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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犯罪心理)告訴我該怎麼做,Dr.Reid》作者:Jenni【完結+番外】

第88章

  很久之前,fiona從未想像過自己有一天會結婚。

  當她還是emilytsui的時候,她的母親也曾經給她講過那個俗套的老童話。王子和公主結婚了,最後幸福快樂地在城堡中生活在一起。

  現在,她在一座廢棄的城堡中被求婚,而對方還是spencerreid,一個她愛著的男人。他並不是什麼王子,更沒騎過白馬,但是她幾乎可以預見他們未來絕對會非常幸福。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

  fiona垂下手,抬起頭望著reid。

  reid正在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答。他牢牢地捏著戒指的盒子,似乎害怕手心冒出的冷汗會讓盒子從他的手裡滑落。

  「spencer,」她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我愛你,spencer。但是……」

  「但是什麼?」reid的嗓音上挑了起來。

  fiona感到心臟緊縮了起來。她能看出reid有多麼失落,這讓她覺得很愧疚。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但是你應該明白,我暫時還不能和你結婚。」她說,「在fbi培訓期結束之前,我都不能結婚。」

  「沒關係。」reid松了口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可以等著你。」

  「而且……如果他們不許我留在華盛頓,而是把我調去了fbi的其他分局,我們可能就沒辦法住在一起了。」她小心而緩慢地說,「你確定能夠接受我們很可能一結婚就要分居嗎?」

  「我說了,我可以等待。」reid表情認真得就像在做研究報告,「我們又不是明天就要結婚了。在一切穩定下來之前,我們可以慢慢來。」

  fiona笑了起來。

  「那你還等什麼?」她伸出自己的左手。

  reid舔了一下嘴唇,「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願意。」fiona沙啞地說,「我當然願意。」

  她最後一個音節還沒說完,reid就伸出胳膊緊緊地把她摟在了懷裡。

  隨後,reid將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戒指並不是完全合適的,它有點大了,因為reid事先並不知道她的尺寸。但是fiona絲毫也不介意。

  reid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從手指上傳來的滾燙柔軟的觸感讓fiona渾身的毛孔都產生了反應。她突然明白自己確實很愛spencerreid,而這種感覺恐怕再也不可能遇上第二次了。

  *

  fiona的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

  reid沒能在她住院期間一直陪在她身邊。匡提科那邊又有了新案子。

  但是reid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給fiona打電話,並且每次都會向她道歉。結果反而是fiona不得不安慰他,讓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康復。

  住院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那就是他們撤銷了對julian的指控。他被無罪釋放了。事實證明julian一開始並沒有故意參與偽造債券,他是被逼迫加入的。而他的認罪態度非常良好,還幫助他們抓住了真正的幕後黑手。fbi果然按照一開始的協定撤銷了他的所有指控。

  距離出院還有一天的時候,fiona收到了來自fbi的通知。他們認為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參加fbi嚴苛的訓練,而她痊癒後也趕不上這一期的特訓了,她只能等到幾個月後和下一批學員一起進行訓練。

  fiona幾乎要衝電話裡那個語氣傲慢的傢伙發火了,不過她還沒失去理智。

  「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恢復得很快。」她心平氣和地說。

  可是對方的態度卻非常堅決。

  但是fiona不想再等上幾個月了。

  住院的這幾天讓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發覺自己從未這麼渴望過某個人的陪伴。她需要reid陪在她身邊,她不想再恢復那種一個月見不了幾次面的生活了。

  「如果我能拿到醫院的證明,證明我完全能夠應付訓練呢?」fiona說。

  「如果你能拿到醫生開出的證明,那我們也許可以考慮一下。」那個傢伙說。

  但是醫生卻毫不遲疑地拒絕了fiona的請求。

  「對不起,我們不能給你開出這樣的證明。」那個醫生說,「脾切除術術後很容易引發感染,偶爾也可能引起肝腎疾病。實際上,鑒於你的工作形式,我們建議你在家休養兩個月後再回去工作比較好。」

  「兩個月?」fiona驚訝道,「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我們也無能為力。」那個醫生說,「為了你自己的健康考慮一下吧,mars小姐。不管你的工作多麼重要,保重身體才是第一位的,不是嗎?」

  fiona不得不承認那個醫生說得有道理。

  她最後只能接受自己必須在家休息兩個月的條件。但是她可不打算回到亞特蘭大那個空蕩蕩的公寓了。

  她躺在床上撫摸那枚結婚戒指,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魔方鑰匙鏈。她擺弄著那個袖珍的魔方,嘴角微微翹起,心想也許是時候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推門進來的人卻令fiona大吃一驚。

  「嗨。」金髮年輕人拘謹地沖她招手。

  「cecil?」fiona驚訝道。

  「我希望你別介意我的突然造訪。」他在褲線上摩擦著手指,「呃,我從你的朋友sarah那裡聽說你住院了,而拉斯維加斯這幾天恰好有個講座,所以我就……」他停頓了一下,自嘲地笑道:「好吧,這個理由很蹩腳……我就是特意來看望你的。」

  「噢,謝謝。」fiona微笑著說。

  cecil眨了一下眼睛,撓了撓鬢角,「呃,我給你買了束花。」他說著,就將手中一大束混合著矢車菊的百合花插入了花瓶。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和矢車菊?」fiona說。

  「真的嗎?」cecil驚喜地說道,「其實我對花不怎麼瞭解,我就覺得這兩種花很漂亮。」

  「是的,沒錯,它們是很漂亮。」

  cecil垂手站在那裡一小會兒,他將手□□褲兜又拿出來,看起來有些緊張。

  「呃,為什麼不坐下來呢?」fiona指了指她旁邊的椅子。

  「好吧。」cecil說。他端正筆直地坐了下來,那副模樣讓fiona忍不住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spencerreid時候的場景。

  fiona沒有留意到自己正盯著cecil微笑。

  她也沒有注意到cecil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突然,cecil站起來靠近fiona,吻住了她的嘴唇。

  fiona震驚地推開他,將他差點推倒在地上。但是fiona可沒打算跟他道歉。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敲門聲。

  一個護士正拿著記錄本站在門口,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沒打擾到什麼吧?」

  「當然沒有。」fiona蹙眉說,「而且torres先生馬上就要走了,對嗎?」她責備地看向cecil。

  「噢,fiona,我很抱歉。」cecil慌慌張張地說,「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剛才並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是不小心撞在我的嘴唇上的。」fiona冷淡地說,「是的,我明白。」

  「對不起,fiona。」cecil突然冷靜了一點,他眼睛濕潤地看著fiona,「這是因為……你太漂亮了,我一時間走了神……抱歉、」

  fiona歎口氣,「所以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絕對不會。」cecil舉起一隻手發誓道。

  fiona盯著他歎了口氣,「聽著,cecil。我不想裝作不知道你對我的感覺。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經訂婚了。」她將戒指亮了出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噢!」cecil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失望,「……太糟糕了。噢,不是,我是說,恭喜。」他在說恭喜的時候語氣乾巴巴的,完全沒能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抱歉。」fiona說,「謝謝你能來看我,但是你明白我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的。」

  cecil表情消失了幾秒。他突然擠出一個笑容,「所以我們還是朋友吧,對嗎?」

  fiona暗自歎口氣,可是她還能說什麼呢?

  「沒錯,還是朋友。」fiona低聲說。

  cecil離開後,fiona翻個身打算小睡一會兒,可是這時候她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這一次進來的人是她的主治醫生。他檢查了她的情況,告訴她她恢復得很好,明天可以按照原定計劃回家休養了。

  她松了口氣,決定躺下來繼續睡覺。

  可就在這時,她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該死的,這些人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嗎?

  她猛地坐了起來,惱火道:「見鬼的,這次又是什麼?!」

  結果她卻看到reid正捧著一大束鮮花,表情驚訝地站在病房門口。

  「抱歉,我打擾你休息了?」reid皺眉說。

  「噢,不,當然沒有。」fiona的語氣緩和了一點,「你給我買了花!噢,謝謝。」

  「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reid微笑著說,「店家推薦了這種藍色的玫瑰花給我。」

  「噢,我愛死藍玫瑰了。」fiona笑著說。實際上她才不管reid送的是什麼花呢,只要他來看望她就已經足夠了。

  她轉身想把花放進花瓶,但是突然意識到花瓶已經滿了。

  在猶豫零點幾秒後,她將那束百合拿了出來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將藍色的玫瑰花插了進去。

  就在她這樣幹的時候,cecil的聲音突然從病房的門口傳來,「嘿,fiona,很抱歉我又來打擾你了。我想說,我剛剛買了兩張電影票——」

  坐在fiona身邊的reid扭過頭,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cecil頓時愣住了。


第89章

  記憶力超群的reid立刻認出了cecil,「你是torres先生,對嗎?我們之前見過一次。」

  「抱歉,你是……」cecil蹙眉回憶道。

  「這位是spencerreid。」fiona說,「我的男朋……呃,未婚夫。」

  「噢,好極了。」cecil停頓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

  他快步走過來,向reid伸出手。

  reid顯得很驚訝。他伸出手,簡單地跟他握了握。

  「所以你是來看望fiona的,對嗎?」reid心平氣和地問道。

  「是的,我和她是朋友。」cecil說。他說著,就沖病床上的fiona笑了笑。

  「所以——你剛才說什麼電影票?」reid平靜地問道,神態自然得就像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但是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嘴唇微微地抿起來一點。

  「什麼?」cecil眨了一下眼睛,「噢,對了,電影票。」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兩張票,「我剛才路過電影院的時候發現有個很不錯的電影正在上映。我就像fiona大概想出來散散心,看看電影什麼的——當然了,是作為朋友。」他故意強調了「朋友」這個詞。

  他是認真的嗎?在她的未婚夫面前談論要跟她一起看電影?

  fiona半張著嘴。

  ——老天,這傢伙的情商絕對是負數的!

  fiona故意清了清嗓子,企圖打斷cecil的話,但是那兩個人似乎都沒注意到她。

  「什麼電影?」reid竟然開始跟他閒聊了起來。

  「星球大戰前傳。」

  「噢,我愛星球大戰系列。」reid說,「你看了前傳第二部了嗎?」

  「當然了。」cecil顯得有點興奮,「說實話,我覺得第二部比第一部精彩多了。」

  「不能更同意了。」reid贊同地說,「第二部的懸念設置得很不錯,你知道嗎?其實……」

  fiona一時間沒能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兩個是怎麼開始討論起星球大戰的?

  五分鐘後,眼看著他們的討論開始向沒完沒了的方向發展,fiona忍不住清咳了一聲。

  「嘿,夥計們。」她說。

  他們兩個立刻同時轉頭看向她。

  「說實話,我現在就想好好地睡一覺。」她歎口氣,打了個哈欠,「我有個建議,為什麼你們兩個不一起去看那部電影呢?既然你們都這麼喜歡。」

  他們幾乎同時回答道:「絕對不。」

  ——真有默契。

  這時,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許多。

  「呃,那麼我猜我只能自己去看電影了。」cecil打破了沉默,他將電影票塞回上衣口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見。」

  「再見,torres先生。」reid說。

  cecil離開後,reid開始幫fiona打開藍莓果凍的包裝,並且將勺子遞到她的手裡。他還細心地在她的腰後塞了一個枕頭。

  他就像照顧癱瘓病人一樣無微不至地照料她,但是fiona並沒有阻止,實際上她還挺享受的。

  「你喜歡他,對嗎?」fiona舔著果子凍勺子問道。

  「誰?」

  「當然是指cecil。」fiona笑道,「我知道你很難遇上一個和你完全趣味相投的人。其實你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我一直都覺得你們兩個肯定能合得來。」

  reid皺了皺眉,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他是挺不錯的。但是我猜我和他可成不了朋友。」

  「為什麼?」fiona問。

  「很明顯,」reid毫不遲疑地回答,「因為他喜歡你。當然,我不是指對朋友的喜歡。」

  「那麼明顯嗎?」

  「當然。」reid嚴肅認真地分析道,「他進門之後就一直在用餘光瞟你放在垃圾桶裡的百合花。我猜那是他送的,對吧?而且他幾乎平均每十秒就會偷偷瞥你一眼。」

  「好吧,我承認我知道他喜歡我。那麼作為側寫師,你的結論是什麼?」fiona咬著勺子微笑道。

  「結論是他迷戀你,所以我們兩個可絕對成不了朋友。」他低頭抵在fiona的額頭上,嘴角含笑,「……因為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妻子。我才不會跟覬覦我妻子的男人成為朋友。」

  好吧,fiona承認這句話確實有點肉麻,但是她卻仍然感覺心底的某處被碰觸了一下。

  fiona迅速地在他的唇角上親吻了一下。

  「想來點果子凍嗎?」她輕聲問道。

  然後他們的唇舌交纏在了一起,藍莓的味道在他們的齒間擴散。

  「我有點餓了。」fiona沙啞地低聲說,「我已經吃夠了病號餐了。咱們今晚溜出去吃頓美味的大餐吧?」

  「好啊。」reid親吻她的手背,「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嗎?」

  「嗯……中餐怎麼樣?」fiona建議。

  reid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猶豫,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沒問題。中餐好極了。」

  很快,fiona就知道為什麼在提到中餐的時候,reid會顯得有些猶豫了。

  「噢,老天,你不會用筷子嗎?」她忍耐著笑意看著reid正在跟那兩根竹棍奮鬥。

  reid抿著嘴唇,努力用筷子夾起一塊滑溜溜的香菇。

  「從來都不會。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中國人要發明這麼麻煩的吃飯方式。」他屏住呼吸說道,眼睛始終牢牢地盯著自己的筷子,「雖然我同意這種方式確實能鍛煉手的靈活度——」

  這時,香菇從他的筷子之間非常俐落地滑了出去,掉在了紅色的餐桌布上。

  reid終於放棄了,將筷子放回了盤子裡。

  「等下,我想起你從前好像提過一次。」fiona說,「抱歉,我忘了你不會用筷子了。要不我們換一家餐館?」

  「沒關係。」reid站起身說道,「我去向他們要刀叉。」

  幾分鐘後,他回來了。

  「這家餐館竟然沒有刀叉。」他蹙眉說,「——什麼樣的餐館沒刀叉?」

  「呃……中餐館?」fiona笑著說。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摘下綁頭髮的發圈,把筷子的一端捆了起來。

  「給你的。」

  「好主意。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reid接過筷子問。

  「哦,是我爸爸教給我的。他是個中國人嘛,所以他——」

  她突然閉上了嘴巴。

  「中國人?」reid迷惑地看向她。

  「我是在開玩笑而已。」fiona清了清嗓子解釋,「呃……一個冷笑話。」

  她站了起來,打算去一下洗手間。突然,她被掛在牆上的電視吸引了視線。

  電視中正在播出一條新聞。

  「倫敦臭名昭著的連環碎屍案嫌疑人今日在倫敦被逮捕。他的本名叫jasongriffith,現年三十五歲。他曾經殘忍地殺害並且肢解了九名婦女,還策劃了一起倉庫爆炸案,造成兩名蘇格蘭場員警死亡,七名員警受傷。據悉,該兇手在被逮捕後對罪行供認不諱……」

  fiona一動不動地站在電視機前面,就像一具雕塑。

  等到新聞播報完,她才機械地轉過身回到餐桌旁。她目光呆滯地坐了下來,沒有注意到reid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還好嗎?」reid問道,「我剛剛看見你在看電視,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新聞嗎?」

  fiona猛然回過神。

  「什麼?噢,剛才新聞裡播報說一個連環殺手被抓住了。」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據說那傢伙殺害了九個女人和兩名倫敦員警。」

  「那應該是好事。他不會再傷害別人了。」

  「你說得對。」fiona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他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

  晚餐結束之後,reid將fiona送回了病房。

  「明天一大早我就來接你。」reid對她說,「然後我們可以去一趟你的公寓幫你整理行李。」

  「spencer。」fiona在她的病房前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我暫時還不能搬去和你一起住。」她語氣沉重地說,「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去完成。」

  reid驚訝道:「什麼事?」

  fiona知道她必須編造一個理由。這件事和emilytsui的過去大有關聯,所以她不能說實話,reid是不會相信她的。

  「我得去看望我爸爸。」她說。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reid說,「正好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

  「噢,可是我不希望這樣。你的假期很難得,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fiona說,「到時候我可以直接去你的公寓。」她拿出那串鑰匙晃了晃,「反正我有你公寓的鑰匙,不是嗎?」

  但是reid看起來仍然想說什麼。

  「別擔心我。」fiona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別忘了,我們可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耗在一起,到時候你想趕我走都不行。」

  reid忍不住笑了。

  「好吧。」他摟著她的腰,溫柔地回吻她,「那麼到時候見。」

  第二天早上,fiona就獨自回家整理好了可以隨身攜帶的行李。

  她當然並不真的打算去看望julian,她有別的計畫。

  她很快就預定好了當天去倫敦的機票。下午她乘上了前往倫敦的飛機。她透過窗外凝視著逐漸被雲層遮蓋的亞特蘭大市區,忽然意識到九個小時之後,她就會再次回到倫敦了。

  她在飛機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這一次,emilytsui的記憶變得比從前更清晰,或許是因為她很快就要踏上她出生的土地了。

  下了飛機後,她直接去乘坐計程車去了她腦海中浮現了無數次的那個地址。也就是她從前的搭檔,jsffmartin的住址。

  她走上臺階敲響了那棟房子的大門。很快,一個金色卷髮的中年女人打開了門。

  「嗨,」fiona率先打招呼,同時不由自主地換上了英國口音,「我是fionamars,您大概不認識我,我是jeffmartin的朋友。」

  「噢,嗨。我是martin的母親。」她微笑著說。

  「是的,我認識你。我是說,我見過你的照片。」fiona輕聲說。很久以前,她們曾經一起吃過晚餐。不過當然了,martin夫人認識的是emily,而不是現在的fiona。

  「請進來吧。」martin夫人友好地微笑道。

  「所以你看了新聞了,對嗎?」fiona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們終於抓住了那個混蛋。」

  「是啊,沒錯。」

  「我對您的遭遇感到很遺憾。」fiona語氣誠懇地說,「很抱歉我沒能早點來探望你。」

  「沒關係,我很感謝你的關心,mars小姐。」martin夫人愉快地說。

  忽然,fiona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噢,看樣子是我兒子回來了。」martin夫人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嗨,jeff!你的朋友來看望你了。」

  fiona轉過頭,震驚地呆住了。

  「jeff?!」她瞪著那張熟悉的臉,就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我的老天,jeff。」她捂住嘴,「我以為你死了!」

  黑髮的男人蹙眉盯著她,「抱歉……你是哪位?」

  fiona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我不明白。」她喃喃地說,「你應該已經死了。」

  「噢,你應該是看到了那條被搞錯了的新聞了吧。」jeff面露懷疑地說道,「不過那新聞幾年前就被澄清了。我沒有死,死掉的是我的一個搭檔和另外一個員警。」

  「這簡直不可思議。」fiona沙啞地說。

  他將手裡的紙袋放下,英俊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請原諒,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見過嗎?」他問。

  「不,我們沒見過。」fiona立刻說。

  她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對那對迷惑不解的母子說道:「很抱歉打擾你們。」她抬起頭看向jeff,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我很高興你沒事,jeff。真的。」

  她說著,就匆匆地走下了臺階。

  「等下,我好像記得你。」jeff在她背後說道,「我們曾經一起上過網球課吧?」

  fiona知道他肯定是記錯了。但是她沒有反駁,而是微笑著聳了一下肩膀,「沒錯,就是我。」

  「噢,如果你不急著走——」他說,「我媽媽今天做了一大鍋美味的燉菜。你可以留下來吃個晚餐。」

  「沒錯。」martin夫人溫和地笑道,「我們家好久都沒有客人來了。」

  fiona不想拒絕他們的好意,畢竟對她來說,這家人並不是什麼陌生人。她答應了他們的邀請,然後留下來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

  jeff是非常開朗外向的類型。他們在餐桌上聊得非常愉快。fiona知道她和jeff肯定會成為朋友,因為他們從前就非常合得來。蘇格蘭場裡許多人都開玩笑說他們兩個是魔鬼搭檔,沒人能阻擋得了他們。

  晚餐結束後,fiona正幫著martin夫人收拾餐具,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噢,嗨,spencer。」她用肩膀夾住電話,笑著說道。

  「嗨,fiona。」reid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消沉,「你現在在哪兒呢?」

  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我在我父親這兒。」

  「我剛才給mars先生打了電話。」reid平靜地說。雖然他的語氣中並沒什麼責備的成分,但是仍然讓fiona的心臟猛然沉了一下。

  「噢——我很抱歉,spencer,我不該撒謊。」她說,「實際上,我是在看望一個朋友。」

  「好吧。」reid沉默了幾秒,突然說道:「我不明白,如果只是看一個朋友,為什麼你要對我撒謊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最後幾乎聽不清楚了,「抱歉,fiona。我不想質問你。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fiona頓時感覺愧疚極了。明明說謊的人是她,但是reid卻要向她道歉。她意識到或許該是時候向reid說明一切了。她不可能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

  「我很抱歉,spencer。」她低聲說,「但是我會向你解釋的,不過不是現在。」

  這時,jeff突然叫道:「嘿,fiona,過來一下,你得嘗嘗我做的檸檬蛋白派——」

  「我該走了。」fiona說,「回頭見,spencer。記得我愛你。」她說完,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第90章

  吃完檸檬蛋白派,fiona站起來打算離開了。但是她被掛在牆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張她和jeff的合影,當他們還在蘇格蘭場的時候。

  照片中的emily身材高挑,穿著短袖t恤和長褲,一副中性的打扮。站在她身邊的jeff正咧嘴沖著鏡頭傻笑。

  「那是我原來的搭檔。」jeff站在fiona身後說,「就是在那次爆炸裡去世的那個人。」

  fiona不知該說什麼。

  「我很抱歉。」她低聲說。

  「我一直都掛著這張照片,它每天都提醒著我不要忘記那件事。」jeff歎口氣說道,「這是我欠她的。當時如果我及時阻止她,也許她就不會——」

  「別傻了,那不是你的錯。」fiona立刻說道。

  jeff困惑地看著她。

  「抱歉。」fiona轉頭望向照片中的自己,低聲說道:「……我的意思是,是時候忘記過去的事情了。」

  ——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她應該和照片上的這個女孩說永別。因為她已經不再是emilytsui了。現在的她只是fiona。

  「我想你是對的。」jeff笑著說,「但是我暫時還不想拿下這張照片。」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我很抱歉讓你聽這些可怕的事情。」

  「沒關係。」fiona平靜地說。

  「但是你多少讓我想起了她。」jeff蹙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很顯然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確實不像。」

  「不過別誤解,你們兩個都是漂亮姑娘。」jeff趕緊解釋。

  fiona頓時笑了起來。

  隨後,jeff堅持要開車送fiona去酒店。

  fiona只好答應了。

  「我的車停在離這兒不遠的修理店裡。」他說,「我兩天前送去重新噴漆了。不過我一刻鐘之內就能趕回來。那家店主和我是好朋友,我有他車庫的鑰匙。」

  「好吧,那我就等著你。」fiona攤手笑著說道。

  隨後,fiona回到了客廳。她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和martin夫人一起看新聞。

  電視的的一條新聞突然引起了fiona的注意。

  「……今天下午,有人向倫敦日報社寄了一封匿名信,據警方稱,這封信是由連環碎屍案兇手的崇拜者寄來的。信上表達對警方的蔑視和對謀殺犯的瘋狂崇拜。報社的相關人員則稱,那封信上還表示會對警方開展報復性行動。警方發表聲明,他們會對所有類似的信件進行調查……」

  這時,martin夫人突然捂住嘴驚呼了一聲。

  「你怎麼了?」fiona問。

  「我今天下午也收到了一封信。」martin夫人臉色發白地說,「我以為是惡作劇……但是——」

  「什麼信?」

  martin夫人立刻就將那封信從抽屜裡拿了出來,並且交給了fiona。

  「也許我只是多心了。」martin夫人說。

  那封信上只寫了簡短的一句話。

  「我會替他完成未竟之事。」

  信的末尾還簽上了一個小小的字母j。

  fiona的心臟狂跳了起來。那個小小的字母此刻在她看來就像是死神的標誌一般。

  她當然記得這個字母,每次那個人作完案,都會在死者的身上刻下一個字母j。這件事曾經在媒體上被大肆渲染,他們甚至認為這是開膛手傑克的首字母縮寫,而事實上它可能只是兇手本人名字(jason)的首字母罷了。

  也就是說,這封信很可能和那封寄給倫敦日報的信一樣,也是由那些瘋狂的崇拜者寄來的。

  fiona低頭看了一眼手錶。jeff已經離開家快半個小時了。她立刻撥通了jeff的手機,可是卻無人接聽。她突然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martin夫人大概被fiona的樣子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告訴我那家修車店在哪兒?」fiona急切地問。

  martin夫人指明了一個方向。

  fiona拿起外套匆匆地向門口走去。

  「打911——我是說999。」她轉身對martin夫人說,「把那封信交給他們。」

  「我明白了。」martin夫人捂著胸口說道。

  fiona深吸一口氣,「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說完就轉身快步離開了martin家。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往jeff的手機打電話。

  她很快就趕到了那家汽車修理店。一切看起來好像都安然無恙。

  汽車修理店的車庫大門是打開著的。

  這時,fiona忽然看到jeff正從大門裡探出身子來沖她揮手,「嘿,fiona!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剛才我的車門不知為什麼卡住了——不過別擔心,我已經搞定了。」

  fiona頓時松了口氣,「你剛才沒接我的電話。」

  jeff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抱歉,我的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了。」他聳肩說道,「等一分鐘,我這就把車開出來。」他說著,就打開了車門。

  fiona下意識地躲閃到一邊給他空出車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此之快,fiona甚至連驚叫的時間都沒有。

  當jeff剛剛擰動他的車鑰匙,一隻腳踩上油門,放置在他汽車引擎中的小型炸彈被啟動了。

  灼熱的巨浪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直沖fiona撲面而來。她被掀翻在地,耳朵裡迴響著綿延不絕的嗡鳴。她的臉上紮進了玻璃的碎片,一隻眼睛火辣辣地疼痛,粘稠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艱難地爬了起來,咬著牙關,搖搖欲墜地走向以及變成廢墟的車庫。jeff的車正在燃燒,黑煙從已經消失了的車窗中冒出,嗆得她咳嗽了起來。

  隨後她看到了車裡的jeffmartin。

  ——他已經死了。

  而且那副情景讓她的兩腿發軟。

  她曾經見過許多比這還要血腥的罪案現場,但是沒有哪一次讓她感到這樣的絕望。

  她腿一軟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她的右手支撐在地面上,手心被玻璃碎片紮穿了,可是她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爆炸讓她頭昏昏沉沉,耳鳴仍然沒有完全消失。她拼命地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噢,上帝啊!」她聽到身後有人尖叫道,「你們看見了嗎?剛才那個爆炸——」

  「快叫救護車!」另外一個聲音叫道。

  這時,fiona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用沒有受傷的左手,艱難地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隨後她聽到reid的聲音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

  「嘿,fiona……我剛才打了你的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

  fiona粗重地喘息著,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fiona?」reid叫她的名字,「你還好嗎?fiona?」

  「……spencer。」她用還在流血的右手捂住額頭,發出一聲哽咽,「他死了。」

  「誰死了?」reid驚訝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但是fiona再次說不出話來。

  「你在哭嗎?」reid問道。

  fiona突然發覺自己臉頰的傷口火辣辣的。滾燙的液體正順著傷口流下,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鮮血。

  「spencer,」她幾乎快認不出自己的聲音了,「……這都是我的錯。jeff死了。而這一次,也是因為我……」

  說到這裡,她的手機從掌心滑落,摔在了地面上。

  她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救護車此刻已經趕到了。幾個急救人員匆匆地抬著擔架下了車。

  「你還好嗎,女士?」其中一個人扶住fiona問道。

  fiona機械地搖了搖頭。隨後他們幫助她在擔架上躺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女士?」急救人員問道。

  fiona轉頭,將焦距定格在那個女人的臉上。

  「emily……」她沙啞地說道,「emilytsui。」

  「好吧,tsui女士,保持清醒,聽著我的聲音……」

  fiona的眼睛始終望向車庫的方向,直到救護車的門被緊緊地關閉上為止。

  *

  倫敦的一家醫院裡,fiona正在接受檢查。

  「——只有非常輕微的腦震盪和一點外傷。」女醫生微笑著對fiona說,「你很快就會恢復的,tsui小姐。不過這是你的名字吧?」醫生蹙眉看著她的本子,「你的護照上寫的是名字是——fionamars。」

  「是的,fionamars是對的。」fiona立刻說道。

  「好吧,mars小姐。」醫生說,「雖然你受傷情況並不嚴重,但是我們還是建議你留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還有你臉上的傷口,雖然經過了處理,不過如果不想留下疤痕的話,你最好還是——」

  「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呢?」fiona打斷了她的話。

  「哪個人?」

  「在那輛豐田車的人。」

  「噢——他是你的朋友嗎?」女醫生歎口氣,「我很抱歉,他在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我明白了。」fiona平靜地說。

  但是她的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這輩子從未覺得這樣糟糕過,即使她被槍擊的那次也沒有。

  她再一次看到她的好朋友在她的面前死去。她以為這種經歷經過一次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她卻完全沒想到會再次重演。可是她卻完全哭不出來。

  她躺在病床上,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這期間她的手機沒電了,她也沒帶充電器。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一邊心想也許reid會給她打電話,而另一邊她的腦海裡不斷地重演不久前發生的那次爆炸,它和她記憶中的那次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而這細膩而生動地構成了持續了一整個夜晚的夢魘。

  第二天早上她就離開了醫院。她去了一次martin的家,卻發現martin夫人並不在家。她停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望著玻璃門上反射的自己的影子——蒼白,虛弱,無力。她突然覺得非常無助,另外還夾雜了一絲自我厭惡。

  「你找他們家人有事嗎?」一個聲音突然問道。

  fiona轉頭看向那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那女人正微笑著,友好地望著她。

  「沒什麼。」她低聲說。

  就算見到martin夫人她又能說什麼?她很抱歉嗎?

  對於一個剛剛失去自己兒子的可憐母親而言,她最需要的並不是這些廉價的同情。更何況對martin夫人來說,fiona只是個只和她吃過一頓飯的陌生人。

  fiona說服了自己,轉身離開了那裡。她明白自己或許只是害怕面對martin夫人而已。

  九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在亞特蘭大機場降落。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候機大廳。夕陽的光芒照得她一時間睜不開眼。她眯起眼睛,抬起綁著繃帶的手擋住了陽光。

  「fiona。」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呼喚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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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棕發的年輕人正背著斜挎包站在那兒,他微微喘著粗氣,臉頰泛紅,看起來剛剛是一路飛奔過來的。

  fiona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spencer?你在這兒幹什麼?」

  reid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問。

  「噢,就是一點小傷,說來話長。」fiona回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昨天給你打了幾次電話。」reid微微抬起下巴,語速飛快地解釋,「呃,確切的說,是三十七次,但是卻一直轉接到語音信箱。所以我就讓garcia查了一下……呃,你的信用卡記錄。她告訴我你訂了今天的返程機票。」

  他舔了舔嘴唇,神色焦慮,懇求地說道:「別因為這個生氣——我只是擔心你。」

  「噢,我沒生氣。」fiona說。實際上她反而有些感動。

  她大步走過去跟reid擁抱了一下。熟悉的氣息讓她感覺心情平復了不少。

  「到底發生了什麼?」reid抬手輕輕撫摸她受傷的臉頰問。

  「一次爆炸。」fiona回答。

  「爆炸?」reid驚訝,「什麼爆炸?」

  「噢,沒什麼,」fiona停頓了一下,語氣生硬地繼續說道,「有個連環殺手的瘋狂粉絲在車裡放了個炸彈,炸死了我的一個朋友,就是這樣。」

  「噢,老天——fiona,我很遺憾。」reid說。

  「現在我還不想討論這個。」fiona歎口氣,「我很高興你來接我,真的。」

  她說完,再次抱住了reid,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你確定你沒事嗎?」reid貼著她的臉頰低聲問道。細小的胡茬紮著她的臉頰,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我確定。」fiona平靜地說。她鬆開胳膊,抬起頭望向reid的眼睛,「我很抱歉之前對你撒謊了,但是這件事解釋起來有點困難。不過我會告訴你一切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想隱瞞你任何事……我只是沒有找到恰當的時機告訴你而已。」

  「……我明白。」reid低聲說。他嘴唇緊閉,嘴角上揚,迅速地在她沒有受傷的那邊臉上落下一個柔軟的親吻,「我相信你。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吧。」

  reid的信任讓fiona有點慚愧。

  他願意無條件地相信她,可是她卻不想跟他分享她生命最重要的秘密。因為她知道不管他有多麼信任她,他都不會相信她曾經死過一次。

  而這次的事情讓她明白一件事。即使她現在不再是emilytsui,但是emily的記憶仍然會伴隨她一輩子,並且侵入她每個夜晚的夢境。她不可能完全成為fionamars,因為她的靈魂決定了她的本質永遠都是那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女人。

  「今天你有空嗎?」fiona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問,「我在想也許咱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餐。」

  「當然,」reid說,「hotch破天荒地准了我半天假期,你知道他的。」

  「我明白。」fiona牽動嘴角笑道,卻不小心扯了一下傷口。她控制好表情,板著臉說:「好吧,不能笑了。」

  隨後,他們坐上計程車回到了fiona的公寓。她先前走得太匆忙,一些衣服淩亂地擺在沙發上,咖啡桌上還有幾個沒刷洗的杯子。但是她絲毫沒有收拾房間的動力。她現在太累了。

  reid給fiona倒了一杯水,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能看看嗎?」reid緊急皺著眉問。

  「看什麼?」

  reid指了指臉頰。「傷口。」

  「好吧,」fiona小心地摘下紗布,「其實它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恐怖——都不用縫針,只是很小的傷口而已。」

  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小傷口,雖然很小,但是卻不淺。

  「幸虧沒傷害到眼球。」她輕描淡寫地說,「我很幸運。」

  她突然發覺reid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他的眉毛微蹙,看起來好像在因為什麼而感到煩惱。

  「別擔心,不會留疤的。我的恢復能力很強。」fiona對他說。

  「不,不。」reid立刻說道,「我沒擔心那個。我突然想到,這一年以來你總是連續不斷地受傷。」

  「好吧,我收回我很幸運那句話。」fiona說,「我的運氣糟透了。」

  reid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噢,別用那種看著受傷小動物一樣的表情看著我了。」fiona儘量不牽扯傷口地微笑道,她抬手放在reid的臉頰上,「我會沒事的。一點小傷口而已,很快就癒合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如果你真的是玻璃做的還好——」reid表情認真地說道,「這樣我還能用玻璃膠把你粘起來。可你不是,如果你遇到什麼危險——」他突然住了嘴,「昨晚我差點就報失蹤了。我打電話給所有你認識的人,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fiona早就注意到他有點憔悴,他昨晚肯定沒怎麼睡好覺。

  她意識到spencer確實非常擔心她。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焦慮的模樣。


  她忽然發覺自己一直在執著的事情有些好笑。她現在只是她自己,兩年前那件事開始,她就已經重生成一個嶄新的自己了。而reid所愛的是現在的她,既不是emilytsui的靈魂,也不僅僅是fionamars的軀殼。他愛的是一個完整的她,這點就足夠了。

  「抱歉。」fiona輕聲說,「以後都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保證。」

  「那麼就告訴我吧,為什麼你會突然跑去倫敦?」reid低聲說,「我知道我答應你會等你準備好,可是……我只是想確定你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他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知道嗎?我的大腦要比平常人活躍得多,在這幾分鐘裡我已經想了幾十個可能的原因了。只有知道真相才能讓我停止胡思亂想。」

  「好吧,」fiona斟酌著該怎麼回答,「我說過我是去看望我的朋友,記得嗎?」

  「是的。」reid說。

  「實際上,確切地說,他不是我的朋友。」fiona說,「他實際上是——emilytsui的朋友。」

  「誰是emilytsui?」reid困惑地問。

  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一個……筆友。」fiona毫無底氣地回答——reid真的會相信她的話嗎?

  「筆友?」

  「我知道這可能這聽起來有點瘋狂——但是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她就像一個親人。我們曾經非常親密,無話不談。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而她就像我的人生導師。實際上正是因為她的建議,我才會選擇現在的職業。」

  reid並沒有像fiona預計中的那樣表現得過分驚訝,而是問道:「所以你去倫敦看望她嗎?」

  「不,她死了。」fiona平靜地說。她簡單地將那次爆炸案跟reid講了一遍,「我在新聞上看到那個謀殺犯被逮捕了,所以就想去看望一下她和家人和朋友。」

  「可是你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實話?這沒什麼可隱瞞啊。」reid蹙眉問道。

  「因為我怕你會覺得我瘋了,因為一個筆友千里迢迢跑到另一個國家。」fiona聳了聳肩,笑道,「而且——筆友!這個年代誰還會交筆友。我不想讓你以為我是個——怪胎之類的。」

  「現在沒人交筆友了?」reid顯得很驚訝。

  「好像是的。」fiona不確定地說道。

  「可我自己也有幾個筆友。」他說。

  「真的嗎?」這回輪到fiona驚訝了。

  「是的,我甚至還有在中國的筆友。我們經常在信裡討論圍棋。」reid說。

  「好吧,我收回剛才那句關於怪胎的話。」fiona眨了眨眼低聲咕噥。

  reid抓起fiona沒有受傷的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所以你沒什麼好隱瞞的,明白嗎?」

  「再也沒有秘密了。」fiona保證,「真的。」

  fiona將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不確定reid是否完全相信了她所說的話,但是看上去他已經消除了疑慮。而從此以後,她也不會再提起emilytsui了——起碼除了那件事之外,他們不會再有任何秘密。

  *

  晚餐,fiona表示不想去餐館。她現在只想在家裡的餐桌邊上,點支蠟燭,慢慢享受晚餐。

  「好吧,我來做飯。」reid自告奮勇地說。

  「我還有一隻手可以用。」fiona舉起一隻手說,「我可以幫忙,比如給芝士刨絲什麼的。」

  可是reid的態度卻十分堅決。

  「就在這兒等著。」他把fiona按在沙發上,把遙控器交給她,「看看節目什麼的。我很快就搞定。」

  幾分鐘後,fiona決定去廚房窺視一下情況。她走出客廳,卻發現reid正捧著一本菜譜翻看著,速度快得驚人。

  在發覺她走進來的時候,reid趕緊放下菜譜。

  「怎麼了?」她問道。

  「沒什麼。」reid趕緊說道,「我只是在——」

  「臨時學習?」fiona笑道。

  「沒錯。」reid有點尷尬地眨了下眼睛,「你想吃點什麼?我剛剛學會了三十五種法國菜的做法。」

  「哇哦,聽起來不錯。」fiona感歎,「但是不用那麼複雜,芝士焗通心粉就不錯。來吧,讓我幫忙。」

  隨後,他們成功地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芝士有點烤糊了。」fiona蹙眉說道。

  「別太挑剔了。」reid說,「對我來說味道還不錯,只是通心粉有點硬——我不該相信那本菜譜上的烹煮時間的。」

  「不,不,你不明白。」fiona笑道,「我每次做這道菜都會糊掉。」

  「也許是因為你家的烤箱溫度有點高。」reid分析道,「我上次做馬卡龍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可能是溫控器出現了問題。」

  「別替我找藉口了。」fiona歎口氣,「你知道我的料理功夫有多麼糟糕。上次沒有烤糊那只火雞簡直就是奇跡。」

  他們剛吃了一半,reid的手機突然響了。

  「噢不。」他咕噥,「**。」

  他接了電話,蹙眉對著電話說道:「好吧,我儘快。」

  他放下了電話,充滿歉意地望著fiona。

  還沒等他開口,fiona就平靜地說道:「我明白的。你該走了。」她探身親吻reid,「我很快就會過去見你——等我收拾好行李之後。」

  她忽然笑了起來,「——準備好在剩下的兩個月裡每天都烤糊了的通心粉吧。」

  聽到這句話,reid竟然看起來心情愉快了不少。

  「我很期待。」他低聲說。

  「我也是。」fiona微笑道。


第92章

  兩天后,fiona拖著行李,抱著一盆花出現在reid的新家門口。

  reid的新家是一棟淺灰色的房子,外部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簡潔的白色門廊延伸至花園外面。花園裡暫時是種了一棵孤零零的櫻樹。

  reid沒在家,於是fiona自己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她剛打開門,就聽見一陣響亮的犬吠。一條還沒成年的邊境牧羊犬熱情地沖她飛撲了過來。

  「噢,嘿——」fiona驚喜地叫道,「你是誰?」

  她伸出手撓了撓小狗的脖頸和耳朵。

  這時,reid的電話突然打來了。

  就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來電似的,那條小狗搖著尾巴,興奮地叫個不停。

  「我猜你已經跟ohm見過面了。」reid說。

  「ohm?真的嗎?」fiona笑道,「你給你的小狗起名叫ohm(歐姆)?」

  「實際上——是你的小狗。」

  「我的?」fiona驚訝。

  「我記得你說過你曾經養過一條狗。」reid回答,「所以ohm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他。」

  「噢,spencer!」fiona伸手讓ohm舔她的手背,「這簡直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了!」

  晚上,reid從匡提科回到家中。

  他們簡單地吃了點外賣,就牽著ohm出去散步了。

  夕陽將他們的倒影在人行道上逐漸拉長,最後路燈亮了起來,他們的影子變得清晰起來。

  fiona望著他們的倒影,忽然意識到他們很快就組成一個真正的家庭。她內心的某處突然膨脹了起來,她從未覺得這樣充實過。

  reid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為什麼他會選擇這裡的房子。

  「我計算了它前往商場區,醫院,診所,公園,以及地鐵站的路程……」他說著,開始列舉一系列的資料,「而且這片區域的治安也非常不錯。自從2001年開始,這裡幾乎沒有發生過偷竊以上的惡性案件,除非你算上去年發生的那次火災,最後證實那只是幾個孩子偷偷燃放煙花造成的。而且這附近還有一家不錯的健身館,一個可以野餐的公園,還有——」

  「spencer。」fiona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reid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她。

  「我喜歡這個地方。」她說,「真的。」

  「所以你願意一直住下來?」reid問。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每天都這樣。」她說,「牽著ohm兩個人散散步,然後回家洗個熱水澡,一起坐在電視前看看無聊的肥皂劇什麼的。」

  ——她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幸福的生活了。而這裡面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spencerreid,沒了他其他一切都會毫無意義。也許這正是一個家庭的真正含義——和你所愛的人在一起,至於住在何處,每天過著怎樣的生活都不是重點。

  *


  隨後的一個月時間裡,一切都非常寧靜。

  fiona換了電話號碼,實際上,她只是不想受到打擾。她只把電話號碼告訴了eden,sarah和她父親julian,當然還有reid。

  她每天按時吃抗生素和一堆別的藥片,好在她術後一直都沒有任何感染的跡象。她恢復得非常好。

  早上,她會提前一點起床做兩人份的早餐。她發現自己煎薄餅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然後她會在花園裡忙碌一會兒,給花澆水施肥什麼的;白天她會去健身館鍛煉身體,回家之後她可能會帶著ohm去附近的公園,或者乾脆看書打發時間。

  很快,她竟然跟附近的家庭主婦都混熟了。她們都以為她也是個主婦,而且她們都知道reid是個fbi。

  其中有些人有些好奇,為什麼fiona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reid。

  「如果我丈夫是個fbi,而且還幹側寫師這種危險的工作,我肯定會受不了的。」住在對面的earthagreen對fiona說。

  她剛剛帶著她的一歲半的小女兒來拜訪fiona,順便還帶了一籃子餅乾。

  fiona挺喜歡eartha的——除了她有點八卦這一點之外。這一個月來她們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可能是因為我也是個員警的原因吧。」fiona微笑著說,「我下個月就要去匡提科訓練了。」

  eartha手裡的餅乾掉了下來,「什麼?」

  fiona很享受她吃驚的表情,這正是她期待的效果。

  「那麼你們不打算要小孩兒了吧?」eartha說。

  呃,她從哪兒得來的結論?

  「暫時還沒有計劃。我們結婚的日期還沒確定。」fiona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肯定都很忙,沒時間照顧孩子。」eartha歎口氣說,「我從前也是個上班族,我在一家地板公司工作,我的上司還打算提拔我當銷售部經理。但是我只想當一個好母親。我不想讓保姆來照顧小jessica。」

  「你是個好母親。」fiona說。

  「這一點你也應該考慮一下。」earha鄭重其事地對fiona說。

  ——辭去工作嗎?

  在eartha離開後,fiona蹙眉思考了一會兒。她發覺自己從未想過自己會辭去工作。她曾經認為工作非常重要,可是在這一個月中,她發覺自己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她開始覺得和earthagreen一樣的生活也不賴。她甚至開始想像她和reid的女兒長什麼模樣——當然,必須是女兒。她從來都只喜歡小女孩。她從來沒考慮過要個兒子。

  可是短暫的動搖很快就消失了,她很快就忘記了那個念頭。

  *

  fiona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現在甚至比她手術前的身體狀態還好,而她臉上的傷疤也已經消失得快看不見了。

  他們終於同意讓她提前開始在匡提科的訓練。在這之前,他們重新審查了她的家庭背景,甚至把她根本不認識的親戚都拎出來仔細地調查了一番。緊接著便是一系列的測試,包括對她精神狀態的測試和藥物測試——他們不想招錄精神脆弱者和癮君子。而這些測試比她當初進入gbi時的要嚴格多了。

  最後,她終於成功通過了審核和測試。

  匡提科的訓練至少要持續三個月,而這三個月裡fiona和reid見面的次數將會大大減少。

  「只有二十個星期而已。」fiona安慰reid道,實際上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reid卻看起來比fiona還焦慮,好像要接受訓練的人是他一樣。

  「他們的體能訓練項目非常嚴苛。」reid擔憂地說,「——千萬要注意勞逸結合。我曾經因為訓練強度太大導致肌肉拉傷,過了一個星期才痊癒。」

  「別擔心我,」fiona笑道,「還記得我的槍法很准嗎?而且我還能在十分鐘內跑完1.5英里,一分鐘內做六十個仰臥起坐。我的體能絕對沒問題,那些訓練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好吧,我確實不應該擔心你。實際上,我認為你絕對沒問題。」reid舒展眉毛笑了起來。

  「你應該擔心的是我的筆試,幸虧他們不考數學。」fiona說,「我恨數學。」

  reid張了張嘴,似乎想提醒她其實某些科目和數學挺有關聯的,不過他最後還是轉移了話題。

  「我等你回來。」他親吻她的額頭低聲說。

  「我知道。」fiona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不願意起來,同時伸手撫摸他的削瘦而結實的腰身和腹部。老天,她絕對會想念這一切的。

  *

  fiona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想念他。

  匡提科的訓練還算應付得過來。但是她發現自己卻無法應付自己日益加深的渴望和思念。

  不過訓練並不是進監獄,他們偶爾還是能見上一次的面的。

  這天,fiona剛剛完成體能訓練。她身上那件寫著fbi字樣的t恤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比起幾個星期前,她的皮膚已經從白皙曬成了淺淺的小麥色,而此刻她被打濕的t恤正貼在肌膚上,將她的身體曲線顯露無疑。

  她突然發現reid正筆直地站在訓練場外面看向這邊。

  她的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一路小跑飛奔了過去。

  「你看起來——」reid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喉結滾動了一下,「呃,看起來很不錯。」

  fiona笑了。她走過去和reid擁抱了一下。

  「抱歉,我身上都是汗水。」她說,「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突然想來看你而已。」reid平靜地說。

  fiona留意到reid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兒。他看起來好像在因為什麼而煩惱。

  「發生了什麼嗎?」她問。

  「什麼?」reid舔了一下嘴唇,「沒什麼,就是*離開了。」

  「噢。我很抱歉。」fiona蹙眉說。

  她知道*是reid的朋友。gideon的離去曾經讓reid深受打擊,所以fiona能猜出reid現在有多麼失望。

  「哦,不,她不是辭職了。」reid趕緊解釋,「她懷孕了,所以請了幾個月的假。」

  「她結婚了?」

  「是的。」reid回答,「我剛剛去看望她了。她讓我……」他突然停了下來,「她讓我感受她肚子裡孩子。」

  fiona笑了,「那麼你感受到了什麼?」

  「感覺有點怪異。」reid微微蹙眉,「還有點……」

  「有點恐怖?」

  reid抿著嘴唇無奈地笑了,「有點,但是那不是重點。」

  趁著沒人注意他們,reid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看見她,我就想起我們兩個。」他猶豫了一下,明亮的棕色眼睛望著fiona,「……我一直在想像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模樣。這讓我有點坐立不安,所以就忍不住跑來見你了。呃,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傻——」

  所以他今天特意跑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他特別想跟她一起生個孩子?

  fiona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不,一點也不傻。」她笑著說。


第93章

  fiona當然也喜歡小孩子,可是她知道他們暫時還沒有養育後代的時間和條件。

  但是她並不討厭和reid一起討論這些。

  忽然,fiona瞥見她的訓練官正大步走向這邊。

  「抱歉,我得回去了。」她低聲說。

  「我也是。」reid望著她咕噥道。

  fiona從reid的表情中讀出了不舍。她拿起他的手在臉頰上貼了一下代替了親吻。

  「再見,fi。」reid輕聲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昵稱。

  距離他們上次親密已經快過去三個星期了。fiona望著reid離去的背影,開始計算下一次他們單獨相處的日期——這星期的訓練結束後,他們會有一天的休息日。她琢磨著到時候也許可以向訓練官請個假,來一次久違的約會。

  和reid分開後,接下來幾天fiona的日子開始變得稍微有點難熬。

  他們開始在匡提科的類比城市基地裡進行實戰訓練。在之前的射擊訓練中,fiona的成績非常突出,所以她被暫時地任命為實戰訓練的小隊隊長。

  實戰訓練並沒有聽起來的那麼刺激有趣,實際上它非常枯燥,危險,甚至痛苦。而且fiona所在訓練小隊中有個人一直不怎麼聽指揮。

  他來自德克薩斯州,是個身材高大壯實的男人,名字叫travis outlaw。他長得還不錯,起碼他渾身汗水的時候其他的女學員都會瞟他背心下鼓鼓囊囊的性感肌肉。可fiona卻很討厭他,因為他有明顯的性別歧視傾向。

  他總是隱晦地表示fiona除了射擊很棒之外,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個菜鳥,根本沒有資格當他們的隊長。

  有一天他們不得不在催淚瓦斯的煙霧中進行跑步訓練。

  大家都明白這簡直就是自虐行為,但是沒人敢抱怨。travis差點沒能撐過去。他似乎天生對催淚瓦斯敏感。他涕淚橫流地咳嗽著,在眼睛幾乎看不見東西的情況下嘗試穿越那些障礙物。他看起來痛苦極了。

  fiona幾乎把他硬是拽到了終點。

  要知道,拽著一個幾乎比自己重三十磅的男人胳膊,跑過那些障礙物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不用幫我的。」travis蹙眉說。他的眼睛通紅得就像兔子。

  「沒有下一次了。」fiona不客氣地說。

  但是fiona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讓travis對自己改觀。

  他甚至在午餐的時候主動找她搭話。

  「我妻子不支持我當fbi。」他對fiona說,「但是我瞞著她報名了訓練,直到他們調查她時她才發現我幹了什麼。」

  「然後呢?」

  「然後她離開了。」travis說,「她還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訓練開始前一天她向我提出了離婚申請。」

  「我很抱歉。」fiona由衷地說。

  「那麼你呢?我看你也沒戴結婚戒指。」travis笑道。

  「哦,我訂婚了。」fiona回答。

  「恭喜你。」travis乾巴巴地說,聽起來不像是發自內心的。

  fiona揚起眉毛。

  「好吧。」travis歎口氣,「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幹我們這一行,在工作和維持家庭關係上很難找到一個恰當的平衡點。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那麼你的未婚夫一定支援你的工作吧?」

  「他自己也是個fbi,你說呢?」

  「噢。」travis突然不說話了。

  等到他快要吃完午餐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衷心希望你們的婚姻能維持長久,真的。」

  fiona不太喜歡他話中隱晦的含義——什麼叫希望能維持長久?聽起來就像她和reid很快就會離婚似的。雖然她早就知道travis經常說話不怎麼中聽,可她仍然感覺有些惱火。

  travis看出fiona的表情有些不快。

  「抱歉,」他平靜地說,「只是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她和她的丈夫都是員警。他們缺乏感情交流,甚至三個星期也沒機會做一次愛,最後他們就離婚了。」

  「你不認識spencer,你也不瞭解我。」fiona語氣冷淡地說,「我不認為你說的那個例子和我們兩個有什麼可比性。」

  但是travis似乎不介意fiona的態度。

  「當然,我並不是說你和你的未婚夫也是這樣的,我祝福你們。」他聳肩說道。

  *

  雖然fiona自認為她並不介意travis的話,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卻總忍不住想起關於travis那個朋友的事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reid也有整整四個星期沒有做過愛了。

  最後,她終於熬到了休息日的那天。

  她急急忙忙地請了個假,然後在回去的路上給reid打了個電話。

  但是reid卻說他正在維吉尼亞州阿靈頓辦案子。

  「一起連環縱火案。」他說,「打開電視你就能看見新聞了。案子很麻煩,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不多。」

  「所以你今晚回不來了嗎?」fiona儘量掩飾她內心的失望。

  「是的。抱歉,fiona。」

  「別。」fiona阻止他,「我理解的。」

  「對了,訓練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fiona輕描淡寫地回答,「別擔心我,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reid平穩的呼吸從電話中傳來。

  「……我想念你。」他忽然低聲說。

  fiona立刻感到她的胸腔湧起了一陣暖流。

  「我也是。」她說。

  「我會儘快趕回去的。」他說,「……我很抱歉,真的。」

  fiona阻止他繼續向自己道歉。

  「這不是你的錯,spence。」她柔聲說。

  掛上電話後,fiona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主意。

  為什麼她不能去阿靈頓見reid呢?!反正阿靈頓距離這裡也不遠。

  她計算了一下時間,她完全來得及在明天早上之前趕回匡提科。

  於是她立即行動,動身前往阿靈頓。

  在途中,她給garcia打了個電話。

  「你好,這裡是拯救世界超能女俠garcia的私人熱線。」garcia歡快地說,「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

  「嘿,是我,fiona。」

  「fiona?」garcia驚奇道,「我沒想到會是你。有事嗎?」

  fiona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今天是我和spencer的初次約會紀念日,我想給他寄件驚喜的小禮物。可是我不知道賓館的住址。」

  「沒問題。」garcia說,「我這就把地址發給你。」

  「還有房間號。」fiona補充。

  「當然,我明白的。」

  幾秒鐘後,地址已經發送到了fiona的手機上了。

  「謝謝你。」fiona笑著說,「你確實能拯救世界,garcia小姐。」

  到達阿靈頓後,fiona直接去了那個賓館,然後在那兒訂了個房間。

  就在她打算進入房間的時候,她忽然看到賓館的服務生正在敲隔壁的房門。

  「客房服務。」那個服務生說。

  fiona眨了一下眼睛,盯著那個服務生身上黑色的制服,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也許她可以趁著今晚把上次沒能成功的那件事……

  於是她快步走向那個服務生,「抱歉,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

  當她說完自己的請求後,對方顯得困惑而窘迫,並且禮貌地回絕了她。可是她堅持自己的請求,在給了那個女服務生足夠的小費,並且完整地將她做這件事的緣由說清楚後,對方終於答應了。

  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fiona便在房間裡靜靜等待。

  她睡了一覺,去附近的商場轉了一圈,還看了一下午的電視節目。電視上有不少關於縱火案的新聞,據說縱火者昨晚又在一棟保安措施極差的寫字樓裡放了火。電視裡呼籲全體市民保持警惕,絕對不能讓縱火犯有可趁之機。

  fiona給reid發了一條資訊,讓他回到賓館後就給她發個短信報個平安。

  晚上八點半,她終於從reid那裡得到了消息。他告訴她,他已經回到住處了。

  fiona匆匆地換上了女服務生借給她的制服。

  她的心臟突突地跳著,興奮得就像個孩子。她等不及看見reid吃驚的表情了。

  路上,一個醉醺醺的顧客叫住fiona讓她幫忙打掃一下房間裡嘔吐物。

  「你自己清理一下,先生。」fiona微笑著說。

  「什麼?」那男人憤怒地叫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要投訴!聽見沒——我要投訴你!還有你們酒店!」

  ——fiona可以預見到可憐的值班經理即將遭受的咒駡。

  「抱歉。」她小聲嘀咕。

  她走到reid的房間門前敲了幾下,「客房服務!」

  「等一下。」一個聲音沉悶地從房間裡傳來。

  很快,房門打開了。

  fiona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只穿了一件浴袍,頭髮*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可他並不是reid。

  「mars探員?」對方皺眉說道,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你怎麼會在這兒?」

  「噢,糟透了。」fiona小聲咒駡了一句。

  她試圖調整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一個傻笑。

  「嘿,晚上好,hotchner探員。」她清了清嗓子,「呃……你介意告訴我一下spencer的房間在哪兒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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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得知了正確的房間號碼之後,fiona走到reid的房間前,她剛想敲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

  「——看見了嗎?就是那個——金頭髮,高個子的那個。」

  fiona轉身,看到之前要求她清理嘔吐物的男人正指著自己。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傢伙,看起來像是這裡的值班經理。

  「狗屎。」fiona低聲罵道。

  「你在這裡工作嗎,女士?」穿著制服的傢伙蹙眉問道,「你怎麼沒戴姓名標牌?」

  「忘了。」fiona尷尬地笑道,「呃……第一天上班。」

  那人懷疑地打量著fiona。

  「她剛才拒絕幫我清理房間,而且態度還差得要命!」那個酒鬼還在不依不饒,「知道嗎?我要在網站上給你們差評!我還要投訴!」

  經理只好語氣和軟地道歉。

  「我要她道歉!」醉鬼指著fiona大叫,唾沫星子噴在了她的臉上,「不過是個女服務生而已,你那叫什麼態度?」

  最後帶有職業歧視性的話有點惹惱了fiona。

  「省省吧。」她冷笑道。

  這時,reid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穿著條紋睡衣,頭髮濕漉漉的reid出現在門口。

  「發生了什麼?」他將一縷濕潤的卷髮撥到一邊,表情困惑地問道。

  「哦,很抱歉打擾您休息,先生。」經理趕緊道歉。

  但是reid很快就注意到了fiona。

  「fiona?」他吃驚地睜大眼睛,「你怎麼在這兒?」

  該死的!fiona哀歎,這可不是她期待中的驚喜相遇。

  *

  幾分鐘後,事情的真相終於被澄清了。

  fiona將她的制服還了回去,並且不得不誠懇地向那位經理道了歉。

  當然,她才不會跟那個粗魯的酒鬼道歉呢。

  好在那個酒鬼在知道她並不是服務生之後,就不再糾纏這件事,而經理也派了別人替他打掃了房間。

  reid抿著嘴唇坐在床上盯著fiona,臉上帶著忍耐的笑意。

  「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他問。

  「噢,別提了。」fiona尷尬地揮手,「這跟我原本設想的可不一樣。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

  「相信我,看見你出現就足夠驚喜了。」reid輕歎著說道。

  他朝fiona張開雙臂,像是在無聲地邀請她過去。

  fiona笑了起來。她快步走過去跪坐在他雙腿兩側,低頭接受他的親吻。

  洗髮露的香氣在昏暗的光線中熏得fiona有些迷醉了。她低頭抵著reid的額頭,撫摸他濕漉漉的頭髮,滿足地眯起眼睛。她挪動了一□體,發覺他已經開始有了反應。

  就像所有有默契的戀人一樣,他們沒有太多語言的交流,卻已經明白對方想要什麼。

  *

  第二天早上,fiona被手機的鬧鈴吵醒。

  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發覺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躺在賓館柔軟的大床上。

  而reid卻沒在她旁邊。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早上五點。如果她現在就起床,還能來得及在訓練開始前回到匡提科。

  但是她有些擔心reid。於是她做的第一件事就給reid打了電話。

  reid很快就接聽了。

  「嘿,fiona,」reid困倦地說道,接下來他說的話仍然是道歉,「抱歉,昨晚發生了一起新的縱火案。我現在還在現場呢。」

  「我明白,注意安全。」fiona說,「看起來那個縱火犯越來越倡狂了。」

  「沒錯。他開始變得大膽起來,犯案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reid飛快地說,「抱歉,我得走了,hotch在叫我。」

  「好的。回頭見,spence。」

  「對了,」在fiona掛斷電話前,reid突然說道,「garcia讓我替她向你道個歉,她不該搞錯房間號碼。」

  「也就是說bau所有人都知道我昨晚幹的傻事?」fiona說。

  reid沉默了一下,fiona能感覺他在無聲地偷著笑。

  「是的。」他說。

  「——見鬼。」

  *

  fiona本來打算先沖個淋浴,但是卻發現停水了。水龍頭裡一點水也沒有,這並不尋常,因為就算水停止供應,起碼樓頂的水箱應該還有存水。

  她皺了皺眉,但並沒有完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匆匆地從床底下找到她的文胸,又從被子裡翻出她的底褲。她花了半分鐘就穿好了衣服,然後她走出門,恰好看到一個年輕女孩正在跟值班經理爭吵著。

  「——為什麼沒有水?」那女孩不滿地叫道,「等下我還要趕飛機呢!」

  值班經理忙不迭地向那女孩道歉。

  「很抱歉,供水系統好像出了問題。」他說。

  可憐的經理,自從昨晚開始他就不停地挨駡。fiona心想。當然,這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突然,fiona聞到了一股煙味。她立刻從清晨的困倦中瞬間清醒了過來。

  「火、著火了!」那個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指著走廊的那頭尖叫道。

  走廊那頭樓梯間的方向冒出一股濃煙。

  這時,fiona突然聞到了另外一股刺鼻的,熟悉的氣味。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穿著淺藍色帽衫的年輕人正站在走廊的另外一頭。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白色的桶。

  汽油!

  「噢,該死!」fiona下意識地摸向空空的腰間。她忘記自己正在訓練期間,所以沒有配槍。

  fiona沖那兩個人大叫道:「快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年輕人將打火機拋出一個弧線,丟進了他前面灑過汽油的地毯上。他做完這件事後就轉身從疏散通道跑掉了。

  火焰迅速地蔓延,點燃了年輕女孩的裙角。她驚恐地尖叫著,手舞足蹈地企圖撲滅火焰。

  值班經理顯然嚇傻了。他轉身逃走了,完全將女孩拋在了一邊。

  fiona快步跑過去,拽著那個年輕女孩的胳膊將她從迅速竄起的大火中逃了出來。她脫掉裙子外面的西裝外套將女孩裙子上的火苗撲滅。然後他們躲避著火勢逃向一段看似安全的走廊裡。

  走廊兩端的秘密頻道入口都被大火包圍了,電梯斷電失靈了,而他們徹底被被堵在了一段沒有出口的走廊裡。

  「自動噴淋滅火系統沒有起作用,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值班經理咒駡著叫道。

  該死!剛剛那個傢伙肯定是故意的!fiona暗自罵道。那人就是想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這裡還有別人嗎?」fiona咳嗽著問。

  「我不知道!」值班經理叫道,「這層只有那些fbi探員和你們兩個——對了,還有hanks先生,就是昨晚那個喝醉的傢伙!」

  醉鬼住在距離安全出口不遠的房間裡。fiona無法衝破火焰到達那個房間,她只能暗自祝福那傢伙,希望他不會被濃煙嗆死在睡夢中。

  隨後,他們只能選擇暫時退回室內。他們跪在地上,躲避著濃煙,躲進了距離大火最遠的一間客房裡。

  fiona從客房裡找到了一個防煙面罩,遞給了那個年輕姑娘。然後她讓那個經理和她一起用浸濕的毛巾、床單堵住了門縫,阻止濃煙進入室內。

  「現在我們怎麼辦?」經理看起來稍微冷靜了一點,不過仍然臉色發白。

  但是那個年輕女孩卻哭了起來。

  「現在我們只能等待。」fiona說。

  「你看起來……很冷靜。」那個女孩抽噎著說。

  fiona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我們會得救的。你叫什麼?」

  「linda。」女孩沙啞地說。

  「我是fiona。一切都會好起來的,linda。」fiona說,「我是個員警,我會保證你們安然無恙的。」

  她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很快,他們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我是消防員!」一個男人叫道,「你們安全了!」

  「噢,我們得救了!」linda喜極而泣地叫道。

  fiona看著linda迫不及待地沖過去給他開門。

  她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她沒聽到救火車的聲音,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怎麼知道他們躲在這裡?

  「別過去!」fiona想抓住linda的胳膊,但是卻撲了個空。

  linda的手放在把手上,她疑惑地轉身看向fiona,「怎麼了?」

  這時,門突然從外面被撞開了。

  fiona當機立斷地站起來,迅速地將linda扯到一邊。

  一股濃煙鑽進房間,同時濃煙中出現了一個穿著橙色防火服的高大男人。他隔著面罩注視著他們,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處置他們。

  fiona則在迅速地思考著怎麼才能出其不意地將他撂倒。濃煙嗆得她難受極了,她只能儘量屏住呼吸,並且拉著linda盡可能地向後退。她的手突然摸到了桌子上的一樣東西——是煙灰缸。

  「你們安全了。」那個人忽然隔著面罩悶聲說,他將三個防煙面罩扔給他們,「救生通道的火已經撲滅得差不多了,我會救你們出去的。」

  這時,fiona聽到救火車的聲音清晰地從窗外傳來。

  fiona擋在linda的前面,伸手作勢要接過那個防煙面罩。

  但是她卻出其不意地狠狠踢了一腳那男人的襠部。他立刻痛苦地叫著倒在地上。fiona踹了一腳他的肚子,並且抄起煙灰缸將他砸暈。

  「見鬼的——你在幹什麼?!」 linda隔著面罩尖叫道。

  fiona戴上防煙面罩,低頭將那個男人的防護服扯開。防護服下面露出了淺藍色衣服布料。

  「他就是那個縱火犯。」fiona低聲說。

  ——典型的「英雄主義」縱火犯,縱火之後再來救火。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把握好救火的時機,在真正的救火隊沒來之前就忍不住搶了先機,結果卻露了馬腳。

  很快,真正的消防員就將他們三個救了出去。

  bau小組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剛剛才聽說酒店起火的消息。

  reid迫不及待地從還沒停穩的車上開門跳了下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fiona,於是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其他熟悉的身影——hotch、man和其他所有人都緊隨其後。

  「老天——fiona!」他驚魂未定地抓著她的肩膀,「我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你還好嗎?」

  「我沒事,spencer。」fiona安慰道,並且給了他一個擁抱。

  「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消息,我剛才可能敲暈了你們的不明嫌犯。」她笑著說道。

  reid驚訝地看著她。


第95章

  做完筆錄之後,fiona回到了匡提科。她不得不向訓練長官解釋自己為什麼遲到了。

  不過令人驚奇的一件事發生了。她沒有受到相應的責罰,反而受到了褒獎。

  她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原因卻非常狗血。

  這一切全是因為她救下的那個叫linda的年輕女孩。

  誰能想到美國司法部副部長的女兒竟然和reid他們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且還在一起連環縱火案中恰好被fiona撞見了?

  發生這種事的概率能有多大?fiona深深地認為自己撞了大運,並且認真考慮要不要買個彩票什麼的。人人都知道fbi是美國司法部的下屬機構,對於還在訓練期間的fiona而言,救了司法部副部長的女兒雖然不會讓她馬上升職,但是卻對她在局裡謀求一個好職位有很大幫助。

  幾天後,司法部副部長親臨匡提科訓練基地,並且當面向fiona道了謝。

  「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mars探員。」副部長微笑著說。這位元可敬的長官看起來比電視上要和藹多了,起碼他此刻臉上的微笑要真摯得多。

  fiona身上穿著規定的白襯衫,站得筆直,「不用謝,長官。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副部長看起來對她很滿意。

  「我看過你的檔案了,mars探員,」他說,「我聽說了你在上一次實戰訓練中的表現。你很優秀。我女兒說你在火災發生的時候表現得異常冷靜,這正是一個聯邦探員應該有的素質。」

  他的稱讚讓fiona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可是每天都在電視上見到的大人物。但是她表現得非常冷靜淡定,微笑著接受了副部長的讚譽。

  「但是,」副部長說,這讓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我聽說你擅自離開匡提科就是為了去見你的男朋友,對嗎?」

  「是的,長官。」fiona立刻回答。

  「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他說,「別讓感情左右你的判斷能力,探員。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絕對不會了。」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

  基礎訓練課程很快就結束了。

  作為fbi新進探員,他們必須在基層工作數月甚至是數年之後才有機會擔任更重要的職位。像reid這樣的已經實屬罕見,bau很少破格錄取沒有資質的探員,而且他們通常也要先通過側寫師培訓才行。

  所以當他們拒絕fiona的側寫師培訓申請時,fiona並不覺得驚訝。

  但是她很快就得到了上層的新回復,他們說,如果她肯接受一項有難度的任務,在任務結束後他們可能會同意她接受側寫培訓。因為她的戰鬥能力非常突出,他們其實更想把她調去fbi特種部隊。她需要接受的任務時和特種部隊一起前往孟買執行一項反恐怖行動,行動週期為三個月到四個月。

  「你可以把它視作一個好機會。」她的訓練長官說,「我們很少派新進探員執行這樣的任務,不過也不是沒有特例。而這樣的經歷對於你的日後升職很有幫助。」

  fiona也明白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他們願意給她這次機會,代表上層非常重視她。

  如果fiona不接受這樣的指派的話,她還有別的選擇——在邁阿密分局工作至少一年以上,她才有機會被調回華盛頓總部,到時候她就可以申請接受側寫師培訓了。

  邁阿密是個度假的好地方,比起其他的新人,他們給她的待遇已經不錯了。

  可是fiona不想去邁阿密。她無法想像整整一年都和reid異地相隔將會是什麼結果。雖然就像很多人說的那樣,在fbi工作,你必須在家庭和事業之間做出選擇,但是她仍然貪婪地希望能夠兼顧兩者。

  在經過整整兩個晚上的失眠之後,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她決定好好地跟reid談談。

  reid正在外地辦案子,所以她不得不在電話中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聽完她的話之後,reid沉默了一小會兒。

  短短的十幾秒在fiona看來變得特別漫長。

  「你已經決定了,對嗎?」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消沉。

  「是的。」fiona說,「只有幾個月而已,我很快就會回來。」

  「那不是我擔心的。」reid沙啞地說。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fiona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你在擔心我的安全,我知道的。不過他們說這次的任務沒有危險性。我們會和『三角洲』部隊合作,沒什麼可擔心的。」

  fiona知道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可信性。執行這種任務怎麼可能會沒有風險?

  但是論風險的程度,reid的工作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就像他們在培訓中所學到的那樣——忠誠和自我犧牲是他們必須具備的精神。

  fiona再次解釋了一遍她選擇去孟買的原因。

  「他們同意我回來之後接受側寫師的訓練。」她說,「這樣我就可以去匡提科工作了。」

  「是的,我明白。」reid低聲說。

  「……所以?」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因為你已經決定了。」

  fiona努力分辨他語氣中的情緒。reid的聲音平板而單調,聽起來像是在重複已經記住了的臺詞。

  「你還好嗎,spencer?」fiona問。

  「當然。」他立刻回答,「我沒事。我只是……」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

  「……我等著你回來。」他最後低聲說。

  因為他的語氣有點消沉,於是fiona忍不住重複道:「只有三個月而已。」

  「是的,三個月。」

  「等我回來——」fiona稍微停了一下,嘴角翹了起來,「你願意嫁給我嗎,spencerreid?」

  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輕笑,「當然了,我願意。」

  *

  一個星期後,fiona就跟著fbi特種部隊一起動身前往了印度。

  孟買名字的含義是「美麗的港灣」——reid在一次郵件中這樣寫到。為了能隨時跟fiona聯繫,他特意註冊了一個gmail郵箱。而實際上孟買的海灘確實很漂亮,雖然市區裡有些地方悶熱而骯髒,而且擠滿了人,但是海灘的景色卻猶如天堂。歷史上的殖民統治還讓這個城市充滿了各色的異國情調。

  但是fiona並不是來旅遊度假的,她是來工作的。

  她忙得不可開交,偶爾會有空閒在市區裡轉轉。孟買普通居民區的房子大多是木頭造的,密密麻麻的一間連著一間,房子外面小孩子們在嬉戲,不少人就在戶外洗澡,洗衣服。住在這裡沒多久,她的身上被無孔不入的蚊子叮得渾身都癢癢,她在睡夢中將那些包抓破,終於緩解了不少。

  他們居住的環境不算太好。和他們同行的另外一名女性探員得了急性腸胃炎,脫水嚴重,他們不得不將她遣返回國。剩下的人則繼續在艱難的環境中煎熬。他們經常會蹲守一個地方一連就是二十四小時,讓人渾身又濕又粘,還沒有機會洗澡。

  缺乏防曬措施讓fiona的皮膚很快就從白皙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不過這一點倒是令她非常滿意。作為唯一一名女性探員(而且還是非常有魅力的),那些特種部隊的男人們幾乎無法將眼睛從她的身上挪開。可惜他們不敢給她任何性暗示,因為在執行任務中是禁止任何形式的性騷擾的。

  她一有機會就會跟reid進行視頻通話。而每一次通話結束後她都會越來越想念他。

  視頻中的reid沒有什麼變化,他最近換了新髮型,這讓他越來越英俊帥氣了。

  這讓每日都素面朝天,大汗淋漓的fiona感到了一絲壓力。她最近剛剪短了頭髮,孟買的濕熱氣候讓她不得不這樣做。

  她發覺reid在她不在的時候變得……更有吸引了。她發誓這絕對不僅僅是長期不能相見產生的錯覺。他的頭髮從淩亂的長卷髮變成了可愛俏皮的短髮,就和那些時尚雜誌的封面人物沒什麼區別。再加上reid本來長得就不差,他之所以看起來沒異性緣只是因為他太靦腆的原因而已。

  「……你真漂亮,fiona。」reid凝視著鏡頭微笑著說。

  fiona望著螢幕角落裡自己的那張臉,以及那頭和男人一樣的金色碎發。她知道自己已經不那麼漂亮了,可是reid的語氣卻非常誠懇。fiona足夠瞭解reid,他知道他確實發自內心這樣說的。他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類型。

  「你也是。」fiona笑道。

  reid略顯驚訝地眨了下眼睛,「我嗎?」

  「是的,我喜歡你的新髮型。」fiona說,「我猜最近肯定有不少人約你吧。」

  但是reid卻認真地回答:「嗯,確實有那麼一些。我不得不用已經訂婚了來打發走她們。」

  他說完,就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來。

  fiona立刻明白他是在故意逗她。

  *

  幾天後,fiona聽說了一個好消息。

  對恐怖行動的調查已經告一段落,他們可以提前結束任務回美國了。

  這個消息令所有身心疲憊的人歡呼雀躍了起來。

  fiona當然也是如此。她開始考慮要不要給reid一個驚喜。她決定不告訴reid她將要提前回去的消息,然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嚇他一跳。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需要極大的忍耐力才能在視頻通話的時候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reid。

  兩個星期後,fiona遞交了她的任務報告,並且準備啟程回美國。她和其他一些fbi成員一起率先返回美國,其他一些人則要過幾天才會陸續返回。

  離開住所,fiona最後呼吸了一口孟買潮濕悶熱的空氣,這很可能將會是最後一次。

  他們要乘坐的兩輛巴士就停在距離他們住所不遠的停車場。

  fiona上了第二輛巴士,它緊緊地跟在前面一輛的巴士後面,向機場的方向開去。

  巴士裡的空氣凝重悶熱,令人煩躁,但是fiona卻不覺得辛苦。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國,fiona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她摸著口袋中的手機,琢磨著要不要給reid打個電話。

  在快要開到機場的時候,她終於撥通了reid的電話號碼。這時,巴士突然停了下來。

  fiona從窗戶探出頭去,她看到一個棕色皮膚的傢伙在塵土飛揚的小路上擋住了他們前面的那輛巴士,並且揮著手大聲叫著什麼。他的長相不太像印度人,而fiona也聽不懂他的話。

  她蹙眉瞥了那傢伙一眼,但是並沒放在心上。

  「嘿,fiona,今天怎麼這麼早?」reid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fiona的嘴角立刻上揚了起來。

  「嘿。」她說,「我想你了,spence。」

  她剛剛說完reid的名字,就聽到有人驚恐地大叫:「該死!快趴下!」

  fiona的手機從手心中滑落,順著窗戶掉了出去。

  「fiona?喂?」reid的聲音從電話聽筒中不斷地傳出,「fiona?!」


第96章

  不用任何側寫知識,bau小組所有人都知道spencer reid博士正處於焦灼和煎熬的狀態中。

  不久前,他們剛剛得到了消息。巴基斯坦恐怖分子攔截了fbi的專車巴士,他們引爆了藏在下水管道中的炸彈,然後包圍了車輛,用機關槍進行長達半分鐘的掃射。其中兩個恐怖分子被當場擊斃,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他們發現恐怖分子劫持了兩名fbi探員,其中一個人正是fiona。

  reid昨天一整夜都沒合眼。他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手機,低頭盯著自己不對稱的襪子。他一直在通過各種途徑探聽關於這次時間的消息,gacia也在説明他用合法或者不合法的途徑打探資訊。而到目前為止,恐怖分子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組長hotch允許他留在警局等到消息。bau小組的人都能理解reid的心情,但是他們也幫不上忙,除非接到特殊命令,他們的職權還無法插手跨國的恐怖襲擊事件。另外,fbi已經派了特別行動小組來處理這件事。

  bau小組手頭還有一起謀殺案,謀殺的調查剛剛遇到了瓶頸。沒有新的線索,側寫也不夠詳細。可是hotch還是同意給reid放假,讓他可以暫時不用出外勤,因為他知道reid已經沒辦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案子中了。

  他的未婚妻在距離這裡半個地球的地方命懸一線。可是,除了坐在這裡等待消息,reid什麼也做不了。明白了這一點後,reid感到更加焦躁難安。雖然hotch給他放了假,但是他並沒有得到絲毫休息。他的大腦無時不刻都在思考著關於恐怖襲擊,關於fiona的一切。他的黑眼圈變得更加明顯,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就讓他變得如此憔悴了。

  *

  中午,當小組成員回到警局時,他們發現reid仍然坐在會議室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等待著新聞中隨時可能出現的新消息。

  「我聽說他已經向fiona求婚了。」emily蹙眉說,「可憐的reid。他肯定擔心得要命。」

  「我從我在司法部的朋友那裡聽來了一些消息。」man說,「他們好多人覺得這一次解救人質行動成功率微乎其微,因為綁架者至今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噢,」emily歎息了一聲,「這件事絕對不能讓reid知道。」

  「別忘了他可是天才dr.reid,他比誰都清楚這些。」man低沉地說,他隔著玻璃看向坐得筆直的reid,「……我猜他現在肯定已經心裡有數了。」

  *

  reid正在默默地等待garcia電話。

  「咖啡?」一隻手遞給他一杯熱氣騰騰的飲料。

  ——是rossi探員。

  reid接了過去,但是他沒有喝。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隻手不停地將他的手機蓋打開又合上。他喜歡用小動作來掩飾內心的不安,而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坐立難安。

  rossi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會沒事的。」rossi說。

  「十八個小時四十分。」reid突然說道。

  rossi轉過頭看向他。

  「他們劫走她十八個小時四十分鐘了。」reid語氣生硬地說道,同時他的一條腿開始不耐煩地抖動,「你知道人質被劫持超過十二個小時以上的解救概率是多少嗎?」

  「我不關心資料。」rossi語氣沉穩地說,「我信任fiona,她是個堅強果敢的女人,而且訓練有素。她肯定會想辦法活下來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reid終於抬眼看向rossi。rossi注意到年輕人深棕色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

  「我應該阻止她的。」他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我一直都不相信直覺,但是這一次不同。打一開始我就有不詳的預感。」他啪地再次合上手機蓋,沙啞地重複道:「——那時候我就應該阻止她的。」

  「你不應該這樣責怪你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

  「但是我現在卻什麼也做不到。」他說道,,「我只能坐在這兒等待消息,其餘了什麼也做不了。我幫助不了她。那些資料……那些關於恐怖襲擊和劫持人質的資料快要將我的腦子撐爆了。」

  他說著,語速開始快得驚人,並且語氣變得越來越激動。

  「我一直在計算她被成功解救的概率——相信我,那幾率在幾個小時前就開始急劇下降了。我知道這樣做沒有意義——」他一隻手插.進早就淩亂不堪的頭髮中,「但是我就是阻止不了自己去想那些。」

  「你需要吃點東西。」rossi說,「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在她獲救之前,你自己就會先垮掉了。我看街對面有個賣墨西哥玉米餅的小攤。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順便買個玉米餅呢?」

  reid搖了搖頭。

  「我沒胃口。」他說,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garcia。

  garcia告訴reid,她已經通過入侵印度警方資料庫,找出了案發當時路口一家商店門口的監控錄影。

  「我已經將錄影發給你了。」她說。

  reid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腦,接收了garcia傳給他的視頻錄影。

  視頻上顯示,爆炸掀翻了最前面的那輛巴士。fiona乘坐的第二輛巴士並沒有受到波及。但是很快,一輛吉普車從後方沖了過來。吉普車上的人用一把老式的機槍對巴士進行了掃射。其他人則用手槍對巴士進行零星的射擊。

  不過很明顯,那些恐怖分子在戰鬥中趨於下風,他們當中一人被擊斃,而車上的人似乎並無人員傷亡。於是他們很快就轉換了作戰方式。他們戴上了防毒面具,並且向車裡釋放了類似催眠瓦斯的氣體。

  一分鐘後,他們小心翼翼地下了車,緩緩地靠近那輛巴士。這一次並沒有人向他們繼續擰射擊。

  很快,他們就從車上拖下了幾個人。

  reid死死地盯著其中一個金色短髮的女人。

  她好像並沒有完全昏迷,但是看起來非常虛弱。他們駕著她的胳膊,將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將她藏在身上的匕首和備用手槍沒收了。

  隨後,那些歹徒將fiona和另外一個沒有完全昏迷的傢伙拖上了車。他們開著吉普車離開了,警車隨後便趕到了。接下來便是救護車和警車將現場完全包圍的畫面。

  emily無聲地將手擱在reid的肩膀上表示安慰。

  reid動手將視頻倒回去反復看了好幾遍。他不斷地提出視頻中出現的疑點,比如那個攔住巴士的傢伙去了哪兒,又比如那些人是怎麼知道fbi的行程的。

  「reid,」hotch突然說,「我知道你擔心fiona,但是這不是我們的案子。我們知道的資訊有限,而且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們插手的。」

  「我當然知道。」reid低聲說,「……但是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

  hotch和rossi無聲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當然能理解reid的心情,而且他們知道現在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只有見到fiona平安歸來才能令reid真正放下心來。

  「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rossi用嘴型說道。

  他們離開了會議室,留下reid一個人一遍又一遍地觀看那個無法分辨人臉的模糊錄影。

  *

  在看了第十遍視頻的時候,reid對推開門走進會議室的emily說:「我不認為他們是恐怖分子。」

  emily驚訝道:「什麼?」

  「看這裡,那個將他們的車攔下來的人。」reid指著那個人說,「他原本可以等到第一輛車駛入爆炸範圍內再攔下他們,但是他卻提早這樣做了。」

  emily立刻明白了reid的意思,「他在試圖警告他們?」

  她按下的播放鍵,再次觀看槍戰的那部分。

  「仔細看起來,這些人好像並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這些槍戰看起來更像是幫派火拼。」她說,「如果沒有催眠瓦斯,他們不可能攻下那輛巴士的。」

  「還有這裡,在他們將fiona帶上車之前,這幾個人很明顯發生了爭執。」reid指著螢幕說道,「也許將fiona他們帶走並不是他們原本的計畫。」

  「這也能說明他們為什麼沒有提出任何要求。」emily說道,「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綁架人質,那麼他們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reid低聲說,「我能得到的資訊太少了。」

  他說完,再次將進度條拖到了最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觀看視頻。

  *

  fiona倒在吉普車的地面上,吉普車裡沒有開空調,混著汗臭的悶熱的空氣讓她快窒息了。她的嘴巴被膠帶封住,渾身使不上力氣,手腕腳踝都被膠帶捆住。

  「蠢貨!」她聽到一個印度口音的男人在車外叫道,「我說了幾百遍了——運貨的車是一輛黃色的巴士!黃色的!你們是色盲還是瞎子?」

  「可這是黃色的。」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遲疑地回答。

  「這是橘色的!」第一個人叫道,「我都派人過去阻攔那輛車了!結果你們還是把炸彈引爆了!你們究竟是有多蠢?!」

  「我收到你發的信號了,但是akshay那傢伙自作主張。」另外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

  「媽的,我就知道是那個蠢豬幹的。」第一個人暴躁地說道,「如果不是看在他是aishwarya弟弟的份上,他早就被我踢出去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一個偏中性化的男人聲音說道。他的聲音比普通人要尖細,而且刺耳難聽。

  「看來我們惹上大麻煩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fiona必須仔細分辨才能聽見他的聲音。

  第一個男人咒駡了一句,「誰能想到這輛巴士他媽的竟然是fbi的?你確定在那個女人身上搜索到的證件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聲音尖細的男人說,「和我在x戰警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帶著那個女探員。」低沉的聲音說,「你也看新聞了,現在fbi正在找他們。他們還以為是巴基斯坦恐怖分子做的呢。」

  「我們先把另外一個人屍體埋了,然後再來處理她。」第一個男人說,看起來他才是這幫人當中的首領。

  「可是thottumkal那些人怎麼辦?現在他們八成知道我們要搶他們的貨物了。」聲音尖細的男人聽起來憂心忡忡的,「如果他們報復我們就糟了。」

  「哼,他們暫時還不會。」首領冷冷地說,「如果他們足夠聰明,他們現在應該和我們一樣等避過風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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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很快,車再次停了下來。

  他們在fiona的頭上套著紙口袋,她被強迫跪在堅硬的地面上。fiona的膝蓋被石頭硌得生疼,但是她絲毫不在意。她正在高度集中注意力,聆聽周圍發生的一切。

  「也許我們不應該殺了她。」她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她可是fbi,我可不想跟fbi作對。她沒看見我們的長相,也許我們應該放她走。」

  「別傻了。」首領的聲音說,「咱們已經跟他們杠上了。你以為放了她,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

  他們開始飛快地低聲交談了起來,因為他們的印度口音非常重,所以fiona只能聽清楚一些片段。聽起來,他們暫時還決定不了該怎麼對付她。

  fiona發出哼哼聲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他們卻不搭理她。

  幾分鐘後,他們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把刀子給我。」那個首領說道。

  fiona的心臟頓時提了起來。

  但是幾秒鐘後,她腳踝上的繩索被解開了。

  「我們會放你走。」那個男人說,「但是我們不會解開你手上的繩子。你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如果你運氣好或許能碰上路過的車輛。而且距離這裡一個小時的腳程的地方就有一個村莊。」


  fiona不能說話,她只能點了點頭。

  突然,她聽到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他媽的怎麼回事?」她聽到一個男人叫道。

  突然,從左邊傳來幾聲槍響,同時響起的還有人的慘叫,以及怒駡聲。

  fiona趕緊趴在了地上。槍響卻仍然沒有停止,她的心跳得飛快,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她聞到了血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有人在她的身旁倒下,壓在了她的身上。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來人絕對不是員警,或者特種部隊的人。fiona懷疑很可能是這幫人提到的另外一夥黑幫。

  ——漫長的十幾秒過去了,槍響終於停止了。

  fiona聽到有人在用印度語高叫著什麼。

  「他們都死了!」她聽到有人用英語說道。

  「檢查一下。」另外一個人說。

  fiona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她感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她的眼睛被蒙住,只能隱約感到面前的光線被遮住,並且聽到那人粗重的喘息聲。

  她聽到了沉悶的撞擊聲,大概是那人踢了一腳某個倒在她旁邊的傢伙。

  「嘿,這邊還有個喘氣兒的。」那人說道。

  然後她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

  reid將吃了三分之一的墨西哥玉米餅扔進了垃圾桶。玉米餅味道不錯,但是他一點胃口也沒有。

  他坐回道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其他人都出門了,剛剛另外一具屍體被發現了。hotch讓他留在警局繼續研究地理側寫,但是他知道他們只是不放心他而已。

  reid望著掛在牆上的地圖。他剛剛在上面畫下了這一次謀殺案所有的犯罪地點和罪犯可能居住的範圍。

  但是他的思緒卻完全沒辦法集中在地圖上。

  突然,他神經質似的猛地站了起來,打開電腦查找新聞。新聞上仍然沒有關於這一次綁架的最新消息。他平均每十五分鐘就會這樣做一次,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如果真的有新消息傳來,garcia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絡他的。

  他的目光落在放在桌面的手機上。

  一個小時前garcia打了電話,她說在印度警方的協助下,fbi已經查到了襲擊者的資訊。那些人是某個黑幫成員,有販毒和毆打的犯罪記錄,不過看起來並不像典型的恐怖分子。他們已經開始認為這並不是恐怖主義襲擊。fiona他們很可能只是恰好捲入了一次幫派鬥爭。

  可是這並沒有讓情況變得好轉起來。

  他們開始大範圍地進行搜捕,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新消息傳來。

  突然,reid的手機震動了起來。reid以閃電般的速度抓起了手機,他甚至沒有注意看來電顯示,就迅速地按下了接聽鍵。

  「有什麼消息?」他在garcia開口之前率先問道。

  「……spencer。」

  reid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fiona?!你在哪兒?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我不知道現在在哪兒。」fiona說道。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虛弱無力。

  「你現在安全嗎?」

  「安全。」fiona喘息著說,似乎每說一個單詞都會令她呼吸困難,「……聽著,spencer,記住一件事……」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陣忙音從話筒中傳來。通話中斷了。

  「fiona?!」reid沖著話筒呼喚她的名字,最後幾乎歇斯底里了。

  reid開始一遍遍地回撥fiona的電話號碼,但是每次都提示他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在撥打第九遍失敗之後,reid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他不敢想像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fiona說她很好,很安全,可是reid能從她虛弱的聲音中聽出她沒有說真話。

  突然,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他連忙按下了接通鍵。

  「reid!」garcia焦急地說道,「我剛才一直在給你打電話,但是打不通——」

  「剛才fiona給我打電話了!」reid沙啞地說,「你能追蹤到她在什麼位置嗎?」

  「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garcia說,「他們剛才找到fiona了!」

  reid的手停止了顫抖,他睜大眼睛,「什麼?」

  「他們找到她了。」garcia重複,「好像是她自己打開了手機,報了警。現在他們已經將她送到醫院去了。」

  「醫院?她受傷了?」

  「我還不清楚,抱歉。」garcia說,然後補充了一句,「她會沒事的,reid,他們已經找到她了。有什麼新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reid無聲地點了一下頭。

  「你還好嗎,reid?」garcia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reid低聲說。他掛上了電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忽然發覺之前的幾分鐘就像做夢一樣變得遙遠起來。

  *

  一個星期後,fiona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

  她的腹部中了一槍,傷口不深,因為倒在她身上的那個人替她擋住了子彈的一部分威力。子彈穿過那人的胸腔,射中了她的下腹部,她當時甚至有些慶倖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這樣她就不會因為劇痛而發出尖叫。而那些傢伙急著離開現場,所以沒有仔細檢查。她輕而易舉地就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脫了。

  不過她當時失血太多,她甚至以為自己可能會流血而死。她先撥打了報警電話,隨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reid打電話。

  可惜她的手機的電量沒能堅持到她說完最重要的那句話。隨後她陷入了昏迷。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孟買的醫院裡了。

  而現在她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醫生說,她很快就可以回國了。

  這本來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可是那名印度醫生卻告訴了她另外一件事。

  「mars小姐,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清楚。」那個醫生說,「子彈造成你的子宮產生了一小段撕裂傷,不過我們已經將它縫合了,而且你癒合得很好。我看到你的檔案上寫著未婚,那麼你暫時應該沒有懷孕的計畫吧,mars小姐?」

  「這是什麼意思?」fiona蹙眉問道。

  「一年。」那個醫生說,「我們的建議是,一年之內都不要懷孕,不然很可能會造成危險。」

  「那麼一年之後呢?一年之後就可以了,對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醫生謹慎地回答。

  「意外?什麼樣的意外?」

  「子宮受傷後無法再次懷孕的例子並不是沒有。」醫生說,「子宮受過傷可能會導致流產的幾率大大增加。」他說完,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向fiona解釋子宮受傷可能造成的後果。

  「我建議你進行定期檢查。」醫生說,「這樣醫生才能準確判斷你是否可以懷孕。」

  fiona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消息告訴reid。他從前告訴過她,他想要個孩子。她一直以為自己非常瞭解spencer reid,但是此刻她卻無法想像reid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的表情。

  最後她決定回美國之後再做一次檢查,到時候她再將這個消息告訴reid。

  *

  幾天後,fiona終於乘上了回美國的飛機。

  上飛機前,reid給她打了一次電話。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激動過頭,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了。

  「我簡直等不及要見你。」他說。

  「我也是。」fiona微笑道。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視頻通話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可惜距離見到reid還有二十個小時。

  明明已經等待了好幾個月了,可是這二十個小時在fiona看來卻顯得尤其漫長。

  飛機降落時,時間恰好是美國的晚上七點十五分。fiona思忖著等到等下他們可以一起去吃個午餐什麼的。

  fiona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可是等待她的人卻不是reid。

  「man?」fiona驚訝地看著出現在她面前棕色皮膚的高大男人。

  「嘿,fiona——看見我驚喜吧?」man開玩笑道。

  「呃……」fiona可一點都表現不出來驚喜,「spencer呢?」

  「噢,我知道你很失望。」man咧嘴笑道,「但是reid暫時來不了,他讓我來接你。」

  「他來不了?為什麼?」fiona的心提了起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很好,他只是正在……嗯,忙著。」man遲疑地說,然後替fiona打開了車門。

  「忙什麼?」

  man擠了擠眼睛,故意賣了個關子。

  「你馬上就知道了。」

  *

  很快,他們的車子就行駛到了reid家門口。

  fiona一路上都在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man要她先一步走上臺階的時候,她已經多少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肯定給她準備了歡迎派對,她心想。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好假裝出驚喜的表情,然後推開了那扇門。

  門內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大群她熟悉的人。她看到了sarah和alick,她從前的上司eden,bau小組的人,以及她的鄰居門。

  他們笑著鼓掌,歡迎她回家,sarah快步走過來跟她熱情地擁抱。

  fiona發覺自己根本不必假裝出驚喜的表情,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謝謝,謝謝你們。」她微笑著說,同時下意識地尋找reid的蹤影。

  然後她看見了他。

  他正從人群之間走出來,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fiona。」他低頭叫她的名字。

  fiona看出他的眼眶似乎有點泛紅。

  她立刻扯住他的領帶,就像他們第一次接吻那樣有些粗暴地堵住他的嘴唇。他們在人們的歡呼中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然後挨次親吻彼此。

  ——熟悉的氣息讓fiona終於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家了。

  「……老天,spencer。」fiona沙啞地笑道,「我還沒見過你穿得這麼正式過呢。」她突然注意到reid的頭髮似乎也經過了精心的打理,而且身上好像還噴了點香水。

  隨後,fiona吃驚地看到reid在她面前半跪了下來。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舔了一下嘴唇說道,同時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我是說——現在。」

  就像特意安排過的那樣,一位神父客廳門口走了進來。神父微笑著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沉默地等待著。

  「現在?」fiona吃驚道。

  「就是現在。」reid抬起頭目光灼熱地望著她說,「就像我們之前約定好的那樣——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你願意嗎?」

  fiona感到嗓子變得乾燥起來。她似乎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結婚蛋糕的甜香。

  「……當然。」她注視著reid的眼睛說,「我願意。」


第98章

  fiona穿上他們早就替她準備好的禮服長裙。白色的長裙上並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是剪裁非常完美,很好地襯出了她完美的身形。

  隨後,他們在神父的指引下完成了婚禮的誓詞部分,並且完成了交換戒指。

  fiona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意識到從今天開始她要改名叫fiona reid了。

  「很抱歉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reid低聲說,同時將她的手背貼在嘴唇上,「但是我想給你一個驚喜。而且,我也有點等不及了。」他的嘴角緊繃著上挑了起來,微笑著在fiona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吻。

  「等不及了?」fiona笑著反問。

  「是啊。」reid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沒錯,算算我住院的次數吧。」fiona感歎。

  reid忽然眉毛舒展開來,恢復了微笑,「我有種預感,如果我們結婚了,也許事情就會變得順利多了。」

  ——而事情確實像reid所說的那樣,自從他們結婚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他們同意fiona留在華盛頓的fbi總部工作。她作為初級探員加入了fbi反恐部門,享受基本年薪待遇。雖然比她在gbi的時候薪酬多了一些,可是她的工作卻更加繁忙。她不僅僅要應付反恐部的日常工作,偶爾也會因為緊急情況被調到其他部門協助工作。

  比如他們最近正在調查一起金融詐騙案,案件涉及到一位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的高層管理人員,而且涉及的金額達到數十億。他們抽調了fiona去協助調查這起重大要案。fiona每天忙得就像蜜蜂一樣團團轉,連最後一點可憐的休息時間都被剝奪了。

  reid則還是老樣子,幾乎每個月都會出差二十天左右,留在家中的日子屈指可數。

  由於相處的時間有限,每次reid在家的時候,他們都會忙著□□。fiona從醫師那裡得到了長效避孕藥,她當然不會冒險在一年期結束前懷孕。而他們通常不會交流工作上的事,透露案件細節是不被允許的。所以經常會出現的一幕就是,在酣暢淋漓的激情過後兩個人蒙頭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除了身體的交流之外他們連聊天的時間都很少。

  fiona突然發覺結婚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反而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得冷淡了一點。她突然又想起在匡提科訓練時聽來的那些話,她不禁隱約地感到有點不安。他們已經好久都沒有一起吃晚餐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明白是時候發生一些改變了。

  *

  這天晚上,fiona給ohm喂了食,然後早早地做好了晚餐。她知道今天reid會提前回家。

  ohm歡快地轉著圈追自己的尾巴,然後開始咯吱咯吱地咬橡膠玩具。

  這八個月以來,它長大了不少,看起來已經和成年的邊境牧羊犬差不多了。fiona和reid都曾經嘗試讓它學習一些花樣,比如拋接球或者裝死,但是ohm似乎天生智力比較低,比起其他聰明的邊境牧羊犬,它顯得更笨拙。它最喜歡的消遣就是撲在fiona或者reid身上,把他們的臉舔得濕乎乎的。

  fiona把這戲稱為他們「家教的失敗」,reid則毫不在意這一點,他覺得狗笨拙一點顯得更可愛。

  reid還說,ohm其實是條了不起的狗。它是唯一一只能打破「reid效應」的狗狗。

  「什麼是reid效應?」fiona感興趣地問。

  「你應該去問hotch他們。」reid無奈地笑道,「幾乎所有的狗都不歡迎我,看見我就會狂吠。他們就說這是reid效應。」

  而ohm卻一點都不反感reid,反應特別喜歡他。它舔reid的次數要遠遠高於fiona。

  *

  fiona準備好刀叉,然後彎下腰招呼ohm過來,然後喂給它一些點心作為獎勵。她撓著ohm的脖子,但是她的思緒卻放在了別處。她一直在考慮等下要告訴reid的話。她不知道reid是否會接受,但是她已經做出決定了。

  半個小時後,reid終於回家了。

  他顯得很疲憊,大概是因為剛剛坐了七個小時的飛機。

  他走過來低頭親吻了一下fiona的嘴唇,然後笑著拍了幾下大腿,沖ohm叫道:「好小子!過來!」

  ohm迫不及待地飛奔過來沖他搖尾巴。它伸長了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撲過來開始舔reid的脖子。

  「夠了。」fiona假裝責怪地拉開ohm,「你這個色.情狗!去,一邊玩去!」

  reid脫下外套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

  「烤羊排?」他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什麼日子。」fiona說,「我最近學了這道新菜譜,想嘗試一下而已。」

  她開了一瓶香檳倒入兩人面前的高腳杯,然後將烤羊排分到reid的盤子裡。

  「案子怎麼樣了?」她問。她知道他們最近正著手調查一起脫衣舞娘失蹤案。她已經看新聞知道了大概了案情。她問起這個只是想找點聊天的話題而已。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需要刻意地尋找話題來聊了?fiona有點鬱悶地心想。

  「還不錯,解決得很順利。」reid說。

  「所以明天你應該會在家休息吧?」fiona問。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fiona遲疑了一下,她喝了一口香檳,決定單刀直入地進入正題。

  「我昨天去醫院檢查身體了。」她狀似平靜地說,「就是每個月必須做的例行檢查。」

  reid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

  結婚之後fiona將她的子宮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他們去了一家比較有聲望的醫院進行了檢查,但是結果卻並不樂觀。

  ——子彈造成的傷口位置不太妙,非常靠近宮頸部位。總之,醫生認為fiona流產的幾率非常大。

  fiona以為reid會失望極了,但是他問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卻是:「那麼對她的身體會有影響嗎?」

  「如果不懷孕的話影響不大。」醫生回答,「但是我們建議你進行隔一段時間進行一次例行檢查,這也是保險起見。」

  醫生並沒有明確地告訴fiona她不能懷孕,他只是說流產的幾率增加了而已。但是reid卻堅決表示在確定安全之前絕對不冒險。

  fiona當然同意reid的話,這不值得冒險。可是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確定安全呢?她的傷口已經痊癒了,這就意味著,她很可能永遠都沒機會了。想到這一點,fiona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從那兒之後reid絕口不提關於孩子的事。fiona多少能猜出其中的理由。他不想讓她擔心,而且他肯定多少有些失望,所以才不想提起這件事。

  jennifer生產的那天,reid和fiona去看望她了,那時候reid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jennifer懷中的寶寶。jennifer提出要他抱抱的時候,reid顯得緊張得要命,好像生怕自己一鬆手把嬰兒弄掉了似的。但是當他抱起嬰兒的瞬間,fiona注意到了他臉上喜悅的表情。

  *

  所以她現在已經做出決定了。

  她放下手裡的酒杯,平靜地說道:「昨天醫生對我說,我的身體狀況非常好。他認為或許可以冒險試一試。」

  reid呆滯地看著她。

  「什麼?試一試什麼?」

  一向聰明敏捷的reid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是懷孕。」

  「真的嗎?你確定?可是你的身體情況真的允許嗎?」reid連珠炮地發問。他不自覺地攥緊了餐巾布。

  fiona注視著reid,「是的,我想可以。」

  「噢,fiona。」reid眼睛不眨一下地望著fiona,「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的工作怎麼辦?」

  「到時候我可以請假,就和*一樣。」fiona平靜地說。

  她將手放在reid的手背上,「別擔心我,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冒險的。spence,我需要你的支援。」

  「當然,我當然會支持你的。」reid聲音沙啞地說。

  「那麼和我一起努力吧。」fiona微笑道,語氣中故意帶著曖昧的意味。

  reid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他抿著嘴唇笑了起來,伸出胳膊摟過fiona的肩膀,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

  ——一年後。

  「看看他,他可真是個小天使。」garcia低頭笑眯眯地用手裡的金色撥浪鼓逗弄搖籃中的小男嬰,「他長得可真像他爸爸,看看他那雙棕色的大眼睛!」

  fiona站在她身旁,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他不是spencer的兒子。」

  「當然,我知道。」garcia嘴硬地笑道,「誰說領養的寶寶就不能像他爸爸啦?」她低頭對小男嬰做鬼臉,「嘖,你長大絕對是個英俊的小夥兒!比你老爸英俊一百倍!你說對嗎,jesse?」

  這時,reid忽然走了進來。

  「該吃飯了。」他笑著說,「你絕對不想錯過rossi做的燉肉。」

  ——沒錯,今天晚餐是rossi探員下廚。他堅持要給大夥兒做飯,嘗過他手藝的人則立刻表示贊成。

  「這就來。」garcia說。

  reid走過來低頭看著搖籃中吮著手指的小男孩,同時摟住了他妻子的肩膀。

  「jesse長得可真快,」他低聲說,「嬰兒的成長速度果然驚人。」

  「garcia說他長得像你。」fiona靠在reid胸前說道。

  「真的嗎?」reid顯得很驚喜。

  fiona抬頭看向他,她忽然歎口氣,「我很抱歉,spencer。」

  「還是因為那件事嗎?」reid將嘴唇壓在她的額頭上,「別說了。失去了那個孩子並不是你的錯。」

  *

  就在九個月前,fiona流產了,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原因並不是她的子宮受過傷,而是一次意外的車禍。但是那件事之後,reid堅決不同意fiona再次冒險懷孕了。

  後來,reid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說,他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

  fiona起初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是當她看到reid開始認真研究領養的法律流程時,她才明白原來他是認真的。

  「起碼這樣就不用擔心我的孩子會得精神分裂症了。」他的笑容顯得有點苦澀。

  fiona這才猛然記起他一直在擔心的那件事。他原來並不僅僅擔心自己會得和他母親同樣的疾病,同時也擔心他是否會將疾病遺傳給他們的孩子。

  fiona只能無聲地抱住他,親吻他的臉頰給他安慰。

  最後,她同意了他的提議。

  五個月後,他們終於從慈善機構領養到了jesse——一個剛出生五個月的小男嬰。男嬰的母親是個不良職業者,她在分娩之後就去世了,而男嬰的父親卻無從知曉。jesse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他的睫毛很長,眼睛很大,看起來就像女孩子。fiona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

  領養了jesse之後,fiona主動提出調離了現在的職位。她現在不在反恐部門了,而是被調到了白領犯罪調查科,那裡的工作雖然並不輕鬆,但是起碼不用經常熬夜加班。另外,他們雇傭了一位保姆幫忙在白天照顧jesse。

  *

  fiona低頭親吻了一下jesse的額頭,隨後他們走出嬰兒房來到了餐廳。man剛剛似乎說了個笑話,garcia正被逗得咯咯大笑。emily正在廚房裡幫rossi將燉菜盛進大碗,而sarah則站在她旁邊滔滔不絕地抱怨她未婚夫的種種劣跡。

  rossi做的紅酒燉牛肉的味道彌漫在客廳中,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fiona在garcia身邊坐了下來,emily走過來給她舀了一大勺燉牛肉。

  「謝謝。」fiona微笑著說,同時將餐巾放在腿上。

  她深吸了一口燉牛肉的香氣,突然感到一陣古怪的反胃。她連忙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沖進了洗手間。

  她第一反應是游離脾,但是她的脾切除手術非常成功,按理說應該不會復發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兩個月沒來過月經了。她忐忑不安地從抽屜裡拿出驗孕棒,手指微微顫抖地驗孕棒從包裝中拆出來。幾分鐘後,當她再次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她發覺reid正站在她面前擔憂地看著她。

  「你感覺怎麼樣?」他問,「你的臉色不太好。」

  fiona抬頭看著他,有些木訥地說道:「我懷孕了。」


第99章

  醫院檢查的結果是,fiona確實懷孕了,而且她還得知了一件更令人驚喜的事情。

  「雙胞胎?真的嗎?」sarah看起來比fiona還興奮。

  sarah昨天剛剛從亞特蘭大趕過來和她的未婚夫見面,但是似乎事情進行的不怎麼順利。不過sarah一直對她的感情生活閉口不談,fiona也就沒有追問。

  fiona平靜地回答:「反正醫生是這麼說的。」

  「哦,恭喜你!」sarah緊緊地抱了一下fiona,然後又跟站在一旁的reid擁抱了一下。

  reid看起來有點驚訝,他眨了一下眼睛接受了sarah的擁抱。

  「這是好事,你們兩個怎麼一點都不興奮?」sarah笑著說。

  「是的,我當然知道是好事。但是……」fiona遲疑地了一下,她轉頭和reid對視了一眼,「我們原本只想要一個孩子的。這次的懷孕完全在計畫之外。而且我們並沒有完全準備好一起養三個孩子。」

  「別傻了。」sarah笑著說,「等兩個漂亮的寶貝兒出生之後,你肯定會後悔今天說了這些話。」

  「你是對的。」reid突然說。

  他走過來摟住fiona的肩膀,開玩笑道:「別擔心,反正我們兩個的薪水又不是養不起三個孩子。」

  薪水?fiona無奈地笑了笑。薪水可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時間。她不可能將三個嬰兒全都丟給保姆照看。而她發覺自己最擔心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別的什麼。

  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發覺自己一直在回想她的第一個孩子,那個還沒出生就夭折了的那個。她突然意識大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她擔心這兩個孩子也會和他們還沒出生的哥哥或姐姐一樣,而這想法讓她覺得非常難受。

  也正是這樣,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期待這兩個孩子的出生。雖然這對jesse而言有點不公平,但是她仍然希望能擁有一個孩子,並且能從他們身上真正地看到她和reid的影子。

  她甚至已經開始暗暗思考兩個孩子的名字了。她突然意識到她至少要準備四個名字才行,因為她還不知道雙胞胎的性別。想著想著,她竟然就睡著了。

  *

  fiona現在只希望在她分娩之前一切都順順當當的。

  三天后的早上,她正在郵箱裡取信,住在街對面的oparei太太突然叫住了她。

  聽到oparei太太叫她的名字時,fiona不禁暗自歎了口氣。

  oparei太太今年六十八歲了,家裡養了三隻貓,平時很少出門,但是卻是這片街區的名人。原因是,oparei太太是個靈媒,據說二十年前還曾經上過電視節目。還有一些傳言說其實她還是個女巫,當然,那些人大概只是開玩笑的。

  可是fiona從來不相信靈媒這套鬼把戲,所以她和oparei太太平時不怎麼走動。再加上她工作很忙,所以她幾乎沒怎麼跟oparei太太打過照面。

  不過每次oparei太太見到她,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第一次見到fiona的時候,oparei太太就顯得對她非常感興趣。她不請自來地拜訪fiona家,帶來了一籃子非常難吃的自製餅乾。oparei太太還對fiona說,她第一眼看見fiona就覺得她與眾不同。

  「你身上有種奇怪的氣質,親愛的。」oparei太太神神秘秘地對她說,「你最近是不是黴運特別多?我做了幾個護符,裡面放了馬鞭草還有……」

  fiona最後非常客氣地將她「趕走」了,然後將oparei太太硬塞給自己的護符放進了抽屜。

  一個月前,oparei太太問fiona是不是懷孕了。fiona當時以為她是在暗示自己最近腹部長了贅肉,可是沒想到真被對方說中了。fiona一直都認為那只是個巧合。

  而這一次,oparei太太看起來憂心忡忡,眼睛牢牢地盯著fiona,嘴裡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

  「抱歉,你在說什麼?」fiona蹙眉問。

  「你身邊親近的人最近會有危險。」oparei太太臉色發白地說,「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籠罩著的……死亡的陰霾。」

  fiona笑了笑,「鑒於我和我丈夫的工作,我身上會籠罩著……呃,什麼陰霾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不是嗎?」她說完,就打算轉身回去。

  但是oparei太太卻扯住了她的胳膊。

  「我是說真的!」oparei太太急切地說,「有人會死!真的!有人會死!」

  她不斷是重複著「有人會死」,再配上她那副驚恐的表情,fiona頓時覺得有那麼一點毛骨悚然。她甩掉了oparei太太,轉身回到了房子裡。

  可是她卻始終靜不下心來。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吃早餐,一邊瞄向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她最後終於忍不住撥打了reid的號碼。reid正在蒙大拿州辦案子,至少要下週二才能回來,但是fiona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收到過reid的消息了。她以為reid只是太忙了而已。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三聲……fiona忽然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突然,電話被接通了。

  「嘿,fiona。」reid語氣輕鬆地說道。

  fiona不禁松了口氣。

  「案子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她問。

  「還行。我們剛剛在媒體上發佈了側寫。」reid說,「你很少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fiona笑著回答。

  「jesse怎麼樣了?」

  「正在睡覺呢。」fiona說,「想看看他的照片嗎?」

  reid輕聲笑了起來,「當然。」

  fiona走進嬰兒房,將jesse熟睡的模樣拍了下來,傳給了reid。

  fiona望著jesse安靜的睡臉,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擔心有點犯傻。她竟然會被一個老太太的胡言亂語而搞得心神不寧——這肯定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暗暗心想。

  她轉身離開了嬰兒房,回到廚房開始收拾早餐用過的餐碟。

  她剛剛擰開水龍頭,卻聽到她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她以為打電話的人是reid,所以她並沒有注意看來電顯示,就將電話接通了。她將手機用肩膀夾住,笑著說道:「看見照片了嗎?」

  可是從電話中傳出來的卻不是reid的聲音。fiona一開始並沒有聽出那人的聲音,直到對方主動自我介紹,她才想起他是誰——是sarah的男友chirs carter。fiona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華盛頓的一家餐館裡,是sarah主動提出要再來一次雙人約會的,可惜那次約會進行得不太順利。中途sarah跟chris大吵了一架,因為chirs突然想將婚期延後。打那兒之後,fiona就沒再見過chris。

  「很抱歉打擾你。」chris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慮不安,「——sarah最近兩天跟你聯繫過嗎?」

  「不,沒有。」fiona擰上水龍頭,用毛巾擦了擦手,「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chris問。

  「她現在應該回亞特蘭大了。難道不是嗎?」fiona問道,同時隱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gbi的人給我打了電話,說她最近兩天都沒去上班,可是她事先並沒有請假。她的手機關機,家裡的電話轉到了語音信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chris飛快地說,「我正打算挨個兒給她的朋友打電話呢。」

  fiona突然想起oparei太太說的那些話

  「嘿,chris。別擔心。」fiona安慰道,「我們會找到她的。」

  她放下了電話,開始給sarah打電話,但是果然就像chris說的那樣,sarah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而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一個小時後,她再次撥打了sarah的手機。

  而這一次卻並不是關機狀態。fiona稍微松了口氣,但是接聽電話的人卻不是sarah。

  「fiona?」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eden?」

  為什麼是eden接聽了sarah的手機?fiona立刻意識到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中的不祥預感可能成為了現實。

  「sarah失蹤了。」eden聲音低沉地說。

  *

  一名gbi探員失蹤——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fiona匆匆地向她現在的上司提出了申請,而她的請求也很快得到了許可。她被允許參與sarah的失蹤案。

  而此刻距離sarah失蹤已經過去至少六十個小時了。

  fiona乘坐了最近的航班回到了久違了的亞特蘭大市,並且直接趕到了gbi總部。

  接替fiona職位的小組組長sam clark快步走向了fiona。他是一個身材瘦高的黑髮男人,看起來非常幹練精明。

  「你一定是mars探員。」他匆匆地跟fiona握手。

  「reid,現在是reid。」fiona簡潔地糾正,同時向他展示自己的結婚戒指。

  「好吧,reid探員。」clark說,「很高興你能來協助我們。」

  「不客氣。」fiona平靜地說,「那麼我們目前得到了什麼線索?」

  「不多。」clark蹙眉,「據我們目前瞭解的情況看,最後一個見到hopkins探員的人就是你了。我們聯繫了hopkins的所以親友和熟人,最後發現從三天前開始就沒人再見過她了。我們去了她的公寓。我們在桌面上發現了她的車鑰匙,手機和錢包,她的外套被隨手扔在沙發上,洗衣機裡還放著已經洗好了的衣服。」

  「也就是說她曾經回家過一次。」

  「是的。根據記錄顯示,三天前的下午她就乘坐航班回到了亞特蘭大。我相信她當晚就已經回到了公寓。」他說,「除此之外,我們還調查了她的筆記型電腦,發現她的硬碟在早些時候被格式化了。」

  clark在辦公室前停下腳步,轉頭望向fiona,「我們已經將硬碟交給技術人員,希望能夠恢復一部分資料,但是據剛剛技術人員的報告稱,資料被清除得非常徹底,恢復起來非常困難。他們認為這可能是專業人士幹的。」

  也就是說,有人潛入了sarah的公寓,並且清除了她電腦裡全部資料。這件事跟sarah的失蹤絕對脫不了干係,所以恢復sarah電腦中的檔資料則變得至關重要。

  「那麼我們就讓真正的專業人士來恢復它好了。」fiona說,「我認識一個人,她非常擅長這些。」

  「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很專業了。」clarck皺眉說。

  fiona一邊在通訊錄中尋找garcia的電話號碼,一邊微笑著說:「相信我,我認識的這個人絕對更出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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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現場鑒定人員從現場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提取的指紋,但是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闖入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紋。

  房間裡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只有sarah自己的指紋。也就是說,如果不是sarah自己將硬碟的資料清除了,那麼幹這件事的人肯定戴了手套。這說明那傢伙很可能是有犯罪記錄的。

  距離garcia完成硬碟的資料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fiona研究了一下sarah最近一段時間內參與的案子。最近兩個月以來,他們成功解決了三起蓄意謀殺和一起謀殺未遂。其中一起蓄意謀殺的嫌犯在被逮捕前自殺了,其他三個案子的嫌犯目前都在監獄裡。

  fiona的注意力被那起嫌犯自殺的案子吸引了。那是一起因為遺產糾紛而導致的謀殺案,嫌犯是現年三十一歲的jimmy egeworth。他為了遺產糾葛在憤怒之下錯手殺死了他的親生哥哥。當gbi的人趕到他家時,發現他已經飲彈自盡,並且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是列印出來的,所以無從辨別筆跡,而現場也沒有發現其他疑點。

  可是fiona卻無意間想起了她離開gbi之前遇到的兩樁案子。那兩件案子中,嫌犯也是在他們趕到之前就自殺了。這裡面有什麼關聯嗎?

  想到這裡,她忽然決定將最近六個月的案件都篩選一遍。她很快就發現,在最近六個月以來,有四個嫌犯在被逮捕之前就自盡了。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如果是reid,他肯定能用一系列具有說服力的統計資料來證明嫌犯自殺的概率有多麼小,而不用提在短時間內連續發生類似的事件。但是fiona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這些案件確實有關聯。如果她貿然向clark探員提出質疑,可能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畢竟現在最緊迫的並不是研究那些已經了結了的案子,而是找到失蹤了的sarah。

  可是fiona卻隱約覺得sarah的失蹤很可能和這些案件有什麼關係。而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garcia恢復了sarah硬碟中的一小部分資料,結果發現sarah的電腦中保存了不少jimmy egeworth的資料。看起來她正在私下調查egeworth。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她也發現這些連續的自殺案件有些蹊蹺,fiona猜測。sarah也是個嗅覺敏銳的優秀探員,雖然工作熱情並不怎麼強烈,但是fiona並不懷疑她的辦案能力。

  最後,fiona讓另外一名gbi的探員調查了gbi最近一年以來所有嫌犯自殺的案件,結果卻十分驚人。

  「一共二十一起。」那個探員說,「老天,這個數目可不尋常。而且其中有十五起都集中在最近半年。」

  fiona也這樣認為。

  她決定將這件事報告給eden。

  距離她上次進入eden的辦公室,一晃時間竟然已經過去的一年多。她望著門上eden探員的姓名標牌,忽然想起從前在gbi的那些日子,這讓她多少感到有些懷念。

  eden辦公室的擺設和一年多以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牆上多了一些照片,fiona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其中找到了她自己。她站在sarah和alick的中間沖著鏡頭微笑,而那張照片被掛在了相對顯眼的位置。

  fiona沒有停下來仔細看那些照片,而是開門見山對eden說出了自己剛剛的那些事。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麼,mars探員?」eden問。fiona不再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此刻的態度還算客氣。

  fiona並沒有費心糾正他稱呼上的錯誤。

  「——如果這些人真的不是自殺的,那麼我們當中很可能出現了一名『義務員警型』的連環殺手。」fiona說,「而且他犯案的頻率正在明顯升高。在我們阻止他之前,他是不會住手的。」

  她將其中一個案件的資料推了過去。

  「這個自殺的嫌犯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他極度反感現代科技,家裡除了一部電話之外什麼也沒有。根據照片就能看出,他家中的掛鐘都是機械式的。可他的遺書也是在電腦上寫好後列印出來的,難道這一點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厭惡科技的人怎麼可能會使用電腦打字?」

  「你說的這一點clark探員注意到了。」eden說,「可是自殺現場並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的很可能是一個對現場鑒證非常瞭解的連環殺手。」fiona平靜地說,「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事實上,他很可能本人就是一名gbi探員。」

  eden眼神銳利地看了一眼fiona。

  「那麼你認為這件事和sarah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fiona據實回答,「可能有關係,也可能沒關係。」

  「而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沒錯。」

  eden歎口氣,將那份資料推了回去,「很抱歉,mars探員,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我是不會同意重新調查這些案子的。」

  「就是因為死的人都是罪犯,對嗎?」fiona語氣尖銳地說道。

  eden盯著fiona,沉默了片刻,「你明白我的意思。別咄咄逼人,mars探員。」

  這時,eden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clark探員表情嚴肅地說道:「有事情發生了。他們在sarah家附近的綠地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

  很快,fiona就趕到了屍體發現的現場。很快,現場就被警車和媒體的車輛包圍個水泄不通。屍體被發現的地方距離sarah家只隔了兩條街,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偶爾會有附近的居民到這裡散步或者慢跑。而此刻卻破天荒地擠滿了人。

  「一個在附近遛狗的少年發現了埋在土裡的屍體。」現場的一個員警站在樹蔭下說,「——就是那邊那個。」

  fiona轉身看到了那個男孩。他牽著一條拉布拉多犬,正在跟一名女性員警一起做筆錄。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身穿條紋襯衫和牛仔褲。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說實話,在聽到發現屍體的時候,fiona曾經在一瞬間以為是sarah。但是當她聽說死者是男性時,她忍不住松了口氣。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打電話的人是garcia,她說她又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

  「我發現sarah三天前的晚上在網上預訂了前往三藩市的飛機票。」garcia說。

  「你確定是三天前?」

  「確定,甜心。」garcia回答。

  那正是sarah回到自己公寓時的時間。她回到家中後立刻預定了去三藩市的機票,她為什麼這麼急著去那裡?fiona想不出sarah有什麼在三藩市的朋友。她給sarah的男友chris打了電話,而chirs也表示不知道sarah去三藩市幹什麼。

  「對了,」chris突然說,「我好像聽sarah提起過一次,她是在加利福尼亞州出生的——也許就是在三藩市?」

  fiona突然意識到她竟然沒想過要仔細調查一下sarah的資料。大概這正是因為sarah是她的朋友,而且她從前也曾經閱讀過sarah的檔案,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瞭解sarah了。

  她很快就調出了關於sarah hopkins在局裡的全部私人檔案。sarah兩歲時通過福利機構被現在的父母收養,從而搬到了亞特蘭大市。

  而在那之前呢?

  ——檔案中並沒有關於sarah親生父母的資料。親生父母的那一欄填寫的是:不明。

  fiona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她以前就知道sarah是被收養的,但是她竟然從來沒問過sarah有關她親生父母的情況。而sarah自己也從來沒提起過這件事。

  很快,技術人員通過牙科記錄成功判斷了屍體的身份。

  死者叫isaac croft,現年三十八歲。而他的職業竟然是私家偵探。

  隨後,fiona和clark探員一起來到了死者所在的那家私人調查公司。

  公司的負責人證實了croft最近剛剛接受了一項委託,而他正在按照委託人的請求對某個人進行調查。

  「調查誰?」fiona問。

  那名負責人的表情立刻變得非常不自然。她攏了一下頭髮,「對不起,這關乎我們客戶的*——」

  「你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嗎,小姐?」fiona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們的一名雇員被謀殺了,就埋在離這裡不遠的公園綠地裡。」

  那個負責人顯得有些不安,她抿了一下塗著紫紅色口紅的嘴唇。

  「停,別說了。」她說著,從抽屜裡將一份資料拿了出來。

  fiona一眼就看到了那份資料上面的照片,此刻她才明白那個負責人一開始不肯告訴他們實情的原因。

  那張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sarah hopkins。

  fiona盯著那份資料,上面寫明瞭委託人的姓名。

  為什麼hughes這個姓氏聽起來那麼熟悉?她立刻想起不久前她剛剛從那堆資料中讀到這個名字。

  離開那家公司之後,fiona給reid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立刻開口道:「spencer,我需要你的説明。」


第101章

  向reid說明了需要他幫忙的事情後,fiona按照位址驅車來到了eli luke的家中。

  eli luke,一個當地的修理工,正是那個雇傭私家偵探調查fiona的人。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luke家。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的男人。他剛打開門,fiona就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大白天的獨自一人在家酗酒?不過fiona並不覺得驚訝。鑒於最近發生在這個可憐男人身上的悲劇,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也沒什麼稀奇的。

  「你好,luke先生。」fiona掏出了證件,「我是fbi探員,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哦,又是關於我兒子的嗎?」那男人不耐煩地說道,「關於那件事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們是受害者又是什麼罪犯。」

  「確切地說,是關於isaac croft先生的。」fiona說,「你在兩個星期前雇傭了croft先生,讓他幫你調查一名gbi探員對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luke警惕地問道。

  「你知道調查一名州調查局探員的私生活是非法的嗎?」站在fiona身旁的clark探員忍不住冷冷地說道。

  「所以你們想怎麼樣?因為這件事逮捕我?」luke抱起雙臂說道。

  「不。」fiona平靜地說。

  luke看向fiona,「那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croft先生死了。」她回答。

  luke立刻無法掩飾地露出吃驚的表情。

  「他死了?怎麼死的?」

  「所以我們需要和您好好談談。」fiona說。她其實並不需要用這樣客氣的口吻,但是她知道luke先生肯定會跟他們合作的。

  luke歎口氣。

  他測過身子,「進來吧。很抱歉屋子裡一團亂。」

  fiona小心地跨過堆在地上的幾個空酒瓶。luke將一隻貓從沙發上趕下來,將幾件外套扔到角落裡。

  「請坐吧。」luke指了指沙發的空位置說道,「喝點咖啡嗎?」

  「不用了。」fiona說。

  luke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所以croft先生究竟是怎麼死的?」他緊緊地盯著fiona,迫切地問道。

  「謀殺。」fiona簡潔地回答,「他的屍體不久前剛剛被發現。」

  「哦,老天。」luke捂住頭,「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以,為什麼你雇傭私家偵探調查sarah hopkins探員?」clark問道。

  luke歎口氣,「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最近發生在我家裡的那些事。」

  「是的,我知道。」

  fiona不久前剛剛從案件檔案中看到了luke的名字。他妻子不久前因為一起撞車逃逸事故當場死亡,而肇事者正是一起謀殺案的犯罪嫌疑人。那名嫌犯隨後在家中服用安眠藥自盡。

  這時,那只貓突然跳到了luke的膝蓋上,眯起眼睛打著呼嚕。

  「我妻子的貓。」luke撫摸著那只貓沙啞地說道。

  fiona對他的遭遇感到遺憾,但是現在並不是充當慰問使者的時候。

  「這和你調查sarah有什麼關係?」她問。

  「也許這聽起來可能有些匪夷所思,」luke遲疑了一下說道,「但是我認為sarah hopkins小姐很可能是我女兒。」

  「你的女兒?」fiona驚訝道。

  「沒錯。」luke忽然將貓抱起來輕輕放在地上,「等我一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說著,就轉身從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兒。幾分鐘後,他拿出了一張照片。

  他將那張照片遞給fiona。

  ——照片上是一個紅色頭髮的年輕女孩。

  「這是我唯一一張nancy的照片了。」他說,「當我第一眼看見sarah的時候,我就看出她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和頭髮。她們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做了親子鑒定了?」clark問。

  「暫時還沒。不過我已經知道結果是什麼了。血緣關係是很奇妙的東西,內心深處我知道她肯定是我的女兒。」luke停頓了一下,「所以我雇傭了croft先生,想在自我介紹之前盡可能瞭解她的全部。」

  「你雇傭私家偵探去調查你的女兒?」fiona蹙眉說道。

  「我知道你們會覺得這很奇怪。你們肯定想問,為什麼我不能直接去敲她家的門告訴她一切?」luke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圈似乎有點泛紅,「我剛剛失去了一個親人。相信我,現在沒什麼要比找回我的女兒更重要的事情了。但是我膽怯了。我不知道她能否接納我,原諒我。我想在下定決心之後盡可能多瞭解她,也許這樣我就有勇氣去和她見面了。」

  「當初你們為什麼要放棄sarah?」fiona問,「——既然你這麼在乎家人的話。」

  「過去的我犯過許多錯誤。」luke說。

  「你是說你的金融犯罪記錄?」

  「沒錯。我從前傷害了很多人,害的他們傾家蕩產,直到今天還有很多人給我寄恐嚇信。我總是在想,也許sarah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我這個父親。」luke說完,就深深低下了頭。

  離開luke家後,fiona來到了死者croft的家中。

  這位私家偵探的公寓裡收拾得井井有條,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單身漢獨居的房子。

  他們仔細地調查了croft的房間。fiona忽然意識到房間內缺失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什麼樣的私家偵探家中連一台電腦也沒有?」她問。

  「croft的辦公室裡也沒有電腦。」clark說,「可能是有人拿走了他的筆記型電腦。」

  「也就是說,croft很可能在調查sarah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fiona猜測。

  她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的推論。她認為「義務員警」很可能就在gbi內部。

  難道是sarah?

  fiona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曾經多少學習了一些側寫知識。而sarah一點也不符合側寫。

  ——可是她真的瞭解sarah hopkins嗎?

  她想起reid曾經說過,連環殺手通常都是最好的偽裝者。也許sarah從一開始就在他們面前演戲。她可能將原本的自己深深地隱藏在了友好而熱情的面具之下。而在這件事之前,她連sarah在哪裡出生都不知道。

  想到這一點,fiona忽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慄。

  忽然,reid的電話打了進來。fiona按下了接聽鍵,「spencer?」

  「我剛剛仔細看了一遍你發送給我的那些遺書。」reid說,「他們都是列印出來的嗎?」

  「我注意到了,這正是我產生懷疑的原因。還有別的嗎?」

  「我還發現這些遺書中都有明顯的女性特點。」reid說,「女性在使用書面語言時會下意識地使用更多的形容詞來修飾情感,而且她們通常也更喜歡反問句來委婉地表達情緒。比起描述事實,這些遺書更喜歡表述內心的情感,比如他們是多麼憤恨,或者現在他們是多麼懊悔等等——而且幾個並不常用的形容詞在這些信中重複出現了幾次——」

  「所以你覺得這些信可能是同一個人寫的,而且還是個女人?」

  「那正是我的結論。」reid說,聽起來似乎很高興fiona能明白他長篇大論中隱含的意思。

  「我明白了。」fiona的語氣卻顯得消沉多了,「謝謝你的幫忙,spence。」

  *

  fiona知道在偵破案件時絕對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妄下定論,可是sarah是謀殺犯的念頭卻始終在她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很快,garcia再次打電話過來。

  「發現了一點東西。」她說,「sarah好像一直在暗自調查一個叫——」她敲了一下鍵盤,「chirs carter。她的電腦裡保存了許多關於他的資料,比如他在什麼高中念書,他得過幾張停車罰單等等等。」

  「chirs carter是她的男友。」fiona說。

  「哦,對。」garcia立刻說道,「我想起來了。好吧,這也許能說得通,如果我想嫁給某個人,也許我也會忍不住在資料庫裡搜索他的全部資訊的。」

  但是fiona卻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

  「謝謝你,garcia。」fiona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別客氣。」

  「對了,關於chirs carter你能找到多少資料?」fiona問,「我知道我請求你的事情太多了,這已經超出我的許可權了,但是——」

  「噢,親愛的。」garcia聽起來似乎在笑,「這跟許可權有什麼關係?我們可是朋友。你等著,我馬上就能查到這個小子的全部家底。」

  幾秒鐘過後,garcia說道:「chirs carter,出生在英國布裡斯托,他的父母是——噢,老天。」

  「你發現了什麼?」

  「sarah跟你提到過chirs的父親是誰嗎?」

  「沒有。」

  「他父親是andrew macpherson。」garcia說,「他在二十五年前囚禁並謀殺了九個女人,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妻子。結果他被判定精神失常,從而逃脫了死刑,並且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fiona輕聲說:「是的,我知道那是誰。」

  那是她從前在蘇格蘭場時就聽說過的一個案子。andrew macpherson殘忍地在自己家中毆打並謀殺了八個女人。他的妻子一直被迫協助他,最後她終於良心發現打算報警,卻不小心被她的丈夫撞見。andrew扼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是在他五歲的兒子面前。

  ——sarah曾經說過她和chirs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處,很可能就是指他們兩個都是被收養的孤兒。

  「根據記錄,那件事之後chirs macpherson被收養並且改了名字。而且根據一家報紙的報導說,chris在那次事故後就失去了記憶。可憐的孩子,不記得那件事對他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但是那件事對他肯定造成了影響。」fiona低聲說。

  「是的,所以根據記錄,他後來進入蘇格蘭場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員警。我查到了一些他被授獎的新聞。」garcia繼續說,「他五年前從蘇格蘭場辭去工作,並且在美國開了一家婚姻調查公司。」

  「開了一家?我記得他說過他是在為那家公司工作,而且薪水很高。」

  「什麼?不,不,他擁有那家公司。」garcia說,「兩年前他將那家公司收購了——你知道收養他的那家人有多麼有錢嗎?他們擁有上百家披薩連鎖店,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富家子弟。哦,該死,我剛才怎麼遺漏了這個?」

  「怎麼了?」

  「chirs carter有個妹妹,比他要小三歲。她的名字叫grace carter,」garcia說,「而且她被——美國的一對夫妻收養了。那對夫妻就住在華盛頓。」

  「所以chirs突然辭掉工作來美國是為了尋找他的妹妹。」

  「很可能。」

  「我需要grace和她父母的位址和電話。」

  「馬上就發給你。」garcia說。

  sarah喜歡在她的私人電腦中放案件資料,chirs carter能夠從sarah的電腦裡輕鬆地得到他想要的資訊。而且,如果他知道了,或者記起了二十五年前他父親犯下的罪行,他會有什麼感受?

  憤怒。

  fiona立刻想到了這個詞。

  她非常瞭解這種感受。

  因為直到今天她還沒有原諒她的父親。她對他的全部記憶就只集中在那個夜晚——那個她母親被謀殺的晚上。但是她的憤怒已經漸漸地平息了。直至今日,死而復生的她已經快要忘記那種感覺。

  可是如果chirs無從宣洩他的憤怒呢?這種情緒在很多情況下要比人們想像中的更危險,它就像是一枚隨時可能爆發的定時炸彈。他很可能會開始尋求他所謂的正義,也可能只是為了證明他是和他父親完全不同的人。

  fiona忽然意識到她很可能已經鎖定了真正的不明嫌犯。


第102章

  幾個小時後,reid匆匆地趕到了華盛頓的一家醫院。

  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妻子——穿著白色上衣的女人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的胸前還沾著點點血跡。

  「老天,fiona。」他匆匆地走了過去,「你還好嗎?」

  fiona抬頭望了他一眼,沙啞地說道:「我沒事。這些不是我的血。」

  「我聽說發生了什麼。」reid說,「所以我一下飛機就儘快趕過來了。sarah怎麼樣了?」

  「正在裡面做手術。」fiona疲倦地說。

  reid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摟住她的肩膀,低聲告訴她sarah會沒事的。

  就在數個小時之前,她在chirs的妹妹grace出租的公寓中找到了被囚禁的sarah。

  而在數天前,負責調查sarah的私家偵探順便調查了一下sarah未婚夫chris carter的情況,結果卻發現了他的身世。三天前的晚上,sarah在她公寓附近抓住了那個私家偵探,而對方為了阻止她報警,不得不說出了他剛剛發現的關於chris的身世秘密。

  sarah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chris有些不對勁兒,他偶爾會暴躁易怒,變得非常不像他自己。就算不是側寫師,作為一名優秀的探員,sarah hopkins也早就意識到chris的問題,可是愛情卻曾經一度讓她衝昏頭腦。直到一個月前,她發現chris偷看她私人電腦裡的文件,她才下定決心提出要和chris分手。

  sarah打電話給chris,告訴他自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可是她沒想到chris先她一步來到了她的公寓等待她。隨後,他們發生了爭吵。在爭吵過程中,sarah被擊暈,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是,chris將房間裡的痕跡清理乾淨,然後將sarah放進他的後備箱,一路開車回到了華盛頓。大概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sarah,也可能是因為他對sarah仍然保存了幾分感情,所以他將sarah藏在了他妹妹的公寓中,而不是像對付那個私家偵探那樣直接殺人滅口。

  grace被fiona擊斃,而他們很快就在附近的停車場抓住了chris。

  chris很快就供認了自己的罪行,他說,grace才是他們兩個當中起主導作用的那個。所有的遺書都是grace寫的,而且她還制定了所有的計畫,並且動手殺人的也是她,chris只負責最後清理現場。可是grace已經死了,chris的供詞當中有多少是真的卻無從證實。也許他們會相信他的話,也許不會,但是fiona卻一點也不想關心他最後會怎麼樣。他可能會被判死刑,或者終身□□,或者像他父親一樣因為精神問題被關進精神病院——也許最後一種才是對他最嚴酷的懲罰。

  *

  「你能再重複一遍發生了什麼嗎,reid探員?」一名負責做筆錄探員對她說。

  「我先是敲了敲門,然後聽見門內傳來爭執聲,以及一個女人的尖叫聲。」fiona機械而生硬地重複道,「然後我闖了進去。我看到grace carter用一支槍指著sarah。我拔出槍,讓grace把槍放下,但是grace沒照做……然後她扣動了扳機。」她嘴唇微微動了動,「我應該開槍的。」

  「hopkins探員的去世並不是你的錯。」那個探員平靜地說。

  完成筆錄之後,她走出了房間。reid正在門口等她。

  「你還好嗎?」reid擔憂地問道。

  fiona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是的。」

  但是reid卻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fiona,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他說。

  fiona靠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發覺自己的雙腿有點發軟——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來吧,在這兒坐下。」reid扶著她讓她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

  fiona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

  「……sarah從來沒跟我說過她懷孕了。」fiona輕聲說。

  「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reid說,「也可能她並不打算生下那個孩子。」

  「不,sarah從來都想要個孩子。」fiona喃喃地說,「你也看見她抱著jesse時候的模樣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fiona。但是你不能這樣責備你自己。」reid蹙眉說。

  「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停地對我說,這不是我的錯?」fiona突然轉頭看向reid冷冷地問道。

  「因為它本來就不是你的錯。」reid語氣堅決地說。

  fiona垂下目光。

  reid並沒有看見sarah當時的表情。看見fiona沖進來的瞬間,sarah的臉上露出了救星一樣的神情,然後她的表情凝固了,就像斷了線的人偶一樣倒在地上。fiona無法將她最後的表情從腦海中驅散。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這是她第二次目睹她的朋友在她的面前死去了,可是她卻和從前一樣軟弱無能。如果她早一秒種扣動扳機,也許sarah就不用死去。

  離開警局的路上,fiona一直一語不發地望著窗外。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兩個生命正在她的體內孕育著,這讓她浸入冰水中的心臟忽然得到了意思溫暖。

  「spencer。」她忽然說道。

  「什麼?」reid看了她一眼。

  fiona扭頭望向自己丈夫,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光正照在他的臉上。

  「沒什麼。」她說。

  reid將車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脖子,似乎想對她說點什麼。

  這時,他們後面的那輛車開始不耐煩地鳴喇叭。

  「該走了。」fiona拍了拍reid的手背。

  但是一向非常嚴苛地遵守交通規則的reid卻不耐煩地說道:「他們可以先等等。」

  他扳過fiona的肩膀,盯著她的表情,「你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沒事。」

  這時,他們後面那輛車的司機開始更拼命地按起了喇叭。

  「該死的。」reid微微蹙眉咒駡了一句。

  fiona很少見到reid這幅模樣,這說明他確實非常擔心她。她有些疲倦地露出一個微笑,表明自己確實沒事,「走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reid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

  *

  fiona幾個月來一直心神不寧。這不僅僅是懷孕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始終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她總也忘了不了sarah,以及sarah尚未出世的孩子。

  「也許你應該休息一段時間,reid探員。」她的上司gissing對她說。

  「你的意思是停職?」她蹙眉問。

  「不是停職,是休假。」gissing說,「距離預產期還有多久?」

  「三個月。」

  「那麼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reid探員。」gissing平靜地說,「我等著你回來。相信我,我並不想失去你這樣一位優秀的探員,我只是希望你以最佳的狀態回歸隊伍。」

  可是第二天fiona交給gissing的卻是一份辭職報告。

  「你確定嗎,fiona?」gissing吃驚地說道。

  fiona卻表現得非常平靜自然。

  「我考慮這件事很久了。」她說,「我需要的並不僅僅是幾個月的假期而已,我需要更長時間的休假。很快我就會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

  「但是你熱愛你的工作。」gissing蹙眉說,「還記得你第一天來這裡工作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我說我會投入百分之百的熱情,可那時候我還並不是一個母親。」fiona回答,「現在我必須從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了——而我選擇了我的家人。我想您應該理解。」

  gissing沉默地盯著她片刻。

  「我不會上交你的辭職報告。」她說,「我會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這三個月裡你仍然是休假狀態,等到三個月後,再來告訴我你最後的決定,好嗎?」

  fiona毫不遲疑地答應了gissing的請求,「那就三個月。到時候我會給您答覆的。」

  *

  兩個多月後的一天,fiona在家中給jesse辦了一次熱鬧的生日派對。

  她邀請了所有的鄰居來參加,一些熱情的家庭主婦幫助她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和喝不完的甜飲料。reid本來可以趕得及參加jesse的生日派對的,可惜他們臨時接到了一件案子,必須馬上趕到第比利斯。他不停地向fiona道歉,一再保證他回來之後一定會補償她和jesse。

  「沒關係的。」fiona微笑著說,「去吧,他們需要你。」

  「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的鄰居eartha對她說。

  「做到什麼?」

  「如果我的丈夫因為工作無法參加我女兒的生日派對,我肯定會氣得罵他。」

  「是嗎?」fiona將飲料倒進高腳杯,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知道那份工作對他的意義。」

  她忽然笑了笑,「而且,如果我沒了工作,他肯定得更加努力工作才能付得起帳單,不是嗎?」

  ——當然,這一句只是玩笑而已。

  reid是個能一分鐘閱讀上萬個單詞的天才。對於他來說,這世界上有許多更適合他的工作,而且fiona相信他一定會在那些領域取得了不起的成就。可是他卻選擇了當一名側寫師,他得到的薪水永遠比他應得的要少。而正是因為這樣,fiona才明白bau的工作對reid的意義。

  jesse的生日派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fiona忽然感到腹部一陣有規律的抽痛。

  隨後,鄰居開車急急忙忙地將她送去了醫院。宮縮的疼痛讓fiona直冒冷汗,但是她卻仍然抽空給reid發了一條短信。很快,reid就打來了電話。他聽起來似乎比fiona更緊張,一路上不停地問她宮縮的頻率,疼痛的等級是多少。

  「冷靜一點,spencer。」fiona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又不是得了絕症快死了。」

  ——可reid表現得還真像她得了絕症一樣。

  「注意休息,別聽從醫生的指示,」他滔滔不絕地對fiona說,「注意深呼吸——如果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就告訴我我到底要堅持多久。」fiona呻.吟了一聲。

  「現在你是宮口擴張期,可能……有八個小時左右。」

  「八個小時?」fiona長長地哀歎了一聲。一陣強烈的宮縮讓她再次發出細碎的呻.吟。該死,她早就知道自然分娩很疼,可是她沒想到這比她中槍的那兩次還難熬——那時候她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而不必忍受漫長的疼痛折磨。而她現在寧願自己立刻暈過去。

  「沒關係,有我陪著你。」reid急切地說,「我會儘快趕回去。」

  「我知道。」fiona沙啞地說道,「……我等著你。」

  十個小時之後,一對雙胞胎在華盛頓的一家醫院順利地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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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用emily這個名字。」reid有些困惑地對fiona說。

  「我就是喜歡這個名字。」fiona回答。

  妹妹的名字採用了reid的意見,所以姐姐的名字理所當然地由fiona來起。而在幾個月前她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名字:她的女兒無法遺傳到emily tsui的基因,但是起碼要繼承emily的名字。

  而妹妹則叫做ramona,和《ramona and beezus(蕾夢娜和姐姐)》當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同名。

  「好吧,那就emily。」reid最後只好同意,「emily和ramona,聽起來不錯。」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嬰兒,就像對待珍貴的易碎品。他抱著嬰兒的胳膊有些僵硬,好像生怕不小心就會把她摔掉地上。他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嗨,emily reid。」說罷,他皺了皺眉,哭笑不得地看向fiona,「這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我總會忍不住想起prentiss探員。」

  「你會習慣的。」fiona淡定地說,「而且……你抱著的是ramona。」

  reid「噢」了一聲,趕緊改口,「抱歉,ramona。」

  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笑容,驚喜地說道:「嘿,fiona,她在對我笑呢。」

  ramona眼睛緊閉,依舊有些皺皺巴巴的小臉上並不能看出任何表情。

  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快,bau小組的人都跑來看新生的孿生姐妹了。

  當emily prentiss探員聽說其中一個女孩竟然起了和她一樣的名字,她看起來並不覺得尷尬,反而有點驚喜。之後她一直抱著小emily,幾乎不給別人抱抱她的機會。

  而man剛抱起小emily,小emily就立刻大哭了起來。

  prentiss探員從man手裡接過小emily,小emily很快就不哭了。

  「為什麼?這真不公平。」man蹙眉說。

  「看起來她討厭你。」emily笑著說。

  man愁眉苦臉,假裝表現得就像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而garcia則忍著笑將ramona交給他,「來吧,抱抱ramona吧。」

  ramona沒有哭,這使得man看上去心靈終於得到了撫慰。

  他低頭微笑著看著ramona的小臉,開玩笑道:「看在我們關係這麼好的份上——以後每年萬聖節你會比emily先得到我的糖,你說怎麼樣?」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當hotch探員抱起ramona的時候,fiona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微笑,這讓她真切地感受到除了鐵面組長之外他也是一個父親。

  而rossi探員的笑容也比平時更多,而且話也更多,他不斷地告訴reid他有多麼幸運,能有這樣一對漂亮可愛的女兒。fiona想起rossi探員經歷了好幾次失敗的婚姻,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孩子……

  而同樣剛剛當上母親沒多久的jennifer一直在和fiona交流她的育兒經驗,她是個非常優秀的探員,有時候fiona懷疑她才是bau小組的核心;而fiona沒想到jennifer同樣也是名育兒專家,她知道的知識絕對不會比reid少——要知道reid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研究育兒書籍,他已經看完了大約二十本。

  於是,整個房間沉浸在一種甜蜜的溫馨氣氛中。自從那次意外的婚禮之後,fiona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bau小組的每個人都表情放鬆,臉上都帶著一種平靜而自然的笑容。他們就像是暫時忘記了身上附加的那些頭銜——不管是高級特別探員,技術專家還是小組組長,他們每個人此刻都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不同,從而使人暫時地忘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的工作註定了他們絕對無法過上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而正因為他們的工作中充滿了死亡的冰冷和沉重,而這樣的時刻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reid一直坐在fiona的身邊,他的手下意識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雖然只是簡單的接觸,但是fiona卻覺得渾身都莫名地溫暖了起來。

  她此刻終於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她無法改變reid的工作,也無法讓他的工作變得更輕鬆,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到的就是,讓spencer reid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被這樣的溫暖氣氛所包圍,讓他暫時地過上和普通人完全相同的家庭生活——而這也是家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意義所在。

  「我準備辭掉工作。」晚上,fiona鄭重其事地對reid說。

  reid微微睜大眼睛,「你真的決定了?」

  「三個孩子。」她歎口氣,「現在我們多了三個孩子。我們不可能讓保姆來照看他們,而我們也沒有可以託付的朋友或者親戚。」

  reid微微蹙眉。他當然明白fiona的意思。

  「我很抱歉,fiona。」他低聲說,「我知道工作對你來說非常重要。」

  「不,現在也沒那麼重要了。」fiona露出一個微笑,「因為我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reid走過來抱住了她。他幾乎很少用力抱緊她。

  平時,他更喜歡像這樣動作輕柔地抱著她,有時還會輕輕拍她的後背。可是這樣的擁抱卻更清晰地傳達了他的感受——他就像珍惜易碎的水晶一樣珍惜著懷抱中的女人。他大概會永遠都像剛開始談戀愛那樣,總是輕柔而小心翼翼地對待她,但是fiona並不介意這一點,她反而覺得這樣令她非常有安全感。

  「其實,我打算在家做點什麼。」fiona埋在他的肩膀上悶聲說道。

  「在家?你打算做什麼?」

  「我一直都想……寫一部書。」fiona輕聲說,「別笑。」

  reid並沒有笑,反而感興趣地問道:「書?什麼樣的書?」

  「和我的經歷相關的書。」fiona說,「當然,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自傳。我只是想把我經歷過的那些案子記錄下來,並且用虛構的情節把它們串聯起來。」她越說越興奮,「——聽起來怎麼樣?」

  「聽起來不錯。」

  「拜託,你說真的嗎?」

  「當然。」reid毫不遲疑地回答,「如果你想走文學創作這條路,我當然會全力支持你。」

  「文學創作?」fiona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寫點東西而已——好吧,我知道你是在諷刺我。」

  「不,我沒有。」reid認真地說,「實際上,我自己也寫過幾本書。但是我從來沒打算出版它們。」

  「真的?」fiona驚訝道,「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reid很快就將他寫的書給fiona看了。兩本是充滿了學術名詞的硬科幻小說,就和fiona想像中的一樣,而另外一本竟然是詩集。可是當fiona提出想讀讀他的詩集時,reid卻趕緊把那個本子奪走了。

  「這是我中學時候寫的。」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你還是不要看了。」

  fiona聳了一下肩膀,同時暗中記住了reid藏詩集的抽屜。

  「所以如果你真打算寫一本書,我願意當你第一個讀者。」reid微笑著說。

  受到了鼓勵之後,fiona還真的開始動筆寫她的書。

  她寫一名英國女孩死亡後重生到了美國,寫她從一名實習員警慢慢地成為了一名fbi探員。實際上這幾乎是完全真實的故事,但是看了它的人絕對會以為它是虛構的。

  她並不打算出版,而是在她的博客上連載這些內容。可是她沒想到她的故事竟然吸引了許多忠實讀者。最後,一個雜誌社看中了她的故事,希望她能在他們的雜誌上連載。

  幾個月後,fiona的故事出版了,但是並沒有賣出去太多本,更沒有排上暢銷書排行榜,不過這已經是遠遠超出fiona的預期了。

  而這就像她現在的生活一樣——實際上,她的生活完全稱不上完美。

  如果說當她是emily tsui的時候,她一直在試圖用忙碌的工作和空虛的戀情來填補內心深處的空洞。而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再尋找任何東西來填充它了。在她的記憶中,她還從來沒像此時此刻這樣滿足過。


第104章 結局的結局,尾聲的尾聲

  fiona萬萬也沒想到emily和ramona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孩子,而相比之下jesse卻非常懂事聽話。別人家都是女兒乖巧聽話,而兒子是淘氣包,可是他們家的三個孩子卻完全相反。

  emily和ramona五歲上幼稚園後,fiona原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當中了,可是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上幼稚園第一天,emily就出了狀況。據幼稚園老師說,吃點心的時候,emily就將她吃剩的半份草莓罐頭扣在了那男孩的腦袋上。

  「你為什麼要把草莓罐頭扣在他的頭上?」fiona質問emily。

  emily長得很像reid。她有可愛的棕色卷髮和明亮的深褐色大眼睛。可是她的性格和reid一點相似的地方也沒有,不過也不怎麼像fiona。fiona自認為她小時候可比她聽話多了——不過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記不清楚了。

  「因為他笑話我的髮型。」emily氣鼓鼓地說。

  「髮型?」

  「是的,他說我的自來卷就像鳥窩。」emily看起來特別委屈。

  「噢,他說得一點也不對。」fiona說,「你的自來卷可愛極了。」

  emily的表情緩和了一點,「真的?」

  「真的。但是你也不能隨便把罐頭扣在別人的腦袋上。」fiona撫摸emily的頭髮,諄諄教導道,「這樣的行為非常粗魯,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有得的行為。」

  「那我該怎麼辦?」emily皺著眉頭氣鼓鼓地說。

  「無視他。這樣一來,他覺得沒意思了,就不會再惹你了。」

  「那正是我試圖告訴她的!別理jim那個蠢蛋!他到現在連兩位數加減法都不會算。」站在一旁的ramona尖聲叫道。

  ramona長得和她姐姐並不完全一樣,她的頭髮是金色的,眼睛比emily的顏色淺。而她也完全沒有繼承到一丁點reid的性格,不過卻繼承到了reid的聰明才智。她現在已經開始自學小學二年級的內容了,如果不是fiona希望她慢慢來,她說不定會學得更多。

  如果你覺得ramona可能比她姐姐要好管教——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ramona雖然不會隨便把罐頭扣在別人的腦袋上,但是她卻不怎麼合群。她甚至還有點看不起她姐姐,覺得她姐姐太蠢了——而實際上她的口頭禪就是說某個人「蠢透了」。

  「我跟你說過什麼?」fiona嚴厲地看向ramona,「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許說其他人蠢。」

  ramona不情不願地別過頭。

  「ramona?」fiona蹙眉冷冷地說道。

  「但是他們就是很蠢。」ramona用極小的聲音嘟囔著。

  fiona歎口氣。

  「好極了,今晚沒有霜淇淋吃了。」她平靜地說。

  「不!!」ramona絕望地尖叫,就好像有人剛剛宣佈萬聖節取消了一樣。

  「你也是,emily。」fiona說,「在你向jim道歉之前,你也沒有霜淇淋可以吃。」

  「為什麼?這不公平!」emily不滿地叫道。

  但是fiona沒有搭理她們,等下她還要去學校接jesse。將兩個孩子交給保姆之後,她就開車前往了jesse的學校。jesse今年剛剛開始上小學一年級,他是個沉默寡言而且非常聰明的孩子,長得還非常漂亮,很多人都誤以為他其實是女孩子。據說,學校裡幾乎沒有老師不喜歡他的。

  跟他的兩個妹妹比,jesse簡直就是天使!

  fiona將車停在路邊,看到她的「小天使」jesse正低著頭慢吞吞地走過來。

  他打開車門爬上了後排座位。fiona納悶地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他從前都喜歡坐在副駕駛座位的。

  她忽然發現jesse的情緒有點低落。

  「你還好嗎,寶貝兒?」fiona回頭問他。

  jesse搖了搖頭。翹起來的黑色的短髮俏皮地跟著他搖頭的節奏擺了擺。

  fiona突然注意到他的劉海之間隱約地露出了一點傷痕。

  「你受傷了嗎?」她驚訝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摔倒了。」jesse慢吞吞地說。

  「噢,別想騙人。你媽媽可是個fbi探員,記得嗎?」fiona說,「告訴我,你和誰打架了嗎,甜心?」

  jesse舔了舔嘴唇,低著頭不說話。這個模樣像極了reid——每次reid感到不安或者尷尬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和一個男孩打了一架。」他說。

  fiona下了車,打開後排的車門,仔細檢查了一下jesse的傷勢。好在除了額頭上的一點磕傷之外,他身上並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

  不過fiona完全搞不懂為什麼一向聽話的jesse會突然和其他孩子打架。在她的一再追問下,jesse終於說出了原因。

  「他們那天看見你和我爸爸了。他們說我和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他低著頭擺弄著衣角說道,「他們說我是撿來的孩子。」他忽然抬起頭望著fiona,「為什麼我長得不像你們?」

  「胡說,你就和你爸爸一樣聰明。」fiona說,「而且你長得很漂亮,這點絕對遺傳我。」

  jesse很顯然相信了fiona的話,他的臉上立刻浮現了笑容。

  回到家後,fiona發現reid已經回來了。reid正在和emily玩積木,而ramona則在看bbc電視臺的科普節目,ohm正趴在她的腳邊嘎吱嘎吱地啃著一塊咀嚼玩具。

  fiona走過去匆匆地和她丈夫親吻了一下,然後轉身去了廚房打算做晚飯。可是,她卻在垃圾箱裡找到了乳酪雪糕的包裝紙。

  「你給她們兩個吃霜淇淋了?」fiona快步返回客廳質問道。

  reid和emily同時抬起頭,兩個人都用無辜的眼神望著fiona;就連ohm都停止咀嚼,眼巴巴地盯著她。

  「呃,是的。」他說。

  「我說了很多次了——吃飯之前不准吃霜淇淋。」fiona蹙眉說。

  「抱歉。」reid眨了眨眼睛,抿了一下嘴唇,「你們看見她們兩個哀求我的模樣。」

  「那也不行!」fiona惱火道,「而且,她們兩個今天犯了錯,我本來打算禁止她們吃霜淇淋的。」她停頓了一下,「好極了,看來我們家至少兩個星期不用買霜淇淋了。」

  「不——」emily和ramona幾乎同時叫道。

  「如果我發現你們再背著我求你們爸爸買零食,我就扣掉你們一個月的零食。」fiona威脅道,「現在,回你們的房間去。」

  emily和ramona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了客廳。上樓的時候她們兩個還在不停地互相埋怨。

  晚飯後,emily和ramona開始為了爭奪給ohm梳毛的權利而大打出手,reid的喝止完全沒起作用,她們兩個根本不怕他。fiona則不得不揪著她們的衣領把她們強行分開。

  臨睡前,fiona大吼一遍,逼迫兩個調皮鬼將她們散落一地的玩具收起來,jesse主動提出幫忙收拾,結果卻不小心將emily的陶瓷娃娃摔破了。emily開始嚎啕大哭,fiona不得不答應再給她買個新的。

  上床之後,fiona給他們三人倒了一杯牛奶。ramona偷偷地在她姐姐的牛奶里加了胡椒粉,害得emily將牛奶噴在了剛換的床單上。

  將床單重新換好之後,fiona已經完全精疲力盡了。

  她一頭栽倒在床上,感到reid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床。他從她身後抱住了她,伸手將她的頭髮撥弄到了耳後。

  reid開始親吻她的耳朵——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特別喜歡reid吻那裡,可是她現在卻累得一點反應也沒有。

  「抱歉,親愛的,今天不行。」她困倦地嘟囔,「明天吧。」

  「你看起來太累了。你應該好好休息。」reid聲音柔和地說,「這樣吧,明天我去接他們回家,你說怎麼樣?」

  fiona沒有搭話——她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fiona將jesse和姐妹倆交給了保姆,由保姆負責送他們去學校和幼稚園。然後她徑直前往了她工作的地方——fbi總部大樓。幾個月前,她忽然決定回去工作,因為僅僅靠reid一個人的薪水來支撐五個人的家庭還是稍微有點困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開始懷念自己的工作了。

  不過現在她的工作性質和從前大不相同。她現在在人力資源部工作,平時不必出外勤,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和普通的上班族幾乎沒什麼區別。garcia介紹了一個可靠的保姆給他們,是一個讀法律預科的在校學生。這樣一來在夫妻兩人加班的時就有人幫忙照看孩子了。

  晚上下班之後,fiona忽然想起今晚reid會替她去接三個孩子,於是她決定直接回家。

  她走進家門,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這時reid忽然打電話過來了。

  「fiona,jesse回家了嗎?」reid焦急地問。

  「沒有。」fiona蹙眉問道,「發生了什麼?」

  「——jesse失蹤了。學校裡的老師說他一早就放學回家了,可是我哪裡都找不到他。」

  「什麼?」

  「我以為他可能自己坐巴士回家了。」

  「不,他沒有。我剛剛才去了他的房間。」fiona感到心跳得飛快,「我這就給他的朋友打電話——也許他是去朋友家玩了。」

  說完,她就翻找電話簿,給jesse所有的朋友家裡打電話,可是那些父母都說jesse沒在他們那裡。其中一個男孩告訴他母親,他看見jesse放學後跑去馬路對面的公共電話亭,然後打了一通電話。

  jesse會給誰打電話?

  fiona深吸一口氣,警告自己要冷靜。好好想想——她肯定能想出答案的!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立刻撥通了療養院的電話號碼。

  「我要找diana reid。」她說。

  「這真奇怪。」療養院工作人員笑著說,「今天早些時候有個小男孩也要找diana。」

  fiona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

  幾分鐘後,她表情凝重地掛上了電話,然後撥通了reid的號碼。

  「spencer,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沙啞地說,「我剛才給你母親打了電話。她說jesse昨天晚上從閣樓上鎖的櫃子裡找到了他的出生證明和領養文件。而你母親不得不告訴了他實話。」

  「什麼?」reid震驚道,「他是怎麼找到鑰匙的?」

  「我不知道。」fiona憂心忡忡地說。

  reid沉默了片刻,「別擔心,我剛才已經報警了。我們會找到他的。」

  fiona放下電話。

  她感到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她無法想像如果jesse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她平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懼。雖然jesse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但是她一直都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她對jesse的關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姐妹倆。這是因為jesse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他比姐妹倆需要更多的關注。

  jesse是她的孩子。她對自己說。沒人比她更瞭解jesse。

  如果有誰能猜出jesse去了哪裡,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她。

  她轉身上了閣樓,將那個櫃子打開,並且拿出了jesse的出生證明。

  她撫摸著上面jesse的名字,忽然意識到她應該去哪兒找他了。

  她抓起鑰匙和錢包,一邊沖出房間,一邊撥通reid的號碼。

  「spence——我想我知道jesse去哪兒了!」她喘息著說道,同時將鑰匙□□了鑰匙孔,「那上面有他的親生母親的位址——他肯定是去找他媽媽了!」

  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那個地址。

  可是位址上寫著的那棟舊公寓已經被拆掉了,現在那裡是一片施工現場。根據施工現場的看板就可以知道,那裡即將要蓋一座寫字樓。

  fiona下了車,在工地附近轉了一圈。最後她終於找到了jesse。

  瘦小的身影正坐在工地對面冷飲店的臺階上。他低著頭踢著地上的小石頭,並沒有注意到fiona。

  「謝天謝地!」fiona飛奔過去抱住了jesse,「噢,寶貝,你嚇死我了!」

  jesse的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剛哭過。

  「……我找不到她。」他帶著鼻音悶聲悶氣地說。

  「我很抱歉我之前沒對你說實話,親愛的。」fiona撫摸他的臉頰,「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你知道我和你爸爸都非常非常愛你,這一點永遠鬥毆不會改變。」

  jesse抬起頭望著fiona,「但是你會幫我找到她的,對嗎?我是說我的親生媽媽。」

  「我很抱歉,寶貝。」fiona緊緊地摟住他的肩膀,「但是我辦不到。」

  「為什麼?」

  「因為……」fiona遲疑了片刻,最後決定說實話,「因為她已經不在了。」

  「你是說……她死了?」jesse睜大眼睛。

  「是的,我很抱歉。」fiona緊緊地抓著jesse肩膀,似乎生怕他突然跑開。

  jesse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的眼睛開始又有淚水湧出來了。

  「但是其他孩子……」他抽噎說,「他們說,我是被我媽媽拋棄的,沒人要的孩子。」

  「他們在胡說八道!」fiona氣憤地說,「聽著,jesse,沒人拋棄你。你的親生母親……她得了很嚴重的病,所以她只好讓我們來照顧你。她很愛你,她只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你沒有騙我?」

  「沒有。」fiona舉起一隻手假裝宣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而你也是——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秘密,你說怎麼樣?」

  jesse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那麼你想吃點朱古力抹茶霜淇淋嗎?」fiona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

  jesse立刻破涕而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這時,reid終於趕到了。他抱著emily,牽著ramona的手飛奔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哦,謝天謝地你沒事。」他說著,就放下了emily,走過來緊緊地抱住了jesse,甚至還破天荒地狠狠地親了jesse好幾下。

  「我也想吃霜淇淋,媽媽。」emily渴望地看著jesse手裡的霜淇淋。

  「好吧,今天破例一次。」fiona說。

  「萬歲!」emily高興地跳了起來。

  很快,姐妹兩個每人都得到了一份她們最喜歡的霜淇淋。

  ramona一邊舔著她的特大號草莓碎榛仁霜淇淋,一本正經地對jesse說:「你真應該多離家出走幾次,jesse。」

  fiona回頭敲了她的腦袋一下,ramona不滿地叫了起來。

  reid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地笑了起來。

  「我決定了,今晚吃披薩。」他突然說。

  「太棒了!」emily叫道。

  「我愛你,爸爸!」ramona緊緊地摟住他爸爸的腰。

  「我要培根口味的。」jesse抽著鼻子說。

  「哦,我討厭培根。」ramona不滿道,「我要鳳梨披薩!」

  「什麼?我討厭鳳梨!」emily說。

  兩個女孩再次爭吵了起來,不過fiona這一次並沒有阻止。

  她的右手緊緊地牽著jesse的手,另一隻手則被reid牢牢地包裹在掌心裡。

  「我愛我的生活——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突然說。

  「什麼?」reid困惑地轉頭看向她。

  「沒什麼。」fiona笑道。她拉開車門,「來吧,孩子們,該回家啦!」


番外 Reid家有趣的瑣事

  Reid在家的那幾天,他每天早上都會親吻Fiona的臉頰,就和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一樣。

  而Fiona通常會翻過身回吻他——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們還會親熱一番。

  比如他們七周年紀念日的早上,Reid比Fiona提前醒來,他摟住Fiona的腰身,親吻她的耳垂。Fiona睡眼朦朧地從床頭拿了一粒薄荷硬糖還在嘴裡,然後翻身壓在了Reid精瘦的身上。Reid捏著她腰部的軟肉,引起她一陣發笑。

  「噢,拜託,別提醒我——我知道最近有點長胖了。」Fiona說。

  「實際上……我喜歡這種感覺。」Reid微笑著說。

  Fiona彎下腰和他親吻,然後他們很快就滾在了一起。幾分鐘後,Fiona突然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說道:「媽媽,你怎麼了?」

  Fiona尖叫了一聲,立刻從Reid的身上滾了下來。他們用被子匆匆地掩蓋住身體,驚魂未定地盯著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Emily。Emily手裡抱著她的布偶熊,打著哈欠,站在床邊。

  「噢,寶貝兒,你怎麼在這兒?」Reid清了清嗓子問道。

  「媽媽叫的太大聲,把我吵醒了。」Emily眉頭緊鎖地說,「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呃……」Fiona求助地看向Reid——而Reid顯得十分窘迫,破天荒第一次無法回答他女兒提出的疑問。

  「我們在,呃……」Reid支支吾吾地說道,「在……」

  Fiona在他說出那個S打頭的單詞(sex)之前匆匆地打斷了Reid的話。

  「你爸爸和我……在練習摔跤。沒錯,練習摔跤。」她點了點頭,「你爸爸把我弄疼了,所以我才會叫得那麼大聲。」

  Emily迷茫地看向他們。

  「摔跤?」

  「是的,」Fiona緊緊地用被子捂住胸口,咧嘴傻笑,「這是——嗯,FBI的訓練課程。對嗎,Reid?」

  Reid忙不迭地點頭。

  「沒錯,」Reid說,「這是最新的訓練課程——嗯,在床上練習摔跤能夠提高,呃,持久力,還能鍛煉肌肉。」

  「好吧。」Emily看起來聽信了他們的謊言。Fiona和Reid頓時松了口氣。

  「就是下次別那麼用力欺負媽媽,」Emily指責Reid說道,「你都把她弄疼了。」

  「絕對不那麼用力了。」Reid趕緊說。

  Fiona微笑著,從被子下麵狠狠擰了他一把。

  Reid呲牙咧嘴地發出無聲的痛呼。

  等到Emily離開後,Fiona長長地歎口氣。

  「下次做之前絕對要先鎖門。」Reid揉著被掐紅的地方說道。

  「……絕對的。」

  ******

  Ramona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孩,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她從五歲開始看書,並且能記住書裡的所有內容。她在數學上特別有天分,當其他的一年級小學生還在努力計算一位數加減法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學習分數了。而且她在音樂上也頗有天賦,不管是什麼歌,只要聽過一遍她就能完整地哼唱出來。

  在學校裡,她能夠回答老師提出的任何問題;考試時,她從來都是第一個交卷,而且每次都是滿分;校慶日表演節目時,她總是能得到舞臺劇中最顯眼的角色。

  很多人都認為她是個非常完美的孩子。

  實際上,她確實很完美,除了一點之外——那就是她對一切事物都有非比尋常的好奇心。

  所以當Emily跟她講過早上發生的那件事之後,Ramona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他們肯定是在撒謊。」Ramona對Emily說,「沒人在床上摔跤。」

  「那你覺得他們在幹什麼?」Emily捏緊了她懷中小熊的脖子,好奇地問道。

  Ramona遲疑了一秒鐘。

  她無法接受自己回答不出來Emily的問題。

  於是她抱起雙臂,揚起下巴,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嗓子。

  「……他們是在製造寶寶。」她說,「我在書上看到過,女人只要和她的丈夫一起躺在床上就能懷孕。」

  「可是爸爸媽媽每天都睡在一起啊,媽媽也沒有懷孕。」

  Ramona砸了砸舌,「笨蛋!我不是指他們躺在一起睡覺。他們好像需要在床上做點什麼。」

  Emily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你是指摔跤?」

  「不太準確。」Ramona蹙眉,「實際上,關於這點細節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那麼我們去問問Jesse吧。他比我們大一年級,也許他知道點什麼。」Emily說。

  *

  Jesse從來都是個乖孩子。

  他早上會自己起床疊被,偶爾還會幫他的妹妹做麥片粥;中午,他會把帶去的午餐吃得一乾二淨,然後將飯盒刷乾淨帶回來;晚上,他會主動回房間寫作業,睡覺時間從來不會晚於九點半。

  他偶爾還會幫Fiona做家務——掃地,擦玻璃,使用吸塵器,他幾乎什麼都會做,他甚至會自己縫補校服上的破洞。

  由於Jesse的身世,Fiona會不由自主地將他放在關心名單的第一位。而Jesse又是這樣聰明懂事的性格,這讓Fiona不由得多溺愛他幾分。她偶爾會怕她的兩個女兒嫉妒,但是實際上她們並沒有。Emily和Ramona經常吵架,但是Fiona從來沒見過Jesse和她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吵架。

  不過孩子之間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有一次,Fiona看到Emily弄壞了Jesse的玩具汽車。但是令她驚奇的是,Jesse並沒有生氣。

  當Fiona問Jesse為什麼他沒生氣時,Jesse說:「因為我是男孩子,她是女孩。男孩不應該對女孩生氣。」

  「哇哦。」Fiona回憶了一秒鐘,確定自己沒教過Jesse這句話,於是她問道:「是誰教給你的?」

  「沒人。」Jesse聳肩,「我爸爸從來不生你的氣,不是嗎?所以我自己想出來了這個道理。」

  Fiona簡直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她的丈夫在家中尊重她,結果她的兒子也學到了這一點。

  但是Fiona也隱約感覺有點不安。她意識到這樣的想法可能會帶來一些弊端。於是她語重心長地對Jesse說:「但是這個道理不是絕對的,如果以後有哪個女孩傷害你了,你絕對不能忍氣吞聲。你要反擊,知道嗎?」

  「為什麼會有女孩傷害我?」Jesse不解道。

  「呃,比如她們……欺負你,還偷走你所有的玩具!」

  「我不會讓她們欺負到我的。」Jesse說,「而且我的玩具都鎖在櫃子裡,沒人能偷到。」

  「如果她們欺騙你,拿走了你的鑰匙呢?」

  「那我只能怪自己太笨了,竟然會被她們騙到。」Jesse平靜地說。

  Fiona歎口氣。

  Jesse哪裡都好,但是他就是有點倔強。看樣子Fiona需要花一點時間來慢慢教育他了。

  *

  姐妹倆跑去問Jesse那個問題,可是Jesse也不知道答案。

  「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去問他們呢?」Jesse說。

  「他們不會告訴我們實話的。」Ramona翻了個白眼。

  「問爸爸。」Emily突然說,「爸爸會告訴我們的。」

  「好主意。」Ramona有點驚訝地看向她姐姐,「想不到你也有聰明的時候。爸爸不擅長撒謊,他肯定會告訴我們實話的。」

  隨後,他們三個趁著Fiona去便利店的時候,在客廳裡堵住了正打算去洗澡的Reid。

  聽完他們的疑問,Reid半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呃,是這樣的。」Reid清了清嗓子,「你們為什麼不去問你媽媽呢?」

  「她不會告訴我們實話的,她非常擅長撒謊。」Emily說。

  「不許那麼說你媽媽。」

  Emily吐了一下舌頭。

  「求你了,告訴我們吧,爸爸!」Ramona哀求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等你們長大了,你們就知道了。」Reid說。

  「但是我等不及了!」Ramona眼巴巴地看著他,「快告訴我吧!」

  Reid遲疑了片刻,他花了一秒鐘使用他的超級頭腦思考了一下該怎麼辦。

  最後他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拿出幾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塗塗畫畫了起來。

  「看——這是媽媽身體裡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細胞……」他畫了個圈,還在圈裡添上了可愛的笑臉,「叫卵子。然後呢,這些可愛的小蝌蚪,它們來自爸爸的身體——當它們遇到卵子的後,就會有寶寶了。當媽媽爸爸躺在床上做一些……運動的時候,它們就會找到彼此,然後結合在一起。」

  Reid咽了一下唾沫,看向他的三個孩子,「明白了嗎?」

  「不太懂。」Emily蹙眉說。

  Ramona不想承認她聽不懂,她抱起雙臂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不明白這些細胞是怎麼找到彼此的。它們從哪裡進去的?難道是嘴巴嗎?」

  「呃,差不多吧。」Reid打馬虎眼說道。

  始終一語不發的Jesse突然來了個總結性發言。

  「……真噁心。」他皺眉厭惡地說道。

  *

  晚上,Fiona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開了一瓶香檳,還點上了幾隻蠟燭。她先將幾個孩子喂飽了,再把他們哄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她終於可以和Reid進行浪漫的晚餐約會了。

  「真不敢相信我們已經結婚七年了。」Fiona微笑著說。

  「我也是。」Reid在燭光中望著Fiona,「你看起來還是像七年前一樣,幾乎沒什麼變化。」

  「噢,這話真中聽。」Fiona笑眯眯地說。

  Reid站起來,親了一下Fiona的嘴唇。

  「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他微笑著說,同時從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

  「噢,又是珠寶?」Fiona說,「我愛死你送我的珠寶了。」

  「打開看看吧。」Reid眨了眨眼睛說道。

  Fiona打開盒子,卻發現裡面並不是珠寶,而是一枚鑰匙。

  「這是什麼?」Fiona好奇地問。

  「海邊木屋的鑰匙。」Reid微笑道。

  「木屋?!」Fiona驚訝道,「你租了一個木屋嗎?」

  「不,其實是我買了個木屋。」Reid說,「——就在邁阿密附近。我在想,我們一家人可以時不時的去那裡野營。比如——明天就去?」

  「哦,老天!」Fiona驚喜道,「我以為你明天的假期取消了呢。」

  「不,沒有。很抱歉我撒謊了——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Reid隔著桌子握住了Fiona的手,「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時間度蜜月,所以把這個看做是對你的補償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Fiona沙啞地說。

  「那就別說了。」Reid再次吻住她的嘴唇。

  突然,她聽到一聲清脆的爆炸從他們身後響起,就像是有人戳破了一個氣球。

  Fiona和Reid同時轉頭看向身後。

  Emily和Ramona正光著腳站在他們身後。

  「Emily弄破了我的氣球!」Ramona委屈地叫道。

  「不是我!明明是你跟我搶才弄破的!」Emily尖叫道,「這些是我的氣球!是我找到的!」

  Fiona的目光落在Emily手中的「氣球」上,她頓時呻吟了一聲。

  「哦,上帝。」Reid喃喃地說道。

  那形狀……根本就是安全套。

  「這些不是氣球,寶貝兒。」Fiona趕緊說道,「快別玩了。」

  「不是氣球是什麼?」Ramona好奇地問道。

  Fiona轉頭看向Reid。

  「不,這次輪到你來跟她們解釋了。」Reid堅決地說,「我下午剛給他們講過受精卵。」

  Fiona無奈地歎口氣,她轉頭看向她的女兒們。

  「嗯……它們就是氣球!」她說,無視了Reid投過來的質問視線,「去玩吧。」

  「好極了!」Ramona高興地說,「那麼剩下的半盒可以都歸我嗎?」

  「你們平分吧。」Fiona平靜地說,「記得用完扔進垃圾桶。」

  她轉過頭發現Reid正嘴角含笑,微微皺眉看著她。

  「幹什麼?」她蹙眉問道,

  「我就是想……」Reid眨了眨眼睛,「看樣子,等下我得去便利店買氣球了。」

  「哦,閉嘴吧。」Fiona笑著說。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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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有愛的同人,寫的很有說服力。
感謝分享,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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