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探病中 ...
到達並盛醫院後,我帶著忍足直奔父親的病房,我明明知道父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心裡卻還是有些擔憂。
但是來到父親的房間門口的時候,看到房門外的門把手上掛著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似乎上次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見到這個醫院裡有這種提示牌,其他重症室的房間裡也沒有。
「真奇怪,並盛醫院裡還搞這種東西?」忍足彎下腰拿起木牌看了看,略感不解地說:「真是人性化的醫院,像旅店一樣……」
「誰知道呢,我們進去吧。」我聳聳肩說,伸手要去擰房門的把手。
「啊,等一下。」忍足出聲制止了我,將木牌輕輕放回了原位,轉頭注視著我說:「爸爸現在在休息吧,我們現在進去是不是很失禮?」
房間裡確實沒有一點聲音,包括整條走廊都十分安靜,明明快要到了晚餐時間,這層樓卻聽不到一點點聲音,令人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
「沒關係,臭老頭沒有發言權。」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伸手取下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往旁邊一扔,然後擰開了門把手。
「醒一醒老頭子,忍足侑士來看你了……」我大步跨進了房間,但突然看到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父親,他似乎受了什麼驚嚇一樣面如土色,用著那只沒有殘的手拼命對我做著「噓,噓」的手勢。
……難道他被醫院裡的幽靈附身了?
我腦中飛快地閃過了這個念頭,立馬沖到父親的床邊檢查他的狀態,但父親立馬伸手堵上我的嘴,猙獰地瞪著眼睛用口型對我說:保持安靜,別發出任何聲音!
「你吃錯藥了嗎。」我不耐煩地捏住他手腕拉下父親的手,沒好氣地說道:「侑士帶水果來看你了,你要不要吃蜜瓜?」
站在門口處的忍足提起手中的果籃笑了笑,彬彬有禮地望著父親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您沒事吧?」
「…………」父親的表情變得更驚恐了,他像撥浪鼓一樣連連搖頭,我很懷疑他有可能會頭頸骨折。
「……阿翠,你的爸爸一直都是這樣?」忍足微張著嘴巴盯著反常的父親,吃驚地問道。
「不,平時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感到有些尷尬,讓自己的爸爸在妻子改嫁方的兒子面前丟臉無論是誰都不會樂意看到的,他丟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臉……
「……你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啊。」我頭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額,明明他周邊都沒有靈的氣息,那副樣子卻比一個被附體了的人還要反常。
忍足抽搐著臉部的表情看著爸爸,似乎在極力想要扯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這種場合下裝傻,實在是太丟人了。
「別……別說話了……吵醒那孩子的話就完了……樹葉落地的聲音都能夠驚醒他……」父親驚恐萬狀地單手捂著自己的臉,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背後的另一個病床上出現了動靜,似乎有人翻了個身,然後有個少年低喃了一聲。
「……好吵。」
似乎是被吵醒而產生了起床氣的緣故,少年的聲音裡透露著些不悅,不過在聽到他出聲的時候,父親突然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直了。
瞬間父親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恐懼,他猛地用右手拉起被子把頭蒙進去,隔著被窩驚恐地大叫了起來:「對不起!!!不要打我!!」
「啥?」我頓時被父親的反應驚到了,忍足同樣像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人,表情顯得有些呆滯。這讓我我感到非常丟人,很無語地轉身朝讓他感到如此害怕的方向望了一眼。
「……哼。」
一個看似精神不振黑髮的少年輕哼了一聲,他揉了揉右眼緩緩從父親對面的床上撐起身,面無表情地半閉著眼睛說:「我似乎跟你說過,吵醒我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對對不起——!!」父親又慘叫了起來,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啊。
如果說偶遇是命運的話,我寧願相信命運完全只會捉弄人。
這要多大的巧合才能撞在一起?
和父親在一起住在重症室的那個少年,居然是昨天下午被我失手毆打入院的並盛中風紀委員長。只不過他現在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已經完全不似昨天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這下慘了。
我開始思考自己這時是否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轉身離去,如果讓父親知道他的室友是被我打傷送進來的,那將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可能都不得不天天聽他的數落抱怨,以及若是在這裡被雲雀認出來的話,我可能得承擔他的治療費。
但已經晚了——在我糾結的那幾秒鐘裡,雲雀恭彌已經把視線轉向了我,在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他突然微微睜大了細長的鳳眼,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的表情。
「是你……咬殺!」
雲雀恭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瞬間抽出了兩根鐵拐,從床上突然跳起反手握著拐子朝我抽了過來,但由於昨天被重創了的緣故,雲雀的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渾身上下都是破綻。這種攻擊就算不和信長公依憑我也可以輕鬆接下,雲雀顯然沒有吃到一點教訓,而且完全不懂得衡量實力,明明連站都站不穩卻還是搖搖晃晃地向我發起了攻擊,也許這應該稱讚他是過於執著?
一旁的忍足驚呼了一聲「小心」,迅速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到一旁避開了雲雀的那一拐。
黑髮少年重重喘了口氣,轉頭充滿殺意地瞪著我,冷冷地說:「絕對要宰了你。」
我面無表情地攤了攤手:「來啊。」
「……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忍足忙擋道我面前,小心翼翼地示意著我呆在他身後,然後驚訝狀望著雲雀說:「真叫人不敢置信……你居然想用那種鐵拐打女孩子?你還是男人嗎?!」
「女孩子?對我來說都一樣。」雲雀冷淡地向忍足亮起了手中的拐子:「礙眼的草食動物,想要妨礙我的話就一起宰了你。」
「草食動物?」忍足僵了僵,感到莫名其妙地重複了一遍雲雀恭彌的話的時候,那個黑髮少年突然毫無預兆地握著手中的鐵拐朝忍足抽了過來。
「啊——等一下。」忍足慌忙伸出手臂想要護住我的腦袋,我立刻將他推到一邊,毫不遲疑地抄起地上的板凳擋下了雲雀的拐子。
「阿翠你不要亂來!我去叫保安!」一旁的忍足驚慌地喊了起來,他顯得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完全無法插.入這場混亂中。父親偷偷地把被子拉了下來,一臉驚恐狀看著我們顫抖地問:「阿……阿翠……你們認識嗎?」
「是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長。」我面無表情地答道:「請不要問他為什麼要攻擊我。」
「我,我知道——!」父親惶恐地嚎叫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就突然揍了我一頓——」
「…………」忍足張大了嘴巴,一瞬間有些啞口無言。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皺著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只是單純的不良少年而已吧,為什麼這樣的傢伙是風紀委員長……」
「沒錯侑士,所以你現在能不能幫我給爸爸換一間病房?」我不得不一邊用凳子擋著雲雀恭彌不斷的攻擊,一邊沖忍足求助道。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纖弱清秀,可下手卻比誰都狠,纖瘦的手臂中隱藏著意想不到的力量,如果不是因為他受傷行動遲緩的緣故,我可能就不得不再把信長公叫出來幫忙了。
「別說傻話了,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呢。」忍足糾結地看著我們,操著口關西腔皺眉說:「連妹妹都保護不了的話算什麼男人……別擔心,阿翠,我來按住這傢伙,你去叫醫院保安。」
「你真的可以?」我一臉不信任地看著忍足問道。
「……大概。」忍足點點頭,雖然聲音聽起來並不怎麼自信,然後他突然別過頭輕輕歎了口氣,小聲自言自語念叨著說:「……我這是在幹什麼。」
「……省省吧,還是侑士你去叫醫院負責人過來,這個傢伙必須被隔離。」我毫不客氣地瞪著忍足說道。算了吧……那種「我也不確信自己能否做到只是礙于男人的面子才想要耍帥一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哪有讓妹妹牽制住不良少年自己跑去求援助這種事情。」忍足抽搐了一下嘴角說:「雖然我不擅長打架,而且這明明應該是男人的羅曼……可惡!好吧,阿翠你要撐住……」
他似乎產生了想要捶胸頓足的那種挫敗感,最終還是憋屈地沖出了病房。
「你給我的恥辱我會加倍還給你……咬殺!」雲雀殺氣十足地盯著我,突然猛地一拐抽過來,我頓時感到手裡有些發麻,用來抵擋他攻擊的凳子在「轟」一聲的巨響中瞬間裂成了碎片。
「哇啊——阿翠!你的同學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父親再也不顧身上的傷,哭叫著從床上滾了下來,扭著身體往牆角處爬去:「你老實跟我說,你有沒有對他做了什麼事情他才這麼恨你?!」
「沒有,我什麼都沒幹過!」我忍無可忍地側身避過雲雀恭彌往我臉上抽過來的那一拐,毫不猶豫地撲上前抓住他的兩腕,將雲雀死死摁倒在地。
「……」他似乎稍感意外地皺起了眉,狠命掙扎了幾下。雲雀的力氣很大,對我來說稍微有些難以控制。然後雲雀不甘地嗤了一聲,他絲毫沒有示弱,倔強地注視著我命令道:「放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在做夢,給我老實點小崽子。」
41、偶像明星(一) ...
恐嚇了雲雀恭彌可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反到是父親「哇」一聲叫了起來:「別,別別別這樣阿翠……算,算爸爸求你……我們轉院吧!」
他從牆角爬了回來,趴到床邊沿上戰戰兢兢地沖我大喊:「我出院後就給你轉學,如果阿翠你不願意去學校我也不勉強你了!但……但是阿翠,千萬不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啊!」
「我不會打死他的。」我皺眉看了父親一眼,對他的形容表示很不滿。我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裡,父親他還是一點都不理解我。我想我們之間或許存在什麼代溝,這讓我感到有些困擾。
「轉校?」被我按倒在地的雲雀突然停止了反擊,皺起眉注視著我,不悅地說:「你,想逃跑麼?」
「怎麼會,對付比自己弱的敵人的話我從來都不會逃跑。」我略感意外地問道:「難道我不是將要被學校開除了嗎?」
「……」
雲雀似乎有些被激怒,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我說:「沒有我的許可誰都不允許轉學,我會讓你的屍體埋在並盛——」
父親絕望地嚎叫了起來,哭天喊地地拍打著床鋪,吵得我有些煩躁。
「安靜點啊老爹!」我出聲打斷了父親,然後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雲雀淡淡道:「你這麼固執做什麼呢,你根本就打不過我吧。」
「阿翠求求你別說話激怒別人了啊!」
「閉嘴老爹。」我依然死死按著雲雀的兩腕,然後索性一屁股坐到他肚子上,冷靜地盯著他說:「對於你的心態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除了打架意外你就不能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也許輸給別人是種恥辱,但一個聰明的人應該懂得衡量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差異,從而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彌補它,然後等有了絕對能戰勝對方的自信後再去挑戰。我要是你的話絕對不會在這種狀況下去找之前把自己打成了這樣的對手算帳,如果你壓力實在過大的話……我爸爸在床底下藏了一些成人影片,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們可以一起觀看。適當地發洩一下性.欲的話,也許你就不需要整天通過打架來緩解壓力了。」
「…………」
父親突然停止了嚎啕大哭,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門口響起了「哐當」一聲,轉過頭去,看到表情僵化了的忍足站在病房口,手裡提著的蜜瓜掉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最吃驚的並不是忍足,他帶來的那個穿著白大褂,略有些肥胖的醫生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呆呆站在忍足的身後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啊」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啊,真速度啊,侑士。」我點點頭稱讚道,然後平靜地對著那個反應過度的醫生求助道:「醫生,請給他打一針鎮靜劑。」
「啊……啊……」胖醫生突然伸出手指指著被我按倒在地的雲雀,口型飛快的變化著卻發不出聲音,我只能看出他似乎是在重複著說:雲……雲雀君……
然後忍足終於從僵化中反應了過來,他飛快地沖到我身邊痛心疾首地彎曲著手指說道:「阿,阿翠……我們先不提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現在……快,快從他身體上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忍足的樣子突然變得跟我父親一樣反常了起來。
「我好不容易才制服他的。」我抬起頭皺眉注視著忍足說。不想再去看雲雀恭彌那張臉上的精彩表情。我的勸說似乎沒起到什麼作用,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卻實在是勝似千言萬語——這傢伙現在看著我的那副樣子簡直是「不打死你我誓不為人」。
果然對於中二病來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能使他們自行痊癒。
「不要管這些了。」忍足焦慮的扶住額頭,像是豁出去了一樣說道:「……就算贏不了對方我也會保護你的!阿翠你快從男同學身上下來!」
忍足的表情非常糾結,簡直能用視死如歸來形容。
「好吧,那就交給醫生了。」我聳聳肩,正想喊醫生過來幫忙的時候,那個方才還處於神智不清狀態的醫生突然「嘩」地沖了過來,深深向雲雀鞠了個躬。
「對,對不起——雲雀君!我這就把這些人趕出醫院!」
「啊——?」不光是忍足,父親和我一同傻了眼。
……這是什麼?
先不提一個上了年紀的醫生為什麼要向中學男生鞠躬並使用敬語這事,憑什麼他要把被打傷的受害者趕出醫院?!鬧事的人是雲雀才對吧!
「等一下,這不合理吧——」忍足吃驚地沖上前,然後站直身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終於恢復了平時的冷靜,皺眉對醫生說:「你們院長呢?我想我需要跟他談談。」
「我就是院長。」胖醫生嚴肅地看了一眼忍足,立刻無視了我們的存在,連連向雲雀點頭哈腰地道歉:「真抱歉雲雀君,是我的失誤讓您和其他人呆在一間病房了……我這就把他們轟出醫院。」
「……這是什麼奇怪的醫院?」忍足抽搐了一下嘴角,整個人顯得有些淩亂:「即使是私人診所也不會出現強行拒絕病人這種事情……難道東京人的行事作風都是這麼讓人無法理解?」
……不,在我看來,這倒不如說是雲雀恭彌同學繼控制了學校以後,又控制了並盛的醫院。
雖然我覺得自己告訴忍足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一定能夠接受,老實說不是親眼見到的話,我也不會相信啊……這到底是什麼人啊!這並盛町發生的不合理事情還能再多一些嗎?
不過倒是院長終於忍無可忍了,在向雲雀道歉了之後,他迅速湊到我們耳邊低著頭輕聲說:「求求你們閉嘴吧……請為了自身與周圍的人的安全考慮,去其他醫院就診吧……」
這不用他說我們都會轉院的……
「……沒關係,我已經困了。」
與意料中不同,雲雀恭彌現在倒並沒有作出什麼過激反應,就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那傢伙可以留在這裡,但是不許發出聲音,不然我會咬殺他。」
「……您說真的嗎?」院長意外地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雲雀問道。雲雀恭彌並不理會他,他似乎很困倦地微睜著鳳眼,注視著我說:「至於你,暫時就不計較這事,剩下的賬等到學校裡再清算……沒有我的許可誰都不許轉學。」
然後他二話不說地就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枕頭,閉眼睡了下去,速度快的令人感到有些瞠舌。
……說一不二的行動系,原來如此。
「……」忍足仿佛很頭疼地再一次撫上額頭,歎氣說:「我敢打賭跡部一定會非常討厭這傢伙……而且為什麼都是由他說了算啊,他是總理大臣的兒子嗎?」
「……不,只是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長而已。」
突然覺得自己言辭太過匱乏,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向忍足來說明這事。
似乎不管什麼解釋都是多餘……誰會接受這種完全不合邏輯的事情?!
我突然想了起來,好像自己在進入並盛中學就讀之後,就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什麼正常人:無論是穿著內褲裸奔的少年還是老氣橫秋的詭異小嬰兒,或者不良風紀會、醫院什麼的。整個鎮似乎都處於一個相當癲狂的狀態。
到底是磁場關係還是真有什麼在作祟呢……也許我應該去找葉明師傅商談一下這些問題吧。
至於雲雀恭彌……仿佛是一切不合理的根源,但從他身上卻又感覺不到異常磁場,倒不如說他身邊出奇的清靜。他所在地整個樓層沒有任何靈接近的跡象,就連我上次來探病時候遇到的那個紅衣小女孩的氣息也消失不見了。
只能說是雲雀恭彌這個人性格過於反復無常,我實在是跟不上他的思路……至於其他方面暫時還不好判斷,從他剛才的話聽起來,似乎我暫時並不會被從並盛中學開除了,那麼我就姑且再調查一下,看看所有的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
見雲雀安靜下來以後,於是我也不再理會忍足,轉過身超那個看起來非常慫的院長輕聲提議:「那就幫我的父親換個病房吧……」
我是真的不想再吵醒雲雀了,他簡直是麻煩製造機,初步推斷為他是那種身體先一步大腦思考的那種行動派。
院長突然又像是啞巴了一樣,張大了嘴飛快地變化著口型,渾身流著冷汗對我們說:我先告辭了!既然雲雀君好心允許你父親跟他一間病房那就留下來吧……只要保持安靜他就不會對你的父親做什麼。雲雀君下周就能出院了……我說你們要不轉院,要不就繼續保持安靜吧。
[絕對不要丟下爸爸不管啊!!]爸爸淚眼汪汪地用口型對我們呐喊道。
「……還是轉院吧。」忍足脫力地歎了口氣,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趴在床沿上一動不敢動的父親。
「嗯,我也這麼覺得。」我點點頭說道,但在這時自己口袋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父親和院長都嚇得抖了一抖。
「誰的手機?!」他們互相恐懼地瞪視了一眼,對造成了他們的恐慌我感到有些抱歉,於是失禮地沖他們點點頭,立刻翻開手機的滑蓋沖出了這間沒人敢出聲的病房。
「你好,我是青木翠。」
「翠君嗎?我是野田!有大案子了!你能否過來一下東京警署局?」
「小田汀?你已經出院了嗎?」聽到野田的聲音以後我感到有些意外,他明明重傷也需要住院很久,這才多了一個多星期呢。
「我是攜病出院的……」野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憔悴,不過他仿佛迅速打起了精神,聲音又變得激動了起來:「這次案件涉及到當紅人氣偶像啊!所以就算身體沒有完全痊癒,署長還是信任我把這個案子交給我了!翠君,要一起好好完成這個任務啊!」
「人氣偶像?」我立刻想起了早晨上學路上聽到的奇妙傳聞,於是隨口問:「該不會是KACKT吧?」
「哦哦——是的!翠君你知道他啊?我以為你不追星的哈哈……不過也是,他在10代到30代女性中擁有極高的人氣呢……不過你怎麼知道是KACKT?」
「我當然不追星了。」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因為這個人那些令人髮指的神奇行為才對他印象深刻……別誤會。」
……老實說其實我很不喜歡KACKT,跟其他明星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愛理不理,高高在上的樣子。最要命的是……這傢伙經常在唐本兄弟的訪談節目中當著嘉賓的面打瞌睡,這是何等的境界!
42、偶像明星(二) ...
掛斷手機後折回病房,忍足正歎著氣收拾摔在地上的那只蜜瓜,他見我回來之後,忙站起身說:「雖然摔壞了,不過把裡面的肉挖出來還是可以吃,就這麼丟掉的話有點可惜了。」
嘴上不停說著話的忍足看起來情緒有些複雜,不知道是在難過蜜瓜還是在擔心著些其他的事情,我想應該是後者。不過比起剛才他似乎已經平靜了不少。
「嗯,是的,不要浪費了。」我點頭表示贊同,並建議了一下忍足可以在這裡和父親一起分吃掉那只蜜瓜,然後歉意地告訴他自己有些事情必須先行離開醫院。
對於我要告辭,忍足沒表現出什麼太多額外的情緒,他只是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別過臉輕聲說道:「……沒事,我大概也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
我當然可以猜到忍足在糾結些什麼,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很難接受這些不合常理的東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向我的眼神似乎也變得有些微妙。
這樣一條溝壑,始終若有若無地阻隔著我和許多普通人之間的交流,我一直知道。
「那我先走了,老爹,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哦。」我沖父親揮了揮手。
那個男人還是不敢出聲,緊緊抿著嘴對我做了個驅趕動作,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趕出病房。
「請原諒我直言,你的父親比我想像還要差勁一些。」看到這一幕,忍足輕歎了口氣說:「和阿翠完全是兩個極端……你有其他事情的話就先走吧,爸爸暫時由我來照顧,有什麼困難一定要發資訊來找我商談啊,別一個人死撐。」
「謝謝你,侑士。」我大受感動,縱然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他卻是個非常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兄長,完全不亞于真正的親人。
「沒關係,不管怎樣阿翠都是我的妹妹。」他極為勉強地扯起了一抹苦笑,對我擺擺手說:「回到家以後記得給我發消息。」
「又不是小孩子……好吧。」我不滿地咕噥了一聲,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向忍足告別後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真是操心過頭的笨蛋哥哥……
∼東京市中心警署∼
飛快地爬上警署廳前的長石階,沖進正門的時候看到野田汀已經等在了大廳裡,正興高采烈地和他的同事聊著天。
我輕輕乾咳了一聲,還是他的同事先注意到了我,對方立刻掛起一張不懷好意的笑臉,拍著野田的肩膀說:「喲死蘿莉控,你的小拍檔來了。」
「我不是蘿莉控啊,前田刑警!」野田汀的臉漲得通紅,立刻激烈地搖頭否認。他似乎已無大礙,整個人精神看起來相當不錯。
我輕輕乾咳一聲,平靜地朝兩人方向走去,野田的同事笑嘻嘻地沖我擺了擺手,繼而轉身去忙活其他事情了。
「簡單點說吧,天快要黑了。」我看了看手錶皺眉說道。
「噢,不著急的。」野田目光哀怨地掃了一眼離開的同事的背影,說:「我們一會直接去KACKT那裡,先隨便吃點晚飯吧……」
「好啊,你請。」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了哈哈。」野田拍了拍胸脯,這時走遠了的前田員警突然轉過頭意味深長地沖我們一笑,像是開玩笑般地說:「蘿莉控是犯罪!小翠君,如果這傢伙對你做出什麼非分行為的話,一定要向我們上報!」
「都說了沒這種事情!」野田又氣又惱地沖他喊道。前田員警嬉皮笑臉地拐了個彎,竄進了男廁。
「行了,我不介意。」我皺了皺眉說道:「別磨蹭了,快走吧。」
也許這傢伙的人緣並不怎麼好,他的幾個男同事一直在用著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盯著他看,這讓我有些感慨,一般來說能進東京警視廳的警員們基本都是精英,這些看起來都不怎麼可靠的傢伙們真的可以嗎?
「但是我介意啊……」野田汀哀嚎了一聲,在清潔工大嬸詭異的注目中垂下腦袋哭喪著臉,繞過我朝門口方向悻悻地走去。
~長崎拉麵店~
「哧溜~哧溜~」
「哧溜~」
我和野田汀飛快地大口卷著碗中的100%濃湯豚骨拉麵,毫不在意地大聲發出的進食的哧溜聲。
說實話,野田是個挺小氣的警官,每次跟他出來吃飯他都會選擇拉麵店。
倒不是說他很喜歡拉麵,曾私下裡聽他的同事所說,野田一直在偷偷存錢,似乎是為了結婚做準備——儘管他的物件連八字都沒有一撇。以及還有一個很可笑的傳說,野田的女人緣就像是最近電視劇中熱播的《自戀刑警》裡的男主角一樣: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基本都是犯人。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沒人會當真。
「旦那,再來一碗!還是不要放蔬菜!」
吃下最後一根麵條,端起碗將剩下散發著蔥香、像牛奶一樣濃的湯一鼓作氣喝下肚子後,我抹了抹沾著油的嘴角,將碗重重放到桌子上。
「喲呵,沒問題!稍等一下小妹妹。」長崎拉麵店的店主喜笑顏開地應了一聲,招呼夥計來收我們桌子上的碗。
「翠君你比我能吃多了……哧溜~」野田汀吞下一口麵湯,舉起手對店主招呼說:「給我也加一瓶啤酒,謝謝。」
「你要開車不能喝酒,作為員警怎麼可以違章!」我瞪了他一眼,轉而大聲對店主說:「給他一瓶可樂,謝謝!」
「別這麼死板嘛,反正正式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一瓶啤酒又不會出什麼問題……」野田汀哀歎著放下了筷子,仰頭望著天花板說:「說起來,我之前就一直在奇怪,翠君怎麼會猜到是KACKT呢?我記得我什麼都沒跟你說過啊。」
「巧合而已。」我接過店員端來的的熱氣騰騰的拉麵,掰開竹筷邊吃邊說:「現在還不好跟你解釋,我得先確認KACKT找你們調查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對了他會給多少謝禮?當紅偶像歌手應該很富有吧,聽說他一年收入就好幾億……」
這些藝人們都是國家的吸血蟲,不做正事只要跑到電視臺上溜達一圈就會有大量的鈔票飛進他們的口袋,像我們這群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民是完全無法體會那種感覺,什麼國民GDP啊,都是虛高,虛高!大多數人都是在平均線以下掙扎的好不好。
「我不知道……其實一想到要和那個KACKT打交道我也有點慌啊。」野田汀放下了碗,為難地撓了撓頭說:「聽說他是個怪人……接到電話的時候也給人的感覺很嚴肅,我壓力很大啊。」
「沒事。」我聳聳肩,端起面前的大碗安慰野田汀說:「如果他打算刁難我們的話,我會讓他感到壓力更大。」
「哈……哈哈。」野田汀乾笑了幾聲,低頭繼續吃面。
KACKT的屋子雖然是在東京,卻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野田汀拿著圈圈畫畫的地圖行駛了很久,拐過無數條岔路以後,才終於在住宅區一座四層樓高的豪宅前停了下來。
「真是誇張啊……」
搖下車窗,野田汀感慨地盯著屋前爬滿藤蔓的鐵柵欄感慨道:「在這個寸土如金的東京市建立這麼大的房子得花多少錢啊……真是個奢侈的傢伙。」
同樣是有錢人的別墅區,KACKT的房子在這圈豪宅之中顯得格外陰森,發灰的牆壁上長滿了青色的爬山虎,仿佛終年沒有人居住一般。
「……而且似乎與普遍意義上『受歡迎』的性質不太一樣。」我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那幾個在他家門前拼命往院子扔石塊的中學男生說道。
「啊——快停手!你們在幹什麼啊!」野田汀這才反應過來,飛快地跳下車拿著警棍朝那幾個中學男生奔了過去。
「切!條子來了!」為首的男生憤恨地瞪了野田汀一眼,丟下磚塊拔腿就逃。幾個人立刻作鳥獸散,但跑在最後的那個人還不忘往KACKT家的門前吐了口唾沫。
……這傢伙做了些什麼招人憎的事情?我總覺得那幾個逃走的背影有些眼熟,好像有一個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怎麼回事啊……」野田汀追了幾步後還是停了下來,似乎意識到他今天的工作重點不在這方面。被稱為死蘿莉控的男子脫力地望著男生們的背影大搖其頭,然後慢慢回到鐵柵欄前按了一下門鈴。
「您好,KACKT先生在嗎?我是東京警視廳的野田。」
聲音倒是蠻字正腔圓的,可惜聽上去總有一股傻傻的新員警味道。我皺著眉依然在用目光巡視這座豪華別墅,那些蔓藤也長得太茂盛了些吧?
野田傻傻的呼喚停了幾秒,沒有得到任何回復。這個死心眼兒的傢伙想了想又對通話用的揚聲器喊了一遍,但依然沒得到任何回復。
「難道沒人在?但是明明約好是這個時間的啊……」野田不悅地咕噥了聲,習慣性地又按了一下門鈴。
「很正常,換成我是他的話,被人往院子裡扔石塊肯定也不敢開門啊。」我聳聳肩說。
「但是我是員警呀……」野田汀不知所措地說。
「也許他以為你是那群人假扮的。」我說。
「唉……怎麼那麼麻煩。」野田汀歎了口氣,不死心繼續按著KACKT家的門鈴,然而好半天都還是沒見人過來開門,也沒有任何人的回話。
「嗯……」野田皺眉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難道這麼大屋子裡連一個管家都沒有嗎?」
「讓開。」我終於有些不耐煩,對站在門口的野田汀揮揮手作出一個驅趕的動作。
「啊——!!難道翠君你要……?」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高聲驚呼著阻止我說:「這不好吧翠君!你不能撬別人家的門啊,我們這是非法入室!如果KACKT先生投訴的話,我就只能逮捕我自己了……」
「吵死了,你如果擔心的話就別跟我一起進去,我會把那傢伙抓出來給你開門。」我鄙夷地瞪了野田汀一眼,絲毫不理會他的抗議,面無表情地從口袋裡摸出鐵絲小心翼翼地捅入了鎖眼。
「嗚啊……我不管了……翠君真是的。」他焦躁地抓了抓頭髮,然後繼續不死心地按著KACKT家的門鈴。
然後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待我撬開KACKT家鐵柵欄上的鎖後,野田汀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覺得如果他再這麼喊下去,被周圍鄰居和巡警圍觀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一些。
「我進去了哦,小田汀如果擔心的話就先在外面等著。」
「……好吧,翠君,如果KACKT先生不在屋裡的話你一定要快點出來,不然我就必須拘留你了啊。」他撫上自己的腦門,仿佛很頭疼地說道。
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已經無法動搖我了,我得意洋洋地打開柵欄走進了屋子,對著依舊固執地站在屋外的野田汀揮揮手。
他是個膽小的傢伙,也許是擔心可能會敲掉他飯碗的關係,只有在這種事情方面他才會表現地特別尊守規章制度。
如法炮製地打開KACKT家正門,我開始有些得意自己的開鎖技能日漸精湛,不過在踏入屋子之後,背脊骨處就突然莫名地感到了一陣涼意。
難道是空調開大了?似乎有一股不吉祥的氣息在飛快纏裹上自己的身體,我立刻條件反射地從口袋裡抽出信長的靈位,警惕地掃過玄關內每一個角落。
我找不到燈的開關,或者說他家的玄關裡根本沒有燈——這給我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我無法準確地找到隱匿在黑暗中的那些東西的位置,而且麻煩的是,對方似乎還不止一個。
不過把信長釋放了出來後,那屋裡的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瞬間就被一股更邪惡的煞氣給驅散了……
「……叫我出來做什麼,小鬼?」雙目充血的信長沉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盯著我質問道。
「嚇唬一下其他幽靈們。」我別過頭不敢看信長大人的臉,輕聲回答道。
信長公果然是殺人放火唬人居家必備啊。
以及,欺軟怕硬果然是任何一個世界的無尚真理。
「……越來越不像話了!」信長生氣地瞪著我斥責道,身上的殺氣又開始狂飆,於是我便開始裝傻。
「喂,裡面怎麼樣?」屋外的野田汀伸長脖子拼命往裡面張望著。
「還在調查中,稍等!」無視信長公的不滿,我扯開嗓子朝門外大喊說。然而在自己話音落下的同時,突然聽到有人低低喊了一聲:「……誰在外頭?」
那聲音仿佛是從腳底下傳過來的,雖然性感且充滿了磁性,卻能讓人感覺到裡面似乎飽含著一些不安的情緒成分。
我愣了愣,不太確信的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大聲問:「……KACKT?」
「……」
沉默了片刻,然後那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這回聽起來仿佛是松了口氣一般,聲音平緩且沉靜:「呵呵呵……很好,終於有人來了……」
就像是長長地歎息一樣,聲音飄渺空靈,並帶有著一絲邪惡。
我和信長瞬間同時神經崩緊了起來。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果然那個□中學女生的變形人和KACKT本人也有關係?
「KACKT先生?你在哪裡?」
我大聲喚了幾句,然後不動聲色地從背包裡拿出手電。
「既然誰在外面的話……」
打算找出那聲音的具體來源的時候,那個聽起來沉穩邪惡的聲音突然像是變了一個調,像是被踩了脖子的貓,高分貝地尖叫起來:「那麼……救、救命啊!!!」
「!!」
我被他毫無預兆的嚎叫嚇了一跳,但是這次終於確認了聲音的方向,確實是在地下沒錯。一瞬間無數念頭轉過,我覺得這傢伙可能被囚禁了。
「我去找這傢伙!」聽到聲音方位的我毫不遲疑地抓起手電筒朝樓梯口方向沖了過去,果然在那裡發現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比玄關處稍微好一點的是至少樓梯口有壁燈,似乎也並未感應到有什麼靈能反應。於是我關上了手電筒,毫不猶豫地快步沖進地下室。
樓梯還挺長,我的噠噠噠腳步聲在幽暗的燈光裡格外響亮,這傢伙怎麼把家裡搞得這麼陰沉?
難道這傢伙真人被關起來了,綁架他的那個人冒充了他的樣子去迷.奸中學女生麼……好吧,雖然是很無聊的設想,但也不是不可能發生。憑這傢伙的臉和人氣,迷.奸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KACKT先生,你還好嗎?」
我跑下樓梯後大聲喊了起來,這,這是什麼鬼地下室啊?走廊佈局簡直像個迷宮,粗糙的石牆上爬滿著藤蔓植物,看上去就像是個中世紀的監獄,而且似乎這還不是最下面一層,更往下還有樓梯。
最要命的是,我似乎還聽到了房間裡傳出了瀑布的流水聲……
「哦哦——我在健身房裡!」
不知道是不是個圈套,那個聲音顯得有些欣喜,從右手方向的一間屋子裡傳出了疑似KACKT的求救聲。
確認了一下信長公還在自己附近,於是我放心地沖向傳出求救聲的那個房間。
石頭門……真是個品味奇怪的傢伙。
我站在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抬起腿猛地一腳踹開了緊緊關著的那扇石門。
「這就來幫助你了!誒……?」
原以為會看到被捆綁的結結實實,被餓得不成人形的人質什麼的。結果卻讓我大吃一驚。
石門內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健身房,窗明几淨而且燈火通明,被我懷疑可能遭到不測的KACKT先生,正滿臉通紅地平躺在石頭地板上,雙手拼命抵著一隻看起來不輕的舉重用杠鈴,重重喘著粗氣。
見到我之後,他突然像是終於松了一口氣,氣喘吁吁地歪過腦袋對我說:「啊太好了……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快來幫我把這個搬走……」
…………
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KACKT,非常無語地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從我的角度來看,那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杠鈴,沒有任何怨念或者靈附在上面。
……我以為他是被襲擊綁架了,但這樣看起來……他似乎只是被這個杠鈴壓的爬不起來了?這也太扯了吧?
「……啊,真是不好意思。」
看到我的樣子之後,他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泄了氣一樣,扭過頭不再看我,故作冷靜地說:「……一看不就知道了嗎,一般鍛煉體能的時候,杠鈴舉到最後都會沒有力氣吧。哦,別光看著,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