作了,他對楚楚未免也太過溫柔了吧?怕楚楚受傷竟然還能在招招狠毒之下將她送還賈樂山的懷抱。
賈樂山皺皺眉,語氣略帶輕柔,「你沒事吧?」
楚楚搖搖頭,慢慢的從賈樂山懷抱中滑下來,突然反手,手裡的金釵筆直刺入了賈樂山的胸膛上。
這變化非但陸小鳳想不到,賈樂山自己更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賈樂山畢竟不愧是一代梟雄,臨危不亂,在這種時刻居然還能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扼住了楚楚的咽喉。
楚楚的臉已嚇得全無血色,喉嚨裡不停的「格格」直響。
賈樂山的手已收緊,面色猙獰,嘴微張,似乎要說什麼,卻還未等發出聲音,就只聽「嗤」的一響,一根三寸三分長的指甲,已點在他腦後「玉枕穴」上,這同樣也是致命的一擊!
賈樂山手鬆開,狂吼翻身,撲向那白髮蒼蒼的老家人。可是他剛翻過身,又是一陣急風破空,十三點寒星打在他背脊上,一柄蒼白的劍也閃電般刺過來,刺入了他的腰。
四個人一擊得手,立刻後退,退人了屋角。
劍拔出,鮮血飛濺,賈樂山居然還沒有倒下,一張很好看的臉卻已變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怕,一雙眼睛也凸了出來,盯著這四個人,嘶聲道:「你……你們這是為了什麼?」
回答他的是楚楚,她咬著嘴唇,冷笑道:「你自己應該明白我們這是為了什麼?」
賈樂山嘆出了最後一口氣,道:「我不明白……」這四個字的聲音越說越弱,說到最後一個字,已變成了嘆息。他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柏念雲手死死的抓著西門吹雪,她被這突然轉變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這算什麼?劇情反轉?最大的反派都還沒來的及出手居然就被自己手下內槓殺死了?
西門吹雪劍眉微皺,卻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放鬆警惕,他的身體始終擋在柏念雲的面前。
被驚住的不止柏念雲一個,陸小鳳攥成拳頭的手鬆開的時候,手心裡滿是汗漬。如此利落的聯手擊殺,想來賈樂山沒有想到他的幾個手下居然早就聯手動了殺心,只是一直暗中潛伏等待著一個適合的時機。
楚楚擦了擦額頭的汗,對陸小鳳三人道,「你們大概沒想到我們會殺了他吧。」
陸小鳳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確實沒有想到賈樂山的死竟然如此的戲劇性。
柏念雲看看倒在血泊之中的賈樂山,心中微嘆,賈樂山也可以算的上一個梟雄了,但誰又能想到他竟然就這麼死了?其中固然有他沒有善待下屬的原因,但柏念雲知道,這之中最重要的原因卻是源於人的貪念和慾望。
楚楚神情憤怒,卻又帶著一絲哀怨,「他手中握有他們三人的把柄,借此讓他們三人為他賣命。而我……被他強迫佔有,還逼我成為他的玩物。」說著說著,楚楚不禁紅了眼眶,有些嗚咽,「我們早就想要殺了他,只是一直尋不到機會。」
沉默了許久的柏念雲忽的道,「這麼說你們還得感謝陸小鳳給你們創造了這麼個機會?」
楚楚點點頭,沖陸小鳳鞠了一躬,「今日之事的確是要多謝陸小鳳,所以我們會報答你。」
柏念雲眼神有些波動,恐怕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戲吧。她不自覺的看向陸小鳳,陸小鳳神情有些變化,似是了然又似是驚訝。柏念雲垂眸,陸小鳳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就在柏念雲思緒紛飛之間,一件白色的外衣搭在了她的身上,抬頭,入目的是西門吹雪溫和又略帶關心的雙眸,「天色晚了,小心著涼。」
柏念雲看看天,夕陽西下,晚風吹在臉上有些微涼,身上卻是帶著西門吹雪體溫的溫暖,嘴角微揚,柏念雲心中一片暖意。
一道羨慕而嫉妒的目光落在了柏念雲的身上,柏念雲抬眼望去,對上了楚楚渴盼的眼神,微微怔了怔,很快的移開了視線。
楚楚是羨慕柏念雲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強大而關心她的人,不會讓她受到欺負,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永遠的護在她身前,試問這樣的柏念雲有哪個女子不羨慕?天下女子不都是期盼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而自己……楚楚神情黯然,再漂亮又有什麼用?
拋開這樣複雜的情緒,楚楚認真的道,「我們知道你想要找到羅剎牌,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盡全力幫你。」
陸小鳳笑了,「是嗎?」
楚楚紅唇微啟,想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陸小鳳制止。
陸小鳳眉一挑,指了指柏念雲,「有了她,我想我並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是幫助而不是報答,陸小鳳分的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報答,那麼楚楚的話就不是這般說,所以只是幫助,或者,是借力。
楚楚愣了愣,她的確是忘了陸小鳳身邊還有柏念雲,江湖上盛傳柏念雲是玉羅剎的女兒,她才是真正的西方魔教繼承人,她若是出面,也許羅剎牌真的可以手到擒來。這樣的想法剛浮現在腦海,卻又很快的被楚楚揮之腦後,她嫣然一笑了,「江湖傳言,有真有假,若是對方不信,那你又該如何?」
「哦?這麼說你的方法比我的更好?」陸小鳳問道。他心中微嘆,跟在賈樂山身邊的人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想必賈樂山早就和他們提過柏念雲的身份並不可信,所以楚楚才能這麼自信。
「這是自然。」楚楚穩操勝券般的道,「賈樂山死了,我們還在,他的金銀還在,而李霞並不知道賈樂山已死,她也沒有見過賈樂山,所以你只要假扮賈樂山便可用他的金銀買下李霞手中的羅剎牌。」
陸小鳳長嘆一聲,「果然是好辦法。」
楚楚笑了,「這當然是個好辦法。」
柏念雲聽了兩人的對話,心中暗自思忱,不用她出面自然是很好,只是……「我們怎麼又知道你們是不是真心要幫陸小鳳?而且陸小鳳也未必需要你們的幫助,只要你們都死了,這世上便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賈樂山已死,我們幾個假扮賈樂山也是一樣。」
柏念雲的話音剛落,幾人神情猛的一變,楚楚本來嬌豔的面龐頓時失了血色,剩餘三人若不是顧忌著柏念雲身邊的西門吹雪恐怕早已破口大罵。
對著幾人的殺氣和憤懣,柏念雲卻俏皮的眨了眨眼,「難道我說錯了?這個辦法不是更好?我們也無需擔心你們會像方才那般突然反水,要知道,有些人可以背叛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我實在是沒有相信你們的理由。」
沉寂已久的司空摘星突地大笑,「妙極妙極,我還從來不知道你也能說出滅口的話來,怪不得陸小鳳也時常在你手中吃虧。」
柏念雲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威脅的話誰也會說,這種時候比的不就是誰手中的籌碼更多?說她真的要滅口?這怎麼可能?他們幾個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反而是他們應該想辦法讓她和西門吹雪、陸小鳳、司空摘星不說出賈樂山是怎麼死的才對。
楚楚定了定心神,強裝鎮定道,「你不會這麼做。」
「哦?」柏念雲笑了笑,「為什麼不會?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是用毒算是我的強項,你們死了,又有誰會知道是死在我手裡?要知道西門和陸小鳳、司空他們三個可不會到處亂說的。」
楚楚定定的看著柏念雲,「陸小鳳不會讓我們死。」
「你們被毒死了他也不會和我翻臉。」柏念雲似笑非笑,像是在嘲笑楚楚的天真。
楚楚強調道,「我相信陸小鳳不會讓我們死,你就一定沒辦法在他面前下手。」
柏念雲詭秘的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空瓶子,將瓶口翻轉朝下,「可是我已經下手了。」
幾人臉色再次一變,司空摘星眼中略帶詫異,陸小鳳無奈的看了看柏念雲,轉而對西門吹雪道,「我說你真的不管管?你就不怕她這麼隨意的下毒惹出什麼大麻煩?」
「她惹麻煩的本事可比不過你。」西門吹雪冷冷道,「有我在,誰敢動她分毫?」
陸小鳳被噎的一滯,隨即失笑,他不得不承認西門吹雪說的話是對的,他招惹麻煩的本事可是江湖上無人能比的,有時候就算他不想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柏念雲甚少在江湖上走動,又能惹下多大麻煩?何況她身邊還有西門吹雪這尊劍神在?又有誰能跨越西門吹雪這道防線傷害到柏念雲?陸小鳳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嘆氣道,「天下之大,我還真找不出能跨過你傷害到柏念雲的人。」
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齊齊斜了陸小鳳一眼,司空摘星笑道,「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誰?」陸小鳳感興趣的問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柏念雲不滿道,「看你惹麻煩的本事就知道了。」
在司空摘星的笑聲中,陸小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這不是沒有傷害到柏念雲嗎?只是借了個名頭而已,哪有那麼嚴重。
柏念雲一看陸小鳳的神情便知陸小鳳在想什麼,她也懶得理他了,反正做陸小鳳的朋友就得隨時做好被麻煩纏身的準備。
幾人說說鬧鬧,完全沒有將中毒的楚楚一行放在眼裡,他們運功,功力不受限,一個周天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心頭鬆了口氣,依舊是楚楚作為幾人的領頭說道,「西門夫人可真會開玩笑,讓我們虛驚一場。」
「誰開玩笑了?」柏念雲揚眉,「你們看看自己左手手掌。」
四人一愣,抬手低頭,手掌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紅線,從中指的指根貫穿整個手掌到手腕。老頭和用暗器之人面露猙獰,惡狠狠的瞪著柏念雲,似乎想要將柏念雲大卸八塊。
黑衣人背心冷汗涔涔,出聲道,「解藥!」
柏念雲攤手搖頭,「這麼容易就給了你們解藥我還下毒做什麼?」
楚楚慘白著臉,楚楚可憐的看向陸小鳳,陸小鳳輕咳一聲,不自然的轉過頭去,美人的請求啊,他還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向柏念雲開口求情。
楚楚咬咬下唇,低聲道,「西門夫人用毒手段之高,楚楚甘拜下風,楚楚想知道西門夫人這麼悄然下毒,陸大俠和司空大俠怎麼沒中毒?」
柏念雲神秘的一笑,「不告訴你!」
柏念雲用的這種毒叫紅線,名字聽得好聽,實際上是在給閻王爺簽紅線,當紅線從手掌延伸到肩膀的時候就是那人與閻王會面之日。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沒中毒,不過是因為他們兩個經常喝柏念雲釀的酒,在離開萬梅山莊之時,兩個好酒之人還特地帶了不少的酒離去,而紅線中有一味藥正好同柏念雲釀的酒中的一味藥相沖,兩兩相抵,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自然不會中毒。
作者有話要說:長智齒,拔了智齒,然後縫了針的孩紙你們傷不起啊!!!TAT..求安慰啊!
這一章有五千字啊~很肥的一章啦~相當於平時的兩章了喲~明日依舊五千..後日依舊...沒辦法。。有榜單的孩紙你們傷不起...
感謝諸位的地雷了喲~貌似十月份開始的都木有感謝過~~
☆、達成協議

老者和黑衣人雙眼瞪得凸起,若不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們在柏念雲身旁站著的是西門吹雪,很可能他們已經不管不顧的掐住了柏念雲的脖子。美麗動人的楚楚慘白著臉,唇角哆嗦,雙眉間擠出了幾道摺痕,秋水般的眸子不停的閃爍,像是在想著解決的辦法。
這之中最平靜的大概只有那個使暗器的人,他低頭看看手中的紅線,又抬頭看看週遭幾人的表情,沉默之後,道,「要如何才肯為我們解毒?」
柏念雲笑了笑,她喜歡和聰明說話,「只要我們能順利拿到羅剎牌,了解這一切是非之後我自然會替你們解毒。」
陸小鳳也笑了,他的朋友總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四人對視了片刻,終於楚楚開口道,「我們答應,即使沒有中毒,我們對你們也沒有惡意。」
「不過……」楚楚頓了頓接著道,「賈樂山的死……」
陸小鳳很快的會意,「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解藥有了著落之後楚楚整個人又恢復了先前的嫵媚和嬌柔,她嬌媚的笑道,「陸小鳳說到做到我們自是不擔心,西門莊主和西門夫人也不是多話之人,我們更是不必擔心,但司空大俠……」
司空摘星擺擺手,「別什麼大俠,我可不是大俠,我就是一個賊,一個本事大點兒,身手利落點兒的賊。」
柏念雲失笑,這司空摘星說話一向很有意思,別的人最恨有人說他是賊,他倒好,有人說他是大俠他還上趕著讓別人喊他賊。
楚楚眼中流光飛逝,順著司空摘星道,「司空大賊,不知……」
話未說盡,在場的人都明白楚楚的意思,陸小鳳一臉感興趣的看著司空摘星,他很是想知道司空摘星會提出什麼有意思的條件,他們兩個打賭連挖蚯蚓這種事情都做過,不曉得這回司空摘星有什麼其他更有趣的事情,也許讓楚楚這個美人也去挖挖蚯蚓?剛想到這裡,陸小鳳覺得自己被柏念雲帶壞了,他以前從來不會對美人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甚至連想都不會想。
司空摘星右手摸著下巴,左手支撐著右手,沒怎麼想便道,「羅剎牌到手之後放過那四個女人。」
「你是說李霞她們?」
司空摘星點點頭。柏念雲驚奇的看向他,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除了陸小鳳,司空摘星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求情也就罷了,居然還一次就四個?
柏念雲驚訝的情緒外漏到司空摘星幾乎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道,「我和陸小鳳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接話的人是楚楚,她笑的別有韻味,「難不成她們都和你睡過?」
『噗。』柏念雲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同時發笑的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陸小鳳。
司空摘星先是瞪了柏念雲和陸小鳳一眼,才對著楚楚道,「你說話可真不像個女人,就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楚楚當然答應,這個不是什麼難事,司空摘星提的這個條件雖然出乎她的意料,但比起設想中的那些條件已經很好了。
司空摘星得了想要的回答,沖柏念雲和西門吹雪點點頭,揮揮手,笑道,「再見。」尾音還未落,人已然飄出幾里。
不愧是司空摘星,這一身的輕功果真了得,柏念雲暗自嘆道。
「西門夫人果然好本事!」
忽的一道男聲響起,柏念雲一驚,轉身望去,歲寒三友一步步從客棧走出,柏念雲頭微側,西門吹雪一副淡然的模樣,餘光瞟過陸小鳳,也是一副早就知曉的模樣,無奈笑笑,其他人就不說了,這兩個高手肯定在歲寒三友剛清醒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不曉得歲寒三友到底聽到了多少。若是早知道出了門就被截住她一定會下更重的迷藥,也省的被兩方都攔住。
柏念雲沒有見過歲寒三友,分不清三人誰是誰,只聽其中一人道,「西門夫人若真是我教教主的女兒,也真配得上。」
其餘二人附和的點頭。
西門吹雪冰冷的眸子掃過對面的三人,那像是看死人的目光如同是在警告他們三人不要動不該動的主意,不要動不該動的人。歲寒三友在魔教地位崇高,武功不俗,自出江湖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帶著死氣的眼神看他們,心中不悅之餘卻也難免心驚。西門吹雪果真不是浪得虛名,如此氣勢,殺氣十足,饒是他們經歷過種種廝殺也不由得被這種氣勢所驚。
站在西門吹雪身側的柏念雲並沒有感覺到西門吹雪對歲寒三友放出的殺氣,她臉上帶著疏離而禮貌的微笑,「我想江湖傳言並不可信,玉教主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我雖然自幼被人收養,但收養之前的記憶我也依稀有印象,那時候的穿著並不是一個教主女兒該有的。我的姓,也是在收養之後自己選的。」
歲寒三友沒有再說話,柏念雲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他們不知道,也沒有再追究下去的必要,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羅剎牌,至於柏念雲如何,只要教主不承認,那不管她和教主是何關係都不再重要。
一路北上,天氣越發寒冷,柏念雲抱著暖手爐懶洋洋的靠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右手掀起車窗上的簾子,刺骨的寒風令柏念雲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西門吹雪替柏念雲攏了攏衣領,語氣平淡,眼中卻有著擔憂之色,「這麼冷的天,小心著涼。」
柏念雲頭在西門吹雪的肩窩蹭了蹭,「怎麼會?何況著涼了也不打緊,我也算是杏林高手了啊,再說,不是還有你麼?」
西門吹雪無奈的搖搖頭,相處越久,柏念雲在他面前就越發的憊懶,也越發的愛撒嬌,和當初幾乎是兩個模樣,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厭煩這樣的柏念雲,反而覺得這樣的柏念雲更加的真實,也更加讓他欲罷不能。
從車窗中遠遠看出去,一條亮得耀眼的白玉水晶大道映入了柏念雲的眼簾,柏念雲眼中滿是驚豔之色,這樣的景色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萬梅山莊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被白雪覆蓋,但四季輪迴總是不變的,再冷的時候也不會像這裡這般滿目的晶瑩剔透。
「我們這是到了吧?」一邊欣賞著從未見過的景色,柏念雲一邊問道。
西門吹雪淡淡的掃過窗外,又重新將視線聚集到柏念雲的身上,「是到了。」對西門吹雪來說,這樣的景色雖然難得見到但並不是沒有見過,比起外面的景色他更喜歡車內的景色。
冷風從車窗外吹進,柏念雲的鼻子和臉頰有些微紅,因為見到不一樣的景色而閃閃發光的雙眸流動著別樣的光彩。西門吹雪眼中的亮光閃了閃,一手摟著柏念雲的腰,一手在柏念雲的臉頰上輕撫,片刻後,拉下了簾子,遮住了車窗外所有的景色,聲音有些低沉和暗啞,「喜歡我們可以多呆一段時間。」
柏念雲興奮的轉頭,「真的?那我們過完這個冬天再走好不好?」
西門吹雪的手在柏念雲的臉頰上頓了頓,低下頭,很自然的覆在柏念雲的唇上,輾轉流連了好一陣,才低聲道,「好。」
柏念雲面頰緋紅,輕輕推了推西門吹雪,兩人之間的親密她已經習慣了,可是像這樣車外還有人在的時候親密還是第一次,尤其是同行的人之中還有陸小鳳,所以明明可以稱得上夫妻間正常的交流,她詭異的居然覺得害羞了。
馬車忽的停了下來,西門吹雪嘴角上揚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拿起身旁的火狐披風披在柏念雲的身上,利落的跳下馬車,伸手小心的將柏念雲扶了下來。
寒冷的松花江邊,哈出的氣幾乎都開凝成冰,在這一片雪白之中,紅的似火的披風幾乎讓所有人都目光都不由自主看了過來。
白皙的肌膚,火紅的披風,兩種顏色的搭配,完美的襯托出柏念雲姣好的容顏。許是這裡的人淳樸,在他們的眼中除了驚豔和羨慕看不出其他任何猥瑣的神情。西門吹雪又仔細的替柏念雲緊了緊披風上的帶子,然後才看向另一輛馬車。
陸小鳳攬著楚楚站在馬車旁,因為現在他的身份不同,甚至連容貌都已不同。除了原來那兩撇像眉毛一樣的小鬍子外,他又在下巴上留了一點鬍子,這改變若是在別人臉上,並不能算太大,但是在他臉上就不同了,因為他本來是個「有四條眉毛的人」,現在他這特徵卻已被多出來的這點鬍子掩蓋了。這使得他看來幾乎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江南的第一巨富賈樂山。
他的派頭本來就不小,現在他帶著一大批跟班隨從,擁著價值千金的貂裘,看起來的確就像是個不可一世的百萬富豪。披著件銀狐披風的楚楚,就像是個小鴿子般依偎在他身旁。
淳樸的居民像是這時候才看到同時從馬車上下來的另外兩人,驚嘆之餘有些奇怪,明明這兩人看上去更加的有派頭,女子也更加的美貌,怎麼他們第一眼被吸引的卻是另外一雙璧人?儘管男子看上去很是冷漠,儘管披著火紅色披風的女子不如銀色披風女子長的美豔,可他們沒由來的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可以在十二點前更新的,但是因為覺得自己寫的很白目,所以刪了重新來過...先放三千字一章..趴地..然後繼續碼字..直到我困了為止...榜單喲...終於去了有一半啊...以及~謝謝眾位的地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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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

現在是這個地方最冷的時候,也是這裡封江的時候,晶瑩透亮的冰面上,到處可見由冰包裹成的房屋,無數的房屋匯聚到一起成了柏念雲所見到的冰上城鎮。
獨特的地理環境造就了這座只存在於冬日的繁華小鎮,來往的行人,冒著煙的煙囪,住戶嬉笑打鬧的聲音,讓人仿若置身於世外桃源。
陸小鳳眼中滿是驚奇,「沒想到居然還能在冰上建房子,難道他們就不怕掉進江裡?」
「他們當然不怕,這個時期正是最冷的時候,凍結的江面哪怕是八匹馬拉的貨車也可以平安行駛。」楚楚拉了拉披風道,「他們的先輩一直都這麼平安的生活過來,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拒絕這樣奇特的生活經歷呢?」
柏念雲有些懷念的笑笑,沒想到在東北的松花江上也能見到冰屋的存在,她以前沒能看到的景色,卻在這裡以另一種方式見到了。雖然結構做法和愛斯基摩人的截然不同,但殊途同歸都是為了能讓自己居住的地方更加暖和。
「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難道就不冷?」陸小鳳對眼前從未見過的屋子充滿了好奇,這樣冷的天氣還住在冰屋裡,腳下也是寒氣滿滿的冰層,怎麼想都會特別的冷。
楚楚笑道,「怎麼會冷呢?他們在屋子裡有生火。」
「生火?!」
「是啊。」
「冰難道不會化?」
柏念雲拍拍陸小鳳的肩,「沒學識真可怕!」
陸小鳳一呆,對柏念雲道,「冰怕火才是正確的吧?我哪裡沒有學識了?」
「你哪裡都沒學識!」柏念雲為自己不能給陸小鳳普及科學知識而感到遺憾,嘆了口氣,用最直白的理由答道,「如果冰真的化了你還能見到眼前的冰鎮?這裡的人在冰上還能一派安然?眼前熱鬧的景像你還能看得到?」
一連三個反問問的陸小鳳啞口無言,最後只得無奈的笑道,「真是說不過你。」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快,尤其是在這種極邊苦寒之地,夜色來得更加快,剛才還明明未到黃昏,只是幾句話間,夜色就已籠罩大地。光采已黯淡了的冰面,一盞接一盞的燈光亮起,本已消失在黑暗中的市鎮,忽然間就已變得燈火輝煌。
燈光照在冰上,冰上的燈光反照,看來又像是一幢幢水晶宮殿,矗立在一片琉璃世界上,無論誰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都一定會目眩情迷,心動神馳。市鎮在冰上,在輝煌的燈火間,屋裡的燈光和冰上的燈光交相輝映,一盞燈變成了兩盞,兩盞燈變成了四盞,如滿天星光閃耀,就算是京城裡最熱鬧的街道也比不上。
街道並不窄,兩旁有各式各樣的店舖,車馬行人熙來攘往,茶樓酒店裡笑語喧嘩,看看這些人,再看看這一片水晶琉璃世界,幾乎已分不出這究竟是人間還是天上。
陸小鳳幾人看的是驚嘆連連,就連西門吹雪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唯有柏念雲,雙眼微微失神。
她有多久沒見到過這樣的景象了?上一次去哈爾濱欣賞冰燈的時候還是高中吧,為了慶祝表姐考上重點,兩家人約好一起去看冰燈,收拾行囊,坐飛機,拍照,嬉笑,紀念品,還有……家人。
輝煌的燈光,闌珊的燈火,若不是屋子的建設不同,若不是眼前來往的行人還身著古裝,柏念雲幾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屬於自己年代,回到了高中和家人一起旅遊的時間,回到了那段她永遠回不去的過去。
陸小鳳忍不住嘆道,「見過這樣的景色,那些繁華的大城市又能算什麼?」
楚楚贊同的點點頭。
在他們身後的歲寒三友也微微有些失神,似是同樣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西門吹雪收回視線,心中微動,英挺的五官在看到柏念雲時染上了一絲擔憂之色,抬手將柏念雲攬進懷中,低聲道,「怎麼了?」
沉浸在回憶的柏念雲驀然驚醒,頭埋進西門吹雪的懷裡,低落道,「沒什麼,只是想家了。」
柏念雲並沒有告訴過西門吹雪她的來歷,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哪怕是在最親密的人面前都有不能說出口的事,而柏念雲現在唯一不能對西門吹雪說不口的便只有自己真正的來歷。
西門吹雪沉默著,以為柏念雲是想起了在柳家事情,雖然有些奇怪她怎麼會突然想起柳家,但還是道,「我們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嗯。」柏念雲低低的應道,一滴淚水悄然而落。
儘管柏念雲盡力收斂了情緒,但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又怎麼會看不出柏念雲的失落和傷感?
陸小鳳難得的皺了皺眉,疑惑的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搖搖頭,沒有答話。
冰築的小鎮依然奇特,夜晚的燈火依然輝煌,城鎮也依然喧囂繁華,但陸小鳳卻突然沉默下來,柏念雲反常的情緒讓他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生怕一個不小心他會說出什麼讓柏念雲更加難過的話。他一向憐香惜玉,再加上柏念雲既是自己的朋友也是西門吹雪的妻子,讓他更加的不知如何緩和柏念雲的心情。
西門吹雪有些擔心柏念雲的狀態,若說柏念雲之前和柳家的人來過這裡他怎麼也不相信,可柏念雲眼中的懷念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柏念雲一定見過和眼前景象類似的場景,或者說是這些人中有誰勾起了柏念雲記憶中的過往?
柏念雲抬眼同西門吹雪帶著擔心的眸子對上,勉強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突然想起了過去而已。」說著沒有再看西門吹雪,反而轉頭對陸小鳳道,「別在這兒乾站著了,我們到這裡可不是為了站著吹風的。」
陸小鳳頓了頓,猶疑的又看了看西門吹雪,終是道,「楚楚……」
楚楚自然知曉陸小鳳要說些什麼,不等他說完便接著道,「李霞和我們約好在銀鉤賭坊見。」
「銀鉤賭坊?」陸小鳳問道,「這裡也有個銀鉤賭坊?」話音剛落,他便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是白問了,因為他已看見了一枚發亮的銀鉤在風中搖晃。
不僅陸小鳳看見了,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同樣也看到那枚發亮的銀鉤,歲寒三友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三人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亮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無波的模樣。柏念雲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埋進心底,她知道這並不是她可以回憶過去的時候,也不是她可以傷感的時候,即便有西門吹雪的護航她可以輕鬆許多,但這不是她可以放任自己在有可能是敵人的面前走神的理由。
楚楚點點頭,見陸小鳳了然的模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笑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終是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唔......昨晚更新了就困..於是滾去睡覺了...這是第一更...還有四千字......內流




☆、銀鉤賭坊

走進賭坊,一股夾雜著菸草酒氣和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氣息撲面而來,柏念雲微微皺了皺鼻子,這麼混雜的味道她還真是不喜歡,身子不自覺的朝西門吹雪靠了靠,待聞到西門吹雪身上冷冽的梅花香之後才停了下來。
陸小鳳脫下皮草披風隨手拋給身後那個使暗器的人,大力的吸了口氣,如同癮君子多日之後終於又見到了白面一般沉醉不已。他喜歡奢侈,喜歡刺激,喜歡享受,所以他才如此喜歡這樣的氣息,這樣讓他沉迷的氣息。
柏念雲見狀搖搖頭,拉著西門吹雪朝另一側走去,既然來了賭坊,哪怕是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她也該賭上一賭,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何況,味道雖然難聞,但聞久了人自然也會習慣。
賭坊裡的人在兩撥人的身上來回打轉,看上去他們像是一夥兒的,可又不那麼像,陸小鳳的衣著怎麼看都像是富豪,有錢,氣粗,擺譜,習慣於賭坊這樣的場所。而兩外兩人怎麼看都像是第一次來賭坊的人,女子樣貌嬌俏,臉色略帶好奇,眼中有著躍躍欲試的神采,而男子身材欣長健碩,氣勢強盛,周身遍佈冷冽氣息,左手握著一柄長劍,他和女子像是夫妻,護在女子的身邊,縱容著嬌妻對賭坊的好奇。
很快,眾人便收回了盯著柏念雲和西門吹雪的視線,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得罪一個劍客,哪怕這個劍客的妻子再美貌,再引人矚目,他們是賭徒,可以在賭桌上送命卻不願意在賭桌以外的地方白白送命。
一個奇特的人帶著笑向陸小鳳走去,他身上穿的是件大紅緞子的寬袍,袍子上面還繡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有些是黃的,有些是藍的,有些是綠的,最妙的是,他頭上還戴著頂很高很高的綠帽子,帽子上居然還繡著六個鮮紅的大字『天下第一神童。』
柏念雲餘光瞥見這人,眉微微挑起,她想她猜出這個人是誰了,這樣的打扮,這樣的古怪,除了李霞的弟弟李神童大概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陸小鳳正在和李神童說話,柏念雲卻注意到有一個女子朝陸小鳳走去,女子身姿裊裊,長相美豔,眸中流動著一股溫柔魅惑之意,她的聲音清脆動人,「這位賈大爺不是來賭錢的,是來找人的。」
女子說著眼神在柏念雲和西門吹雪身上轉了轉,「不知這兩位是?」
陸小鳳笑笑,道,「路上遇到的兩個朋友。」
陸小鳳沒有多說,女子聰明的也沒有多問,看陸小鳳的樣子就知道不管那兩個人看起來身份有多麼不一般,都和他們此次的交易沒有任何的關係。女子點點頭,沖陸小鳳和楚楚道,「請隨我來。」
該見的人見了,該走的人走了,剩下的和柏念雲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她頗有興趣的站在了一賭桌旁邊。
這個時代的賭桌上最常見的賭法有三種,天九、單雙以及骰子。柏念雲最感興趣的莫過於骰子,骰子這玩意兒在什麼時代似乎都能見到,再粗俗點兒講就是賭大小。
不知是礙於西門吹雪周身比屋外的風雪更冰冷的氣勢還是覺得在柏念雲這個看上去出身不凡的人身邊的自慚形愧,當兩人靠近賭桌的時候,周圍的賭徒們不自覺的讓出了兩個位置給他們,甚至還空出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骰子搖的嘩嘩作響,『啪』的一聲落定後,只聽搖骰子的大漢高聲喊道,「買定離手!」
「大!大!大!」
「小!小!小!」
「等等!我要換成小!換小!」
「再加一兩!再加一兩!」
原本因為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加入而有些冷淡的氣氛在這個時候重新恢復熱鬧。柏念雲饒有趣味的看了會兒,偏頭看向西門吹雪,「我們要大還是小?」
西門吹雪不假思索,「小。」
柏念雲掏出一錠銀子在手中上下掂了掂,扔進賭桌,「買小。」
有人遲疑,有人激動,有人堅定,卻沒有一人再換大小。柏念雲心中微感詫異,怎麼會沒有人換大小?習武之人的耳力應該很好吧,西門吹雪又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這些人不知道也大致知道西門吹雪是個高手才對,怎麼沒人覺得跟著下注會贏?
搖骰子的大漢頓了頓,掀開罩子,高聲道,「二二一,小!」
柏念雲喜笑顏開,果然中了!
一小堆銀子堆在了柏念雲的面前,第二局開始了。
大漢手中的罩子落定,有人迅速下注,有人期待的看向西門吹雪,柏念雲了悟,原來上把不跟是懷疑西門的本事,上回中了,這次自然有人想要跟著撿便宜,眼珠子一轉,柏念雲沒有再開口問西門吹雪,沉吟了片刻,道,「還是小。」
沒下注的人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跟著柏念雲下了小。
搖骰子的大漢看了柏念雲一眼,掀開罩子,喝道,「三一二!小!」
「贏了贏了贏了!」有人歡呼有人沮喪。
柏念雲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瞎蒙的也對了?
西門吹雪銳利的眼神在搖骰子的大漢身上打了個轉,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
一輪又一輪,連著三輪下來,不管柏念雲押的是什麼,都能無比幸運的押中,有人不信邪的次次押柏念雲的反方,次次都是輸,這下子賭桌更加熱鬧了,柏念雲下了注就有人改注,柏念雲沉思時他們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
骰子再次搖響,就在柏念雲想要押注的時候,忽的一隻手攔住了她,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大漢,「小。」
大漢眼神閃了閃,周圍的賭徒爭相恐後的改注押小。
柏念雲臉色古怪,道,「我押大。」
周圍人奇怪的看看兩人,不是一家的嗎?怎麼還分兩注?
不知是不是柏念雲的錯覺,她覺得大漢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忽的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該不會這個大漢是司空摘星假扮的吧?她自認自己不是個十分幸運的人,幸運一次兩次還能說得過去,哪有賭博次次都贏的?
方才在桌下被西門吹雪牽著手有些微癢,正是西門吹雪在她手心寫了個『大』字。心中本就疑惑對方身份的柏念雲更是覺得那個大漢有問題,可銀鉤賭坊應該不是人人都能進的吧?司空摘星是怎麼混進來的?
圍在桌邊的賭徒們猶豫了,是跟著運氣極好的女子押大呢還是跟著押中過一次但明顯功夫不錯的男子押小呢?不等他們做出選擇,大漢迅速的掀開了罩子,高呼一聲,「三個六,大!」
賭桌一片寂靜,緊接著一片鬼哭狼嚎,恨自己沒有迅速換注的,恨自己不相信常勝女子的,恨自己為何要更改的賭注的。
柏念雲頓了頓,很好,她又贏了,而且這回押大的只有她一個,簡直賺了滿盆缽!司空摘星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給她送錢,就不怕賭坊的管事來找他的麻煩?
大漢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的諂媚,「這位夫人,小的給您換成銀票您看成不?」
柏念雲挑了挑眉,這是變相的阻止她賭下去了?掃了眼周圍,柏念雲點點頭。
大漢像是鬆了口氣,迅速的抱起銀子退了下去,不多時捏著兩張銀票走了回來,雙手遞到柏念雲的手中,「夫人您點點,兩張五百兩。」
難怪世上的賭徒無數,甚至還有人因此家破人亡,她只呆了這麼一小會兒就賺了一千兩,若是下注再高些豈不是一夜暴富?柏念雲一面這麼想著,一面伸手接銀票,忽的手在半空頓了頓,而後很自然的收了回來,笑著謝過對方,拉著西門吹雪飛快的離開銀鉤賭坊。
西門吹雪任由著柏念雲將他帶出銀鉤賭坊,他知道那個搖骰子的大漢有問題,可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在大漢遞出銀票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大漢什麼動作都沒有做,就像他真的是銀鉤賭坊的人,就像他真的只是遞出了兩張銀票而已。
然而憑著對柏念雲的了解,西門吹雪知道這個大漢確實有問題,或者說他遞出的銀票有問題。
走出銀鉤賭坊很遠一段距離之後柏念雲停了下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看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側耳聽了聽,搖搖頭。
柏念雲鬆了口氣,她相信這世上能跟著他們而西門吹雪完全聽不到聲音的人並不存在,即使以前曾有過,現在也不會有,西門吹雪如今的劍術和內力比之以前又進了一個層次,哪怕是擅長輕功的司空摘星和陸小鳳跟在他們身後,西門吹雪都能有所察覺。
掏出銀票,柏念雲捏了捏,很快的挑出那張稍厚的銀票,左看右看,最後用手在銀票的左下角輕輕一撮,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張被揭了下來。
上面只有四個字:小心有詐。
小心有詐?柏念雲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腦中飛速的轉過數個念頭,片刻後柏念雲開口道,「司空摘星是什麼意思?是李霞她們有問題?還是楚楚她們有問題?抑或是都有問題?」
西門吹雪搖搖頭,「不是司空摘星。」
「不是他?!」柏念雲驚了驚,不是司空摘星又是誰?他們認識的人中最擅長易容的就是司空摘星,而會給他們提醒的也只有可能是他們的朋友,而這字跡……柏念雲總覺得很熟悉的模樣。
沉吟了片刻,西門吹雪忽道,「寧有財。」
「是他?!」柏念雲低頭又看了一遍,寧有財和她通過信,也難怪會覺得字跡熟悉,而他們之間通信的次數又並不足以讓柏念雲記住他的字跡,所以她才一時沒想起來。可是,寧有財怎麼會在這裡?還假扮成銀鉤賭坊的人?是單純的衝著錢來的?還是……羅、剎、牌?
柏念雲苦笑了下,本來羅剎牌和她沒什麼關係,可偏偏她又被陸小鳳這個麻煩精牽扯了進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知道羅剎牌落在誰的手裡,因為她不想有一天江湖上再次傳出她和西方魔教有什麼瓜葛,也不想有一天無數的人找上她索要她沒有的羅剎牌。她不怕麻煩,但是卻討厭麻煩,所以她和西門吹雪從山莊出來找陸小鳳,天大的麻煩到了陸小鳳手裡也有解決的一天。
驀地,柏念雲失笑,她怎麼把自己繞進去了?她身上的麻煩是陸小鳳找的,她和陸小鳳是朋友,而陸小鳳又是解決麻煩的各種高手,加個等號,她身上的麻煩陸小鳳一定能解決!既然陸小鳳能解決她又何必擔心呢?
西門吹雪見柏念雲一會兒苦惱一會兒開心,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事情一般,不禁道,「怎麼了?」
柏念雲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想我們可以輕鬆很長一段時間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陸小鳳解決不了的麻煩,我身上的麻煩自然也不在話下。」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飛快的接道,「紙條交給陸小鳳,他找的麻煩自然應該由他解決。」
「不過,」柏念雲疑惑道,「陸小鳳難道只是為了甩開歲寒三友就造出了那樣一個傳言?」對於這一點柏念雲始終覺得很奇怪,他可以傳出這樣的傳言,同樣也可以傳出其他的傳言,只要他敢傳出她和孫秀青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最後還輸了,她保證她一定會快馬加鞭不分晝夜趕路去見他!
若是只是想引開其他人視線,似乎也很不合理,起碼真正對羅剎牌志在必得的人並沒有輕易的相信這個傳言,最多也就做了兩手準備,首要的還是拿到羅剎牌。
西門吹雪沉吟了片刻,搖搖頭,「也許他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聞言柏念雲點點頭,拋開了這個麻煩她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許多,就連先前那些曾經的回憶也一併忘記,拉著西門吹雪歡快的在這座熱鬧的冰上城市逛了起來。
見柏念雲心情轉好,眼眸深處甚至沒有了那些懷念和傷感,西門吹雪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他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有些話他也不知該怎麼說,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縱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還好,他的辦法還不算太笨。
作者有話要說:吐血而亡..終於搞定榜單了...不曉得明天換榜之後是不是依舊有榜單.....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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