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朱諾一個踉蹌,然後跌入了黑暗裡。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沒有慌張,而是在黑暗之中陷入了思考。
每次切換世界的時候，她總要經歷這麼一次黑暗，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之前有系統在,她很少注意到這片黑暗，在到普羅米修斯世界的時候系統不在,朱諾才注意到這片黑暗的異常。
她的感官非常靈敏，異形並不是靠“看”來感知世界的。黑暗並不能阻礙朱諾探知這個世界，但是在一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之間的夾縫裡,她感覺不到任何事物。
如果自己也不過是一組數據的話，那就解釋的通了。在新的世界開始之前,她的身體沒有刷新出來，那麼，這個時候的她並不算存在。
就在朱諾這麼思考的時候，眼前逐漸明亮起來，她環視四周，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上，身邊的建築是地地道道的地球風格，這讓兩次來到《質量效應》世界都停留在神堡空間站的朱諾反倒有些不適應。
薛帕德的故事開始於諾曼底號飛行船，結束於地球。
她現在就在地球上，這個世界將要結束了。朱諾抬起頭，不遠處的大本鐘落入眼簾，這裡是倫敦。最終一戰，就在這裡。
按照系統的一般風格，她應該就落在任務開始的位置附近。雖然現在系統不見了，但是朱諾的感官還在，她甚至沒有多加考慮，便朝著意識中人類最多的地方走過去。不出意外的話，薛帕德應該就在那裡。
朱諾沒猜錯。
她走近了意識中的地點，那是個暫時的軍事基地。朱諾走向前，卻被站在防護網外的士兵攔了下來。
“女士，你不能再靠近了，前面很危險。”
“我找卡洛斯·奧利維拉。”在這裡卡洛斯的名字應該很好用，“他是薛帕德指揮官的手下，諾曼底號的隊員。”
士兵們面面相覷，依然不肯放行。朱諾知道為什麼，他們怕自己是被教化的人類。
教化，無非是洗腦的一種委婉說法。
《質量效應》裡的敵人，不是什麼外星人，也不是什麼海盜雇傭兵，而是一種名字叫做收割者的機械生命。它們的科技高過銀河系的所有物種，每五萬年它們就會出現一次，將銀河系的所有高等生命全部滅絕，這稱之為“輪迴”。在這個輪迴裡，收割者教化了一批高等物種裡的上層人士，為的是從內部瓦解反抗。
每個輪迴裡的物種都試圖找到反抗收割者的辦法，但是他們都失敗了，這一個輪迴，也面臨著結束。地球已淪陷，突銳人與阿莎麗人的母星亦遭到了侵略——這是最後一戰了。所以士兵們如此警惕，朱諾並不生氣。
“你可以用通訊器聯絡他。”她讓步道。
士兵搖了搖頭：“軍令在上，女士，請原諒我們。”
難道只能強行突破了嗎？現在每一個士兵都是極其珍貴的，朱諾不想和他們動粗，她擰起眉頭，就在她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戛然而止，目光越過士兵看向他的後方。
那裡站著一個外星人，身著貼身勁裝而不是造型科幻的裝甲，手中也沒有武器。他有著綠色的皮膚和沒有眼白的雙眼，像是地球上的爬行動物。
他看到朱諾在看自己，邁開步子：“雷普利小姐？”
朱諾一怔，在觸及到外星人的目光時，朱諾和他幾乎是同時繃緊了身體。他沒有拿武器，甚至沒有穿著裝甲，可朱諾本能地感覺到了威脅。在這個銀河系裡能赤手空拳就讓她有威脅感的，除了在神堡街道上擦肩而過的克羅根人外，只有面前的男性了。但是塞恩何嘗不是？朱諾能察覺到他沒有眼白的雙眼之中，那一閃而過的戒備。
幸而在系統離開之前，因為好奇，朱諾早就把卡洛斯在《質量效應》裡的隊友資料全部看了一遍。她記得這個人，塞恩·克裡奧，一個德雷爾人，身手利落的刺客以及……絕症患者。
他有著一種朱諾記不住名字的病，她只知道，這個病會讓他呼吸困難。塞恩死在一次神堡襲擊中，為薛帕德拖延了腳步，救下了神堡的議員——就算遊戲選擇中出現的不是他，他也會在結局之前因絕症而死。
但是現在，他還活著，甚至還能行走自如。
最終塞恩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主動放下了防備：“我是卡洛斯的隊友，塞恩·克裡奧。曾經在照片上見過你。”
對，是因為卡洛斯吧。他的商城裡有著世界上所有科幻電影和遊戲的醫療科技，總有一個是能幫助他呼吸的。就算是那東西很貴，他也會想辦法買下來的，卡洛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去。
朱諾點了點頭：“他給我提過你，克裡奧先生。”
“你可以喊我塞恩，你是來找卡洛斯的嗎？”
“是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自己乾脆的回答後，這個如同哲人一般的刺客看起來溫柔了很多。雖然外星人的表情在朱諾看來都差不多，但是她能感覺得到這個銀河系最了不起的刺客放鬆了半分。
“在這個時刻，愛人依然能陪伴在身邊，我想他會很高興。”塞恩說道，“我帶你去找他。”
他的妻子死了，因為他的仇家。塞恩一度放棄求生，然而現在，他的心靈活得了真正的平靜。朱諾不知道卡洛斯的想法，她覺得塞恩並不畏懼死亡，他早就接受了死亡。
但是朱諾想了想，哪怕在這個世界裡他並不擁有薛帕德，他還有個兒子。卡洛斯要想幫助他，首先他自己得同意。
曾經的朱諾並不會考慮這些。
朱諾沒走幾步便察覺到了卡洛斯的存在。整個倫敦都被炸得不成樣子，卡洛斯·奧利維拉坐在廢墟的一角，突擊步槍斜放在身側。前方塞恩的腳步停下，聽到聲音他抬起頭來，先是一怔，然後把叼在嘴邊，還未來得及點燃的香煙拿了下來。
他黑色的裝甲上帶著彈痕和火漆過的痕跡，靠在男人腿側的突擊步槍上面還帶著淡淡質量效應場的力量。這只是朱諾用眼睛看到的，而在她更敏銳的感官裡，卡洛斯的汗水，他的呼吸頻率，心跳速度，還有沒來得及徹底舒緩下來的肌肉，都告訴朱諾，她從環太平洋到普羅米修斯世界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而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戰爭了。
“你來了。”
他的目光越過塞恩的肩膀，看向身後的朱諾，笑著說道。
少女同樣展露笑顏，在已然不見陽光的廢墟之上，彎下眼睛：“嗯。”
明明只過了很短很短的時間，可朱諾總覺得再見到卡洛斯，哪裡就不一樣了。他斜靠在廢墟上，對著朱諾伸出手，她走向前，習慣性地環住他的脖頸。男人的手放在背後，熟悉的溫度傳來，朱諾閉上了眼。
“怎麼？”
朱諾的臉頰蹭過卡洛斯的臉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女也只是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卡洛斯的手一頓，朱諾側過頭看向他。男人能看到朱諾褐色的雙眼與往日一樣平靜，她根本不在乎這個。也是，或許只是一段程序對於她來說反而是找到了生存的意義，最起碼，她不用在兩個種族之間來回抉擇。
因為他們不過都是一些代碼。
就在卡洛斯這麼想的時候，朱諾冰涼的手指挪到了男人的臉側，她稍稍勾起嘴角：“就算我們真的是人類，或許宇宙也不過是更高等生命的一些代碼而已。”
男人一愣，而後失笑出聲。
“我說錯了嗎？”朱諾困惑地開口。
“沒什麼。”卡洛斯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了，也是，他都知道這麼久了，早在異形四的時候他就提及過這件事，這麼長的時間，他一定會想通的，“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
“什麼叫我也會，我平時看起來很傻嗎？”
“不如等你先把美鈔上印著的人頭都是誰分清楚再說？”
朱諾：“……”
看到朱諾吃癟的表情，卡洛斯心情大好，他摸了摸戀人的臉，剛想說些什麼，目光卻突然落到她的身後。朱諾也順著卡洛斯的目光轉過身，一抹紅發落入眼簾。
是薛帕德，這個世界的主角，將要拯救銀河系的女英雄。朱諾揚起笑容：“薛帕德！”
卡洛斯和薛帕德都有些驚訝，顯然兩個人都沒想到朱諾會這麼熱情。她只見過這個英雄一次，但是朱諾很喜歡她，薛帕德身上殺伐果斷的氣場讓她多少有點想起了埃倫·雷普利，遠在《異形四》世界中的，唯一與她存在相近的姊妹。
“抵達倫敦之前我就在想你會不會來找卡洛斯。”但是最終薛帕德也只是回以一個瀟灑的笑容，開口說道，“你果然來了。”
朱諾還環著卡洛斯的脖頸，聽到她的話，重重點了點頭：“我要陪他。”
薛帕德見卡洛斯露出一個樂在其中的得意表情，忍不住打趣道：“可惜我見識不到傳說中雷普利的能耐了。”
哎？
這句話朱諾就不懂了，她疑惑地看向卡洛斯，後者順勢攬住了她的腰：“你跟我留在這裡，負責防守戰線。”
防守戰線？她記得在最後倫敦之戰裡，神堡空間站被傳送到地球附近，他們應該是為了衝進神堡而奮戰才對。卡洛斯從質量效應1里就跟隨著薛帕德，在系統任務的干預下，他也算是諾曼底號上難得的老船員了。
不過薛帕德是諾曼底的指揮官，卡洛斯不會對她的安排有意見，朱諾更不會。
“你們小心。”薛帕德看起來有要離開的意思，“等戰爭結束後，我還得請雷普利小姐喝一杯，我們欠她的。”
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那之中便也包含著蓋拉斯了，但是朱諾知道，薛帕德註定要食言了。
女英雄會化作所有銀河系敵人的一部分，作為修正補丁一般的存在，將那些試圖屠戮所有高等生命的收割者們的動機恢復到正確的位置上。從此之後，融合著薛帕德基因的收割者從銀河系的凶手變成了這眾生中的一員。
而在神堡之中，綠色的光芒擴散至全宇宙，這份修正的基因也擴散至所有生命的身體裡。機械生命真正的成為了生命，而有機生命的基因中的缺陷也被完全修復了。
一個烏托邦就此誕生。
這是質量效應的結局之一，也是這個平行世界的結局，而結局的代價就是，薛帕德永遠不會回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朱諾握緊了卡洛斯的手。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現在劇情還沒到那裡，但是系統已經給出了預算的結果。卡洛斯可以影響劇情，卻無法抉擇薛帕德的思想。
做出抉擇的，只能是她。
這是朱諾第一次心生“欽佩”的情緒，少女沉默了一會，而後笑了起來：“那我們也得守住這裡，直到她拯救世界之前。”
“沒錯。”卡洛斯也跟著笑起來，“讓我見識見識異形皇后的水準怎麼樣，雷普利小姐？”
朱諾抬起頭來，挑釁似得看向卡洛斯：“我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奧利維拉先生到底多能打。”
.
收割者察覺到人類的意圖後，便將大部分的兵力調去阻止薛帕德了。她三番五次阻撓它們清理生命的計劃，敵人自然也認識她。
但就算如此，後方的戰線也很緊迫。面對著那些被改造過的生物時，朱諾的心情格外複雜。它們就像是生化危機裡的喪屍，或者更高級別的怪物，曾經的他們都是人類，或者與人類同樣等級的外星人。
而現在，在朱諾的感官裡，它們與喪屍不同，依然活著，卻已經沒有了思考的痕跡。並且，這之中沒有朱諾的同胞存在，在這個銀河系裡她是真正意義上獨一無二的生命，這也就意味著，她的DNA絕對不能讓收割者拿到。
她的基因是這場瀕臨結束的戰爭中最後的變數。
不過好在這快要結束了，他們只要撐過這最後一戰就可以了。
上一次在異形四中，朱諾沒怎麼看到卡洛斯動手，而在這裡，她見識到了自己戀人重生後的真正戰力。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界的他，儼然已經從朱諾記憶裡的精銳雇傭兵成長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戰士——而在朱諾的腦海里，提及戰士，至少要達到鐵血戰士的水平。
現在就算是她單挑裝備完全的卡洛斯，勝訴也是對半開。
朱諾跳到戰壕之後喘口氣，而卡洛斯正好在換彈夾。察覺到他的女孩在抬著頭看自己，卡洛斯一邊拆熱能彈夾，一邊開口：“看什麼？”
“你比原來更強了。”
卡洛斯把突擊步槍往肩上一扛：“這是誇獎？”
“是。”
他笑了起來。
“不然怎麼能配得上你呢，對吧？”男人站起身，還不忘拉朱諾一把，好像他們並不是在槍林彈雨之中，而是來倫敦度假似的，“餓嗎？我這裡帶著克羅根人的營養液。”
沒了系統之後朱諾的補給是個大問題。她覺得系統選在質量效應世界是正確的，至少在這裡她絕對不是消耗最大的那個存在。克羅根人的食物能量能保證她不會餓極了吃人的。
就是難吃了點。上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嘗試過的朱諾默默地想。
“你覺得還有多久才能打完？”
這一波的攻擊過去了，朱諾從戰壕裡探出頭來，問道。
卡洛斯沉默了一會，而後笑了起來：“快了。”
朱諾也揚起笑容：“那就等打完再說吧，我覺得我能撐得住。”
他沒有騙自己。勝利的確在不久之後到來了。
就在朱諾機械地重複著閃避、擊殺再閃避的動作時，從地平線猛然釋放開來的生命力讓她停住了步伐。而停住的不僅僅是她，還有所有的友軍和敵人。
綠色的光芒在瞬間照亮了大地，朱諾轉頭看過去，那光芒在夜空之中非常刺眼，但是讓她在意的，卻不是亮度。
生命力，的確是生命力。在朱諾另外一個感官，來自異形基因的那個世界裡，她幾乎快被這強大的力量震暈過去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強悍的生命力，那之中蘊藏的力量……
她退後半步，然後感覺到卡洛斯想衝過來扶住自己，但是他也被那綠光驚呆了。
光芒很快擴散開來，擴散到每一個人身上，然後繼續奔赴遠方。朱諾看到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眼前，直到衝進自己的身體裡。
生命的……力量。
等到卡洛斯回過神的時候，綠色的光已經擴散到很遠的地方了。他知道這是結局的表現，被這綠色光芒照射過的所有生命都會恢復正常，連同被控制著的敵人也是。
但是他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不遠處的戀人。
他看到朱諾向後踉蹌了幾步，他想去扶住她，然而在自己邁出步伐之前朱諾就穩住了自己。
綠光會賜予任何生命完整的基因，在這個世界裡的異形也不例外。
卡洛斯知道朱諾唯一在意的是什麼，她對自己說過，說過很多遍——“她是獨一無二的。”——系統要她在異形和人類之間做出抉擇，她拒絕了，並選擇了一條幾乎毫無未來的道路。而現在，綠光照亮了她的前路。
從此之後，她既不是異形也不是人類，不是這兩個種族的任何附屬品，她就是朱諾。
“卡洛斯。”
朱諾回過頭，男人看到那抹綠光在她褐色的雙眼裡還閃著斑駁的光亮，但是更耀眼的，是她掛在臉上的笑容。
一如既往，卻也是嶄新的。
“我在活著。”
她如此說道。
☆、第63章
【質量效應】05
朱諾醒的時候,窗外的燈光還沒亮起來,哪怕是整個銀河系最臭名昭著的歐米茄空間站也是一片寂靜。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都是需要睡眠的,但是朱諾的新陳代謝系統遠比這裡的任何生物都快，她這就恢復精神了,而距離空間站的早晨開始還很久呢。
她轉了個身，卡洛斯還在睡著，全然沒有醒來的意思。朱諾看了片刻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
男人沒醒，她等了幾秒,又拍了拍卡洛斯的臉。這次他醒了，卡洛斯睜開眼，看起來有點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開口：“出什麼事了？”
比起睡眼惺忪的男人,朱諾可是精神的很：“你還在睡嗎？”
卡洛斯：……已經被你喊醒了行不行。
就算還沒清醒過來，男人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一把將朱諾攬進懷裡，嘴脣貼著她的額頭，含含糊糊地開口：“再讓我睡一會。”
系統在選中卡洛斯進入主線任務後把他的基因和T病毒整合了，再加上質量效應世界的技術強化，他現在也不是非常需要睡眠。但是男人明顯還保留著人類最基本的需要。他說這是習慣，沒有這些習慣的朱諾當然不能理解。
不過她還是懂得體諒自己戀人的。所以就算朱諾一點也不困，被卡洛斯拉進懷裡，也是乖乖地躺了下來。
……可是好無聊。半個小時後，朱諾又睜開了眼，她決定還是先吃點東西洗個澡，確認卡洛斯再次睡著了，朱諾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
等她踏出浴室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泛起淡淡地光芒。朱諾擦幹頭髮，又爬回床邊，看著卡洛斯的睡顏半晌，一個翻身，直接坐到了戀人的肚子上。
就算朱諾體型再嬌小，也是個實打實的人，卡洛斯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給砸憋過氣去。他這次倒是醒了，意識到是朱諾後，連眼都沒睜，有些無奈地開口：“下次可以用更溫柔的方式喊我起床嗎，我的姑娘？”
回應卡洛斯的是落在男人臉頰上的吻。
“夠溫柔了嗎？”朱諾笑著開口，男人的身體永遠是這麼的溫暖，她乾脆直接趴在了卡洛斯身上，環著他的脖頸，滿足地舒了口氣，朱諾永遠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溫度，而卡洛斯的體溫更能讓她真切的感覺到生命的氣息，“昨天下午的戰鬥很激烈。”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卡洛斯的手摩挲著朱諾的後背，笑著開口。
她的確習慣了，自從系統離開後，她和卡洛斯就在質量效應的世界落了戶。一開始兩個人的打算和諾曼底的大部分船員一樣，退休好好生活的。所以卡洛斯在地球買了一套公寓，準備做個普通人。
但是沒幾個月，兩個人就都受不了了。卡洛斯早年是南美反政|府武裝的士兵，後來又當上了雇傭兵，進入主線劇情後又在不斷的戰鬥著，他簡直就是為了士兵這個職業而生的。至於朱諾，她就是作為生物武器而存在，之前和蔡天童住在一起，還能讓她暫時忘卻戰鬥，可是現在在身邊的是卡洛斯，男人身上的硝煙氣息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她怎麼能忘記？
所以很快兩個人就跑去了全銀河系最亂的界神星系安了家，反正卡洛斯在歐米茄空間站早有名氣，乾回雇傭兵，再合適不過了。
朱諾沒再開口，她從男人身上撐起身體，笑著看著他：“你和朋友約在十點鐘，我記得。”
“是的，十點。”
“現在才八點。”
“然後？”
就算是過了幾年，也因為一張娃娃臉而顯得格外稚嫩的朱諾一揚嘴角：“然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美人難得主動邀約，男人豈能拒絕？卡洛斯當然明白朱諾的意思，他只是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然後略一發力，輕易地便讓兩個人在床上掉換了位置：“的確……還有很多時間。”
卡洛斯十點的確有約，還是和諾曼底號曾經的隊員，同樣是雇傭兵的扎伊德約好了在酒吧見面。朱諾記得他，扎伊德年紀很大了，用雇傭兵的平均年齡衡量都能歸屬到老頭子的範疇，但是他依然沒有退休的意思，而且在界神星系給雇傭兵排個名，凶殘程度榜單上肯定有他一個。
那可是被爆了頭依然活下來的人類啊。朱諾記得他也是因為資料上是這麼寫的。
而現在，在床上折騰了半天，卡洛斯還得洗澡吃早飯，時間有點緊迫。朱諾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看著男人穿戴盔甲：“你在酒吧等我一會。”
她還得去把昨天的任務上交，這事本應該是卡洛斯乾的，但是他覺得朱諾這樣迷迷糊糊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總得融入社會——至於自己的戀人被坑被欺負什麼的，這完全不在奧利維拉先生的考慮範圍之內，依朱諾的戰力，想坑的她的人最好還是自求多福吧。
卡洛斯整理好裝甲，啟動護盾，轉過身便看到自己的姑娘趴在床邊，，脫下來的浴袍也不拉好，光潔的後背裸|露在外，一直到腰際才勉勉強強被白色的布料掩蓋住。
而她正一動不動看著自己，褐色的眼睛裡盡是如同動物一般的好奇和試探——她這幅神情幾乎成了習慣，卡洛斯知道朱諾早就把自己的一切，甚至可能連電信號都深深地印刻在腦子裡，可她看向自己時還是這個眼神。一如在生化危機世界裡他第一次救下她的時候。
想到這兒卡洛斯真的想重新躺回床上，但是這個時候朱諾突然笑出了聲，拉好浴袍把自己卷進被單裡，像是一眼就看透男人在想什麼似的開口：“盔甲這麼難穿，你不嫌麻煩嗎？”
卡洛斯頓時哭笑不得，她這是故意的吧。
.
卡洛斯踏進“來世”酒吧的時候，竟然比預定的時間早一些，而扎伊德一向是個準時的人，他環視酒吧一整圈，最終在一個角落找到了扎伊德。男人正坐在位子上，而本應該承擔著乘放物體的桌子上正跪坐著一個妖嬈的阿莎麗舞娘，正伴隨著節拍扭著自己的腰肢。卡洛斯走近桌子，那個舞娘聞聲回頭，看到來者的面龐時，扯起一個驚喜的笑容，翻身便跳下桌子直撲向男人：“奧利維拉！”
阿莎麗人是單性種族，再加上本身強大的精神力量，整個銀河系沒有任何種族不喜歡他們。但是今天卡洛斯偏偏要當這個例外，他看清舞娘的面孔後跟見了鬼似的退後三步，讓漂亮的藍姑娘撲了個空：“不不不，你跳你的，我就是來和扎伊德談談。”
“阿維娜。”這個時候扎伊德開口解圍，儘管看起來他年紀不小了，可就算是在臭名昭著的歐米茄空間站，也沒有人敢招惹這個單槍匹馬的雇傭兵，“奧利維拉一直這麼不解風情，你又何必再次碰壁呢。”
這話要是讓尼古拉聽見，他非得笑瘋了不可。卡洛斯·奧利維拉不解風情，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了，要知道曾經的小隊長是出了名的有魅力，來到質量效應世界之後也不例外，在界神星系時不少女性向他表示好感，舞娘阿維娜只是其中之一。
但是卡洛斯有朱諾了，就算當時暫時分別，分別之前他也是有戀人的。能把妹是一回事，負責任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對於一個當過領隊的戰士來說，這也是他所重視的條律。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個異形皇后要是因此生起氣來，那個後果卡洛斯可不敢想。
“抱歉。”對此男人也只能表示歉意了，“阿維娜，我很愛我的女朋友，所以……”
“——我知道啦。”舞娘沒好氣地打斷了卡洛斯，“你很愛她所以不能接受我，聽說她還活著不是嗎？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比我還優秀。”
“我也是這麼想的。”扎伊德竟然也開口附和道，這倒是讓卡洛斯意外了，“我聽蓋拉斯說她很能打，甚至比一部分諾曼底船員還厲害。這倒是要我這個老頭子都有些好奇了。”
“她是比我身材好，還是比我長得好看？”舞娘不甘心地開口。
對此卡洛斯想了半天，最終也只是說道：“嗯……你們風格不同。”
“那更好了，不如你嘗試嘗試換個風格？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是嗎。”
清脆的女聲中斷了這沒完沒了的拉鋸戰，卡洛斯聽到熟悉的聲線後瞬間如獲大赦，直接把剛到的姑娘拉到身邊：“我來給你們介紹，這是朱諾·雷普利，我的姑娘。”
朱諾不動聲色地甩開卡洛斯的手，轉頭看向阿維娜。
阿維娜怎麼也沒想到，她追卡洛斯奧利維拉追了兩年沒到手，而讓男人牽腸掛肚忠貞不二的情敵，竟然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好像剛成年的小孩。一直以來阿維娜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都非常自豪，但是在見到真正的朱諾雷普利後她覺得這都毫無意義了——這個個子小小，還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人，肯定不是以容貌身材取勝的。
她本來想嘲笑情敵一番，比如問她成年了嗎之類的。但是能在來世工作的舞娘，也不是一般人。在朱諾的雙眼與阿維娜的眼睛相對的剎那，後者就明白，朱諾雷普利能輕而易舉地撕碎自己，而且，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所屬物被搶的神情，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這是阿維娜。也算是……嗯，老熟人了。”朱諾甩開了卡洛斯，卡洛斯倒是不介意，又重新攬過她，男人當然能讀懂朱諾的表情，不過他顯然樂在其中，完全沒有要阻攔的意思，“這是扎伊德，曾經也是諾曼底的船員。”
朱諾這才挪開目光，看向扎伊德時眼中少了些警惕：“你就是扎伊德。”
扎伊德卻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看向卡洛斯：“怪不得，原來審美問題。”
朱諾：？
卡洛斯哭笑不得：“能別談這個了嗎？”
他當然知道扎伊德說的是什麼，說朱諾和阿維娜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扎伊德這是在感嘆自己終於找到阿維娜被拒的理由呢。
要談正事，舞娘只得離開。沒了那個威脅十足的阿莎麗人，朱諾總算是放下戒備，好奇地看向扎伊德：“我聽蓋拉斯提起過你。”
薛帕德沒有回來，這對蓋拉斯的確是個非常沉痛的打擊。那個突銳人因為與自己的戀人生死永隔而消沉了很長時間，但是現在他已經走出來了。得知卡洛斯和朱諾當回雇傭兵時，他還特地和朱諾聊了聊曾經在薛帕德的船上工作過的人。
“哦？那小子都說我什麼了？”
聽到別人喊銀河系的英雄叫“那小子”，朱諾總覺得怪怪的。但是扎伊德估計和蓋拉斯的父親是同輩的，喊小子也不過分。所以朱諾也不再糾結，仔細盯著老雇傭兵的臉看了半晌，而後開口：“所以，你被爆的是右半邊的腦袋？”
扎伊德的右臉和左臉有輕微的不一樣，朱諾猜這就是他被爆頭留下來的勛章。這個老者身上的戰鬥氣息比卡洛斯和自己加起來都要濃厚，在異形的感官裡，那強烈的血腥味和硝煙的存在都是朱諾第一次見。
扎伊德被朱諾直截了當的問題給問愣了，然後他笑起來：“你這個小女友有點意思，奧利維拉。”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人，扎伊德一定也會讓對方嘗嘗被爆頭的滋味，但是對著這個用一臉小學生問問題表情的朱諾，老兵當然能看得出來，她這番話純屬是好奇，完全沒有冒犯的意思。
簡直像是一張白紙，而扎伊德也明白，這張“白紙”不久之前還遭到三個軍閥的通緝，論赤手空拳的戰力，兩個他也敵不過一個雷普利。
卡洛斯要和扎伊德談論下一次合作，他要和老隊友套交情其實和朱諾沒什麼關係。她來這只是因為作為隊友應該出現，不過……想到那個舞娘，朱諾覺得這次過來還是有“意外收穫”的。
“為什麼我不知道？”等離開酒吧，朱諾就立刻擰起眉頭，氣鼓鼓地看向卡洛斯。
“什麼？”
“天童說的對。”
男人看著殺氣騰騰的朱諾好半晌，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卡洛斯無奈地笑出了聲：“我有沒有做過分的事情，你大可以問任何一個曾經的諾曼底號船員。”
歐米茄是個犯罪者的天堂，好像整個銀河系的負能量都聚集在此。街道永遠混亂又骯髒，而人類一向是最不受歡迎的存在。而卡洛斯說完這些話，在這裡牽起了朱諾的手，也不管他們，以及這個動作在空間站看起來有多奇怪。
“沒找到你之前，除了主線，我的所有時間都花在考慮如何找到你上面。”這還是男人第一次說這些話，朱諾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任性地甩開他，“而找到你之後。”
他伸出手蹭了蹭朱諾的臉頰，冰涼的盔甲貼著朱諾的肌膚。
“那更不可能了，惹怒一個異形皇后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半開玩笑地說道，“你並不是不相信我，對吧？”
當然不是不相信他。如果朱諾不相信他，也不會放心地將後背交給他，不會在生化危機世界陪他一起上車等死。但是感情上朱諾還是……有點不爽，尤其是她明白，像阿維娜這樣的姑娘肯定還不少。
“三言兩語就想把我打發了。”朱諾哼哼幾聲，說道，“你想的美。”
卡洛斯就知道戀人會是這個反應，他也不著急，拉著朱諾的手笑道：“那這樣吧，等下個任務搞定了，咱們再出去逛逛，離那些個女人遠遠的，這你總放心了？”
“要去哪兒？”這個朱諾願意，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需要學習，沒什麼比出去走走更適合吸收新知識了。
男人想了想：“去突銳人的母星看看？蓋拉斯還可以當地陪。”
“太熱了。”天一熱朱諾就懶得動了，當然，太冷她也不願意動。所以兼有人類和冷血動物的特性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去神堡？”
“要不然再回地球也行，我連母星都沒怎麼逛過呢。”
“那就聽你的。”反正也是陪朱諾，卡洛斯倒是去哪兒都無所謂，“回地球。”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我覺得堅持到最後的也沒幾個人了233333但是也謝謝妹子們^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啦www其實本來還想寫個炕戲當完結的，但是最近嚴打的厲害我也懶得寫了就這樣吧【。
好舍不得朱諾呀TuT……_(:?」∠)_真的太喜歡她了！其實我還有個原型就是朱諾和卡洛斯的末世科幻梗，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看看啥時候能看出來……就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OT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