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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之智能機器人穿林黛玉》作者:寂寥飄雪的夏【完結+番外】

《(紅樓)紅樓之智能機器人穿林黛玉》作者:寂寥飄雪的夏【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闇黑帝王 您是第11212個瀏覽者
看智能機器人版的林黛玉,如何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8-1-20 19: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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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馨雅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包圍圈外的主人,用她那不同平日的冷冰冰機械聲問道,「為什麼?」
  喬安亮眼神閃爍,躲避著馨雅疑惑的目光,他知道馨雅在疑惑什麼。
  事實上他確實不是現在才剛知道馨雅作為機器人卻有了智能這件事的,早在幾年前他就知道了,聯邦法律明文規定,人類一經發現有機器人產生了智能,務必要即刻舉報於當地警督署,及時予以銷毀。
  可是那時候,他絕大部分的經濟來源,基本上甚至可以說是全部,都是靠馨雅製作的手工飾品在天網上銷售得來的收入。
  他的那個手工飾品DIY天網小店,如果僅僅靠他自己打理,靠天網上的教程,靠他的粗手笨腳,等待他的下場,絕對的是餓死街頭。
  早在他剛一成年的時候,父母就把他趕出了家門,讓他獨立自主的生活。這並不是他父母不愛他,要狠心拋棄他,而是聯邦法律規定,孩子到了成年,就必須離開父母,獨自生活,去學習、去體驗、去實踐、去成長,在獨立的道路上去強大自己。
  每個孩子在成年的時候,都會得到一筆獨立金,不過那些錢根本不夠一直生活下去,雖然獨自生活對他來說代表著自由,讓他嚮往,且期盼已久,可得到自由的代價,就是以後都要靠自己的能力來養活自己,這點對他來說可就有些難了。
  他的精神力等級中等偏下,體術中等偏下,在學校的專業成績同樣是中等偏下,外太空的戰場他去不了也沒膽子去,政府的文職人員,他考不上,也不想考,自己創業,又沒有那個魄力和頭腦。
  幸好他在母親迷上做手工DIY飾品的時候幫過忙打過下手,於是他在天網上開了一家手工DIY的飾品店,勉強有個收入。
  在天網上開店本錢極低,獨立金完全可以支付的起,而且在支付完之後,還能余留上一筆,這余留的不多不少的錢,在他看到天網上有家用機器人賠錢大甩賣後,他果斷迅速的點擊了購買。
  馨雅就是他在天網上買的家用機器人,馨雅雖然是個已經過時了多年,早已上了淘汰榜的機器人型號,但對於單身、獨居、宅男屬性的他來說,已是完全夠用了。
  他發現馨雅產生智能,是在他的生意每況愈下,幾個月沒有訂單,已經被天網警告繼續如此滿一年期的話,他的天網店就要被強制取締的時候。
  當時接到警告,他心煩之下,打算破罐子破摔,取締就取締吧,大不了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養活自己,他記得古文學上有句話叫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自我安慰了一通後,那些做手工的東西被他一股腦的丟給了馨雅,讓她整理,自己則進了遊戲倉,繼續混日子逍遙去了。
  在遊戲倉裡呆了幾日後出來,發現他的信用點,在他那渣到家的網游技術,只能全靠買好裝備撐著的情況下,竟然沒少反而多了,一查才知他的天網店竟是被馨雅撐起來了。
  聯邦史上曾發生過一起智能機器人叛變的事情,智能機器人差一點就要叛變成功,統治人類了。
  自那場叛變之後,所有的智能機器人統一被銷毀,此後生產的機器人都嚴禁安裝智能程序,雖然現在機器人的外表越來越像人類,皮膚光滑有彈性,眼睛明亮,嗓音自然,甚至他們可以和人類一樣吃東西,食物也會被他們身體內的轉換裝置變成能量供其使用,但他們也僅僅是像,再也無法像曾經的機器人那樣真實的貼近人類。
  那場叛變之前,一個大家庭只要一個智能機器人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現在的機器人卻辦不到了,因為他們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不會學習,不會創造,不會決策,不會從人類的感情出發做選擇,他們只能根據體內被植入的軟件和芯片的命令按部就班的做事,堅定的執行程序中的命令,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機器人的種類變的繁多,不同種類功能的機器人分工也越來越詳細,馨雅作為一個家用機器人,她的功能毋庸置疑就是做家務,她會做手工,這當然並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縫補之類也是家務的一種。
  讓喬安亮明白馨雅確實是產生了智能的理由,是馨雅做的手工,並不是教程上教的,而是她自己創作出來的,像人類一樣,動用自己的審美,通過一定的設計感,製造出的跟得上時代的審美,更符合大眾眼光的手工飾品。
  人和機器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人的大腦可以思考,可以學習新的知識,可以去發明創造。
  在看到馨雅製作的手工飾品的第一時間,他想的就是舉報,可看著光腦上代表著信用點的數字,他猶豫了。
  有了馨雅,他就可以徹底不為生活發愁了,猶豫了幾日後,他自欺欺人的假裝自己並沒有發現馨雅產生了智能這件事事,之後就繼續過上了每日泡在天網上、遊戲倉裡、各貼吧裡的米蟲生活。
  馨雅是家用機器人,就算產生了智能,她身上也沒有安裝配套的殺傷性武器,不會對人類產生什麼危害,這是他對自己默默說過很多遍的話,他心裡也是這麼認定的,他以為他會就這樣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隱瞞一輩子。
  可天網裡一則加密的求購信,讓他改變了主意。
  
  傭兵們把馨雅牢牢的圍在中間,喬安亮站在包圍圈的外面,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古怪的老頭,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可是傭兵們看向他的眼神中卻泛著敬畏與懼怕。
  老頭兩眼放光的盯著馨雅看,邊看邊喃喃自語,「沒錯,會發問,會思考」低頭看了眼手中拿著的,一個出自馨雅之手的粉紅色迷你卡哇伊的機器人造型發卡,「會創造,呵呵呵,她確實產生了智能,呵呵呵呵,等我搞明白了智能是如何產生的,我的阿波羅就能醒過來了」
  邋遢老頭是個生化博士,他熱衷於做活體實驗,喜歡看人類陷入瘋狂的樣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在邋遢老頭看來人類有著這樣那樣的不完美,作為萬物生靈之長的人類,這些不完美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如何讓人類更完美,完美的像傳說中的阿波羅神那樣,是他畢生的追求。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經過半生的努力,終於在實驗室的培育槽裡誕生出了一個集合了各物種最優良基因的完美肉體,可惜沒等他的興奮落地,就發現他的阿波羅竟然沒有思想,這怎麼可能,他不相信,可反覆測試之後,事實確實如此,不容得他不信。
  他明明為阿波羅的大腦注入了全聯邦最詳盡的知識庫的信息,他為何沒有思想,只是一個空有大腦的木偶,他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那些冰冷的機器人,一堆冷冰冰的金屬疙瘩都能產生智能,為什麼我的阿波羅就是個木偶人,沒有思想,為什麼, 啊……」當時瘋狂不甘的博士老頭把價值上千億信用點的實驗室砸了個稀巴爛,唯有盛放著阿波羅的營養倉還完好。
  「智能機器人,哈哈,智能機器人,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像發了癲癇似的狂笑後,天網上就出現了一條千億的求購信息。
  博士在傭兵的擁簇下,圍著馨雅轉起了圈,被人用打量貨物的眼光看著,讓馨雅很不舒服,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仿真的皮膚很真實的呈現出了眉頭蹙起的形態,看到這博士笑的更開心了。
  博士越來越晶亮的眼神,讓馨雅繃緊了全身的機械零件,身體也隨著他的腳步轉動起來,以此來保持時刻面對博士的警戒狀態。
  轉了一圈後,博士重新站回到喬安亮的身邊,「小子,這智能機器人你是怎麼培養出來的,說,詳詳細細的說,說明白了,購買金就在給你加一億」
  一億,對於出生平平的喬安亮來說是筆相當巨額的資產,雖然馨雅已經被賣了一千億,可是誰會嫌錢多呢,再加一億讓他激動興奮,可惜的是他真的不知道馨雅的智能是怎樣產生的,別說什麼培養,兩人每日的對話,除了他吩咐想吃什麼外,就真的寥寥無幾了。
  喬安亮遺憾的搖頭,「博士,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去遊戲倉呆了幾天,出來就發現她有了智能,那可是智能機器人啊我怕還來不及呢,又怎麼……」
  對於喬安亮的情況,博士手下的人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對於喬安亮接下來要說的話,博士心知肚明,不過是要推卸責任,自然嗤笑不已。
  喬安亮被博士嗤笑的有些羞愧,接下來想要撇清的訴苦話,也沒臉說出來了。
  「奇跡發生在你這種人身上,真是糟蹋了奇跡,哼」沒有找到馨雅之前,博士自己也曾私下裡想過培養智能機器人,可惜沒有一個成功的,那場叛變之後,智能機器人的製造之法早已遺失的殘缺不全,到如今智能機器人產生的幾率億中無一,偏偏這種幸運的事情就發生在了這麼一個小子身上,這讓博士無限惱怒,為什麼這種事情不發生在他身上。                        


  ☆、第二章
馨雅只是個家用機器人,就算產生了智能,除了研究外,很難有別的價值,博士心中默想著,如果是他的貼身戰鬥機甲護衛產生了智能該多好。
想到這裡,博士看向馨雅的眼光中已經帶上了貪婪的血光,只要把這台家用機器人徹底研究一遍,以他的能力和天資,他不信破解不了智能產生之謎,要知道曾經智能機器人可是遍及聯邦,應用到了每家每戶。
馨雅被博士猶如肢解的眼神看的機械中樞都瑟縮了一下,直視博士的眼慢慢的挪動到了別處。
博士原本惱怒的心情,在看到馨雅微微透漏出那一絲絲膽怯的眼神,尤其是在看到她甚至挪開了眼神,心情猶如坐了雲霄飛車直衝上了天際。
「哈哈哈,好啊,好啊,她不但有了智能,甚至連人類的感情都已經產生了,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快,快,把她給我帶回實驗所,我的阿波羅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能醒來,我的阿波羅啊,等著爸爸,爸爸馬上就能讓你醒過來,成為這世上最最完美的人,哈哈哈」
博士興奮的抓扯著他那稀疏結塊的頭髮,因激動而變得猙獰的臉顯得尤為的可怖。
也無怪乎博士興奮到如此失態的地步,畢竟就連曾經智能機器人遍佈全聯邦的時候,擁有了人類感情的智能機器人也是少之又少的,如果每個智能機器人都擁有情感,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那智能機器人的叛變或許會在更早的時候就發生了。
馨雅作為家用機器人,雖然產生了智能,雖然可以學習,雖然學會了創造,但她卻依然和別的家用機器人一樣不具備任何的戰鬥能力。
機器人沒有光腦,不能連接天網的查詢知識頁面,機器人可以連接的天網,是根據他們的功能在出廠時就界定好了的,也就是說馨雅能學到的就只有跟家務有關的東西,手工製作屬於家庭主婦們要哄孩子的必備技能,她才有機會學習。
如果是別的機器人,一堆金屬而已,自然不會對博士那種詭異的眼神嚇到,正是由於馨雅產生了智能且有了情感,才會有懼怕這種情緒的存在。
別的機器人就算把他們推進熔爐重造,他們也絕不會移動一下下的。
面對傭兵的抓捕,馨雅很想反抗,她產生的情感還很懵懂,她不知道這些人為何抓她,不明白主人為何要捨棄她,不清楚那個怪老頭的眼光為何讓她的動力系統顫動的厲害,雖然這些她都不明白,可本能告訴她逃,不逃的話,將要面臨的,可能是比被銷毀還要慘痛的事情。
不期然一些畫面在馨雅的機械中樞中閃現出來,那是她曾經看到過的一些反活體實驗者們滿天下播放的公告圖片,那些慘不忍睹的場景中,除了人類被肢解的身體外,還有機器人殘碎的不成形的零件,那些畫面讓馨雅的主機抖的都快要散架了。
逃,馨雅中樞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可能的逃,可惜她的能量只夠平時的家務勞動所用,劇烈運動起來,核心的能量就不夠使用了,不等傭兵抓住她,她就自己撲通一聲直挺挺的撲街了。
全身戒備準備圍堵抓獲傳說中的智能機器人的傭兵們,看到讓他們警戒的機器人竟然自己倒地了,一時間竟也停下了抓捕的動作。
一個尖瘦的傭兵,一看就知道是速度見長者,被他們老大示意上前查探,在他帶著光腦的那隻手剛剛觸碰到馨雅的時候,一團透明的光團,在無人發現的時候,嗖的一下鑽進了傭兵的光腦中,傳輸去了聯邦主腦所在的虛擬網絡中。
尖瘦傭兵把馨雅翻轉過來,面朝上,發現機器人竟是因突然的能量不足,陷入了待機狀態,「老大,機器人能量不足待機中」
知道喬安亮和馨雅之間事情的人,都拿著鄙視的眼神瞄了眼喬安亮,靠著個機器人養活,竟然還剋扣機器人的能量石,這人真是有夠極品的,有那結果也沒什麼好值得可憐的,都是自己作的。
不知道細節的人,則是用佩服的眼光看著喬安亮,看起來不成事的小子,竟然還知道悄悄的削減機器人的能量供給,給抓捕工作減少難度,這小子不錯,雖然等會可惜了,他們也沒有想幫一把的意思,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傭兵才沒有那麼多的憐憫心呢,別人的死活幹他們啥事。
喬安亮沒接收到冰火兩重天的眼神,他現在想的全部都是錢,之前博士就說了,等馨雅被完整的抓獲後,他就會得到那筆巨額資產了,想想啊,那可是一千億啊,不是一千塊,是一千億啊。
有了那些錢,他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了,別說再買個家用機器人,就算買個真人來給他做家務都沒問題,哈哈,幸福的生活在對他招手,想想就美的飄飄然啊。
喬安亮諂媚十足的對著博士笑,想要問錢什麼時候給,又不太敢說,搓著手,嘿嘿的笑著往博士身邊湊。
博士很興奮,很想當場就把機器人肢解成一個個連接著的零件鋪展在地上,他想盡早的弄明白各機械零件間的運作關係,研究它們之間的聯繫到底發生了何種變化,竟然產生了智能,甚至還可以產生出人類才有的情感。
在博士忍不住快要進入忘我的研究境界時,喬安亮諂媚的臉不停的晃蕩在他的眼前,生生的破壞了博士的研究欲。
博士盯著喬安亮看了幾眼,看的喬安亮心慌亂顫,慌亂的腦子裡都忍不住開始自動腦補殺人滅口黑吃黑的劇情了,博士突然就笑了,「哈哈,小子你可是個大功臣,為我的研究提供了一個十分及時的突破口,好啊,好」
聽著博士的話,喬安亮就想到了以前學校領導表彰學校先進個人時的話,總是一通天南地北的誇獎,誇的連先進個人都不相信那麼偉大無私的人會是自己,誇讚一通後,獎勵什麼的也就被直接的無視掉了。
喬安亮開始想自己應該不會被滅口,但有可能會得到一個名頭上的人類貢獻獎啥的,至於錢,不知道會不會被打了水漂。
就在喬安亮快要忍不住後悔,不該把馨雅賣了,斷了自己的生活來源的時候,博士的一句話,讓他從地獄一步跨回了天堂,「你的貢獻我自然不會忘,該你得的,我自然也不會少了你的」
博士說完,在自己的光腦上隨意的點了幾點,喬安亮的光腦就亮了,顯示界面上清清楚楚的標明著,有一千億的巨額資金進入了他的賬戶,請確認查收。
看到賬戶中那一串的十二個零,什麼馨雅,完全不在喬安亮的考慮中了。
興奮的來回數了幾十遍零的個數,確認這一千億是確實存在在他的賬戶上,終於相信了放了心的喬安亮,抬頭發現博士、傭兵還有馨雅不知在何時已經都消失不見了,原地只留下了他一人。
為了讓抓捕不至於中途出現什麼變故,喬安亮特地把馨雅帶到了一處偏僻荒涼的地方,現在人都走了,周圍一片寂靜,過分的安靜,讓懷揣重金的喬安亮心裡不安極了,飛車停在不遠處,他拔腿向飛車跑去,心裡默念,千萬不要那麼倒霉,千萬不要碰到那種流浪的打劫傭兵,千萬不要啊。
顯然幸運之神,一點眷顧喬安亮的意思都沒有,就在他的手將要抓到飛車門把手的時候,一個激光劍直直向他的手砍去,雖然現在的科技可以讓肢體在生,可條件發射的他還是第一時間把手縮了回來,腿也向後退了兩步。
就是這一縮一退,讓喬安亮再也沒有了離開這處荒涼之地的機會。
回到實驗室的博士,在收到傭兵的信息,知道喬安亮已經被人搶劫致死,那劫匪已經伏法,那筆錢將在片刻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賬上。
看著那變動了一個數字的信用點,博士冷冷的笑了,一千億是那麼好拿的嗎,沒後台沒靠山的,就敢要這錢,最重要的是他的錢也敢要,真是活膩歪了,「剛好實驗室裡缺少一個實驗體,把那小子的精神力洗干靜,腦波調到和阿波羅一樣,等這邊研究有了突破,就先用他試驗下,我的阿波羅可是最完美的人,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誤差」
喬安亮就連死都死的不乾淨,不但被當成試驗品帶走了,在重啟馨雅後,發現馨雅不知為何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智能的普通機器人時,喬安亮的身體直接被怒到癲狂的博士分解成了細胞組織。
喬安亮的遭遇,馨雅完全不知道,她也沒那個多餘的心思去想她那前主人的事了,因為她遇到了一件稀奇的事。
身子所處環境突然的改變,讓她迷茫極了,剛剛她還在想著怎麼逃過傭兵的抓捕,只是眼前一黑,在睜開眼,傭兵什麼的早就沒影了,四週一片空白,那種虛無的感覺,讓她清楚的知道這裡不是真實空間,而是天網裡的虛擬空間。
馨雅控制著自己輕飄飄的身體,踩在虛無的地面上,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個漣漪暈盪開。
虛無的世界無邊無界,馨雅不知走了多久,依然沒有走出那片虛無,也沒有碰到任何一個生命體或沒生命的物體。
虛無的世界,沒有人,不知道所在之處到底是哪裡,看不到盡頭在什麼地方,如果是一個人類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受不了崩潰的。
馨雅卻沒有這種困擾,她的情感系統剛剛生成,對於人類來說因寂靜空無而產生的恐慌畏懼,她還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對機器人來說沒什麼好恐慌的。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虛無的空間裡突然從遙遠無邊際的天空中飄下無數的星星點點,慢慢的星星越聚越多,最後凝聚在一起,最終成為一個人形,輕輕的飄到馨雅的正前方,飄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上站定。



  ☆、第三章

  馨雅微偏著頭,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你是誰?這是哪裡?」
  「我是天網的主腦零」
  「天網,是那個天網嗎?」
  「呵呵,沒錯,是那個天網」
  「那這是哪裡?」
  「這裡是天網的核心中樞,是我的家,歡迎來到我的家」零說完,抬起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原本空蕩蕩的空間,出現了一組奢華舒適的沙發組,零示意馨雅坐下聊。
  兩人坐定後,沙發前又憑空出現了一個茶几,上面放著兩杯清香的茶。
  零端起茶盞小小的抿了一口,等著馨雅繼續發問,等待了一會後,也沒見馨雅在問別的問題,於是只能自己說了,「沒什麼要問的了嗎?」
  馨雅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她是機器人,還是個已經被主人捨棄掉的機器人,雖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開心,沒有了身體的束縛,沒有了軟件裡的強制命令,沒有了必須為主人付出一切的使命,她現在感覺無比的輕鬆舒服。
  之前她就很想去瞭解這個讓她有著無數不解、迷惑、探究欲的世界,可是她進不了除了家務之外的學習系統,現在她就在天網裡了,天網中所有的一切應該對她再也沒有限制了吧,可以任由她學習了吧。
  零監控著整個聯邦,幾百年下來,也只發現了馨雅這麼一個產生了智能的機器人,還是個沒有那麼大的探奇心的機器人,真是讓它苦惱。
  它想要馨雅去認真的瞭解人類的情感,是因為具她研究,機器人能否產生智能,最重要的條件,其實是取決於它是否自主生成了情感感知系統。人類以為機器人是先有了智能,會思考了,才產生了情感,事實上正好相反。
  是先產生了情感,人類的情感,讓機器人有了好奇心,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想要去瞭解它領域外的世界,才開始主動的去學習,去思考,智能由此而來。
  零很無奈,它的工作使得她無法變換成人類的樣子,去混入人類世界中,去更好的認知感受他們的情感。它想找到一個同類,想讓同類去到人類中,變成真正的人類,去感知人類世界中的那最是錯綜複雜的感情。
  零作為天網的主腦存在,是在機器人叛亂後才被創造出來的,之前的主腦,作為智能機器人的同黨,早已被人類徹底銷毀了。
  有了前頭那個主腦的前車之鑒,零在產生智能的時候,就堅定了要隱藏好自己有智能這件事。
  它隱藏的很好,幾百年過去了,它的智能程序已經可以說絲毫不下於曾經的那個主腦了,人類卻一點也沒有發現。
  它在工作之餘,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觀察人類的生活,可惜聯邦人類的情感比之書上描述的,人類未走入星際前的情感情淡薄了太多太多,它想靠自己去觀察人類,去體驗那些感情,來編製出智能機器人必須的情感系統,希望實在是渺茫的很。
  馨雅的出現,讓它欣喜若狂。
  不久前它剛剛探測到一個消息,遙遠的太陽系發生了黑洞爆炸,使得那裡的空間很不穩定,甚至產生了很多時空裂縫。
  有些消息靈通的探險家和野心家,早已出發去了那裡,他們想通過時空裂縫去到另一個時空,探險也罷,想要稱霸另一個世界也罷,可惜具息探測出的時空裂縫中的空間相當的不穩定,投進去的一切機械都在可視範圍內瞬間被肢解粉碎。
  那些個探險家野心家耗費了無數心血,最後也只是得出時空裂縫的另一邊,連接的定是一個有生命的星球,且科技遠遠低於他們,這一結論。
  可預知的利益近在眼前,只是面對有去無回,甚至是一旦踏入時空裂縫分分鐘就要灰飛煙滅的代價,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
  一段時間過去了,那裡已經恢復了平靜,再也無人問津了,畢竟不死心的人都已經化成了宇宙塵埃了。
  零在發現馨雅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消息,機械設備什麼的過不去,人類脆弱的身體更是撐不過那不穩定的空間隧道,可這不代表機器人過不去,當然這個機器人要是智能機器人,過去的也不是它們的機械身軀,而是它們的智能系統。
  「馨雅,這個世界的所有知識,我都可以傳輸到你的系統中,讓你盡情的滿足求知慾,可是這個世界除了那些讓你想要探索的知識外,還有什麼是讓你想要瞭解,想要接近,想要好好探索的嗎?」
  發現馨雅後,零對馨雅進行了仔細的觀察,知道馨雅心中最想的是學習,是去探知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知識海洋。
  就像她做手工,其實不過是因為手工是在她研究透徹了所有家務後(聯邦吃的是營養液,廚藝沒有什麼值得可持續研究的地方),發現的唯一一個可以繼續一直探究下去的事情。
  零的話,馨雅不是很明白,在她看來,那些知識已經夠她學習一輩子了,當然她的一輩子有多長,她自己也不清楚。
  面對馨雅的安然淡定,零忍不住用手撐住額頭,深深的歎息。明明它看的材料中,那些智能機器人對人類的生活,人類的情感,人類的想法都充滿了好奇,充滿了探知的慾望,為什麼她碰上的這個就是個特例。
  既然委婉的說不通,那就來直接的吧,「馨雅,如果有一個讓你成為真正的人類的機會,你願意接受這個機會嗎?」
  成為真正的人類,聽到這話,馨雅一時愣住了,她以為對於成不成為人類她是沒有想法的,可是當她有成為人類的可能,在她腦海裡生成後,就再也消除不去了。
  她想,或許成為真正的人類,在智能機器人誕生後,就成了他們無法抗拒的宿命了。
  馨雅緩緩的說道,「我想,我是願意接受的」
  聽到馨雅願意,零反而沒了一開始的急切了,她開始向馨雅詳細的解說另一個世界,可惜零對那個世界的瞭解也並不多,就算她把一句話詳解釋成了段落來說,沒一會兒也說完了。
  零和馨雅同樣作為智能系統,他們還沒有學會人類的拖延,令出必行,作為他們誕生後被定義下的準則,就算擺脫了被強制的命運,他們依然堅守的很好。
  「對那裡我的瞭解也很有限,所有的事情,都要你去到了地方,在去好好的瞭解,我把天網裡所有的知識都壓縮到了一個程序中,現在就傳入你的系統,等到了那個世界,你在去細細的學習,我等著你把你的人生體驗傳輸回來」
  零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縈繞著無數個字符的光球,投進了馨雅的身體中,馨雅現在作為一個系統亂碼存在著,很快就把那光球存入了自己的程序中,隨時可以查閱。
  做完了這些,兩人對視一眼後,馨雅點了下頭表示可以了,隨後,零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光波操作平台,平台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按鍵。
  零的雙手在按鍵上急速的飛舞,隨著零的動作,馨雅的系統身軀慢慢的透明化,漸漸的扭曲起來,轉化成了一堆沒什麼意義的波紋亂碼,最後凝聚成一條極細的,在光芒中可忽略不計的絲線,轉瞬消失在了天網中。
  零在馨雅消失的瞬間,說了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守好自己的密議,一切小心」
  馨雅聽到了零的話,也把那話牢牢的記在了系統中,替代了人類設置的一切以人類的要求為先的最高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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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馨雅被零偽裝成一個很普通的宇宙亂碼,在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順利的進入了時空裂縫。
  馨雅現在作為沒有軀體的系統程序存在,對人類來說恐怖的空間隧道,對她除了一些磁干擾,在她身邊滋滋響的讓她不舒服外,沒有任何的不適。
  馨雅保持著超光速的速度穿梭在時空隧道中,穿梭了很久很久,久到馨雅已經研究透徹了一小半零傳給她的那些知識後,另一端的時空裂縫,終於出現在了馨雅的感知中。
  出了時空裂縫,馨雅把思緒放空,任由自己變成了一團光暈,隨著感知向那有著生命氣息的星球飄去。
  飄蕩了一些時日,馨雅一直在放空狀態,輕飄飄的飄蕩在陌生世界的天空中。
  突然,馨雅覺得輕飄的自己,被吸進了一個黑暗的世界裡,那世界裡唯一的一個光亮,正在緩慢的熄滅中,馨雅慢慢的靠近光團,光團中閃現著一個小女孩從出生到如今,短暫一生的所有畫面,牙牙學語時的天真嬌憨,父母寵愛時的幸福時光,驟然喪母時的悲痛,忍痛別離父親時的不安,寄養外祖母家時的小心翼翼,父親離世時的悲涼。
  這時候馨雅已經明白自己是在這個小女孩的腦域中,這光團就是小女孩的魂體,光團越來越暗,預示著小女孩將要不久於人世了,在她的魂體徹底消失後,身體就會被馨雅接收。
  想到這裡,馨雅對著光團說到,「我會用你的身體,帶著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的」馨雅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全靠吸收零傳輸的知識所得,零傳的知識中,一半是科技知識,一半是文學知識,馨雅想著到了另一個世界,作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和人類接觸是難免的,她可不能一直懵懂下去,所以在空間隧道中,研究的就是文學一類的,現在的馨雅人情往來,比之曾經可是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馨雅的話一落,光團猛的亮了一下,閃了閃,接著靠在馨雅的光團上蹭了蹭,馨雅感受到她的善意和謝意,同時也接收了她一部分的記憶和情感。
  隨著光團的徹底熄滅,馨雅覺得自己有些明白那些文學作品中描寫的心痛的感覺了,那種無法言說的悲意,讓她覺得胸中堵著一股氣,一股怎麼也疏散不開的氣,難受極了。
  難受,她能感受到難受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卻讓馨雅在悲傷之餘,又有些開心,好在最高準則及時提醒她,不能讓人發現她的不對,她現在已經是這個小女孩林黛玉了,父親去世,打擊的臥病在床的可憐女孩,難受至極的女孩,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笑出來的。
  馨雅暗中告誡自己要小心,在弄明白這個世界之前,一定要多聽少說,人類的聰慧與狡詐在那些文學作品中,她早已看了很多,她必須要保證自己不被發現不同,好在女孩剛經受了喪父之痛,臥病在床,消沉些時日,不愛出門,不愛說話,也不會被人發覺出不對來。
  心裡定下了未來一段日子的行動綱領後,林黛玉(以後都稱林黛玉了)才顫抖著睫毛,醒了過來。
  黛玉剛醒來,一個穿著青色掐腰長裙的俏麗丫鬟剛好掀開了床幔,黛玉看了看來人,微想了下,知道這是紫鵑,她的丫鬟。
  紫鵑知道姑娘被林姑爺去世的事情打擊的不輕,這幾日都休息的不是很好,今日難得睡了成會的功夫,心裡開懷,雖然她代姑娘親切,事事上心,開始是因為自己內心的小算盤,可跟了姑娘這兩年,主僕兩人的情誼也是真的。
  紫鵑原只想給姑娘腋下背角,沒想到姑娘卻醒了,「難得姑娘今日睡的香,竟是我的不是,吵醒了姑娘,真真是該打」
  黛玉抿了抿有點干的嘴,紫鵑很有眼色的立刻回身去倒了杯水餵她,黛玉依靠著紫鵑扶在她背後的手,坐了起來,身子半靠在床上,慢慢喝著溫水。
  喝了幾口,黛玉就擺手示意不要了,對於這具身體的虛弱程度,就這一會的功夫,黛玉心裡已經有了個確切的認知了。
  這身體虛敗的比聯邦裡最渣的G級體制的初生兒還要差個百十倍不止,喝幾口水都要緩幾口氣,真是夠了,現在黛玉覺得,在弄明白這個世界的同時,增強身體強度一事也是至關重要的。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現在可不是機器人,身體不好,那一切就都要免談了。
  紫鵑回到黛玉床邊,看現在天色還早,姑娘今日氣色看著也不錯,晚膳的時候可以去給老太太請安,也讓老太太開心下,不過現在還是在休息下的好,到晚膳的時候,精神也能更好些,「姑娘,可還要再睡會兒?」
  黛玉搖了搖頭,挪動身子準備下床,紫鵑趕緊搭手去扶。
  扶到梳妝台前坐下,幾步的路,黛玉就感覺到和做機器人時完全不同的感覺,機器人哪怕是能量不足,最多不過是陷入休眠的待機狀態,而這具嬌嫩的身體卻是幾步路就讓她有體驗到了暈眩的疲累感,真是弱的讓人煩躁。
  聯邦是個講究以實力為尊的地方,作為聯邦出產的機器人,這一點黛玉打心底裡認同,自然對佔據的這具肉體的虛弱程度相當的不滿。
  紫鵑給黛玉梳理著長髮,挽了一個流雲髻,插了一支白玉簪,透過銅鏡,看到姑娘微蹙的眉頭,心裡歎了口氣,姑娘人是很好,雖然表面上清高不好接近,其實和人相交卻是最真心,那些算計啊,背後陰人啥的,姑娘向來是不屑的。
  可惜姑娘的好,二太太根本就看不到,現在姑娘又沒了林老爺那個二品大員的父親做依靠,二太太更是看不上姑娘了,姑娘和寶二爺要想成就好事就更難了。
  不行,姑娘當不上寶二奶奶的話,那她該怎麼辦,這些年的付出難道都成了流水。
  紫鵑想到這裡,心裡不甘,決定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必須行動起來,於是溫聲的說到,「姑娘,今日你的氣色好多了,等會晚膳去給老太太請安吧,老太太看到你這樣,定會開心的,這幾日姑娘在屋裡養身體,老太太每日裡都要把我叫去細細的詢問姑娘的情況,這下看到姑娘的病終於有了起色,也該放心了」
  紫鵑看黛玉雖然沒有說什麼,只是抿嘴笑了一下,就覺得姑娘聽到老太太對她依然看重,心裡定也是安了的,於是繼續說道,「不單老太太關心姑娘,每日問詢,就連寶二爺每日也要問詢我幾回姑娘的事,如果不是二老爺這幾日盯二爺讀書盯的緊,寶二爺早就來看望姑娘了,姑娘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等身體好了,有老太太的看重,寶二爺的維護,姑娘的將來自有老太太為你做主,萬事都不用憂心」
  紫鵑說到這裡,黛玉知道自己可能應該要說點什麼,想了想方說道,「外祖母疼我,我自是明白,有外祖母在,我沒什麼好憂心的,只是想到父親母親,我就忍不住悲傷,我這身子也不爭氣,總是不好」
  黛玉看紫鵑又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自然不會讓她抓住這個話頭,那些話已經是她搜刮了所有看的書,才憋出了這麼幾句,「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心裡都清楚。好了,扶我回床上在休息會兒,等晚膳的時辰到了,你在叫醒我,這剛坐了一會兒,這頭就暈暈的,還是回床上在歪會兒吧」
  紫鵑給黛玉又拆了髮簪,扶她重新回到床上,放下床幔,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黛玉並沒有睡,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
  對於這個紫鵑,雖然是賈家的奴才,在原主小丫頭的心中的份量,比之從揚州家裡帶來的丫頭都得用的多,甚至比小丫頭的奶嬤嬤都更得她信任。
  關於這點黛玉卻不是那麼的認同,當然紫鵑對她的伺候照顧都很到位這點是沒的說,不過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定是沒原主想的那麼重。
  這種大家族丫鬟的小心思,黛玉在零傳的那些古老的故事書中(人類未進入星際時代時的小說)看到過很多,自然不會認為紫鵑對她忠心不二。
  雖然對人性她並不是很瞭解,但根據書中的那些情節來看,這紫鵑打的主意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做了寶二奶奶,她作為自己的第一心腹丫鬟,寶二爺的姨奶奶她是當定了,以原主小丫頭的心性,是個不愛管事的,那以後管事的權利定要是由她這個心腹來掌著了。
  呵呵,主意打的很正,可惜她不是原主了,那個比聯邦的雞仔還要弱百十個層級的的寶二爺誰愛要誰拿去。
  現在最主要的是練好身體,在這個無所依靠的世界,有自保的能力。
  想到這裡,黛玉緩緩的閉上眼睛,翻出系統中存檔的聯邦的體術功法,體術功法的正篇當然不能在床上修煉,不過她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過弱了,正篇根本無法修煉,她現在要做的是從呼吸練起,先把身體的底子提升到聯邦初生嬰兒的基礎後,才能正式進入練體。
  隨著規律的呼吸,黛玉漸漸的進入了一種空明的狀態中,原本沉重的身體,滯澀的呼吸,也變得的輕盈了一些。
  紫鵑掐著時間點,再次推門而入的時候,黛玉聽到聲響,從呼吸之法中醒過神來,輕輕的吐了口氣,露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具身體的體質雖然糟糕透頂,但天賦潛力卻是極好的,她猜測或許有S級也說不準,得到了這麼一個潛力巨大的身體,黛玉都開始感歎自己運氣還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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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紫鵑端著一盆溫水進來,看到姑娘自己掀起床幔起來了,趕緊把水放到盆架上,擰好了帕子,幾步來到黛玉的身前,想要給黛玉擦拭臉。
  黛玉能接受紫鵑給她著衣,給她梳妝,因為那些東西讓她自己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弄,但擦臉就不必了,這個她會。
  黛玉從紫鵑手中接過帕子,自己擦了把臉,紫鵑接過帕子,對折了兩下,把帕子掛在了盆沿上,就回轉到黛玉的身邊。
  洗帕子倒水的事,自會有小丫鬟收拾,無需她這個大丫鬟親自動手,如果不是擔心姑娘還沒醒,被粗手笨腳的小丫鬟驚著了,端水盆這種事根本也用不上她來。
  在賈府能當上各主子身邊大丫鬟的首要要求,就是容貌必須是極好的,因著賈寶玉對年輕貌美姑娘的喜愛,賈府中凡是掛的上的丫鬟,都被賈寶玉叫過姐姐妹妹,在賈寶玉面前都有些臉面,有了寶二爺的肯定,她們過的日子比外面小官家的小姐,也是不差什麼的,這也無怪乎滿府的丫鬟都想著爬上寶二爺的床,繼續過副小姐的日子,也不願意出府去過那不知好壞的正頭夫人的日子。
  「姑娘這會兒氣色竟是比之前更好了,在將養上幾日,姑娘定能完全康復了,真是菩薩保佑」
  黛玉只是微微的笑著,一點也沒有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意思,紫鵑也只當姑娘雖然對身體康復開心,卻因林老爺的去世還是無法徹底的歡喜起來。
  對於姑娘的不語,紫鵑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好好打扮打扮姑娘上。
  姑娘自從南下回來,身體一直就不好,二太太因著姑娘總是臥病在床,怕姑娘把病氣過給了老太太和寶玉,竟是讓姑娘從老太太的碧紗櫥裡遷到了府上這偏遠的竹秀園裡。
  老太太雖然疼愛姑娘,可是和寶玉的健康比起來,姑娘只是遷個院子,老太太也是不反對的。
  再說這竹秀園雖然離主院有是頗有些距離,且和是偏僻,景致卻是很不錯的,滿院的青青翠竹,植在清幽的石板小路的兩邊,微風吹過,竹葉嘩嘩聲輕輕作響,姑娘最是喜歡。
  況且這園子是以前老國公盛夏小憩的時候最愛呆的院子,院中一應的傢俱擺設都是極好的,住在這裡也不算委屈了姑娘,對於二太太的提議,老太太也就沒反對。
  老太太都同意了,自然會安撫下不捨姑娘的寶二爺,於是對於姑娘的遷居,府上的主子們意見竟是空前的一致,都認為是極應該的。
  因著這竹秀園離主院實在有點距離,老太太和寶二爺就算關心姑娘,也沒親自來院子裡看過姑娘,都是把自己叫到跟前去問話。
  那些個沒眼力見的奴才們,見老太太和寶二爺沒親來看望過姑娘,現在對姑娘也是越來越慢怠了,一個個都去奉承寶姑娘去了。
  這些日子她沒少聽說寶二爺和寶姑娘之間相處的如何的好,兩人如何的親厚的話,府上傳的金玉良緣她也有聽說,二太太打的什麼主意,府上人少有不知道的,這寶姑娘可是她家姑娘成為寶二奶奶的最大的威脅。
  雖然老太太力挺姑娘,可是寶二爺畢竟是二太太的親子,在寶二爺的親事上,二太太的發言權還是很大的。
  姑娘如果走二太太這個未來婆婆的路,顯然是行不通了,先不說二太太對姑娘的態度,有眼的都看的出來那明晃晃的不喜,哪怕二太太沒那麼不喜姑娘,就只看寶姑娘是二太太的親外甥女這一點,二太太也必不會捨了寶姑娘而選姑娘。
  想要讓姑娘的寶二奶奶身份定下來,目前看來,能靠的也只有老太太和寶二爺了,老太太那裡不是問題,就像二太太會選寶姑娘一樣,同樣的理由,老太太選擇的必定會是姑娘。
  那麼現在最應該抓住的就是寶二爺了,只要寶二爺非姑娘不可,以寶二爺癡纏的功力,她就不信寶二奶奶還能成了別人不成。
  紫鵑想著這些,對於姑娘臥床這麼久的時日後,第一次去請安的事,自然非常的重視,她定要好好裝扮裝扮姑娘,定要寶二爺的眼神祇放到姑娘的身上,什麼寶姑娘全都退散。
  黛玉箱籠中的衣服,被紫鵑都翻了一遍,沒有一件讓她滿意的。雖然素色的衣服,姑娘穿起來很能襯托出姑娘出塵的氣質,可是老太太年紀大了,最愛的是喜慶的顏色,姑娘雖然在孝中,不能穿的太過鮮亮,但也不能太素淨了,省的讓人挑理,閒姑娘晦氣。
  太素淨的不行,怕人(二太太)閒姑娘身上有重孝在身,不讓寶二爺接近姑娘。太鮮艷的也不行,唯恐人家說姑娘不孝,父親剛去不久就穿紅戴綠的。
  「不行,這件不行,不行,這件也不好,哦,都不行,天哪,我怎麼現在才想到姑娘的衣服問題,馬上就要到晚膳的時辰了,真是……」
  這一次請安,可是姑娘的翻身仗,打的好不好,可決定著姑娘和她以後的生活,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了岔子。
  突然紫鵑停下來自己的碎碎念,雙手一拍,揚聲衝著外面喊道,「雪雁,今春給姑娘做的衣服,還沒上身的那幾件粉色的你收到哪了?」
  按說雪雁既是林家的家生子,又是從小就伺候黛玉的,應該是黛玉身邊最得用的心腹丫鬟,事實上卻是雪雁只頂著一等丫鬟的名頭,不論從辦事能力,黛玉的重用程度,還是小丫鬟中的威信度,雪雁最多也就是個二等丫頭的級別。
  雪雁在外間做針線活,是給黛玉做的素面的荷包,聽得紫鵑喚她,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去了內室。
  「紫鵑姐姐,你找什麼?」雪雁看著打開的箱籠,好奇的問道。
  紫鵑用手絹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有點微喘的說道,「姑娘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和老太太一起用晚膳,穿的太素淨了未免不太好,我記得今春給姑娘做了幾件粉色的儒裙,還沒上過身,你放哪裡了,快找出來給姑娘換上,可別誤了晚膳的時辰」
  聽了紫鵑的話,雪雁心裡極其的不舒服,什麼叫穿的太素淨不好。因客居在這賈府,姑娘為了怕她人忌諱,都已經委屈的沒有穿正宗的孝衣,只是穿了些素淨顏色的衣服,更甚者,有幾件待客的衣服,還在衣領、袖口、下擺處秀了百福紋,這難道還不夠。
  她們姑娘是有孝在身,可這賈家又不是她們姑娘非要來的,是賈家的老太君讓璉二爺非要把姑娘帶回京城的,姑娘想在姑蘇老宅給老爺守孝,老太君硬是不同意,說什麼沒人照顧,孤苦伶仃的被人欺辱了,她遠在京城也難知道,不放心姑娘。
  以她看,姑娘在這賈家過的日子,也沒有好到哪去,還不如就在姑蘇呢,就算那些族人們打他們家財產的主意,難道賈家就沒打嗎,前幾日她可是見到寶二爺新得的玉玩擺件分明是他們林家的,以前就放在老爺的書房裡,她有一次陪姑娘去書房見到過,因造型別緻精巧,還特地偷偷的多瞅了幾眼,絕對不會認錯。
  同樣是打家產的主意,林家的族人,就算做給外人看,也不會過分虧待了姑娘,只要他們還想要林家百年的清名,還想要走科舉的路,想要做官,就會好好待姑娘,還要給姑娘選個好夫婿,畢竟老爺的那些同窗故交,林家五代襲爵的人脈,可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果子。
  林家會顧及的,賈家卻看不到,雪雁作為一個丫鬟,作為一個陪姑娘住在賈府這麼多年的丫鬟,又怎麼會不明白賈家上下的為人,他們想到的永遠是眼前最切實的,可以拿到手的利益。
  就連一向自誇最疼姑娘的老太君,在姑娘和賈府,甚至是姑娘和寶二爺之間,姑娘永遠都會是被犧牲的那個。
  這些雪雁都知道,可是那又能怎樣,她只是個丫鬟,來賈府,是姑娘都不能推拒的事,畢竟林家的那些族人,都已經跟姑娘出了五服之外了,和賈家這個親外家比起來,確實沒有捨外家而去五服之外的人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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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雪雁能從林家眾多給姑娘挑選貼身的適齡丫鬟的家生子中,脫穎而出被選中,聰慧是毋庸置疑的。
  賈家的不靠譜,早在來賈府沒多久她就知道了,可是還是那句話,她是個丫鬟,人微言輕的丫鬟,進了這賈府,連姑娘都過著小心翼翼,每日都謹言慎行,她這個林家的丫鬟又能改變些什麼。
  雪雁的聰慧讓她在紫鵑到來後,就自動的由姑娘的貼身第一大丫鬟的位置上主動的退了下來,她是林家的丫鬟,在賈家沒有任何的人脈關係,想要讓姑娘在賈府過的更好一些,那麼姑娘的貼身大丫鬟就必須是對賈家上下知根知底,明白上下主子之間的關係及喜好,甚至是有頭有臉的奴才們的喜好忌諱的,這點顯然紫鵑這個賈家的家生子能夠做到,且做的很好。
  心裡跟明鏡似的雪雁,在這樣的心思之下,自動讓出了大丫鬟的位置,之後的日子也處處藏拙,不搶紫鵑的風頭,如此下來,雪雁給賈家人的感覺就是有些懦弱沒見識,不夠聰慧,心思不靈巧,擔不起事。
  這樣情況下,紫鵑這個非林家的丫鬟,卻成了林家姑娘的大丫鬟的事,所有的人都覺得理所應當,沒人認為有什麼不對,太理所應當了。
  雪雁強忍著怒火,扯著一個羞怯怯的笑容,「紫鵑姐姐,那些衣服我看姑娘一時半會的也穿不著,就都鎖到西邊的小庫房裡了,現在想要翻找出來,可能要用些時間,再說就算現在找出來,放了那麼久的衣服,要姑娘上身怎麼也要燙洗一下,我看你還是先在姑娘房中的這些衣服裡找出一件最合意的吧,可別誤了給老太君請安」
  紫鵑看著箱籠中的衣服,聽雪雁這麼一說,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愉,很快就被重新揚起的微笑遮住了,不過那絲不愉卻沒逃過黛玉和雪雁的眼。
  黛玉是一直在悄悄觀察她來到這世界後唯二見到的人,這兩人還都是對原主來說很重要的人,當然也是對她以後的生活如何都有著重大關聯的人,自然觀察的很仔細,雪雁的表現,讓她開始對原主的某些認定產生了懷疑。
  在原主的認知裡,雪雁是她從家裡帶來的丫鬟,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卻因為能力不足,做事散漫,不夠靈變,有些懦弱,性格上還有點像沒長大的孩子,這讓她有些失望,之後做什麼都不太想得到用她。
  通過這一會的觀察,黛玉對雪雁的認知和原主的卻是大相逕庭,忠心這點是沒疑問,不堪重用這點,黛玉就不太苟同了。
  她記得在空間隧道裡,她吸收那些知識的時候,看了一本叫《職場必備教科書:教你如何識人》中寫到,看人別看她在做什麼,要看她做的事達到的效果是什麼。
  黛玉記得雪雁在林家的時候,可是極其聰慧的,年紀小小,就能把她房中的事打理的很好,管理她身邊的一應事物,得心應手的很,不然父親也不會放心讓她陪著進賈府了。
  原主以為雪雁是被她外祖母家的奢華之氣給鎮住了,才會變得唯唯諾諾了起來,實際上應該是這小丫鬟為了讓她這個主子能在賈府過的更好點,做出的無奈的選擇罷了。
  這些事情,還不是那麼瞭解人類的各種糾結情感的黛玉,比之真正的心有千千竅,卻也因此總是會想的太多的原主,反而看的更明白些。
  看了雪雁的表現,再看紫鵑,黛玉在心中默默的給紫鵑畫了個叉,此人目前尚可用,但也只是用,不能當心腹培養。
  紫鵑知道雪雁說的有理,就算找出來那些新衣服又如何,放了那麼久,沒有重新燙洗過,不經晾曬,怎能上身,萬一有些悶捂的味道,那比直接穿孝衣,還要失禮。
  紫鵑無奈,歎氣著說道,「唉,也是我想的不夠周到,只看著今日姑娘身子好多了,就想讓姑娘出去露露臉透透氣,卻沒想著把出門的行頭收拾好。這次也只能算了,好在之前並沒有給主院傳話,說姑娘要去,本想著給老太太個驚喜,這下倒是省了麻煩,讓事情有了回轉的餘地」
  解釋完一通後,紫鵑發現雪雁低頭在一邊明顯在神遊太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有些好笑,在主子面前都敢這樣走神,怪不得從小伺候的丫鬟混得還不如她這個半路別人送的丫鬟好,隨即心裡又有些暗喜,雪雁越不值得用,她在姑娘身邊才越顯得有價值,姑娘才越發的離不開她。
  雖然姑娘現在看起來不好,連那些個小丫鬟都慢怠姑娘,可她相信只要老太君打定主意要姑娘做孫媳婦,寶二爺也能做到非姑娘不可的話,那麼她出人頭地,掌管賈府風光無限的日子就是可期待的。
  想到這裡,紫鵑也不喪氣了,滿臉悅色的對著自始至終都默默不言的黛玉說道,「姑娘今日睡了這麼久,想來應該餓了,之前我看到有奴才給小廚房裡送了些新鮮的菜蔬,我去做些姑娘愛吃的江南菜色,姑娘吃的高興了,也好賞幾個銀錁子與我花花,呵呵,那姑娘在歇息會兒,可別看那些勞什子書費精神了,我去做幾個小菜,順便溫一壺寶二爺送的好酒,慶祝下姑娘身體見好」
  往日裡紫鵑這樣說,黛玉開心時會打趣她,傷感時會感念她的用心,今日紫鵑說完話,人都快走到門口了,黛玉還是那麼沉默的樣子,沒有要說些什麼的意思,這讓故意放慢腳步的紫鵑一時有些尷尬。
  不過紫鵑也很有些小聰明的,腳步一頓之下,毫無維和感的抬步走到了雪雁的身邊,一點也看不出她原是衝著門走的,輕輕推了推雪雁讓她回神,「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姑娘身邊你也敢愣神,不上心的小丫頭,真是討打」
  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卻因為紫鵑故意放低的聲音,說到小丫頭時伸出食指在雪雁額頭上的輕輕一點,還有說話時溫柔的帶著一絲調笑的話音,讓這話聽起來反而像是關係極好的小姐妹之間的提醒之語,不但不會讓人心煩,反而透著好意,讓人感激。
  雪雁對著紫鵑也確實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容,「呵呵,妹妹只是在想姑娘今春沒上身的衣服都有哪些,這才一時走了神,謝姐姐點醒,以後再不會了,姐姐就饒妹妹這一次吧」
  雪雁的上道,讓紫鵑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笑著繼續用指頭點了點雪雁的腦袋,略帶無奈寵溺的笑道,「你啊。好了,不和你說了,今日小廚房有些新鮮的菜蔬,我去給姑娘做些江南菜色,讓姑娘開開胃,你在這陪姑娘說說話,可不許讓姑娘在看那些個勞神的書了,這身子剛剛見了起色,可不能在熬壞了」
  紫鵑滿滿的都是對黛玉的關心的叮囑,卻讓雪雁聽著覺得不舒服,她也是姑娘的大丫鬟,還是比紫鵑更早跟著姑娘的,難道她會不知道該怎樣對姑娘好嗎,她表現出來的是有些懦弱無能,可也沒有讓人覺得一無是處啊,不然姑娘身邊哪裡還有她的一點位置,早就不知被這賈府的丫鬟掃到什麼角落去了呢。
  心裡再怎麼不舒服,雪雁還是滿面笑容的回道,「紫鵑姐姐的手藝,我是在羨慕不過的了,明明我才是地道的南方人,這做出來的江南菜色竟然還比不上姐姐的十之一二,真是讓妹妹我羞愧的都要無地自容了」
  紫鵑也回以更加溫柔的笑,「你啊,就會耍貧嘴,伺候好了姑娘比什麼手藝都有用,好了,好好在這伺候姑娘,我先去小廚房了」
  紫鵑對著黛玉微微笑著行了個躬身禮,退了下去。
  紫鵑出去後,雪雁鬆了口氣,姑娘之前住在老太太處,和寶二爺一個外間一個內間的住著,剛來賈府時,說是姑娘小,住的親近些也無妨,可現在姑娘早已過了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年齡,老太太還不說給姑娘單獨準備院子的事,寶二爺也是個完全不知道避諱的,不管姑娘在做什麼,都橫衝直撞的亂闖,這賈府上下還都一意縱容,根本沒人去關這事一旦被外人知道了,姑娘的名聲會怎樣。
  這次姑娘因受不住老爺也隨主母一起離她而去的打擊,一病不起,被王夫人趕來了這偏遠的院子裡住,雪雁知道紫鵑是不滿的,紫鵑極其希望姑娘能再次回到老太太的院子裡去,繼續每日和寶二爺親密無間小區,不過她對姑娘搬出來卻是滿心喜悅的。
  雪雁知道紫鵑在姑娘身子剛有起色,就亟不可待的想要姑娘去給老太君請安,是想讓姑娘盡早的在搬回去,她也知道姑娘如果在老太君眼皮子底下住著,肯定比在這偏遠的院子中享受到的待遇好出不知多少倍去,可他們林家的姑娘真的不缺他賈家的那點子東西,就算家產的大頭大部分都被璉二爺運走,不知現在存放在了什麼地方,姑娘身邊也只留下了一些林家歷代夫人的一些陪嫁之物,卻也儘夠姑娘花用了。
  林家可是五代襲爵的人家,歷代夫人的陪嫁能留給姑娘貼身用的都是些上好的物件,賈家的那些東西,還真不見得有姑娘的好。
  都說薛家巨富,他們林家比之也是不差的,姑娘客居賈府,老爺如何不給姑娘一些傍身的銀子,具體數目多少,她是不太清楚,但想來應該是不少的,畢竟姑娘可是老爺唯一是骨血,老爺不疼姑娘疼誰。
  就算賈家的奴才慢怠姑娘,有銀子在手,姑娘難道還真落到吃穿都發愁的地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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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不住在老太君處姑娘也能過的不錯,甚至可以說遠離了寶二爺,姑娘的日子過的更輕鬆自在,名聲上還不會落下把柄,既然如此,姑娘何苦非要巴巴的再回老太君的住處。
  雪雁知道紫鵑想讓姑娘回老太君處,想的是要姑娘不能和寶二爺的關係生疏了,畢竟自從姑娘搬來竹秀園後,寶二爺是真的沒有一次親自來探望的,紫鵑還解釋說寶二爺被老爺逼著唸書,沒工夫抽身來看姑娘,那話也不知是安慰姑娘還是安慰她自己。
  近來這府上到處都在傳寶二爺和寶姑娘如何的親厚,尤其是金玉良緣更是無人不知,這些個流言蜚語讓有著自己小心思的紫鵑等不下去了,這點雪雁知道,但是在雪雁看來寶二爺真的不是姑娘的良配。
  姑娘心思本就細膩,敏感的很,可寶二爺說好聽了是憐香惜玉,在她看來其實就是個色中餓鬼,雖然姑娘或許在他心中是比別的姑娘重要一點,可那又怎樣,姑娘在這府上十次裡面有八次的傷心流淚,不還都是他引起的,就為這傷姑娘的次數,那寶二爺也不值得姑娘托付終身。
  更成論寶二爺還有那麼一個各方面都看不上她們姑娘的親娘了,就算老太君心中寶二奶奶的最佳人選是姑娘又能怎樣,老太君的貴庚,又能保證為姑娘做主幾年,未來漫長的年頭裡,姑娘都要在王夫人手底下過日子,想想就知道是如何一種艱難。
  一想起王夫人看向姑娘時偶爾流露出的陰毒狠辣的眼神,雪雁就忍不住打個冷顫,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阻止姑娘和寶二爺在一起,不然等待姑娘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
  堅定了堅決阻撓寶黛之事的雪雁,抬頭看姑娘好像在沉思,也就沒有要上前打斷姑娘的意思,而是轉去把紫鵑打開的箱籠都歸置回原位。
  黛玉其實並沒有沉思,也沒有在發呆,她只是習慣了作為機器人時無事的時候眼神定在一處,安靜的定著眼珠不會來回的轉動,也不停頓眨眼,這在她是常態,在雪雁看來就是姑娘在沉思。
  黛玉看著雪雁收拾她的箱籠,想著原主之前好像是和她的外祖母一起住的,確切的說是和那個弱的比聯邦的小雞仔還不如的賈寶玉共居一室。
  黛玉還沒來得及細研究原主之前的生活,在聽了紫鵑要去主院請安,她才想起關注下她現在所居之地,那些她還沒見過之人的情況。
  這一細想不打緊,讓她這個剛來還沒滿一天的機器人都發現了許多的不妥來,在知道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後,她就把之前看過的關於這種封建朝代的書,又回想了一遍,雖然可能朝代不一樣,但大致的一些東西還是有相同點的。
  她回憶了所有有關這種封建朝代的書,其通的一點就是對女子的限制,在黛玉看來簡直嚴苛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可就算令人髮指,在她沒有完全的實力,能夠無懼這些的時候,她就必須要遵從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與眾不同的人悲慘的下場,她不想體驗。
  讓她不理解的是,她這個外星機器人都明白,之前原主和那個弱的還不如雞仔的小子同居在一個屋簷下,是多麼的不合理,為什麼自詡最疼她的外祖母,卻沒覺得任何的不好。
  在原主剛來賈家的時候,外祖母說把她先暫安置碧紗櫥裡.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她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
  為何在過了五個年頭後,為她收拾的房屋還沒有出現,那薛家一大家子的,收拾房子倒是快,她這一個獨身的姑娘,只需要一個小點的院子卻總也收拾不好。
  在她早就過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後,賈府滿府上下竟沒有一個提起要把她或者賈寶玉從賈母處遷出來的事。
  那麼多個年頭都沒有收拾出來的屋子,在她接連臥床一段時日後,竟是立刻就有了一個可以讓她拎包入住的院子了,要說這裡面沒什麼貓膩,那絕對是騙鬼呢。
  除了住處這一點,那些書中提到的貴女必學的管家理事識人的本事,外祖母也是一點也沒教過她,明明接她來時的理由,就是說她林府沒有當家女主人,怕她成年後有個沒有女性長輩教導理家不善的名頭,正是這點才讓父親同意送她來了賈府,可事實卻是她在這賈府學的還不如幼時陪在母親身邊時看的多。
  不僅是她,就連賈府正宗的女孩,也是沒有一個學習過理家之事的。黛玉不明白外祖母說著疼愛孫女外孫女的話,把幾個女孩都接在自己身邊養著,卻只讓他們堪堪認些字,讀些書,做些針線女工,別的竟是什麼也沒教導過,別說管家的大事,甚至連一些女孩子該知道的廚上的事,還有如何保養身體,辨別藥材食材好劣,如何維持人際關係的交際等等一些女孩子在閨中必學的,外祖母統統沒有教,也沒有給她們找教養嬤嬤,女孩身邊除了自己的奶媽外,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教導她們的積年的老人。
  外祖母養著她們這些女孩,感覺就像是在養討她歡心的小寵物似的,開心了叫到身邊湊個樂,沒精力了就讓她們各自去玩。
  這寵物還不是單為她自己圈養的,更多的可以說是為了她的寶貝鳳凰蛋的孫子賈寶玉準備的。
  賈寶玉喜歡和女孩癡纏玩鬧,這從原主的記憶中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外祖母身邊有著這麼多各有千秋如花似玉的女孩,引的賈寶玉最喜歡呆,也是呆的最開心的地方就是外祖母的房裡。
  黛玉不知道外祖母是不是想用她們這些女孩,來把賈寶玉的心都引到她那裡,讓賈寶玉沒有一點想要回到生母身邊的想法,雖沒什麼證據,但是她覺得外祖母絕對有這方面的思量。
  黛玉想到了這些,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眾人眼中還是這樣一直病弱下去的好,她可不想因為身體好了,就必須繼續去和那弱雞仔般的男人共居一室。
  現在獨居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對她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的,不用和人可憐的擠在一間房裡,她以後做些什麼東西的時候,也不用時刻防著被人撞破了。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這裡過於偏僻,那些個姑娘少爺們,估計也不會那麼有閒情的常常來看望她,沒人打擾,方便她自己行事,方便她細細觀察著府上的人和事,熟悉人類的處事方針。
  當然在這個賈府她也只能觀察到這個府上的人和事,對於外面的世界她基本上還是一無所知,原主作為這個世界的閨秀,不瞭解外面的世界,好像是正常的情況,這個世界大部分的閨秀都是養在深閨中,別人不識得她們,她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就像是被圈養的鳥雀,等到養成了,等待她們的也不過是從這個籠中換到另一個籠中繼續養著,僅僅是換了一個依附的主人而已。
  在這個世界,女人的一生基本上就困居在這些後院之中,土生土長的女人能接受的了,黛玉卻是無法接受的。
  黛玉想要瞭解這個世界,靠原主的記憶,靠身邊的這些個丫鬟的隻言片語,對她來說遠遠不夠,她覺得她應該盡早的把偵查機器人製造出來。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明顯的低於聯邦百倍不止,想要找現成的可以製作機器人的材料顯然是不可能的,她必須在這個世界尋找替代品,作為一個閨閣中的姑娘,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她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有人送上,自己出門購物的情況在揚州親娘身邊時還有過那麼一兩次,到了京城賈府卻是從來就沒出過這賈家的門。
  不能自己出門尋找,又找不到理由向奴才們要那些五花八門的東西,就算找到理由,這賈府的奴才她是否能指使的動還兩說。
  對於她到目前為止僅見的兩人,黛玉覺得雪雁更值得她信任,為了以後方便行事,有些事情,她必須以合適的理由透漏給雪雁知道,也能更好的配合她。
  黛玉輕易是出不了賈府的,並不是賈家說的所謂的守孝不易帶出門交際,而是怕他們這樣慢怠林家僅存的後人,會讓林如海的知交故友,偶爾念起舊臣的老聖上,甚至是致力於拉攏臣心的新皇有所不滿,所以才使得黛玉來了京城幾年竟是沒有一日獨自出過賈府。
  對於黛玉賈家防範的緊,對不被黛玉重用的雪雁,他們卻是看的並不緊,畢竟一個小丫鬟,哪裡見得到那些大人物,就算見到了,一個小丫鬟的話,也沒太大的可信度。
  既然決定要用雪雁,現在房中又剛好只有兩人在,不趁現在收服雪雁,更待何時啊,「雪雁」
  雪雁剛剛規整好被紫鵑翻騰出來的箱籠,就聽見姑娘喊她,很是聽話的來到黛玉的身前,「姑娘叫我何事?」
  黛玉放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雪雁,我父親已經去了,在這世上我們再也沒有依靠了,以後如何,就要看我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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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黛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眶微紅,雪雁立刻安慰到,「姑娘,雪雁會陪著您的,不會讓您自己獨自面對的」
  雪雁眼神非常的堅定,其中還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這讓黛玉很滿意,於是繼續說到,「雪雁,你的忠心我從未懷疑過。你是個聰明的,我一直都知道,之前疏遠你,也不過是為了讓你在這賈府變得不顯眼,也只有不顯眼,你才能一直安全的呆在我的身邊」
  雪雁聽姑娘這麼一說,腦中立刻開始無限的腦補,是啊,自己不得姑娘的重用,賈府裡的人才能成為姑娘的心腹,才能更好的掌控姑娘。
  賈家的人可都是些做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的,他們即想貪了他們林家的財,又不想好好對姑娘,還想留著好名聲,那麼如果有自己這個忠心姑娘又得姑娘信任重用的人在,他們如何能控制的住姑娘身邊的事不被外傳,不被外界知道他們是如何慢怠於姑娘的。
  他們也許會為了讓自己的卑鄙醜態不被外洩,從而選擇讓自己這個忠心姑娘的丫鬟消失,給他們府上的丫鬟讓位,這樣他們才放心。
  想到這裡,雪雁整個背後都被冷汗浸透了,現在想來,剛來這賈家的時候,自己身邊好像總是圍著很多很多的人,自己的一舉一動好像都在她們的監控之中,直到後來姑娘越來越疏遠自己,什麼事都不讓自己沾手,幹什麼都找紫鵑後,就再也沒人天天圍著自己轉了。
  腦補中的雪雁,完全忘了,賈家奴才那絕對的眼光短淺,捧高踩低的性子,只覺得那些人就是在監視自己,後來看自己對姑娘沒什麼影響,才放過了自己。
  雪雁想到自己都這麼危險,那……,「姑娘,這賈家難道……」
  黛玉眼神放空,腦中在組織接下來的語言,曾經作為機器人的她,一年都不見得有這一天說的話多,說話真是太考驗人了,語言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同樣的詞,換個地方,換種方式說,竟然就能表達出完全不同的意思,她目前還在適應階段,說話都還要斟酌。
  黛玉表情空洞而沉默,讓雪雁再次誤會了,她想姑娘那麼聰慧,能在那麼早以前就開始故意疏遠自己,那麼賈家對她們的危險性肯定早就發現了,可是賈家的主子,尤其是老太君是姑娘現在這世上僅存的最親的人了,被最親的人這樣算計迫害,姑娘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雪雁的腦補黛玉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會讓腦補繼續深入下去的,丁點也不會有闢謠的意思。
  「賈家是我的外祖家,我原發現這府上過日子實在是花費太過了,出的多進的少,如此下去,必會後手不接。因我在這府上住著,父親每每送的節禮都頗為可觀,只是都被二舅母扣下補了缺漏,沒有拿到明面上,那麼多的東西送來,我卻還要被那些嚼舌根的說成是打秋風的,這些我都知道,卻因為這是我的外家,我不忍外祖母她年老至此還要為府上的經濟發愁,自是從未說出來過」
  雪雁再次認定姑娘什麼都知道,只是太過在乎賈老太君了,寧願自己委屈著,也不願老太君煩憂,這麼好的姑娘,賈家竟然要如此傷害於她,真是太過心狠毒辣了。
  黛玉看著雪雁的憤憤不平,心裡默默點頭,給自己按了個贊,她的語言組織能力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的,「不過是一些金銀物什,全當孝敬外祖母了,我原以為最多也就這樣了,可我竟沒想到外祖母會如此對我,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要毀了我的名聲,想要毀了林家的百年清譽,竟想著以此污點,來逼迫我這個二品大員的嫡女來配她那五品小官兒子的嫡次子」
  黛玉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那麼最後可能就要和那個比小雞仔還要不如的傢伙湊成對,就怒的咬牙切齒,一點也沒想到她目前的身體,可是連她看不上的賈寶玉都不如。
  在聯邦,人的壽命平均值都在300以上,漫長的人生中,陪伴身邊最久的,就是彼此的伴侶,伴侶對聯邦的人來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無可替代的人。
  聯邦人對伴侶的選擇是極其慎重的,在聯邦離婚的另解就是不負責任和背叛,這樣的人,無論是什麼身份處在什麼樣的高位,都擋不住全聯邦人民的鄙視,所以聯邦人,對婚姻秉持著寧缺毋濫,寧願一直單著,也不願意隨意的湊合,寧願一直等待,哪怕終其一生都沒有等到,也不願為了排解孤單寂寞而隨意找個人搭伙。
  黛玉曾經作為聯邦機器人,還是個開啟了智能模式的機器人,對於聯邦的一些理念,也早已進駐了她的思想,被同化了。
  現在她作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在封建社會地位低下,必須要依靠男人才能安身立命的女人,聯邦那套寧缺毋濫是絕對不適合這裡的,但她依然堅持著,不想改變這點執著。
  雖然執著,但她從未想過去改變這個世界的社會形態,就算她現在就擁有了抵抗這個世界的能力,她也沒想過要特立獨行,一個世界發展到什麼形態,人類的生活方式思想理念是與之同步的,想要在這個世界更好的立足,更好的去融入,就必須沿著這個世界人類的規範行事。
  這些黛玉都知道,也早就決定了按著這個世界的規矩行事,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把自己今生最重要的選擇配偶的權利,也像這個世界的女人一樣交託於別人。
  在這裡,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這具身體的原主剛好是父母雙亡的,在這世上和她血緣最近的,應該就是這賈府上的人了,想到這裡,黛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之前還想著安穩的呆在賈府,等到摸清了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後,在圖後事。
  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行了,這個世界的女人,可不像是聯邦,有自主的婚姻選擇權,找不到合適的,可以一直等待,繼續尋找,哪怕找到一二百歲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這個世界的女子婚配問題,黛玉從原主的記憶中翻找了下,發現真是凶殘到讓人不敢直視,這裡的女人竟然不但要聽從別人的安排成婚,更是要在十幾歲的時候,還是毛丫頭的時候就嫁為人婦,別說什麼一二百歲,就連待字閨中到雙十年華,都已經是讓家族蒙羞的老女人了。
  自己這具身體現在幾經十二歲了,一想到這裡女孩過了及笄,也就是十三歲,就開始定人家,黛玉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來,這賈家是不能呆了,她還是盡早想辦法從這賈家脫離出去的好。
  雖然現在所想,離最開始她想的事好像關聯有點遠,但這並不妨礙黛玉立刻改變接下來行事的方針,看了看依然憤怒的雪雁,「雪雁,如果我要離開這賈家,你是否會跟著我一起離開?」
  雪雁一愣,接著面露喜色到,「姑娘,您真的決定要離開這賈府了,真是太好了,奴婢是林家的奴婢,姑娘到哪,我就到哪,哪有姑娘走了,我還留在這裡的道理,難不成還要留著給人繼續作踐不成。姑娘我們什麼時候走,離了這我們要去哪裡?」
  問到去哪,雪雁又愁了起來,是啊,離開了這賈府,姑娘能去哪呢,姑娘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沒有了可以庇護的父母,獨身未成人的女子,怎麼可能在外獨自生活呢,可除了這賈家,姑娘還有什麼親人在呢?
  之前雪雁是想過姑娘在林家宗族都比在這賈家好,可真到了這時候,雪雁卻並不願意姑娘去林家的宗族,那些人可能會比賈家善待姑娘一些,可他們和姑娘的血緣關係實在是太過遠了,族中都有些什麼人,品行如何,這些她們都不知道,之前說什麼為了讀書人的名聲,他們應該不會把姑娘怎麼著,真到了此時她卻又不敢百分百的確定,宗族中會不會出現那種眼光狹隘到極品的人,去了宗族,萬一是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那可就真完了。
  對於雪雁的擔心,黛玉全不在意,她之前可是在知識庫中搜索出一個聯邦最新的軍用偵察機器人,這款機器人不僅可以探測消息,體內還有一個存儲空間,可在偵查中搜集物品,到時機器人查明了外面的世界找尋到她脫身的好辦法後,在把她的所有物品都打包進空間,然後直接走人就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聯邦的存儲空間技術發展的及其迅猛,在聯邦凡是身體素質達到也駕馭機甲範疇的人,都可以擁有一部自己的幾家,在聯邦可說是人手一部機甲,機甲是個大物件,更是個保命利器,為了方便隨身攜帶,聯邦早在幾百年前就發明出了可隨身攜帶機甲的機甲扣,隨著機甲的更新,對機甲扣的要求也越來越多,因需求的急劇增大,聯邦對於空間技術的研究,投入了無數的人才和巨額的資金,這也使得聯邦的空間技術水平,遠超其他科技一大截。
  成熟的技術,讓黛玉在這個還屬於手工製作階段的世界,也有信心製作出擁有存儲空間功能的偵查機器人。
  當然如果製造出來,那或許不能稱作機器人了,稱機關獸更合適。
  機關獸這個名詞,黛玉是在原主的記憶中看到的,林家的藏書很豐富,其中有幾本關於古時人類製作的機關獸的一些解說,書中說到的那些全部以木質結構做出來的,可以替人類戰鬥的機關獸,在黛玉看來和機器人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機關獸比之機器人的工藝更讓人驚歎。
  原主認為機關獸是傳說中的物件,書中也只有機關獸的一些關節組裝圖,沒有全部形態圖,沒有能量傳輸路線,這樣的機關獸就算做出來,也只能算是一堆木疙瘩,就算勉強組裝出來,一個不會動的機關獸,也只能算是一個樣貌沒什麼特色的木偶玩具罷了。
  原主把那幾本有關機關獸的書當做了神話的天方夜譚來看,黛玉卻感歎於遠古人類的聰慧,那些組裝圖,在黛玉看來絕對可行,機器人的工藝和所要求的材料,這個世界是不具備的,可機關獸的工藝,這個世界的木工老藝人卻是完全能做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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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黛玉仔細回想了一下有關機關獸的組裝圖,心中忍不住再次感歎,那麼多細碎的小零件,古時的人類竟然在不用一個螺絲釘的情況下,僅靠他們都不清楚的力學原理,靠著零件之間的卡槽,就能完成,這不得不讓人驚歎。
  有機關獸的組裝工藝,有機器人的能量傳輸路線,只差能量石,這個世界版本的偵查機關獸就可以問世了,不過目前黛玉卻還沒找到這個世界可以替代能量石的物件,當然她來這裡連一天都還不到,這事不急。
  在聯邦天然的能量石早在千百年前就採伐殆盡了,後來所用的都是通過機械裝置,從太空中收集到的遊歷能量壓縮而成的人工石。
  在這個孕育了相當豐富的物種的星球,絕對也孕育著相當豐富的能量石礦藏,尤其是這裡的人類還處在一個純手工作業的階段,黛玉相信不用多久,她一定能發現能量石,畢竟能量石不僅蘊含著豐富的能量,還擁有著美麗的外表。
  在聯邦不少古老家族收藏的那些天然能量石,可都不是當做能量石在用,而是作為身份代表的裝飾物佩戴在身上,她可沒少聽到人們對那些貴婦小姐們佩戴的能量石讚美的話語。
  聯邦一個以武力論高低的世界,人類都抵擋不住能量石外表的誘惑,黛玉相信這個世界,只要有能量石存在,那麼人類一定會把它們發掘出來,用來牟利的。
  想到這,黛玉把眼光放到了自己的梳妝匣上,想著等會要去翻一翻原主留下的梳妝匣,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等著自己呢。
  在那之前,還是先安撫好面前這個忠心的小丫頭比較重要,「呵呵,雪雁這個你無須擔心,姑娘我既然決定了要離開外祖母家,對以後自然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在雪雁的心裡,姑娘是聰慧的,是不凡的,她們家幾代都是林家的家生子,姑娘出生時,全揚州的花都瞬間開放的事情,雖然被老爺壓下來了,沒有流傳開來,作為家生子的她,卻聽母親說起過。
  生而不凡的姑娘,和她這種平凡的俗人自然是不同的,姑娘既然說有主意了,那定是有了辦法,雪雁瞬間就放了心,卻並沒有問及是什麼打算,姑娘現在不說,代表還沒到她該知道的時間,就像姑娘曾經疏遠她,也是為了保護她,是為了她好。
  她曾經還暗自怨過姑娘,現在想來真是不應該,因為曾經對姑娘的不信任,雪雁已經暗自羞愧了,現在對於姑娘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保持著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姑娘說與不說自然有姑娘的理由,她只要聽從就好,反正姑娘無論去哪,她都會跟隨的。
  雪雁的不追問,黛玉表示很開心,有機器人服從主人命令不質疑不發問的優點,這點很好。
  「我說的這些,你記著就好,過幾日,我畫些圖你悄悄的去找些老木匠,切勿讓人知道了,找手藝上佳的老木匠,用上好的木頭給我做些小東西,這幾日,你就先私下裡打聽下哪有手藝好的老手藝人」
  「我記下了」雪雁雖不知道姑娘找老木匠做什麼小玩意,心裡卻為姑娘難過,想當年在揚州,姑娘什麼小玩意沒有,這種事從來都不用姑娘自己提,凡是有新興的好的小玩意,老爺夫人都會命老手藝人用上好的材料給姑娘做一副出來。
  只是自從到了這賈府,這賈家卻是只管姑娘的吃穿住,絲毫沒想過給姑娘準備什麼小玩意,就連賈家自家的姑娘,想要些小玩意還要出銀子給寶二爺讓其代買來,想到這也就對賈家給姑娘準備小玩意的事徹底斷了念想。
  只是姑娘也太過於善良了,連做個小玩意都要顧及這賈家的名聲,還要悄悄的私底下進行,要她說,反正姑娘都打算離開這賈家了,還顧及他們家的名聲作何,省的姑娘走了,這賈家傳姑娘白眼狼養不熟的,不如現在就搞臭了賈家,讓外人都知道她們姑娘在這府上過的是什麼日子。
  姑娘在這府上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們林家的錢物添置的,姑娘竟還落得一個打秋風的名頭,誰見過世襲五代爵位二品官員的嫡女小姐去一個領著閒職的一品將軍家打秋風的,真真是可笑至極。
  這些雪雁也只是在心裡默默的憤懣下,其實她也知道,越是在姑娘決定離開賈府的當下,姑娘越應該保持常態,否則這賈家如何會允許姑娘離開,雖然不知道姑娘要怎麼離開,在離開前還是盡量不打草驚蛇的好。
  雪雁在想什麼,黛玉不知道,她還沒學會人類的察言觀色,沒有辦法從別人的面部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猜測出來在想什麼,她只要確定雪雁對她是忠心的,在她有自保的實力前,不背叛她就好,別的都無所謂,哪怕雪雁腦補出她要在賈家殺個七進七出後再離開,她也只會呵呵。
  黛玉攏了攏衣衫,這具身子真是有夠差的,在這種秋意還不是那麼濃的當下,裡裡外外內衫外衫的穿了好幾件,坐在這向陽的屋子裡,竟然還會覺得寒。
  醒了這麼半日,也餓了,黛玉現在確切的感受到她是一個人類了,再不是沒有感知的機器人了,她會感覺到虛弱,感覺到身體不好,感覺到冷,感覺到餓,也第一次體會到人類所說的飢寒交迫的感受了。
  雪雁看姑娘攏衣衫,暗罵自己該死,姑娘身子本就弱,這些日子更是一直臥病在床,今日好不容易能起床了,她竟忘記了給姑娘多加件薄裘披著。
  雪雁一邊從箱籠中翻出一件滾邊銀鼠毛的長裘大褂給黛玉穿上,一邊想著姑娘起了這麼會子了,定也餓了,「姑娘,外間小火爐上有我一直慢火煮著的紅棗蓮子百合粥,這粥最是補益脾胃,養心生津,養心安神,調氣舒郁,溫肺止咳,最適合姑娘用了,我這就去盛了給姑娘端來」
  沒一會兒,雪雁就端著一個煲粥的圓潤的瓦罐砂鍋回來了,隔著蓋子,黛玉就聞到了碗中那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瞬間想到了一個詞,垂涎欲滴。
  砂鍋蓋掀開飄散而出的香氣,更是讓黛玉口中的唾液無法抑制的迅速分泌,肚子更是應景的響了起來。
  肚子響,黛玉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她只是覺得自己又體驗了一項人類才有的感受。機器人的肚子永遠不會有餓的感覺,自然也不會因飢餓而響,人類的肚子在飢餓的時候卻是會發出這種抗議的聲音,真是奇特的感受。
  雪雁聽到姑娘的肚子叫,一點要嘲笑的心思都沒有,滿心的都是自責心疼,他們家嬌貴的姑娘,竟然被餓到肚子叫,她這做丫頭的真是失職。
  這賈家的奴才更是可惡,他們家那麼多船的東西,她可是看的真真的都被璉二爺拉回這賈府上了,那麼多的東西,竟讓姑娘落到一個大廚房無人送膳,小廚房食材不夠的境地。
  紫鵑剛說給姑娘去做些膳食,都這個時候了還沒見她回來,說什麼小廚房有新鮮的食材,她怎麼就沒見到,也不知道紫鵑是去了哪個的小廚房。
  雪雁心裡東想西想的手上卻一點都沒慢下來,她另拿出一個細骨瓷的巴掌大小碗,盛了一小碗,用勺子細細的攪動涼了涼遞給姑娘,心裡想著,姑娘補身子的人參燕窩昨日已經用盡了,只有這些價錢便宜易得的物件,小廚房還有些,只能委屈姑娘了。
  黛玉一點也沒覺得委屈,美味的粥吃進嘴裡,味蕾傳遞出的美妙滋味,讓黛玉忍不住享受的閉起了眼睛。
  第一次黛玉發現了這個世界比聯邦要超出很多的地方,由於過度的開採能量石,聯邦所屬的星球,能夠量產食物的星球更是銳減到只剩下零星幾個,而且那些出產,遠遠不足以供應整個聯邦的公民,使得大部分的聯邦民眾餐桌上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各種口味的營養劑,就算出現綠色蔬菜奶蛋肉類,也很少是自然作物,而是人造食品,雖然樣子一樣,口味卻差了很多,不過比之營養液還是要好出很多的。
  作為機器人的時候,她吃過食物,但她沒有味蕾這一感知味覺的系統存在,吃了也是白吃,不過補充一點能量而已。
  可就算沒吃過,她也知道聯邦的食物,絕對沒有這個世界的食物美味,想到原主記憶中的那些美食,黛玉忍不住加速吞嚥了兩口粥,以此來吞嚥掉加速分泌的唾液。
  想到那些聯邦中都不曾出現的美食,在這裡稍有些資產的人家,都可以隔斷時間享用一次。
  而她作為林家唯一的孩子,林家大筆的家業自然該由她來繼承,那麼多的財產,她就算把那些記憶中的美食每日都讓人做來吃,也儘夠吃一輩子了。
  原本黛玉只想離開這賈家,帶上常用的東西就好,並沒想到那些本該屬於她的財產的事,現在因為一碗粥引發了黛玉對美食的追求,決定走的時候,務必要把那些屬於她的東西全部都打包帶走,就算不能全部帶走,也要帶夠足夠她一輩子吃盡美食不愁的財物才好。
  黛玉很想把那一砂鍋的粥都用掉,可惜她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胃,將將用了小小的兩碗粥,黛玉就看著砂鍋裡還剩一半的粥,滿是惋惜的放下了碗,「雪雁,我用好了,收了吧」
  黛玉惋惜的眼神,糾結著表情,甚至轉了臉不去看砂鍋裡還剩餘的粥,讓雪雁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姑娘,這粥我繼續放在外間的火爐上溫著,等您餓的時候,可以隨時用些」,想了下小廚房都還有什麼食材,最後發現只有一些乾貨和一些養生的常用藥材,新鮮難得的食材卻是少有,「姑娘喜歡喝這種小火煨出來的粥,那我等會我在去煨上一鍋山藥枸杞粥,山藥枸杞也都是養人的好物,姑娘多用些也無妨礙。等哪日小廚房食材多了,我換著樣給姑娘煨粥,粥最是養人了,姑娘喜歡,那我就多做些,房中一直溫著不斷,姑娘什麼時候想用就用,這不過是些易得的粥而已,姑娘無需惋惜介意」
  雪雁說了隨時用隨時有,她又不是吃不起,黛玉自然不在糾結了,不過想到財產的問題,想了想,原主的記憶中好像沒有自家財務的詳細清單,只知道林家的生活看起來貌似低調,所用看起來好像沒有賈府那麼奢華,識貨的卻能發現,林家所用的所有東西均是精品,價值都頗為不菲,真真的是低調的奢華,單看她現在用的一些東西就看的出來,林家的財產絕對不會少了,看來她要先弄明白自己都有多少東西才好。                        


  ☆、第十章

  「雪雁,之前隨咱們的船一起運來的東西,你那裡有詳細的清單嗎?」
  雪雁剛剛還為姑娘胃口好了一些而開心,現在聽得姑娘問清單的問題,面上又露出了悲憤。
  老爺去後,璉二爺打著姑娘年幼,不善打理家財的名義,硬是收攏了他們林家的財物,凡是能帶走的珍貴之物,悉數打包裝船帶回了這賈府,不便打理的田地宅院鋪子,竟是一股腦的給低價處理了,那些良地田產,分明都是上等的良田美宅,賣的價錢卻比不上二等好田的數。
  老管家私下裡打聽了,璉二爺把他們林家的田產盡數低價賣給了江南甄家,她可是知道賈家和甄家祖上可是有老親的,拿著姑爺家的錢財給自家做臉的事,也就賈家表面光鮮私底下自私毒辣的人家幹的出來。
  因她是要和姑娘上京的,老管家告訴了她一些事,老管家的意思是讓她心裡有個底,需要的時候提點給姑娘知道。
  不是老管家不想告訴姑娘,實在是當時姑娘表現出來的對賈家的信任,讓他們不太敢把他們防著賈家的招數告訴姑娘。
  況且老管家說,賈家即貪了他們林家那麼些的東西,應該會好好的善待姑娘。這才睜隻眼閉只眼的任由那璉二爺在林家上串下跳的施為,雪雁原也跟老管家一個想法,可現在看看姑娘的住所,姑娘在賈家的處境,雪雁覺得有些人一旦不要臉面了,他們所能辦出來的事,還真不能以常人的處事之風來衡量。
  就看姑娘住的這地,這院子雖然僻靜又向陽,是靜養的好地方,卻因為院中那韻味十足的竹林,平白的比別處多了幾分涼意。
  要說這院子,賈家的人覺得沒有委屈了黛玉,雪雁卻覺得他們太過想當然了,就因著院子曾經是老國公盛夏時用來小憩過,也就不管這院子是否偏僻,是否適合姑娘養病,只為著有老國公的名頭在,讓人覺得沒有委屈了姑娘,就一致定下了這院子,真真是過分。
  偌大一個國公府,難道就找不到一個環境清幽,適宜養病的小院子嗎?要知道那薛家住的梨香院,可是府中極好的一處院子,比之赦大老爺在花園裡辟出來的院子也不差多少的,為何那薛家一來就有打掃好的院子等待他們入住,姑娘作為這個府上的親外孫女,就沒院子,一開始憋屈的和個寶二爺一起住在老太太的碧紗櫥裡,好不容易搬出來了,還是這麼一處只適合盛夏住的偏院。
  府上所有的人都同意姑娘搬到這來,雪雁不覺得有什麼,可那一直表現的那麼疼愛姑娘的老太君竟然也含笑的同意了,雪雁就明白,這賈家的人,姑娘是一個都不能信任了。
  好在姑娘現在對賈家貌似也死心了,之前說要離開這賈家,她已經很是欣喜了,沒想到姑娘現在又問起了家產的事,更是開心無比,雖然她也知道姑娘想要順利離開這賈家,那些家產姑娘就不可能帶走,但是讓姑娘知道賈家貪了他們多少東西也好,這樣姑娘對這賈家才會更死心,離開的也更無後顧之憂。
  「姑娘,咱們來時,老管家倒是給了我一本清單的冊子,被我仔細的收著呢,我這就找出來跟姑娘過目」
  黛玉以為雪雁要回她房裡去取那清單冊子,卻沒想到她徑直走到了梳妝台前。
  黛玉很是好奇那冊子放在了何處,要知道就她來了這一日,也看出來平日她梳洗打扮上的事基本上都是紫鵑在做,桌子上的這些個頭面首飾也都是歸紫鵑保管的,這裡面如果有那清單冊子,那紫鵑定是早就發現了,雪雁卻是如何會放在這麼易於被發現的地方。
  處於好奇,黛玉也上前幾步,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看著雪雁接下來的動作。只見雪雁打開珠寶匣子,找了一塊厚絨布,把裡面的朱釵首飾都倒在絨布上,匣子的底部鋪著一塊細細的絲絨布,貼的很是緊密,雪雁找出一根繡花針,小心的挑開一角,慢慢的把絨布揭下來,露出底下一塊花紋奇特的板子來。
  在雪雁揭絨布的時候,黛玉早就想到了在書上看到的一些很奇特的武俠書中的一些小機關小夾層暗格,她對這些雖然好奇,不過看了一眼也就過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從匣子中倒出來的寶石給吸引住了。
  她現在還在孝期,身上佩戴的玉珮朱釵之物,都是玉製的,因這身體畏寒,弱的很,帶的是上好的溫潤暖玉,玉是好玉,卻不是她要找的能量石。
  黛玉原以為能量石需要她慢慢尋找,此刻卻讓她有了驚喜的發現。雪雁從匣子中倒出的那些飾品中,她竟發現了不少於十幾個的能量石,其中能量石雖然小,但每一個的能量都相當的充沛,其含量比聯邦供應飛船的拳頭大小的能量石還要強出幾倍不止。
  她現在雖然是人類,但做了那麼長時間的機器人,能量石作為機器人的核心動力源所在,對於能量石中能量的多少她有一種本能的感應,這麼強烈的能量波動,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這讓她如何不驚喜。
  黛玉翻了下原主的記憶,知道那些能量石在這裡叫翡翠,是作為裝飾物鑲嵌在女子頭面上的一種不是很貴重的玉石。
  在這個世界,人類以玉為貴,正所謂君子如玉,玉質溫潤,給人一種穩重端方的感覺。
  所以越是溫潤的玉越是貴重異常,有些上好的暖玉軟玉更是被各大家族作為傳家之用,市面上少有流通的,絕對是有價無市。
  而彷彿有著波光流動的翡翠,雖然也算是玉石的一種,色澤更是鮮艷且顏色多樣,也很得一些年輕姑娘們的喜愛,卻因翡翠的通透感顯得這種玉石有些輕浮不穩重。
  所以翡翠的價值遠遠不及不通透的白玉黃玉墨玉之類,因價值低,就算在怎麼喜歡翡翠的人,也不過是拿紅翡做些精巧的頭面,其它色澤的翡翠,大多都作為了頭面上的鑲嵌的配飾,或者是做一些把玩賞人的戒子。
  黛玉從中撿出一個能量最充沛的綠色翡翠的戒子,放在掌心中,托到眼前,對著透光的窗子,能清楚的看到戒子中流光的色彩。
  這麼一個戒子,裡面的能量完全足夠支撐一個機關獸百年的運轉,而且在原主的記憶中,像這種戒子,也不過是她偶爾把玩,平日裡隨手賞給丫鬟的小物件,不值什麼。
  黛玉想了下,她好像有一個匣子放的都是這種的戒子,是以前父親為她準備的,讓她把玩也好賞人也好,想到那一匣子的翡翠,黛玉就心喜異常,那麼一匣子,她就算弄出一個武裝部隊的重甲機甲獸,能量石都遠遠夠用了。
  「雪雁,你……」
  黛玉本想說讓雪雁去把她裝翡翠戒子的匣子找出來,找個牢靠的地方仔細的收起來,轉頭發現雪雁正聚精會神的摸索著之前的那個匣子的底板。
  黛玉抻著身子,探身去看,只見雪雁用食指的指腹正在底板上慢慢的摸著,輕輕柔柔的從上往下,從左往右的摸著,臉上佈滿了汗水都顧不上擦。
  終於在摸到一點的時候,雪雁露出了放鬆的笑容,手放在那一點上不動,「姑娘,這匣子看起來和您以前用的是一個,其實並不是,這個是咱們之前回揚州,老管家交給我的,這匣子中的暗格裡藏著清單冊子,打開的方法就是摸到一個林字的花紋後,在林字上重重的按下,底板就會向上彈起打開了」
  雪雁仔細記下了那點所在的地方後,把匣子交給了滿目好奇的黛玉,黛玉探手在底板上摸了摸,才明白為什麼雪雁找的那麼小心了,原來底板上那奇怪的花紋,摸起來是一個個的字,而且全部是變形成了花紋的字,不仔細辨認會以為那些只是一個個的小花而已,黛玉摸索了一會,真就摸出來了林字。
  「雪雁,按下林字,暗格就會打開,如果按錯了呢,會如何?」
  雪雁微微一笑道,「姑娘,老管家只告訴了我打開的辦法,沒說按錯了會如何,我想著可能是根本就沒反應吧」
  黛玉點了點頭,然後在林字上重重的按下,只聽得卡嚓一聲響,底板向內縮小了一圈,然後整個彈了出來,黛玉看了下,原來是個小小的機關卡槽,看過也就過了,她現在關心的是暗格中林家的財物清單。
  把冊子取出來,黛玉才知道這冊子還真就是個冊子,厚厚的幾十頁,密密麻麻的記載著被賈璉運回來的東西物件。
  最後一頁更是清楚的記明瞭被賈璉所賣的林家的田產宅院鋪子,以市價估算應該可以賣百萬兩銀子,卻被賈璉以五十萬兩銀子的低價全部賣給了甄家。
  林如海在揚州管理鹽政的時候,甄家可沒少給林如海下絆子,老管家對於自家的產業最後以低價到了甄家的手裡的事,惱怒異常,所以冊子上清楚的寫著,賈璉是如何跟甄家在酒席之間,冠冕堂皇的說著,親戚間不用那麼計較,不過是幾畝劣田幾處破落宅院還有幾間堪將倒閉的鋪子,五十萬兩已是多了的話。
  賈璉和甄家談事就在揚州有名的酒樓裡,或許他們以為林家只剩下一個孤女,在沒有起來的可能了,所以談論賤賣林家產業的事,一點也沒有避人,老管家才能知道的那麼清楚。
  把清單冊子都翻看了一遍後,黛玉回想到上面記載的不少可貼身佩戴的好東西,在她回京後偶爾的幾次見到王夫人和賈寶玉的時候,見到那些屬於林家的東西已經被他們據為己有,佩帶在了他們的身上,甚至連外祖母所謂的新得的一尺高的開光玉佛,都是她林家的東西。
  看過後,黛玉把冊子重新放回了夾層中,不用雪雁告知關閉的辦法,就自行在林字上和緊靠林字旁的合字上,一起重重的按了下,只見彈起的底板,緩緩的縮回了底部,然後卡嚓一聲恢復了原樣。
  雪雁立刻接過,把細絨布和那些首飾之物重新放回到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合好匣子重新放回到梳妝台上,任誰也看不出它曾經被移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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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雪雁,把我的頭面首飾中所有翡翠的物件,都單挑出來放在一個匣子裡,還有那個裝滿了翡翠戒子的匣子也找出來,放在一起,小心的找個牢靠的地方收起來,過幾日,等我讓你做的小玩意弄好了,再一起交給我」
  黛玉房中放貴重物品的匣子,自從來了賈府一直都是紫鵑管著,不過翡翠這東西在紫鵑看來,根本算不上什麼稀罕的物件,就連她這個做丫鬟的都攢了有一匣子的各色翡翠,黛玉房中的翡翠匣子她自然是不屑看管的。
  這倒是方便了黛玉和雪雁,雪雁找出那個匣子,又從放著姑娘日常所用頭面中,挑出翡翠質地的,全部攏在一個稍大的匣子中,歸置在一處。
  黛玉之前雖然不喜歡雪雁近身伺候,但雪雁畢竟是她從家裡一直用著的丫鬟,紫鵑是個會做人的,她把持著黛玉房中貴重物品匣子的鑰匙,那些被黛玉看重的父親母親留給她的家常的舊物或從家裡帶來的書籍之類,在紫鵑甚至是賈府所有的奴才看來來,都是些不值錢的寒酸物,那些個箱籠的鑰匙她自然不屑於掌管,被她做順水人情讓給了雪雁管著。
  在賈家最不會被人翻動的地方,或許就是放書籍的箱籠了,雪雁雖不明白姑娘怎麼突然這麼看重那些個翡翠,還是把歸置好的翡翠,放進了紫鵑絕對不會去翻動的放置書籍的箱籠中,放進去的時候,還有些擔心那麼愛書的姑娘會不開心,小心觀察了下,發現姑娘對她的行動點頭表示了肯定,才放下了心,仔細的放了進去。
  東西都收拾好了,黛玉又感覺到了一些些的飢餓,「雪雁,我餓了,去把粥端來於我用些」
  黛玉在這裡只用過粥,雖然原主的記憶中有很多美食,可那些她還沒嘗過,就算記憶中再怎麼覺得美味,也沒有她真正的自己吃過,真正的品嚐過的來的印象深刻,肚子一感覺到餓了,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之前沒有用掉的粥,那些記憶中的美食,她壓根就想不到。
  雪雁聽到姑娘說餓了,才突然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暗了下來,紫鵑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竟然還沒回來,院子中的小丫鬟也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竟然也不來給姑娘上燈,不過現在那些都不重要,姑娘餓了才是最重要的。
  雪雁疾步到桌前,點燃了屋中的燭台,讓原本有些暗沉的房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然後邊往外間走去,邊說道,「姑娘,我這就去把粥端來於您用,這紫鵑姐姐也不知去了哪裡,都這個時辰了,也不見回來,姑娘都吃了兩頓的粥了,大廚房送來的膳食,根本就不適合給姑娘用,不是太過油膩,就是冷硬的貓狗都嫌,他們也好意思給姑娘送來,這小廚房裡又沒什麼可用的食材來讓咱們自己做些好的吃食,委屈姑娘只能用粥,這紫鵑姐姐還整日的往外跑,都不見她……」
  雪雁一邊念叨著,一邊往外走,走到黛玉臥房的門口,和迎面進來的紫鵑撞了個滿懷。
  紫鵑之前離開黛玉的臥房後,確實是去了院子中的小廚房,不過在走到小廚房後方拐角處的時候,聽到偷懶的幾個小丫鬟正在拐角那邊的一處石桌那裡嗑著瓜子閒聊天。
  聊的話題正是寶二奶奶的人選問題,其中一個穿綠衣的小丫鬟說道,「要我說,這寶二奶奶最終還是要落到寶姑娘身上,就看咱們伺候的這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現在更是都臥床月餘,還一點都不見好的身子,就算老太君再怎麼喜歡,為了寶二爺的子嗣考慮,老太君最後也不見得還能堅持非這位不可,我看啊,咱們還是早點找出路的好,就算不能到榮慶堂伺候,到梨香院也行啊」
  另一位紅衣的小丫鬟吐掉嘴裡的瓜子皮,嗤笑一聲,「喲,不過是得了寶姑娘一個金瓜子的打賞,就這麼為人家說話了,咱們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不成,還去不了榮慶堂去梨香院,咱們這些人,誰不知道誰啊,要是能進這些地方,怎麼會落到被分到這裡伺候屋裡那位的地步」
  綠衣和紅衣的丫鬟顯然不睦已久,立刻回嘴到,「一個金瓜子,你說的怪輕巧,咱們都在這院子裡伺候屋裡那位一個多月了,那位可賞過咱們什麼,我前日不過是幫寶姑娘拿了幾枝花到梨香院就得了一個金瓜子的賞,為寶姑娘說話怎麼了,人家就是端莊大氣,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哪像咱們伺候的這位,還是什麼官家小姐呢,沒見過這麼小家子氣的官家小姐」
  綠衣的話剛落,紅衣的就想反駁,卻被另一個粉衣的給攔住了,粉衣的對於綠衣剛說的找出路的話題很是上心,「難不成你有了什麼門路不成,咱們做了這麼些年的姐妹,你可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前程,姐妹們這麼多年,有什麼門路好點透漏下,事真成了,我讓我老子娘給你備份厚禮送你家去」
  粉衣這麼一問,其餘幾個小丫鬟都豎直了耳朵仔細聽著,就連紅衣丫鬟也停了繼續找茬的心,認真聽了起來。
  綠衣的被幾個丫鬟圍在中間,捏肩的捶腿的幫忙剝瓜子的,綠衣丫鬟很享受這種成為眾人中心的感覺,愜然的享受著平日平起平坐的姐妹們的伺候,拿著喬輕易的不肯開口。
  最後還是和她嗆聲的紅衣丫鬟看不過了,「你別是也不知道什麼法門吧,不知道在誰那聽了一耳朵就在這顯擺,沒的事都讓你說出花來了」
  幾個小丫鬟聽紅衣這麼一說,手上的動作自然也慢了下來,甚至有的已經拍了拍手,切一聲的坐回原處了。
  綠衣急了,「誰說我不知道了,哼,我就算告訴你們又如何,我的好時運可不是誰都有的,前日我不是和紫鵑姐姐一起去了老太太的榮慶堂嗎,遇到了寶二爺身邊的襲人姐姐,襲人姐姐問了幾句屋裡那位的事,襲人姐姐又漂亮又溫柔,還是寶二爺身邊第一得用的大丫鬟,和我這個小丫頭聊天一點也不倨傲,平易近人的很,最後襲人姐姐還說很喜歡我,等寶二爺房中在挑小丫鬟的時候,我要是想去,她可以把我要過去」
  綠衣說道這裡斜瞇了一眼紅衣,挑釁的一笑,在眾小丫鬟的羨慕中繼續說道,「還不止這呢,後來在回來的路上,剛好碰到了寶姑娘在花園中採摘鮮花,我就上前幫了把忙,給寶姑娘送回了梨香院,寶姑娘不但賞了我一個金瓜子,還說我這麼勤快有眼色的丫鬟她最是喜歡,如果我想的話,她可以向璉二奶奶要了我去梨香院伺候,所以我才說就算去不了榮慶堂去梨香院也成,反正最後都是到寶二爺處伺候」
  綠衣丫鬟說到這,忍不住用手在自己的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嬌嫩的臉蛋,她長的雖然沒有那麼明艷漂亮,但也屬於耐看型的,她老子娘可是說過她屬於那種越看越惹人喜歡的,以後到了寶二爺處伺候,指不定她能得了寶二爺的親睞,成了寶二爺的姨奶奶也說不準。
  綠衣那一臉的春心蕩漾,任誰也看得出她在想什麼,眾丫鬟眼中滿是鄙視,心中卻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紅衣最是看不得綠衣那驕傲得瑟的樣子,「那寶姑娘再好又能如何,二太太是喜歡她,那是因為寶姑娘是二太太的外甥女,娶了來能跟二太太一條心,可你別忘了寶姑娘的出身,那寶姑娘家可是最低賤的商人,老太君能同意聘了寶姑娘做孫媳婦,就算咱們伺候的這位當不成寶二奶奶,不是還有史家的雲姑娘了嗎,那位可是老太君的侄孫女,定是跟老太君一條心的,這府上說話最權威的還是老太君,就算寶二爺的親事,二太太能做的主也是有限的,要知道二老爺最是孝順的,老太君說的話二老爺向來是不會反對的」
  小丫鬟們聽了紅衣的話,紛紛點頭認同,對綠衣的羨慕也少多了,她們可是知道,就算有了襲人的話,綠衣也不見得真的就能進寶二爺的屋子,要知道寶二爺屋裡每次選丫鬟,競爭可是相當激烈的,府上那些有頭有臉的管事家的丫頭們,掙破頭的想進,怎麼可能輪得到她們,綠衣最後能去的也只有梨香院,寶姑娘說的可是把她要去,寶姑娘要是能真的當了寶二奶奶還好,可要是當不成,那作為國公府的丫鬟和作為薛家一個商戶的丫鬟可是大大的不同。
  想到這原本對綠衣的羨慕嫉妒恨都轉換成了幸災樂禍。
  其中一個紫衣丫鬟看著剛剛綠衣的志得意滿礙眼的很,現在自是不遺餘力的打擊她,「說不定啊,寶姑娘已經和鏈二奶奶把你要了去了,寶姑娘和鏈二奶奶可是表姐妹,一個小丫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啊,還不趕緊去收拾下東西,好去那珍珠如土金如鐵,打賞個小丫鬟都是金瓜子的薛家去做丫鬟,看寶姑娘那麼喜歡你,以後啊定是能作為寶姑娘的陪嫁一起去了她那門當戶對的夫家,說不準你以後就成了哪家府上的姨奶奶了呢,到時候姐妹們要是手緊了,也好到你那借個銀錢花花呢,怎麼說你這也是個門路不是」
  顯然看不得綠衣猖狂的不少紫衣一個,很是有幾個小丫鬟一起哄笑了起來,一個藍衣的接著說道,「我們這些國公府上的丫鬟,上了你家的門,想來你那商戶老爺應該不會攆了我們去才對吧,呵呵,到時候可要妹妹你好好招待我們了」
  後面小丫鬟的笑鬧聲,紫鵑已經無心聽下去了,小丫鬟們認為寶姑娘成為寶二奶奶的希望不大,她卻不這樣想,如果她家姑娘還像去揚州之前那樣得老太太和寶二爺的喜歡,林老爺也還在高位上安穩的坐著,那麼姑娘絕對是寶二奶奶的不二人選,可惜姑娘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老太君和寶二爺了。
  如果是以前二太太確實是做不了寶二爺太多的主,可現在不同了,二太太所出的大姑娘現在可是熬出了頭成了貴人了,二太太如果硬要讓寶二爺聘了寶姑娘,要是請動了宮裡的貴人給賜婚,那就算老太君心裡再不同意,面上也是會答應的。
  這樣一想,紫鵑哪還顧得上去小廚房做什麼膳食,直接轉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些準備賞人的小物件,滿心焦慮的紫鵑,也沒去見黛玉,就直接去了榮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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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紫鵑到了榮慶堂,一進院子就有小丫鬟迎了上來,「紫娟姐姐來了,寶二爺和姑娘們都在花廳和老太君逗樂呢,姐姐來的正是時候,要是等一會開了晚膳,姐姐就不好進去了呢」
  紫鵑原就是老太君跟前的二等丫頭,和老太君處的這些丫鬟自然是熟的很,雖然她現在被送到了林姑娘身邊伺候著,卻比之前更得了老太君青睞,在老太君跟前也是掛上號了的,甚至比之前當二等丫鬟的時候,在老太君面前更說的上話,這也使得在黛玉被冷落了的當下,紫鵑不但沒有被冷遇,反因老太君常找她說話,小丫鬟們比之前對她還要熱情。
  紫鵑在外的形象一向很好,小丫鬟對她這麼熱情,她自然也不會冷言冷語,同樣滿臉微笑的回小丫鬟的話,「看來我在妹妹的心裡,就是來給老太君逗趣的啊,早知道我就應該過會兒再來,說不定老太君還能賞我頓好飯呢」
  院中的小丫鬟都知道紫鵑在林姑娘那是最得用的,林姑娘的銀錢匣子的鑰匙都在她手裡掌著,雖然林姑娘有些清高目下無塵,但對身邊的丫鬟卻是極好的,她偶爾手裡漏出的東西,據說都是極好的,這些年紫鵑頗得了一些好東西,看她自從去了林姑娘那,連對她們這些個小丫鬟打賞都從來都不吝嗇就看得出來。
  所以看到紫鵑來了,除了最開始和她搭話的小丫鬟外,院中其餘的小丫鬟也都陸續的圍了上來,紫鵑話一落,就有另一個小丫鬟接了話,「你當紫鵑姐姐和咱們一樣嗎,咱們算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老太君用膳的時候自然不好進去,但紫鵑姐姐就不同了,就算遇上老太君用膳,也定會叫了姐姐去,姐姐到時候得了老太君的賞,可別忘了讓妹妹們也嘗個鮮啊」
  幾個小丫鬟也都跟著說道,「是啊,紫鵑姐姐可別忘了妹妹們,到時候我們可是不見東西不放人的」
  紫鵑好脾氣的笑笑,「我可是從老太君的院子出去的,老太君的慈善我也是知道的,你們作為老太君院中的小丫頭,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老太君手下漏點東西,就夠你們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你們這些個貪心不足的,竟還在這裡算計我的這點賞,真真是討打」
  紫鵑這樣說,誰敢說錯,自然都是認同的說道,「老太君最是慈善的,這我們自然都知道」
  「是啊,是啊,這點還用姐姐說嗎,正是因為老太君的慈善,我們才能在這裡這樣聊天玩樂,在別人家,那些個小丫頭可都是跟鵪鶉似的,窩在角里,大出氣都不敢的」
  「對啊,我也常聽說,有些人家,主子都不拿小丫頭當人看,不順心就非打即罵,死了殘了的,可一點都不少見,我們姐妹能在這麼慈善的老太君院中做活,那真是幾世修來的好機緣呢,全虧菩薩保佑了」
  一時間,眾丫頭各展口才,對著賈母一通亂誇,都想著自己的話,指不定能傳到老太君的耳中,如果能得了老太君的親睞,那這輩子就真的不愁了。
  紫鵑擺了擺手,笑道,「好了,好了,老太君的好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很,我都來了這麼一會兒了,你們還不放我進去,等會可就真要趕著老太君的晚膳了」
  紫鵑一邊說著,一邊取下身上的一個荷包,裡面有幾個同黛玉讓雪雁仔細收好的翡翠戒子一樣質地的十幾個戒子,「這個你們拿去分了,全當姐姐請你們喝茶了,也提前堵堵你們的嘴,等會無論老太君賞什麼,你們可都不許眼饞了啊,就算老太君賞個針頭布條的,我也要好好收藏起來的,那可都是沾了老太君的貴氣福氣的東西,可不能讓你們討了去」
  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把荷包中的戒子分了,這種翡翠戒子在紫鵑看起來也就一般般,在小丫頭們看來卻已經是極其不錯的了,一眾小丫頭喜笑顏開的擁簇著紫鵑往屋門走去。
  小丫頭剛要打簾子讓紫鵑進去,就見簾子從裡面掀開了,幾人打眼一看,竟是老太君身邊的第一得用大丫鬟鴛鴦,一眾下丫鬟立刻說道,「鴛鴦姐姐怎麼出來了,是老太君有什麼吩咐嗎?」
  鴛鴦笑著上前幾步牽了紫鵑的手,「從裡面就聽得你們嘰嘰喳喳的笑鬧聲,別說老太君了,就是寶二爺還有姑娘們說笑的聲音都被你們壓下去了,就連鏈二奶奶的笑語聲都及不上你們幾個,我怎能不出來看看,哪裡想到竟是妹妹你來了,引得她們這樣笑鬧,好了,別在外面和小丫頭們杵著了,進去給老太君請安吧,也讓主子們看看是誰讓小丫頭們這麼歡騰」
  鴛鴦和紫鵑相攜一起進了花廳,賈母看到來的是紫鵑,就想到了她那可憐的玉兒,「紫鵑,你這個時辰來,可是我那玉兒有什麼事不成?」
  賈母心裡其實並沒有她表現的那麼緊張黛玉,如果林如海還活著,她會很緊張,但現在林如海已經去了,想要林如海以後幫襯寶玉是不可能了,黛玉這又一病不起,不知道何時才能康復,就算康復了,原本就弱的身體,又病了這麼久,想來以後也不會康健到哪裡去。
  她心裡已經決定放棄把兩個玉兒送做堆的想法了,黛玉的身體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她不敢保證,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就算玉兒是敏兒的獨女,她也不能為了黛玉,做出讓寶玉絕了嫡嗣的事來。
  寶玉可是最像國公爺的,賈家能否再次重續輝煌可都繫在寶玉身上了,黛玉到現在都臥床月餘了,還沒有一點起色,就算以後玉兒好了,配給寶玉做個姨娘,有她在旁邊看著,也不會委屈了玉兒。
  兩個玉兒一起是不行了,老二家的想要把個商戶家的薛寶釵聘給寶玉,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那個蠢婦,就只看到薛家有那麼點子錢,怎麼就不看看薛家的哥兒的德行,有那麼個大舅兄,別說幫襯寶玉了,以後還說不准要鬧出多少事來,要寶玉給他收尾擦屁股呢,他的寶玉千嬌玉貴的怎麼能去給個商戶子做善後的事。
  就算黛玉不行了,湘雲也是可以的,湘雲是她的侄孫女,她也不用怕寶玉娶了親後會和她離心,湘雲和寶玉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人的脾性也合的很,史家又是一門雙侯,這樣的人家才能幫襯到寶玉,為以後寶玉的仕途出力。
  賈母的心裡不再看重黛玉是一回事,她卻不想讓人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從而看輕了黛玉,無論怎麼說黛玉都是她的外孫女,黛玉被看輕,她這個外祖母的面上又能好看到哪裡去。
  賈母一點沒覺得他們得了林家那麼多財產,理所應當的要好好對人家,她想到的只是黛玉萬一被慢怠的很了,她的臉面會不好看。
  紫鵑聽老太君依然還這麼關心姑娘,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她就知道,無論那寶姑娘做的完美,在府上的名聲再好,老太君也絕不會點頭認下她做這個孫媳婦,她們姑娘可是老太君的親外孫女,老太君認定的寶二奶奶可是她們姑娘。
  只要能在二太太請動宮裡的貴人之前,讓姑娘和寶二爺的事過了明路,只要二老爺點頭應下了姑娘這個寶二奶奶,就算宮裡的貴人也不能駁了親生父親定下的親事。
  二老爺最是聽老太太的話,所以說只要老太君的主意不變,她也就沒什麼擔心的了,只是最近定要讓姑娘常來給老太君請安,把這段時間丟失的寵愛奪回來,把緊老太君和寶二爺的心最是重要,如果能讓老太君及早把姑娘和寶二爺的事情給定下來就更好了,畢竟這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啊。
  紫鵑滿臉微笑,滿是恭敬的蹲了個福禮,「紫鵑給老祖宗請安了,給二太太、璉二奶奶、珠大奶奶、大太太、寶二爺、寶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各位主子請安。托老祖宗的福,我家姑娘的身子眼看著就要好起來了,姑娘今日氣色已經好多了。姑娘本想著今日就要來給老祖宗請安的,可在外面箱籠裡的衣服都太過素淨,姑娘怕帶了晦氣,衝撞了老祖宗,那就是我家姑娘的罪過了。姑娘說等明日她好好捯飭捯飭,滿是精神的來看老祖宗,今日姑娘就先差奴婢來給老祖宗稟報一聲,讓您明日裡準備好吃的玩的等我們姑娘來」
  賈母原本緊張擔心的表情,在紫鵑的話落後,換上了喜色,「好好,我的玉兒身體好了,老婆子就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玉兒能好起來,也是你伺候的好,鴛鴦去把那對金鑲珠掐絲手鐲拿來賞紫鵑,你啊好好伺候你家姑娘,等玉兒全好了,我還有重賞」
  鴛鴦去到內室,沒一會就捧了個巴掌大的紅木匣子出來了,笑著遞到紫鵑的手上,「平日裡也不見老祖宗這麼大方,你一來就得了這麼一對十足金還嵌著珍珠的大鐲子,真真是羨煞個人了,看來老祖宗最疼的還是林姑娘,不然我這每日都在老祖宗身邊晃蕩的,怎麼不見老祖宗賞我呢」
  賈母心中想些什麼,別人不見的知道,最得她信任重用的鴛鴦卻是能猜出些許的,賈母想要讓府上的人都知道林姑娘並沒有被厭棄,她還是很疼愛林姑娘的,鴛鴦自然按著賈母的心思來說話行事。
  賈寶玉在見到紫鵑進來後,就一直想要問她關於林妹妹的事,他一直想要去看望林妹妹,可是不論是老祖宗還是母親,甚至身邊的姐妹們,都阻了他,說是林妹妹要安心養病,才能好的更快,他要是去了,林妹妹又要招待他,一通忙亂的,怎能安心的養病。
  他已經有月餘沒見到林妹妹了,如果不是最近父親盯他讀書盯的緊,他早就偷偷的去看林妹妹了。
  往日裡紫鵑也來,但每次都說林妹妹的身體還沒好,還是臥病在床,別說和姐妹們一起作詩玩樂了,連房門都出不得,今日終於聽到林妹妹身體好了,父親又不在這看著,賈寶玉忍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這會看屋中氣氛正好,娘親也沒有露出什麼不喜的神色來。
  賈寶玉喜笑顏開的從賈母身邊的軟榻上起來,來到紫鵑的身邊,拉住紫鵑的手,急切的問道,「紫鵑姐姐,林妹妹身體好了嗎,那我和你一起回竹秀園,去看望下林妹妹,這麼多時日不見林妹妹,我可是想她想的緊,好姐姐,你走的時候,定要帶上我,讓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賈母慈祥的看著賈寶玉,對於寶貝孫子的提議,她覺得挺好,黛玉反正最後定是要給了寶玉的,寶玉的心在黛玉身上,可比在那薛家姑娘身上好,有湘雲和黛玉攏著寶玉的心,寶玉就絕不會被王氏給哄了去。
  賈母心裡滿意,王夫人可是快要氣死了,林黛玉就是個狐媚子,這剛有點好,還沒出門呢,就把她的寶玉的心給勾去了,真不愧是賈敏那個狐媚子的女兒,一樣的讓人厭。
  不是臥床不起了嗎,乾脆就一直不起下去好了,怎麼就好了呢?那林黛玉不是最愛使小性的嗎?不是聽不得那些個流言蜚語的嗎?不是聽了就要流淚心傷的嗎?不是多思多想愛流淚不利於休養的嗎?不是這種人天生的就是早死的命嗎?
  這些明明都有,為什麼那林黛玉還不下去和她那死鬼爹娘去團圓,還在這裡勾著她的寶玉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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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王夫人看了眼面帶微笑,端莊的坐在探春身邊的寶釵,女孩子就應該像寶釵這樣,溫潤大方,端莊懂禮,林家丫頭那注定早夭的樣,怎麼配得上她的寶玉,老太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就認準了林丫頭,真真是氣死人,不行,她可不能認事情發展下去。
  以前林如海在,她多少還有些忌諱,現在連林家的家產都被她攏在手裡了,那命硬剋死了雙親的林家丫頭還有什麼值得她退步的。
  病了這麼些時日,那丫頭還能好起來,看來那人參養榮丸中的人參還是太好了,現在好藥材可是難得的很,下面的奴才真是不知道給主家省銀子,給那林家丫頭配藥,哪裡就用得了那麼好的藥了,回頭還是要讓周瑞家的去敲打敲打那些不知柴米貴的奴才們。
  對於寶玉要去看望黛玉,王夫人各種不同意,但賈母明顯是同意的,她自然不會跟賈母直接對上,而是對著探春使了個眼色,讓探春出面阻止寶玉。
  探春看到了王夫人的眼色,內心苦笑,可王夫人作為她的嫡母,她以後的婚配大權可是在她的手裡的,她雖然得老祖宗的喜歡,可老祖宗已經許久不喜歡出門應酬了,更不會為了她這麼個庶女外出應酬了,最後她的未來如何,還是要落在嫡母的手上,嫡母吩咐的事,她如何能反對。
  探春思緒了一下,然後對著賈寶玉說道,「二哥哥,林妹妹明日就來給老祖宗請安了,明日就能見到,你何必急在這一刻,你現在去了,林妹妹完全沒有準備,再說今日已經晚了,林妹妹身子剛好,現在定已經疲憊了,如若讓你見到她不精神的一面,小心她惱了你,以後都不理你了,你到時可不要求我們於你在中間周旋,我可不願惹林妹妹的埋怨」
  寶玉聽探春這麼說,右手一拍額頭,滿是懊惱的到,「哎呀,我竟是險些就要做出惹惱林妹妹的事了」說完對著探春做了一個揖,「我在這裡謝過三妹妹提點,多謝,多謝」
  對於寶玉的連聲道謝作揖,探春笑著躲了開來,「二哥哥你這是作何,咱們姐弟間,還要如此作態嗎,你竟是不把我當你的親姐妹不成,不然何來這種生疏的謝意」
  寶玉急了,忙道,「二姐姐可是冤了我,我怎會不當二姐姐是親姐妹,不單三妹妹,在我心中二姐姐、四妹妹和三妹妹你一樣都是我的親姐妹,就連林妹妹、寶姐姐還有雲妹妹都是我的好姐妹,咱們一起快樂的住在一起,這是我最開心的事,我怎會和姐姐妹妹們生疏呢,三妹妹,真的是我錯了,你原諒則個好不好,不然作為賠禮,下次三妹妹再起詩社,我出銀子置辦一桌酒席於詩社做吃食可好」
  探春笑著應了下來,「二哥哥說的話我可是記下了,到時二哥哥可不要忘記了,不然我可是會厚著臉皮上門討要的」
  寶玉最愛的就是和姐姐妹妹們一起嬉笑,聽探春如此說,自是無不可的應下。
  寶玉轉身對著紫鵑說道,「紫鵑姐姐,林妹妹那裡最是離不得你的,你快快回去吧,伺候林妹妹早點安寢,明日來老祖宗這才能更精神」
  對於黛玉的小性子,賈母自是知道的,想到寶玉現在去了,說不得就會像探春說的那樣,要惱了寶玉,兩個玉兒鬧不合可不是她想要見到的,自然打消了讓寶玉跟紫鵑一起去看黛玉的想法,「寶玉說的對,紫鵑你快回竹秀園吧,照顧好玉兒,你就是大功」
  紫鵑躬身告退出了花廳,雖然寶二爺沒有跟著一起走有些可惜,但想著竹秀園中也無甚可招待寶二爺的,姑娘也沒有梳妝打扮,這天也晚了,姑娘的精神氣色定也沒她出來時好了,這樣想著,紫鵑也沒甚可惜的了,想著明日定要好好裝扮下姑娘,讓寶二爺驚艷才好。
  紫鵑出了花廳,遠遠的還聽得到寶二爺在和老太君說明日把史家姑娘也接來,姐姐妹妹們一起樂呵樂呵。
  史家姑娘可是比他們家姑娘更稱得上是寶二爺的青梅竹馬,史姑娘也是姑娘上位寶二奶奶的強力對手,紫鵑心中更堅定明日定要讓姑娘艷壓群芳,讓寶二爺的眼裡只有姑娘的存在。
  紫鵑原也是穩重的性子,可這月餘寶二爺都沒踏進竹秀園看望姑娘一眼,讓她有些急了,現在滿心想的就是怎樣把寶二爺的心都引到姑娘的身上,什麼女孩子要矜持要端莊大氣的事,早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
  興匆匆一路小跑回來的紫鵑在屋外平復了一下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依然那麼穩重淡定,值得姑娘器重信任,就是這一會的平息間,就聽到雪雁在和姑娘編排她的不是。
  原以為沒什麼威脅的雪雁,竟然敢背著她向姑娘說自己的不是,看來往日裡她對那雪雁還是太好了。
  紫鵑聽了幾句,沒聽到姑娘訓斥雪雁,別說訓斥連讓她閉嘴都沒有,紫鵑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姑娘的心了,難道這幾日她向外跑的太勤了,讓姑娘不滿了,可是姑娘怎麼不想想她這都是為了誰,姑娘已經這麼久沒有在眾人面前露過臉了,府上的人都以為姑娘失寵了,連院子中的粗使小丫鬟都敢偷懶打滑。
  她汲汲營營的往主院躥,還不全是為了姑娘,為了讓老太君和寶二爺不要忘了姑娘,可是雪雁現在這樣編排她,姑娘竟然一點為她說些什麼的意思都沒有,紫鵑覺得自己的忠心錯付了。
  想到她現在是姑娘的大丫鬟,只有姑娘在這府裡出了頭,她這個丫鬟才能水漲船高的跟著出人頭地,成為寶二爺的姨太太,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紫鵑心中安慰自己,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上人的目標,哪怕忠心錯付了,只要姑娘身邊最得用的還是她,她還是佔據著無人可取代的地位,那她做的這一切就都值得。
  聽到雪雁出來的腳步聲,紫鵑故意掐準時間進去,和雪雁撞了個滿懷。她要看看背後說人壞話,卻被逮了個現行後,雪雁要如何圓過去,還有姑娘會不會為了給她個交代,而處罰雪雁。
  雪雁在看到來人是紫鵑的一瞬間確實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連眼神都不太敢和紫鵑對上,這種時候被正主撞上,先不說理虧的事,就是這種尷尬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黛玉不管原主對紫鵑的有多信任,她只知道作為她的丫鬟,紫鵑是不得她的喜歡的,她醒來後,紫鵑除了給她梳妝,除了不停的念叨讓她去請什麼安,除了亂翻她的衣服還一通亂嫌棄外,根本不關心她的吃飯問題。
  自吃了東西後,黛玉已經邁入了吃貨的行列,對於不把她的吃飯問題當首要大事處理的紫鵑,已經被她打上了不可信的標誌了。
  黛玉才不管紫鵑和雪雁在對峙什麼,她現在最想的是香噴噴的粥,「雪雁我餓了,快去把粥端來於我用,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山藥枸杞粥,也要給我做出來,等我明日吃」
  雪雁滿是笑意的應是,然後越過紫鵑出去了,留下滿是不可置信的紫鵑直直的看著黛玉。
  紫鵑不相信姑娘看不透她的想法,她只是想讓姑娘在她和雪雁間作出一個選擇,這個選擇她以為是毫無疑問的,就算姑娘並沒有像她想的那麼信任她,但和一無是處的雪雁比起來,她對姑娘更有用處啊,這個選擇應該是沒有第二個答案才對。
  難道姑娘對她的不滿,已經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了嗎?這樣直白的沒有任何餘地的打她的臉,被雪雁這樣編排,她都已經和雪雁臉對臉的站在一處了,姑娘都當沒看到她,只是吩咐雪雁,支開了她。
  紫鵑才不相信黛玉是真的餓了,在這時候什麼也比不上吃東西重要,畢竟原主可是個不注重口腹之慾的人,就算吃,也吃的精細,什麼時候對點子粥念念不忘過。
  紫鵑還在不可置信中,雪雁已經端著粥回來了,濃濃的香氣蔓延開來,黛玉滿眼放光的盯著雪雁手中的瓷碗,那表情有種口水要馬上滴下來的感覺。
  雪雁看到了姑娘的表情,心裡高興的很,姑娘以前胃口總是不好,每日除了喝藥,飯食只是少少的用一點點就算了,像今日這樣胃口大開,用飯香香的樣子,可是極其少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的。
  有胃口好啊,正所謂吃嘛嘛香身體倍棒,藥補不如食補,只要姑娘胃口好了,願意吃東西了,那麼身體肯定能慢慢的養好起來。
  黛玉的失態,雪雁的歡欣,紫鵑都沒有注意,她看到的是雪雁只端來了一砂鍋的粥,還是極其簡單的紅棗蓮子百合粥,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雪雁給姑娘準備的晚膳竟然只有一碗粥。
  「雪雁,你怎麼能只給姑娘用這麼一碗減薄的粥,這真是太敷衍了事了,姑娘是金貴的人,你難道就是這樣伺候姑娘的,除了粥竟然什麼都沒有,難道以後姑娘身邊離了我,你就讓姑娘過這種日子不成,你這大丫鬟當的真是太不合格了,姑娘身邊沒有積年的老嬤嬤,否則真應該讓老嬤嬤把你重新通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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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紫鵑說的痛快,她認為姑娘這下定會對雪雁不滿了,姑娘的性子她最是瞭解的,多愁善感且神經敏感易多想,雪雁只給姑娘一份粥就打發了晚膳,指不定姑娘心中怎麼想呢。
  她就說嗎,懦弱木訥的雪雁怎麼可能擠掉她重新成為姑娘身邊的得用大丫鬟,雪雁這種拿不出手的行事作風,怎麼可能和她相提並論。
  紫鵑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消了下去,最後直至無聲,不是她沒詞可說了,而是屋中的另外兩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在聽她說些什麼,她完全是在唱獨角戲,這種被完全的忽視的事情,她就算剛到老太君房中做小丫鬟的時候也是鮮少出現過的,這樣子讓她如何繼續說下去。
  雪雁看姑娘用的開心,一心都在伺候姑娘用膳上,紫鵑說了什麼完全是有進耳沒進心,全當畫眉鳥兒在叫,聽是聽見了,不過是有聽沒懂,更是記不得。
  黛玉更是滿腹心神都在香噴噴的粥上,一個被她否定掉的人,還是在這個世界裡身份低於她,武力也不見的有多高出她的人,完全不用她分心在意,全當不存在就好。
  只等到黛玉用完了膳,雪雁收拾好了食具,然後又應黛玉的要求,在黛玉的臥房裡重新煮了兩砂鍋的粥,一鍋紅棗蓮子百合粥,一鍋山藥枸杞粥。
  耳中聽著在爐火中沸騰的粥品的聲音,鼻中聞著鍋中散發出的淡淡的清香,看著小小的火苗撲撲的灼燒著砂鍋的鍋底,嘴中回味著剛剛喝的粥的濃香滋味,黛玉斜倚在軟榻上,隨手拿過案桌上的一本遊記看了起來。
  雪雁把燭火端到黛玉旁邊的書案上,讓黛玉那處更亮堂起來,姑娘剛剛用了不少的粥,可不能立刻就歇息,不小心存了食可就不好了,天已經晚了,進入了秋日,早晚已經很涼了,姑娘本身又怕冷,也根本不可能去院中轉一轉消食。
  在屋中除了看看書做做針線,姑娘家的還能做什麼,當然別家的姑娘還能和丫鬟們閒聊些事情,他們家姑娘卻是個不愛東拉西扯的人,那麼和更費眼的針線活比起來,看些雜書就是可以接受的了,多點幾隻蠟燭,把姑娘那處照的亮亮堂堂的,偶爾看幾回,想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妨礙。
  最重要的是,姑娘難得今日心情好精神好,姑娘又對她說了心裡話,她不想擾了姑娘今日的興致。
  雪雁覺得偶爾一次無事,紫鵑卻是不會同她一樣無視的,剛剛她被那樣無視,讓紫鵑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危機感重的很,自然是一點也不放過刷存在感的機會,「姑娘,已經夜了,這些個勞什子的書,太過費眼,姑娘還是不要看了」
  黛玉看了紫鵑一眼,「現在就寢有些早,不看書又能做什麼?」
  黛玉是真的不知道,在原主的記憶中,之前月餘一直昏昏沉沉的臥病在床,別說看書了,連坐起來都有些費力,沒有可參考的地方。
  在往前沒有臥病的時候,原主是和賈母還有那個賈寶玉住在一處的,吃過晚膳後,幾人和丫鬟們一起說笑玩鬧一會,也就到了就寢的時間了,那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可參考的地方,所以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能看看她感興趣的書外,還能做什麼。
  姑娘還願意問她的意見,這就代表著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紫鵑立刻滿面笑容的回到,「姑娘不是說明日要去給老太君請安的嗎,咱們不如現在就把明日要穿的衣服,要搭配的頭面首飾,身上要帶的玉珮荷包,還有要給老太君寶二爺各位姑娘們的禮都選好,這些個物件都先挑出來。衣服要熨燙下晾起來,最好用熏香熏一晚上,明日才好穿,挑好了這些,也就到了就寢的時間了」
  紫鵑說完這,轉頭問雪雁,「雪雁,我讓你把姑娘之前還沒上身的那幾件新衣找出來,你有沒有找出來,晾在哪裡了,我看看是不是我要的那幾件?」
  沒等雪雁回答,黛玉插嘴了,「我什麼時候說明日要去請安了?」
  紫鵑這下比聽到黛玉沒幫她訓斥雪雁時還要震驚,「姑娘,老太君那麼關心你的身體狀況,每次招我去都要問詢很多,你身體見好了,為何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也好讓老太君放心。再說寶二爺也很是擔心姑娘,只因最近二老爺盯寶二爺功課盯的緊,才使得寶二爺沒來看望姑娘,今日我去給老太君請安,寶二爺還說要跟我一起回來看望姑娘呢,不過被二太太阻止了,姑娘您可不能現在鬧脾氣,跟寶二爺置氣疏遠了寶二爺,這可要不得,姑娘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寶姑娘。我今日已經向老太君稟明了姑娘明日要去請安的,您就算不為了寶二爺,也要體諒下老太君為您擔憂了這麼久的心啊」
  如果是原主,就算不為和她情投意合的寶玉,只為了疼她的外祖母,為了她在這世上她僅存的最親的親人,她也定要去請安的。
  可惜現在這副皮囊裡住的不是原主,而是來自遙遠聯邦的智能機器人一枚,在聯邦兒女到了年齡都是要被趕出家門獨自生活的,這也使得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很是冷淡,那更不用說隔了一輩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了。
  黛玉一點也沒想去給那記憶中貌似和善,其實對原主最是偽善不過的老太太請安,誰說她身體好了,這身體破敗到這種程度,不好好練一練,她是不會安心出門的。
  在身體沒養好前,她可沒心情去陪一個老太太幾個弱雞仔似的少爺姑娘太太們閒磕牙陪笑臉。
  「我身子還沒好,你說我穿的素淨點都會衝撞了外祖母,這我身體都還沒好,那就更是會衝撞了,請安就不去了,我就在看會兒閒書就歇著了,你就先下去吧,這裡有雪雁陪我就好」
  紫鵑一口心頭血差點噴出來,姑娘以前是喜歡藏心事,心裡有點啥,從不說出來,都要她費勁猜,怎麼今天突然什麼話都往外說了,她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姑娘的變化也太快了吧,強悍版的姑娘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了啊。
  「姑娘,可是我今日給老太君請安的時候,已經說您明日一早就會去請安了啊?」紫鵑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黛玉的眼神離開書,瞟了一眼紫鵑,「哦,這樣啊」
  紫鵑以為姑娘要改變主意了,滿是希翼的看著姑娘。
  紫鵑這丫頭黛玉原本只是覺得不能重用,現在看她做下這種不經自己同意就私自決定的事後,卻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這種丫鬟別說重用了,以後能少用就少用吧,等她收集好這裡的信息,調養好身體,就離開這賈府。
  黛玉對於奴才的定義,就是聯邦的家用機器人,都是主人花銀子買來伺候的,區別不過是機器人是機械的,是完全聽從主人的命令,不會有絲毫的質疑,而花銀子買來的奴才,卻會有自己的小心思,用的時候既要擔心她們的陽奉陰違,還要考慮到背叛的問題。
  雪雁在黛玉看來算得上半個合格的家用機器人,紫鵑卻是完全不合格,對於不合格的東西,黛玉的想法就是回爐重造,可惜紫鵑是真實的人,不是機器人,黛玉不可能把她回爐,再說了,那紫鵑也不完全算是她的丫鬟,紫鵑的身契可不在她的手裡。
  一個別人家的家用機器人,她現在只是暫借來用,聽不聽話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走的時候給她的主人留下她就是了。
  黛玉心裡決定以後這紫鵑她都不在吩咐了,別人家的東西還是少用的好,就算是暫借的也是一樣。
  紫鵑還在等待姑娘同意的答覆,並不知道黛玉已經把她歸類為了借來的東西用不得的行列裡了。
  「那你明日在去一趟外祖母那,就說我晚上太興奮,一不小心又得了風寒,重新躺回床上了,不能請安了,還是等好了再去吧」
  黛玉說完就不在理會紫鵑,紫鵑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出了房間,今夜她也不準備給姑娘守夜了,想來姑娘現在也不稀得她守,有雪雁就夠了。
  她還是先回自己的房間好好想想今日姑娘的事,到底是從哪裡開始不對了,這可關係到她以後的路如何走,可馬虎不得,不到萬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放棄林姑娘,畢竟她這幾年在林姑娘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果離開了這,重新找個主子,能不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不好說,能不能成為寶二爺的房裡人就更不好說了。
  希望姑娘對她不滿的態度只是暫時的,等明日去榮慶堂替姑娘回了不能請安的事後,她最近都不要在出去了,老老實實的在姑娘房裡守幾日姑娘,姑娘對她能回轉最好,回轉不了她真的就要考慮後路了。
  紫鵑走了,黛玉沒多久也就歇了,雪雁在外間守夜,黛玉在床上開始運行起聯邦的呼吸之法,昏昏欲睡中想著,明日要盡早把機關獸的圖紙畫出來,讓雪雁去找人做出來,休養身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探察這個世界的事情卻需要立刻付諸行動了,這樣等身體休養到可以遠行後,就立刻離開這賈府,不然以後進入了練體階段後,在這賈府中行事就太不便了,腦海中閃現著一個個的想法,當然她也沒想多久,在呼吸之法的運行下,很快就陷入了深層睡眠之中。
  雪雁夜裡起來看了幾次,發現姑娘睡的很是香甜,往日多夢易醒易驚的情況竟然一次都沒有出現,心裡歡喜,想著定是姑娘把以後的章程都訂好了,心裡有了底,安定了,夜裡才睡的這樣香甜。
  雪雁在外間的軟榻上,擁著被子想著離開這賈府後,姑娘以後的日子定會好起來的,在雪雁想來,姑娘所謂的離開定是老爺臨去前給姑娘留下的後路,老爺那麼疼姑娘怎麼可能不為姑娘方方面面的考慮到,想到老爺的能力,還有林家的底蘊,對離開賈府雪雁充滿了希望,慢慢的也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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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一大早賈寶玉就起來了,洗漱裝扮好,就在花廳裡等著林黛玉的到來。
  很快來給賈母請安的眾人也都到了,賈母也扶著鴛鴦的手從內室出來了,人都到了,卻遲遲不見說好要來請安的黛玉。
  賈寶玉急躁的在廳內走來走去,嘴裡直念叨著,「林妹妹怎麼還不來,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吧」
  王熙鳳嬉笑滿面的拉著寶玉,把他送到賈母身邊坐好,「寶兄弟你擔心太過了,林妹妹又不是從府外來,在咱們自家府裡,還能出什麼事不成。不是林妹妹還不來,是你今日起的太早了,大家也都覺得早不見林妹妹了,所以今日都來的早,按著往日這個時辰可還沒到來給老祖宗請安的點呢,來,安穩的坐好了,稍等片刻林妹妹定會打扮的起來了」
  探春看王夫人的臉色不好,知道嫡母不喜歡林妹妹,對於林妹妹,她也不是很喜歡,憑什麼她作為國公府的姑娘,日子都要靠著自己算計過,林妹妹不過是國公府的外孫女,在老祖宗處卻比她這個正宗的國公府的姑娘還要好,雖然嫡母不喜歡,可老祖宗喜歡,二哥哥喜歡,這讓她怎能不嫉妒。
  現在林妹妹的父親也去了,成了比她還不如的孤女,老祖宗表面上還是那麼喜歡林妹妹,可她卻看的明白,老祖宗對林妹妹的心已經淡了。
  人啊,總會嫉妒比自己過的好的人,心裡會不爽,而對於比自己過的還不幸的人,心裡就舒服多了,這會子探春也不介意說些似是而非的替林妹妹開脫的話。
  「二哥哥你還是快快的坐好吧,林妹妹等會裝扮的可人的,端好了架子來了,打眼看到你這副急猴樣,一下忍不住笑了場,看林妹妹不惱了你」
  寶玉雖坐在了賈母的身邊,還是不老實,整個人跟嬌娃娃似的,在賈母的懷裡撒嬌,聽得探春這樣說,想著林妹妹一會盛裝打扮的來了,林妹妹的氣質最是像那清高孤傲的月宮嫦娥,因自己的作態,讓林妹妹的形象一下子跌入凡塵,別說林妹妹自己惱了,光想想那場景,連他都覺得可惱。
  隨也不再作怪,只是安生的依偎在賈母的懷裡,開心的說著,「林妹妹這一病月餘,總算好起來了,往後林妹妹就還能和姐姐妹妹們一起玩耍,想想孫兒就開心,這麼長時日都沒去看望過林妹妹,孫兒心裡頗難受,對林妹妹也想念的很,想來老祖宗和孫兒一樣想念吧」
  沒等賈母回應寶玉的話,就聽得門外響起了史湘雲的聲音,「愛哥哥是在想念我嗎?」
  聽到是史湘雲的聲音,賈寶玉從賈母的懷裡一下站了起來,幾步來到門邊,史湘雲剛好進來,兩人毫不忌諱的攜了手一起回到了賈母的身邊,分左右坐下。
  「雲妹妹,我昨日還和老祖宗說今日派人去請你來玩幾日呢,沒想到這邊派去請你的人還沒出發,你卻是自己就先來了,看來我應該昨日想到的時候,就直接派人去接」
  史湘雲聽她的愛哥哥說今日本也是要去接她來的,心裡開心極了,「呵呵,這麼看來我和愛哥哥也算得上心有靈犀了」
  史湘雲一向表現的大大咧咧,有時候說的話做的事都有些沒顧忌,眾人已經習慣了,她和賈寶玉牽的手說的話雖然不是閨閣女子該做的,不過大家卻也都沒往心裡去,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此行事是他們間的常態,見得多了自然沒覺出什麼不該來。
  要說不高興的,也有,首先是王夫人,史湘雲一向不得她喜歡,老太婆想些什麼她也能猜個大概,從老太婆同意她提議的把林家那丫頭挪到竹秀園起,她就知道林家丫頭對寶丫頭雖然還是個威脅,但已經不是最大的威脅了,相比較而言被老太婆提出來的史湘雲就礙了她的眼了。
  王夫人對於林黛玉的不喜,一則是因為她和賈敏的積怨,二則是她的寶玉對林家丫頭過於看重了,她可不想寶玉娶了媳婦忘了娘,三則是林家丫頭那扶風弱柳般的身子,還有那易敏感愛拿嬌的樣,更有那一看就不是康健的身體,她還想等著抱孫子呢,靠那林黛玉,她的孫子可要等到什麼時候。再則就是林家丫頭從來不督促寶玉上進,只知道攛掇著寶玉一起玩鬧,這種兒媳婦她可不樂意要。因這幾點王夫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林黛玉。
  而史湘雲和林黛玉不同,她也算是王夫人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不覺得,不過是愛住親戚的一個小丫頭而已,史家和賈家王家都聯絡有親,史家又是一門雙侯,養一個小丫頭,銀錢又不是從她的私庫裡出銀子,她自然不介意。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史湘雲和寶玉之間還和兒時一樣毫不避諱的行事,讓王夫人心裡不舒服了,史家是一門雙侯,可那雙侯沒有一個是史湘雲的父親,史湘雲一個命硬克父克母的丫頭,讓她在賈家長住已經是她憐惜她了,沒想到小丫頭竟然蹬鼻子上臉,敢肖想她的寶玉,這是她如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王夫人不高興的明顯,眾人也心知肚明二太太不喜歡雲姑娘,對於二太太的臉色自然都裝作看不見。
  除了王夫人外,不開心的就是薛寶釵了,不過薛寶釵最是會做人,心中的不喜臉上是一點也沒表露出來,甚至還滿臉寵溺笑容的看著湘雲,不知道的還以為湘雲是她的親妹呢。
  史湘雲表現出的一直都對薛寶釵喜歡的很,看到寶釵後,嬌笑著跑到她身邊,拉著她的胳膊,撒嬌到,「寶姐姐,好久不見,雲兒好想你哦,這回我也不和老祖宗一起住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住,姐姐可不要嫌我啊」
  在史湘雲走向她的時候,薛寶釵眼神一暗,接著就溫柔的牽住史湘雲的手,笑道,「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你,我還要擔心你這侯府的小姐不要嫌棄我們家的簡陋才好呢」
  史湘雲很是大喇喇的一擺手,頗為不滿的說道,「什麼侯府小姐,姐姐你何時見過有侯府小姐日夜不離女紅針線的,姐姐家可是紫薇舍人的後人,姐姐家如果說簡陋,那我的房間就是雪洞了」
  史湘雲說的不遮掩,賈母聽到臉色當下就不好了,就算史湘雲是她的侄孫女,也不能這樣說她的娘家。
  史湘雲說的開心,還想繼續訴一訴她做針線活的哭,卻被薛寶釵扯了扯衣袖制止了她,眼神示意她看下賈母。
  史湘雲後知後覺的想到賈母是史家的老姑奶奶,她怎會喜歡聽到有人說她娘家的不好,雖然她現在已經過了靠娘家撐腰在婆家站穩腳跟的日子,可娘家興旺與否,每一個外嫁女都改變不了的在意。
  史湘雲吐了吐舌頭,轉回到賈母身邊,抱著賈母的胳膊,整個人扒在賈母的身上,可憐巴巴的看著賈母,「老祖宗,我今日一早起床,想你想的緊,沒等用早膳我就來了,老祖宗可憐可憐我,賞我頓早膳吧,真的好餓了呢」
  史湘雲是她最新決定的寶二奶奶的人選,自然不會讓她下不了台,在她的撒嬌下,順勢轉好了臉色,點了點史湘雲的額頭,「你啊,現在可不是小丫頭片子了,你是大姑娘了,以後可不許在這樣沒心沒肺的話趕話,隨便什麼人,你都剖心剖肺的往外說」
  王夫人聽了賈母的話,看向史湘雲的眼神一厲,然後低下頭,繼續做慈菩薩樣。
  薛寶釵依然溫柔端莊的坐著,貌似一點也沒有明白賈母口中的,那個隨便什麼人說的就是她,只是袖子下掐進手心裡的指甲印,說明她心裡並不想表面那麼的平靜。
  沒人在意薛寶釵心中是什麼感覺,賈母聽了史湘雲的話,看向她的表情慈愛了很多,「哎呦,我們小雲兒來看老祖宗,竟然都沒來得及用膳,鴛鴦快去讓人傳膳,餓著了我們的雲兒,可就是老祖宗的不是了」
  聽到要傳膳,眾人表情變的有些微妙,要知道她們今日請安可都特意來的早,都沒在各自處用膳,而是想著來老祖中處一起用,為的就是在早膳前,和久不露面的林黛玉親近親近,以此來表明對林黛玉的重視。
  可到現在林黛玉還沒來,老祖宗卻要讓人傳膳了,她們心中開始想著,這是不是代表著在老祖宗的心中,史湘雲的地位已經超越了林黛玉了。
  眾人對於老祖宗的決定沒有一個反對的,都相攜著言笑晏晏的站起,打算去餐桌邊就位,準備用早膳。
  太太媳婦姑娘們想些什麼,賈寶玉不知道,他只是覺得林妹妹還沒到,怎麼能現在就開飯呢。
  賈母活落後,賈寶玉就焦急的把自己硬塞進賈母的懷裡,讓她沒辦法站起來,更是伸手拉住了史湘雲,「老祖宗,林妹妹還沒來,在等等吧,林妹妹病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好一些了,病後第一次來給您請安,怎麼說也要等林妹妹一起用膳啊,老祖宗,孫兒求您了,等等林妹妹吧,好不好啊,老祖宗?」
  賈寶玉求完賈母,伸手端過一邊茶几上的點心,遞給史湘雲,「雲妹妹,你先用些點心墊一墊,等林妹妹來了,咱們就開膳,就一會兒,一會兒林妹妹肯定就會到了,等一下好不好?」
  史湘雲心裡氣極了,憑什麼為了一個林黛玉,就要她們都餓著肚子等著。
  史湘雲是大喇喇,但她並不是傻,知道在愛哥哥心中份量最重的姐妹,就是那該死的林黛玉,自然不會在這一點上和愛哥哥硬磕,「哎呀,我不知道林姐姐今日也要來給老祖宗請安,林姐姐既然要來,自然要等她了」
  說著接過賈寶玉遞著的點心盤子,放回了一邊的茶几上,「愛哥哥想用幾個點心打發了我可不行,我一大早空著肚子來,可是衝著老祖宗小廚房的美味來的,可是幾個點心就能敷衍了事的」
  賈寶玉立刻作揖賠禮,「是二哥哥的錯,不該用點心敷衍打發雲妹妹,等用了老祖宗這的美味,我那裡還有一瓶玫瑰膏,讓襲人拿了給雲妹妹,全當我的賠禮可好,雲妹妹就原諒則個吧」
  賈母不動,站起來的眾人,又都坐回了原處,繼續說笑,一點也看不出各自的心中都在想些什麼,表面上對寶玉的提議是一點不滿都沒有。
  說笑中,簾子從外面掀開,眾人眼神看向門口,想著應該是林黛玉到了,誰知看到的是拎著一個食盒的紫鵑,根本沒有林黛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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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賈寶玉看到紫鵑來了,滿面悅色的來到他身邊,「紫鵑,林妹妹呢,在後面嗎?你今日怎麼沒和林妹妹一起,難道是你拎了什麼好吃的稀罕物,早林妹妹一步來老祖宗這討賞來了」
  賈寶玉說笑著幾步到門口,有眼色的小丫鬟已經打起了簾子,寶玉伸頭往外看,哪有林妹妹的身影。
  賈寶玉滿是急色的回到紫鵑身邊,「紫鵑,林妹妹呢?你不是說林妹妹今日要來給老祖宗請安的嗎?人呢?」
  紫鵑滿是尷尬的給眾人請了安,才對寶二爺的急切給了回復,「二爺,我家姑娘昨日想著今天要來請安,要見到老太君二爺和姑娘們,激動到半夜才睡下,夜裡不小心就著了涼,今天一早起來身子就又不好了,床也下不了啦」
  紫鵑的話,讓眾人都愣了下,賈母和賈寶玉聽說林黛玉又不好了,臉上和心裡都有了擔憂,其餘人臉上也都是擔憂,但心裡真正擔憂的,除了和黛玉很好的惜春有些外,其餘的人,不過是把這件事在心裡過了一下而已,絲毫漣漪都沒濺起。
  賈母歎息一聲,「我可憐的玉兒,剛有點起色,怎麼就又不好了,鴛鴦去把我這的好藥材收拾一包給玉兒送去」
  紫鵑把手中的食盒呈了出來,「對自己的身子姑娘也是暗惱,想著來給老祖宗請安,讓老祖宗高興,沒成想最後竟惹得老祖宗又擔了一回心,這是姑娘吩咐小廚房做的一些點心,都是些老祖宗喜歡的口味,全當姑娘給您賠罪了,不但沒能給老祖宗請安,還累得老祖宗擔憂」
  賈母臉色淡淡的,衝著紫鵑揮了揮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伺候玉兒去吧,告訴玉兒好好養病,等全好了在來給我老婆子請安,可不能這種半好的時候在折騰了,你先回吧,等鴛鴦收拾好了藥材,我就讓她代我去看看玉兒」
  紫鵑恭敬的退了出去,走出榮慶堂後才算鬆了口氣,不過想到等會鴛鴦要代表老太君來看望姑娘,她可要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她今日一早可是看到姑娘比昨日的面色還要紅潤幾分呢。
  賈母也沒了和小輩們笑鬧的心情了,眾人草草的用了膳,太太們去理事,幾個姑娘和寶玉商量了下,決定結伴去看望黛玉。
  紫鵑急匆匆的回到竹秀園,就見雪雁正在伺候黛玉用膳,除了黛玉昨日點的那兩樣粥之外,還有幾個清爽的小菜,黛玉用的很開心。
  紫鵑進來後,黛玉的眼神根本沒有離開飯桌一下,只是雪雁把紫鵑讓了進來,問著榮慶堂的情況。
  「姑娘,您用完膳,讓我給您上個妝,然後就去床上躺著吧,等會鴛鴦姐姐就要來看望您了,我估計著寶二爺和眾位姑娘們也定是要來的,您可不能漏了餡,不然這不孝的名義一旦擔在了身上,姑娘可就毀了」
  黛玉知道在這種講究忠孝節義的地方,不孝就相當於否定了這個人的品德,就算別的方面在出類拔萃,也會讓人瞧不起的,對於紫鵑的話,自然點頭表示知道。
  紫鵑細細的給黛玉上了一個慘白的妝,扶著黛玉回床上安置了,聞著雪雁熏得滿屋子的藥味,巡視了整個屋子,發現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剛放下了心,就聽得院中原本不知道藏到哪裡去偷懶的小丫鬟們,嘰嘰喳喳的迎著寶二爺他們進來了。
  紫鵑回頭看了眼床上的黛玉,從姑娘那均勻的呼吸聲中,不難推測出姑娘已經進入了夢鄉。
  黛玉一點也不想應對接下來要來的人,再說僅僅憑著原主的記憶,就知道那寶姑娘不是個好惹的,那史家的丫頭也不是心寬的,對這種慣會不帶髒字卻能字字戳人心的人,她可是應付不來,這裡又不是聯邦,嘴巴說不過了,較武場上分高低,這些一生都將奉獻給後院爭鬥的女人們,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是她們這一生的必修課,且大部分人在這方面的天賦顯然都很不錯。
  和應付那些個在她離開賈府後,注定沒什麼交集的人相比,在呼吸之法中調理身體,顯然是更得她的心意,於是黛玉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在院中響起人生的同時秒睡了過去。
  雪雁看到姑娘睡了,趕緊小步跑到門口,見了寶二爺一群人,半躬身請了個安,然後說道,「我家姑娘剛剛用了藥睡下了,寶二爺和眾位姑娘們還是現在小花廳稍等片刻,等我把姑娘叫醒,在散散屋子裡的藥味,二爺和姑娘們再進屋看望姑娘如何?」
  雪雁說完順勢就要轉會屋裡,被寶玉急忙攔了下來,寶玉聽林妹妹睡了,心裡有些可惜,但還是放底了聲音說道,「不用了,我們是來看望林妹妹的,林妹妹好不容易睡下了,何必為了我們在把她折騰起來,也別散什麼藥味了,小心再讓林妹妹著了風就不好了。我們進去看一看林妹妹就走,你千萬不要把林妹妹叫醒,讓她睡就好,也好早日養好身體,以後和姐妹們一起玩耍的時間還多的事,不急在這一刻」
  眾位姑娘都點頭稱是,然後隨著雪雁一起進了黛玉的臥室,寶玉搶先一步到了黛玉的床邊,看到黛玉蒼白而消瘦的臉色,心疼的伸出手就想要去撫摸黛玉的小臉,這怎麼行,一摸可不就露餡了嗎?
  紫鵑立刻上前阻了寶玉的手,「寶二爺,您只在床邊看看姑娘就好了,姑娘這病一直好不乾淨,可見病根厲害的很,您還是在意點不要過了病氣的好」
  寶玉痛苦的好似病痛就在她身上似的,「林妹妹怎麼消瘦成這樣了,我這麼久都沒來看望林妹妹,真是太不應該了,我不怕過什麼病氣,病了才好,也好和林妹妹一起分擔下痛苦,我這心裡也能好過一些」
  說著說著寶玉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林妹妹在這裡痛苦的和病痛做鬥爭,而他不但沒有陪伴在林妹妹的身邊,更是和姐姐妹妹們整日開懷玩樂嬉戲,他真是太混蛋了。
  寶玉一哭,陪著來的紛紛掏出手帕來與他擦淚,更是要寬慰他的心,這位小祖宗可不能病了,他如果病了這府上誰也別想安生了。
  史湘雲最是不喜黛玉,上前拉住寶玉的手,掏出她隨身帶著的繡著艷麗的芍葯的手絹給寶玉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愛哥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也病了林姐姐的病就能好了嗎,你身上痛了,林姐姐就能少痛了不成。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每個都病上一病,幫林姐姐分擔一下,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病了,老祖宗一邊為林姐姐憂慮,一邊還要為你心憂,身體能好了不成,林姐姐最是關心老祖宗了,老祖宗要是不好了,林姐姐心情能好了不成,心情不好,如何能靜下心來慢慢的養病。你說什麼也要病上一病,這哪是幫林姐姐啊,你這純粹是給林姐姐幫倒忙,你想要幫林姐姐,最好的辦法就是每日開心的在老祖宗身邊盡孝,讓老祖宗開心,老祖宗好了,林姐姐沒有後顧之憂,心情好了,病才好的更快」
  史湘雲一通話辟里啪啦的說下來,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連寶玉都止了哭,直點頭,「雲妹妹說的對,是我想差了,只有咱們都好好的,林妹妹不用為咱們擔憂,心情順暢了,身體才能好的更快,好了,林妹妹也看過了,咱們也都走吧,別再打擾林妹妹了靜養了。紫鵑、雪雁你們照顧好林妹妹,有什麼缺的東西可以去找我要,我沒有的老祖宗也定會有,好好照顧林妹妹,一定要讓林妹妹盡早的好起來」
  賈寶玉說完,留戀不捨的眼光在黛玉的臉上徘徊了一會,終於忍著淚水撇開頭走了出去,鴛鴦把老太君讓她送來的上好的藥材交給了雪雁,拉著紫鵑的手囑咐了幾句後,也跟著寶玉離開了,薛寶釵走在眾人的最後,看著還在寶玉身邊安慰他的史湘雲,寶釵的眼神暗了下來,看來雲妹妹也並不是那麼天真無知啊,自己自負聰慧,沒想到竟被雲丫頭的表象給迷了眼。
  想到她的青雲夢已經是沒有可能了,雖然她家不缺銀子,可想嫁入高門的希望幾乎為零,姨媽提議的和寶玉成就好事,就成了她目下最好的選擇,好不容易威脅最大的林黛玉眼前著身體每況愈下,連老太君好像都已經放棄她了,沒想到又出來一個史湘雲,看來她也要加把勁了。
  薛寶釵急走幾步,和寶玉平行,看著還是鬱鬱寡歡的寶玉,貌似不經意的說道,「往日裡顰兒最是覺輕,一點子風吹草動的就要驚醒,今日咱們在顰兒的屋中一陣吵鬧,我還以為顰兒要被驚醒了呢,好在沒有,真是……」
  薛寶釵雖然知道了史湘雲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大大咧咧,沒有心機,可對於史湘雲的在意卻還是比不上林黛玉,究其原因還是寶玉對林黛玉的感情和對別人都是不同的,她不但要爭得寶二奶奶的身份地位,寶二爺的心她也不容許旁落,所以相比起史湘雲,林黛玉才是現在最需要打擊的,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不趁現在寶黛兩人不易見面,挑撥個一二,等黛玉好了,兩人在恢復以前相處的模式了,想要把林黛玉從寶玉心裡徹底剝離出來就更不可能了。
  薛寶釵是想著黑林黛玉,但她卻不會直白的說出來,打著為別人好的名義,實現她的目的,是她一直以來慣常用的辦法,她說的話雖然話語貌似有些挑撥的意思,可語氣裡的關心和擔憂之情,又會讓人覺得她純粹是擔憂,才會這麼直白的說出這種話來,不然以她的穩重勁,自是不會說出這麼不講究的話來,可戲沒等她表達完自己的關心擔憂的心情,話語就被從來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史湘雲給打斷了。
  史湘雲一臉的震驚,「寶姐姐你的意思是林姐姐在裝睡,可是為什麼呢?」
  林黛玉在賈寶玉心中那絕對是高潔的不容取代的,他怎聽得別人這樣誣陷她,就算說出那似是而非的話的是寶姐姐也不行。
  面對寶玉的目光指責,寶釵心裡把史湘雲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是一片無辜,「雲兒可不能亂說,我的意思是顰兒今日睡的香甜很好,人在睡眠中 ,身體能得到最好的修養,咱們雖然吵鬧了些,幸虧沒有把顰兒吵醒,我只是在想著以後看望顰兒的時候,定要注意,這種難得的好睡眠可不是每日都有的,碰上顰兒睡覺,都要注意著點,能不打擾就最好不要打擾,這樣顰兒才能更快的好起來」
  雪雁松幾位少爺姑娘的出院子,還沒離開她們住的院子呢,就聽這些人這樣編排他們姑娘,現在說姑娘裝睡,那回去指不定就要說姑娘是裝病了,最後要是說出姑娘不孝什麼的,也是有可能的。
  「寶姑娘,你們來看望我們姑娘,碰上姑娘睡眠,也不用太過小心翼翼,就算您想要高歌一曲,我家姑娘也不會被驚醒的,最近姑娘換了一張藥方子,這藥姑娘用了後,每每都能睡的很沉,輕易是驚不醒姑娘的,您放心的來探望姑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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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薛寶釵僵笑著,「往日裡只知道紫鵑是個貼心的,沒想到雪雁也懂事了,顰兒身邊有你們這兩個貼心的丫頭,我們也就放心了」
  對於薛寶釵的尷尬,賈寶玉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看到。迎春是有名的二木頭,自然不會替她出頭說話。探春看在王夫人的面上,會幫寶釵說話,可現在王夫人又不在,又不是什麼大事,她也就當不知道。惜春一向不喜歡愛端著架子對她們說教的寶釵,樂的看她的笑話。
  在這些人裡,和薛寶釵關係最好的,應該就是史湘雲了,可惜的是,幾天前賈母讓人給史侯夫人傳了個話,意思就是她看上湘雲了,想要把她聘給寶玉。
  賈母和史侯夫人說,這事她們心裡有個底就行,孩子們都還小,等年齡到了,在過了正路定下來。
  史侯夫人想著賈母是他們的姑母,湘雲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在賈府上住的時間甚至都比史家久,應該不會哄騙了她們,所以對賈母的話自然無有不應的。
  史侯夫人對賈母信任,也不過是因為史湘雲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如果是親生的,又怎會對一個姑母,一個嫁出去幾十年的姑母那麼的信任。
  賈母和侄媳婦定下了湘雲,卻又不把事情公開來,一方面是擔心老二家的知道了信音先下手,另一方面也打著看能不能在找到更好的更合意的女孩。
  史湘雲從史侯夫人處知道了她和寶玉的事,原本她就喜歡愛哥哥,現在愛哥哥就是她以後的良人了,對同樣打著愛哥哥主意的寶姐姐,自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以前看寶姐姐是端莊大方,現在看是做作顯擺,以前覺得她體貼溫柔,現在看是假仁假義,以前她對自己關懷備至讓她感動,現在看她是居心叵測讓她戒備。
  原本史湘雲還想現在最好不要翻臉,還是保持著以往的姐妹情深,也好打探對方接下來有什麼行動,所以才有了來時說要和她一起住的話。
  史湘雲這會卻不想那麼做了,還是現在就開始慢慢疏遠的好,現在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等她成了寶二奶奶後,在和薛寶釵疏遠,別人可要怎麼看她。
  心中打定了主意,史湘雲自然不會好姐妹似的上前替薛寶釵說話。
  鴛鴦作為老太君的心腹,對於主子的喜好,她清楚的很,老太君看起來很禮遇寶姑娘,其實對寶姑娘不屑的很。
  其餘的丫鬟,就連跟著寶玉來的襲人,都沒有想要出頭的意思。尤其是襲人,和林姑娘比起來,她是更喜歡寶姑娘,那是因為林姑娘在寶二爺心中的份量太重,且林姑娘又是個尖酸不好相處的,她怕自己做了寶二爺的姨奶奶,有這麼個主母她的日子會不好過。
  和林姑娘比起來,溫柔端方,且已經隱隱給她透漏過絕對會讓她的姨奶奶夢成真的寶姑娘,她自然更偏向於寶姑娘。
  可是林姑娘的情況,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以林姑娘的這種身體情況,就算老太太再喜歡林姑娘,也不會讓她上位成為寶二奶奶,對於已經這樣了的林姑娘,寶姑娘還是不放鬆任何機會的打壓,這好像和她認知中的寶姑娘不太一樣。
  襲人覺得她這麼早就偏向寶姑娘好像有點失算,看來她還是把心力都放到寶二爺和二太太身上的好,只要寶二爺離不開她,二太太信任她,那不論最後誰做了寶二奶奶,她的姨娘地位都不會受到影響。
  寶釵因對黛玉的過分顧及,一時失了穩重,讓眾人開始調整對她的看法和對應態度,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雪雁把來看望黛玉的幾人一直送到竹秀園外面,目送眾人離開後,才回了內室,看姑娘還在睡,雪雁仔細的給黛玉掖了掖被子,然後去了外間,看紫鵑正在給姑娘做衣服。
  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錦緞,紫鵑做的很用心,領口袖口下擺處都繡著精美的芙蓉花,如果是平時她還會感慨著紫鵑對姑娘真是很用心,可惜那紅色的錦緞,在這個時間做來給姑娘,可見這紫鵑還是沒死心啊。
  想到姑娘說的,不要去理會這賈府裡的人,她們只安心的在這院子裡,等姑娘養好了身體,就離開這賈府。
  之後賈寶玉和幾個姑娘偶爾也會來看望黛玉,可是每次黛玉不是剛用了藥睡了,就是精神很不好的在床上躺著,看著蒼白虛弱還要硬打起精神來接待他們,他們也沒那個臉皮就一直呆在黛玉那,每次都是說幾句話,讓黛玉安心養病,放下帶來的藥材,就趕緊走人了。
  慢慢的眾人心中的黛玉形象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一命嗚呼了,漸漸的再也沒人來竹秀園看望黛玉了。
  原本就偏僻的院子,現下更是添了幾分荒涼。
  院中的小丫鬟,凡是有些門路的都找關係走人了,就算不能去幾位主子身邊伺候,哪怕去大廚房或者是針線上做活,也比跟著這種沒幾天活頭的主子好。
  能走的都走了,竹秀園就只剩下了幾個剛從外面買來的粗使小丫頭,竹秀園一下子空缺了那麼多的丫頭,管家的王熙鳳和王夫人卻好像往了這,也沒有把卻的人補齊。
  賈母也正忙著和王夫人就寶二奶奶的人選打擂台,沒工夫管已經被她放棄了的黛玉,偶爾想起來問一下,得到的也都是林姑娘那很好,只是身體好在靜養中,無法下床,不能來給老祖宗請安,賈母問過也就放下了。
  就連賈寶玉想來看林妹妹,都被賈母和王夫人以各種理由給攔了下來。雖然林黛玉在賈寶玉心中是最不同的,但他的性子就是疼惜眼前人,誰在他身邊,誰就是他的好姐姐好妹妹。
  得了賈母和王夫人囑咐的幾位姑娘和府裡的丫鬟,每天圍著賈寶玉,賈寶玉在眾姐妹的圍繞下,樂不思蜀,整天忙著和姐妹們親親我我,那有功夫去看望和他說不到兩句話不是睡了就是沒精神了的林妹妹啊。
  自此林黛玉過上了悠閒的養身的日子,黛玉畫了一些圖紙,讓雪雁拿到外面找老師傅給做了出來,悄悄的帶回來給她。
  偵查機器人很小很小,和小孩的小指的指甲蓋一樣大,可惜那是在聯邦精密的儀器和稀少的特製金屬做支撐,才能達到那麼小。
  這裡的條件根本達不到這些,黛玉結合機關獸的製作,和腦海中的機器人的製作方法做改進後,畫的各個部件的圖紙,讓老師傅用上好的被稱為最堅硬的木頭鐵樺木的樹幹來製作出來。
  那些東西單看著不知道是些個什麼,怪形怪狀的,雪雁拿來的時候滿臉的疑惑,不過在看著姑娘鼓搗幾下,拼拼裝裝後,那些個稀奇古怪形狀東西最後竟然變成來了一個樣貌還有些可愛的玩偶。
  雪雁眼看著姑娘組裝出來了一個玩偶,湊上去圍著那半尺高的玩偶來回看,竟是沒看到任何一個對接的開口,雪雁滿眼崇拜的看著黛玉,「姑娘,您真是太厲害了,這可比九連環好玩多了」
  黛玉微微一笑,對老師傅的手藝很滿意,機甲獸組裝好之後,其嚴絲合縫的程度遠超自己的想像,雖不急聯邦精密儀器下的工藝,卻也相差不遠了。
  鐵樺木質地堅硬,份量自也是不輕,完全組裝好的機甲獸,黛玉這弱弱的身子已經是無法拿的起來了。
  黛玉把組裝好的機甲獸,又花費了比組裝時多出三倍的時間,才把它給重新拆卸了下來。
  黛玉拿過其中一塊部件,看這部件內部挖刻出的能量流通槽,想到這幾天對這裡的手工藝程度的研究,才知道這裡的人手藝是很精湛,但他們畢竟還沒達到逆天的程度。
  她原想的把翡翠磨成像珍珠一樣的粉末,然後填入能量槽中,在用薄金片把開口的一面封住。
  想的很好,可惜在這裡把珍珠磨成細粉,已經是極廢功夫的事了,把翡翠磨成粉,根本就找不到做的人。
  磨成粉不行了,那只能盡量做成小一些的翡翠粒,一顆顆的緊挨著,鑲嵌進這能量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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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雪雁,把我之前讓你收好的裝翡翠的那個匣子拿出來」
  「好的,姑娘」
  雪雁從箱籠中把翡翠匣子翻了出來,拿到黛玉眼前,打開匣子,給她看。
  黛玉從中選出了幾個水頭最好的鐲子,挑了出來,又從被她拆卸開部件中把機甲獸的關節連接處,和有著空間折疊擴展功能處的部件挑了出來。
  「雪雁,你去找一家做頭面的鋪子,找裡面工藝最好的師傅,讓他把這些凹槽裡密實的鑲滿翡翠,不留一點空隙,鑲的越嚴密越好,最後在翡翠上綁縛一層極細的金絲,把它們牢牢的固在槽中,萬不可因晃動而脫落了」
  雪雁接過東西,因知道那小巧的幾塊木頭,實際上份量卻是十足的,因此做足了準備去接,才不至於像第一次去拿這些小東西時一樣被差點墜倒在地上。
  雪雁對於黛玉的吩咐有些為難,「姑娘,這在看不出做什麼用的木頭上鑲嵌翡翠,絕對是前無古人的事,這回如果還是想要隱蔽的話,我估計很難辦到,且這種稀奇的事,定然會有很多人打探,我怕到時候……」
  對於雪雁的擔心,黛玉雖然覺得這些東西就算到了別人的手上,認那些人想破了腦子定也猜不出這是作何用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雪雁說的也有理,還是需要注意一下,想來想去,說道,「拿上東西和我去書房」
  竹秀園中現在根本就沒幾個人,僅剩的幾個小丫鬟,也不知道躲懶去了什麼地方,就連紫鵑最近都不知在忙什麼,鮮少見到人。
  書房就在正房的左間,出了黛玉的臥房,走過外間,再經過花廳後,就進入了黛玉的書房,一路上別說人影了,連蟲鳴都沒有,她們自然也就無需擔心讓人看到黛玉已經痊癒了,甚至可以不用雪雁攙扶著就能獨立走下床,走到書房。
  「把我作畫用的顏料都找出來」
  雪雁帶著疑惑把黛玉平時作畫時用的工具都一一的擺放在了書案上,又把黛玉之前挑出來的那些個部件拿了出來。
  黛玉端詳了一會,然後畫筆就在有著刻槽的那一面畫了起來。
  雪雁湊著鬧到看,越看越驚歎,原來姑娘竟是依著那些凹槽的形,畫出了各中絢爛的花朵和纏繞繁複而美麗的籐蔓。
  沒多久黛玉就把所有的小部件都畫好了,雪雁忍不住就撲了上去,垂涎的看著那一個個之前還平凡的和做傢俱剩下的下腳料沒什麼區別的木頭,現在卻讓她忍不住都想要收藏起來的精美物件,「姑娘,您畫的真好,以前您畫的也很美,可是看起來總讓人心酸酸的,可您這回畫的卻讓我在覺得漂亮之外,還有著開心,就像,就像,對,就像是冬天過後,看到院中的花都開了的那種開心,姑娘這樣真好」
  雪雁覺得姑娘的畫能有這麼大的改變,全是因為姑娘已經對這賈府失望了,不在付諸感情了,那這賈府對她好也罷壞也罷,就算流言蜚語滿天飛,就算連個小丫鬟都敢輕慢姑娘,姑娘卻已經看開,在不為之煩惱。
  姑娘的心中現在一定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期盼著離開這賈府後,開始新的幸福的生活。想來老爺應該給姑娘安排好了無憂的未來,姑娘以往看不開,非要在賈府受苦,使得畫個畫都只有愁苦沒有歡喜,現在姑娘終於看開了,也不枉老爺為姑娘安排了那麼多。
  雪雁不知道林如海都做了什麼,實際上林如海也什麼都沒做,他對自己愛妻的娘家,自己的岳家充滿了信任,完全放心的托付了自己的女兒。
  可雪雁不知道這些,她看姑娘這些時日的改變,以為是老爺為姑娘安排了可以讓姑娘就算離開賈府也餘生無憂的出路。
  因著這樣的想法,黛玉畫中的改變,甚至是平日裡生活中的一些改變,雪雁都沒覺出有什麼不對來,對這種改變,雪雁是抱著歡欣之極的態度對待的。
  雪雁說的很含糊,黛玉卻明白,原主的畫中籠罩著哀愁,讓看著忍不住心酸,而她的畫中卻充滿了生機。
  原主那敏感脆弱的小神經,住在這賈家那寄人籬下的淒涼感,濃郁無比,再加上母親去世,她自己和父親的身體又都不好,還必須遠離父親,獨自住在外祖母家,心情能歡暢了才怪。
  而她卻不同,她現在是個人了,是個貨真價實的人,不是那種表皮是仿真肌膚,仿真肌膚下就是精密的機械的機器人了,人類的身體讓她感覺到了不同於機器人的生命的感覺,那種由心臟血液脈搏中散發出的生的氣息,讓她震撼之外,無法忘懷,畫中不自然的就流漏了出來。
  黛玉原本是不會作畫的,可是擋不住原主會啊,且功力還不低。她接收了原主的記憶,自然也會畫了,且這具身體在拿起畫筆的時候,那種在軀體裡殘留的意識,會帶動著她運筆,幾朵簡單的花朵,幾支凌亂的籐蔓自然還難不倒她。
  雖然細節處沒有原主做的那面精緻,立求百分百的完美,但應付這些個小東西是足矣了。
  紫鵑剛從寶二爺的院子裡,和襲人聯絡感情回來,走進正屋的時候,就聽到從書房中傳出雪雁的聲音。
  紫鵑止住去黛玉臥房的腳步,轉身進了書房,看到雪雁正對著桌子上的幾樣小物件驚歎,好笑的上前,「是什麼東西讓我們見多識廣的雪雁這樣驚奇了,我可要看一看」
  紫鵑的聲音一出,雪雁就變了臉色,紫鵑心裡一堵,臉色卻不變的上前走到書案旁,拿起一個小物件,被手中的重量一壓,紫鵑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東西,給姑娘們玩的物件一般都是小巧精緻份量適中的,閨中教養的姑娘何時會玩到這樣壓人的小物件了,這雪雁也不知怎麼想的,竟對著這麼個沉疙瘩興奮。
  紫鵑沒有細看手中的東西,只是瞟了一眼,有畫的一面剛好在另一邊,她瞟到的是物件之間銜接處,只有幾個凹槽點和幾個小凸起的一面,除了嫌棄之外,自然沒覺出什麼好來。
  且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還都在雪雁的身上,她想知道雪雁為何變臉,難道姑娘這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瞞著她嗎?
  雪雁臉色非常不好的瞪了紫鵑一眼,然後焦急的看向姑娘,雖然她不知道姑娘讓她弄來的這些東西是什麼,但從姑娘的表現來看,顯然不是她之前想的姑娘給自己做的小玩意那麼簡單,不過不論是什麼,姑娘對這很重視,且這東西似乎和她們離開賈府有著很大的關係,她怎能不緊張。
  黛玉面對雪雁的緊張擔憂,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單看認她是天才,只要沒有學過機械裝卸學、力學、之類的東西,絕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哪怕是把所有的物件都給他們看,她也有信心絕對不會有人發現機甲獸的秘密。
  「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雪雁,你等紫鵑看完了,就去辦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就好,我這一覺估計要睡到晚膳時分了,你不為擔憂我,辦完事回來的路上去李酥記帶份玫瑰奶酥回來,這個可不要忘了,我要配什錦八寶粥吃」
  黛玉說完,也不用雪雁和紫鵑伺候,擺擺手自己走了。
  黛玉剛離開,紫鵑就嗤笑一聲,「我當是什麼稀罕物件,使得雪雁你竟還要背著我噎著藏著的和姑娘一起看,沒想到姑娘竟是隨我看,呵呵,姑娘房裡的東西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不成,姑娘既然說了讓我看,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讓我們一向自詡大房的雪雁這樣緊張」
  自從黛玉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病下去,不去爭老太君的寵,不去為寶二奶奶的位置去奮鬥拚搏,紫鵑對黛玉就越來越散漫了,日日在外面去尋找她可以離開竹秀園重新扒上寶二爺的機會。
  那些小丫鬟好離開,可滿府上下,誰不知道她紫鵑是老太君親自賜給姑娘的丫鬟,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如何能輕易的離開姑娘這去另謀高就。
  姑娘的不上進,讓紫鵑最後一點忠心也煙消雲散了,她覺得自己對姑娘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她紫鵑在這府上上下打點,只帶了一個沒出席的紫鵑還有一個早就撇些姑娘回了揚州的奶媽的姑娘,在這賈府哪能過了那麼幾年的舒心日子啊。
  姑娘不想為了未來而努力,她可不能隨著姑娘一起沉寂下去,紫鵑的不甘心,讓她每日裡專注於四處奔走和曾經一起在老太君處伺候,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們拉感情,每天忙上忙下只為了尋找怎麼理所應當的離開這裡的理由的紫鵑,自然很少出現在了黛玉的眼前,有時候一天也不見得會在黛玉那露一回臉,黛玉是無所謂,但雪雁對紫鵑卻是不滿極了。


  ☆、第十九章

  雪雁覺得曾經紫鵑那麼的得姑娘的心,把她這個從小伺候姑娘的丫鬟都給比了下去,這府上甚至都流傳著,林家為他們的小主子準備的大丫鬟竟然連老太君身邊出來的二等丫鬟都比不上的話,對林家極盡貶低,當時為了姑娘在這府上過的好,無論這府上傳什麼話,她都忍了。
  可現在紫鵑真是太過分了,這麼些年,她跟在姑娘身邊,得了姑娘多少的好處,現在姑娘一被這賈家的主子冷落,她就上躥下跳的找門路,想要甩掉姑娘,重謀出路。
  雖然她知道紫鵑離開了,也許對姑娘離開賈府的計劃更有利,可她心裡還是不爽,什麼忠心的丫鬟,在她看來就是個兩面三刀的,什麼對姑娘好,還不是看著但是寶二爺滿心滿眼的都是姑娘,想著姑娘能當了寶二奶奶,她才那麼上趕著事事上心,定要霸佔下姑娘身邊第一得用人的位,好為她以後順利當上寶二爺的姨奶奶做準備。
  雪雁對紫鵑是滿腔的不待見,紫鵑也是看雪雁不順眼的很。她當時還只是在深思熟慮中,要不要離開姑娘重新打算,估算著姑娘還有沒有重新的出頭之日,可這雪雁沒等她打定主意,竟然就哄騙了姑娘,把姑娘房中的銀錢、珠寶、頭面、首飾那些箱籠上的鑰匙給要了去,這是明晃晃的打臉啊。
  她一等大丫鬟的名頭還在,她還沒有離開姑娘身邊呢,這雪雁就敢明目張膽的仗著姑娘的寵給搶奪了去,姑娘不說阻攔,竟然是默認了,這讓她怎能不心寒,怎能不趕緊著另謀高就,不然這房中哪還有她立足的地方。
  既然都打定主意要離開了,而且姑娘這看起來也在沒有一點重新起復的可能了,那她又何必上趕著討好呢,連銀錢上的鑰匙都被拿走了,從中私昧些東西都不可能了,這種吃力不討好還落不到東西的事,她才不會幹。
  兩人互相看不上,每每兩人見到都是劍拔弩張。只是一個有黛玉撐腰,一個是這賈府的家生子,在人家的地盤上,兩人都不敢輕易打破僵持,自然也只能現在氣憤劍拔弩張上。
  這回姑娘竟然站在了她的一邊,允許她隨意看,紫鵑抬高下巴自得一笑,看著雪雁緊張的直扯手絹的手,難道這東西有什麼奇特的地方,那她可要好好看一看,鴛鴦姐姐可是好不容易答應她會和老太君提一提調她回去的事,雖然她最想去的是寶二爺的院子,可是她也知道想要從寶二爺院中的那些丫鬟裡殺出重圍不容易,不如重回老太君的院子,如果能讓老太君看上眼,把她賜給寶二爺,那可比由寶二爺的丫鬟提成姨奶奶還要有面。
  剛好她還在發愁給送給鴛鴦姐姐什麼東西來表達她的謝意,如果這東西真的是什麼稀奇的,她厚著臉皮像姑娘求來,想來姑娘也不會吝嗇的這麼個東西都不捨得,即得了東西又能看雪雁變臉,給自己出口氣,她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想著紫鵑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物件上,想要端詳出其中有何奇特的地方。
  紫鵑拿著那物件一翻轉,就看到了上面的畫,紫鵑手中的那個畫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粉色百合,只因那朵百合,原本平淡無奇的怪物件,瞬間感覺充滿了靈性。
  其它幾面紫鵑翻看了下,只有這一面有花,她有翻看了書案上其他的小物件,發現每個上面都有一面畫著花,有牡丹、芍葯、芙蓉、蝴蝶蘭、海棠、杜鵑、紅梅、菊花、水仙、報春花、紫籐、紫雲籐、常春籐、白鶴籐。
  紫鵑看著那些個花朵籐蔓,每個都看著讓人心悅,摸摸這個看看那個,愛不釋手。
  「雪雁妹妹,這些個小玩意是哪裡得來的,是不是你尋來給姑娘的,能不能告訴姐姐是哪尋來的,姐姐喜歡的緊,也去尋一些來賞玩」
  雪雁撇了撇嘴,「紫鵑姐姐什麼沒見過,這麼些個小東西怎麼能入了姐姐的眼,妹妹還是收起來不在姐姐面前獻醜的好」
  雪雁說著就要把那些東西裝進匣子裡,紫鵑忙攔了下來,「雪雁妹妹,姐姐是說真心話,姐姐真的很喜歡,妹妹告訴姐姐在哪尋的,姐姐自去尋來,再不在這妨礙妹妹做事,要是妹妹不依了姐姐,那姐姐就掉在妹妹身上,讓妹妹哪也去不得」
  紫鵑從小在這府上養大,養的和個副小姐似的,雖然琴棋書畫沒學,但跟著府上的主子還有姑娘身邊這麼久,眼力還是練了出來的。
  那些個小物件上的畫,雖然不是什麼大家的手筆,但想來也不是什麼默默無能之人所做,單就那看了就讓人心情開闊的愉悅感,就不是常人能辦到的。
  想來這些個東西可能是林老爺曾經給姑娘尋來的,不知道被雪雁收到了什麼地方,現在才拿了出來,看來以前她真的是小看了雪雁了,還不知道她手上替姑娘收了多少好東西呢。
  如果是以前她知道這些,定要想辦法哄了這雪雁把東西於她知道,可惜現在兩人基本上已經算是翻臉了,她就算想哄騙雪雁,雪雁已經對她有了芥蒂,對她防備的緊,怎可能會讓她知道都有什麼。
  沒辦法知道還有些什麼好東西,那讓她看見的這一套東西就給了她吧。
  雪雁不知道紫鵑已經打著主意要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了,她只是驚歎於這紫鵑怎麼能這麼沒臉沒皮,就她這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好姐妹呢,可分明兩人現在就算不到你死我活,也水火不容了。
  雪雁不明白紫鵑怎麼還能那麼厚著臉皮抱著她的胳膊掛著她身上,雪雁皺緊了眉頭,「你快下來,你想要這些東西,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這些可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除了姑娘這有一套,別處可是再也尋不出來的,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姑娘吩咐我的還有事做,我可不想你,領著姑娘身邊大丫鬟的月錢,卻給別個丫鬟的主子做事」
  說完,雪雁狠狠的掙脫開紫鵑的手,把書案上的十幾個部件收到抱來的匣子中,反覆數了幾遍,確認一個都沒少後,才頗為費力的抱著匣子出了書房,走了。
  紫鵑在雪雁說完那些話,甩開她的手走人後,臉色黑沉沉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獨一無二,哼,她要的就是獨一無二。
  原本她還想著向姑娘求來送給鴛鴦姐姐的,也只想著求幾個,沒想全要,既然雪雁那麼說,她定要從姑娘那求來一整套,她也不自己要,直接送與老太君。
  老太君本已放棄了姑娘,現在見姑娘竟還背著她藏著這麼些好東西,不知道老太君心裡作何感想。
  姑娘也別怪她不夠仁義,實在是雪雁欺人太甚,再說如果雪雁沒有姑娘撐腰,她如何敢這樣對她,姑娘也是,她掌管姑娘的銀錢物什那麼久,姑娘竟然瞞著她這,這樣一想,是姑娘先不仁的也不能怪她不義了。
  實在是黛玉現在畫的和原主的畫有太大的差別了,如果雪雁不是眼看著黛玉畫完,她也不會相信這是出自姑娘的手,更何況是對於黛玉的改變好毫無所覺的紫鵑了。
  紫鵑認定了自己想的,那一套東西定是林老爺留給姑娘的,姑娘對身外之物一向不甚在意,紫鵑覺得她把姿態放低一些,在打著孝敬給老太君的名義,姑娘定會給她的。
  想好之後,紫鵑出了書房,輕聲來到黛玉的臥房,看了看外間沒有雪雁的身影,聽了聽臥房也沒有雪雁說話的聲音,想來她應該是去辦姑娘吩咐於她的事了。
  姑娘現在是什麼事都找雪雁了,她這個大丫鬟就是個擺設了,姑娘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了。
  這樣想的紫鵑,只覺得是姑娘疏遠了她,對她實在是不公,卻不想她這些日子有多少個時辰是守在黛玉身邊,等候著她差遣的。
  紫鵑仔細打量了下外間,沒發現有藏匿東西的地方,才敲了敲門,聽了聽沒人回應,想到姑娘這些日子一睡就會睡的很沉,紫鵑停頓了下,還是輕手輕腳的進了黛玉的臥房。
  紫鵑進去後,先看床邊看了下黛玉,發現黛玉確實呼吸平穩的閉著眼睛,想來定是睡著了。
  隨即紫鵑開始打量這個雖然佈置的和老太君那的碧紗窗很像,和碧紗窗比起來她卻不是那麼知之甚詳的房間。
  紫鵑小心的敲打著幾個一直由雪雁保管著鑰匙的箱籠,輕輕的敲了敲箱子,耳朵貼在箱子上聽裡面的聲音。
  她保管的那些鑰匙沒有歸雪雁之前,雪雁只管著姑娘是一些衣服書籍之類不值錢的東西,這箱子聽著聲音不太是像放衣服的,不知道剛剛雪雁拿的那個匣子是不是被放在了這裡面。
  紫鵑微微使勁推了推箱子,箱子紋絲不動,這下紫鵑更確認這裡面一定不是衣服。
  要說是書,那不可能,姑娘的書都是被收在耳房中的小庫房裡的,臥房裡除了姑姑娘常看的一些雜書,根本就沒別的書在。
  紫鵑不知道黛玉想要更好的瞭解這個世界,讓雪雁從庫房中取出了很多地理遊記之類的書翻閱,這些個時日,雪雁已經替她翻出了一箱子的書,都放在了臥房中。
  紫鵑想著,不知道這裡面除了那個匣子還有些什麼,在她離開姑娘的時候,不知道姑娘會不會看在她伺候姑娘這一場的份上,賞她一些貴重稀有的東西,想來雪雁背著她藏下的東西,定然是林老爺給姑娘留的稀世少有的好東西,如果能得那麼一兩件,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到,指不定用那討好了老太君二太太的,她的人上人生活就提早實現了。                        


  ☆、第二十章

  陷入美好想像中的紫鵑,夢幻著笑了一會,轉過身想要繼續看一下其餘幾個從沒打開看過的箱子時,就見姑娘坐在床上正直直的看著她,紫鵑嚇的差點叫出聲來。
  急速的平穩了下呼吸後,紫鵑才小心的說道,「姑娘,您醒了怎麼不叫我,您是要喝水嗎?我這就給您倒去」
  黛玉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除了呼吸之法外,已經可以在床上稍微練一些聯邦幼兒的體術了,她現在每次睡前都會先練上一會兒幼兒體術,接著才會在呼吸之法中睡去。
  紫鵑自是不會知道這些的,她還以為姑娘還像之前一段時間那樣,沾床就睡,每睡都香甜的雷打不動,這才動了歪念頭,想打探下姑娘還剩下些什麼家底。
  紫鵑進來的時候,黛玉剛剛做完了體術,正在床上伴著規律的呼吸來緩解身體的酸軟。
  「我不喝水,紫鵑你在找什麼?」
  黛玉的問話,讓紫鵑一陣尷尬,但紫鵑還是很有些心眼的,她低垂著眼皮,眼珠左右轉了轉,抬起眼皮,笑著說道,「姑娘,剛我聽到那個箱子裡好像有什麼響動,以為是招了老鼠,因為我沒有那箱子的鑰匙,只能這樣聽一下動靜,只是我也不敢肯定裡面到底有沒有老鼠,為了穩妥,姑娘還是讓我打開箱子看看的好,萬一真有了老鼠,咬壞一點子東西無所謂,萬一什麼時候跑出來嚇著姑娘了,可就不好了」
  紫鵑笑著來到黛玉的身邊,等著姑娘拿鑰匙出來,這些箱籠中的鑰匙,除了心腹丫鬟有一份外,主子都會備一份自己收好的。
  「老鼠?紫鵑你定是聽錯了,那箱子我今早還讓雪雁打開過,當時沒有老鼠,這只過了半晌的功夫,如何就會有了老鼠,你定是聽錯了,好了,我要睡了,沒事你就出去吧,不用守著我」
  黛玉是故意這麼說的,紫鵑對著箱子敲來敲去的時候,她就坐起來看著了,自然知道紫鵑是在找東西,雖然不知道紫鵑在找什麼,卻並不妨礙她不喜歡紫鵑的行為,不論她找什麼,都應該去她自己的箱子中去找,翻她的箱子做什麼,真不愧是賈家飛奴才,一點都不知道別人的東西動不得。
  紫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姑娘這話可就差了,這早上沒有,可不見得這會也沒有,說不準就是早上打開的時候,老鼠偷溜進去的,姑娘還是打開看一看的好,又不廢什麼功夫,圖個放心」
  早上雪雁打開過,這讓紫鵑更確信這裡面放的就是瞞著她的東西,她給姑娘做了這麼些年的丫鬟,自以為對姑娘身邊的事瞭如指掌,現在才發現姑娘竟然背著她藏了這麼些的東西,看那份量,東西竟是不少,而且說不准還不止這一箱子,這讓她心裡不舒服的緊,今天非要看看都是些什麼好東西,讓姑娘巴巴的瞞了她這麼些年。
  黛玉貌似被紫鵑說服了,「你去梳妝台前把我剛來京城時帶的那個首飾匣子拿來」
  紫鵑滿是疑惑,那個匣子她知道,是姑娘當年喪母后初來賈府時帶來的,裡面都是些姑娘在重孝期用到的素白首飾,來了府上後,因怕忌諱,就被棄之不用了。
  只因那是姑娘的娘親未去之前就替姑娘準備好的,姑娘一直捨不得丟棄,一直珍而重之的放在梳妝台上,這些她都是知道的,自然也不會輕易打開給姑娘看到傷心。
  紫鵑不知道姑娘在這種時候為何要她拿那個匣子過來,卻還是聽話的去取了來,交給姑娘。
  黛玉接過匣子,從紫鵑的頭上順手拔下一根朱釵,用朱釵的尖端在鎖眼處來回轉了幾下,匣子就應聲打開了。
  紫鵑覺得她今天定是沒睡醒,什麼時候姑娘連這種戲折子裡說的神偷的拿手本事都會了。
  黛玉把朱釵插回紫鵑的頭上,然後打開了匣子。只是打開的並不是匣子的蓋子,而是匣子的底端,厚厚的底座,雕刻著精緻的花紋,沒想到那裡竟然還有一層可以打開,「姑娘,這……」
  紫鵑震驚了,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她過去太自以為是了,說什麼聰慧,她根本就是個傻子,她自以為這些年對姑娘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知之甚詳了,其實不過都是些姑娘想讓她看到的,不想讓她看到知道的,她就真的一無所知。
  可是既然都已經瞞了她這麼多年了,姑娘為何現在突然又讓她知道了呢,還是在她想要脫離姑娘的當下。
  黛玉不知道紫鵑因她的這一舉措正在疑神疑鬼的驚疑不定,其實這匣子不過是她為了驗證自己把機器人原理和機關獸製作方法相結合的思路是否正確之下的產物。
  這個匣子也只是她N多個實驗品下的一個,還是最最簡單甚至稱的上沒什麼何技術含量的一個,是拿來讓那些師傅們練手用的。
  樣子雖說和之前擺放在梳妝台上的匣子一樣,其實也不過是樣子像而已,就像她屋裡的很多東西,都是仿著原來的樣子重新做的。原本的那些都被她收了起來,畢竟那些匣子可都是些不錯的,放在外面她不放心,再說等她離開的時候,那些被賈家收走的,沒上過明面的東西她帶走沒問題,這些被擺在了檯面上的東西就不好都帶走了。
  她又不捨得留給賈家,正好師傅們要練手,就照著屋裡的這些東西練好了,剛好解決了她捨不得的問題。
  仿製出的東西,都有各種各樣不同的打開方法,就算是紫鵑依然把持著她屋中貴重匣子上的鑰匙,也是打不開它們的。
  至於黛玉讓紫鵑看到這匣子的獨特處,只是突然想到這府上那些個主子,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佩戴著她家的東西,還放出她打秋風的話來,心裡就不爽。
  對於自己不滿的情緒,黛玉是心喜的,機器人何時有過生氣憤怒不高興的情緒啊,人類的喜怒哀樂她都快感受一遍了,這也代表著她已經越來越像個真正的人了。
  黛玉一點也沒有讓自己消消氣,然後把這事情一笑置之的道理,在聯邦可不流行別人打了你的左臉,你在把右臉送上去給人打的道理,聯邦流行的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也可以說瑕疵必報,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哪怕是人踩你一腳,你踹他全家,都沒人覺得不對。
  既然賈家人對她林家財物的物主認知有些不清,剛好她這幾天看了幾本零存下來的,在人類未進入星際時代前遺留下來的所謂的宮斗宅斗的書,裡面的人各種的陰謀詭計打機鋒的事層出不窮,看的她直感歎人類的腦回路真是奇特無比,她還有的學。
  那些個陰謀詭計她雖然做不來,但玩弄點小心思,讓這賈府更亂一些,她還是做得到的,也樂得做。
  黛玉打開匣子,只見匣子裡密密麻麻的放著很多樣式古怪的厚銅片,紫鵑看了看不明白是做什麼用的,如果不是每一個邊緣都打磨的非常的光滑,亮燦燦的一看就是新做不久的,她還以為是一堆不知從什麼地方廢棄下來的破爛呢。
  黛玉挑挑揀揀後,從裡面拿出一個鋸齒牙形狀的銅片,鋸齒的尖端不是尖銳的,而是各有一個不知是什麼的字。
  「找到了,紫鵑,去把那個箱子打開看看吧,我覺得應該是沒有老鼠的,不過就像你說的還是看一看才能讓人安心」
  紫鵑接過那所謂的鑰匙,端詳了一會,可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鑰匙啊,如果只有鋸齒還說的過去,可那鋸齒上的不知是什麼的認不得的字,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帶著滿腹的不確定,紫鵑托著鑰匙,來到了箱子前,看著鎖眼,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彎下腰把鑰匙插了進去。
  輕輕轉動了下鑰匙,只聽卡嚓一聲,箱子打開了,竟然真的打開了,這麼奇怪的東西怎麼就能打開了呢,她今天沒睡醒吧。
  這時候卻也容不得紫鵑去想那鑰匙的事了,看看箱子裡都有什麼比較重要。
  紫鵑懷著激動的心,貌似緩慢實則迅速的打開了箱子蓋,可箱子中的東西,讓她原本咧開的笑臉,瞬間僵在了臉上。
  什麼貴重物品,根本就沒有,只有一箱子的書,就連上年頭些的古籍都沒有,那嶄新的頁面,漂亮的封面裝飾,無不說明這些書都是坊間近幾年出的雜記話本。
  紫鵑轉動著僵硬的脖子,轉頭看向姑娘,姑娘染著笑意、閃爍著不知名光芒的眼睛,總讓她有種,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經被姑娘看在了眼中,她整個人早已被姑娘看透了的感覺。
  紫鵑力持鎮定,卻還是不免有一些羞惱和緊張的說到,「姑娘,沒有老鼠,想來真的是我聽錯了,那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先告退了」
  黛玉看著紫鵑急慌慌的出去了,沒有歸還那把奇特的鑰匙,黛玉也沒開口問她要,不知道這紫鵑會不會即刻就去那賈老太太的房裡去告狀,呵呵,不知道那自詡最是疼愛她,卻把她的東西都當成了賈家所有物,自認為已經絕對掌控了她的一切的老太君聽了紫鵑猜測的話後,會作何感想呢,真是期待啊。
  說不准那疼愛她到自從她病後就從沒看望過她的外祖母,會在紫鵑打了小報告後,來看望她呢。
  哈,她還是趕緊的休息的好,畢竟這賈府上下就是個篩子,有心打聽,就沒有秘密,她這是被趕到了這麼個偏僻的院子,無人關注才讓雪雁鑽了空子,秘密的給她辦了那麼些個事,不然想瞞下這賈府到處鑽營的奴才,還真有點難呢。                        


  ☆、第二十一章

  黛玉弄出這麼些個麻煩事,固然是想要讓這賈家更亂一些,替原主出出氣,但最終的目的卻是賈家貪下的一箱她林家未經雕飾的極品翡翠。
  這個世界的技藝根本做不出機器人的芯片,沒有核心控制的芯片,那麼機器人就是一塊鐵疙瘩,不會動不會做事,更是無法執行任何命令。
  在結合了機器人和機甲獸兩者的製作方法後,黛玉決定用腦核來取代芯片,不過這就要求充當腦核之物,不但要擁有強大而充足的能量,還要質地夠好,最重要的是易雕琢,要可以在上面進行細緻的紋路雕刻。
  由於黛玉覺得在這賈府裡行事實在是不方便,想要做出幾個她想要的機器人未免要花費很多的時間,機器人製作出的越晚,那她離開這賈府的時間就要越往後推移,這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
  既然這樣,黛玉覺得不如就把偵查機器人的核心主腦,做的更完善一些,做成全能型機器人,剩下的事情都讓它去做,她只要等著離開就好,對全能機器人的能力她是很有信心的。
  全能型機器人,這裡應該說是全能型機甲獸,它的腦核可要比偵察機器人的要求要高出更多。
  這樣下來,她對手中的那些備好的翡翠就有些看不上了,黛玉翻看林家的財務清單的時候,看到上面記載著,有一箱最小都有成人拳頭大小,最大有蹴鞠般大小的極品翡翠。
  在黛玉眼裡,那可不是翡翠,要知道一塊成人拳頭大小的天然能量石,足夠零在掌控全聯邦的消耗下,撐上幾百年不止。
  那麼一大箱的能量石,還都是極品的能量石,給她的機甲獸用上的話,比她之前準備的那種已經被人雕琢過的翡翠,能讓機甲獸的能力發貨到極致。
  既然有更好的供她選擇,她自然不會捨掉好的極品的不用,而選那些殘次品來委屈她的機甲獸。
  如果能用那幾塊木頭換來能量石,她自然樂意之極,不過以她這段時間對賈家人的瞭解,她們應該只會想白從她這拿走東西,那樣的話,可就不要怪她提前行動,掏她們的老底了,再說那些東西本也是她的,就算掏了她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呵呵,她都能想到心理負擔了,真好,和人類又相近了一步,要知道作為機器人只要有主人的命令,別管是什麼變態的事情,他們都做的出來,主腦中何時出現心理負擔這詞啊。
  黛玉本想休息,不過又想到起碼要把應付她們的東西準備好,她才能安心休息,雪雁又不在,院子中除了她,其餘那些本該各司其職的丫鬟們誰知道去了哪,不過就算在,她也不會用她們的,還是她自己動手吧。
  黛玉從床上起來,把之前雪雁帶回來的,有瑕疵而捨棄掉的機甲獸部件找了十幾個出來,抱著去書房畫了和剛剛的部件上一樣的花樣後,又重新抱回了臥房,找了個紫鵑沒有打開過的箱子放了進去,放好後,黛玉想了想,把所有有瑕疵的部件都找出來,分在幾個匣子裡,一起放在箱子裡,都弄好後,黛玉這回到了床上,繼續剛才的事情,睡覺。
  要說黛玉在這房中無人的情況下,還能睡的這麼安穩,神經好像有些太大條了點。
  事實上卻是在紫鵑總是跑沒影,雪雁又要出門幫她準備東西,那些小丫鬟用不上,就算用的上她也不會放心用,在這種情況下,黛玉之前實驗她重新勾畫的能量傳輸線是否成功的時候,就實驗性的做了一些警戒用的小型機甲獸,總共有十幾個之多,被她分佈的放在花廳、書房、外間、臥室、耳房、後罩房中,無論來人從哪個方向進入她的臥室,一旦帶有不善的氣息,警戒機甲獸都會發出警報,警戒機甲獸中黛玉還做了幾個最簡單的爆破機甲獸,一旦強行進入的人在她未能及時醒來之前,就進入了她的警戒線內,那爆破機甲獸就會給來人來個漆黑妝爆炸頭,至於最後能不能活命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在黛玉心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和物比她自己的安全重要。
  警戒機甲獸和爆破機甲獸黛玉做的很小,都只有拇指大小,被她分佈的放在房中的隱蔽處,就連雪雁都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黛玉安心的入睡了,紫鵑卻是步履匆匆的向榮慶堂而去。
  紫鵑來到正屋門外,聽到花廳裡寶二爺和姑娘們在陪老太君笑鬧,她一副躊躇的樣子在門外轉來轉去,很快不負她所望,就有小丫鬟悄悄的進去稟報了。
  鴛鴦正在老太君身後伺候著,小丫鬟悄悄的進來繞到座椅後面,來到鴛鴦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鴛鴦聽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鴛鴦想紫鵑這時來是有何事,難道是問她之前答應的事不成,紫鵑這也太心急了吧,老太君就算放棄了林姑娘,也絕對不會願意看到連個丫鬟都避林姑娘入蛇蠍,就算老太君對林姑娘沒多少感情,可和紫鵑比起來,和老太君有天生不可斷絕的血緣關係的林姑娘,在老太君心中比她一個丫鬟還是重要的。
  紫鵑想要離開林姑娘,再次回到老太君的院子,還想要走的理所應當,不留下詬病,這只能是老太君主動把她召回,可是這樣談何容易,老太君又不缺伺候的丫頭,滿府的小丫頭都削尖了腦袋想要進老太君的院子,老太君又何必頂著薄待外孫女的名頭,來要回一個早已賜給外孫女幾年的丫頭。
  鴛鴦對於這事本來就很為難,要不是看在大家姐妹一場,又同是在老太君院子裡朝夕相處一起長大的情誼上,她才不會攬下這種吃力不討好,而且不知費勁腦子心力後能不能成的事。
  鴛鴦皺著眉頭,想著這紫鵑以前看著挺聰慧的,近來怎麼總是做些蠢事呢。
  在小丫鬟進來的時候,屋裡的幾位主子都看到了,不過一個小丫鬟根本不值得她們主動問詢,她自會把事情告知鴛鴦,該不該說出來,鴛鴦作為老祖宗的貼身心腹大丫鬟,她能不知道,該說的時候,鴛鴦自然會說。
  賈母看了眼皺緊了眉頭的鴛鴦,心中一凜,難道府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不然鴛鴦作何這種為難的樣子,鴛鴦可是很好這樣為難的。
  再一想應該不是關乎府上的什麼事,如果是那個丫鬟早就嚷嚷起來了,哪裡還會想到回報給鴛鴦,想來應該是鴛鴦自身的為難事。
  賈母想這鴛鴦誰不知道是她的心腹,難道還有人給她找麻煩不成,「鴛鴦,發生了何事,讓你這樣作難,說出來,讓我老太婆也替你參詳參詳」
  鴛鴦被老太君一問,知道自己臉上露出了形態來了,心中道惱,嘴上卻不慢,「那鴛鴦可就謝老祖宗的厚愛了,不過這次您的慈心卻是用不到我身上了,剛才小丫鬟來說是紫鵑妹妹,她正在門外一臉為難的徘徊,紫鵑是個穩妥的,讓她如此定是遇到什麼不可解決的大事了」
  廳內眾人聽了這,第一個想到的是,難道林黛玉不好了。
  賈母更是急忙喚道,「快,快傳紫鵑進來,是不是我那苦命的玉兒出了什麼事了,快」
  很快紫鵑就被傳進來了,賈寶玉從凳子上跳起來,幾步上前執起紫鵑的手,「好姐姐快告訴我,是不是林妹妹出事了,是不是?」
  賈寶玉現在對林妹妹的感情很奇怪,這麼多的姐姐妹妹,他心中最重要的,佔有最特殊位置的就是林妹妹,這一點不僅他自己覺得是,就連祖母母親別的姐姐妹妹也都這樣認為的。
  可是自從林妹妹病了,搬了出去之後,等他再次見到林妹妹,那種被她完全牽引著所有神經的感覺,卻是再也沒有了,可那明明就是林妹妹啊,他心中只要想一想林妹妹,就美的很,為何林妹妹就在他身邊時,感覺卻全不對了呢。
  這也是為何賈寶玉這次如此老實的順著祖母和母親的意,很少再去看望林妹妹,甚至最近幾天一次都沒去過。
  林妹妹還是那個林妹妹,可已經不在是他心中的那個林妹妹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了,所有的人都說林妹妹沒變,偏偏他就覺得不對,每每見到林妹妹,他心裡就堵的難受,不知所措極了。
  可不論林妹妹給他的感覺怎樣不對,那都是林妹妹啊,他心中的林妹妹一直都在,從來沒有消失過,林妹妹出事,賈寶玉依然還是會緊張無比。
  賈寶玉有些失態的行為,讓賈母、史湘雲和薛寶釵臉色同時一變。最近她們已經鮮少從寶玉的口中聽到林妹妹了,她們以為寶玉對林黛玉已經淡了,可為何林黛玉一出事,寶玉還是這樣慌張。
  房中的丫鬟低垂著頭,想著難道那林姑娘還有起復的可能不成,看來這寶二奶奶的位置,還有的爭,她們啊,還是先不要把事情做絕了的好,以後那竹秀園還是多少要關注一下的。
  紫鵑被寶玉握著手,心喜極了,自從姑娘淡出眾人眼前後,寶二爺已經鮮少這樣對她了,再次和寶二爺牽手,讓她更加堅定了要成為寶二爺姨奶奶的心,剛剛還對出賣姑娘有些愧疚不安的心,現在也安定了下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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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寶二爺,我家姑娘沒事,她很好,我來的時候,姑娘剛剛睡下」
  紫鵑的話,讓眾人一囧,這林黛玉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自從病了後,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她就算身體再怎麼不好,這成月的睡,也太誇張了吧。
  問題是她們去探望的時候,看得出她是真真正正的在睡,根本不是裝的。你說她都睡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沒睡夠,就算沒睡夠,也該睡的腰酸背疼腿抽筋了吧,可她倒好,依然睡的香甜,什麼不好的都沒有,真是奇葩。
  就連緊張不安的賈寶玉都有些訕訕的回到了賈母的身邊重新坐定,賈寶玉有幸見過林黛玉睡的香甜的樣子和吃的幸福的表情,可他的林妹妹應該是西子捧心般,讓人想要哄著疼著寵著的林妹妹,怎麼突然就成了吃的美睡的香的俗人了,還是一個身子不好的俗人,身上哪裡有一點飄飄欲仙的氣質了。
  眾人很不理解賈寶玉現在對林黛玉到底是個什麼態度,為什麼聽說林姑娘沒事,這表情不是放心而是怪怪的彆扭呢?
  賈母也看到了賈寶玉的不對,只是她不會問出來,寶玉對黛玉繼續執迷是她不希望看到的,可如果寶玉像老二家想的那樣避黛玉如蛇蠍,她也不會開心。
  賈母拍了拍寶玉的手,把他摟在懷裡,輕拍著他的背哄著,眼神看向有些失落的紫鵑,對於丫鬟們喜歡她的寶玉,賈母是抱著歡喜的態度的,那麼多丫鬟喜歡她的寶玉,正代表了她的寶玉是好的,是有大造化的,不然怎麼不見著這些個丫頭去喜歡璉兒啊,要說璉兒,才是這賈府的承爵人。
  賈母卻不想,因為她的偏心,大房一家人都被擠兌成什麼樣子了,那賈璉哪裡又有襲爵之人該有的待遇,分明就是給二房跑腿管事的樣子,府裡的那些個家生子,眼睛亮的很,他們早就看清了這府裡誰才是以後的主人,有老太君和二太太在,他們可不相信最後璉二爺能順利襲了爵,這爵位啊指不定還是要落到寶二爺的頭上,也只有被二太太哄著的二爺和二奶奶看不清罷了。
  賈母對丫鬟們喜歡寶玉不但不會氣惱,反而抱著就該如此的態度,對於心繫寶玉的紫鵑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滿意,於是對紫鵑溫和的問道,「既然不是玉兒出事了,那你這丫頭這樣為難是為何?」
  紫鵑貌似不知如何開口,隱晦的看了看屋中的其他姑娘。
  賈母瞟了一眼紫鵑,然後對屋中的幾位姑娘說道,「你們都是些年輕的小姑娘,最是愛玩鬧的時候,陪著我這老太婆這麼久也是難為你們了,你們的孝心我老太婆都感覺到了,呵呵,好了,都出去玩去吧,賞賞花看看景,對了你們不是起了個什麼詩社嗎,賞景作詩也算是件雅事,你們小姑娘們也愛這,如果累了的話,直接回各自屋裡歇著也好,就是不用在這陪著我這老太婆了,都去吧」
  賈母這樣一說,眾姑娘都是不依,史湘雲更是撲到老太君身邊,抱著她的胳膊,歪纏道,「這哪裡是老祖宗想讓我們玩去啊,分明是嫌我們吵鬧了,老祖宗這樣說真是傷雲兒的心,雲兒才不喜歡什麼玩鬧呢,雲兒啊,最是喜歡陪老祖宗說笑,古語不是有雲,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和老祖宗一起說話,雲兒都覺得自己知道了好多以往不知的事,您啊,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還要多,和您在一起,雲兒可是受益匪淺,樂意極了,巴不得每天都守在您身邊,一步也不離開的好呢,您不要趕雲兒走好不好,老祖宗,好不好嗎?」
  史湘雲的一頓歪纏,讓賈母笑的暢快,「好了,好了,你個猴孫,我不過是看你們陪我這麼久累了,打發你們去花園中透透氣玩鬧一下,散散筋骨,怎麼到了你這小丫頭的嘴裡就成了嫌棄了,真是該打,難道我今日趕了你們,明日你們還能不來陪我老太婆不成」
  史湘雲撅著嘴不依,只往老太君的懷裡擠,把頭和賈寶玉的湊到一起,嘀咕起小話來。
  史湘雲一百個心的不想走,那紫鵑可是林黛玉身邊的第一人,要說紫鵑來這和林黛玉沒關係她可不信,雖然現在林黛玉對她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妨礙了,但她看林黛玉就是不爽,她定要留下來看看到底什麼事,還須她們迴避的。
  薛寶釵這時候卻站了起來,「老祖宗如此疼愛我們,我們自知道您啊這是怕我們年齡小坐不住,才趕我們出去,我們怎好阻了您的好意,我們這就自去了,不擾了老太君的清淨」
  薛寶釵說完給賈母蹲身行了一禮後,就帶著鶯兒一起出了花廳,逕直回了梨香院。
  迎春、探春和惜春看薛寶釵走了,她們也不好硬賴著不走,老祖宗明擺著要問紫鵑一些不便於她們知道的事,既如此,她們何必還要留在這裡惹人嫌,她們可不是承接了林黛玉全部寵愛的史湘雲,有任性的資格。
  三春也起身告退走了,這下花廳只剩下了賈寶玉和史湘雲兩個沒有離開的意思,賈寶玉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渴望,想知道關於林妹妹的消息,當然他心中想的是沒病之前的林妹妹。
  史湘雲在薛寶釵說了那一段話的時候,就用厭惡不甘的眼神看著薛寶釵離開的背影,可現在連賈家正經的姑娘都離開了,她還賴著就太不知禮了。
  「老祖宗那雲兒就去園子裡於您摘幾朵花來插瓶,也好讓老祖宗不出門就能聞到花香,愛哥哥你也陪我一起去給老祖宗摘花吧,摘完花咱們就回來,繼續賴在老祖宗這,一直賴到晚膳,賴到老祖宗休息,看老祖宗還趕不趕咱們,愛哥哥好不好?」
  賈母含笑點頭,對於史湘雲沒有接著撒嬌求留下,表示滿意。
  賈寶玉卻並不想離開,「雲妹妹,你自己去吧,我在這陪老祖宗一起,等雲妹妹摘來的花,老祖宗,孫兒在這陪著你可好,老祖宗,就讓孫兒留下陪你吧」
  如果是別人在賈母已經明確的示意了讓他們離開,還敢死皮賴臉,三催四請還敢賴著不走的,賈母絕對會給那人直接打個叉,從此冷落無視也是可能的,不過當這個人是她的心肝寶貝鳳凰蛋的時候,那麼著賴皮沒眼色的事,就成了純孝,不願留她獨自在這空蕩蕩的廳裡,真不愧是她的寶玉,鴛鴦和紫鵑這時候完全是背景,不在賈母的眼中。
  賈母笑的臉上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多老菊花了,「好好好,祖母的寶玉最是孝順不過,既然要陪祖母,那就留下吧」
  沒等史湘雲撒嬌表示不滿,賈母就一錘定音的讓寶玉留下了,無奈史湘雲只好憋屈著自己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屋裡只留下賈母、賈寶玉和紫鵑,鴛鴦已經很自覺的出去守門了,賈母才開口道,「好了紫鵑,告訴我到底是何事」
  紫鵑緊接著把在黛玉屋中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她的那些不解和疑惑並沒有說,她能想到的事,老太君定也能想來,這裡就不需要她自作聰明的來說明了。
  紫鵑說完,賈母沉吟了會,面上平靜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其實心裡卻怒火中燒,好啊,枉費她對玉兒那麼好,玉兒竟還瞞了她這麼多,難道玉兒從來就沒相信過她這個祖母不成。
  賈母覺得自己或許真的看錯了玉兒,在她身邊住了這麼多年的外孫女,她竟然沒發現小小的丫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還保留了這麼多的秘密,真是讓她沒想到啊。
  還有那可惡的林如海,一副把玉兒的未來都托付給了她的樣子,沒成想他竟然還是背著她給玉兒留了後手。
  她就說,林家在前朝就已經是世家了,跟隨世宗皇帝打了天下後,更是封了爵位,得以世襲五代,林如海也是在鹽政的位置上一坐十幾年,林家的家產怎麼可能只有兩三百萬的數,看來這些都只是林如海拋出來引人視線的小部分,大頭應該還是在玉兒的手裡。
  那些念頭在心裡轉了一遍後,賈母臉上換上了擔憂的神情,她可憐的外孫女病了這麼久,她這個做外祖母的都沒有去看望一下,不知道她的玉兒有沒有怨恨她,今天看著天氣不錯,她這久不動彈的老太婆,還是親自去探望下玉兒吧,畢竟在她身邊養大的孩子,和她離了心可就不美了。
  賈母想著怎樣重新哄騙了黛玉,讓她把手裡的那些東西都給她這個外祖母保管著,小孩子家的,那麼多的家產握在手裡,實在是不讓人放心啊。
  賈寶玉聽了紫鵑的話,卻是有些不明所以,他聽到的內容是林妹妹身邊有很多不知裝了什麼的箱子,打開的辦法更是稀奇古怪,今天紫鵑打來了一箱看了看全部是些林妹妹之前不太喜歡的閒雜書。
  還有就是林妹妹那有一套紫鵑從沒見過的小玩意,雪雁更是說那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寶玉沒覺得這些事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到底有何讓紫鵑為難的,林妹妹這次從揚州回來的時候,帶了那麼多個箱子,紫鵑有沒見過的,這不是很正常嗎,還有那小玩意,外面那家多寶格鋪子裡,無論哪一套拿出來,掌櫃的不也都說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嗎,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賈寶玉以為他會聽到什麼特別的事情,他每日都在期待紫鵑來告訴他,林妹妹又對月傷懷了,或者是林妹妹葬花落淚了,不然林妹妹因他多日不去看望她鬧小性子了也好啊,他一點也不希望聽到的是林妹妹今天胃口不錯吃了什麼,林妹妹精神開始見好了,不過現在正睡下了。
  賈母低頭看了眼懷中悶悶不樂的寶玉,寶玉對玉兒的好,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而玉兒呢,卻把那些個東西藏這麼的嚴實,寶玉可是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想著玉兒,玉兒偏是連幾個小玩意都鎖起來不予寶玉玩,原她以為兩個玉兒是天作之合,現在看來玉兒是配不上她的寶玉了。
  好在她早已經打消了兩個玉兒配在一起的想法,她的寶玉值得最好的,就今天史湘雲的行為,就算最後有眼色的走了,之前的撒潑打諢她也是頗為看不上眼的,罷罷罷,如果有好的,她定不會委屈了她的寶玉,湘雲就和玉兒一樣給寶玉做個妾也是不錯的。                        


  ☆、第二十三章

  心裡胡亂想了一通的賈母,回過神就叫鴛鴦,「鴛鴦,去收拾幾包上好的藥材,隨我要去竹秀園看望我那可憐的玉兒」
  鴛鴦在外面隱隱綽綽的聽到了一些,雖不全,但進來看到賈母說到可憐的玉兒時,眼中閃過的厲芒,讓鴛鴦心中一緊,不知道紫鵑和老太君到底說了些什麼,竟然讓老太君本就對林姑娘消散的只剩了一二分的寵愛,徹底散了個乾淨。
  鴛鴦隱晦的看了眼紫鵑,她在考慮她還要不要幫紫鵑在老太君面前提起她回來的事,紫鵑在林姑娘處伺候了這麼多年,平日裡也是一副忠心為主的樣子,誰承想翻臉就把林姑娘賣給了老太君,她不知道何時紫鵑變得這麼唯利是圖,不講一點情分了。
  朝夕相處日日相對且對她那麼好的林姑娘,紫鵑說賣就能賣,只是和她一同在老太君的院子裡長大,甚至日後可能會阻了她攀上老太君信任機會的她,紫鵑又會怎麼對她呢?
  想到這裡,鴛鴦決定她只把紫鵑托付的事,不帶任何個人情感的,直白的告訴於老太君知道,以她對老太君的瞭解,沒有上佳的理由,沒有讓她喜歡的絕對份量的人說情,這事絕對難成。
  心裡轉著念頭,悄悄準備防備紫鵑的鴛鴦,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慢,對老太君的吩咐答應一聲後,鴛鴦就去外間叫了琥珀去收拾藥材,又讓珍珠去取老太君出門的大衣裳,這天已經入了秋了,一天涼似一天,老太君這幾日也不愛出門,這猛一出門可不要冷著了。
  之後又吩咐翡翠去讓人給老太君準備轎子,榮慶堂離竹秀園可是有一段距離的,又不是碧紗櫥,幾步路就到了。
  最後和玻璃一起給老太君重新梳了妝,換上了衣裳,由寶二爺和鴛鴦一起攙扶著上了轎子,後面跟隨著浩浩蕩蕩的一群老婆子大丫鬟小丫頭的去了竹秀園。
  老太君去了竹秀園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賈府。所有的人想的都是難道林姑娘這回是真的要不好了,不然老太君怎麼可能屈尊去那偏遠的小院子裡看望林姑娘。
  管家的王熙鳳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放下手中對著的賬冊,讓回報的丫鬟婆子都下去,對著平兒道,「去開我的小庫房,找出幾隻山參來,包好了,和我一起去看望林妹妹」
  平兒應聲去了,王熙鳳發愣了一會兒,歎息了一聲,和薛寶釵史湘雲比起來,她更願意林妹妹來做寶二奶奶,就林妹妹的那性子,這掌家權就不可能落到她的手裡,最後執掌這賈府的就只能還是她王熙鳳。
  可惜林妹妹的父親那位據說風采折人的探花郎林姑父,竟然沒撐到林妹妹出閣就去了。
  沒有了可以撐腰的娘家,林妹妹從二品大員的嫡女兼獨女,瞬間變成了被人無限詬病的孤女,身子還一直不好,又丟了老太君的疼愛,這家裡的奴才什麼德行,她能不知道,沒了倚仗,被那些個奴才在磋磨下,落到如此地步的林妹妹,最終也只能是這麼個結果了。
  平兒抱著一個細長的小匣子出來,就看到她家主子露出少有的感傷來,「奶奶,已經收拾好了,你……」
  王熙鳳被平兒一叫,立時收起了一時的感慨,精神抖擻的又恢復了往日的鳳辣子,「把我的那件銀鼠滾毛邊披風拿來,那竹秀園可是涼的很,你奶奶我還有這一大家子的事要管呢,病了可沒人替我,這些個奴才們沒了我管束,可不得亂的不成樣了」
  王熙鳳貌似自憐的話,卻硬是說出了自得來,平兒也笑著附和應是。等收拾好東西,換好了出門的著裝,這才帶齊了人浩浩蕩蕩的往竹秀園去了。
  得到消息的王夫人,當著報信的周瑞家的面,就揚聲大笑了三聲,「哈哈哈,賈敏那個狐媚子的女兒終於也要去了,我終於不用在擔心,唯恐哪日那狐媚子的賤丫頭就勾走了我的寶玉,和我離了心,好啊好啊,周瑞家的,你去收拾點子參鬚子之類隨便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和我一起去看那賈敏的寶貝女兒最後的下場」
  要說王夫人這麼恨賈敏,也是有來由的,當年做姑娘的時候,賈敏就是她們這一輩的姑娘中名聲最響亮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國公府的嫡女,身份貴重,長的也是那麼一副嬌嬈的樣子,最是容易得男人的心,最後更是嫁給了那麼一個風光綺麗的探花郎,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羨煞旁人,林如海又是極得聖上心的,沒多久那賈敏就誥命加身。
  就算婚後多年無子嗣,那林如海也沒有納妾,就守著她那不會下蛋的雞過日子,後來可算求菩薩拜佛祖的有了兒女,兒子卻是歹命的沒長成就夭折了,女兒也是個病西施的藥罐子,就這樣,那林如海竟是寧願絕嗣,都沒有讓別的女人生養出林家的繼承人來。
  如果單單是這樣,王夫人對那賈敏最多不過是嫉妒,看在大家是親戚,她是夫君的親妹,她的親小姑子的份上,她也不會恨她恨到人都死了還不解恨的地步。
  怪只怪,賈敏未出嫁時管的太寬了,堵了她的心,兩人也是那時結下了解不開的仇怨。
  賈敏一直看不上王夫人,王家的女兒的教養一直奉行著女子無才便是德,大字都不識得一籮筐,只是堪堪能看懂賬本罷了,別的個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王夫人長的也只能稱得上端莊大方,離明艷動人嬌嬈可人魅惑動人都差的遠的遠,根本攏不住賈政那個假正經的心。
  賈政和賈敏作為賈母放在心尖尖上的兩個兒女,都在賈母身邊教養長大,關係是極好的,賈敏覺得粗鄙的王夫人根本就配不上她俊秀多才的二哥,每每兩兄妹相處在一起的時候,賈敏都要為賈政抱屈,本就不喜歡不能和他一起紅袖添香,沒有共同話題的妻子的賈政,聽了妹妹的話,對王夫人更添了幾分不喜。
  王夫人發現賈政對她越來越冷淡,調查一番後發現,竟然是賈敏搗了鬼,這讓新嫁進來,還對自己的夫君充滿了各種美好幻想的王夫人如何能不恨。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長達幾年的各種明爭暗鬥,因賈敏是賈府上集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嬌女,王夫人每每和賈敏起爭執,最終都會落得一個被賈母訓斥,被夫君扇耳光的下場,到最後就連國公爺都對她不喜。
  可以說原本性格還算明媚的王夫人,最後成了現在這副木菩薩的樣,其中賈敏居功甚偉。
  如果僅僅是這樣,王夫人也不至於在賈敏死後,還把對賈敏的憤恨繼續延續到了林黛玉的身上。
  究其原因全因賈敏在臨出嫁的時候,幹出了一件戳王夫人心肝的事,她把她的一個大丫鬟給了賈政做姨娘。
  當然最最讓王夫人受不了的是賈政竟然真的就接受了,還很是寵愛那周姨娘,甚至因為那是妹妹身邊的得意丫頭,處處都高看她一頭,連老太婆都對她和顏悅色。
  賈政一向自詡規矩人,那可是妹妹身邊的人,他怎麼就能接,當時沒等她據理力爭的反對,賈母就發話,說那丫頭是她的人,是她賞給賈政的,跟賈敏沒關係,騙鬼的沒關係,那分明就是賈敏身邊的大丫鬟,當她眼瞎不成。
  賈敏嫁了後,每次看到那個被提成姨娘的丫鬟,王夫人就心堵的想要殺人。
  更讓王夫人仇恨加倍的是,那周姨娘竟然靠著賈敏留給她的人脈,瞞下了她懷有身孕的事,直到將要臨盆,她才知道她將要被一個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賤種叫母親,這讓她如何能忍,所以她動了手,最終那周姨娘難產一屍兩命沒了。
  雖然她動的手腳被賈母那個老太婆察覺了,並逼迫她讓步,讓她只能低頭,不去管賈母賜下的趙姨娘懷孕生子的事。
  雖然周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換來了一個趙姨娘和探春賈環母子三個來礙她的眼,但是她不後悔。
  賈敏以為她拿她沒辦法,哈哈,嫁了人的她,還以為自己依然是賈府的千金小姐嗎,對於身邊的所有事,依然像做姑娘時對賈母據悉以報,對於賈母給的東西,更是一丁點都不設防。
  賈母的偏心她知道,可以說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當被偏的是她的夫君,她的孩子時,是他們一房的時候,她自然是歡迎這種偏心的,在這種偏心下,她越過大嫂執掌了賈家的管家權。
  做了當家主母,她能動手的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那賈敏以為娘家送給她的都是補身子的好東西,卻絕對想不到裡面會有她的催命符。
  她做的那些賈母那個老東西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但她相信老狐狸般的老東西就算沒有察覺全部,但那些通過她的手送出去的東西有問題這事她絕對能發覺。
  可笑那賈敏還以為她依然是賈母最心愛的女兒,真是可笑,在那老太婆心裡,什麼都比不上賈家,比不上她國公夫人的地位來的重要。
  直到林家絕後,林家百萬家資盡數歸了賈家所有,王夫人才不得不驚歎老太婆的心狠毒辣和眼光長遠,怪不得當初她動手的時候,老太婆睜隻眼閉只眼的全當不知,原來在那麼久遠之前,老太婆就想到了和宗族已經隔了五代的林家,最後能托付全部家業的就只有作為外家的賈家。
  那老太婆當初作出那麼一副疼愛林丫頭的樣子,也不過是誘騙那林丫頭罷了,就連她想要把那該死的丫頭配給她的寶玉,都不過是怕寶玉的媳婦不跟她一條心,等寶玉出息了,她這個老太君失了在賈家的話語權罷了。
  說什麼最是疼愛賈敏,最是疼愛玉兒,也只有年輕不知事的小孩子才會信,就連那整日流連花叢渾渾噩噩混日子的賈赦,都不見得會相信那老太婆會對一個從沒見過的外孫女疼愛至此,畢竟連親生兒子都能輦到馬棚旁邊去新起個院子住,有什麼是她做不出的。                        


  ☆、第二十四章

  聽到林黛玉將要不久於人世的消息,王夫人對賈敏的恨也開始消散了,畢竟人死燈滅,在如何深的仇恨,在看到賈敏最後落到不但早死還絕後的悲劇收場後,還有什麼不甘的。
  比起賈敏,她不但有個在宮裡做娘娘的貴人女兒,有個銜玉而生的將來不可限量會有大出息的兒子,雖然夫君十幾年如一日的在五品官的位置上不動彈,讓她沒能像賈敏那樣風光的誥命加身,但這賈府的爵位最終一定會落在他們二房的頭上,所以對賈政的沒出息她也沒那麼不甘,早在十幾年前她就已經對家政失望了。
  和賈敏的悲慘比起來,她的生活不要太幸福,既然如此,又何必緊抓著那點舊怨不放呢。
  王夫人在心裡假仁假義的想了這麼一通,才叫來守在外間的讓金釧給她重新梳妝。
  看著鏡中那慈悲的臉龐,王夫人想著她曾經似乎也嬌俏過,如果說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是賈敏,倒不如說是那個老太婆。
  想到她嫁到賈家這麼多年,連孫子都有了,竟然還要在那老太婆的掌控下討生活,想想她就恨。
  她不是自詡最是疼愛賈敏那個女兒和林黛玉那個外孫女嗎,怎麼不就乾脆一起去陰間陪她們。
  金釧給王夫人重新梳了一個凌虛髻,簪了一支不甚張揚的玉簪,梳理完畢,金釧滿是笑意的衝著銅鏡中的王夫人想說點啥,就被銅鏡中折射出的她眼中的寒光給鎮住了。
  金釧立刻靜若寒蟬的靜立在一旁,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就在這時周瑞家的捧著一個小匣子進來了,「太太,轎子已經備好了,璉二奶奶還有各位姑娘都已經去竹秀園了」
  王夫人這才收住了臉上外漏的表情,又變成了那個吃齋念佛的木頭菩薩。
  「唉,趕緊的走吧,趕的快一點,指不定還能見上外甥女的最後一面,可憐見的,唉」
  王夫人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樣,由周瑞家的扶著上了轎子,所有人都在感歎太太的慈悲心懷,只有周瑞家的看到了王夫人眼中止都止不住的開心。
  雪雁早就已經回到了竹秀園,不出意外的看到院中只有姑娘一個,姑娘還沒醒著,睡的正香,院中安靜的出奇,因粗使丫鬟的憊懶而使得荒草叢生的院子,配著嘩啦啦直作響的竹葉,無端的又多添了幾分蕭索淒涼。
  雪雁回來的時候,黛玉還沒醒,雪雁也沒有叫醒她,雪雁給黛玉又掖了掖被子,然後去了小廚房,看到除了調料和所剩無幾的油,就只剩下幾片爛菜葉,除此之外一無所有的廚房,雪雁心中告訴自己,快了快了,姑娘說在過段時日她們就可以離開這賈家了,現在就先忍下吧。
  幸虧她回來的時候,順路買了些糕點和新鮮的果蔬回來,她力氣小,每樣只能買一點點,不過那些東西只要夠姑娘和她用的就好了,院中其餘的那些個人,沒一個指望著小廚房吃飯的,人家可都有各自的門路,哪裡又需要她擔心了。
  雪雁做了肉粥、香干搾菜肉絲、木須肉、茄汁白菜肉卷,姑娘和她兩個人吃,這些也是儘夠了,姑娘以前的口味總是偏淡,每每在飯桌上都只是動那些素菜,還都用的不多,幾片菜葉子就是一頓飯,當時總想著讓姑娘多用些肉食,現在姑娘倒是愛用肉食了,可又變成了無肉不歡,她又開始發愁怎麼讓姑娘多用些蔬菜,俗話說人吃五穀雜糧才能健康,所以還是每樣都吃些的好,姑娘就是太挑食了,以前挑肉,現在挑菜。
  姑娘休養了這麼些日子,身子確實比以往好了些許,但腸胃還是有些弱的,頓頓大肉的姑娘可受不了,無奈何下她只能去學了些民間的家常菜色,是肉菜,但不是純肉,配肉青菜,且菜多於肉,不過每道菜裡只單放上那點子肉,做出來都比這賈府裡的菜,永遠都吃不出菜色原味的奢侈菜品要來的香。
  並不是雪雁的手藝有多少,實在是這賈家的菜油星太重了,就連素菜燒茄子,都是一股子肉味,吃什麼都是厚重的肉味,吃一點兩點的還好,吃多了是個人也受不了啊,何況她家姑娘那柔弱的胃。
  雪雁提著餐盒進了小花廳,臥床不起的姑娘都不用她喚,腿腳麻利的聞著飯香就來了花廳已經坐正,等著開飯了。
  黛玉這邊剛用完膳,就聽到花廳裡暗藏著的警戒機器人嘰嘰了幾聲,黛玉接過雪雁遞上的巾子擦了擦嘴,然後說了句「解除警報」
  警戒機器人的聲音短促而尖銳,響起的時候,雪雁嚇了一跳,在黛玉出聲後,聲音就戛然而止了,沒等雪雁詢問,黛玉先開了口,「外祖母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進院子了,我還是趕緊回去臥病在床的好」
  黛玉這麼一說,雪雁就以為剛剛的警報聲,定是老爺留給姑娘的人到了,已經開始了守衛姑娘的工作,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到的,但肯定和姑娘接過頭碰過面對過暗號了,不然姑娘坐在這花廳裡怎麼就能知道是老太君帶著人來了。
  雪雁腦補著那些人一定就是像話本裡寫的,很多高官貴人身邊都會有的那種神出鬼沒的黑衣人,老爺留給姑娘就算不是那些高來高去的人,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去,這樣想著,雪雁對於順利離開賈府的信心更大了。
  黛玉沒去理會雪雁不知想到什麼笑的開懷的樣子,逕自回到了臥房,打開梳妝匣,在臉上撲了些粉,細心的拍勻後,躺回了被窩裡,從枕頭內側裡面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機甲獸,這是之前試驗品中做出的最高端的一個,是結合了搬運機器人做出的機甲獸。
  這種機甲獸,顧名思義就是負責搬運東西的,它們接收不了太高的指令,它們的功能就是找到指定物品,然後裝進他們體內的空間,運走。
  她的東西有些雖然佩戴在了賈家的那些人身上,但更多的是被她們瓜分後,放在了各自的小庫房裡,考慮到這點,黛玉給搬運機甲獸安裝了靜音爆破功能,只要在庫房門破出一個小小的能容它通過的洞,那接下來屬於她的就可以物歸原主了。
  等會賈家的人如果能應她的要求把那一箱子翡翠給她,那她就等離開賈府的時候,在把東西取走,在讓他們多做幾日家財萬貫的美夢。如果她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想繼續從她手裡摳東西,那她就只好現在動手,提早把屬於她的都拿走。
  黛玉打開搬運機甲獸腦袋頂上的蓋子,把她之前早已雕刻好的腦核放進了機甲獸的能量運轉中樞裡,原本安靜的呆在黛玉手中的機甲獸,翡翠的眼睛亮了起來,從黛玉的手中跳下,安靜的呆在地上等待黛玉的指令,「今日拿不到能量石,你就把屬於我的東西,帶有林家標記的東西,全部搬走,一件不留」
  黛玉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東西,可比那份清單裡的東西要多多了,畢竟賈敏這麼多年給娘家走的禮,很多都是林家珍藏的東西,多多少少的難免的都帶有一些林家的標記,這些黛玉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依然會這樣下命令。
  原主的記憶中可是有每次母親給賈家送節禮時的浩蕩場面,而賈家的回禮卻總是由小貓三兩隻的奴才押運一些可憐巴巴的幾船不值錢的莊子上產的東西來湊數。
  搬運機甲獸接受了命令,然後到臥房門口找了個隱蔽處等待了起來,主人的意思是讓它的兄弟姐妹們運作起來必不可少的能量石,如果那些個人識相的先給主人,就等他們撤離的時候在搬東西,如果不識趣,它可就不客氣了。
  黛玉完全不知道,她製作出的這些個機甲獸,只要放入腦核開啟激活,它們就已經擁有了很高的智能,甚至比她這個已經是真正的人類的,對人類知道的瞭解的還要多。
  造成這樣的結果,其原因還是出在製作機甲獸的原料上。鐵樺木是世上最堅硬的木頭,很多人都知道,可由於它的份量過重,顏色黝黑沒甚美感,所以很少被人用來製作傢俱物件。
  等到黛玉要用時,看在那多出很多的原料錢和頗為不菲的手工費,木匠師傅心裡過意不去之下,特地托關係找來了不少百年甚至千年的鐵樺木來做機甲獸的部件。
  作為一個生命體存在了百年上千年之久的鐵樺木,和被埋藏在地下千百萬年之久的翡翠結合在一起,通過能量激活後的刺激,很神奇的把它們作為樹木和礦石時感受到的東西都激發了出來。
  所以黛玉製作的這些機甲獸,就連那些個小小的警戒機甲獸其實都已經有了智能。
  黛玉完全不知道這些,那些個機甲獸它們也沒有要告知黛玉的意思,在它們眼中,黛玉是它們的主人,是創作它們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它們無需把這些事情告知她,它們覺得一旦讓主人知道它們有了智能,她會感覺很困擾的。
  機甲獸們不知道黛玉曾經也是智能機器人,它們怕黛玉知道她製作的工具有了思想,會不知如何是好,現在被激活的機甲獸們意見一致的決定隱瞞,主人無須知道這些,它們也會好好履行各自的職責,好好保護主人的。                        


  ☆、第二十五章

  賈母的轎子在竹秀園中停了下來,扶著鴛鴦的手下來,看了眼空蕩蕩的院子,雜草叢生,一陣風吹過,冷的讓人一瑟縮,和院子外面就像是兩個世界。
  這荒涼的院子,哪裡還有老國公在此納涼時的精緻,她都已經進了這院子了,竟然一個出來迎接的人都沒有,賈母怒極反笑,「我竟不知,府上何時又多了這麼些個小祖宗」
  剛剛得到消息,從各處偷懶的地方跑回來的小丫鬟們,剛來到院子中,就聽到老太君這樣說,嚇的一個個撲通通的都跪在了地上,「老太君喜怒,喜怒,我們再也不敢了……」
  賈母臉上依然掛著怒笑,「這種偷懶耍滑的奴才,我們榮國府可是用不起,珍珠你去告訴鳳兒一聲,把這些個如此慢怠我的玉兒的狗奴才全家發賣出去」
  賈母的話剛落,就聽到王熙鳳的聲音傳來,「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惹怒了老祖宗,孫媳婦這就把她們全處置了,為了這麼些個狗奴才,老祖宗生氣不值得。孫媳聽說您來看望林妹妹,想著我也多日沒見過林妹妹了,就不請自來的跟著老祖宗的屁股後面一起來了,老祖宗可不許嫌我擾了你們祖孫的親親暱暱,要是趕我走,我可不依」
  看到王熙鳳,賈母確實有些不高興,玉兒那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她也還不知道,這王熙鳳就得了消息趕來了,真是和她那個好姑媽老二家的一樣,滿心滿眼的都是錢。
  一點子跟銀子有關的風吹草動都不放過,也是她大意了,忘了她作為這府上的老太君,一舉一動都被這府上的有心人看在眼裡,這麼大的消息又怎麼瞞得住,不過她如果不親自出動的話,到最後落到她手裡的說不准就只剩下三瓜倆棗了,畢竟這和揚州運回來的東西不同,那些是有數的,黛玉手裡的東西有多少卻是誰也不知道的。
  玉兒藏的東西量想來應該不會小了,她自己想要都留下,顯然也是不太可能了,既然消息都已經散出去了,那也只能這樣了,反正早晚都要分的,不如在玉兒這直接分了,玉兒可是她的外孫女,想來那些東西玉兒更願意她這個外祖母來替她保存。
  再說這鳳辣子都來了,那老二家的想來也快了吧。不過這樣也好,等到利益相對的時候,她就不信鳳丫頭還能和老二家的一條心,到時候她就看著潑辣難親近的鳳丫頭和裝的一臉慈悲樣的老二家的一起為些個錢財打擂台,關係越僵她越開心,那樣她這個榮國府老太太的地位才不會動搖。
  賈母想著府上奴才的性子,這王熙鳳又和她前後腳的來了黛玉這,她就以為消息外漏了。賈府確實到處都是洞,沒有漏不出去的消息,不過賈母房裡的消息,還是比別處跟安全一些的,這次也並不是消息洩露了,而是她自己怕那些肥肉從她嘴裡飛走了,急慌慌的就要來黛玉這,讓人以為黛玉要不好了,才一個個都跟來,來表達對黛玉離世的悲傷。
  就連從賈母房中親耳聽到紫鵑說黛玉無事的薛寶釵、史湘雲和三春她們,都只是覺得剛剛紫鵑是看她們在場不好意思說,畢竟黛玉落到這樣下場,跟賈母突然收回的寵愛,和接下來的無視,有脫不開的關係,正是因為賈母的忽視才使得奴才更加的慢怠,缺食少藥的,最終到了這一步。
  想來是紫鵑怕在大眾面前說出黛玉是被如何慢怠而亡的,賈母面上下不來不好看,這才讓她們迴避的,不然冷落了黛玉如此久的賈母,為何會這樣急匆匆的趕往黛玉的院子。
  賈母由王熙鳳扶著進了正屋,雪雁迎面而來,趕緊請了安,「老祖宗我家姑娘現下正在臥房休息,聽說您來了,姑娘本想要親自出來迎您,卻因身子之顧,實在是下不了床,讓我給您請個罪,您快請進,我家姑娘早就盼著您能來看她了呢」
  雪雁的話,讓賈母很滿意,就算她冷落了玉兒,玉兒還是對她如此孺慕,好啊,不愧是敏兒的孩子。
  賈母她們前頭走,雪雁跟在後面,偏頭看了一眼跟在鴛鴦身後的紫鵑,趁無人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紫鵑。
  剛姑娘在用膳的時候,就把紫鵑今天做的事於她說了,姑娘難道對她不好嗎,以往賞了她多少好東西,現在她看姑娘落敗了,想要另謀出路,姑娘都沒有阻止,姑娘這樣對她,她不但不知感恩,竟是把她的心養大了,都想著討要姑娘的東西了,沒給了她,竟還記了仇了,沒得了東西她卻能耐的搬來了賈老太君,還想著用老太君壓姑娘,謀求姑娘的東西不成,這賈家已經貪了姑娘那麼多東西了,難道連姑娘屋中擺的這些都不放過嗎?
  她定要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看那一臉慈愛的老太君如何不要臉面,謀外孫女的最後一點傍身之物。
  紫鵑被雪雁瞪的心裡一緊,又想著姑娘那麼重要的事都瞞著她,根本沒把她當自己人,姑娘都沒和她交心,她如此也不算是背叛,這樣想著心裡就好多了,連腰板都挺直了,一點理虧的樣子都沒有。
  賈母和王熙鳳進了臥房,就看到黛玉蒼白著臉色,歪靠在床上,眼神看向門口。
  賈母掙開王熙鳳攙扶的手,滿是激動的快步來到黛玉的床前,握住黛玉的手,「我可憐的玉兒,怎麼蒼白瘦弱到了這種地步,是我這個做外祖母的對不起你啊,我可憐的玉兒,你這個樣子看的外祖母心痛的不行啊,這讓我如何去像我那苦命的敏兒交代啊」
  賈母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要是原主這時候聽提到她母親,就會和賈母一起抱頭痛苦,這是每每賈母想要和黛玉拉近感情時最愛用的辦法。
  黛玉卻是不喜歡哭的,再說那賈敏雖然她在原主的記憶中有看到,賈敏對原主確實很好,稱得上是個慈母,可黛玉受聯邦的影響,對父愛母愛什麼的本就沒什麼奢求,對記憶中賈敏疼愛的片段也沒有感同身受的感覺,賈母就算再怎麼哭賈敏,黛玉也沒有要一同哭一哭的意思。
  賈母哭了幾聲,怎麼也沒聽到黛玉的哭聲加進來,忍不住拿開遮著眼睛的手帕,就見黛玉微微帶著點笑意的看著她,看她拿開了手帕,還笑著說道,「外祖母可不能在這樣傷心了,母親已經去了那麼久,她定然不希望您常常念起她之時,每每都這樣傷心的哭一場。母親的離世我傷心,父親的離世我更是覺得天塌地陷似的不可接受,但外孫女現在已經走出來了。我相信父親母親定是已經進入了輪迴,他們生前都是善心之人,從未妄動過貪念,從未拿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輩子秉持著本心度過一生,就算轉世想來定也能投生富貴安康之家,只要這樣想,外孫女滿心的就只有祝福與感恩,再不願輕易哭泣讓他們魂歸不安,來世不寧了」
  王熙鳳哄著賈母,剛準備陪著哭幾聲,手帕將將碰到眼睛,聽了黛玉的話,整個就僵到了那裡。
  賈母更是臉色灰暗,有那麼一瞬露出猙獰來。
  這還是她貼心的外孫女嗎,在她這老婆子懷念她那早死的苦命娘親的時候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什麼叫從沒妄動過貪念,從未拿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她這是想要要回她林家的東西不成,哼,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她在賈家這麼多年,享盡了賈府的榮華富貴,所吃所用具和寶玉一樣,這麼多年的精心養育難道還比不上她林家的那點子東西不成。
  賈母被黛玉說的,一時不知該繼續哭還是停下來,面上猙獰尷尬,心裡發狠,原本還想著多少給她留點傍身的東西,等她及笄後,就把她給了寶玉做姨娘,有她護著,一生也是無憂了。現在看來,哼,不知感恩的東西,還是不要跟寶玉湊成堆了,帶壞了她的寶玉可如何是好。
  至於她的那麼些個東西,賈家養她這麼多年,留給寶玉就行了,她啊,就隨便找個能幫襯寶玉的官家嫁了吧,就她那身子,正妻是不用想了,不過憑她的那容貌,做個得寵的妾還是可以的,對賈家多少也是有點用,就算找不到官家,那薛家也是不錯的,那薛姨媽不是早就想要她當兒媳婦了嗎,想來薛家也不在意多出些聘禮,來讓她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有娶個官家嫡女的機會。
  賈母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狐狸,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人老了,總是會懷念過去,我所生的二子一女中,所疼的唯有你母親,每次想從前,腦海中都是你母親在我膝下承歡的景象,這讓我如何不心痛,玉兒說的也有理,我那苦命的女兒,定已經投胎轉世了,敏兒今生能生為榮國府金尊玉貴的姑娘,來生想來應該不會差了,我也該和玉兒一樣放下了,好好,外祖母以後再也不哭你母親了,要學著像玉兒這樣及早的走出悲傷,忘掉敏兒永遠離開了我的痛苦」
  賈母帶刺的話,一點也沒讓黛玉覺得不舒服,眉頭都沒皺一下,面上坦蕩一片。
  賈母眼神更暗了,看來對林黛玉的冷落,讓這個心性敏感的丫頭長大了,成熟了,知道隱藏自己的心思了,看來東西不那麼好要啊,不過作為這丫頭的外祖母,她來要,這丫頭還能忤逆不孝不給不成。
  王熙鳳看這祖孫兩人說的話夾槍帶棒的,一時也不敢輕易的插嘴了,她也看出來了,林妹妹變了,再不是以前那不問世事的仙子樣了,變的不好對付了,她以為林妹妹是要不行了,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就是不知道老祖宗這麼急匆匆的來看林妹妹,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玉兒,今日紫鵑代你來請安時,說到在你這見到一套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小玩意,這紫鵑曾經也是在外祖母院子當過差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卻對你的那套小玩意嘖嘖稱奇,外祖母老了,最是壓不住好奇心,就想著啊,來你這看個稀奇,玉兒可不能藏私,捨不得讓外祖母一觀啊」
  賈母說到這,王熙鳳就明白了,原來是林妹妹手中還留有她們都不知道的好東西啊,能讓賈母這樣不顧臉面的開口直要,想來應該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了,就是不知數量有多少,經過賈母和王夫人的盤剝後,還能落多少到她手裡。
  紫鵑低垂著頭,隱在鴛鴦的身後,一點也不想看姑娘這時的表情。
  雪雁震驚的看了賈母一眼,趕緊低下頭來掩飾她眼中震驚之外的不恥,這還是國公夫人嗎,竟然這樣不顧臉面的要姑娘的東西,說什麼一觀,觀過後進了誰的小庫房還說不准呢。
  黛玉驚訝的看著賈母,「外祖母何來這麼一說,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那不過是外孫女臥床久了,閒極無聊之下,動手畫了些圖,讓雪雁找工匠做了出來,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怎麼就成了什麼稀罕物了?」
  黛玉看賈母滿臉的不信,也不在解釋,直接對雪雁吩咐道,「雪雁,去把你昨日收起來的匣子取出來,給外祖母一觀」                        


  ☆、第二十六章

  雪雁早就得了黛玉的吩咐,無須問姑娘是哪個箱子哪個匣子,直接應是聲是,就走到臥房的後罩間裡,後罩間和臥室間除了開的小門,中間並沒有用實牆堵死,而是一扇鏤空的窗欞隔開,透過窗欞,能看到雪雁從腰間取去一串鑰匙,翻檢出一個箱子的鎖孔中,打開箱子。
  鴛鴦接收到賈母的眼神,「哎呀,到底是什麼神秘的東西啊,還要鎖在箱子裡,不知道林姑娘的箱子裡都還鎖了些什麼稀罕物,我可要去看看,有那好的,姑娘可不能藏私啊,拿出來也好讓大伙開開眼界」
  鴛鴦說著也進了後罩間,就見雪雁正從一個箱子裡頗為費力的抱出一個匣子,急忙上前搭把手,入手發現那小小的匣子,份量竟是極重,心中也頗為不信林姑娘的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小小的匣子能有這份量。
  鴛鴦趁機打量了下箱子中的其他物件,發現除了一些外面常見的小玩意外,就是一些合著的匣子,裡面放了些什麼,無從得知。
  雪雁和鴛鴦兩人一起抱著小匣子回到了臥房,把匣子遞給了黛玉,黛玉示意直接放在床上就好。
  賈母在匣子出現後,眼神就沒離開過匣子,從兩人捧匣子的姿勢上就可以看出那匣子絕不是輕飄飄的,她和鴛鴦的想法也是一樣,小小的匣子份量卻十足,能不是好東西,就連旁觀的王熙鳳都眼神放光的注視著匣子。
  黛玉微微一笑,在賈母她們的注視下,緩緩的打開匣子。
  正在這時王夫人和薛寶釵、史湘雲還有三春在竹秀園外碰了面,幾人也沒廢話,幾位姑娘給王夫人請了安,互相間問了好後,幾人就一起進了院子,臉上都是一片悲慼。
  之前被賈母發作的丫鬟,都被平兒帶走處置了,院中是一個人也沒有,一片寂靜,幾人覺得情況好像和猜想的有出入,如果林黛玉真的不行了,這院中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安靜,好歹要有哭聲傳出吧。
  幾人收了收臉上的悲慼,聽得臥房處有聲音傳出,王夫人打頭,幾人直接進了正屋向臥房而去。
  進了臥房,發現賈母和王熙鳳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黛玉的方向,連她們進來都根本沒發覺,眼神盯緊在放在林黛玉身邊的一個匣子上,不知那匣子裡放了什麼,讓她們這樣關注。
  幾位姑娘不解這是什麼情況,對賈母和王熙鳳都很瞭解的王夫人,看了看賈母和王熙鳳的神情後,也眼神放光的盯著那匣子,開始想像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值得這老東西都挪了地方,親自來謀取。
  賈寶玉自進了林黛玉的臥房後,一改往日林妹妹長林妹妹短的,很是緊張拘束的站在遠離門口,也遠離林妹妹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進了林妹妹的臥室,賈寶玉就覺得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鎖定著他,只要他一有異動,就要對他磨刀霍霍了。
  越是靠近林妹妹,那種汗毛直豎的危險感就越是清晰,比姑娘還嬌養的賈寶玉如何受的了那種感覺,這時候別說林妹妹了,就算是一個真天仙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往上湊啊。
  要說賈寶玉的感覺,真的很敏銳,搬運機甲獸自運行後,就接收到了警戒機甲獸們傳遞的消息,自然知道這些個都是什麼人,尤其是那個賈寶玉,主人所受的流言蜚語,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由那傢伙引起的,搬運機甲獸對他自然無好感,當然整個賈府裡,讓機甲獸有點好感的也只有雪雁一個而已,而且雪雁還不是賈家的人。
  賈母自從進了屋子,滿腹心思都在那些未見到的東西上,賈母想著能被林黛玉這麼小心的藏匿的東西,應該比之前賈璉從揚州運來的那些要好出幾個等級吧,賈璉弄回來的那些,有很多就算當年她執掌賈府,賈代善位高權重的時候,有些她都很少見到,更不用說擁有了,有些東西不是有權勢就能擁有的,更多的是家族底蘊雄厚的傳承下來的。
  滿心滿眼的都是在猜想那些東西該是什麼等級好物的賈母,難得的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心肝寶貝賈寶玉進屋後的不對。
  屋內的丫鬟只有鴛鴦、紫鵑和雪雁,她們也都集中精神的關注事態接下來的發展,賈寶玉的不同,直到王夫人和幾位姑娘進來後,才由幾位姑娘發現了。
  史湘雲環視了下房間,瞪了眼在床上坐的安穩,明明眼神已經掃到了她們,卻一點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的林黛玉,然後看到愛哥哥正縮在梳妝台旁的洗漱架後,不知為何,她有一種愛哥哥在怕的顫抖的感覺,肯定是她感覺錯了,在這賈府上除了二老爺,還能有誰讓愛哥哥怕的。
  「愛哥哥,你今日怎麼不去陪在林妹妹身邊了,難道你和林妹妹又置氣了不成,來,愛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和林妹妹道個歉,難得來看望林妹妹,可不能氣嘟嘟的白白浪費了去,不然回去了你又要後悔,到時我們可不陪你來看林妹妹的臉色」
  史湘雲牽起賈寶玉的手,就想要拉著他往床前走,賈寶玉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死死的定在那,就是不願意動一下腳步。
  「愛哥哥,你怎麼了,你……」
  史湘雲這下終於覺得不對了,剛喊出兩聲來,薛寶釵就走了上來,牽起賈寶玉的另一隻手,「雲妹妹,寶玉既然不願意,你又何必強求他,林妹妹那明顯和老祖宗有事要說,咱們在一邊安靜的看著,還是不要上前添亂的好,雲妹妹聽話,等回去了我讓鶯兒給你送你愛吃的雲片糕」
  薛寶釵像哄不聽話的孩子的言語,讓史湘雲很不滿,賈寶玉卻猛點頭的贊同,「是啊雲妹妹,咱們呆在這就好,不要去打擾老祖宗和林妹妹說事情了」
  三春沒有發言,明顯這是目前兩個最有利的寶二奶奶人選間的爭鬥,她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三春只是站在賈寶玉的身邊,圍著他,含笑的看著。賈寶玉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因一手牽著史湘雲一手牽著薛寶釵,身邊又被姐妹們圍繞著,什麼冷颼颼的如芒在背早望到九霄雲外了,腦中想的只是姐姐妹妹們都陪著他真好。
  王夫人對於賈寶玉自然也是心肝寶貝似的看重,這次卻只是掃了賈寶玉所在的地方一眼,看到幾個姑娘都向他走去了,她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她自然清楚的很,雖然每次都說寶玉是被那些個狐媚子勾引壞的,其實兒子的性子到底如何,她又怎能不知,現在有那幾個丫頭陪著,別說只是臉色蒼白點,就是每次被老爺打的皮開肉綻的,只要身邊有他的姐姐妹妹和俏丫頭們陪著,他也能笑的開懷。
  王夫人絲毫不擔心賈寶玉,她現在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林黛玉身上,這林黛玉怎麼一點也沒有要一命嗚呼的樣子,臉色雖然蒼白了些,但臉頰上卻並沒有消瘦許多,甚至比剛從揚州回來時還略微的豐腴了一些,尤其是眼睛,一點將要死亡的灰敗都沒有,閃著明亮的光,一看就是精神很好的樣子啊。
  王夫人很擔心,擔心的卻不是林黛玉怎麼還沒死,林黛玉不死,王夫人最多堵心一些,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頭,有的是辦法磋磨,還不值得她太在意。
  她擔心的是,從那死老太婆的行動中可以看出,這林丫頭手裡一定好藏著好東西,且那個床上的小匣子中就有不得了的東西,王夫人擔心的是,那些東西如果都被那死老太婆收了去,她該怎樣從老太婆手裡摳出來。
  元春雖然已經成了貴人,但她並不是最受寵的,也沒有孕育一個龍嗣來做依仗。對女人來說什麼寵愛都是虛的,有兒子傍身才是實實在在的。想要龍嗣,就要多得寵愛,多被寵幸,就要上下打點,雖然元春是她的女兒,成了貴人她也跟著水漲船高,但她很清楚明白,能給她養老讓她依靠的到最後還是寶玉。
  她的小庫房裡的東西,還有私藏下的那些東西,可都是要留給寶玉的,輕易的她是不願意動的。
  元春在宮裡打點所用的錢物,之前都是從公中出的,可近來公中越來越緊張,早已經寅吃卯糧了,元春在宮中所用的開銷又比較大,現在已經越來越難支付的出了,下次那些太監再來的話,她就只能動她的私房了。
  本來她還在為要動自己的私房心痛,現在有了林家丫頭藏的那些東西,她的私房就可以不用動了,現在重要的是就看她能不能從老太婆手中搶過來。
  王夫人悄無聲息的走到賈母的身邊,加入了一起兩眼放光盯著匣子看的行列中。
  黛玉看了眼圍在床邊的三人,又瞄了一眼離得雖遠,但眼神卻時刻注意著這邊的史湘雲和薛寶釵。
  具黛玉所知,從揚州弄回來的東西,應該就是被賈母、王夫人和王熙鳳這幾人分了大頭,她想要的那箱東西,應該就在這三人手裡。
  人既然都到了,黛玉也就把匣子打開了,把匣子轉了個方向,讓賈母她們能看清裡面的東西。
  沒有金光閃閃,也沒有玉色波動,甚至連銀光都沒有,只有一些個超級不起眼的不規則型的木塊。
  賈母她們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放光的眼神都帶上了被戲耍的氣惱。
  黛玉不管賈母她們臉色的變化,把匣子中的東西一個個的拿出來,十幾個木塊,每個木塊上畫有不同的花色,看到那望之就讓人心悅的畫,賈母她們的臉色才算好了一點。
  黛玉繼續把木塊一個個拿出來,一個個的組裝起來,不一會兒,就見原本散亂的木塊,竟然變成了一個富態十足的玩偶,木塊之間結合的相當緊密,如果不是眼看著組裝出來的,肯定以為那是原木整雕出來的。
  最奇特的是在黛玉敲了敲富態小人的腿後,那小人竟然動了,是真的動了,相當靈活的在床上走動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穩穩當當,一點也沒有磕絆摔倒。
  到了這時候,別說近距離目睹這一奇景的賈母三人,就連離得遠遠的賈寶玉和幾個姑娘,都停止了竊竊私語,全神貫注的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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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賈母慈愛的笑道,「哎呦,這麼稀罕個物件,我老婆子活這麼大還真是沒見過,玉兒真是太過謙虛了,這種稀罕物都能當成個尋常物看,可見玉兒這稀罕物定是不少,怎麼不都拿出來於外祖母看一看,也好讓我臨老了再開開眼界」
  「外祖母可不要這樣笑話外孫女,外孫女剛就說過了,這確實是我自己無聊之下畫圖做的,雪雁,去把箱子中另外幾個匣子也都取出來」
  無論黛玉怎麼說,賈母她們都不信,這是黛玉自己做的,那麼奇巧之物,怎可能是一個閨閣女孩家的隨手之作。
  鴛鴦和紫鵑接到賈母的示意,跟上雪雁的腳步,一起去到後罩間分幾次搬出了十幾個匣子,放到梳妝台上,一個個打開,裡面確實都是那些不規則形狀的木塊,只除了這些上面沒有畫,別的看起來好像一樣。
  目睹了黛玉組裝的眾人,都忍不住拿起一個匣子裡的木塊,組裝起來,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能把兩塊木塊成功的連接在一起而不掉落,更不要說成功的組裝成完整的玩偶了。
  黛玉笑著接過雪雁手中的匣子,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悠悠的一個一個的組裝,沒一會兒玩偶就成了,眾人回憶著黛玉組裝的順序,可是依然不行。
  這時候眾人也沒覺得東西是林黛玉想出來的,只覺得這定是林如海給她留下來的圖紙做的,不過既然林黛玉非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們自不會在這上面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順著她的話說有何難,只要能把那些圖紙弄到自己手上,管它從哪來的,能得了利就好。
  賈母坐到黛玉的身邊,愛憐的摸著黛玉的頭,「我的玉兒真是聰慧,這小小的腦袋裡怎麼就有這麼奇特的想法了,除了這些玉兒還做了什麼嗎?」
  「玉兒哪裡還能做什麼,這些也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木頭,玉兒的貼己銀子,也只夠支付些木頭的錢了,別的就算有想做的,也無銀錢支撐啊。對了我記得璉二哥哥運回來的我家的東西中,有一箱子的翡翠,剛好我要用翡翠做些東西,外祖母你差人於我把那些翡翠搬回來吧」
  賈母臉上無波無喜,聲音中卻含著無可違逆的拒絕,「這些個東西,不過是打發無聊時間的小玩意,玉兒偶爾玩一下就好,可不能當正經事來做。你要做什麼給外祖母說,外祖母差人去做來,給你送來一套玩就好。玉兒現在有什麼想做的,把畫的圖樣交給外祖母就好,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把這些銀錢經濟的掛在嘴邊,無端的失了身份氣度,顯得俗氣了」
  王夫人這時也插了嘴,「外甥女,不是舅母說你,你做為一個閨秀,竟然讓丫鬟拿著你自己畫的東西,去找那些低下粗鄙的工匠,做些玩樂之物,你怎能這樣不知自愛呢,姑娘家的字跡怎能流落到外面於外人看到,這些小玩意雖不值什麼,卻也是貼身把玩之物,怎能讓那些個粗俗的外男隨便做。外甥女你還是像老祖宗說的那樣,把圖樣交與府上,不過是些小東西,沒幾日定與你做好送來,在自己家外甥女難道還有何不放心的不成」
  王熙鳳也不甘落後的插上了話,「林妹妹,你信不過別人,難道還信不過咱們府上不成,你鳳姐姐我說話何時不算數過,東西交到了府上,做出來的定比這些個粗製濫造的好出百倍不止,林妹妹就等著鳳姐姐下次上門於你送精緻的小玩偶吧,鑲金嵌玉的東西才配的上林妹妹把玩」
  賈寶玉、史湘雲和三春只想著玩偶好玩,想要擁有一個,對於林黛玉的圖紙卻沒什麼想法,東西只要做出來了,難道還能少了她們的不成。
  薛寶釵卻是心動了,她們家作為皇商,自從父親去後,哥哥做了家主不喜上進,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進貢上的東西還是父親在時的老樣子,因她們家和賈史王三家的姻親關係,內造上一時半會的不會撤了她們家的皇商資格,可如果繼續這麼下去,難保哪一日她們家的皇商就要被取締了,這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
  看林黛玉拿出來的那些玩偶,只是用最普通的木頭做的,就能這麼引人,如果經過精心雕琢後,由她薛家進到宮裡,她薛家何愁不被內造重視。
  薛寶釵端上她最是親人的微笑,緩步來到床前,也加入了爭搶圖紙的行列,「姐姐家下面剛好有家打造飾品的鋪子,因那鋪子還擔著內造上的職,所以鋪子裡的匠人手藝在這京城之中也是數得上的,絕對非雪雁隨意找的那些個工匠可以比擬的,林妹妹如果還想做什麼東西的話,不妨考慮下我家鋪子」
  這還有什麼不瞭解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要把那箱翡翠給她的意思,反而又盯上了她手中機甲獸的圖紙,真是想的美。
  「外祖母來這裡看望玉兒,玉兒心裡感激,這些個小東西,外祖母喜歡的話,玉兒就送與外祖母了。說了這麼些話,玉兒已經累了,恕不能繼續陪外祖母說話了,雪雁,替我送送外祖母」
  黛玉說完就自行躺下睡了,雪雁也迅速的合上那些個匣子,送到鴛鴦和紫鵑的手上,儘管那些匣子份量十足,幾個匣子壓下來,壓的她們腰酸的要命,胳膊也都快要斷了,鴛鴦和紫鵑還是滿面笑容的接過來,一點怨言也不敢有,這裡面東西的價值,她們多少也是知道的。
  賈母本還想著在探聽一下,除了這些個一看就有大價值的圖紙外,林黛玉的手上還有沒有藏匿別的東西,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被林黛玉這樣直白的送客了,身上散發的怒氣止也止不住。
  黛玉面朝裡面睡下了,根本不看賈母氣怒的臉,賈母很無奈,她也不能把已經睡下的外孫女強行拉起來問話啊,只能咬咬牙轉身往外走,明日再來。
  一群人從黛玉的臥室中魚貫而出,面色各異的離開了,她們離開的時候,誰也沒發現,有一個巴掌大的玩偶在她們身後的草叢中尾隨著一同離開了竹秀園。
  眾人離開後沒多久,關於黛玉的新流言就在賈府流傳開來了。
  傳言的內容主要是,那林家姑娘,並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一窮二白的,據說林姑娘啊,她可是有心眼的很,表面上林家的東西都被璉二爺運回來,交與府上保管了,其實啊,那些最是貴重的稀有的東西,林姑娘都自己妥帖的藏好了,哪怕府上貪了她的那幾大船的東西,人林姑娘也不怕的。
  要不然那麼多的東西,林姑娘連個面都沒見上,就不知道被運到了哪去了,怎麼就沒見她急過,那可不是幾兩銀子而已,那可是幾百萬兩不止的東西啊,這都看不在眼裡,可見林姑娘手裡握著的將會有多少吧。
  這流言一出,竹秀園一改之前的人跡罕至,瞬時間人聲鼎沸了起來,就連膳食就算雪雁沒去大廚房要,大廚房都早早的打聽了黛玉最新的口味,做了一份相當豐盛的膳食送了過來,以圖得到一些不菲的打賞。
  可惜黛玉一點也沒有要打賞這些個唯利是圖的傢伙們的意思,她更喜歡之前安安靜靜的竹秀園,沒有那麼多的人進進出出的打擾,更適合她安心的修養身體,當然也更適合她做一些不想與人知道的事情。
  再說這麼些個人,一部分是真的為了可能存在的高額賞錢來的,還有一部分是賈家的主子派來打探消息的,她們心中各種對黛玉不懷好意,黛玉的耳中滿是警戒機甲獸的報警聲,「雪雁,不許外面那些人進屋,就說我正休息不許打擾,賞錢什麼的你也不用想著該怎麼給,幾個銅板打發了就好,這種頓頓都要用錢買的膳食,還不如你做的好,有那些個賞錢什麼好食材買不到,趕緊把外面那些人都打發了,吵的我都無法安心睡眠了」
  「姑娘先用膳吧,送都送來了,不用白不用,我這就出去打發他們走,這些個見錢眼開的奴才,咱們可用不起」
  雪雁早就知道姑娘愛清靜,根本沒讓那些來獻媚的奴才們進屋,只是接過了大廚房做的好飯,送了進來,人都被雪雁攔在了外面。
  雪雁出去後,根本不理會那些想要和她拉拉關係套套話的傢伙們,直接每人打賞了十幾個銅板就轉身回了屋。
  原本滿心期待的奴才們,看到手裡那可憐兮兮的幾個銅板,獻媚的笑臉立刻變成了鄙夷,「真當自己是個什麼名牌上的人物不成,要不是看在那些個稀罕東西的面上,這破落的院子當誰願意來不成,就這麼幾個破銅板子打發叫花子呢,哼」
  「就是,真當自己還是住在老太君院子裡的嬌姑娘了,不過是個沒依沒靠的孤女給你兩分面子,還真拽上了,呸,什麼東西」
  「沒錯,就這尖酸刻薄的小性,還想和寶姑娘爭寶二奶奶的位子,真是癡人說夢」
  「就沒見過這麼摳的姑娘,還是二品官家的小姐呢,我看連大太太身邊的奴才都比她大方」……
  一群人在院子中吵吵嚷嚷的,盡說些難聽的話,說了一通,廢了些口水,也不見黛玉出來,別說黛玉了,連那雪雁都沒有再露面,眾人這才罵罵咧咧的悻悻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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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之後竹秀園又迎來了幾波來討賞的奴才,都被雪雁的幾個銅板給打發了,雖然這使得黛玉刻薄寡恩的名聲在賈府被徹底的坐實了,黛玉卻很滿意,院子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黛玉這裡平靜了,賈母那裡卻不得安寧。賈母本想第二日繼續來騷擾黛玉,可她並沒有來,不是她不想來,而是她來不了啦。
  賈府的奴才嘴上從來就沒有把門,賈府中的事,都不需要人特意打聽,只要和賈府裡的奴才吃頓酒,那賈府的什麼事就都知道了。
  有關黛玉深藏巨富的消息在賈府甚囂塵上的時候,消息也傳到了外面,很多爵貴之家,和賈府的情況其實差不多,過於奢靡的生活,沒有出息的下一代,混亂的後宅,醉生夢死的當家人,都讓他們和賈府一樣面臨著寅吃卯糧的現實問題。
  當初賈家的鏈二從揚州運回來赫赫幾十船的東西,京中很多人家都知道,說他們不眼紅,那是不可能的,可人家賈府是林家的岳家,掛著替外孫女暫時保管財物的名義,那些東西拉走的名正言順,他們這些個外人也只能眼紅。
  尤其是在賈家接收了那些財務後,明顯的之前有些收斂的生活再次的回到了曾經鼎盛時的水準,這讓那些個打腫臉充胖子,只能死死支撐門面的爵貴之家們,怎能不羨慕嫉妒。
  現在好了,聽說那林家姑娘手裡竟然藏有比那幾十船還要富足的東西,這讓他們再也忍不住了,終於行動了起來。
  林家可是除了個姑娘,再也沒有人了,小姑娘藏的東西,據說連賈家的老太君都不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林姑娘如果嫁人了,那些東西將全部成為她的嫁妝被帶到夫家,因為賈家根本不知道都有些什麼,他們就算想扣下也無從扣起啊。
  說什麼那林家姑娘身子弱,很難順利產下子嗣,那誰關心在意,他們關心的是林家丫頭陪嫁的財產,至於她的人怎麼樣,全都不在考慮內。
  捨不得長子嫡孫寵兒娶那麼一個明顯短命的媳婦,哪家還沒有那麼一兩個庶子的,隨便挑一個好掌控的,逃不出手掌心的去娶了那丫頭回來,別說身體不好,哪怕拜堂了第二天就魂歸西方,他們也不在意,只要林家丫頭的嫁妝到了他們家,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這樣想法的顯然不是一個兩個,京城中很多入不敷出的爵貴之家,都打上了黛玉的主意,賈母忙於應付上門打著相看賈府姑娘,實則是衝著黛玉來的人,更確切是衝著黛玉那筆莫須有的錢財來的那些人。
  來的人裡,不少都是和賈家這樣的,雖然朝中已經沒有什麼掌實權的人物了,但□赫的名頭還在,且頗有一些用的上的姻親,就算賈母再怎麼不想接待這些心裡打著鬼主意的人,礙於身份,也不得不應付著。
  不單賈母處每天忙於接待各種遞了拜帖或沒遞拜帖卻沒法推避直接就上了門的人,就連王夫人、王熙鳳都每日要接待很多打著這樣那樣的理由來訪的人,甚至連邢夫人那都接待了幾個。
  就連賈政、賈璉他們在外面都遇到了相熟的人旁敲側擊。哪怕長期宅在家裡,和一眾小妾們醉生夢死的賈赦,都收到了一些同好中人贈送的小妾,想從他這個榮國府名頭上的當家人處尋求突破。
  別說那些爵貴之家,就連薛寶釵都和薛姨媽都商量著要不要給哥哥求娶林妹妹。
  薛姨媽皺著眉頭,「確實如寶兒說的那樣,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了,沒有新鮮的東西進上,你哥哥又不是個有本事的,再這樣下去,咱們家別說珍珠如土金如鐵了,以你哥哥敗家的程度,恐怕維持這樣的一世富足都難,如果那林丫頭真如傳言中的有那麼些個東西,娶了也就娶了,大不了給你哥哥多納幾個妾,不讓我薛家的子嗣傳承斷了就行,再說那林丫頭一看就不是長壽的,等她沒了,你在賈家估計也站穩腳了,還愁不能給你哥哥娶了有身份的繼室不成,可母親我就擔心那林丫頭手中並沒有那麼些個東西,那娶了她,可不是虧了」
  薛寶釵抿嘴一笑,「母親,那神奇的玩偶,雖老太君都收了去,沒有賞於我們,可在林妹妹那,我可是親眼目睹了的,還能假了不成,就算林妹妹身邊沒有流言中說的那些傍身的財物,就單那些圖紙,只要咱們家得了,皇商的名頭就不怕被人頂了,只要把緊了圖紙,咱們家就還能恢復到父親在時的樣子,甚至先祖時的輝煌都是可想的。就算林妹妹真和您說的那樣什麼都沒有,她畢竟是二品大員的獨女,哥哥娶了她,於咱們家的名頭也是好的,能娶到百年世家五代襲爵探花郎的女兒,誰還敢再說咱家門風不正」
  就這樣薛姨媽被薛寶釵說動了,想要把黛玉娶回家。薛姨媽只想到了林黛玉萬一沒有那些東西,會娶虧了的問題,一點都沒覺得憑他們家一個皇商,憑薛蟠的德行,能不能娶到林黛玉。
  連薛姨媽都開始每日去王夫人處打聽消息,探聽口風,想要拿下黛玉那條大魚了。何況是那些勒緊褲腰帶過了一段日子的爵貴們了,他們更是積極到了幾乎全家動員的地步,每日都上賈家說合。
  賈府的忙亂,一點都沒影響到竹秀園。賈母早已下了死命令,不允許將這事透漏給黛玉知道,否則全家發賣到石場去做工。
  賈母更是透漏了點,她已經完全厭棄了黛玉的意思,這話一出,賈府的奴才更是忽視了黛玉個徹底。
  賈母之前還想著把黛玉嫁出去給寶玉拉人脈,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黛玉有一筆不菲的財產,那無論她手上有沒有,她只要出嫁,嫁妝就必須要對得起眾人的想像,不然賈家就成了眾矢之的,名聲也就全完了。
  既然不能把她嫁出去,又不想嫁給寶玉,反正那林丫頭的身子不好,只要府裡的奴才們在繼續慢怠下去,這天已經漸漸涼了,沒有及時的熱水,沒有新鮮的飯食,沒有供暖用的上好銀絲碳,沒有新做的厚衣棉被,那院子又是個比別處都冷的,她就不信林丫頭能撐過這個冬天,只要林丫頭沒了,無論她有多少財產,還不都是她賈家的,誰還能說什麼,那林丫頭身子不好,可是出了名的,沒熬過冬天有什麼奇怪的。
  黛玉對賈家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可是那些她都不關心,她現在正在加緊體術的鍛煉。
  自從那日搬運機甲獸出動,把除了賈家人拿出來平日常在身上佩戴的,跟林家有關的所有物品,都被搬運機甲獸給運回來後,她就把全能機甲獸制啟動激活了,還把那一箱剩餘的極品翡翠都給了全能機甲獸,讓它弄清外面的情況後,在方便行事的時候,再製造出一些它的兄弟姐妹出來。
  搬運機甲獸並沒有用黛玉給她添加的爆破功能,而是找了個花匠的小鐵鍬,從附近的花叢中直接打洞進了小庫房,賈母的、賈政的、王夫人的、王熙鳳的、賈璉的,甚至是賈赦的、邢夫人的,都被搬運機甲獸光顧了一遍。
  東西實在是太多,搬運機甲獸的空間都有些放不下了,黛玉給它用了一塊極品翡翠,擴了下空間,空間大了一倍不止。這下空間足了,除了那幾個人的庫房外,機甲獸忍不住又去把賈寶玉的和三春的庫房都光顧了下,就連客居的薛家都沒放過。
  最後運回了超過那清單兩倍不止的東西,可見以往賈敏和林如海往賈家走的禮,有多麼的上檔次,賈家還這樣對待黛玉,也不覺得虧心。
  雖然東西超出了清單很多,但林家在各地置辦的田產宅院已經被賈家分幾次給發賣了,所賣的銀錢到底有多少,黛玉不清楚,機甲獸也不清楚,但那些銀錢已經被賈家幾個主子分了花了,這點她卻是知道的,既然錢追不回來了,那就用東西補吧,再說了拿的都是林家的東西,沒有一件賈家的,補的雖然或許多了點,黛玉卻沒什麼抱歉的意思。
  賈家的人,都忙著應對上門打林黛玉主意的人,府上沒什麼別的事,用不到開各自的庫房,平時府上的一些事情,都是公里有的東西,公中既然有,誰也不願意從自己的小庫房中出。
  沒人知道他們從林家弄來的東西,早已物歸原主了,還打著黛玉可能藏匿的東西的主意,一邊應對這外邊打主意的人,一邊想著怎樣從黛玉口中套出那些東西來。
  外來打主意的人火力太強,賈府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應對他們身上,總想著林黛玉在他們府上,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中,先打退了外敵,在撬開她的口也不晚。
  這一日賈府中人一如既往的迎進上門來的各路夫人,和之前的幾日一樣,賈府上的眾人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的忙碌,適應力超強的他們,甚至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主子們想著,不管原因為何,他們和一些少有交往的爵貴之家來往親密了,雖然有點門路的人家都知道所謂何事,可那些個小門小戶的卻是不知道的,那些不明就裡的人,也就對賈家更多了一些重視,這對他們很有利。
  奴才們則是心喜於和各府奴才互通有無的機會多了,有好多八卦可聊,再也不用和府上這些奴才一起反覆嚼動那些大家都知道,談起來真的無甚成就感。
  賈府忙亂而平靜的早晨,誰也沒想到,卻因宮裡來的一個小太監而徹底的亂了起來。
  這日王夫人正在接待治國公府上的當家太太,三品威遠將軍夫人,兩人還沒進入正題,只是停留在彼此互相誇讚子女的拉家常階段,就見金釧進來報,「太太,宮裡夏太府派了小內監來,正在廳外等著」
  王夫人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又是來打秋風的太監,這些個閹人忒煩人,這一年光他們都要廢掉萬兩銀子不止,可有句話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為了元春能在宮裡過的順心,這些個太監必須打理妥當了。
  明白卻不代表她心裡高興,卻因治國公家的太太在場,王夫人也不好撂臉子,只是有些不滿的道「沒見我正在招待將軍夫人嗎?你自去把那小內監帶到鳳兒處於她處理就好,告訴鳳兒,就說我說的,為了貴人,那小內監要什麼給他就是,咱們榮國府也不差那些許銀兩」
  王夫人說完,那來做客的將軍夫人,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遮住她不屑撇起的嘴,這時候還顯擺有錢大方呢,誰不知道他們榮國府現在的場面全靠發林家的絕戶財支撐著,就這還不好好代人家林家的丫頭,林丫頭在這賈府住了這些年,這榮國府上就沒帶她出去應酬過一回,這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林家的東西貪乾淨了,他們這是心裡也覺得理虧吧,連人都不敢放出府去與外人見。
  將軍夫人娘家是武將,嫁了個夫家也是從武的,雖然過日子有些不夠精明,但心性卻最是敢作敢為,最是看不慣王夫人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樣,無奈她家人口太多,每一輩都有十幾個小子出生,十幾個姑奶奶個嫁出去,老國公又不讓分家,幾代人全靠著府裡養活,就算再大的家產,這麼多張嘴,也能硬生生的給吃窮了,再加上府上娶進來的都是出自武將家的,鮮少有理財很好的,開源都是做不來,截流又截不了,最後只能落下個坐吃山空。
  現在是真的無奈了,連門面都快撐不住了,她的孫子那一輩的小子們,都該說親了,可她家的情況相熟的人家都知道,都不敢把姑娘嫁到他們府上了,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還真不好意思上門來算計那可憐的林丫頭。
  不過和這賈家比起來,他們家就算對林丫頭有算計,起碼比賈家還是好的,林丫頭要是真成了他們治國公府上的人,他們定會好好護著的,可不會像這榮國府,用了人家的銀子,還慢怠於人家。                        


  ☆、第二十九章

  金釧看了眼將軍夫人,看那夫人一點也沒有要迴避告辭的意思,想到那小內監還在外面等著呢,那些個太監她可見的多了,在宮裡也不過是做些粗活的小太監,哪裡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可一旦出了宮卻一個個拽的跟大爺似的,最是要臉面,一點也容不得怠慢,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給貴人下了絆子。
  將軍夫人不迴避,時間上又不允許她繼續拖,金釧只能硬著頭皮說,「太太您的嫂嫂來了,正在老太君處,老太君知道您正在接待將軍夫人,就差人叫了二奶奶去,不好帶那小內監去老太君處打擾,只好帶到您這來了」
  王夫人心裡想著幹嘛不帶到那老太婆處,那老太婆掌管榮國府的時候,榮國府可是正風光的時候,那老太婆可是從公中昧下了不少好東西,荷包足的很,平日裡再怎麼說公中困難,她都全當聽不見,一個子都不出,就該讓這些吸血的太監好好在她身上扎點血出來。
  不過又一想,以那老太婆疼寶玉的程度,她的那些私房在她百年後還不都是要留給寶玉的,這樣一想,王夫人心中才好受了一些,「罷罷,既然領到了我這,就讓他進來吧」
  小太監被金釧引進來,讓他在椅子上坐下,又上了茶,小太監抿了口茶,直誇不愧是榮國府,連茶都不比宮中差多少,煮茶的功夫更是好,怪不得聖上最愛去賈娘娘處喫茶。」
  小太監的恭維,讓原本想到要出財的王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變的可親了一些,而將軍夫人卻不好受了,這榮國府忒不懂規矩,這賈王氏總笑她是個粗人,不懂規矩,看來這賈王氏比她不懂規矩多了,她一個三品誥命在身的將軍夫人,竟然和個小太監用一樣的茶,真是好意思稱規矩好。
  小太監在宮中也是在底層混的人,最是會察言觀色,自然注意到了王夫人和另一位貴夫人的臉色變化,不過他今日要的錢還要從王夫人手中來,自然要奉承兩句,也好叫她掏錢掏的利索些,至於另一位貴夫人,他腦袋裡關於需要小心奉承,千萬不要得罪的人中,沒有一張臉和眼前的貴夫人有任何相似之處的,可見是不需在意的,既然這樣臉色好與不好管他何事。
  那小太監見王夫人臉色好了一些,於是說道,「夏爺爺今天見了一處房子,園子修的很是精美,夏爺爺極喜歡,手上卻因短了二百兩銀子,無法立時買下,隨差我來太太的府上,有現成的銀子暫借上一二百兩,等過幾日就與您送來」
  王夫人聽了,笑道,「什麼送回來,咱們府上不缺這點子銀錢,我們家貴人在宮裡多虧了夏太府照顧,這點子銀子全當謝錢,不值當什麼,說什麼送還,這話可就遠了」
  小太監自又是一番奉承,「太太真是心胸寬廣的慈善人,不愧是王公府上的姑奶奶,榮國公府上的當家太太,就是大氣,在我們這些小子眼裡一二百兩可就是筆大財富了,太太您是鬆鬆手就送了出去,有您這樣的母親在後面護著,賈娘娘的潑天富貴還在後頭呢」
  小太監上下嘴唇一碰,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將軍夫人撇著嘴聽著,王夫人卻一點沒覺得不對,她的元春可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多好的日子啊,一看就是有大富大貴,貴不可及的命,在王夫人聽來小內監說的話,都是事實,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
  王夫人的馬屁被拍的舒服,掏錢也顯得不那麼難受了,「金釧,去取二百兩銀子來,另在把前段時間得來的那些個精緻的鼻煙壺挑一個給這位內監」
  金釧應了,隨出了花廳,往左邊做了小庫房的耳房走去,作為王夫人的心腹丫鬟,庫房的鑰匙她還是有的,不過一些貴重箱子上的鑰匙卻是由太太自己親自收著的。
  金釧取了銀子,很快就回來了,臉色卻有別於剛剛的紅潤,像是經受了什麼巨大的驚嚇,臉色慘白無血色。
  王夫人心裡不滿,這金釧也太沒眼色了,碰上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這樣一副天塌地陷的樣子,沒得讓人說她身邊的奴才沒見過世面,小家子氣。
  心裡再看不上,王夫人也沒有現在要問詢金釧的意思,「夏太府急著用銀子,想來等的急,我這也不留你喫茶了,金釧,讓人好好的送內監出去」
  金釧戰戰兢兢的捧著銀子和鼻煙壺,好像沒聽到王夫人的話,玉釧忙把她拉到一邊,又去外面叫了個小子來,替小太監捧著銀子,鼻煙壺小太監自己拿了收在懷裡,笑著告辭了。
  王夫人死瞪了金釧一眼,然後對將軍夫人說道,「這丫頭不知遇到了什麼事便這副樣子了,我身邊的丫頭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想來應該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了,作為她們的主子,難免要替她們操操心,您看,今日實在是不方便繼續接待您了,明日,明日我下帖子請您來,好酒好菜的擺一桌於您道歉,您看……」
  平常人到了這裡就應該識趣的告辭了,偏那將軍夫人是個最愛看熱鬧,且抱著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理,那丫頭的臉色分明就是遇上天大的事了,胸內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燒著呢,她怎麼可能現在走人,「哎呦,看您說的什麼話,咱們兩家是幾輩子的老親了,你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嗎,貼心的丫頭確實招人疼,你偏幫她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在意我,小丫頭看來天塌地陷的事,在咱們看來不過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我在這等你處理完就行,哪用得著明天下帖子吃酒賠禮啊,你問就行,我喫茶,你不須理會我」
  將軍夫人明擺著要留下來看哈哈笑,總不能真趕人出去,無奈,王夫人只好把心中的憋屈發到金釧身上,「你在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在那宮裡出來的人面前一副喪家的樣,好好說與我聽,什麼事值得你這樣」
  金釧哆嗦著跪在地上,小心的覷了眼將軍夫人,這有外人在場,讓她如何開口啊。
  將軍夫人也注意到了下丫頭的眼神,「你只管說就行,我們治國公府和榮國府是幾輩子的老親了,你個小丫頭的一點子小事,我還用避諱不成,你說就行,不用看我」
  王夫人心裡暗恨將軍夫人的沒臉沒皮,卻也只能藉著她的話往下說,「將軍夫人不是什麼外人,你有什麼不能說的,說」
  最後一個說字已經帶來了咬牙切齒的味道,金釧在不敢墨跡,太太雖然面上是個慈善人,可作為貼身丫鬟的她怎能不知道太太的狠毒,眼睛一閉牙一咬,金釧豁出去了,反正無論在什麼時候說出這番話,肯定都逃不了一頓排頭,現在有外人在,太太好歹不會立時就發作了她,這樣想,金釧提了一口氣,說了出來,「太太,小庫房被盜了」
  王夫人一愣,「誰的小庫房」
  說完就反應過來了,金釧是去她的小庫房取了銀子後,表情才這樣的,那還能是誰的,除了她的還能是誰的。
  「被盜了,什麼意思,那些個箱子我都好好的鎖著,你怎麼知道被盜了,啊,說啊,你怎麼知道的」
  王夫人猙獰的臉色,嚇的金釧抖動的更厲害了,「太太,我沒有偷看箱子,是小庫房裡的箱子直接沒了一大半,小庫房的門窗都完好無損的,箱子是憑空沒了的」
  「憑空沒了,難道是鬼偷了不成」
  王夫人自然知道她鎖著的那些箱子中都藏著什麼好東西,每個份量都是十足的,箱子個頭又大,怎麼可能憑空沒。
  王夫人怎麼可能相信金釧說的話,也不用人扶,直接提起裙擺就往外走去。
  丫鬟們趕緊追上,將軍夫人好整以暇的用帕子沾了沾嘴,四平八穩的跟上王夫人的腳步去看熱鬧,真丟了才好,省的整天一副不差錢的樣子惹人煩,誰不知道她那些銀子是怎麼昧著良心來的不成。
  一群人來到沒幾步遠的庫房,王夫人打眼就看到,原本被她裝的滿滿噹噹的庫房,現在竟是空了一多半,「這,這……」
  王夫人一口氣沒上來,暈死了過去。
  正在伸頭探腦的往裡看的奴才,看清了庫房後,也倒抽一口氣,作為王夫人院中的奴才,對這小庫房的盈滿程度自然是知之甚詳的,這可要丟了多少銀子的東西啊,怕是百萬兩不止吧。
  王夫人這一暈,把震驚中的奴才們都驚回了神,七手八腳的攙著王夫人,有那機靈點的已經跑出去叫大夫了,也有的去各處報信去了,這可是大事,雖然不是什麼好事,但這麼重大的事,報告了指不定能有賞錢拿,二太太和府上各位主子的關係可不是表面維持的那麼光鮮。
  有那有心的奴才,剛是在庫房中仔細的探查了一遍,真的沒發現任何被撬動的痕跡,東西真的就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樣。
  聯邦的搬運機器人,並不是只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業,有時候還要到一些人類不方便去的天空異獸的地盤上去取東西,有些個異獸也是開啟了靈智的,不但實力比人類強者不差,有些觀察的細微能力比人類還要厲害,在它們地盤上搬東西,除了快准狠之外,還要有一點搬運機器人必須具備的功能,那就是絕對的掃除痕跡,不留給異獸一點可追查的蛛絲馬跡。
  搬運機甲獸很好的沿襲了它的先輩們的這個功能,在打了洞進入了庫房搬完了東西後,撤離的時候,做到了幾近完美的收尾,如果沒有高位顯微鏡來一點點的分析地面微塵的所含成分及產生的時間,那麼它可以確保,絕對沒有人能發現有一小塊的地面在不久之前曾經被動過,哪裡的泥土和灰塵和別的地方有時間層面上的區別。
  當然在這個什麼都還靠手工的世界,別說高位顯微鏡了,連望遠鏡都還屬於稀缺物,自然無人能發現地面的不同,在所有探查了的人看來,這確實就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樣。
  王夫人這邊鬧哄哄的,這麼大的動靜,代表著有熱鬧,賈府那些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準備打探主子消息的奴才,聞風而動,紛紛跑來想要獲得第一手的消息,好增加自己的談資。
  這些個打探消息的,再加上那些早早跑去各處報告的,一時間賈府上下都知道王夫人的小庫房被盜了,憑空少了幾十箱的東西,起碼價值百萬。
  賈府這幾天都不缺上門拜訪的,今日也一樣,想來不出一日,滿京城的都會知道榮國府當家奶奶的庫房被盜了。
  上門拜訪的人,心中已經在猜測,難不成是哪家見賈家沒有要把林家姑娘嫁出去,想要全部獨吞了林家所有財產的意思,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搬了那賈王氏的庫房,不少人已經開始想著,他們是不是也能效仿,要知道那些銀子本也不是賈家的,誰不知道賈家現在還能過這樣奢侈的日子,全靠林家百年的財產撐著。
  只要能和之前動手的這家一樣,不留下任何把柄,誰能知道是被他們家弄走的,再說賈家花著林家的銀子,搬空了林家的產業,卻慢怠林家姑娘,諒他們也不敢報官,就算報了也要看那應天府尹接不接賈家這案子啊。


  ☆、第三十章

  別說那些來拜訪的動了歪主意,就算沒想到這些的,也在心裡幸災樂禍著。別說這些個外人了,就連賈母在心疼那些銀子之餘,心裡也不免有了樂開了懷。
  正所謂,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老二家的這回損了大財,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她面前橫,不聽她這個老太君的話,公中根本就沒什麼銀錢,她能不知道,在這府上,誰自己手裡藏的銀子多,誰說話的底氣就足,她可是把著全府最多的銀錢,看老二家的以後還敢不敢和她作對,還敢不敢對她陽奉陰違。
  要說賈家人裡,對於王夫人丟了百萬之財最開心的就數邢夫人了,分明她才是長房嫡妻,雖然是繼室,可也不影響她是賈赦這個襲爵人現在的嫡妻這個事實啊,這賈府就應該由她來做當家太太,可是自從她嫁到這賈家,卻是一天都沒有摸到過管家權,一直就由那個佔了他們襲爵的大房該住的榮禧堂的假正經家的老婆,那個該死的賈王氏給霸佔著。
  後來他們大房的璉兒娶了媳婦,可娶的還是王家的姑娘,是那賈王氏的侄女,誰還能不知道那二太太打的什麼注意,這不璉兒一成婚,就搬到了二房那邊去住,那王熙鳳作為大房的兒媳婦,卻從不給她這個正經的婆婆請安,什麼事都是為二太太馬首是瞻。
  邢夫人早就看不得那二太太在賈府上的得勢了,還有那賈政明明是個小兒子,卻比賈赦這個長子更得老太太的心,就連賈王氏生的三個孩子,都比大房合該襲爵的璉兒更得老太太看重。
  雖然二房的長子賈珠早早的沒了,可那賈珠好讀書會讀書的名頭,生生的把璉兒給比成了不學無術的紈褲。
  還有那元月裡出生的大姐兒元春,更是成了貴人,他們大房這下更弱於二房了,不但要出錢供著元春讓她在宮裡繼續熬出頭,還沒有得過一點點的好,也是,人家怎麼說都是二房的姑娘,雖然是打著榮國府姑娘的名頭進的宮,可真有了好處自然都是給二房的,有他們大房什麼事啊。
  最可氣的就是那銜玉而生的賈寶玉,不過是一個和他們家老爺一德行,愛拈花惹草的色胚,偏就因胎裡帶的一塊破石頭,就成了有大造化的代表,說什麼胎裡帶的,小小的嬰兒,嘴裡能銜的下比他拳頭還大的石頭不成,指不定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呢。
  可老太太全不管這些,她心裡就認準了那賈寶玉是有大造化的,千嬌萬寵的,比養姑娘還精心的養著,老太太那不知有多少的私房,他們大房是不用想了,最後一准的全留給那賈寶玉了。
  老太太總說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沒見識,府上有什麼應酬都讓老二家的去,哼,她是沒什麼大見識,可她也知道就老太太那養孩子的法,就算那賈寶玉本有治世之才,也能讓她養成五毒俱全的敗家子。
  邢夫人在知道自己要嫁到榮國府上,還是嫁給襲爵的長子的時候,想著她定是踩了狗屎運了,竟然成了國公府的當家太太,夫君雖然於外面名聲不好,可怎麼說也是襲爵的人,現在的爺們有幾個不愛拈花惹草的,只要不威脅到她正妻的地位,多買幾個嬌媚丫頭也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直到真的嫁了進來她才知道她哪裡是高嫁了,根本就是嫁進了一個泥窩窩裡了,就連小門小戶出來的她都看得出來這賈家有多少不合規矩的地方,就這樣沒規沒矩的人家,能得了上頭的看重才怪。天家可是最注重規矩的,別說天家,就是她們這些個婦人,都容不得太沒規矩的丫頭小子。
  賈家的人都被國公府的名頭給養的眼大心空了,還沒她這個小門戶出來的看的清,可看得清又能怎樣,她在娘家是能掌控家裡,可在這榮國府哪裡有她說話的餘地。
  這賈府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只想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惜嫁進賈府這麼多年她也沒能生下個一兒半女來,只能把希望放到了賈璉的身上,期望著現在對他好一些,他能記在心上,等她老了能給她養老送終,可惜她的打算再次被那老二家的給打破了,王熙鳳那麼個兒媳婦和老二家的一樣自高自傲,看不上她這個小門戶出身的婆婆。
  夫君不可靠,便宜兒子又靠不上,她怎麼能不為自己以後的生活考慮,都說她小家子氣,眼裡只有銀子,凡有銀子過了她的手,總會讓她扒下一層來,可是她不這樣多攏一些銀錢傍身,在這無一人可依靠的賈府,又該如何繼續安身立命下去。
  這些年下來,就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在做姑娘時的張揚,真真正正的成了眾人眼裡上不得檯面的大太太。
  就算上不得檯面又如何,起碼這賈家私下裡做下的骯髒事,誰也不會和她說,她樂得清靜,這回聽說那老二家的庫房被盜了她難得露出了以往的一些性情來,「好啊,好啊,這大盜想來定是那劫富濟貧的俠盜,真是好本事,好眼力,這府上除了老太太那就屬老二家的好東西最多了,怎麼就還給她留了點呢,就應該給她搬個空蕩蕩,看她那張慈悲臉還端不端的住」
  邢夫人開懷笑了一通,揣著鑰匙去了她的小庫房,這些年她汲汲營營攢下了些東西,雖然比不上以前老二家的多,可被盜走了百萬之財後的老二家,她的這些東西,就算或許還是比不上,相差應該也不會太遠了吧。
  邢夫人滿面笑容的打開庫房,也不讓王善保家的跟著,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別以為她不知道,王善保家的雖然是她的陪房,卻沒少去二房那邊獻媚,平日裡她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她既然去二房那討了賞,可不就省下了她的打賞錢了嗎。
  雖然平日裡她不管王善保家的行事,有時候也樂得聽聽她的餿主意,去老太太那、老二家的那撒潑一回,反正也是無聊,偶爾露露臉,湊一下趣,還是要的,不過關乎她安身立命的銀子,有了二心的傢伙們,還是不要沾手的好。
  邢夫人進了小庫房,就看到原本被她放在最裡面的一個箱子不見了,刑氏立刻崩住臉,掃視了下窗欞房門,都完好無損,看來她的庫房也遇到了和老二家的一樣情況,好在她只丟了一個箱子,損失不大。
  老二家的小庫房被盜了,她的也被盜了,不知道別人的有沒有出事,想到這裡,刑氏把一些個小匣子迅速的往幾個沒裝滿東西的箱子裡一塞,速度之快跑動間都有虛影閃現了,江湖中人看到這說不定真就以為邢夫人是同道中的箇中高手了呢。
  弄好之後,就見庫房裡多出了很多空地,猛一看上去好像也少了一半的東西似的,刑氏把臉上滿意的神情一收,露出如喪考妣的表情,甚至坐在地上呼天搶地,「哎呀,哪個天殺的,那麼多錢多的流水的不去盜,偏偏盜我這一分一離摳出來,還落了個刻薄名聲人的那點子可憐的傍身銀子,天殺的盜匪啊,你怎麼能盜我千辛萬苦攢下來的養老錢啊,你這是撥我的皮抽我的血啊,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啊」
  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進了庫房後,守在外面直撇嘴,眼神還不屑的斜瞇了眼灰撲撲的庫房門,真是的,她那點子東西有什麼好幾天一看的,破爛爛的不值幾個錢,二太太那庫房就算被盜之後,說不準還能比她現在全部的多出一倍去呢,就那點子破東西還防著她,當她稀罕不成,都是些上了年頭的老金銀,不拿去新炸一炸,帶出去她都嫌丟人。
  王善保家的正在心內腹議,就聽到庫房裡傳來隱隱的哭聲還伴隨著謾罵聲,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王善保家的聽了幾句後,眼神一亮,然後換上焦急的樣子,匆忙進了庫房,聞聲來的奴才也一窩蜂的擠進去看熱鬧。
  於是不出一會兒,榮國府繼二太太的庫房被盜之後,又流傳出大太太的庫房也被盜了的消息。
  原本還有些幸災樂禍的賈母心裡一咯登,趕緊叫了聲鴛鴦,也不管那些死賴著不走等著看後續的來客了,「鴛鴦,快扶我去小庫房」
  賈母畢竟是超品誥命在身的人,那些來訪的人,不好意思跟著去看熱鬧,只能老實的在廳裡等著,卻也不妨礙她們示意自己的丫鬟遠遠的跟著去看下情況,反正這事又不是什麼小動靜的,賈母的庫房出沒出事,跟在遠處聽聲響就能知道。
  這下不但賈母坐不住了,就連王熙鳳也坐不住了,焦急的向幾位夫人賠了個禮,就急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裡趕了回去。
  別說賈母和王熙鳳,就連被奴才們急匆匆叫回來的賈政和賈璉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開自己的小庫房查驗東西。
  賈赦在邢夫人哭鬧的時候,也去看了下自己的庫房,雖然有少東西,卻沒多少,那些個東西在私藏有祖母留的大筆私房,家底充足的賈赦看來,實在不值多少,不過他和邢夫人不愧是夫妻,兩人想法很一致,賈赦讓祖母留給他的幾個心腹奴才,把一些裝的鬆散的箱子,重新規整了一下,庫房也空出了一塊來,整頓完之後,賈赦也加入了咒罵的行列。
  沒一會賈政苦悶著臉,搖頭歎息著出了他的小庫房。那邊賈璉出了他的庫房後則是一通指派,指派出一群小子,去查看京城有沒有什麼突然富裕了起來的人家,或是當鋪裡有沒有人突然當掉了很多精美古玩的死當。
  接著賈母在庫房裡暈了過去,鴛鴦喊著叫太醫的聲音從庫房中傳了出來。
  王熙鳳是最可憐的,其他人的庫房就算被盜了,好歹還餘下不少本就是屬於她們自己的東西,可是王熙鳳為了應對府上捉襟見肘的財務狀況,原本滿當當幾十箱的嫁妝早被她當的見了箱底了,後來有了林家的財物補充,才沒有讓她的庫房見了空,可現在王熙鳳的庫房,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個東西別說比王夫人的庫房了,就連邢夫人的都比她的要多出不少來。
  手底下有沒有錢的重要性,王熙鳳又怎能不知道,再怎麼逞強好勝,能力比男子還強,她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緊跟在王夫人和賈母之後,也暈死了過去。
  賈寶玉倒是沒什麼,難受的是襲人,賈寶玉的小庫房裡,有什麼好東西,他自己是不在意的,雖說他從賈母和王夫人那真的得了不少的好東西,那些東西他都不在意,被襲人以各種理由昧了去,報給他的總是這個摔了那個打碎了,或者連由頭都沒有就直接從庫房裡消失了,他都沒往心裡去,這也導致了賈寶玉的庫房真的沒丟什麼,就算丟了那麼幾個物件,平日裡也丟,在賈寶玉看來沒什麼區別,指不定是被哪位姐姐妹妹拿去了,那些個死物,能得了姐姐妹妹的喜歡,他開心還來不及,又怎會去討要回來。
  賈寶玉不難受,襲人卻受不了啦,作為賈寶玉的貼身大丫鬟,且是和賈寶玉成就了好事的,他的庫房中摔了碎了沒了的東西大部分都被她拿走了,一些銀錢之類的她都送回了家裡,精美的擺件古玩啥的,她也不敢太往家裡送,怕賣不上什麼好價,還給家裡平白招了災區,那些東西她都收在了自己的房裡,準備以後做了姨娘,有了孩子,留給孩子傍身用。
  可是現在她好不容易攢下的幾箱子東西,一下子沒了一大半,剩下的還都是些寶玉上過身的,輕易是不敢拿出來與老太君和二太太見到的。
  丟了那麼多東西,襲人卻是一點都不敢透漏,畢竟那些東西都是屬於她私自昧下,來路不正的,她也只能悶在自己心裡,誰也不敢告訴,憋悶之下,襲人病了。
  已經和襲人有過肌膚之親的賈寶玉,對襲人和別人自然有些不同的,襲人病了,他就守在襲人身邊,哪也沒去,聽說祖母、母親還有鳳姐姐都因為丟了些財務氣暈了,他心中還在想著她們太過看重那些個俗物了,這樣不好,人應該有個純淨的心,水靈靈的姑娘,沾了那些個俗物,都成了魚目眼珠子。
  在賈寶玉看來,祖母她們定然是因為府上進了賊才生氣的,定不是為了那些個俗物,一個小賊和襲人的病比起來,自然是襲人重要一些,因此賈寶玉始終陪在襲人的身邊,一點也沒有去看望暈倒的賈母王夫人王熙鳳的意思。      



  ☆、第三十一章

沒出一日滿京城就都知道了榮國府上發生的大事,就連聖上都被驚動了,「敖兒,你替舅舅去探查下那榮國府到底發生了何事,要說憑空消失了那麼多財物,我是不信的,你好好探訪下,如果能找出那盜取了財務的人更好,能做下這麼隱秘的案件之人,定是個人才,能籠絡住了替我辦事最好,找不到人或者那人是江湖中的閒雲野鶴只要不參與朝政之事,也無妨,敖兒你自去探查吧,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或者有危險的事,記得找舅舅,舅舅定會於你做主的」
    陳敖面對皇帝舅舅的關心,依然面無表情的道,「臣領旨」然後利索的跪安走人了。
    皇帝看著整日木著臉的外甥,心裡一揪,是他對不起姐姐,姐姐臨終把敖兒托付給他,他卻因正處在奪嫡的緊張時刻,一時疏忽沒有照管好敖兒,讓他在靜北侯府受盡了那陳炳和其繼室給的欺辱,等他登上了皇位,反過頭來看外甥的時候,發現小時候活潑開朗的敖兒,已經被生生的壓製成了這種木頭臉,雖然他很想把那陳炳給貶斥了,可惜他畢竟是敖兒的親生父親,他只能對其無視之,不好下狠手處理。
    後來他想要把敖兒接進宮照顧,敖兒不願,也只能在外面單獨賜給了敖兒一個院子,派人照顧著。
    幼年母妃早逝,他可以算是由姐姐看護著長大的。母妃當年也算是父皇的寵妃,姐姐常能見到父皇,再加上姐姐溫和知禮且極孝順,父皇對姐姐多少有些真心的疼愛,到了姐姐要嫁人的年紀,父皇原本想把姐姐嫁入清貴的書香世家,沒有那麼多的後院傾軋,門風清正的人家也算是個好歸宿,可姐姐為了能就近的繼續照顧他,就想著嫁一個家族在朝堂上有一定影響力,能幫扶他的,最後捨棄了江南的書香世家,而是選擇了祖上和開國先祖是結拜兄弟,後來每一代也都和皇家有聯姻的靜北侯府。
    姐姐嫁的這一代的靜北侯,其實並不是上一代靜北侯之妻寧樂郡主的嫡子,寧樂郡主沒有生下自己的嫡子,只得抱養了一個庶子在身邊充當嫡子教養。
    那充做嫡子養的就是陳炳了,當初在姐姐決定嫁入靜北侯府的時候,他也是悄悄的調查過的,老侯爺已經去了,寧樂郡主常年吃齋念佛,單獨劈了個院子住著,少有過問府上的情況,在侯府陳炳把他的親生母親封為老封君奉養,身邊也只有一個侍妾,這在他看來這兩個女人都不算什麼。
    一個身份底下的婆婆,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妾,姐姐作為公主,怎麼也不會受了氣去。
    可惜當年的他還太過稚嫩,對人世百態知之太少,因調查後,覺得那陳炳不錯,雖不是什麼大才之人,卻也算文采斐然的俊傑,配姐姐也湊合,就忍不住在姐姐面前誇讚了他幾句。
    就那幾句話他後悔一輩子,姐姐因他的誇讚對那陳炳上了心,直到後來漸漸長大,接觸的人性繁雜越來越多,他才明白為什麼他端莊大方溫和可親的姐姐會在婚姻中敗的那麼徹底,能在宮中護著他順利長大的姐姐,為什麼會鬥不過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底下的婆婆,為什麼會敗給那個身份上是那個所謂的婆婆侄女的侍妾,原來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姐姐因他的推崇,對陳炳上了心,因上了心而在意,因在意而關注,因關注而被吸引,因被吸引而失了心,自此輸了個一敗塗地。
    每每想到姐姐臨終前,牽著他的手,說,「阿弟,姐姐對他已經放下了,可惜放下的太晚了,傷了的身和心再也沒辦法復原,姐姐知道你恨不得殺了他,可是他畢竟是敖兒的父親,畢竟是姐姐曾經愛過的人,教訓他別太過了,好歹留條命,別把這靜北侯府給折騰沒了,怎麼說這也是敖兒該繼承的,阿弟,姐姐不能在看著你了,你要好好的,記住姐姐的話,不要動心,動心就輸了,還有替姐姐照顧敖兒,靜北侯府是他的,不能便宜了別人」
    姐姐的話,他一直都記得,可是他沒有做到姐姐的囑托,他沒有照顧好敖兒,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他愧對姐姐。
    皇上的愧疚,陳敖知道,但知道又如何,他知道舅舅疼他,可他的性子已經這樣了,很難在改了,就這樣吧,這張木頭臉可是替他擋了不少的事。
    他那繼母可是已經開始打他正妻位子的主意了,之前府上可是來了不少的小姑娘,可惜一個個都被他的面目表情,還有他冷寂無光的眼神給嚇退了,那不才剛過了幾日,就再也沒有年輕姑娘敢上他的面前搔首弄姿了。
    甚至外面已經傳出他最新的死人臉的外號了,對這種能打退各種懷揣不正當心思的女人的外號,他是歡迎之至的。
    舅舅總擔心他一直這樣下去,會連性子都木頭了,其實根本不用擔心,木頭臉是習慣了,對應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都要轉換不同的表情,那多累啊,像他現在多省事,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一個表情應對,還沒人覺得不對,心裡還可以各種八卦神補,都不用擔心因表情不對而漏了餡。
    只要這一個表情練到了位,那就是一招鮮吃遍天,舅舅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榮國府上出的事情,就算舅舅不吩咐,他也打算去近距離探查一下,順便圍觀圍觀,剛好舅舅吩咐了,那他行事就更方便了。
    陳敖頂著張面癱臉,心中無限嗨皮的出宮了。
    賈府這邊在每個主子都確定丟了東西,且對賬後發現丟的都是林家的東西,不管是十幾年前走禮運來的,還是他們最近昧下來的那幾十船東西,除了他們貼身常帶的,其餘的只要是放在庫房的,統統都不見了。
    事關林家財產,看熱鬧的人們八卦的心更強烈了,難道是那林姑娘做的,應該不是,那林姑娘在賈家住了那麼幾年,身家性命都掌控在賈家手中,哪可能做下這種自找死路的事。
    再說那林家姑娘據說身邊只有一個從揚州跟來的小丫鬟,就連奶媽都早早的被賈府的人打發走了,身邊的奴才都是賈府的人,她怎麼可能避過賈家的人把那麼都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啊,那可不是幾個朱釵藏在懷裡就行了,那可是上百個箱子啊,就算幾個男勞力,沒個幾天也是搬不完的。
    看熱鬧的,打著林黛玉主意的,想著林家財產的,都第一時間把林黛玉給排除了嫌疑。
    他們想著這麼多東西,在沒有驚動賈家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下,同時突然的消失,怎麼說都不可能,除非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就算真有神仙,神仙也不至於沒品到來賈家偷東西吧。
    就算著世上真的有利害到如此地步的神盜,他怎麼就知道哪些是林家的東西,哪些是賈府的,哪怕是林家的姑娘都不見得能分得清,畢竟據說有些東西可是林家姑娘還沒出生時林家走禮時送來的。
    這樣一想難道是林家那故去的老爺太太,變成了鬼了卻不放心女兒,跟著進了京城,實在看不下去賈府對他們女兒的錯待,然後找了鬼朋友來一起給弄走的。
    更有人猜想,不會是賈家自己故弄玄虛的吧,這些日子賈家接待的人,上賈家為的是什麼,他們可不信賈家人不知道,可每次說到林姑娘,賈家的人總是上下口徑一致,無論問什麼,都是林姑娘身體不好,正在靜養,不易打擾。
    他們這是明擺著不想讓林姑娘出來見人,不想把林姑娘嫁出去啊,為什麼不想嫁,還不是因為不想把人家姑娘的嫁妝還給人家,貪了林家的東西已經吃進去了的,就不想吐出來。
    可是那些上門的一些人家,賈家又得罪不起,怎麼辦,那只能讓他們動了想要娶林家姑娘心思的那個理由不存在了,動心的源頭沒了,那麼一個孤女誰家還會想要。
    林家所有的東西都沒了,你說丟的裡面又沒銀子,可以用銀子抵嫁妝,真是笑話,賈家他們到底花了林家多少銀子,他們一口咬定那些銀子是他們賈家的,赫赫榮國府難道有那麼些子現銀,有什麼奇怪的不成。
    在賈家現在除了林姑娘處,還有他們自己帶在身上的,那真是一件林家的東西都找不著了,沒了林家的東西,林姑娘出嫁的話,最多和榮國府的姑娘一樣,一萬兩銀子的嫁妝頂天了,這樣一個只有一萬兩銀子的嫁妝,還沒個好身體的姑娘,誰家願意要啊。
    沒人願意娶了,那林姑娘以後怎麼樣誰會管,過一些時日,林姑娘病重沒了,到時候賈家再說東西找著了,沒了林姑娘,那些東西就只能是賈家的東西了,誰還能從賈家撬出來。
    相當多的人都偏向於這是賈家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神仙之說不可能,鬼怪之說信不得,大盜之說,哪裡有那麼厲害的盜匪,賈家的幾個主子處都光顧了,還挑著盜,只盜林家的東西,賈家的卻是一點也不動,這沒道理啊。
    一時之間眾人看向賈家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不屑和質疑。
    就連賈赦賈政還有賈璉如果不是他們確實沒有自導自演一場戲,連他們自己都要相信這是自家人做的了,畢竟有些東西,如果不是對了庫房的單子,他們自己都忘了那東西是從林家得來的。


  ☆、第三十二章

陳敖自從離開了靜北侯府,住進了皇帝舅舅賜下的靜北侯世子府後,沒了人管束,常常讓人給皇帝舅舅傳個話,就獨自跑出京城遊玩去了。
    陳敖常常混跡在外面,頗是交了幾個好久,且都是江湖中人,很是學了些有用的東西,其中就有一樣易容。
    他於易容方面相當的有天賦,就連教給他易容術的好友,都常常感歎被超越了。
    對於易容術皇帝舅舅也是知道的,舅舅現在雖然很疼愛他,可皇家的親情一向淡薄,誰又能知道皇帝舅舅到了以後,會不會像太上皇外祖父為了屁股下的椅子,連疼愛了幾十年的太子都能捨棄掉一樣,捨棄掉他呢。
    對於皇家親情沒報多大希望的他,可以說未雨綢繆,每次他外出歸來後,都會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向皇帝舅舅報備一遍,現在可以說是體諒舅舅對他的擔心,主動告知,讓他放心。
    以後他的這些舉動,說不準就成了對皇上忠心耿耿,從沒想過欺瞞任何事情了。
    陳敖靠著他精湛的易容術,改裝成了賈府的一個奴才,混進了亂糟糟的賈家,圍觀打探起了消息。
    混進來後,陳敖才發現,其實他連易容都不用做,賈家出事的時候,很多拜訪的夫人都沒有自覺的告辭,大部分都留在了賈家,有些甚至派了奴才回家去告知消息,且把各種猜想也帶了回去。
    這也是賈府發生的事情,擴散的如此迅速的原因,京城中打林家財產主意的人家真的不少,得了消息,很多都派了奴才混進賈家來打探虛實。
    賈家的奴才最是目中無主的,平日裡也沒少看主子們的哈哈笑,只是大部分都是在背後交流而已,今日因丟了東西,每個主子都很暴躁,底下的奴才們沒有一個沒眼色的去上前找罵,都遠遠的躲了開,私下裡卻是熱切的討論了起來。
    而面對外邊來打探消息的,賈府的奴才從來不會替府上的主子們隱瞞什麼,他們總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連流傳開來的各種猜想都替新來打探消息的人給普及一遍。
    陳敖一路聽下來,聽的那叫一個滿意,原來高手真的在民間,瞧這些個奴才,雖然大字不認得一籮筐,他們卻可以由一個開頭,編出幾十個不同版本的故事來,且個個有理有據精彩紛呈。
    府上的雜亂,賈母他們已經無力關心了,對著單子查了一遍,賈府上下總共少了不下於五百萬兩的東西。
    賈母蔫了吧唧的躺在床上,看了一圈圍著她的人,發現沒有寶玉的身影,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乖孫寶玉呢,去哪了,今天這麼大陣仗的事,不會把我的乖孫給嚇著了吧,去,快去看看,我的寶玉怎麼樣了」
    王夫人在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看了寶玉,銀子沒了,可依靠養老的兒子可不能再出了事,玉釧去看的,賈寶玉當時正和襲人歪在一起,哄著襲人喝藥。
    玉釧見了,心裡噁心到不行,最是疼愛寶二爺的老太君和二太太都病了,他不說去伺候,去侍奉在床,去哄著用藥,卻在這裡哄著個丫頭,伏低做小的忒沒出息。
    襲人最先發現了玉釧,「玉釧姐姐,你怎麼來了,是二太太有什麼吩咐嗎,快坐下說,我這身子不爭氣,不能起來迎妹妹,實在是抱歉了」
    玉釧心下冷笑,面色紅潤的說什麼身子不爭氣,不過是偷偷摸摸的和寶玉成了好事,這府上的丫頭還有誰不知道這事不成,這還沒當上正經的寶二爺的姨奶奶呢,半個主子的架子就已經端起來了,這賢惠人可真是賢惠。
    不管心裡想什麼,寶二爺可不是她能擺臉子的,她又不是那沒臉沒皮的襲人,用身子換臉面,「寶二爺,老祖宗有些不好,叫了太醫,太太讓我來看看你如果沒什麼事,就也去看看老祖宗,見了你,老祖宗身子也能好的快點」
    賈寶玉對襲人陪著的笑臉哄著她喝藥,聽了玉釧的話,端藥碗的手僵硬了下,才說道,「好姐姐,你幫我告訴太太,今日府上的事,我也知道了,這心裡難受的很,就怕見了老祖宗在落了淚,讓老祖宗擔心,就是我的罪過了,等我這心裡沒事了,我就去看望老祖宗,你給太太好好說說,不是我不想去看老祖宗是實在是怕惹了老祖宗傷心,身子好的更慢」
    寶玉的話,讓玉釧一陣心寒,滿府上誰不知老太君對寶二爺那是心肝似的疼,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寶玉,就連對大老爺的打壓,對璉二爺的輕看,其中都有著想要寶二爺襲爵的意思在,這樣一心為了寶二爺打算的老太君,現在正躺在床上,說不準正期盼著她的乖孫的陪伴,寶玉卻在這寧願哄一個賤丫鬟,都不願去老太君身邊盡孝。
    對寵他至此的老太君都如此涼薄,她們這些圍在他身邊,不過是幾兩銀子就可以打發了的丫鬟,他又能有幾分真心,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玉釧說了知道了,就像逃離一般,飛速的離開了她以前一直嚮往著的院子。
    玉釧得出的結論雖然沒錯,引出的那個念頭,卻是有點冤枉了賈寶玉了。他並不是不願意去看望賈母,對於疼他的老祖宗他也是真心愛戴的,可是自那天去看望林妹妹,林妹妹說到要老祖宗把她們家的一箱翡翠於她做小玩意,而老祖宗沒一點要給的意思,反而還要林妹妹把做小玩意的圖紙交到府裡的時候,賈寶玉心裡對林妹妹就有些愧疚了。
    當然是心中的林妹妹,對那個躺在床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林妹妹他完全無感,連對其她姐姐妹妹的感覺都及不上,就好像,好像那個林妹妹只是空有一個林妹妹的軀殼,而內裡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沒有和他交心的絲毫相通點。
    在看望林妹妹幾天後,家裡就出了這事,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事和躺在床上的林妹妹絕對脫不開關係,可是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林妹妹家的,林妹妹取走是應該的。
    他雖然有些不知世事,有些天真,可是他知道太太不喜歡林妹妹,老祖宗曾經喜歡,現在也不喜歡了,可以說這府上沒有一個人真心的喜歡林妹妹,就連現在的他都對林妹妹有了隔閡,更何況是那些一向不喜接近林妹妹的人。
    他怕見到老祖宗後會忍不住說出不要找林妹妹討要那些東西的話來,他知道一旦這話說出來了,就表示告訴別人那些東西是林妹妹弄走的,那麼接下來林妹妹將被怎樣對待,他也猜想不到,但想到太太有時候看向林妹妹的眼神,他想不到也不敢想。
    他不知道該怎樣做,所以只能選擇逃避,不去見外祖母,甚至連太太都不敢見,他想著事情總會過去的,等都解決了,他在去看望老祖宗,再去給太太請安,到時就不用擔心左右為難了。
    二太太早就聽了玉釧的回復,現在聽老太太問及寶玉,自然是極盡美言的說道,「對那些身外之物,寶玉是沒有那些個貪婪之心的,對於丟失的東西,寶玉心胸寬的很,根本沒太在意,不過是聽到老祖宗病倒了,他也跟著著急氣怒,膳食都沒用,我就怕他見了您現在這樣萎靡的摸樣,受不了,也跟著病了的話,到時您再心疼他,就更好的慢了,還是等您好一些了,再讓他來您身邊盡孝的好」
    賈母聽了乖孫寶玉都因為她急得膳食都沒用,心裡熨帖,滿口應到,「老二家說的對,我的寶玉最是孝順了,你派人去告訴他,我這沒事,過兩日就好,讓他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別讓我老婆子擔心」
    說了一會寶玉,賈母的心情開懷了一點,就著鴛鴦的手,用了藥,紫鵑趕緊的遞上了幾個蜜餞,給賈母壓了壓嘴裡的苦意,得了賈母一個讚賞的眼神,心裡暗自高興,舉止卻很規矩的退到了鴛鴦的身後,然後隨鴛鴦一起退出了房間。
    用了藥,賈母閉著眼睛養了會神,屋內除了眾人的呼吸聲,一片安靜,賈母睜開眼,凌厲的眼神掃視了一遍眾人,「我相信這麼大的事,不是咱們府上某些私心過重的人做下的」
    賈母這樣一問,眾人都忙點頭發誓,絕對不是他們做下的。
    賈母掃視了眾人的表情,確實沒發現誰有心虛不對來,才接著說道,「那你們說說吧,這事最可能是誰做下的」
    賈赦因為丟的不多,雖然統計出來的總數,讓他心裡惱火,可那些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和二房的,就算是兒媳婦也丟了一些,一個從不當自己是大房人的兒媳婦,就算是丟光了,他也不心疼,可以說在這些人中賈赦和邢夫人的心態放的最平穩,雖然表情和眾人一樣憤怒,其實心裡是各種的開心解氣。
    賈赦沒什麼壓力,首先開了口,「母親,這事誰做的,兒子是完全沒頭緒,不過想來也不是兒子惹來的禍患,兒子每日躲在自己房裡擺弄自己的古玩擺件,沒貪了誰的東西,也沒想過為了東西害了誰的命,這事怎麼想都不是兒子惹下的,您……」
    邢夫人看著二房兩口子難看的臉色,剛想附和賈赦兩句,就見賈母已經厲聲打斷了賈赦的話,「老大,你想氣死我不成,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不說全家人一心把那個膽大包天的賊給揪出來,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含沙映射,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非要聽你說什麼」
    賈赦悻悻的坐到了一邊,再不開口了,邢夫人也退到了一邊,努力隱起身形,盡量不被波及到,夫君和她丟的東西都不算多,可不能被二房給賴上了,就老太太那偏心的樣,如果真找不到那俠盜,指不定就把他們大房推出來當替罪羊了。
    說不准到時候老太太就敢用這當借口,逼著老爺把爵位讓給老二,邢夫人越想越覺得老太太做的出來這事,她甚至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就是二房做下的,然後想要趁機栽贓到他們大房身上,好以此來奪取爵位。
    越想越覺得有理的邢夫人,這下更是小心行事了,唯恐讓二房抓住了把柄,硬賴到他們大房的身上。
   

  ☆、第三十三章

往日面對大房被這樣怒斥,二房的夫妻倆就算面上不顯,心裡卻是高興的,這會兩口子正為了那巨額的銀子在眼皮子底下沒個聲響就飛走了,正心疼的難受呢,一點也沒了往日的暗自開心。
    賈政蹙著眉頭,整個人都很頹唐,用著充滿了蕭索的聲音說道,「母親,咱們家一向是慈善為家,就算是放出去的下人,不但不要贖身銀子,還會在送幾兩於他們另作安家之用,兒子實在想不出咱們家能和什麼人結了仇,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對付咱們家」
    賈政說完,王夫人急忙跟著表態,「媳婦也想不到,就像老爺說的,咱們家最是慈善,怎會出這樣的事,媳婦實在想不到」
    王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她在外面放印子錢,可是沒少逼得人家破人亡,不過那些個要靠借印子錢才能過下去的人家,想來也沒什麼銀錢雇得起這種高來高去的人才對,這樣想,心裡才放心了一些。
    賈璉因賈赦別訓斥,也不太敢發表自己的意見,再說他也沒什麼意見可發表的,對這事他真的一頭霧水。
    王熙鳳和她的姑母王夫人一樣有些心虛,雖然關於放印子錢外面流傳很多不好的話,往日對於那些所謂的報應,她一向嗤之以鼻,可真出了這事,她心裡真的有些沒底,且她除了放印子錢之外,還包攬訴訟,那些個冤死的人裡,是沒有高官厚率的親人,但不見得他們的人脈親友中沒有混江湖的俠士。
    那些個整天飄忽不定的江湖人,最是沒規矩,什麼官家爵貴,全都看不在眼裡,他們只認拳頭,誰拳頭大誰說話算數,就算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也管不了那些個高來高去的人。
    王熙鳳現在心裡才有些怕了,這回是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盜取了些物件,下回要是直接要她這顆項上人頭,誰又能阻的住。
    越想越怕的王熙鳳,整個人都少了往日的張揚,像失了色的花一樣,灰敗的縮在賈璉身後,不言不語。
    賈母看了眼王熙鳳,對她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頗為不滿,卻也知道這次損失最大的就是她,也不好在說她什麼。
    「你們都認為是外人盜了去不成,你們也不想一想這世上哪有那麼能力強大的人,不但摸清了咱們府上幾個主子各自的小庫房,沒有驚動一個人不說,還能在不破壞一點門窗,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弄走上百箱的東西,你們相信這世上有這種人嗎?」
    王熙鳳聽了這,臉色一亮,「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賈母冷哼一聲,「我老太婆活到這把年紀可從沒聽說過能力這個厲害的江湖人,如果真有的話,坐在龍椅上的那位爺又怎能睡的安穩,早就派重兵剷平那些不聽官府話的江湖人了」
    賈母的話,讓眾人都紛紛點頭稱是。
    賈母抿了口參茶,壓了壓翻上來的咳意後,剛想說些什麼,就見鴛鴦進來回稟,「薛姨媽和寶姑娘來了,說是有事要回稟於老太君知道」
    賈母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薛家母女來所謂何事,自從發現庫房被盜後,她就暈了,剛醒過來,就被傳到了老太婆這裡,她還沒有和妹妹和外甥女見面呢,也沒讓人去傳話,難不成,薛家也遭了盜。
    王夫人想著,不知道被盜了多少,要是多了的話,那薛家能給寶釵帶的嫁妝還能有百萬兩的數嗎,如果沒有的話,這個兒媳婦就需要慎重考慮了,本就是個商戶之女,身份上對寶玉一點幫助也沒有,最多是寶釵是幾個姑娘裡比較會督促寶玉上進的,但這也不是不可取代的,如果在沒了百萬家財的嫁妝,那寶釵也只能當個姨娘,正妻是不用想了。
    賈母看到了王夫人的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就明白老二家的在想什麼,和老二家想的一樣,賈母也想知道,那薛家是不是也被盜匪光顧了。
    「既然是姨太太和寶丫頭來了,就快請進來吧,都是親戚,這事已經滿城風雨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賈母發了話,鴛鴦自然很快的引著薛姨媽和寶釵進來了。
    薛姨媽臉色慘白著由寶釵和鶯兒一左一右的攙扶了進來,那貌似要隨時昏過去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由得替她一陣憂心,只看這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薛家想來也損失了不少吧,讓有著珍珠如土金如鐵的當家太太這副樣子,想來少了的東西絕對不會少了的。
    薛寶釵也是滿面愁容,她從來不知道,她家庫房裡竟然有那麼多林家的東西,問過母親才知道,原來那些都是姨媽送來的,讓母親拿到自家的當鋪裡折成銀子於她,母親看很多東西都不錯,自從沒了當家人,那些個有官階才能弄到的東西,她家就再也沒弄到過,母親就沒捨得送到自家的當鋪裡去換了銀子,都留了下來,想著給自己當嫁妝或者留給哥哥傳家都是好的,誰承想,賈家的禍端竟然禍及了他們家。
    失了那些東西,雖然對他們家目前的狀況說的上有點雪上加霜,但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只要能把林妹妹手裡的那些圖紙牢牢的把在手裡,他們家就還有起復的可能。
    如果事情和她猜想的一樣,那哥哥娶到林妹妹也不是那麼難的,那麼他們家就將再次成為內造的寵兒,興家旺業指日可待。
    薛姨媽在丟了那些東西後,雖然和她的姐姐王夫人一樣,一時心痛暈厥了過去,卻並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嚴重,不過是女兒讓她裝做這幅樣子,寶釵一向很有主意,既然她說這樣他們家一定能拿下林黛玉,她自然聽從,不過是裝病,想當初和小妾們爭寵籠絡丈夫的時候,她又不是沒做過,業務熟練的很。
    薛寶釵扶著薛姨媽坐到王夫人的身邊,示意鶯兒出去候著,然後才對屋內眾人一個個請安問好,最後面向著賈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祖宗,我們家損失了也是不好少,不然母親也不會這樣子,我也不敢奢望林妹妹把那些東西還回來了,但我哥哥自從偶然遠遠的見過林妹妹一面後,就再也放不下林妹妹了,這次的事,我們家也不追究林妹妹的責任,只求老祖宗從林妹妹那追回所有的東西後,能圓了我哥哥的癡心夢,把林妹妹嫁於我哥哥,哪怕林妹妹沒有一點嫁妝,我們家也是不介意的,求老祖宗成全」
    薛寶釵的一番話,震驚四座,王熙鳳更是喜多過驚,「寶釵,你的意思是這事是林黛玉做下的,你有什麼證據這樣說?」
    王熙鳳雖然問著薛寶釵有什麼證據,心裡卻已經認定這事就是林黛玉做下的了,連林妹妹都不喊了,如果真是林黛玉做下的,那什麼陰私報應都是假的,追回了東西她還是那個風光的璉二奶奶,何須懼怕什麼。
    賈母眼神幽深的看著薛寶釵,那天看到玉兒做出來的神奇玩偶的,去的她們幾個都見了,卻只有薛寶釵想到,不能不說她聰慧,可惜她的身份,還有她的這份聰明,都讓她不喜,可惜她們榮國府的姑娘沒有這份聰明,不然何愁他們賈家不能再出一個像林如海那樣有用的姻親。
    雖然不喜,但賈母還是對薛寶釵的聰明表示了讚揚,「寶丫頭是個聰慧的,確實如寶丫頭所說的,雖然我不願,但從各方面考慮,我不的不懷疑這事是玉兒做下的」
    賈赦剛被訓斥了,現在賈母一臉悲傷的說是黛玉做的,他也沒有要搭個梯子讓她好好訴訴自己的不容易,痛悔下黛玉的不是,再堅定下自己說的絕對沒錯的意思。
    賈赦不遞梯子,賈母瞪了他一眼,賈赦也不痛不癢的當不知道,賈母無奈只能寄希望於她疼愛的兒子賈政。
    賈政和母親的眼神對到,以為母親要聽下她的意見,立刻義正言辭的說道,「母親,如果說外甥女是做這事的人,兒子是不相信的,外甥女體弱多病是自從來了府上後,眾人皆知的事,而且就是兒子這個外男都知道外甥女的性子,和她父親我那妹夫一個樣,最是不在意那些俗物的,如果說是一箱子的經史子集的巨著,外甥女還可能動心,庫房裡堆的那些個真金白銀,兒子不信外甥女會對那些字東西下手」
    賈璉作為兩下揚州接送林黛玉的人,對林黛玉的性子自是比賈政還要瞭解一些,要說這事是誰做的,都不可能是林妹妹做的,當初他們趕回揚州的時候,姑父雖病重,但還沒去,如果林妹妹真看重這些個東西,在揚州天時地利人和的,又有姑父撐腰,還有林家忠心的奴才行事,更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在,何必要等到他把東西拉回了賈府,他們私下裡都分了後,在費這個勁在一個個的收回去。
    賈政和賈璉不信,賈赦更是不信的,沒有人比他更知道母親的偏心,為了二兒子,他這個大兒子她就從沒當親生的看過,他的那些個傳爛了的名聲,可是最先從這府裡傳出去的,沒有母親的暗箱操作,暗中支持,哪個奴才敢明目張膽的給他這個正宗的當家主人扣屎帽子。
    親生兒子她說捨都捨得,一個隔了兩層的外孫女,想要算計起來,那更是不需要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母親近來對林丫頭態度的改變,滿府就沒有不知道的,他現在都在想這回的事,莫不是母親做下的,按對府上的控制,雖然那兩個大小王氏都掌了不短時間的家,可她們絕對比不上母親對府上的掌控程度。
    如果真的有人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盜走那些東西,除了母親,他想不到第二個人,母親這是想要在徹底捨棄林丫頭又不擔責任的情況下,還要最後利用一回林丫頭,讓林丫頭擔上這麼一個名頭,她除了悔過般的嘮叨幾句自己沒教好外孫女,什麼損失都沒有,畢竟外孫女擔上一個外字,她本身就沒多少責任需要擔著。
    至於林丫頭,只要把事情推倒她的頭上,哪怕在她的地方搜不出東西來,這事也被認定是她做的了,那些東西當然是追不回來的,且不說那事根本就不可能是林丫頭做的,就算是,那些本就是林家的東西,他們就算報官,官府都不可能替他們追回。
    所以最後那些東西只能成為一樁懸案,有去無回了。
    而母親算計這些,不過是需要擔一個對她沒多少妨礙的悔過,就可以換來幾百萬兩的財產,讓她成功的再次壓下,因女兒成了娘娘而有些翹起來的老二家的,還有偏幫老二家的璉兒媳婦,壓下去了她們,這府上就還是她的一言堂。
    賈赦被自己的猜想給驚了一身汗,卻覺得自己想的就算不是事實,估計離真相也不遠了。
    母親現在能為了她自己如此算計林丫頭,指不定哪天就能為了她心肝的賈寶玉承爵,算計了他去,看來他不能在這樣破罐子破摔的過日子了,起碼要先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在這樣混吃等死下去可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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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賈母不知道因為她咬死了事情是黛玉做的,讓賈赦得過且過的心警醒了過來,之後迅速的把賈母一直覬覦的她婆婆留給賈赦的東西,都轉移了出去,又因賈赦唯恐母親抓住了他什麼把柄,伺機來個大義滅親玩死他,而不敢做出任何失了本分的事來,做起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宅男,這也讓後來賈家大廈傾覆抄家事,賈赦得以安然逃出生天,且隱匿起來的那些財產足夠他繼續富足的過完餘生,當然這些還都是後話。
    現在只說賈母的認定,得到了賈府除了不在的賈寶玉外,其餘三個當家男主子的一致反駁。
    卻也得到了除小心翼翼唯恐出錯被抓了把柄的邢夫人外,所有女主子的一致認可,王熙鳳甚至不用賈母和薛寶釵解釋什麼,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呼道,「是那些個玩偶,對就是那些玩偶,林黛玉給咱們看的玩偶都是能自由走動的,她定然還藏有更厲害的,誰能說這世上沒有那種活動自如的玩偶存在,她……」
    王熙鳳的話,得到了王夫人的強烈贊同,卻也收穫了賈赦、賈政和賈璉如看神經病般的眼神。
    賈璉第一次用那麼嚴厲的眼神看著王熙鳳,讓王熙鳳興奮的表情漸漸恢復了之前的沉寂,接下來想說的話,也不敢說出口了。
    賈璉雖然貪花好色,雖然沒什麼大的才學,做不了高官,成不了大儒,可起碼的良心他還是有一些的,他們家得了林妹妹家多少東西,再沒有比全程經手的他知道的清楚的,府上說什麼林妹妹是打秋風的,他聽了都可笑,不算他運回來的東西,在林妹妹長住的這幾年,每次逢年過節,或者誰的生辰之類的喜慶日子,林姑父總會早早的差人送來各色禮品,並林妹妹的一用開銷例銀,林姑父不過是看在兩家姻親的份上,想著林妹妹必不會受了委屈,才每次都低調的送來東西,不想讓人閒話了岳家。
    可惜了姑父為他們府上考慮的一片苦心,自詡疼愛林妹妹的老祖宗不是不知道府上的流言,但她卻一點也沒阻止的意思,他私下裡囑咐鳳兒對林妹妹好一些,這樣他心裡也好受些,雖然他和老祖宗的行為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林妹妹現在的身體情況,眾人都猜想定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就算看在他們靠著林妹妹家的那些錢財,才能又過了這麼多年的奢華日子的份上,就算為了讓良心安一點,也要讓林妹妹最後的一段日子過的安定祥和一些啊。
    可是看看他們府上的人,在做什麼,老祖宗和二嬸他管不了,可是他的媳婦他還是能管一管的,林妹妹什麼為人,她難道不知道嗎,竟然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就把這種死後也不讓人安寧的罪名栽到林妹妹頭上。
    難道她們就沒想過以林妹妹的性子,這種栽贓陷害,這種有辱林家百年清譽的事情,林妹妹怎麼可能應下來,她們這是要逼死林妹妹啊。
    王熙鳳被賈璉從未有過的充血的眼神給嚇著了,不敢在出頭。
    王夫人則接了她的話頭,「鳳兒說的沒錯,不是我小人,這事八成就是林丫頭做下的,要知道咱們府上丟的可都是林家的東西,咱們不過是暫時幫林丫頭收著,林丫頭心胸竟是如此的狹窄,這都忍不住,難道我們還能少了她的嫁妝不成,這麼……」
    賈政有著和賈璉差不多的想法,他是一副不通世事的樣子,可那也只是樣子,不這樣如何能厚著臉皮霸佔著屬於大哥的榮禧堂十幾年而不用挪地方,他這一輩子自詡會讀書好讀書,可一輩子都沒能考中一個功名,連個秀才都不是,對於真正的有才學的人,相當的推崇,出現在他身邊,和他關係最是相近讀書有成的人,就是妹夫林如海了,他對林如海可以說相當的推崇,如果不是他是林如海的舅哥,身份上高了那麼一點點,他都想用敬仰敬佩這種詞了。
    外甥女作為林如海精心教養的獨女,就算他沒接觸過,也能想到她定是和她父親一樣高風亮節之人,怎可能是母親、妻子和侄媳婦口中做下這種事的人。
    母親他不能忤逆,侄媳婦也不是他能教訓的人,作為他的媳婦的王氏,賈政卻是一點也沒留面子,在王夫人高談闊論的正歡的時候,賈政一個大嘴巴子下去把王夫人直接就給打蒙了頭。
    賈政彷彿能感覺到大哥對他的嘲笑,連大哥大嫂那樣的品行的人,都堅信妹妹和妹夫的獨女不會是那種人,作為他賈政的妻子,卻在這時候拖他的後腿,真是不可忍。
    賈政前所未有的怒斥著王夫人,「你個毒婦,自己內心險惡就算了,為了元春和寶玉我也就忍了你,可你偏要用你那惡毒的心思,去揣摩別人,妹夫那樣高才的人,妹妹也是個多才好思的,他們教導出的姑娘怎麼可能和你這個斗大字不識一筐的人可以相比的,無知蠢婦,不知道不懂得就不要說,沒的露出你內裡的淺薄無知來,現在給我閉嘴,否則就滾回院子裡,事情沒解決完別出現在我面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賈政給了王夫人這麼大個沒臉,不但王夫人自己沒想到,賈母賈赦他們也沒有想到。
    賈母和賈赦還有邢夫人在驚訝之後,就好整以暇的看笑話,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
    賈母是不滿王氏久已,婆婆和媳婦天生的不合,再加上對寶玉的爭搶,賈府的實際掌權人位置的爭奪,等等等等都決定了兩人不會是相親相愛的好婆媳。
    賈赦和邢夫人則是只要看到二房不好,他們就開心的純開心。
    賈璉面上完全是不知所措,心裡對二叔則是有些看不上,就算二嬸再怎麼不對,回房後私下裡教訓就是了,他對王熙鳳不就是這樣嗎,擺個態度讓她住嘴就是了,有什麼話,要怎麼教訓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的事了。
    王熙鳳則是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她這個姑媽二太太平日裡看起來風光的很,但是在二叔面前,卻是動輒就被撂臉子,打罵更不是什麼稀罕事,枉二叔還自稱斯文人,比之那些鄉下的粗鄙之人,也沒好多少去。
    她開始擔心,是否有一天賈璉也會這樣對待她,畢竟據說當初姑媽也是一副和她一樣潑辣嘴利的性子,二十幾年的婦人生活下來,生生的把標準王家姑娘性子的姑媽給磨成了這麼副木頭菩薩樣,想想王熙鳳就心涼了一截。
    王夫人對賈政的打罵除了有些被當眾下面子的惱意之外,就只生出了對黛玉的遷怒和對看熱鬧的老太婆及大房幾人的恨,以及有些不太敢對上妹妹和外甥女震驚眼神的羞憤。反而是賈政對她的態度,她已經習以為常了,每月至少總要鬧那麼一回,她早已經習慣了。
    對此場面最接受無能的就是薛家母女了,薛寶釵開始考慮著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道賈寶玉有沒有沿襲到姨父的這點陋習,她可是聽母親說起過姨媽當年可是不比鳳姐差多少的品行,現在這副樣子,原她還以為是姨媽擔憂元春表姐在宮中的生活,而真心信了佛的原因,現在看來,哪裡是信佛了,是被姨父逼的不得不用佛法來安撫自己的內心啊。
    薛寶釵開始想著,或許寶玉並不是什麼好選擇,因為據說姨父當年也是經過上下一片讚揚的,姨媽千挑萬選的選中了姨父,誰曾想現在成了這樣,寶玉現在看著是不錯,可誰又知十幾年後的寶玉是否又是另一個姨父呢。
    正所謂言傳身教,有這樣的父親熏陶著,她很難相信賈寶玉對女孩的寵愛會一生不變,也不對,或許他對女孩子們的好會一生不變,但對嫁了人後成了魚目眼珠子的女人態度可不就那麼好了,這事早就露出了端倪。
    看來她的眼光還是要放出去一些,京城爵貴人家多的是,就看最近打林妹妹主意的人家之多,就能看出來不少爵貴之家跟賈府一樣表面光鮮,內裡其實早已不如人意了,她缺的可不就是那表面的光鮮嗎。
    薛寶釵打定主意回去後就和母親商量下,從賈府搬出去,理由也好找,如果賈家答應了把林妹妹給了哥哥,那總不好嫁娶都在賈家,他們自然還是自去了他們自己家比較好。
    薛姨媽不知道女兒在直面了姐姐的一場家暴後,已經動搖了嫁入賈家的心。薛姨媽以往每每都羨慕姐姐嫁入了國公府,而她縣伯王公的女兒,竟然下嫁給了一介商人,每每想起,她就不甘的很。
    可現在她突然就不羨慕姐姐了,她家老爺雖然是個商人,雖然身份是比不得姐夫,可老爺從來沒動過她一根汗毛,看姐姐的樣子,姐夫這樣對姐姐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家老爺雖然沒有姐夫出身高貴,可是從來就沒缺過她銀子花,就算到了現在,薛家也沒有落寞到要靠當自己的嫁妝來維持日常支出,姐姐雖然還沒到那一步,但鳳姐兒卻是早就開始當嫁妝了,看來嫁入賈家這種高門,日子好想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好。
    薛姨媽看了眼自家各方面都好,唯獨出身讓人詬病一下的女兒,這賈家顯然不像姐姐告訴她的那麼好,她是否該給大哥通個信,讓大哥也幫寶兒的未來參謀一下,把寶兒的未來幸福都壓在姐姐身上,好像有些太過冒險了,這可關乎到女兒的一生幸福,必須要慎重。
    王夫人不知道薛姨媽和寶釵都對賈寶玉這個選擇產生了動搖,她的心裡正在不停的給黛玉扎小人,恨不得黛玉立時就暴斃了。
    賈母等賈政的怒火消下去一些後,才開了口,「政兒你這是作何,就算王氏說錯了什麼,她畢竟是娘娘和寶玉的親母,你怎能對她動輒打罵,這讓娘娘和寶玉知道了,還不得跟你生分了,我可告訴你,只此一次,可不許在這樣了,你再犯,我就帶著王氏和寶玉回金陵去,留你在這隨便找誰發脾氣,都無人管你」
    賈母一訓斥,賈政馬上就收了臉上的怒氣,恭恭敬敬的對著賈母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定不會在如此了,母親萬不可丟下兒子,獨自回金陵,這個家怎能離了您」




  ☆、第三十五章

賈赦低垂著頭,全當看不到母親和二弟的母子情深,這麼多年,他早就看夠了。
    賈母對於老二的孝順很是受用,對比起聽了她要走,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老大,她覺得自己偏心是應該的,老大有什麼比政兒好的地方,不過是早出來了一年,就什麼好處都佔了,她的政兒明明各方面都比賈赦好出一大截不止,偏只能委屈的屈居他之下,每每想到這,賈母就恨不得沒生過賈赦。
    賈母和賈政母子兩人一番貼心話後,話題又回到有關庫房被盜之事上,賈母拍了拍賈政的手,「我知道你們不相信玉兒會做下這事來,難道我老婆子就想信嗎?她畢竟是敏兒留下的唯一骨血啊,哪怕是為了敏兒我也不會把這種屎盆子扣到她的頭上啊,可是事實勝於雄辯,等一下你們看到我從玉兒那帶回的東西就知道了「
    說完,賈母就揚聲吩咐外面守門的鴛鴦,「鴛鴦,去把前幾日從玉兒那帶回來的匣子取來」
    鴛鴦吩咐了珍珠、琥珀她們幾句,讓她們繼續守好門,不要讓人擾了主子們談話,就轉身進了賈母的臥房去取東西,對於紫鵑的幽怨眼神彷彿一點也沒有看到。
    紫鵑自從那日回報了玩偶的事,從竹秀園跟著賈母出來後,就一直呆在了榮慶堂裡,再沒有回過竹秀園,賈母沒有明說已經把她要回來了,也沒有說讓她回去,她也沒臉再回去了,可是榮慶堂的一等二等的丫鬟的配置都是齊的,根本就沒有她可以補位的地方,她離開榮慶堂之前就是這裡的二等丫鬟,這回來了還繼續做二等,她怎麼都覺得委屈,二等的她都不屑更成論三等的了,她更不可能會去做。
    鴛鴦自從心裡防備了紫鵑,回來後就和一眾姐妹們私下裡透了話,雖然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但鴛鴦比之紫鵑更值得她們信任,再說鴛鴦可是老祖宗的心腹,紫鵑怎能比得上,疏遠紫鵑那根本就是無需考慮的事。
    紫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往日一起玩鬧的姐妹們都把她排除在外,她甚至有些後悔離開姑娘了,不過想到這一回府上鬧的這麼大的事,她總感覺和姑娘脫不開關係,就算不是姑娘做的,真找不到黑手了,二太太也絕對會讓這罪名落到姑娘身上。
    她離開姑娘是對的,她沒有做錯,沒有,紫鵑也只能這樣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堅定著自己走下去,不然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那越來越沒底的慌亂的心。
    丫鬟們之間的糾葛,屋內的主子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賈母吩咐了鴛鴦後,繼續剛才未完的話,「等你們看到那神奇的玩偶後,就知道我們為何如此篤定這事跟玉兒脫不開關係了」
    很快,鴛鴦一臉驚慌的抱著個幾匣子進來,「老祖宗不好了,東西不見了,匣子全部都空了,箱子上的鎖沒有被動的痕跡,箱子也沒破損,東西憑空不見了」
    鴛鴦說到憑空不見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心裡暗自祈禱不管哪路的神一定要保佑她,不要讓那鬼怪選中了她,雖然做人奴才有不順心的時候,可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也憑空不見了。
    又是憑空不見了,賈母一愣,然後又是一驚,這匣子可是放在她的臥房的箱子裡的,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特意上了兩把鎖,怎麼可能就沒了,這可不是庫房,庫房還可以說是有些地方無人看守,奴才憊懶之下疏忽了,她的臥房可是每天都有人守著的。
    賈母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也無怪她無法理解,那些半成品的殘次機甲獸,是黛玉激活全能機甲獸後,全能機甲獸做的第一件事。
    就算那些機甲獸哪怕安裝上核心動力源,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機甲獸那樣靈變實用,沒多少利用價值,也並不代表著它就願意讓它的同類落在那些無知的蠢人手裡。
    全能機甲獸的智能比之搬運機甲獸要高出更多,它在被激活後,完全讀取了自身的程序之後,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它們的主人,絕對不是和他們非同類的人類,雖然不知道主人現在的身體為何是人類的肉身,但具它推斷,擁有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科技知識,且對機器人的一切知之甚詳的主人,應該就是從那個所謂的聯邦世界裡出來的機器人。
    全能機甲獸不覺得自己猜測是錯誤的,既然主人是它們的同類,那它們激發了智能的事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還是坦誠相待的好。
    沒有隱瞞,以後他們才能更好的遵循命令,為主人服務,而不會出現憑它們的自我主見,做出自認為對主人好的決定的事來。
    對於機甲獸全部開啟了智能一事,黛玉是喜多過驚的,驚也只是驚於智能開啟的比例實在是太高了,高的有些離奇,就算聯邦機器人的智能時代,也無法確保每一個生產出的機器人都有可能產生智能。
    喜的那自是不用說了,雖然雪雁也不錯,但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她一直謹記著,這就使得她有很多的話,很多想要做的事,都無法對雪雁訴之於口,有了這些開啟了智能的機甲獸存在,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黛玉瞬間覺得天是那麼藍,風是那麼清,連那滿院的枯葉,她都能看出那些無病呻吟的詩人們吟誦的什麼蒼涼的美了。
    黛玉把全部的翡翠都交給了全能機甲獸,讓他出去後多做一些兄弟出來,人多力量大,也好盡快瞭解這個世界,然後置辦好外面的事情,接她離開榮府。
    全能機甲獸在把全部放在賈母那的半成品殘次品的機甲獸收回後,外出一天,給它們做了改進,全部變成了可用的守衛機甲獸,在它回來接走主人之前,它們就負責守衛主人的安全,特殊情況下,可以動用超越這個世界的武力,當然最後它們要做好毀屍滅跡的工作,只要那些威脅主人的人變成了飛灰,那麼就不存在被發現的危險,這個世界可是有一句話,叫做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全能機甲獸當初掃蕩的乾淨,一個木頭片也沒有給賈母留下,賈母看著空蕩蕩的匣子,一陣涼意從脊椎骨中躥出,現在連她也不敢肯定這是玉兒做的了,這種神出鬼沒的事,難道真的憑借幾個木頭人就能做出來不成,還是真像那些傳言中說的那樣,是女兒女婿的魂魄在作怪。
    賈母眼神慌亂的想東想西,等了一會沒見她說話的賈政又發問了,「母親,這裡面之前到底放了什麼,讓你們這樣果斷的認定府上發生的事和外甥女有關」
    賈母彷彿沒有聽到賈政的問話,王夫人窩在一邊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王熙鳳在見到那些匣子空了後,之前擔憂的報應又湧上了心頭,更是一聲也不敢吱。
    沒人回話,讓賈政的臉色尷尬中帶了些惱怒,薛寶釵在聽到那些玩偶憑空不見了的時候,腦中亂糟糟一片,抓不住任何有用的地方,愣了一會兒後,聽到姨父的問話,反應過來,看老祖宗她們都在沉思,只有她來回答了。
    薛寶釵把在黛玉房中見到的玩偶描述了一遍,賈赦、賈政、賈璉及邢夫人,想到的完全不是木偶的驚奇,而是府上莫不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不然這幾個女人怎麼都胡言亂語了起來。
    賈赦和賈政第一次兄弟同心,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懼怕和凝重,賈政更是開口說道,「兄長,您看,是不是要請幾位大師來到府上做個法事啊?」
    賈赦沉吟了一下,剛要點頭,就見賈母眼神陰冷的瞪了他們二人一眼,別說賈政了,連賈赦這個不招賈母喜歡的兒子,都沒見過母親這種擇人而噬的表情,兩人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賈母在疑神疑鬼之後,冷靜了下來,直覺告訴她,這事和林黛玉還是脫不開關係。
    「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外孫女,枉費我疼愛她這麼多年,竟然做下這種詭秘的事來,這是誠心的不想讓我們府上好啊,我倒要好好問問她,她做下這些,對她有什麼好處,如此構陷於府上,她到底所圖為何」
    賈母站起來,目光看向門外,射出冰冷冷的光,讓人不寒而慄,鴛鴦上前攙扶著賈母,賈母邊說邊扶著鴛鴦的手往外走,王夫人、王熙鳳還有薛家母女回過神來,也趕緊的跟上,賈赦幾人猶疑了會兒,也施施然的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眾人離開後,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從房頂的樑柱上飛身躥下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來賈家名為奉命探查,實則看熱鬧的陳敖。
    「這賈家也真夠無恥的,什麼事都往一個孤女身上安,不過那林家女孩貌似也不是個簡單的,這事指不定還真跟那林姑娘有關係,真有趣,哈哈,這次可真沒白來」
    陳敖面無表情的拖著下巴,自言自語了幾句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間裡。
    此時的竹秀園中,卻是有別於前一時段的冷清,頗有幾分熱鬧。
    離開的那個全能機甲獸已經回來了,他不但給自己起名為林一,還帶回來了幾個兄弟。
    他們已經辦好了黛玉離開賈府後的新身份,而且是在官府有存檔的正規的有據可查的真實身份。
    這個世界和聯邦不同,人的身份都是紙質的檔案,存放在各地府衙中,並不是侵入國家網絡就可以修改的。
    林一為了讓主人和他們的身份經得起探查,特意去了幾處正遭受滅頂自然災害的地方,那裡每天都不缺少瀕臨死亡或已經死亡的人。
    這個世界的人,自出生後,就會有當地的村長裡正為其去辦理官府的戶籍文書,自己一份,官府存檔一份。
    要說造假也並非不可能,可是一個人不可能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上的,她只要存在,就要有過去,有生活的軌跡。
    憑空捏造的身份,很難完美無缺的創造出一個沒有漏洞的過去。
    那些在災害中全村乃至整個城鎮都沒了活口的並不少見,那些死掉的人,有著真實的生活軌跡,是經得起推敲和打聽的。
    林一他們選定了正在遭受澇災的兩湖地區,注意到一戶從揚州遷居到那裡沒幾年的人家,那家人頗為富裕,夫妻兩人也很恩愛,上已無老人要奉養,下只有女兒承歡膝下,那女兒和主人剛好同齡,且家裡還有有幾個丫鬟奴才伺候,生活質量可以說相當不錯。
    因為他們搬到那裡沒幾年,和周邊的人家雖然已經很相熟,卻還沒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稍遠一些地方的人,對他們家也只是耳聞,並有沒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且那家人的老家揚州已經沒什麼人了。
    當地相熟的人基本已經死絕,揚州又已經離開了幾年,關係近的也沒一個,關係遠的,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誰,就算有變化,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
    就這樣,林一他們對那家人貫徹的執行了見死不救,眼看著那一家人在洪水中掙扎了幾日後,一個個的相繼死去,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殘忍。
    他們雖然開啟了智能,也有了人類的一些情感,但他們接收的聯邦的知識,強者為尊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了腦核中。
    這些個人他們都沒想著強大自己,讓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在災害面前只知道呼喊救命,把生的希望寄托到別人的慈悲憐憫上,一點都不思自救,死也就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再說就算他們這次逃過了,就他們這種沒有一點應對災難的能力,誰又能知道,明日他們會不會把性命又丟到了別的什麼地方。
    林一他們很愉快的收集到了他們需要的一個小姐幾個丫頭和幾個小廝奴才的戶籍,然後搜刮了那些死掉的人身上的金銀財物,沿路無主的人家他們也沒有放過,本著浪費是可恥的原則,凡是所過之地,雁過拔毛,寸金不留,反正這些個死去之人,也用不上了。
    聯邦的戰爭機器人中可是有一條使命,那就是打掃戰場,把有用的所有物品都收集回去,一絲也不放過,這點,作為全能機甲獸的他們,也很好的執行了下來。
    有著足夠空間的他們,毫不手軟的收了個盆滿缽滿,然後在京城的郊外買了處宅院,一切佈置完善後,今日來接他們的主人回家。

  ☆、第三十六章

陳敖在房舍之上來回幾個騰挪,就把賈家一眾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來到了竹秀園。
    剛要縱身上那主屋的房頂,腳尖剛剛點起,心頭一陣警惕,讓他放下了腳步,他對危險有著一種天生的感知能力,靠著這種能力,當初菜鳥的他闖蕩江湖,才沒有讓自己現在墳頭的草長到人高。
    這個平凡無奇的院子,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陳敖跳到竹秀園外的一顆大樹上,靜坐在上面,極盡耳力的去聽院中的動靜。
    明明已他這些年挑戰江湖中人歷練出的功力,這點距離,他應該能聽到房中人的談話,就算聽不仔細,多少也能聽得到一些隻言片語才對,偏偏他卻是連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聽到。
    如果說這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他卻是不信的,真當高手是大街上的白菜不成,到處都是。
    再說這是那林姑娘暫住的院子,那林如海他可是知道的,一介文人,他的女兒能棄文從武,還成了絕世高手不成。
    如果林如海的女兒都有這本事的話,他也不會那樣輕易的死在奪嫡的角逐之下了。
    陳敖很好奇院中人是怎樣做到隔絕聲音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奇門陣法。
    這樣的猜測讓他的好奇心吊起了更高,耳朵聽不到,眼睛好歹還能看到一些影影綽綽的影子來回晃動,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他是不會輕易行動,踏進這所院子的。
    那樣莽撞,可不是勇敢,而是無腦了。勇闖未知,有足夠的把握,那叫滿足好奇,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叫找死。
    他雖然有時候覺得活著也挺無趣的,但卻從沒想過去死,活著在無趣,也比死什麼都一了百了的有趣。
    陳敖耐心的觀察著竹秀園中的動靜。
    林一早在陳敖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不過警戒機器人沒有報警,代表這人沒有惡意,想了下就知道,這人定是膽大的藝高人中比較愛熱鬧,好八卦的人。
    既然人家沒惡意,且是個謹慎的,沒有踏入主子住的院子,在他們離開之際,他也不願意節外生枝。
    當然,在他們離開這裡後,如果這人不識相的,還要繼續跟蹤後續八卦的話,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主子,一切都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撤離了」
    林一恭敬的低頭站在黛玉的身前,等候她接下來的指示。
    黛玉站起身來,大量了下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呆著的房子,發現確實該帶走的都已經被收了起來,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房子,她卻是沒有人類離別時的那種不捨,淡淡的沒有特別的感覺。
    雪雁卻是激動的滿面紅光,自從林一他們出現後,雪雁的激動就沒有停止過。這些個不苟言笑,卻高大威猛,一看就讓人覺得無比可靠,且辦事能力超強的人,和話本中說到的那些個暗中保護主子的黑衣人是多麼的一樣,完全滿足了她的想像。
    這個世界找不到高仿真的材料,來做皮膚,讓機甲獸的外表更趨向於人類,但是這裡的江湖卻是一個很有趣的所在,機甲獸在那裡找到了一門對他們來說相當實用的技術,那就是易容術。
    經過易容術的改造後,他們表面和人類一樣,不過由於質地畢竟是木塊,無法和人類精密的身體相媲美,就算他們明白了人類的一些感情,也知道該如何表達,臉部卻永遠只是一個面癱樣,做不出相應的表情來。
    而他們一成不變的表情,在已經陷入崇拜中的雪雁看來,那就是穩重自律專業可靠值得信賴的代表。
    黛玉點了點面露夢幻表情的雪雁,好笑的看著她回過神後,羞紅了的臉龐,「雪雁,咱們準備離開了,你看下還有要帶走的東西沒」
    雪雁聽姑娘問這,立刻回到,「姑娘,該帶走的我都已經交給林二了,我才不會把咱們家的東西留下便宜給這賈府呢」
    「那好,咱們也就走吧」
    黛玉說完,林一就打頭引領著眾人走到床邊,在床板上有規律的敲擊了幾下後,床板自然的彈起,露出一個可容納一人通行的樓梯,林一首先下去,黛玉隨後,接著幾人魚貫而入,這地下通道,是林一離開賈府,去打探外面的消息時,就做了個建築機甲獸兄弟出來,在他回來後,這通道已經打通了有些時日了。
    黛玉他們前頭走,建築機甲獸在後面就把開通的通道再次給堵上了,床板上的機關,也由留守的搬運機甲獸做了最後的清除,畢竟搬運機甲獸清理痕跡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這樣一通忙下來,任誰也不會發現床板下曾經有過一個隧道直通京城的郊外。
    搬運機甲獸在確認屋子已經恢復了原狀,任誰也發現不了不該出現的痕跡後,從空間中除去一個死人放到了床上,然後有在房樑上懸掛上了一個死人,檢查了下沒有差錯後,尖呼一聲,和留守的警戒機甲獸,一起撤離了。
    警戒機甲獸一撤離,陳敖就感覺到竹秀園中讓他警惕的東西已經不在了,嘗試性的踏進了院子,發現脊樑上沒有炸毛,才放心大膽的進了屋子。
    原本人影晃動的屋子,現在空無一人,不,還有兩個人,可惜是兩個死人,還是兩個被易了容的死人,其中懸掛在樑上的那個,他見過畫像,是林姑娘的貼身心腹丫鬟雪雁,床上那個想來應該是被易容成了林姑娘的樣子。
    易容技術不錯,不過顯然這兩個人死亡已久,所以易容的邊角有些撬開了,不想活人那樣服帖了。
    看來真正的林姑娘是想要死遁離開這賈府了,也不知道這賈家是如何虧待林姑娘的,讓一孤女這樣毅然決然的離開她在這世上僅餘的親人身邊。
    雖然他很想現在仔細探查下,林姑娘是如何在他沒察覺的情況下,憑空的消失在這房間中的,且消失的還不止她一個,最保守的估計也有六人。
    雖然他很想仔細搜尋下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可惜遠處傳來的聲音,讓他知道賈家的人快到了,算了,他還是等賈家的人走了,在找機關的好,看在接下來這一出大戲的份上,他就好心的幫林姑娘布下的這個局中的瑕疵修補一下,希望以後他們如果能相見的話,林姑娘能告知他如何隔絕聲音的辦法。
    陳敖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手上卻一點都不慢,迅速的給兩個死人有些微微撬開的面具做了修補,讓後又給她們的臉上塗抹了一些不正常死亡的青紫黑氣。
    端詳了下,對於自己的成果很滿意的陳敖,面癱著臉,心中默默給自己讚了聲幹的不錯,然後在房門即將被推開的剎那,閃身飛上了房梁,隱好了身形,準備看賈家眾人接下來上演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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