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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黑籃)七夜怪談》作者:指縫流砂 【完結+番外】

☆、第27Q迷途的少年


  訓練結束之後,天色已經漸暗。黑子哲也並沒有回去,而是回到了體育館。
  偌大的館內,僅照明了半場的燈光打下,在黑子哲也的腳邊投下一片陰影。他站在籃架前,雙手托著籃球捧在胸前的位置,他的目光垂在上面,定定的看著這顆磚紅色的球體。
  黑子哲也平靜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不安的躁動,淺藍的眼底不覺間略過一絲愁亂。他突然仰首,眯了眯眼作勢瞄準籃筐,然後跳起,將手中的籃球拋出。籃球朝著籃筐飛去,最終砸在了籃筐之上被彈了回來。
  隨著那顆籃球落地,和地面砸出一聲一聲的聲響,然後頻率越來越快直至不再彈起地滾到了一邊。
  “動作不到位哦。”
  黑子哲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睜了睜眼睛,身體後方傳來的聲音,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聽到過了。他猛地回過頭,那個高挑的身影撞入眼球。幾天未見,黑子哲也發現這個黑髮少女的面容滄桑了不少,臉色泛著不自然的蒼白,杏眼下濃重的黑眼圈也昭示著她一定沒有休息好。
  “從剛才黑子你的動作來看,如果手臂抬起的角度能稍微……呃等下……”少女的話語裡透著幾分疲倦,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接下去便是她翻閱那本記錄資料的小冊子時紙頁摩擦出的唰唰的聲音。
  “立花桑。”
  “嘛稍等……”立花七夜抬起一隻手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視線全然在她自己手上的小冊子裡掃來掃去,一邊看還一邊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注意到正在向她走來的黑子哲也,“誒……我記得我上回的確把資料寫在這裡的了……”
  “立花桑。”黑子哲也又喊了一次。
  “黑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耐心了?”立花七夜不耐煩地回答著,手裡依舊不停地翻找著。
  “立花七夜桑。”這一次,黑子哲也換了一種叫法。
  聽到這樣有些強調意味的稱呼,立花七夜好奇地把視線從小冊子上轉移開,這才發現黑子哲也已經站在自己面前,正用他那藍澈的雙目凝視著自己。
  “立花桑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可以解釋一下麼?”黑子哲也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和往常一樣,平靜得讓人聽不出起伏,可此刻,立花七夜卻感受到了一股質問一般的壓迫力。
  立花七夜皺了皺眉,她有點不明所以黑子哲也此刻之於她的態度,她在端詳了一會黑子哲也的臉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自顧自地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在不高興?”
  “我並沒有。”
  立花七夜又看了看黑子哲也臉上和他言語不一的表情,也不再接話。默不作聲地走到籃球停下的位置,把球撿了起來,塞到了黑子哲也的懷裡。
  “黑子,你在亂想些什麼了?”立花七夜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原先的清利。
  這句話以往是黑子哲也常常對立花七夜說的,而當下從立花七夜的嘴裡說出來,黑子哲也有一瞬訝異,但是,他並沒有選擇反駁,而是再一次把目光垂在了籃球上。
  黑子哲也不是個會輕易把情緒不容易表露出來的人,而立花七夜也不像黑子哲也,能在看了一眼對方之後就能察覺到對方有什麼不對勁,她會說這句話,純粹是憑著直覺猜的,也沒想過黑子哲也看起來像是默認了的樣子。
  “看起來我說中了?”她伸出手拍了拍被黑子哲也托在手裡的籃球,“之於籃球,我知道我沒資格多說什麼,我也幫不上忙,可是現在的黑子,你給我的感覺是你很亂,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一樣。桐皇的比賽我沒有看下去,我不知道後半場的比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件事,對黑子你的影響一定很大。”
  黑子哲也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立花七夜的臉。
  “如果不知道接下去要怎麼辦,那就換一個角度思考,或者建立一個全新的自己,重新來一遍。”說著,立花七夜突然在嘴邊扯開了一個笑,笑容有些苦澀的嘲諷,接著,她降低了音量,不知是說給跟前的藍發少年聽的還是自言自語,“我又在說什麼漂亮話……自己都像個瞎子一樣找不到方向……”
  然後,兩個人又不說話了,面對面的,都看著夾在二人中間的那顆籃球上。氣氛靜得就像凍結了一樣,就這麼一直沉默著,各懷心事地誰也不開口。
  黑子哲也的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把籃球從立花七夜的手下移開,而立花七夜也抬起視線,不解地看著黑子哲也。
  “所以說,立花桑,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有人會擔心的。”
  “誒?難道是小俊沒有和我媽知會過麼?”
  “……”
  黑子哲也皺了一下眉,轉身向籃架的方向跨出幾步,跳起,又一次把球向籃筐投射過去,結果和先前的一次一樣,球沒有進。
  “都說了你的動作有偏……”
  “立花桑既然回來了,下周部裡的訓練就請不要遲到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黑子哲也打斷道,看著立花七夜眼袋處像被刷了煤灰一樣的黑眼圈,他難以想像這麼多天來立花七夜是怎麼度過的,能把自己搞成這樣。
  “說起訓練……”立花七夜追到黑子哲也身邊,雙手持著她的小冊子,向黑子哲也遞出,“這個,是我進入籃球部以來,記錄過的大家的資料。黑子你的籃球,是建立在大家的基礎之上的協作籃球,如果能更瞭解上場的隊友,應該能發揮得更好。這些資料我想對你一定有用。”
  黑子哲也沒有把小冊子接過來,依然用他平靜的雙目看著立花七夜,而立花七夜卻以為黑子哲也誤會了這本資料的內容,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這本不是你先前撿到的那本,裡面的資料我有做過整……”
  “立花桑。”
  “怎麼了?”這是立花七夜今晚第三次被黑子哲也打斷說話了。
  “立花桑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今天晚上的立花桑很奇怪。”
  立花七夜噤聲,抿了抿有些幹皺的薄唇,把腦袋扭向一邊不去看黑子哲也。說穿了,她不敢直視黑子哲也那雙眼睛,那雙能夠洞察一切的藍眸。
  “立花桑請看著我。”
  “今天晚上的黑子你才很奇怪。”立花七夜有些不悅,那個向來安靜的黑子哲也竟然一反常態地追問著她。此刻立花七夜有些不耐煩地直接把小冊子往黑子哲也身上一甩,深呼了一口氣後沉下聲音,“籃球部的事情,我不會再接觸了,剩下退部交接的問題,我自己會去和麗子大姐頭說的。”
  凝重的氣氛被不遠處二號撒嬌似的叫聲和一個人逗二號的笑聲打破。
  “哈哈哈乖啊乖啊。”那是個深棕色短髮的高大少年,摸著乖乖地翻過身躺在地上的二號,“話說你們兩個,哈哈哈是在玩過家家麼?”
  二人遁聲望去,而剛才沒有撿起的籃球,剛好滾到了少年的腳邊。
  “就像聽說到的那樣,你除了傳球以外的都不在行呢,黑子。”深棕色短髮的少年撿起球,他的手掌很寬頻,僅憑著一隻手,就把籃球抓了起來,“噢七夜,好久不見哦。”
  “兩天前我們才見過面,木吉前輩。”
  “哈哈哈其實之前聽麗子說你加入籃球部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以前和你約好的事情呢,沒想到你真的來籃球部當經理了。”
  “這和約定沒關係……嘖……反正很快就要離開了。”立花七夜皺了皺眉,話茬差點就被這個人帶著走了。
  而木吉全然不理會立花七夜說了什麼,笑開了眉眼地繼續著自己的話題,他把籃球拋回給黑子哲也,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對黑子哲也說著,“雖然你其他的不在行,但是你的籃球,我很喜歡哦,你是個極端的專家呢。”
  立花七夜翻了個白眼,自己被無視了,轉身便準備離開。如果這一次回來她沒有遇到黑子哲也,她會直接把小冊子放到黑子哲也的衣櫃裡然後就離開,而不是在這裡和他做過多的糾纏。可立花七夜在去更衣室前跑到體育館,她只是想再看一次,這個第一個接納她的地方。
  “?,要吃糖麼?”木吉拿出了一大袋的黑糖,打開之後,對著立花七夜揚了揚。
  “木吉……前輩是麼?你和立花桑認識麼?”看著似乎很熟稔的木吉和立花二人,一頭霧水的黑子哲也不由問道。
  “啊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木吉拿了顆糖,拋起,然後用嘴去接住,含了一會準備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立花七夜替他說了。
  “木吉鐵平,創建了誠凜籃球部的人。”
  “七夜,你要吃糖麼?”
  立花七夜揉了揉眉心,本來就在頭疼,現在讓她更傷腦筋了,說實在的,她覺得她和木吉鐵平根本沒辦法溝通。
  “我走了。”即便覺得自己和木吉鐵平的思維不在一個層面上,出於後輩對前輩的尊敬,立花七夜還是朝木吉鐵平欠了欠身,然後朝門走去。
  “七夜,下周的訓練不准遲到哦!”
  木吉朝著立花七夜的背影喊著,聞聲立花七夜只是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地繼續徑直向外走去。
  “立……”黑子哲也想要叫住,卻被木吉鐵平阻止了,就這樣看著那個高瘦的身影走出了體育館,最後在門前消失。
  “不要那麼著急想關心嘛!七夜她啊,這幾天心情差的很呢。”在立花七夜離開了之後,木吉鐵平笑呵呵地對黑子哲也擺起了手,“而且,你也是迷途的少年喲,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先吧。”
  黑子哲也沒有回答,木吉鐵平說得沒有錯,自桐皇一戰以來,黑子哲也覺得自己的籃球似乎到了盡頭,似乎已經沒有可以突破的極限了。他的籃球不能給團隊帶來得分,在遇上強手的時候,無疑就是在給團隊拖後腿。
  “覺得自己的極限就是這樣了麼?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其他可能性呢?”
  黑子哲也不語,陷入了沉思。


☆、第28Q我很高興


  因為伊月俊的關係,木吉鐵平早在一年前就以伊月俊青梅竹馬的名頭聽過立花七夜的名字,在聽說立花七夜有來看過誠凜的籃球賽之後,木吉鐵平立馬哈哈哈地讓伊月俊去說叫立花七夜高中考來誠凜當籃球部的經理吧,明明那個時候他連立花七夜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只是誰也沒想到,一語成讖。
  立花七夜在醫院陪結城梨佳整整一個星期,雖然期間結城梨佳的父親有來,但出於他們家書店需要人看的緣故,立花七夜一把攬下了照顧結城梨佳這個任務。直到前一天,結城梨佳醒了,她才被結城梨佳本人勸說著隔了一天才從醫院離開。
  至於木吉鐵平真正見到立花七夜是在兩天前醫院裡撞到的。而木吉鐵平在和黑子哲也談話的時候,提到立花七夜口中的那個“兩天前才見過面”的事。木吉鐵平傷癒歸來,在出院的那天提著衣服的時候沒抓穩,不小心松了手,裝著衣服的袋子從樓梯上掉了下去,准准地砸在了立花七夜的頭上。
  認出立花七夜,完全是因為他在住院期間,隔壁床老爺爺最喜歡的雜誌封面上有立花七夜,這才認出那張臉。因為有聽相田麗子提過這個經理,所以木吉鐵平就馬上非常自來熟地喊起了立花七夜的名字,也不管立花七夜本人介不介意。
  *
  黑子哲也在和木吉鐵平長談之後,他算是想通了自己的問題,可見到的立花七夜是那個狀態,他始終還是放不下心。
  此刻他站在立花七夜家的圍牆之外,沒有按下門鈴,也沒有離開,襯著夜色,整個人幾乎快要被圍牆投下的陰影吞沒了。
  立花七夜的母親從房子裡出來,丟完垃圾準備回去的時候,方才看到了站在門外幾乎快被忽略掉的藍發少年。
  “你是小七的同學吧?”立花智穗走到黑子哲也面前問道。她對這個少年還是有點印象的,因為會送自家女兒回家的人,除了她一直很熟識的伊月俊之外,就是這張直到某一天起她才看見的新面孔。
  “嗯,是的,我是立……七夜桑的同班同學,我叫黑子。”黑子哲也朝立花智穗禮貌地點了點頭。
  “啊這樣真是太好了,小七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看她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我也不懂該和她說什麼。黑子君不介意的話就請進來吧,小七有些心事的話同齡人之間肯定比較好溝通。”說著,立花智穗就把黑子哲也請進了屋子。
  立花家的客廳沒有什麼過分華麗的裝潢,最奪人注目的地方就是牆上掛著的那幅巨幅照片,是立花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立花七夜,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在天花板中心的那個歐式吊燈耀著暖色調的光華,也把整個空間都襯出了溫馨的氣息。
  家裡非常安靜,黑子哲也環顧了一遍,大概能確定了立花七夜的父親又不在家。他見過立花七夜的父親一次,似乎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黑子哲也跟著立花智穗上了樓,來到一間房門口,門上掛著的小木牌上,用片假名寫著“??”(←七)。
  “小七。”立花智穗用她溫柔的聲線喊著,敲了敲房門,“你同學來找你了哦。”
  隔著門,立花七夜的聲音傳出來之後變得模模糊糊。其實她本人並沒有聽清自家母親究竟說了些什麼,就直接應了句請進。
  立花智穗聽到女兒這麼回答了,轉過臉對跟在她身後似乎有些緊張的黑子哲也溫和地笑了笑,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並對黑子哲也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黑子哲也此刻是非常緊張的,除了這是他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之外,在進了房間之後,他看到立花七夜此刻整個人就那麼毫無形象地仰在床上。她一手搭在眼皮上,由於手向上伸的緣故,衣服下擺被向上帶起,露出了一塊平坦的小腹。
  “小七,你的同學來了,還不趕快招待一下,我去把果汁拿上來。”立花智穗象徵性地說了句,然後便退出了房間,離開的時候帶上了房門。
  這時候立花七夜才慢吞吞地把手移開,翻了個身轉向來人的方向。雖然她一開始就對自家母親口中稱的“她的同學”感到奇怪,因為立花七夜在班上根本沒有那種和她好到會跑到她家來關心她的人,所以她根本對這個人提不起興趣。可看到黑子哲也的時候,她有些錯愕。
  “立花桑。”黑子哲也點頭打了招呼。
  立花七夜慌忙從床上坐了起來,整理了下衣衫,順了順有些淩亂的長髮,她拉過兩個坐墊,一個推給黑子哲也,另一個她自己坐了上去,“你怎麼來了?”
  “之前看立花桑的樣子很不對勁,有些擔心,而且有些事情我想找到答案。”黑子哲也用非常正式的姿勢跪坐在立花七夜推給他的軟墊上,面容嚴肅。
  “這些天我在醫院陪梨佳。”這是先前在體育館時黑子哲也對她的第一個發問的答案。
  梨佳這個名字,黑子哲也雖然沒有聽過,但可以猜得出是誰,因為在和桐皇比賽之前,他有看到立花七夜和一個看起來很柔弱嬌小的女生打招呼。
  “所以,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黑子哲也灼灼地盯著立花七夜的臉龐。
  之於這樣的視線,立花七夜沒辦法閃躲,她的目光四處遊移著,始終不敢接上黑子哲也的視線。立花七夜那張憔悴得像病人一樣的臉讓她無從反駁黑子哲也的問話,這一周以來,她幾乎用上了全部的精力去照顧結城梨佳。
  “這個,我覺得還是還給立花桑比較好。”黑子哲也從背包裡取出先前那本立花七夜朝他扔過去的小冊子,推到了立花七夜面前。
  “這是我為籃球部能做的最後一點事了。”立花七夜把目光垂在小冊子上,沒有拿起,也沒有說話,語氣出奇的平靜。
  “就算立花桑想要退出籃球部,我想知道理由。”黑子哲也把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姿正式得不得了,“立花桑不是個會毫無理由就退出的人,即使最初是因為想追火神君的關係才來加入籃球部。教練從來不會放水,能讓立花桑進入籃球部必然說明了立花桑有那個能力。立花桑這樣什麼原因都不說地就要退部,我不能接受。”
  “黑子君,你似乎管的太寬了。”一個“君”的敬稱,疏遠了二人的距離。
  “倒是立花桑,一個星期,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是因為那個梨佳桑的事情……”
  “梨佳和籃球部讓我二選一,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梨佳。”立花七夜冷冷的打斷。在醫院的一個星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隔著透明的隔牆看著icu裡的結城梨佳,立花七夜不敢閉上眼睛,她怕這一閉上可能就錯過了結城梨佳醒來的時間。
  結城梨佳的事情就像是立花七夜的逆鱗,誰也觸碰不得。結城梨佳是因為籃球賽才進了醫院,立花七夜覺得如果自己斷絕了一些和籃球有關的事物,就能好好保護著結城梨佳了。這麼做固然極端,但在她看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
  黑子哲也從立花七夜的話語間也捉摸得出這個梨佳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立花七夜在班級裡沒有同性朋友,所以才萬分地重視著這個叫做梨佳的女孩。
  “在立花桑眼裡,只有梨佳桑一個朋友麼?”黑子哲也這麼發問,他也沒法預料立花七夜會有怎樣的反應,因為這個問題對立花七夜來說太過敏感了。
  “當……”若是以前,在立花七夜加入誠凜籃球部之前,她一定會不假思索地做出肯定的回答,而今,她在開口說出第一個發音的時候便頓住了。
  腦海中那些有過眼前這個藍發少年的片段如走馬燈一樣地在記憶中閃現。
  ——立花桑,我們是朋友。
  ——我一直把立花桑當朋友。
  父母吵架的那次,無助站在門前的時候,那個平和的藍發少年是這麼對她說的。
  立花七夜發覺自己的無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在籃球場邊頭頂經理這個職務的時候,是黑子哲也對她說他能保證相信她。
  是黑子哲也,那個眼睛澄澈得像清泉一樣的少年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事。
  ——立花桑不要再亂想了。
  這句話幾度從黑子哲也的口中說出,平靜得聽不出感情起伏的話語,卻總能像安神劑一樣讓立花七夜舒上一口氣。
  “立花桑沒有辦法否認是麼?”黑子哲也適當地插過話,他朝立花七夜揚起一個很細微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淺笑,“我很高興,立花桑有把我當朋友。”
  立花七夜雙眸閃動著,鼓起勇氣看向了黑子哲也的眼睛。
  “所以,有心事,就請不要憋在心裡了。”
  “嘛,我好像……又被你開導了一次呢。”立花七夜向黑子哲也的方向以小狗的姿勢爬近了一些,湊近黑子哲也的臉,突然笑了起來,“不過……謝謝你,黑子,一直都很感謝。”
  黑子哲也沒有退開,二人就僵持著這樣的姿勢陷入了沉默。雙眸的對視,彼此間呼吸的感知。
  取了果汁上樓的立花智穗突然敲門嚇了立花七夜一跳,撐著地面的一手一崴,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朝黑子哲也撲了過去。而立花智穗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她家女兒壓在那個看起來很斯文安靜的少年身上,而少年的雙手攤放在兩側,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
  立花智穗默默地把裝著兩杯果汁的碟子放在門邊,關好門撤退了。
  這應該是立花七夜第二次壓在黑子哲也的身上了,上一次啃到黑子哲也的鼻子,這一次,卻是切切實實的雙唇相接。
  立花七夜的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的頭髮有沒有被黑子哲也壓在背後,在檢查沒有被壓住的時候,她用生平最快地速度從黑子哲也身上翻了下來,沒有爬起,而是和黑子哲也並肩一樣躺在地上。
  砰砰——砰砰——
  立花七夜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身邊的人也沒有動靜,她自己也沒好意思開口說話。緊張之餘,立花七夜就覺得自己耳根發熱,指尖泛涼。
  沉默了半晌,立花七夜感到一股溫暖從手上傳來,黑子哲也抓住了她的手,從握住漸漸變成了十字相交。
  立花七夜胸前又是一陣狂跳。知道黑子哲也率先開口,打破了著似有曖昧的氣氛。
  “立……立花桑,下周的訓練,請不要遲到。”
  “哦……”

 

☆、第29Q你在發什麼瘋


  黑子哲也離開立花家之前,又特地叮囑了立花七夜一遍第二天要上課記得去學校,說完才似乎安下些心地離開了。立花七夜從黑子哲也離開她房間起就一直呆坐在地上,整個人處於混亂狀態,傻愣愣地看著剛才被黑子哲也握過的手掌,心裡亂七八糟的。
  這天夜晚,立花七夜失眠了,第二天她頂著張慘白得像鬼一樣的臉,換上制服去了學校。走到教室門口,她抬頭望瞭望門口一年b組的牌子,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走錯教室一樣。慢悠悠地伸出手勾住門把,立花七夜突然猶豫了要不要拉開,突然莫名地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怎麼面對黑子哲也。
  說到底,前一晚同黑子哲也的接觸對立花七夜的影響還是挺大的,當然,這個影響並不停頓在黑子哲也說過的那番話裡,立花七夜腦海中的片段已經全然聚焦在了那個因為一點小意外導致的雙唇相接,以及二人並排躺著是黑子哲也握著她的那數分鐘。
  想到這裡,立花七夜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她開始沉思自己之於黑子哲也到底持何態度,同學關係,說得近一點是前後桌的關係,加上同一個社團,可是這些都是根本無法打亂她內心節奏的關係……
  “喲。”
  走道另一側少年磁性低沉的聲線拉回立花七夜的思緒,深紅短髮的高大少年邁著一如既往的大跨步走到立花七夜身邊,立花七夜訥訥地仰起頭望了眼火神大我。
  火神大我的狀態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他也沒有回視立花七夜,連立花七夜回應他那個態度並沒有很好的招呼的機會都沒給,直接略過她抬手勾上門把手,粗魯地拉開,走進了教室。
  立花七夜的手也搭在門把上,火神大我這猛地一拉門,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開的門帶動了身體,慣性作用下身體隨著門推開的方向直直撞到門框上。
  這一撞立花七夜就火了,加上火神大我根本是連頭也不回,道歉的話也沒有徑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好端端的幹什麼突然就像發洩一樣?
  “火神,你在發什麼瘋!?”立花七夜低吼著,舉起自己的書包對著火神大我的後背就扔過去。
  而火神大我,被這一砸竟然還回以立花七夜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立花七夜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什麼,上課鈴響了,班導抱著教案準時地走進教室。
  “立花同學,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回到座位上去。”他走上講臺放下教案之後,看著立花七夜忿忿地背影又補充了一句,“下課以後跟我到教職員室來一趟。”
  被班導叫去談話,無非就是提到立花七夜無故缺席一周的事情。班導說他給立花七夜的父親和母親分別都打過電話,而立花七夜這兩位雙親,對立花七夜不去上課的說辭一個是漠不關心,而另一個就是過分溺愛的隨性。
  立花七夜那經常不歸家的父親對立花七夜是不怎麼上心的,他直接把自己女兒的問題推開了,說手頭的案子很苦手沒有空關心別的。而立花七夜的母親則溫言軟語地拜託班導,表示要他諒解一下她家小七,最後也是以沒有結果結束了溝通。
  一年b組的班導對他們班引以為傲的優等生立花七夜表示深深的擔憂,尤其在看到立花七夜那對滿是血絲的眼球。
  立花七夜低著頭,雙手垂在腿側緊捏著制服裙的布料,她走出教職員室,心裡也說不清到底泛著什麼滋味。
  她自恃有一個和睦的家庭,對於父母之間,她覺得自己用不上擔憂,所以重心都擺在了自己那唯一的同性好友結城梨佳身上。因為好友的關係,立花七夜心情一直低迷,雖然被黑子哲也算不上開導象徵性地溝通過,可這一次被班導這麼一說,不由對自己家的事情也憂心起來。
  果然,籃球部什麼的,還是不要再參加好了,浪費時間又幫不上忙……
  “立花桑。”
  黑子哲也專屬安靜特質的聲線輕聲擊著立花七夜的耳鼓,立花七夜微微側過頭,瞥到了那個安逸少年平靜的面容之後又迅速收回了視線,握著裙擺的手又緊了緊。
  “早上火神君的事情,立花桑請不要放在心上。”黑子哲也認真地看著立花七夜,然後十分正式地朝立花七夜鞠了一躬,“我替他向你道歉。”
  一件小事搞得如此鄭重,除此之外對象還是黑子哲也,立花七夜一時語塞,也不知說什麼好。
  “沒……沒什麼。”立花七夜把滑到肩前的長髮撩到耳後勾起,也借此動作轉移注意來掩飾自身此刻略微的一點尷尬,因為畢竟她也因為心情不好,有些遷怒意味地把包甩到火神大我身上,她也不是有理的一方。
  黑子哲也平時並不是話多的人,當下立花七夜也提不起話題,兩個人就面對面地站在教職員室的門口,相互幹看著,無言的氣氛讓兩個人皆是有些不自在。
  “立花桑。”黑子哲也撓了撓鼻尖,率先開口打破沉悶,他稍稍側開身,像是一個邀請地姿勢,那雙平靜的藍眸在捕捉到立花七夜閃躲的視線之後,他才接著說道,“有些話想要和立花桑說,立花桑可否跟著我換一個地方說?”
  黑子哲也的言語總是溢滿繁瑣的敬語,立花七夜當然不會拒絕他,她點了點頭答應之後,就跟在黑子哲也的身後,和他在這走到上一前一後地走著。
  選在的位置是離教室沒多遠的樓梯口,黑子哲也站在樓梯的最後一階上,用著和平常一樣的語調,緩緩開口,“雖然很不想提到和桐皇的那次比賽,但是我想過之後,所有事情都必須從那場比賽追究起來。”
  桐皇的比賽對籃球部的所有人影響都很大,除了慘敗之後,也讓所有人見識了全國級對手的可怕和強大之處,黑子哲也當然不例外,如若沒有木吉鐵平的提點,他恐怕現在也無法走出心中的迷霧。
  黑子哲也說著的話才起了個頭,他就頓了幾秒,他的表情雖然沒有很大的變化,但他的心境絕對無法如同往常一般保持著冷靜和平和。
  “教練的訓練菜單比以往更加嚴苛,前輩們也已經在訓練之中回到各自的軌跡中去了,我也想通了自己該做什麼,而問題最大的是火神君。最近立花桑沒有來上課,在班級裡火神君也非常難搭話,訓練他也是一次都沒有參加。早上他會那麼對立花桑,我想還是因為比賽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但火神君還沒有從影響裡走出來。”
  立花七夜插不了話,她除了比賽結果之外,根本不知道籃球部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她靜靜地聽著黑子哲也的敘述,而黑子的話語中無不透露著對火神大我隱隱的擔憂。從她自己的資料裡可以很直觀地看出黑子哲也的籃球非常依賴於搭檔,用光和影來形容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真的是再貼切不過了,而火神大我不僅僅是黑子哲也的光,也是整個誠凜籃球部的光芒。
  “我想,立花桑也許幫得了火神君。”黑子哲也說完這句話,那雙藍澈的眼眸中似乎閃爍起了期待的流光。
  “我?”立花七夜挑起眉,不解地伸出食指反指著自己。
  “唔……其實我也沒有很確定。”被立花七夜這麼一反問,黑子哲也又不敢太過肯定前一句才說出口的提議,他托著下巴思考了幾秒,再度開口,“可畢竟,數據是能一目了然的東西。所以我覺得,立花桑的話,應該可以幫到火神君。”
  “我會把數據給他的。”立花七夜點了點頭,那些資料對她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而之於籃球部的少年,或許能幫上點什麼吧,“對了……”
  “什麼?”
  “黑子,和我說話的時候你為什麼總喜歡站在樓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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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Q幹勁是認真的


  淺藍的天際裡浮動的雲層,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如同薄紗一樣輕盈。今天卻道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許是週末的緣故,學校附近基本沒有學生,而在去往體育館的那條小道上,也顯得特別安詳,一直沒有聽過的鳥鳴聲倒是為難得靜謐下來的氛圍增添了不少朝氣。
  立花七夜這天沒有穿誠凜的制服,倒是換了一身雪白的運動服,一頭瀑布般的黑長髮也高高地束成馬尾紮在腦後,整個人顯得特別清爽。這是她在誠凜和桐皇比賽失蹤之後,第一次去體育館,她想像不到自己翹訓這麼多次,相田麗子會怎麼看待自己,因為入部的時候相田麗子對她的期望很高,可全然不知道她就是個渣,渣就算了,還沒規矩地翹訓。
  於是,她走向體育館的速度不禁放慢了很多,這導致了即便她今天雖然提早了出門,也依然避免不遲到。說到底,立花七夜現在已經完全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在糾結些什麼,或許黑子哲也那句話一直說得很對,她立花七夜總是亂想。
  籃球部的眾人基本上已經準備就緒,立花七夜推門而入的時候,相田麗子在看到她擺著張毫無認錯意思的臉時,沖過來就拿出紙扇,往立花七夜頭上狠狠一敲。
  “你還知道來啊,立花經理?”相田麗子叉著腰,抬頭怒視著立花七夜,當然,她不可能真的生氣,只是在立花七夜不在的日子裡,她原先能分擔掉的工作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這讓她很煩躁。
  “教練,阿七知道錯了嘛。”伊月俊走過來拍著自家青梅的肩替她說了句好話,然後突然豎起手指,柔美的臉色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知道不對就到了部隊!”
  相田麗子聽完後表情就崩掉了,拿著紙扇換了對象,朝說完冷笑話笑得更燦爛的伊月俊的臉上毫不留情地抽了過去,“冷笑話真是夠了!”
  籃球部翹訓許久的人不止立花七夜一個,另一個問題兒童這時候也到了籃球部。火神大我木著張臉走了進來,打了聲招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這個混帳火神,還真敢在那之後就不露臉啊!”日向順平轉過身望向火神大我,沉下的語調藏著隱隱的怒火,看起來似乎戳一下就會炸毛。
  火神大我倒是非常識趣,垂下頭擺出很誠懇的樣子,認真地道歉了。向來脾氣急躁心高氣傲的火神大我會這般地道歉,日向順平也不好再說他什麼了,擺了擺手也就沒再追究了。
  所以說,這一天遲到的人是一個接一個,而且還都有一個共同點,全是好久沒參加訓練的人。第一個立花七夜,第二個火神大我。這不?第三個也來了。
  “你們好啊!”
  高大的身影從門口緩慢走進,將館外的陽光擋出了大半,在館內的木地板上投下了和他身軀一般寬大的陰影。少年逆著光,但身形比火神大我還要高出一些,直到他完全走進了館內,才看清整個人的模樣,以及身上那套顯眼的誠凜隊服。
  “那麼,我們來練習吧。”平滑磁性的聲線也滿是躍躍欲試的激情。
  立花七夜打探著這位高大的少年,他的臉上滿滿的氣勢,笑容也如同外頭的陽光一樣,充滿活力。不過對於這個人,立花七夜只有一個概念,那就是“怪人”。
  “喲,好久不見?,木吉。”小金井慎二打了聲招呼。
  “喔!”木吉鐵平笑呵呵地回應著。
  而相田麗子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表情明顯hold不住地崩壞了,但先她一步的是隊長日向順平,日向直接走到木吉鐵平的面前,無奈地伸出手揪著他的領口,“喔你個頭啊,為什麼穿球衣啊你!”
  “因為久違的練習,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木吉鐵平越說越興奮,仿佛雙眼都在閃光。
  “你有打算要練麼?有麼?有麼?!”日向順平抓著木吉的領口邊說邊晃著。
  ……
  木吉鐵平是誠凜籃球部最初陣容必不可少的利刃,立花七夜也是看過他的比賽的,當然,那個時候的立花七夜對籃球完全沒有概念,純粹是因為伊月俊的比賽才去看的。
  “我從去年的夏天開始,由於某個原因而住院了,因為手術和複健,一直休息到現在。”木吉鐵平在被逼著換下球衣之後,向大家重新介紹著自己,“木吉鐵平,193公分,81公斤,位置是中鋒,請多指教喲。”
  木吉鐵平口中那個他住院的原因,立花七夜好像還是知道一些的,她只記得傷害木吉鐵平的主謀是個眉毛不符合風紀,被中二委員長看到那樣絕對是咬殺物件的存在。總而言之,那個人還算是個小帥哥,就是笑起來壞壞。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比賽上耍了點卑劣的小手段弄傷了木吉(立花對其當時的定位是伊月的隊友),指不定立花七夜在比賽結束後就會跑去告白了。
  “鐵平,已經沒事了呢。”相田麗子的表情釋然又欣慰,木吉鐵平的回歸,無疑是給誠凜增加了好幾倍的戰鬥力。
  “嗯,已經完美地痊癒了。”木吉鐵平給出的肯定答覆也讓眾人重新燃起了敗仗之後的激情。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之下,木吉鐵平繼續說道:“雖然是休息期間,但我住院的時候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喲。”
  “哦?學了什麼?”伊月俊來了興致地問道。
  “嗯。”木吉鐵平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神色,像是要蓄力放大招一般,閉了閉眼後突然睜開,眼底寫滿了毅然,最後斬釘截鐵地報出了最終答案,“學了花牌!”
  “……”
  “(n_n)跟隔壁床的老爺爺學來的。”
  “所以呢?”
  “(≧▽≦)很有意思哦!”
  “=皿=!這跟籃球沒有一點關係吧!”日向順平崩了。
  還以為他修煉了什麼狂拽酷炫的招數……
  “啊,和籃球有關係的事也有啊?”木吉鐵平臉上依舊是一副相當天然的笑容,他指了指站在最左側的立花七夜,“有看七夜的雜誌啊,和隔壁床的老爺爺一起。”
  “阿七那是時尚雜誌吧……=_,=”伊月俊也崩了。
  “(☉o☉)七夜不是籃球部經理麼?”
  木吉鐵平這一系列驚天動地不斷刷新別人三觀的發言,讓降旗光樹他們那幾個今年剛入部的新生對他投以了懷疑的眼神,這個人……真的是創立了誠凜籃球部的人麼?
  “還有,這裡先講一點。”木吉鐵平收回笑眯眯的表情,正色道,“我將賭上僅剩不多的高中三年,這股幹勁是認真的,目標當然是……在哪裡?”
  前半句還是壯志豪言,後半句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問著這樣的問題。
  靜默三秒。
  “不是,我問全國大賽的舉辦地點在哪?”
  “每年都有換啊!而且我們已經輸了,現在的目標是冬季杯啊!”
  “那今年在哪裡?”
  “在東京啊!每年都是!”
  對於問出這樣問題的所謂的籃球部創始人,一年組的三位新生對其的懷疑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總而言之,要登山的話,當然是要以山頂為目標,景色也要好好享受哦。”總結的話,難得像個很可靠的前輩。
  至此,籃球部訓練例行的練習賽這才正式開始。立花七夜拿著她的小冊子站在場外,像以往一樣,記錄著場上少年們的各項資料。這一次,她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了火神大我的身上,畢竟黑子哲也單獨找過她,覺得她也許幫得上忙。於是在幾天前,立花七夜特地跑到桐皇去,記錄了青峰大輝的資料準備拿給火神大我。
  青峰大輝的資料不好收集,因為他根本不參加桐皇籃球部的訓練,立花七夜去的那次難得他有在籃球館裡,只是他僅用了極短的時間,一個人秒殺全場後,就離開了。倒是他們的經理桃井五月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跟了出去。
  青峰大輝很強,強大得不像人類,關於他的資料立花七夜手頭所有的非常少,所以這份資料非常珍貴。讓立花七夜氣到的是,她熬夜整理外加分析後的資料拿給火神大我的時候,那個心高氣傲的狂躁少年竟然不接受。
  此刻場上的火神大我,打起球來的氣勢越發粗魯狂暴,灌籃的力道也是威猛無比,一副恨不得把籃筐拽下來的模樣。相田麗子屢屢吹響口哨指出他犯規,他更是不爽嗤聲。
  立花七夜觀察了一會,腦中演算了一段簡單的估測。火神大我現在的打法,和青峰大輝的相似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完全不顧及其他人,自己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更是沒有團隊精神,拿到球就像得到了投籃命令一般,一個人往籃架前沖。
  他現在需要的不是資料,而是冷靜。

 

☆、第31Q應該是誤會了


  那次的練習賽上,木吉鐵平笑眯眯地說要和火神大我one on one,還賭上了球隊首發的位置,最終的結果是火神大我贏了,可這並不是什麼不合理的事情。
  先說兩個人的位置不同,打法自然不一樣,除此之外,木吉鐵平根本就沒有換上籃球鞋,而是穿著室內鞋直接上陣。這直接讓相田麗子氣壞,當時就跟立花七夜要蔬菜汁說要給木吉,可惜立花七夜沒帶。相田麗子的怒火最終是在木吉鐵平笑呵呵的狀態下無可奈何地平息的。
  立花七夜倒也不知道木吉鐵平究竟在打著什麼算盤,她也沒有閒工夫去瞭解,就目前來看,她最瞭解的問題在於火神大我,她只知道火神大我的事情不解決,比賽裡黑子哲也就打不出以往一貫的風格和幹勁。
  眼見著暑假就要到了,這學期很快也就要過去了,立花七夜不禁想到自己明明早些日子就做了決定要退出籃球部,只是拖到現在,她也沒和相田麗子或者日向順平提過這回事。除去一些事情的干擾不說,她本人好像也在眷戀著這個地方,有一些不舍。
  在這學期結束前,相田麗子安排了一連串的和別校的練習賽。第一場和德進高校的練習賽,木吉鐵平和相田麗子提了個全部讓新生上場的要求,這也就算了,木吉的想法誰也猜不透,讓人瞠目結舌的事相田麗子竟然同意了。
  整場比賽下來,黑子哲也至始至終沒有給火神大我傳過一個球,兩個人的配合一點也沒有打出來,這也是誠凜方一直取不到較大得分優勢的原因。火神大我就像一隻脫困的野獸,拿到球就直接準備去進球得分,整個人霸道得不行,相比之下,黑子哲也的普通打法顯得……不是一般的弱。
  訓練結束之後,黑子哲也大概是先走了,秉持著他一如既往超低的存在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已經不在了。而立花七夜,是在和伊月俊一起坐到壽司店裡吃晚飯的時候,才猛地想起最後一眼瞥到黑子哲也時,他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阿七,你怎麼了?”伊月俊停住正夾著一塊壽司欲往嘴裡送的筷子,看向坐在自己身側明顯坐立不安的立花七夜。
  “抱歉小俊,我可能要先走了。”立花七夜蹙著眉站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還特地繞回來,從伊月俊的碟子裡夾走最後一個炸蝦球,一口塞到嘴裡後才匆匆忙忙地離開。
  伊月俊略微失神地看著自家青梅急切地跑出店內,她表情裡的些許擔憂,他看得清清楚楚。至此,他只能呆坐在位置上,苦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和她一起吃完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呢?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關心的事情不僅僅只有那個叫做結城梨佳的女孩了,甚至,她連心事都不再願意和他這個認識十多年的竹馬提了。
  *
  天色早已變暗,街燈霓虹亮起為這愈見暗下的夜色點出一片光彩。修長的雙腿邁開,在亢長的街道上奔跑著,立花七夜高挑的身形便顯得特別輕快。
  立花七夜想去找黑子哲也,賽後黑子哲也一個在隊伍之外那個落寞的身影,她不是沒有看見。今天的這場比賽,能讓人一目了然地看出黑子哲也和所有人的實力分歧,撇開他二傳手的這一能力,他真的是弱得不堪一擊。
  想到那個還沒有自己高的身影,立花七夜竟然頓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站在所有人之外,立花七夜好像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自己,曾經被一直孤立的自己,所以她不想讓他失落和迷茫,這種心態,和當初她想要一輩子保護結城梨佳卻又不同。
  跑到體育館的時候,館內的燈亮著,並且還有球與地面撞擊的聲響,立花七夜這才舒下一口氣,但她始終不減步子的速度,推門沖進館內。
  門板和牆壁猛地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而館內正在練習投籃的日向順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失手擲出了手中的球,球在撞到籃板之後,落了下來。
  “日向前輩?”
  “立花你是強盜麼?!有必要那麼用力推門麼?”日向順平顯然是因為被嚇了一跳,炸毛了。
  “抱歉,我……有些急事。”立花七夜鞠了一躬,滿是誠意。
  “嘛算了……”日向順平搖了搖手,雖是不介意的模樣,可嘴裡還是不停嘟囔著,“現在的後輩,簡直……一個個都莫名其妙,要麼跟鬼一樣突然出現嚇人,要麼像強盜一樣粗魯野蠻……”
  “誒?”跟鬼一樣?“日向前輩,是黑子麼?是黑子來找過你麼?”能讓人沒法察覺到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的人也只有黑子哲也了吧。
  “是啊,他剛才突然來找我,說要我撤了他首發的位置。”
  “撤掉首發?”
  “我當然拒絕,他以為他是誰啊,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自以為是地就提出這樣的要求,真是的……”日向順平皺起眉,不快的語氣裡其實更多的是擔心。
  “黑子這麼做一定有原因的。”立花七夜忙擺著手解釋道,“就像今天的練習賽,他和火神不打配合,他的籃球根本就無法發揮該有的作用,我想黑子一定是覺得自己拖後腿了,為了整支隊伍的綜合實力著想,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吧。”
  “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他了?”日向順平挑起眉打量著站在跟前、幫黑子哲也說話說得快氣急的立花七夜。
  “我……”立花七夜臉一紅,慌忙扭開頭,“我是經理啊!”
  “以前也不見你這麼上心。”
  “我……”
  “好啦,不調侃你了”見立花七夜快要抓狂了的樣子,日向順平馬上轉回話題,“我讓他去找火神談一談了。”
  “讓他找火神?他們兩個的關係最近看起來不是很融洽呢,指不定火神會吵起來的。”立花七夜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日向順平。
  “立花,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麼,火神啊,是最相信黑子的人啊。”日向順平說著,抱起一個籃球,視線投向球籃,“火神說,一直以來,都是靠著黑子啟動著整支隊伍,他想暫時和黑子保持一段距離,在這期間他要變強。”
  這兩個人,一直都互相信任著。
  “我知道了,謝謝,日向前輩!”立花七夜點了點頭,心情一下子暢快了許多。道完謝之後便直接離開了籃球館。
  *
  夜空裡那輪圓盤般的皓月格外明亮,即使有著薄雲稀稀疏疏地遮掩著,也絲毫印象不到皎白的月光。體育館外那條徑直的泥土小道,月光下顯得一片美好,昆蟲不停地鳴叫著,讓這無人的小道不會顯得特別清寂。
  路過離誠凜最近的街頭籃球場時,立花七夜看到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面對面站著場內,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她本能地走進去,根本沒有思考過過去的理由。
  ……
  “……反正發呆也是浪費時間,總之當我對手,一邊打一邊想。”火神大我把手裡的籃球傳給黑子哲也,屈膝做出了防守的姿勢,眼角的餘光撇到了立花七夜,他又補充了一句,“立花你來得正好,當裁判吧。”
  於是,立花七夜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安上了裁判的任務,習慣性地往衣袋裡摸出小冊子和筆,站在白色|界線以外。
  立花七夜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打著什麼注意,先不說火神大我身高上的絕對優勢,就是球技方面,二人之間的懸殊落差也是相當大的,沒用多少時間,火神大我就連續拿下了七個球。
  “火神,你不能手下留情些麼?”立花七夜替黑子哲也抱不平,這樣實力差距太大的one on one,她有些看不下去。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火神大我把籃球夾在手臂和腰間,朝立花七夜的方向望瞭望,“是黑子太弱了。”
  “這不一樣好麼,黑子他……”
  “立花,麻煩你幫忙去買瓶水。”也沒給立花七夜再次為黑子哲也說話的機會,火神大我直接打斷,並且提出了要求。
  立花七夜頓了一秒,看到火神大我認真的表情,大概也能意會到這是要支開自己,他有話要單獨和黑子哲也說。立花七夜也不是不看場合的人,雖然這樣被莫名其妙地使喚著略微地有點不爽,但還是收起小冊子和筆,離開了球場。
  她刻意沒有很快的回去,而是在買水的便利店留了一會,在這期間,卻看到了學生會的副會長淺田百合子一蹦一跳的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她的身後還有兩道白光,來自栗澤元鏡片的反光。
  “立花醬!”
  淺田百合子身穿洛麗塔系的連衣裙,頭上箍著一個嵌有蕾絲花邊的發箍,興致衝衝跑到立花七夜的面前,眨了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淺田前輩……”立花七夜抽了抽嘴角。
  “立花,見到你就順便和你通知個事情。”邁著機械步伐的栗澤元推了推眼鏡,兩道寒光又是一閃,她喊住了立花七夜卻讓後者不自在地渾身一個激靈,她停頓了幾秒,方才緩緩開口,“籃球部有申請暑期合宿訓練,鑒於前段時間會計那邊說你們因為器材損壞的緣故開銷稍微大了一些,所以關於合宿的經費,希望你找個時間和你們的負責人過來找老師談一談。”
  “……原來是這件事。”立花七夜換下一口氣,她還以為是淺田百合子和栗澤元又在打什麼主意要把她搞進學生會做某某人的私人秘書。暑假合宿的事情,她也有聽相田麗子提過。
  “啊,運動飲料!這種口味我早就想喝一次了!”淺田百合子眼尖地看見立花七夜手裡的兩瓶飲料,踮起腳,伸出手……指了指,然後她轉頭朝栗澤元使了個眼色。
  就見栗澤元深吸了一口氣,立花七夜覺得眼前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再定睛一看,自己手裡的兩瓶飲料已經在淺田百合子的手裡了。
  “以前有練過忍術。”看到立花七夜一口能吞下雞蛋的表情,栗澤元雲淡風輕地解釋道。
  “立花醬,謝謝飲料哦!”
  語畢,淺田百合子就抱著飲料蹦蹦跳跳地拉著栗澤元離開了,留下立花七夜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她覺得這兩個人太兇殘了。
  最終,還是黑子哲也找過來的,他也沒問買水怎麼買了那麼久,塞給立花七夜一杯奶昔。
  “一起回去吧。”
  “……嗯。”

 

☆、第32Q不要提看相嘛


  相田麗子安排了兩次的合宿訓練,暑假開頭和結尾要去海邊和山裡,經費的問題,立花七夜和學生會那邊協商了許久,可因為相田麗子堅持要安排兩次,所以能撥出的經費就此對半開,籃球部的合宿開銷不得不面對開支緊縮的問題,這便導致了不僅會選擇比較便宜的民宿,而且伙食還要自理
  在一切都談妥之後,做為籃球部唯二女生的立花七夜就被相田麗子拉到了家政教室,相田麗子想要學做料理,可立花七夜說她現在做不出來。
  立花七夜是會做料理的,如果有食譜的話。對她來說,做料理就像是解數學方程一樣,照著食譜上的做法,一步一步進行下去就可以了。她本人因為受乾貞治影響很大,對資料依賴得可怕,伊月俊表示,立花七夜若是做同樣的料理,每一次做出來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樣的。難吃肯定是不會的,就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味道似乎太過正規了。
  這一次的料理試做,準備工作相田麗子倒是做得很充分,食材佐料什麼的都準備的很齊全,她舉起菜刀指向菜板上的食材,刀鋒寒光一閃,她也眼神一凜,朝立花七夜揚了揚下巴,“開始吧!”
  立花七夜點了點頭,從包裡拿出了那份乾貞治給她的蔬菜汁配料表,因為她只帶了這份唯一和料理有關的資料。
  *
  於此同時的籃球館
  *
  “所有人,再集合一次!”日向順平放大分貝召集了原本已經三三兩兩解散了的籃球部眾人。
  “我們現在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日向順平雙手環胸,面容嚴肅而凝重,“為了搞兩次合宿,旅館選擇了比較便宜的民宿,所以伙食自理,但是……問題就在這裡……”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閉了閉眼睛十分艱難的樣子,像是宣告遺書一樣,咽了口口水,言語沉重和不忍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教練負責伙食。”
  相田麗子的料理能力可謂驚世駭俗,儼然有黑暗料理界的領袖風範……不對,她已經超凡脫俗完全超越了料理的境界。
  所有人皆是黑口黑面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
  相田麗子讓立花七夜把籃球部的眾位叫到家政教室,說是要開試吃會。而少年們到家政教室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前輩們會做飯麼?”見此狀況,後輩不由擔心地詢問道,相田麗子在認認真真地做著收尾工作,並沒有聽到。
  “最會做飯的應該是水戶部吧,黑子呢?”
  “如果是水煮蛋的話,誰也別想贏我。”
  “那立花經理呢,好歹她也是女生啊。”
  “阿七的話……”伊月俊的話在他看到了立花七夜笑得一臉陰險地按著榨汁機做蔬菜汁的時候乍然而止,他停頓了數秒之後給出了這樣的結論,“這次合宿我們應該會死得很慘……”
  彼時,相田麗子的大作已經完成,只見她笑得像是百合盛開般的面容轉過身,展示了自己的成品,“咖喱!”
  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碟子上所謂的咖喱醬汁,清晰可見沒有切過的胡蘿蔔、洋蔥、土豆還有看起來完全不像已經煮熟的肉。
  “嘛,不要提看相嘛,味道我可以保證哦,只是咖喱啊。”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隨即,她指了指已經開始吃的立花七夜,再次證明了她的作品沒有問題。
  “那就……開動了!”
  眾人舉著勺子的手完全是抑制不住的顫抖,滿臉冷汗地將勺子在面前這疊被稱為咖喱不明菜飯混合物挖了一小勺,塞進嘴裡。
  味覺大屠殺,突然有些羡慕立花七夜沒有味覺。
  見每個人都是難以下嚥的表情,相田麗子的眼神暗了暗,“果然……不太好吃麼?”
  沉下的語氣些許失落,讓人不忍心說出真的很難吃這個事實。
  日向順平呼吸一滯,看到相田麗子那個模樣,讓他一陣揪心,垂下頭看著面前那碟不堪入目的“咖喱”,在做了幾秒鐘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最終下定決心,就像傳說裡那般赴死的英雄一樣,堅定地舉起了勺子,挖了一大勺往嘴裡塞。然後,一勺接一勺幾乎不停頓地,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下,解決了碟子中所有的東西。
  這是真的猛士啊!
  不過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火神大我這麼一個粗獷的少年竟然會做料理,立花七夜也表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每次午休的時候,火神大我都是去小賣部買上一大推的麵包解決的。
  看著他圍上圍裙,在炊台藍色的火焰上動作純熟地操控著鍋和鏟子,食材在鍋內翻騰,接著就是陣陣飄香。裝盤之後放在眾人面前,菜色更是能令人提起食欲。
  “看起來超好吃啊!”小金井慎二忍不住夾了一塊嘗拉起來,“好吃!”
  立花七夜在觀看地過程中,實實在在地把火神大我每一步的做法以及放了多少食材佐料的量(她目測的)全部記錄了下來。
  相田麗子咬了咬唇,走到火神大我面前,意志堅定地說道:“火神,教我做咖喱。”
  於是,相田氏料理殘害世界的故事到此結束了。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天氣也越來越熱,在結束了學期考試之後,就是擁抱完美假期的時刻了。不過,誠凜籃球部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暑假,將非常艱辛,因為相田麗子早就放出話說她搞合宿的目的就是把人往死裡整。
  暑假的第一天,立花七夜睡覺睡到自然醒的願望被一陣電話鈴打破了,來電顯示是淺田竹子。
  看到這個名字,就意味著工作來了。立花七夜按下接聽鍵,用困意綿綿的聲音說了聲淺田桑。
  電話那一頭的淺田竹子聽見立花七夜這般沒有元氣的聲音,便開始絮絮叨叨地叮囑道,讓她最近好好保養皮膚,說是接了一支廣告。
  立花七夜聽到拍攝時間的時候,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和相田麗子通知的合宿時間好死不死地撞在了一起。
  “淺田桑,我可能那個時段沒空,您看能不能換個時間?”立花七夜討好地問道。
  “怎麼可能換時間!這次的導演是清浦徹先生,你知不知道和他合作一次有多困難麼?他是看到你上期的雜誌封面,所以跟我們指明要你來拍這只廣告的。”淺田竹子的口氣非常強硬,完全就是不給立花七夜回絕的機會,“而且這一次對你來說也是很難得的機會,指不定你就因為這支廣告紅了。”
  上一期的雜誌封面,不就是比基尼那一期麼……
  立花七夜又想到不久前那邊雜誌的試行版被黑子哲也撿到,然後換給自己的尷尬場景,紅著臉半天完全走了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淺田竹子以為她默許了,又詳細和她說了拍攝地點以及安排。
  “……一會我會再給你發一遍短信,到時候會派人去接你的。”
  等立花七夜回神的時候,電話裡只剩下掛了之後嘟嘟嘟的忙音。然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對著手機欲哭無淚。淺田竹子肯定不會讓自己隨意亂推時間,另一邊,相田麗子要是知道自己去不了合宿,會被撕了的吧一定會的吧!
  立花七夜懊惱地揉亂了自己的頭髮,扔在床上的手機震動,她知道這是淺田竹子發過來的短信,其實她真的很想說她沒看見。
  不過,拍攝的地點又讓立花七夜看到了挽回的餘地。這是一隻為某塊沙灘做度假勝地的宣傳廣告,而那個沙灘,距合宿的地點很近,或者說根本就是同一塊地方。
  這簡直不能再棒了,只要拍攝結束之後再到合宿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
  沙灘在豔陽的照射之下擁有了黃金一樣色澤閃閃生熠,那片遼闊的海,白色的浪沫隨著海波在海面上堆堆簇起,這裡絕對是一個讓人到了就不再想工作的地方。
  在來的路上,淺田竹子是不厭其煩反反復複地叮囑立花七夜不要讓清浦徹失望,而立花七夜在見到那個被淺田竹子說得聽起來很吊的導演之後,她就突然明白為什麼淺田竹子會事事那麼崇拜他了。這種情況就像她和黃瀨涼太合作的時候,淺田竹子事事以黃瀨為先是一個概念。
  清浦徹著著實實是個小清新的帥哥,比起黃瀨涼太的那種金光閃閃的明星氣質,清浦徹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溫柔,他每每在臉上扯開一抹微笑的時候,淺田竹子就就是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直接就撲上去。
  拍攝的總時長定了三天,可是拍攝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立花七夜穿著比基尼,海水和沙灘的交界處走那麼幾步,擺幾個動作。立花七夜一開始是這麼認為著的。
  “立花桑,你的表情不對。”清浦徹喊了停,“既然要宣傳這裡,你應該用你的表情來詮釋這兒哪裡值得人度假。”
  拍攝的時候清浦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即便是那張溫柔的臉龐,但是處處都是毫不留情的嚴厲。就這個鏡頭,他已經喊停了好多次了。
  “你的身材你的容貌固然無可挑剔,但是,我們拍的不是花瓶,而是要向大家展示這裡的活生生的人!”教訓人的時候,清浦徹也是毫不客氣的,只是他那柔和的音色,倒是聽不出責怪的口氣,“立花桑,今天先休息吧,我們有三天,你的狀態可以慢慢調整,今天想玩就玩吧。”
  清浦徹那張溫柔得可以滴水的表情,讓立花七夜根本提不起怪他太過嚴厲的心態,而是把所有問題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再者,他說出這樣的話,一般人哪裡有臉面真的去玩,不過立花七夜還有另一重壓力。
  她朝清浦徹用力點了點頭,衣服也沒有換,穿著那身拍攝時的比基尼就往合宿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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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Q夢中情人


  鬆軟的沙灘上被踩出一個個腳印,立花七夜匆匆忙忙地跑著,每次抬腳揚起的沙有時會濺在小腿上,有些癢癢的。
  合宿訓練的時間安排相田麗子給立花七夜看過一次,對於流程是怎樣的,立花七夜倒是記得很清楚。第一天的上午會在沙灘上進行籃球練習賽,沙灘和球場的地面不一樣,阻力大,並且不能隨心所欲地運球,這是一項很好的針對訓練。
  怎奈這沙灘太過廣袤,立花七夜翻然醒悟自己當初那個兩邊不延誤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她想要拿出手機給相田麗子打個電話,可往身上摸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那套性感無比的三點式比基尼之外,什麼都沒有。
  回望身後跑過的那段路,腳印已經被時不時慢上的海水沖淡,而立花七夜自己也沒注意到底跑了多遠,她唯一明瞭的就是已經看不見拍攝的地點了。不換衣服從拍攝中離開,忘記帶手機,然後迷路……話說這個情節怎麼這麼熟悉……
  立花七夜頹敗地呈orz狀伏跪在被陽光照射得暖洋洋的沙灘上,她不敢想像回去之後會有什麼事發生,淺田竹子肯定要罵她不配合清浦徹,相田麗子那邊……不行了,她想到自家教練那個如沐春風的笑容就不禁一身寒意。
  “你……沒事吧?”
  上方傳來溫潤磁性的聲音,而這個音色立花七夜當然熟悉,自家隊長嘛,不過似乎聽起來和平常又有些不一樣,更多的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柔,呃……還有一股奇怪的口音。對立花七夜來說,不論是籃球部的誰她,能看到她都等於救命,語調奇怪什麼的不是重點!
  “日向前……”立花七夜猛地抬起頭,看到此人的時候,輩字直接卡在了嘴裡說不出來。
  這個人不僅不是日向順平,他還讓立花七夜覺得她自己看到天使了。
  映入眼簾的男子逆著光,微微曲膝,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此刻正注視著跪坐在地上的立花七夜。
  立花七夜眯了眯眼睛,海灘之上那毫無遮掩的光線有些刺目,這讓她在看著男子的時候有一種此人背映金光的朦朧感。男子只穿著一條沙灘褲,身上姣好的肌肉曲線讓人看得不由鼻腔一熱,丁子茶色的頭髮,兩側向外微微翹起,面部的表情雖然因逆光而看不清,單從音色可以感受得到此刻的溫柔。
  “是中暑了麼?看你坐在這裡好久了?”他朝立花七夜伸出左手,他的左手纏著雪白的繃帶。
  立花七夜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因為她在看到男子的時候整個人就都傻了。男子的聲音明明就是誠凜的隊長日向順平,但是帶著濃濃的關西口音讓她一時間非常不習慣。她就像中了邪一樣,一直看著男子英俊的面容。
  見立花七夜沒反應,男子乾脆用雙手扶住立花七夜的肩,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吧,你的臉好像很紅。”說著,便使上些力準備帶著立花七夜走。
  這時候立花七夜回神了,抿了抿唇,開口,“我是立花七夜,請和我交往吧!”
  “哈?”
  立花七夜剛想開口重複一遍那個足以刷新眼前這位青年三觀的話,卻被另一聲洪亮的嗓音給打斷了、
  “白石!!!”
  就見一位看起來二十多歲行為卻像小孩子一樣的紅發青年氣哄哄地沖了過來,雙手握拳朝著他口中的那個白石吼道,“找你那麼久,你竟然跑到這裡釣妹子!!!”
  “小金……”白石心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他只是想問問立花七夜有什麼問題一直跪在沙灘上,結果開口之後,這個開起來純美的黑髮少女竟然說出那麼一句令他驚呆的話。求交往,如果否認勾搭,誰也不會信的吧。
  “啊啊啊!”被白石叫做小金的男子看到立花七夜的臉的時候,突然指著她大呼小叫起來,“你是那個!你是那個那個!就是那個!!”
  “小金,這樣太沒有禮貌了。”白石拉住躁動個不停的小金,賠禮地朝立花七夜笑了笑。
  “哎呀白石你不要一直抓著我啊!我想起來她是誰了!!”小金掙脫了白石的手,再次伸出手指指著立花七夜,一臉篤定,“她是謙也的夢中情人!”
  “哈?”立花七夜感到莫名其妙,那個謙也,是誰?
  “抱歉,他在胡說……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白石藏之介,他是遠山金太郎。”
  “白石你幹嘛不讓我把話說完啊!我沒胡說!”遠山金太郎再次炸毛,語氣很激動地要肯定自己的話,“我親眼看到謙也把她穿成這樣的照片放進包裡了!”
  白石又打量了一番立花七夜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麼,試問道:“立花桑……難道你是那個雜誌模特?”
  立花七夜點了點頭。
  “噢,小金看到的是那本雜誌。”
  “原來如此。”立花七夜瞭解地點著頭,然後忽然揚起臉,很認真地看著白石,也不顧第三個人在場,一表深情地開口道,“白石桑,和我交往吧。”
  白石頓時就斯巴達了。一個遠山金太郎就夠不正常了,眼前的這個少女,腦回路也是有問題的吧,對一個認識才幾分鐘的人就求交往?就算一見鍾情也太猛烈了吧,身為女孩子的羞澀和矜持呢?
  結果不得而知,即便是要給人家女孩子留一些面子,但白石也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下去做她的男朋友,是的,白石委婉地拒絕了。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貫紳士的他貼心地替立花七夜解決了當下的難題,把她帶到了在沙灘上打比賽的誠凜眾人面前。
  因為他剛好有看到一幫高中生在打籃球,這讓他看到了當年自己帶著網球部的熱血少年們來沙灘訓練的影子。畢竟知道位置,所以,他很快就把立花七夜帶了過去。
  立花七夜到的時候,籃球部的練習賽還沒有結束。沙灘上那倆籃球架,也不知道相田麗子是怎麼搞過來的,立花七夜驚歎了一會,就朝劃出的場地那邊跑去。
  “這種情況下,黑子會用地傳的方式來傳球的概率是86.4%,考慮場地因素,球砸在沙面的時候,沙面的接觸面會因形變而增大,還要加上細沙之間空隙分解掉球體原有的衝量,所以黑子這一次地傳會失敗的概率是99.8%,剩下0.2%是不排除力道因素的保留數值。”
  立花七夜說完,黑子哲也往地上狠拍下的球體在沙中轉了一會就停住了。
  “有道理。”相田麗子贊同地點了點頭,頓了一秒,她猛地轉過身,“立……立花!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早上集合的時候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
  “抱歉,事務所那邊接了一支廣告,拍攝期撞在一起了。”
  “不早說!”
  “我剛剛可是直接從拍攝地點那邊趕過來的!”
  場邊兩個妹子一起一伏的談話聲自然引起了還在打比賽的少年們的注意,雖然聽到是自家經理的聲音,但是分散了注意把視線轉到場外某人身上的時候,伊月俊面色一紅,突然心跳得很厲害而這直接導致傳球失誤,把球砸在了火神大我小腹以下兩腿之間的位置,火神大我當即捂著自己跪地不起。眾人唯一一致的動作都是捂著鼻子扭開臉。
  簡直無法直視……
  當然,除了木吉鐵平,他不僅淡定如初,還笑眯眯地說了句他住院的時候,隔壁床的那個老爺爺看到立花七夜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非常興奮的。
  “喂你們幹什麼!比賽沒有結束繼續啊!!”相田麗子看到一幫人不成器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
  於是,這場練習賽莫名其妙地多打了兩節。

 

☆、第34Q失戀的少女


  一時間立花七夜也回不去,於是就跟著籃球部眾去了他們所住的地方,反正她早回去遲回去都是要被罵,這樣一來立花七夜反倒是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了。
  從陽光的暴曬下轉入陰涼的住所,少年們由於劇烈運動過,一邊喊熱一邊毫無形象地就往地上坐。立花七夜走進房間的時候就覺得一股涼氣刺激著皮膚,不覺起了雞皮疙瘩,站在角落裡磨娑著自己的雙臂。
  該死的,自己的東西全在攝影組那邊!
  除此之外,身處一堆大男生之中的立花七夜穿成那個樣子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就一直保持著環胸的動作,站在角落裡微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外套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立花七夜順著拿衣服的手看上去,撞見的是黑子哲也一如既往靜如止水的眼眸。
  “立花桑,不介意的話,先穿上吧,著涼了可不好。”
  立花七夜的臉刷的一下又紅了,慌忙接過外套,小聲地道了謝後用最快地速度套在身上。
  雖然黑子哲也沒有立花七夜高,但女生畢竟是女生,骨架小,尤其立花七夜那個纖瘦的模樣,黑子哲也的外套穿著她身上不大也不小,雖然沒辦法拖長能夠遮住下|身那條綁帶式的泳褲,但也比干穿著那套比基尼好。
  看著黑子哲也送完外套就走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立花七夜也不太好意思再去麻煩他向他借衣服,而相田麗子的衣服她肯定穿不下,能想到的人只有伊月俊。她四處張望了下,也不見伊月俊,就出了這間房去少年們晚上要住的房間一間一間地找過去。
  此時房間裡只有伊月俊一個人在整理東西,拉門也沒有關上,立花七夜象徵性地敲了敲,伊月俊抬起腦袋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繼續整理東西。
  “呀小俊你長膽了啊,敢無視我。”立花七夜一下被無視了,有些不滿地叉著腰走了進去。
  伊月俊又抬了抬眼皮,眉毛微挑,從包裡拿了一套衣服就扔給立花七夜,“快去換上吧。”
  立花七夜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套衣服直接就甩在了她的臉上,她揪下來之後順了順頭髮,語氣有些哀怨地說道:“你就這麼對待一個剛剛失戀的少女?”
  “哎呀你跟誰告白又被拒絕了啊?”這一次伊月俊倒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頭饒有興趣地看向立花七夜,後者嘟著嘴沒反應,他就只好很配合的故作沉思狀地托著下巴猜測道,“那我猜猜,難道是來的路上迷路了,有人給你帶路然後你就告白了?”
  “誒你怎麼知道?”
  “去年你跟笠松告白的時候不就是這個情況麼,你自己和我說過的。”
  “你不要揭我黑歷史!”立花七夜把手裡抓著的衣服往伊月俊的方向一甩,氣鼓鼓地說著,“這種時候你不都應該是安慰我的麼!哼還是梨佳好……”
  伊月俊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順著自家青梅的意思,擺出了一副奉承討好的模樣,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對立花七夜說道:“好好好,那人太沒眼光了,立花七夜小姐又漂亮又聰明,他怎麼能……呃!”
  伊月俊本來是準備走到立花七夜面前給她順順毛的,可誰料到他踩到剛才立花七夜朝他扔的衣服,兩腳一絆,整個人就朝立花七夜撲了過去,然後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立花七夜一併撲在了榻榻米上。
  “痛痛痛……你扯到我頭髮了魂淡……”
  立花七夜閉著眼睛胡亂哀嚎著,雙手又被伊月俊扣在身體兩側動不了,她皺著細眉睜開眼睛,卻看見伊月俊那張柔美的面容近在咫尺,頓時就噤了聲。
  “阿七……”
  往常清澈的嗓音,此刻卻泛著一絲沙啞。
  伊月俊愣愣地看著身|下的人,烏黑的長髮散亂地散開在榻榻米之上,大概是因為摔倒時的疼痛導致現在雙眼微眯著,拍攝時沒有卸掉的妝容此刻已經半褪,不過在那張臉上依然能展現出少女的美麗姣好。
  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伊月俊半撐著自己的身體,把重心放在了左手上,伸過右手,輕輕地撫上立花七夜的側臉,他凝視著立花七夜的眼眸一會,最終把視線的焦點放在了立花七夜抹過櫻色唇蜜的薄唇之上,然後,一點一點,慢慢地靠近。
  在那份溫熱壓上自己雙唇的那一瞬,立花七夜仿佛被奪走了思考,僵著身體,整個人就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狀況。
  她最為熟識的異性的確是伊月俊,從小時候一起玩泥巴開始,到後來拉著他去把別人家的貓從窗臺上扯下來,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國中,現在立花七夜上高中了,他們依舊沒有變的在同一個地方。二人之間近距離的接觸也不是沒有過,打打鬧鬧摟摟抱抱都是常事,哪怕不久前在體育館的那次意外,都不曾像現在這般,能讓立花七夜感受到她至今為止從未擁有過的微妙感。
  伊月俊小心翼翼地吻著立花七夜的唇瓣,從最初蜻蜓點水般的觸碰,開始轉變成柔和細膩的輾轉。一手也從衣角的位置,順著她腰際的曲線,一點一點上移。
  立花七夜只覺得此刻的伊月俊不正常,身體間過近的距離讓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他的體溫,太過火熱了。被堵著的雙唇讓她有些不能自由地換氣,而伊月俊越發深沉的吻讓她大腦空白一片。
  手掌遊移到立花七夜胸口外套拉鍊的位置,金屬拉鍊冰涼的觸感和伊月俊炙熱的手指差別鮮明,他把拉鍊慢慢的向下拉著,而深吻著立花七夜的動作也毫不停歇和退縮,就像在釋放著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壓抑著的感情。
  那件外套很容易就被拉開了,微涼的空氣不及伊月俊此刻的體溫散發出的熱度,他緊貼著立花七夜,即便隔著他那件打球時穿的運動衫,也把溫度一點一點順著立花七夜的皮膚蔓延開。
  立花七夜突然覺得自己的大腿上突然被一塊炙熱的硬物抵住了,這才讓她頭腦瞬間清醒,在這麼下去絕對會出事的……
  “唔唔……”她開始晃著腦袋,沒有被鉗制住的一手慌忙抓住了伊月俊放在她腰際的手掌,“小俊!你瘋了麼?”
  立花七夜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前一起一伏得很厲害,瞪大了雙眼盯著伊月俊。
  “阿七,我……”伊月俊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臉頰緋紅,躲閃著立花七夜的目光。
  他喜歡立花七夜,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剛才的行為,是他一直一直以來想要緊緊擁抱立花七夜的宣洩,他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他一直在等立花七夜能夠轉頭看看他,他想告訴她他的懷抱一直都在等她,他只怕有些話一說出口,倘若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恐怕連朋友都做不上了。
  垂下的目光撇到了立花七夜敞開的外套內襯,上面細細一行小字深深刺痛了伊月俊的眼睛。
  kuroko。
  自己似乎比別人慢了一步呢……
  “抱歉,阿七,抱歉……”伊月俊連說了兩遍道歉的話,他放開立花七夜,爬了起來,背對她地坐到了一邊,雙手插|進自己的頭髮裡。
  立花七夜也沒有生氣,坐了起來,撿起伊月俊的那套衣服給自己穿上。
  “小俊。”她輕輕地開了口,語氣很淡,“我好像想通什麼了……該說抱歉的好像是我,對不起,小俊。”
  穿好衣服,立花七夜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


☆、第35Q為你敞開


  訓練的節奏很緊湊,少年們並沒有過多閒暇的時間,晚上的安排則是在館內打比賽。立花七夜並沒有去籃球館,而是在這次合宿居住的旅館裡,一個人站在角落裡發了很久的呆。
  她想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她和伊月俊的回憶真的太多太多了,比起男女之間的感情,她對伊月俊更多的親人之間的牽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伊月俊對於自己懷有那樣的感情,不知是自己太過遲鈍,還是因為和伊月俊太過熟悉和親近了,才致使忽略的。
  立花七夜扯了扯身上的這套伊月俊給她的運動服,腦中浮現起伊月俊每次聽自己跟他說告白失敗時的表情,眼神裡除了調侃之外,更多的……還有寵溺。
  “啊啊啊我真是糟透了!”
  她心煩意亂地把手搭在身側的木櫃子上,不算太用力地把頭撞在上面。
  “立花!你竟然在這裡!”
  相田麗子清亮的聲線響起,立花七夜旋過腦袋,映入眼簾的就是對方皺著眉叉著腰的模樣。
  “麗子大姐頭……”
  “你不是都到這裡來了麼,難道不是來做比賽記錄的?剛才的練習賽你幹嘛不過去啊,現在比賽都已經結束了,立花?立花經理?你到底在搞什麼啊?”相田麗子仰著頭,語氣完全就是訓斥犯錯小孩的腔調。
  立花七夜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自知理虧沒敢對上相田麗子的視線,她就一直抿著唇任相田麗子數落自己。她不去看練習賽,是她不敢面對伊月俊。她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心裡的頭緒亂的一團糟,她也為自己總結了一點,那就是她覺得自己似乎對不起他。
  “我錯了,麗子大姐頭。”良久,她才吐出抱歉的話。
  相田麗子仔細地端詳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完全不在狀態的少女,怒意就像被水熄滅了一樣,她皺了皺眉歎了口氣,“發生什麼了?工作上的事不順?”
  “工作?!”聽到這兩個字,立花七夜突然就像發瘋似地起跳,一臉世界快毀滅了的苦逼表情,“完蛋了我完全忘了這回事了……怎麼辦我會被淺田桑抽死的……”
  相田麗子抽了抽嘴角,無語凝咽了。
  夜色已深,立花七夜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事了,因為她完全不知道回攝影組的路。相田麗子的原話是讓立花七夜在這裡先住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給我滾回去,要麼認認真真完成廣告的拍攝,要麼就把東西收拾好滾到這裡來做記錄!
  “你幹嘛啊,一副受了驚的樣子。”相田麗子用手肘戳了戳立花七夜的腰,她實在受不了立花七夜一直四處遊轉的眼神。
  “沒什麼……”
  立花七夜害怕遇到伊月俊,這種時候碰到他會尷尬死的。
  “你好像從伊月那裡拿了衣服之後就一自怪怪的。”
  伊月,聽到這個名字,立花七夜就像突然被電流擊了一下,頓時僵直了身體,強調性地拉高了聲調,努力否認道:“絕對和小俊沒有關係!”
  “哈?”
  “呃……什麼都沒有!”說完,就如同逃難一樣,轉了身就往臥間的方向沖。
  “立花……”相田麗子對著那個背影喊了句,後者根本沒反應,一溜煙地跑走,最後在轉角的地方從相田麗子的視線中消失。相田麗子也不知她怎麼了,疑惑地眨了眨眼,“搞什麼嘛,話說她這是知道房間是哪了?”好像自己還沒有和她說過吧。
  日向順平從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來,邊活動著手臂表朝相田麗子走近,順著她視線的方向也望瞭望,而那一邊就是空無一人的走道,“教練,怎麼了?”
  “噢沒什麼……”
  *
  立花七夜隨便拉開扇門沖了進去,然後迅速又把門合上。她的手沒有從門把上移下來,以此撐著自己的身體,垂著頭,長髮順著重力垂下,遮擋著她的側臉。
  靜默。可立花七夜的心裡卻根本不想此刻的氛圍這般,而是亂作了一團麻。可有些事情越害怕它發生,它就來得越快。就像此刻立花七夜怕見到伊月俊一樣。
  “阿七……”
  柔和的聲線在立花七夜身後響起。她聽到之後渾身就僵住了,瞪大了眼睛,卻一直不敢回頭。
  伊月俊當然瞭解立花七夜,他不像黑子哲也那樣能一眼看穿立花七夜的內心是否煩亂,但他用卻十幾年光陰的積澱,讀懂了立花七夜的一顰一動,不論何時何地。他知道此刻的立花七夜在覺得見到自己尷尬,畢竟先前對她做了失禮的事情。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呢?可該面對的總該面對,他們之間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
  “阿七,你不用困擾。”伊月俊的聲線依舊柔和得像是冬日的陽光,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在一個平靜的狀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著,“得不到回應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立花七夜依舊保持著背對在伊月俊的動作,一言不語。
  “你被別人拒絕的時候都不見你這副模樣。”伊月俊只好扯一些輕鬆的話題。
  聽了這個立花七夜就突然回了頭,嘟著張嘴一臉怨婦像地望著對方,“你幹嘛又扯那個……”
  告白史就是立花七夜的黑歷史一點也沒錯,伊月俊拿這個揶揄她的時候,她就會特別怨念,總擺出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的模樣。
  而看到立花七夜鼓臉嘟嘴時,淡粉的唇微微撅著,伊月俊的耳根一陣泛紅,他又突然想到那兩片薄唇柔軟的觸感。他品嘗的時候羞怯卻又激動的內心,回味起來,頓時胸口又止不住一陣悸動。
  “咳咳……”趕忙移開視線,捂著嘴假咳了兩聲讓自己淡定下來,頓了一秒之後,他扯了另外的話題欲轉移注意,“練習賽的時候跑去偷懶,教練沒說你?”
  “我不是偷懶!還不是因為……”你……
  說著說著,立花七夜的聲音又弱了下去。
  伊月俊見她表情不對了,也猜到她多半是因為自己的事,於是向她走近幾步,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論如何,我這裡,一直都會為你敞開著。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立花七夜一瞬怔忡,可意識到某人在她頭上依舊沒有停下動作的手掌時,愣神的表情馬上轉成了囧字臉,“不要故意把我頭髮弄亂!”
  “被你發現啦。”
  在立花七夜抬腳踹人之前,伊月俊馬上拉開門溜了出去。
  關了那扇門之後,伊月俊調笑的表情馬上暗淡了下來,面色就像額前碎發打下的陰影般沉鬱,他轉身看了眼被自己拉上的門板,苦澀地歎了口氣之後,離開了。
  立花七夜癱下|身體,跪坐在地上,背靠著拉門,本是要整理頭髮的手就那麼停在頭上,一動也不動,她雙眼放空,又開始發呆了。
  直到許久之後,走廊裡傳來了相田麗子的大吼。
  “立花!你又跑哪裡去了?你要不要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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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Q希望有一天


  立花七夜晚上並沒有睡得很好,第二天還沒有完全睡醒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覺得昏沉沉的了。這裡不像在家那般能夠隨心所欲地睡到自然醒,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相田麗子叫醒。
  睡眼迷蒙地拉開門,剛把手掌伸到嘴邊想要打個呵欠,就被門外路過的火神大我大咧咧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立花七夜頓時就清醒了。
  她仰起頭,眯著眼隨意掃視著眼前這個正手臂僵自指著自己的彪形大漢,“你幹嘛啊,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火神大我真的很想說他確確實實有一種看見鬼的錯覺,他頓了一秒後臉上驚嚇的表情馬上變成了無語狀,他把手指又朝立花七夜的腦袋上指了指,“你頭髮怎麼回事?”
  立花七夜那頭原本應該柔順的長髮此刻亂七八糟,就像個鳥窩一樣。由於頭髮還比較長,這樣一來亂得就更糟糕。
  “我頭髮怎麼就怎麼回事了?”被火神大我這麼一說,立花七夜抬手開始順著自己那頭已經開始打結的長髮。
  “你昨晚是怎麼睡的能把頭髮睡成這個樣子,簡直和黑子一樣。”
  “火神君,你在說我什麼?”
  黑子哲也平靜透徹的聲線很合時宜地在火神大我背後響起。
  “哇啊啊黑子你搞什麼啊!”顯然火神大我被黑子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整個人往旁邊歪了一步,轉過身低頭看著黑子哲也那張無辜淡然的臉,頓時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黑子哲也倒是直接略過火神大我,繞過他幾步走到立花七夜面前,一言不發地用著他那古井無波地眸子對著立花七夜看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道:“立花桑的頭髮是有點亂。”
  “……”
  “立花桑,你最好快一點去洗漱,教練讓我先送你回拍攝的地方。”
  “誒?你們不用早訓麼?”對於訓練計畫表,立花七夜還是在自家教練的威懾之下好好熟悉了一遍。計畫表上那滿到讓人不由想要豎起一根蠟燭的安排,立花七夜實在想不出黑子哲也還有什麼空閒的時間能陪自己。
  “秀德高中也在這裡合宿,所以教練把計畫改動了,改和秀德一起練習。”黑子哲也一板一眼地回答著,倏爾眉間細微地皺了皺,“立花桑還是快一些比較好,此後有和秀德的練習賽,送完立花桑之後我可以跑回來當做熱身了。”
  一些準備就緒之後,立花七夜穿著那身素淨的運動服走到這一次合宿所居住場所的門口,便看見黑子哲也一人端端正正地站在前方。
  黑子哲也正仰頭遠望著和他淺藍眼眸一樣色澤的天空,清晨微涼的海風柔和地拂過他,聽到立花七夜的腳步聲驀地回頭,藍色的髮絲也在這轉動下旋起輕柔的弧度。
  眼前這個靜好的少年不禁讓立花七夜呼吸一滯,少年的身後是明媚湛藍的天,在立花七夜看來,眼前的一切,于景於人在清早祥和的氛圍下,她情不自禁被襯出了一股寧靜安好的心情。
  “立花桑。”少年清澈的嗓音便如泉水一樣,乾淨得沒有雜質。
  “嗯。”立花七夜訥訥地點著頭,朝前走了幾步。
  “拍攝的地方,立花桑清楚在哪麼?”黑子哲也那張平靜的臉泛著幾許認真,那雙好似能將人看得通透的雙眸,將目光全都投向了立花七夜。當然,這是黑子哲也一直以來的習慣,和人對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是禮貌。
  然後立花七夜就囧了,放鬆的表情立馬就僵住,她哪裡記得拍攝地點在哪裡,況且能和誠凜眾人匯合,還是在別人的幫忙下才找到的。
  “果然會這樣。”
  立花七夜還沒想好怎麼說,黑子哲也就又接上了自己的話,她把視線移到黑子哲也的臉上,後者依舊是往常那般永遠不變的淡定表情。對此,立花七夜也只能攤手。
  “立花桑不必擔心,教練拜託我之後我就打電話到栗澤君的家裡,然後向栗澤君的姐姐問了淺田副會長的電話,淺田副會長已經把地點和我說了。”
  “……”面無表情說出這麼一大串看起來很麻煩的話真的大丈夫麼?這個知道地點的過程怎麼聽起來特別麻煩呢。
  *
  黑子哲也從來都是言語不多的人,立花七夜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麻煩了他也不太好意思開口,於是就默默地跟在離黑子哲也一步左右距離的斜後方。這個時段還太早,臨近海水漫上又退下的那道交界線的地方向前後延伸,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立花七夜沒有穿鞋,淨白的腳丫子在踏向鬆軟的沙灘之後就被那些看起來像黃金粒一般的細沙沾滿,她也不在意,把自己的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地跟著走。咸咸的海風吹起她有些寬鬆的衣服,寬大的褲管中伸出的兩條纖長的腿前後交邁著,立花七夜這樣的穿著不會顯得古怪,反倒還有幾分俏皮的感覺。
  “?黑子,多謝了。”
  來海灘玩耍的人還沒有出來,除了海浪的聲音之外,立花七夜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自己每一步陷進細沙中的摩擦聲,而當下無言的氣氛實在憋得她有些不自在。
  “不用謝。”黑子哲也偏過頭回應著,看著立花七夜少有的平淡表情,他又思考了半秒,開口,“立花桑是有心事麼?”
  心事的話,應該算有吧。立花七夜想到前一天夜裡伊月俊的表情,他對自己微笑,卻勉強又逞強。對方的心意,她收到了,可卻沒辦法回應。
  立花七夜的表情暗淡下來,垂下頭輕輕歎了口氣。
  “抱歉……”看到立花七夜為難的樣子,黑子哲也也不追問,朝她走進一步,剪掉了二人之間本來相距的一步之遠,他輕伸手握住她泛涼的指尖,“我希望有一天立花桑會願意對我說。”
  立花七夜一怔,把目光垂在了黑子哲也的臉上,在對方純藍的雙眸裡,寫著認真和堅定。
  眼角的餘光一直瞥見遠處有刺眼的閃光,立花七夜轉過臉朝光源望去,看到的就是舉著打光板的清浦徹朝她笑得溫柔的臉,在清浦徹的身後,是拍攝的器械。立花七夜慌忙把手從黑子哲也手裡抽出來,尷尬地笑了笑,“清浦導演……”
  “太自然了,簡直完美啊……”清浦徹對著拍攝到的鏡頭如視珍寶一般陶醉其中,他有朝立花七夜招了招手,“立花桑,和你的朋友一起過來看看吧。”
  “清浦導演,您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立花七夜掃視了清浦徹身後那一大堆拍攝的傢伙,有些無語。
  “昨天淺田小姐讓人來找你結果找不到,今早我就想先取景看看,沒想到有意外的收穫。”清浦徹笑得很開心,他拍著兩個人的肩,又朝立花七夜點了點頭,“這次的拍攝任務差不多結束了,你先回去吧,淺田小姐一直找不到你很著急呢。”
  立花七夜一驚,拉著黑子哲也就回跑,心想著再不回去絕對會被淺田撕了的。
  一路小跑的過程中,黑子哲也突然停了下來,張著嘴僵了好幾秒,一直到耳根都有些泛紅了,才開口道:“立花桑,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
  “之前向淺田副會長問位址的時候,她有個要求……她要我拍幾張立花桑……嗯……立花桑泳裝的照片。”

 

☆、第37Q


  被淺田竹子相當看重的拍攝任務就那麼莫名其妙地完成了,立花七夜也表示很無語。不過拍攝任務能夠提前完成自然是好事,立花七夜也沒在拍攝組那裡多留,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完之後,立馬就往合宿的地方趕去。
  接下去和籃球部合宿的數日中,立花七夜便和以前做的事一樣,在少年們做訓練的時候協助相田麗子機械地記錄著資料。就像她毫無上進行的人生態度一樣,這些天不斷重複著對她來說枯燥得不得了的事情。是呢,籃球對她來說一開始就是毫無吸引力的,她已經想不通自己究竟在籃球部裡留念些什麼了,就算曾經被少年們對籃球的熱愛觸動過,可賽場上的畢竟不是自己,她的追求,究竟是什麼……
  在合宿結束的前一天夜裡,立花七夜不見了。當然,這一次並不像之前那般一聲不吭地就擅自離開,這次是立花七夜在和相田麗子泡澡的時候,趴在浴池邊沿玩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之後,她便馬上跟相田麗子說了句她要先回一趟東京市區,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相田麗子也留不住她,畢竟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她也沒辦法,只能幹著眼看立花七夜裹了塊浴巾就沖出了澡堂,而且離開的時候滿臉慌張。
  對於這位時不時就會出點差錯的經理,相田麗子一直都處於無奈的態度。妹子當初是自告奮勇來加入籃球部,她後來也考慮進伊月俊的關係,就算妹子再不濟,她也不好意思遣人家離開籃球部,況且某種程度上,立花七夜還是能幫上一點忙,沒錯,只有一點點。
  *
  這一次合宿的最終目的,其實是全國大賽的四分之一決賽在旅館的附近舉行,時間便是合宿結束的第二天下午。能夠觀看一場全國級強校之間的對決,不論如何都是好處良多的,而且比賽雙方,都是曾經同誠凜交過手的海常和桐皇。
  比賽結束之後正是烈日絲毫不減的下午,即便站在樹蔭之下也完全抵擋不住炎夏的燥熱。這場和溫度一般火熱的比賽,它的結果到底如何,已經和誠凜的隊伍提不上什麼關係了,不過,卻收穫了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海常和桐皇的這一戰是成功激起了誠凜眾熱血少年的鬥志。
  哪怕是一向安靜的黑子哲也,他也按捺不住地抱著籃球,一個人默默地從隊伍中離開,就在附近找了個球場。接著是火神大我,他大概是早看穿了黑子哲也的想法,找到了黑子哲也所在的那個球場。
  火神大我從來都是個大咧的人,尤其在籃球上,被那場球賽點燃了激情也是在所難免之事。他看到黑子哲也都耐不住手癢地拍起了籃球,他自然是更加熱血沸騰。
  “你還是老樣子,除了傳球什麼都不行。”
  對於黑子哲也投籃意料之中的打鐵,火神大我還是說著這句對他說過很多遍的話。
  黑子哲也回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火神大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火神大我從黑子哲也手裡接過球,二話不說就沖著籃架跑去,一記漂亮的灌籃。
  籃架之後,鐵絲網之後,穿過那些綠得油亮的植物,黑子哲也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火神君,我離開一會。”
  朝火神大我擺了擺手,黑子哲也就跑出了球場,往那個身影的方向跑去。
  雖然周圍有的是綠化帶,可那個高挑纖瘦的身影就如同那些一動不動的樹幹一樣,微垂著頭愣愣地站在陽光暴曬的地方,然後在腳邊投下了一道濃黑的影子。
  “立花桑。”
  黑子哲也雖然有聽相田麗子說立花七夜先回了市區,可後者現在又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比賽的時候沒見著她,顯然她的目的並不是那場比賽。
  “立花桑?”
  立花七夜對黑子哲也的叫喚沒有反應,黑子哲也只好又走上前幾步,讓自己儘量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即便立花七夜垂著頭想要把表情藏在劉海的陰影之下,可黑子哲也自身高度投出的視線卻剛好能把立花七夜此刻的表情一覽無餘。
  在看到她的表情之後,黑子哲也選擇了閉口不再言語。他好像經常看見這個模樣的立花七夜,算得近的就是第一次失蹤回來的樣子,再久遠一點大概是很久之前,他去她家給她送作業,然後在她家門口看到她的那一次。
  即便黑子哲也沒有說話,立花七夜在那抹清亮的淺藍撞入視線之後,才把視線的焦點放在了眼前少年的臉龐之上。
  “?……黑子……”她張了張口,聲音有些顫抖,那雙像是哭過了才泛紅的雙眼定定地望著眼前之人,“我們是好朋友吧。”
  黑子哲也愣了一秒,認真地回答道:“是,一直都是。”
  得到這樣的回答,立花七夜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有點像迷途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歸屬一般,她沉了沉目光,開口說出的話語調有些輕飄飄的,流露著些許苦痛和感傷,“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加入籃球部,就不會知道每場比賽的地點,我就不會把誠凜和桐皇比賽的地點告訴梨佳,梨佳也不會去看,這樣一來她的病情就不會惡化,她就不會離開我了……”
  結城梨佳死了,死在了手術臺上。
  前一天夜裡立花七夜突然離開便是收到結城梨佳的短信,結城梨佳說想見她,想在手術前見她。立花七夜在收到短信之後,二話不說當即就趕去醫院好好陪著結城梨佳,那個時候結城梨佳的狀態一如反常的好,大概是應了迴光返照這樣的說法,她把她一直很寶貝的青藍色護身符給了立花七夜,說要是手術失敗了,希望立花七夜能幫她給青峰大輝。
  然後,一語成讖。
  立花七夜趕過來,就是找了青峰大輝,後者的反應倒是沒讓立花七夜有多生氣,至少他好好收下了那個護身符。而黑子哲也看到立花七夜,正是在這之後。
  蟬鳴聲毫無規律此起彼伏地叫囂著,就像昭示著這不是一個平靜的暑假一樣。
  黑子哲也什麼也做不了,說到底他還是不瞭解眼前的這個少女,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哪裡開口。現在想回去,他和立花七夜相識不過幾個月,他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走進過她。即便曾經有過想要讓對方不失落,也拉過對方的手,可似乎用情竇初開的衝動來解釋也是相當貼切的。
  “黑子,你搞什麼啊,怎麼要去這麼久……立花?”
  這個時候在球場等得已經不耐煩的火神大我走了過來,看到黑子哲也和立花七夜站在一起,有的盡是滿面的疑惑。
  立花七夜揚起頭看向火神大我,自己當初竟是因為這個人高馬大的少年才加入的籃球部。
  “你幹嘛那樣看著我……”火神大我被盯得不自在,挑起眉詢問道,看著立花七夜一成不變的表情,卻頓感毛骨悚然,馬上擺著手不著調地扯起了別的,“那個……你別向我告白……”
  說起來其實立花七夜自己其實一直以來早就已經習慣了告白然後被拒絕的節奏了吧。聽到火神大我冒出這樣的言語,立花七夜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沒和你告過。”
  這樣神展開的對話只有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才不足為奇。火神大我又一次被立花七夜無語到了,此刻他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才好,就光乾巴巴地張著嘴,而立花七夜說完,轉身不再理會這兩個人,自顧自地離開了,也沒留下一句話。
  黑子哲也沒有追上去,畢竟,他覺得他和立花七夜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要交心的地步,只是看著那個幽幽邁開的背影,心裡竟有點莫名堵堵的。
  當立花七夜一個人渾渾噩噩回到家的時候,夜幕也快降臨了,自己家門口的那條巷子並沒有特別明亮的燈光,而襯著天際血紅晚霞染出的暮色,有種步落在老照片中的場景的感覺,有的只剩下回憶了。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在立花七夜不在家的這幾天,家裡發生了一些翻天覆地令她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過來的事情,她的父母離婚了,在此之前她一點都不知曉。
  也虧得她作為律師的父親,辦起這類的事務來毫不拖泥帶水,一紙協議之後,領了離婚證便一乾二淨地兩清了。至於房產,他相當大方地劃給了立花七夜母女。
  這之後,立花七夜的母親大病了一場。這也讓立花七夜看清了很多,比如正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天真,才對父母以及家裡的事情連瞭解都算不上了。
  這個暑假,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好過。
  作者有話要說:雷點眾多,索性一章雷完_(:3」∠)_
  好的我又要扯梨佳&青峰的那個短篇了……

 

☆、第38Q


  這天從醫院陪完母親回來,立花七夜就守在那座空洞的房子裡,仰在客廳的沙發上,儘管天氣燥熱,她已經渾身冒汗了,也沒去開空調,就那麼一動不動地靠著
  立花七夜現在的狀態是,迷茫。
  她想要回憶一些不會難受的過往,結城梨佳的事情越想下去只會越傷感,伊月俊的事情她覺得沒有臉面去提,再撇開她自己那些丟盡人的黑歷史,剩下的大多都是那個淺藍發色的安靜少年了。
  當腦海中那張面孔愈見清晰,立花七夜自己也嚇了一跳。
  ——立花桑,不要再亂想了。
  這句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對此立花七夜不禁失笑。接著,關於那個少年的記憶片段越來越多地在腦海中一段段晃過,平常溫和的他,球場上威風凜凜的他……
  門鈴被按響了,立花七夜才恍然回神,拖鞋穿反了都沒管上,跌跌撞撞地就往玄關的方向走去。開了門,她看到來人之後突然有種是天氣太熱所以產生了幻覺的感覺。
  “立花桑。”
  才想到的那個人彼時就出現在了自己家門口。立花七夜不敢置信地眨了幾下眼,皺起眉又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黑子哲也,“黑子?”
  “嗯,是我。”
  這樣的回答才讓立花七夜確定了眼前所見並非幻影,只是太過炎熱的天氣讓她乾脆把兩隻手都握在金屬冰涼的門把上,不想拿走了。
  看到立花七夜一副呆滯狀,黑子哲也又補充了一句,“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來找立花桑。”
  立花七夜這才鈍鈍地側開身讓黑子哲也進了屋子。
  黑子哲也走進屋子一股沉悶的熱浪就席捲而來,比起陽光直射的屋外,屋內的燥熱程度絲毫不遜色,許是因為門窗都緊閉的緣故,反倒是更加的悶熱難受。
  在別人家裡,況且還是一貫非常注重禮節的黑子哲也,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向立花七夜提出要開空調的請求,他只是不解,這樣燥熱的環境下,立花七夜是如何忍受的。
  他才想開口發問,後他一步的立花七夜就像突然斷了電源,突然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立花桑?”
  黑子哲也上前蹲下|身想要扶起立花七夜,看到她額際的汗水把劉海潤濕得緊緊貼在了皮膚上,微眯著的雙眼目光渙散,臉色也開始不對勁地發白。在碰到立花七夜的皮膚時,也能察覺到她稍微要比自己高出一些的體溫。
  “立花桑,你中暑了。”
  立花七夜倒像是意識不清楚了,含含糊糊地應和著,身體卻一動不動,就任由黑子哲也把她扶起,讓她靠在沙發上。
  看立花七夜靠穩了,黑子哲也準備放開她,去取擺在茶几上的空調遙控器,可前者卻突然像八爪魚一樣,抱住了了他的手臂,並且還把臉貼了上去。
  “立花桑,我……”
  立花七夜的體溫比黑子哲也要高,黑子哲也對她來說無疑就成了一塊散熱器,她哪裡捨得放手。而黑子哲也也放棄了和她講理讓她放開,因為她根本就閉上了眼睛。
  無奈之下,黑子哲也只好隨著她,想來她也許過一會就會放開了,也就坐在沙發上想著把手抽出來之後急救中暑的措施。
  室內的溫度只增不減,而黑子哲也被立花七夜這麼一抱著不放了,也熱得不行,沒過多久身上就冒出一層薄汗。汗涔涔的皮膚之間擦出些許黏膩的觸感,黑子哲也繃直了身體僵僵地坐著,目光規規矩矩地看著前方,直到感到自己手臂上的力度放鬆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抽回了自己的手,拿了遙控器打開空調,然後讓立花七夜躺在沙發上。
  比起在這樣烈日炎炎的天氣下把人送去醫院,還是及時做出一些急救措施來得比較現實。黑子哲也做了冰袋放在立花七夜額頭之上,給她蓋了條毯子,這才歇下一口氣,坐在另一張沙發上開始休息。
  空調送出的涼風讓室內的溫度好轉了很多,黑子哲也把整個人都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側過頭,靜靜看著躺在那一邊似乎開始沉睡的少女。
  他會來找立花七夜,除了口中說的某件想不明白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心。他可能無法感受到立花七夜在結城梨佳死了之後會有怎樣的心境,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出她極有可能把自己的身體弄得很糟糕,比如她第一次失蹤回來的時候,臉上厚重的黑眼圈和滿是血絲的雙眼。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偌大的客廳內立花七夜均勻的呼吸聲異常清晰,她睡得相當安穩、放鬆。黑子哲也則端端正正地坐著,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每隔一段時間會去摸摸她的額頭,確認她的身體狀況。
  時間就像此刻平靜的氛圍一樣,悄無聲息地一點一點流逝著。窗外連窗簾都無法完全遮擋的刺目光線逐漸西斜,慢慢褪變成稍許柔和的金色,最後從窗簾下方的空隙裡漏下一道金線。
  立花七夜無意識地翻身使得她直接就從那張並不是很寬敞的沙發上摔了下來,她整個人就和毯子滾成了一團,她迷迷糊糊地掙扎著,卻和那條毯子越纏越緊。頭髮亂七八糟幾乎要把視線全部擋住了,她皺著眉依舊試圖著擺脫身上的束縛從地上爬起來,下一秒,身下一空。
  立花七夜被驚得吸氣低呼了一聲,脖頸之後有力的手臂把她輕輕托起,她慌亂地轉著頭,穿過長髮交錯的縫隙之間,看見了黑子哲也一如既往平靜柔和的臉龐。
  “黑子……”
  她滿是不解地看著少年,說話的語調是乏力的沙啞。
  黑子哲也輕輕地嗯了一聲,幫著立花七夜讓她在沙發上坐好,然後抬起頭看了看鐘,“立花桑,晚飯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
  “晚飯?!”
  捕捉到這個關鍵字眼,立花七夜嚇了一跳,虛蓋在身上的毯子直接被她抖落在地,她仰起頭看向鐘錶的方向,時針和分針的角度已經快接近一百八十度了。
  “嗯是的,晚飯。”
  “啊啊真糟糕!”立花七夜煩惱地揉著頭髮站了起來,把毯子撿起來隨意地甩到一邊,風風火火地就沖向廚房,然後一邊系著圍裙一走出來問道,“黑子你要留下來吃晚飯麼?如果要的話,我就多做一些粥。”
  黑子哲也還沒回話,廚房裡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像是打翻了什麼。走進廚房一看,就見碗盆打翻在案臺上,乳白的大米撒得到處都是,而立花七夜坐在地上,雙手抱頭。
  “立花桑,沒事吧?”
  瓷磚的地面加上一顆顆扁圓的米粒,這樣的地面踩上去當然容易滑倒,而黑子哲也看到立花七夜有些不對勁的模樣,慌忙跨起大步,接著便是腳下一歪,摔在了立花七夜身邊。
  立花七夜是覺得頭部有些暈乎乎的,沒站穩所以倒在地上,本來想休息一會就站起來,結果倒是看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她側首看過去,就見黑子哲也的臉上印進了幾粒米,在他不似普通運動少年那樣粗糙反倒有些細滑的皮膚之上,被米粒印出的凹陷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噗……”立花七夜直接就笑了出來。
  “立花桑這樣的話,我會不高興的。”黑子哲也依然擺著張撲克臉,可語氣卻有些抱怨的意味,他坐直了身體,“我是因為擔心立花桑。”
  “抱歉抱歉……”立花七夜擺了擺手,隨後便開始清理著撒了一地的米粒。
  “要做飯的話,立花桑可以不用這麼著急的。”
  “不是的,我一會要給我媽媽送過去,她住院了。”
  “那我來幫忙吧……立花桑,你在找什麼?”幫著立花七夜整理好之後,黑子哲也就見她幾乎要翻箱倒櫃地在找東西。
  “配料表。”
  “配料表?你是說這個麼?”黑子哲也舉了舉剛才摔倒的時候粘到手臂上的一張小紙條,本以為是張廢紙,仔細看下來,紙上精細地表明著熬粥時米和水的比例、火候時間、以及一些其他的配料。
  “嗯。”
  立花七夜對資料的依賴又一次在黑子哲也的瞭解範圍內添了一筆。照著那張配料表上寫的,煲出像模像樣的粥對立花七夜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前提是,她的頭腦處於清晰的狀態。
  事實便是如此,立花七夜因為中暑,頭腦還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按著她做出來的粥簡直不像是人類的食物,結果還是在黑子哲也的幫忙之下,帶著最普通也是最正常的白粥去了醫院。
  立花七夜在經過人多悶熱的公車、太陽下山也依舊不減陣陣熱浪的水泥地的摧殘之後,吐著舌頭就沖進了醫院的大廳,而醫院裡值班的小護士把空調溫度開得很低,這也恰好如了立花七夜的願,她直直對著空調吹了一小會涼風才去了自家母親的病房。
  黑子哲也不太好意思跟進病房去,就在病房外的那條走廊等著。立花七夜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細看之下,額上似乎蓋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立花桑?”
  立花七夜覺得黑子哲也的聲音好像飄得很遠,再走出的幾步就如同踏在棉花上一樣鬆軟無力,頭重腳輕的不適之感也愈見強烈。接著再跨出去的一步,就像踩空了一般,帶著昏沉的意識,撞入了一片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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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Q和我交往好麼


  “立花桑?”
  黑子哲也穩穩地接住了朝自己倒過來的立花七夜,後者的體溫有些燙人。立花七夜的側臉搭在黑子哲也的頸窩處,濕熱的呼氣全然打在了黑子哲也的脖頸上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立花七夜粗重的呼吸聲在黑子哲也的耳徹顯得異常清晰,黑子哲也抬手撫了撫立花七夜的額頭,燙的嚇人。
  想來大概是之前對著空調自吹著了涼,只是沒想到立花七夜反應會這麼大,直接發了高燒。黑子哲也適當地調整了一下姿勢,隨後微微轉過臉,垂下眼皮看了眼靠在肩上的人,對方因病無意識的痛苦表情看得他心裡竟萌生出種莫名的不適,胸口淡淡的悶痛或許就是那個名為心疼的情緒了吧。
  好在此刻就在醫院,黑子哲也輕歎了口氣,伸手環過少女的腰際,讓她以一種舒服的姿態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摟抱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憐惜。
  “都已經燒成這樣了怎麼才來醫院?”急診室的醫生拿著溫度計語氣不佳地說道。
  “抱歉。”
  “你……”醫生被黑子哲也嚇了一跳,如果他不出聲,醫生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到站在立花七夜身後撐著她身體的藍發少年。醫生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探了幾眼黑子哲也,然後從胸前的袋子裡拿出筆,“罷了罷了,趕緊送她去吊個點滴吧。女朋友都病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不關心一下。”
  黑子哲也在聽到‘女朋友’這樣字眼的時候表情不由得頓了一下,他看著幾乎快要吹鬍子瞪眼的醫生,想要認真解釋什麼,卻被一旁的護士打斷了。
  “跟我過來吧。”
  到了病房之後,護士熟稔地給已經意識模糊的立花七夜掛上點滴,調整好掛瓶的滴液速度後,收拾好病歷表,轉身對黑子哲也笑道:“要好好照顧她啊,燒得很厲害……噢對,順帶一說,你女朋友很漂亮。”
  語畢,便轉身離開了。
  黑子哲也看著頭也不回的護士,呆愣的低聲喃了句“她不是我女朋友”,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句話。
  多人病房裡的人,所有人似乎都跟沒有看到他似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照顧著自己的家屬。
  已經習慣被忽視的黑子哲也並沒有什麼失落的感覺,他只是輕輕抿了下嘴,走到立花七夜的病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病床上面色通紅,呼吸粗重的少女。
  立花七夜那一頭烏黑的長直發似乎因為主人的憔悴而顯得暗淡無光,緋紅的臉頰更顯得嘴唇的蒼白和乾燥,那雙細細的眉毛此刻正緊緊地蹙起,似乎表露出了主人焦躁不安的心情。
  黑子哲也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一邊,徑直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方才因為護士的打斷而沒空理會的心思又開始活躍了。
  他不知道立花七夜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更不知道作為同學的他此刻能為她做些什麼,只是……
  自己對眼前這個病弱少女的瞭解實在太少太少了,這天來她家中找她,不就是為了想要瞭解一些她麼,他想要直白地問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碰到這樣的事,如果自己沒有來找她,也許她就會一直那麼傻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直到中暑暈過去。
  “唔……”
  輕輕的叮嚀聲響起,黑子哲也立馬站了起來,走上前去。看著病床上的少女緩慢地睜開眼睛,帶著氤氳的眼眸中夾雜著些許迷糊。
  “立花桑。”
  黑子哲也輕聲喚道,床上的少女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然後開始盯著他的臉目不轉睛地一直看著,好像在觀賞什麼新奇的事物一樣。
  “立花桑,要喝水麼?”
  立花七夜也不做出回應,依舊眨巴著眼睛盯著黑子哲也看。
  “立花桑,是哪裡不舒服麼?需要我叫醫生麼?”
  黑子哲也轉身欲走,卻突然被抓住了衣角,他回過頭看著床上的人,一臉呆滯的模樣,大概是燒得過分意識不清醒吧。
  “黑子……”少女張口吐出了幾個音節,聲線沙啞得不像話。
  黑子哲也握住她拽著自己衣角的手,輕柔地應和道:“嗯,是我。”
  “黑子……”
  “嗯,是我。”
  “黑子……”
  “嗯,是我。”黑子哲也感到立花七夜也在緊緊地回握著自己,她的手有些顫抖,“怎麼了?”
  立花七夜根本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自己全身的難受之感,她頂著暈乎乎的腦袋,眼神越發迷離地深望著黑子哲也,她就像無助的孩子,手中緊握住的黑子哲也的手,此刻似乎就是她全部的依靠。
  “我以為已經擁有的足夠了,有小俊,有梨佳,還有一個美好的家庭……現在呢,我不敢看小俊的眼睛……”立花七夜的聲音有些類似嗚咽,“梨佳走了,我爸媽離婚了,這樣狗血的展開竟然就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還那麼突然一件接一件地跌重而至……”
  黑子哲也沒有說話,雙唇抿成了一條線,骨節分明的手掌有力地回握著立花七夜。
  立花七夜半眯著眼,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沒辦法看清黑子哲也臉上的表情,只是,從手掌傳來的對方的力度和溫度,讓她覺得她此刻不會是一個人。
  “黑子……”
  然後,立花七夜就含含糊糊地說了很多話,說她小時候因為個子太高經常受排擠,所以後來學會了打架,然後就說到了結城梨佳,說著說著還開始責怪青峰大輝,說是青峰大輝帶走的梨佳。
  最終她又開始有意無意地叫喚著黑子哲也的名字,黑子哲也也極其有耐心地一句一句應和著。關於心中不解的答案,他似乎是找到了,想著,他將握住立花七夜手的方式換成了十指相扣。
  “黑子……”立花七夜這般的喃喃已經是無意識地
  叫喚了,高燒讓她大腦混沌一片,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黑子……你和我交往好麼?”
  立花七夜的語氣很弱,雙眼因為乏力也不知是不是完全閉上了。雖然這句話說得口齒不清,可黑子哲也聽得很清楚,淺藍的眸子中不由泛起了溫柔的流光,他清淺地勾起唇角,認真清晰地答出了簡單的字眼,“好。”
  只是說完的時候,他感到手中的力度不見了,而躺在床上的少女呼吸聲也變得均勻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_(:3」∠)_
  蠢七告白了……這章篇幅略短的說。。

 
☆、第41章 番外立花七夜和乾貞治不得不說的過去(上)

   那是發生在立花七夜小學五年級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的立花七夜,還不是後來的優等生,也還沒有絕對計算能力。除了可以在身高上藐視眾多男孩子——雖然她不喜歡——她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學生而已。

    ——嗯,最多脾氣比其他女生要壞一點,更像是男孩子一點。

    所以,作為一個普通的小學生,立花七夜也有著一般小學生,不,是一般的學生都會有的煩惱。

    那就是——暑假作業。

    作業這種東西,可以說是學生們的噩夢,是他們的天敵。而此時的立花七夜,正因此而困擾著。

    “可惡,為什麼會有暑假作業這種東西啊?那個老巫婆也是,給小學生佈置這麼多作業,她是更年期到了嗎?!我可是小學生誒!小學生做這麼多真的不要緊麼?”坐在圖書館裡,立花七夜咬著筆頭看著桌上的習題,鼓著張小臉,憤恨地抱怨著,“是誰發明了數學這個東西的啊?而且這年頭不都有電腦計算器了,為什麼還要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可誰又能想到未來對資料頗有研究的立花七夜,現在是一個數學白癡呢?

    坐在她對面的伊月俊抬頭看了看立花七夜怨念的模樣,笑得一臉無奈地說道,“阿七你還是趕快寫吧,暑假沒剩幾天了。”

    “啊啊啊,我不幹了!小俊你快幫我寫吧!”立花七夜把筆桿往桌上一扔,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自暴自棄地喊道。

    “喂喂,阿七,你太大聲了,這裡是圖書館啊。”看著周圍的人投過來的視線,伊月俊擺著手壓低了音量對立花七夜說道,“而且,我不是已經在幫你寫了嗎?”

    他用拿筆的手指了指擺在自己面前的習題冊,寫著立花七夜名字的習題冊。

    “所以小俊,剩下的也全靠你了!”立花七夜拍桌而起,瞪大了兩隻眼睛,“殷切”地看著伊月俊。她現在的關注點已經全在如何解決手裡的那本習題冊上,不僅對周圍的視線視若無睹,對於伊月俊的勸說也似乎完全沒聽到的樣子。

    “阿七,你聲音太大了。喂,阿七!”

    剛剛的那一下聲響是徹底把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伊月俊都看到有管理員朝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了。該說幸好他們都還只是小學生嗎?周圍的人雖然對立花七夜的行為不滿,但也沒有人為此生氣。特別是最靠近的幾個人,在聽到了立花七夜說的話之後,露出了無奈的、感同身受的眼神。

    “這位小妹妹……”

    就在伊月俊想著要怎麼樣讓立花七夜冷靜下來的時候,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個高大的,看上去像是國中生的帶著黑框眼鏡的刺蝟頭少年突然轉過頭來開口。

    那個刺蝟頭少年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水壺遞給立花七夜,“喝杯健康的飲料冷靜一下吧。”

    “啊?啊,謝謝……”

    所以說都還是小學生,立花七夜直接就接過了刺蝟頭少年遞來的水壺,沒有絲毫戒心地打開水壺仰頭就喝了下去,也沒有發現那個刺蝟頭少年鏡片一陣閃光。

    “喂!阿七!你怎麼了?阿七!”

    在喝下那壺飲料之後,立花七夜的五官在一瞬間痛苦地揪在了一起,綠色的黏稠液體從她的唇角溢出,然後,伊月俊就眼睜睜地看著立花七夜就那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

    立花七夜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伊月俊那張熟悉的、滿是慌亂的小臉。她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質的長椅上,身上蓋著的是伊月俊的薄外套。

    “阿七你終於醒了!沒事吧?”伊月俊關切地問道,語氣中盡是焦急和擔憂。

    立花七夜晃了晃還有點暈的腦袋,胃裡又是一陣噁心的翻騰,她捂了捂嘴,緩了數秒,拉了拉伊月俊的手問道,“小俊?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圖書館的休息室。你剛剛暈倒了,那個刺蝟頭……學長,是他把你送到這裡來的。”

    奇怪的在學長兩字前面停頓了一下,伊月俊一臉古怪地指了指休息室門的方向。

    在門的附近,之前“好心”地遞給她飲料的刺蝟頭少年站在那,手裡拿著筆在攤開的本子上寫寫畫畫,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昏迷時間一個小時零六分鐘,比總平均時間減少了26.1%,比同年齡人群的平均時間減少了40.7%……”

    說著,刺蝟頭少年突然抬頭看了立花七夜一眼,錚亮錚亮的鏡片讓立花七夜和伊月俊不約而同感到一陣惡寒。

    “今天收集到了很不錯的資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刺蝟頭少年合上了手裡的筆記本,朝著立花七夜走來。看到他這個行為,伊月俊條件反射地張開手擋著立花七夜的面前,一臉戒備。

    見到伊月俊這個陣仗,刺蝟頭少年明智地選擇沒有靠近,只是將一直夾在臂彎裡的幾本冊子遞給了伊月俊,然後看向立花七夜。

    “作為獲得了資料的交換,你的作業我幫你完成了。”

    “誒?……誒?!”

    立花七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急忙從伊月俊手裡把自己的習題集搶了回來。唰唰唰的翻開作業,她驚訝地發現原本空白一片的冊子上竟然已經被一行行的字跡填滿了,而且還是和她的字跡十分相像的書寫痕跡。

    如若不是立花七夜十分確定自己沒有在這上面寫過半個字,不然她也會以為這是她自己的筆跡。

    “這、這是……竟然兩本都全部寫完了?!”立花七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刺蝟頭少年,她才暈過去多久啊,怎麼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伊月俊也探頭看了過來,同樣表示不可思議,“怎麼可能?真的都寫完了?”

    刺蝟頭少年的眼鏡又是一陣反光,“沒什麼不可能,這種程度的數學作業對我而言困難度僅為0.035%。”

    “可是這才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啊……”

    原本還覺得眼前的刺蝟頭少年好詭異的立花七夜一下子就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如此的高大如此的帥氣!她十分激動地跳下長椅,興致衝衝地跑到刺蝟頭少年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臉,說道,“我的名字是立花七夜,今年國小五年。學長你真的太厲害了,所以請和我交往吧!”

    刺蝟頭少年推眼鏡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伊月俊在一旁扶額,聽到立花七夜的開頭時,他就已經料想到結局了。

    “不好意思……她只是在開玩笑的,請別當真。”

    伊月俊趕忙拉住立花七夜,無視了立花七夜不停重複的“我才不是開玩笑啊,我非常認真的”,一臉尷尬地對著刺蝟頭少年笑笑。

    刺蝟頭少年攤開筆記本,拿出筆在上面又開始寫寫畫畫,“在計算得出的各種反應中,這是告白的幾率為0%……這不科學!”

    刺蝟頭少年說著,臉上露出相當不可置信的表情。

    對於刺蝟頭少年的訝異,立花七夜直接全部無視,擺脫了伊月俊的鉗制後又跑到刺蝟頭少年的身邊,拽著他的手,用一雙閃亮的星星眼皮卡皮卡地望著他。

    “??,厲害的學長,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在哪裡上學?”

    立花七夜如此的熱情讓刺蝟頭少年有些招架不住,從伊月俊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頭上有冷汗冒了出來。

    刺蝟頭少年將手裡的筆記本翻過一頁,有些機械化地念道,“乾貞治,十五歲,青春學園國中部三年級。”

    “原來是乾學長啊。”

    立花七夜那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讓乾貞治很不適應,“那個,不是,立花……”

    “叫我七夜就好了!”

    “夠了啦阿七,你沒看到學長很困擾嗎?都說了你不要隨便告白啊!”

    “我沒有隨便告白!我很認真的!”

    伊月俊伸手把明顯已經進入脫線狀態的立花七夜拉了回來,然後誠懇地對乾貞治鞠了個躬,“對不起乾學長,阿七她……經常這個樣子,希望你不要介意。還有,作業的事情非常感謝。如果沒事,我們就先離開了。”

    多年的相處讓伊月俊很清楚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只要趕緊拉著立花七夜離開“事發當地”就可以了。過了那個熱度期,立花七夜的熱情就會降下來了。

    “小俊你不要拖我啊!等、等一下!”

    被拽著走的立花七夜哀嚎著,雖然想掙脫伊月俊的手,但是無論如何,比力氣,身為女生的她怎麼也比不過身為男生的伊月俊。只能望眼欲穿地看著乾貞治,然後不甘心地被伊月俊拖走了。

    回家的路上,立花七夜不停地念叨著伊月俊的壞話,那種持續不斷音波攻擊,讓伊月俊在忍受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受不了停了下來。

    “阿七,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特別興奮啊?”

    “誒?有嗎?”

    興奮的立花七夜完全沒有理解伊月俊口中的“特別”是什麼意思,傻傻地回問道。

    “要是平時的你,現在肯定已經冷靜下來了,然後抱怨著又一次告白失敗了。”

    對,這才是伊月俊覺得奇怪的地方。立花七夜這次抱怨的內容竟然全是他的。

    “我說小俊,”立花七夜鼓著臉瞪著伊月俊,“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告白失敗啊?”

    “啊?沒有……當然沒有這種事。”

    ——就算有,也絕對不可能告訴你的。

    “是嗎?”立花七夜狐疑地打量了伊月俊一眼,將信將疑。

    “是啊,只是你和平時反應不一樣我有點奇怪而已。”

    “那不是當然的嗎?今天怎麼可能和平時的告白一樣!”

    “誒?”

    立花七夜一臉驕傲的神情讓伊月俊腦袋裡的問號越來越多,然後他就聽著立花七夜舉起拳頭高呼。

    “這可是我第一次告白沒有被當場拒絕啊!”


☆、第42章 番外立花七夜和乾貞治不得不說的過去(下)

    那日在圖書館與立花七夜的相遇在乾貞治的眼裡絕對是他一生的夢魘。

    對乾貞治來說,圖書館是他的常往之地之一,那天本在安靜的圖書室內分析著蔬菜汁的成分可以做何調整的他,由於一直計算不出結果心裡稍稍有些煩躁,而坐在他身旁的立花七夜突然之間開始吵鬧。

    抱著多收一份資料研究的心情,乾貞治把他之前舊配方調配出來的蔬菜汁拿了出來,遞給了立花七夜,直到最後滿意地看著她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把立花七夜送到休息室後,那個看起來像是女孩弟弟的小男生對他突然防備起來,幾乎是不讓他靠近地護在女孩的身邊。乾貞治也有些覺得過意不去,在記完資料之後,幫立花七夜寫好了兩本習題,雖然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降低對方的戒心以便收集到更為細緻的資料。

    可在立花七夜醒來之後,那個理由扯淡的告白讓他措手不及。在這之前他根本推算不出一個小學生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被小學生告白,不對,應該是被告白這樣的事情,在他的資料中發生的幾率根本就是0。

    幸好之後立花七夜被那個和她一起的那個男生拉走了,不然乾貞治對於這樣超出資料計算範圍的結果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好。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乾貞治還不知道,這個告白其實只是麻煩(黑歷史)的開端而已。

    然後……他現在知道了。

    乾貞治再一次見到立花七夜是在排名賽輸給了一個後輩之後,他在高架橋下的某個街頭網球場內練習的時候。

    “??乾學長!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鐵絲網外突然出來一個富有活力的聲音,他轉過頭看見的便是一個穿著休閒裝的男孩子(?)正在朝他拼命地揮手。

    腦海中的資料如同程式語言一般開始快速滾動起來,他這才記起那個孩子根本就是不久前在圖書館遇到的,秒秒鐘就跟自己告白的小學女生。貌似是叫立花七夜吧?

    上次和立花七夜一起的那個纖瘦的男孩不在,這也讓乾貞治第一次正視了立花七夜。一頭清爽的短髮,中性的打扮,加上完全不似小女孩般嬌弱的身高,乾貞治保證立花七夜比自家網球部那個很拽的超級新人長得還要高。

    他習慣性地將雙眼所看到的的資訊轉化成資料在腦中緩存。

    “乾學長,你的筆記本上寫的是什麼啊?國中生學的就是這些東西嗎?”

    愣神間,乾貞治發現自己那邊綠皮的筆記本已經在立花七夜的手中被她翻閱著。

    “……不,這只是我做的計算而已。”乾貞治看了眼立花七夜,有些糾結,這個總是讓他出現資料無法計算出的結果的女孩,讓他相當無奈。他一向可以引以為傲的資料,在立花七夜面前幾乎都會變成一紙空話。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除了智商之外根本不像小學生的小學生,無奈對方的死纏爛打,乾貞治只能乾笑著放任她賴在球場內。在立花七夜翻閱他的筆記本時,他又默默地從包裡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樣全新的筆記本,打開第一頁,在內頁寫上了立花七夜四個大字後,又細心地標注了一行小字。

    ——大腦構造異常的概率為100%,接觸需小心謹慎。

    立花七夜在看過乾貞治的筆記本之後,便開始不停地纏著他問上面那些複雜的線條文字。除了是想得到上一次告白沒有得到的結果,她還真對筆記本上那些寫得如同印刷出來一樣整齊的文字數位。最後,她竟還孜孜不倦地提出問題。

    乾貞治起初只是隨意簡單地為她作答,可漸漸地,他對立花七夜能夠舉一反三的發散性思維感到訝異。不可思議地推了推那方厚重的鏡框,他自己也提起了興趣對立花七夜的問題進行了步步深入的剖析。

    果然在立花七夜身上沒有科學性可言。

    “乾學長,我好想學這個!你可以教我麼?”立花七夜閃著一雙星星眼,滿是崇拜的看著乾貞治。

    對於少女這樣的目光,乾貞治拿不出理由拒絕,竟然點頭答應下了。這個平時連筆記本都不讓人摸到的資料狂魔竟然會願意教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小學生他的獨門絕技。

    立花七夜見到這個在心目中形象無比高大的學長答應下來,頓時興奮得跳了起來摟住對方的脖子,然後在其臉上吧唧了一口。

    然後,乾貞治再度進入了大腦當機狀態。

    *

    不得不說,立花七夜是一個資質相當高的學生,對於那些繁雜的資料解析,幾乎都是一點就通。在和乾貞治學了資料流程之後,立花七夜的成績突飛猛進,讓所有教過她的老師都看得目瞪口呆。

    據說她連高她一年的伊月俊的作業都會做了。

    “阿七,你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然後被洗腦了?”伊月俊摸了摸立花七夜的額頭,不過溫度毫無異常。

    “你是說乾學長是外星人麼?”

    伊月俊看著立花七夜從書包裡翻出了一本筆記本,筆記本的每一頁大批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毫無順序可言的資料,“那是外星語言麼?”

    “小俊你才被外星人綁架過。”她獻寶似的把筆記本遞給伊月俊,“這是我猜的下周小測的考題,老巫婆昨天劃的重點會考的概率竟然只有23.3%,太可惡了!”

    從那以後,伊月俊經常會看到立花七夜一個人拿著個小本子記錄些什麼。筆記本上最初的內容從考試考題出現的概率,到後來今天某任課老師會背哪一個包包的資料分析。

    伊月俊有個任課老師是個喜歡頭髮三七分的中年男士,有一天立花七夜神神秘秘地給了伊月俊一張寫著日期的紙,日期的後面都標注了比如“左(87.3%)右(13.7%)”這樣格式的字眼,然後讓他上那個任課老師的課時可以把這張紙拿出來看。

    後來伊月俊便看懂了左右以及後面括弧百分數的含義,這完全就是指他那個任課老師分頭髮是左三右七還是左七右三。並且連著兩個星期,紙上寫的資料都完全沒有錯誤。

    只能說立花七夜已經將學到的東西恐怖地發揮出來並為她所用了。

    不過立花七夜的境界始終不可能達到乾貞治那樣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也為以後好多年以來二人都沒有中斷過的資料交流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作者有話要說:基友說新西皮誕生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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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Q

    立花七夜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身體雖然依舊感到綿綿無力,但比起先前帶著頭暈的難受,已經好上很多了。枕在鬆軟白枕頭上的頭部轉了轉,她看到藍發少年坐在一旁,手裡拿了本書正安安靜靜地閱讀。

    “黑……咳咳……”她開口喚道,可喉嚨仿佛灼燒一般的幹痛,音節還沒完全發出便被劇烈的咳嗽堵在了嗓門。

    “立花桑,你醒了啊。”

    聽到聲響,黑子哲也將注意從書本中轉移出來,然後將書本輕輕放在一邊,走到了病床前。幫著立花七夜在病床上坐穩,又伸出手撫上對方的額頭,“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呢?還會難受麼?”

    立花七夜點了頭後馬上又搖了搖頭,喉嚨乾燥得難受,她開口想說話可又被無法控制的咳嗽聲打斷了。

    病房裡其他的病人都已經打完點滴離開了,只剩下兩個人的空間在沒人說話的時候便顯得異常的安靜。

    黑子哲也倒了杯開水遞給立花七夜,把椅子朝病床拉近了一些,然後坐下,“如果不難受了的話,就一起回去吧,在醫院待著畢竟不如在家舒服。”

    立花七夜吹了吹杯口的水汽,小心地抿了一點,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麻煩你了,黑子。”

    “沒什麼。”

    “剛才只顧自己地一直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也沒考慮到你願不願意聽。”立花七夜想起了自己情緒失控時說過的那些話,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

    黑子哲也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他耐心等著立花七夜把那杯水喝完了,才繼續開口道:“我之前已經向立花桑表過態的,立花桑若是有什麼心事,我願意做那個聽眾。順帶提一下,立花桑對我說那些話已經是四個多小時之前了。”

    “那麼久了?!”

    “是這樣的。”

    許是睡了太久的緣故,立花七夜的臉頰上泛著粉紅,有點熱乎乎的感覺。黑子哲也就不一樣了,硬是陪著立花七夜,守在床前大幾個小時,此刻已經帶著不少的疲憊。

    又去了一趟立花智穗的病房看見立花智穗已經睡著了,立花七夜才放下心,輕手輕腳地取走了先前裝粥的保溫壺之後,才和黑子哲也一起離開了醫院。

    深夜的街道已是人跡稀少,只是偶爾能看見輛趕夜路的車從寬敞的馬路上呼嘯而過。霓虹和路邊的街燈仿佛就是為了夜晚不寂寞而光亮著,在墨黑深邃的夜空之下,顯現出一片璀璨絢爛。

    就算是炎炎夏日,時至深夜的微風也是帶著絲絲涼意的。立花七夜摩挲著被風吹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立花桑,很冷麼?”黑子哲也轉過頭,看到立花七夜環抱著自己雙臂不停上下摩擦的動作有些滑稽,他表情頓了頓,把笑意硬是憋了回去。

    立花七夜點了點頭,“嗯,有點。”

    語畢,她便看見黑子哲也緩緩朝自己伸出了手,作勢要牽住她的模樣。

    黑子哲也和立花七夜之間的相處至始至終都會帶點古怪的感覺,畢竟他們不可能像普通的少年少女那般,男生可以在女生冷得時候抬手將對方擁入懷中,因為立花七夜一點也不嬌小,那麼做怎麼看都違和。

    立花七夜訝異地打量了一番黑子哲也那張平靜的面龐,淺藍的雙眸即便是黑夜時也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澄澈。對方都做出了這樣的邀請,她當然不會拒絕,而且心裡好像還有一個嚮往的聲音在不斷叫囂著,於是她便也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放進了對方的手心裡。

    ……

    “黑子,我怎麼覺得是你的手比較冷。”

    “……立花桑的錯覺而已。”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個話題停止之後,就都不再說話了。無言之下,漫步在無人的街邊,也算是別有一番風情。

    立花七夜家前的那條只有昏黃燈光的窄巷子,在夜裡顯得特別靜謐,唯一的躁動只是燈下還在不厭其煩地飛舞的飛蟲。

    “真是麻煩你了,黑子。”在自家的大門前停下,立花七夜側過身朝黑子哲也笑了笑,她始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對方,畢竟這一整天都在麻煩他。想抽回手好好地再鞠上一躬表示自己誠摯的謝意,但自己的手卻被對方緊緊地扣在手心裡,於是疑惑地開口,“黑子?”

    “立花桑。”黑子哲也認真地看著立花七夜,用叮囑地語氣說著,“保溫壺先放著別慌洗,你燒剛退,不要碰冷水比較好,回去之後早點休息,睡覺就不要開空調了,被子要蓋好。”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啦。”立花七夜稍稍有些無奈,打量了一番黑子哲也的表情,笑道:“黑子,我發現你很適合帶小朋友,說這麼多就像媽媽桑一樣。”

    “可在我看來,立花桑就像小孩子一樣不懂得照顧好自己,我認為很有必要囑咐一遍。”黑子哲也表情裡的嚴肅得絲毫不減,對於立花七夜的調侃他甚至還相當認真地反駁。他又看了立花七夜有些憔悴的臉一會,才鬆開手,“立花桑快回去休息吧,要是突然覺得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會一直保持開機狀態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立花七夜突然心情大好地揉了揉黑子哲也淺藍的頭髮,“我一定照你說得做,黑子媽媽桑。”

    “……”

    最後,黑子哲也看著立花七夜開了門進屋,二樓臥室的燈沒一會就亮起了,他仰著頭望著那個方向,一直等到對方熄燈了,才安心地離開。

    立花七夜第二天睡到了臨近中午,是的,被熱醒的。聽了黑子哲也的話沒有開空調,一晚上睡得也不錯,只是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睡衣有些被汗濕了。

    窗外的陽光強烈得就算隔著窗簾也絲毫不減其光線的強度,立花七夜猛地拉開窗簾,強光頓時透射進來,刺目得讓她眯起了眼。

    還沒完全清醒的她暈暈乎乎地走出臥室,揉著朦朧的睡眼一步一步緩慢地下樓。

    “早安,立花桑。”

    “早啊,黑子……”從音色上判斷了對方的身份,然後習慣性地回打著招呼,再然後,立花七夜瞬間清醒了,瞪大了雙眼看著樓梯下方的少年,“黑子?!你怎麼在我家裡?等等……話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立花桑昨晚忘記把鑰匙從鎖孔拔出來了。”黑子哲也一五一十地交代著,摸著鼻子像是在思考什麼措詞一樣,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著,“發現鑰匙的時候立花桑已經睡下了,所以我就先收著了。這樣做雖然有些冒昧,但我有認真考慮過的。”

    “已經快中午了?。”立花七夜看了眼牆上的鐘,“我該準備做午飯了。”

    她準備往廚房走去的時候,被黑子哲也攔了下來。

    “立花桑先吃早餐吧。”

    “都中午了啊,而且一會我還要把午餐送到醫院去。”

    “因為不知道立花桑什麼時候會醒,所以早餐是土司和牛奶,午餐的話,我可以幫忙一起做的。”黑子哲也邊說邊把立花七夜推到餐桌之前,“立花桑先坐著,我去熱一下牛奶。”

    然後立花七夜囧了,她是今天醒來的方式不對麼?還是黑子哲也的角色選項不對,這從頭到腳的人夫氣質是她的錯覺麼?

    “?,黑子……”她對著黑子哲也走到微波爐前的背影喊道,之前已經很麻煩對方了,現在對方又這般地照顧自己,她只感到不解又慚愧,“你這樣對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托立花桑的福,我現在有義務照顧你。”

    “哈?”這樣的回答有些讓立花七夜摸不著頭腦,她想了一會,一直都是她在欠黑子哲也人情,她實在找不出黑子哲也口中“義務”的緣由。

    黑子哲也把冒著蒸汽的牛奶放在立花七夜面前,然後看向她,“立花桑不記得了麼?在醫院裡說過的話。”

    “誒?”

    立花七夜還是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她的確對黑子哲也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她說自己身邊重要的人,珍視的東西都沒有了,那個時候的心情幾乎可以用絕望二字來形容,所以對在身邊陪著自己的人講了也算是宣洩情緒的方式。然後,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些那個時候黑子哲也一瞬瞬溫柔的神色,即便很淡,但看起來卻意外的可靠。

    ——黑子……你和我交往好麼?

    大腦混沌的時候她也不太記得自己究竟說了多少,深思之後唯有這句話就像發芽的種子破土而出,突然清晰地在腦中迴響起來,是自己帶著含糊的沙啞聲線。

    立花七夜頓時紅了耳根,不過還是轉過身側坐在椅子上讓自己正對著黑子哲也,乾巴巴地笑了笑兩聲,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對他擺了擺手,“那個……如果那個給你造成困擾的話,你其實可以拒絕的……”反正已經習慣了。

    “立花桑是沒有聽見我的回答麼?”

    “誒?嗯……”當時頭暈得厲害,說完那句話便睡過去了。其實立花七夜也不太指望能得到皆大歡喜的結果,從她以往告白的經驗來看一直都是這樣的。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正式地再回答立花桑一次。”黑子哲也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搭在了立花七夜的肩膀上,透藍的雙眸直直地對著立花七夜的雙目,然後,他開口將每一個音節都說得異常清晰:“我接受。”

    “誒?”立花七夜仰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黑子哲也,如同發生了奇跡一樣,她整個人怔住了。一瞬間仿佛世界安靜了,剩下的是自己頻率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和亂了節奏的呼吸聲。

    “如果立花桑不相信的話……”

    黑子哲也緩緩低下頭,逐漸湊近立花七夜滿是訝異的臉,然後,在對方的薄唇上,輕輕地印下了證明。


☆、第41Q

    告白沒有被拒絕這種事對立花七夜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展開,她從來沒有做過被人接受的心理準備。黑子哲也用來宣告二人之間關係的那一吻讓她激動了好幾天,這也讓她在自家母親出院之後的好幾天不好意思和黑子哲也面對面接觸。

    最多,煲煲電話粥……比如現在。

    立花七夜穿著淺綠色的無袖睡裙,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一手摟著抱枕,把半張臉都埋在了裡面地躺在床上,臉頰上泛著淡粉的紅暈,可卻一句話不說。

    某種角度而言,這明顯就是在浪費電話費的行為。因為不說話的不僅僅有立花七夜,電話另一頭的少年也是一樣,一言不發。或者這便是這二人常規的相處模式吧。

    長久的無言之後,互道了晚安,才結束了這亢長又詭異的沉默。

    立花七夜掛斷電話之後,就抱著抱枕開始在床上打滾,被子被她弄得和她的頭髮一樣淩亂。心潮澎湃得讓她止不住地想要大叫,所以說戀愛中的的少女和腦殘沒有區別,看立花七夜現在這副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太過激動地滾到了地上,只穿著單薄睡裙的身體和地面間零距離地碰撞讓立花七夜吃痛地喊出了聲。這時門被叩叩叩地敲響,門外傳來的是立花智穗溫柔又擔心的聲音。

    “小七,怎麼了?”

    “沒什麼!”立花七夜揉著被敲痛的部位,咬牙大聲地回答道。

    “早點睡吧小七,你不是說明早還有一組街拍麼?”

    “是哦……差點忘了。”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整了整睡裙,鑽進被窩,“媽媽晚安!”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立花七夜恐怕在近期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願意出門的。

    在這幾天裡,黑子哲也不是沒有約過立花七夜一起出去吃飯或者是一起看電影之類可以上升為約會水準的見面,不過立花七夜都拿了自己母親當了擋箭牌,以此婉拒。嗯,說穿了還是那句話,她不好意思面對黑子哲也,說到底這位突然羞澀起來的立花少女依舊沒有做好迎接戀情的心理準備。

    一大早匆匆吃了早飯就出了門,接著就被抓去連著化了很久的妝。妝容並不是那種誇張的濃妝豔抹,而是精心修飾的裸妝。換了一套街頭風的衣裝,就隨著攝影組的工作人員一同去了某個公園。

    這次的拍攝任務沒什麼特別的要求,主要在於攝影師的抓拍以及立花七夜的表現力。拍攝團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立花七夜當時能夠憑著一次偶然的機會被發掘,必然是有著在攝像頭前與眾不同的吸引力。

    所以,這項工作很快就結束了,在別了攝影組的各位後,立花七夜覺得自己相當有必要收集一些關於如何成為優秀女友的資料,於是去了一家離拍攝地點很近的書店。

    是了,她又忘記把衣服換回來了。本來就相當出眾的身高,再加上腳上那雙十釐米的魚嘴高跟鞋,完全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快看那個人,好高啊……”

    “是模特麼,身材很好的樣子……”

    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立花七夜才恍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挫敗地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忘記把拍攝時的衣服換回來了,淺田竹子也說過她非常多次,可某些人就是屢教不改。

    她站在書架的最裡側,拿了本書擋著臉。

    “啊,小立花,好巧啊,在這裡遇見你!”

    立花七夜把書移開,看到的是那個對自己打招呼的金髮少年正笑眯眯地朝自己走過來,雙手隨意插|在口袋裡的姿勢,怎麼看都有種閃瞎萬千少女的殺傷力。

    “黃……黃瀨君。”立花七夜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可背後是書架的盡頭,她就這麼將身體貼了上去,“呵……呵呵好巧啊。”

    “話說小立花今早開始就有拍攝工作麼?”黃瀨涼太上下掃視了一遍立花七夜的穿著。

    “是的。”立花七夜的語氣又不自然地變僵了,她每次看到黃瀨涼太都會覺得全身不自在,總而言之就是有一種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的強烈預感。

    “又忘記把衣服換回來了麼?”比起她,黃瀨涼太倒是輕鬆自然,很容易地從書架的最高一層上取下了一本書,隨意地翻看起來。

    “什麼叫又啊!”

    “笠松前輩有和我說過哦,我們在神奈川合作的那次,你不是穿著婚紗走迷路了麼,笠松前輩說那個時候的你看起來就像逃婚的新娘。”黃瀨涼太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笑了,“其實還是很想看看那個時候的……啊痛!”

    “喂!”立花七夜一腳踢向黃瀨涼太的小腿,果然和這個人合不來,“話說你怎麼跑到東京來的?”

    “誒我今天也有拍攝任務?,說起來小立花不知道麼?晚上有組夜景我們是要合作的呢。”對於立花七夜的一片茫然,黃瀨涼太用他漂亮的桃花眼朝她疑惑地眨了眨,“難道淺田桑沒有通知你麼?”

    這麼說起來的話,立花七夜的確有收到一條淺田竹子的短信,不過內容大篇幅的都是在誇黃瀨涼太怎麼好怎麼帥,所以她看了開頭就不想看下去了。

    ……

    “啊!那個人是黃瀨涼太吧!是本人沒有錯吧?!天?好帥……”

    “真的誒!話說他身邊的女生是誰?好高啊……”

    對於黃瀨涼太這種發光體般金光閃閃的存在,立花七夜是想躲都躲不掉了,沒過一會,就有人上前向黃瀨涼太提出要簽名要拍照的要求,和立花七夜拍照只不過是順帶的,不過還是有少數人是認出立花七夜的。

    最終導致的問題就是,兩個人都被圍堵在書架和書架間的小道裡,霎時間,書店人數爆滿。

    “黃瀨君……”立花七夜低低的在黃瀨涼太耳邊說了一句,“我可以揍你一頓麼?”對於這個引發混亂的禍源,她表示相當無奈。

    “小立花你不能這樣qaq!”

    鬧了這麼多人,她還怎麼收集資料啊!立花七夜額頭上爆滿十字。

    美人自有英雄救,不過這個時候立花七夜的英雄肯定不是黃瀨涼太。

    混亂之中,立花七夜被人拉住了手腕,神奇的就是她就這麼被拉著,相當順利地從人群中撤離了出來。從外圈開來,那一窩的人擠得簡直可怕,好在大多數人的目標都是黃瀨涼太,她這一出來算是完全解脫了。

    “謝……黑子?”滿懷著感激之情準備道謝,垂頭看見的竟然是黑子哲也一如既往平靜如止水的面容。

    本來就比黑子哲也高的立花七夜再穿著高跟鞋,明顯的身高差就被拉了出來。

    “想過來看看立花桑工作的樣子。”對於立花七夜疑問的表情,黑子哲也直接做出了回答。

    “那……你之前一直都在?”聽到對方這麼說,立花七夜有些羞赧地紅了臉。她可以對著攝像機鏡頭擺著任何姿勢,但惟獨面對黑子哲也,心裡有種莫名的羞澀。

    “這倒沒有,找到這裡的時候似乎已經結束了,看到立花桑走的時候,本來想直接追上來的,可是後來錯過了紅綠燈,所以慢了一點點。”

    “這樣啊。”立花七夜明瞭地點著頭,轉頭望了眼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心裡默默為黃瀨涼太點了支蠟燭之後,又轉回頭看著黑子哲也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也好。”黑子哲也贊同道。拉著立花七夜的手才走出一步,身後的人就踉蹌一下,直接撲到了自己身上。

    現在的畫面看起來就是立花七夜將相較之下瘦弱的黑子哲也圈在懷裡,其實事實上卻是前者崴了腳,後者托著她而已。

    在黑子哲也的攙扶下,兩個人在公園裡樹蔭下的涼椅上坐下。

    那雙十釐米的高跟鞋廢了一隻,立花七夜的腳也因為那一崴,不僅扭傷了,腳小指還摸出了血泡。如果是平常她一定痛的嗷嗷哀喊了,不過現在,她只是咬著嘴唇不好意思喊出來。

    黑子哲也默不作聲地在立花七夜跟前蹲下,然後脫了那只壞了的高跟鞋。

    立花七夜猛地收回腳,突然的牽動導致的又是一陣疼痛,“嘶……黑子你……”

    “立花桑受傷了不是麼?”

    點頭。

    “所以我幫立花桑揉一下。”

    黑子哲也一表認真地這麼說,立花七夜倒是覺得相當不好意思,托著臉語氣有些乾澀地說道:“黑子,我果然還是覺得……”

    “我們在交往不是麼?”語氣柔和得像泉水一般,黑子哲也抬起頭,朝立花七夜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所以,這是我的責任,立花桑不要覺得不好。”

    責任?……那自己的責任呢?

    立花七夜偷偷地看了一眼此刻認真的黑子哲也,臉頰又熱了起來,捂著劇烈搏動的胸口,開口道:“?黑子……”

    “怎麼了?”黑子哲也抬頭,看著立花七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問道:“是我太用力了麼?”

    “不不……我……”雙手抓著衣角不停摩挲著,“那個……你閉上眼睛。”

    立花七夜的心裡馬上浮現了一個論題,如何履行優秀女友的職責,然後她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俯下|身,托住黑子哲也臉頰,在對方的雙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之後馬上坐直了身體。

    “立……立花桑其實像平常一樣就好的。”靜默了幾秒,黑子哲也才做出回答。以前從未見過立花七夜這個樣子,這讓黑子哲也覺得有些想笑,心裡的寵溺不覺間又多了幾分。他的耳根也泛著微紅,又頓了片刻,重複起了曾經對眼前的少女說過很多次的話,“所以立花桑還是不要亂想了。”

    陽光穿過樹葉間隙被剪得零零碎碎,那些光斑落在戀愛中的少年少女身上,正如他們的青春一般閃耀。

    而黑子哲也拉著立花七夜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先看了眼對方的鞋子,又抬頭望著對方清麗的面容,然後語氣鄭重地說道,“立花桑以後還是不要穿高跟鞋比較好……扭到腳的話,會很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我依舊在玩身高梗怎麼破。。
    來來算一下身高差174+10-168=16
    我突然覺得寫得特糾結,現在在想怎麼約個會啥的_(:3」乙_可是腦洞不夠了。


☆、第42Q

    炎熱的夏天總是有著讓人不想出門的煩躁,也是考慮到這一點,黑子哲也和立花七夜約在了晚上。這應該算是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吧。

    此刻的立花七夜有些坐立不安,甚至有種要撓牆的衝動。她懊惱地往自己的衣櫃裡翻看著,然後拿著筆記本寫寫算算,好不容易決定了準備穿那套藍色碎花的連體褲,又開始糾結頭髮是紮起來比較好還是隨意地披散著。

    立花智穗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自家女兒在房間裡發出奇怪的歎氣聲,走到立花七夜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小七,你怎麼了?”

    門裡沒有回應,抬手準備再一次敲響門板,門卻被突然拉開。

    立花七夜穿著那套輕薄的雪紡連體褲,瀑布般的黑長髮柔順地從肩上順下,手裡還提了一個曾經被她自己嫌棄過無數遍太少女的白色小包。

    “小七,你這是……”立花智穗上下認真地打量了自己的女兒一番,一副看起來就是精心打扮過的樣子,“這是要出門?”

    “嗯啊要出去。”立花七夜點了點頭,繞過自家母親才走出兩步,又折了回來,朝自家母親轉了轉身體,“媽媽你看我這樣的打扮好看麼?”

    “小七怎麼穿都好看。”自己的女兒永遠都是最美的,立花智穗笑彎了眉眼,溫柔地回答道。

    “媽媽我是認真問的!”

    “我也是認真回答的啊。”

    見到立花七夜這個樣子,立花智穗感到奇怪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突然就笑了起來,然後朝她擠了擠眼睛,“小七,你這是……去約會?有男朋友了?”

    “智穗姐!”立花七夜跺了跺腳,轉過身不再面對自家母親那笑得讓她發寒的臉,???地沖下樓梯,“我出去了!”

    夏夜高遠的天空,像是被潑灑了深邃靛藍色彩的畫布,在無際的空中延展開來。習習微風帶來的是涼爽,吹走了白天殘留下來的燥熱。

    立花七夜緊緊拽著手裡的小包,有些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和黑子哲也見面。

    “立花桑。”

    剛走出大門,便看到黑子哲也早就在門外等待。淺藍的髮絲在風中微微晃動,藍澈的眸子裡含著淺淺的笑意。他輕喚出聲,聲線如同一潭湖水般靜好澄澈。

    立花七夜很漂亮,這是黑子哲也一直都知道的。雜誌封面上的她和平時在學校時的她是完全不一樣的,這也是立花七夜不會像黃瀨涼太一樣在學校裡就會引起轟動的緣故。實話說,黑子哲也從來沒有見過立花七夜日常裝扮也能像雜誌上的那樣,清麗驚豔。

    於是,他的目光便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怎麼了?”注意到這樣的視線,立花七夜覺得不好意思,雙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手裡的白色小包。

    “沒,只是覺得現在的立花桑看起來和平常有點不同……比平時更好看一些。”

    “這樣麼……謝謝……”不得不說立花七夜此刻心裡是止不住的竊喜,糾結了許久後的裝扮,不就是為了在他面前展現出好看的一面麼。

    這時,黑子哲也上前一步,往立花七夜手中塞了一杯奶昔,似乎是想要馬上把她注意轉移到另一邊,免得她又亂想。

    “啊謝謝。”立花七夜慌忙接過,杯壁透著奶昔絲絲冰涼的溫度,她吸了一口,抿了抿唇似乎在回味這味道,考慮了半秒,朝黑子哲也舉了舉杯子,“香草味的?”

    “這一次是草莓味。”

    黑子哲也當然知道立花七夜沒有味覺,現在的他還會認真地指出對方判斷的錯誤,不過到很多年以後,立花七夜對他說了失去味覺的原因,從那之後,他便順著她對口味的判斷,不再去糾正了。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對於無言的氣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立花七夜跟在黑子哲也身側偏後一點的地方,而黑子哲也像是已經有了目的地一樣,目視前方地走著。其實黑子哲也此刻也是緊張的,只是一貫平靜的外表讓他足以在立花七夜面前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拉著小孩的一家三口,也有親密摟在一起的年輕情侶,就這麼說說笑笑地從立花七夜身邊經過。

    立花七夜的眼神飄向那對情侶相扣的雙手,然後偷偷地看了一眼黑子哲也依然平靜如初的撲克臉,稍稍向他靠近了一點,抓住了他的手。

    黑子哲也馬上趕到了手上的溫度,轉回頭望向立花七夜,後者倒是撇開了臉沒有回視他的眼神。黑子哲也忍不住地抬了抬唇角,“立花桑,其實像平時一樣就好了,以及……立花桑的手心裡有汗哦。”

    “哦……”

    立花七夜的確緊張得連手心都滲出了汗,她只是想要做出一些情侶之間應該會有的互動。果然還是黑子對自己比較貼心,暫時不習慣這樣的話,她還是把手抽回來比較好。可才鬆開對方的手掌,卻又被反握住。

    “立花桑,我的意思是心態和平時一樣就好。”

    狡猾的傢伙!

    “話說黑子,我們這是要去哪?”

    本來立花七夜不打算問的,畢竟在到達之前,可以保持著一份神秘感,只是一路傻乎乎地跟著黑子哲也,任由他拉著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不問的話心裡總是癢癢的。

    “唔……怎麼說呢,我想帶立花桑去看一點東西,很快就到了。”

    最終的目的地是立花七夜上一次拍攝時取景的那個公園,而公園裡那個美得有點小浪漫的人工湖周圍,不似平常那樣鮮有人至,而是一反平常的圍了好多人。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麼,這麼多人……”立花七夜環顧著周圍,人山人海已然成了一道特色的風景線。她有些無奈地尋找著有什麼好一點的位置,沒想卻看到了熟人,是籃球部的兩大領導,“話說,我好像看見日向隊長和麗子大姐頭了……”

    “立花桑,我們走這邊。”

    “誒?”

    大概是因為天生的超弱存在感,黑子哲也相當容易地拉著立花七夜從人群中的間隙中不斷穿梭。這種感覺讓立花七夜想起了不久前和黃瀨涼太被圍堵在書店那一次,也是這樣被拉著無比輕鬆地從人堆裡溜了出來。

    “總覺得很有意思,被黑子你拉著這樣走。”

    立花七夜輕笑,黑色的長髮隨著走動被流動的空氣帶起,在臉側清爽地揚動著。明明人很多,而自己卻能在其中穿梭自如,這種感覺很微妙。

    兩個人停下的地方,是湖邊一道斜向下直至湖水中的坡道,因為沒有護欄,加之要到這的小道比較隱蔽,所以現在,這裡只有黑子哲也和立花七夜兩個人。

    “在這裡等著就好了。”黑子哲也朝立花七夜微笑,表情溫柔,他看了看表後抬手指向天空,“再過三分鐘,立花桑往天上看就好了。”

    這個位置不僅能對著被風吹得在燈光下水波粼粼的湖面,在湖的另一端,那棟高聳的大廈上巨大的LED屏也是搶人眼球的一處,特別是上面正在播放的廣告。

    這支廣告不是別的,正是去沙灘拍攝那次,立花七夜無意間被清浦徹抓拍到的和黑子哲也在一起的那一幕。

    海上朝陽的輝映之下,二人雙手緊握的剪影配上柔和的背景音樂,儼然便是一段戀情即將展開的畫面。然後鏡頭切換,剪進的是早前立花七夜穿著比基尼走在海水和沙灘交際之處漫步的背影,最後是她的一個回眸為整段廣告畫下了句號。

    立花七夜覺得被黑子哲也握住的手上,對方的力度又增加了一些。

    這時候,隨著一聲爆破的響聲,一束焰火沖上天際,在最高遠的夜空深處迸發了最璀璨的顏色,霎時間,空中一片明亮。

    那一簇最大的煙花拉開了今夜的序幕,伴著一聲聲巨響便是無數的焰火沖向空中,它們像是發洩般地綻放著這個夏夜沒有結束的熱情。

    黑子哲也扯了扯立花七夜的手,後者依依不捨的將視線從天空中移回,看向黑子哲也在煙火之下被照得清晰的面容。

    “立花桑,我……可以吻你麼?”

    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聲線,黑子哲也淺藍的雙眸柔和地閃動著,立花七夜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狂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跌進了另一個高|潮,她笑了笑,輕輕地對黑子哲也點了點頭。

    焰火閃現的光亮之下,是唇與唇間纏綿的輾轉廝磨。或許這一刻,會成為這個夏天最難忘的記憶。

    事後某少女羞答答地坐在一邊,捂著嘴心裡一個勁地在暗罵某個先禮後兵的混蛋,而那個藍色頭髮的安靜少年,只是陪著黑髮少女坐在一起,淺笑著卻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應該已經不難看出文文在做收尾工作了。
    某砂拖這篇文也拖著很久了【都是你更得慢的錯!
    接近尾聲了也有點捨不得,感謝一直陪著某砂和這篇文走下來的小天使~~

[ 本帖最後由 和泉初 於 2016-3-31 18: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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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Q

    開學已是夏末時分了,不過空氣中的暑期依舊沒有散去,校內的綠化林裡,還是能聽見嘹亮的蟬鳴在時不時的叫囂著。一個假期未到的學校,再一次回來便多了一種親切的感覺。許久未見的同學之間打著招呼,或者玩的要好的女生甚至抱在了一起……

    對立花七夜來說,最親切的地方,還是籃球部訓練的體育館,這個對她來說一切開始的地方。

    打掃過的木地板反射著光亮,一覽整塊場地,不難回想起那些少年們曾經在這裡揮灑過多少熱血的汗水,而立花七夜自己,總會站在場外像根木頭一樣注視著訓練的各位。

    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會把目光放在那個經常被忽略的少年身上要比其他人多一點,就像桃井五月說過的一樣,球場上的黑子哲也總是威風凜凜的,總是能一直吸引著自己的視線。

    立花七夜從器材室拿了一個籃球,抱在胸前,然後走到了籃架前。

    故事的開端,正是從籃球和籃筐的觸碰開始的吧,雖然那個時候她看上的是火神大我詮釋暴力美學一般的灌籃。

    她深吸了一口氣,雙腿微屈,擺好投籃的姿勢後,盯著籃筐的眼神一凜,將手中的籃球有力地擲出。就像重複曾經做過的事一樣,籃球在半空劃出一道熟悉的?物線,最後撞到籃筐後被彈了回來。

    “立花桑的投籃好像一直都沒有變過。”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立花七夜一跳,她猛的回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黑子哲也那張熟悉又溫柔的臉龐,這真是久違的感覺了呢……

    “你怎麼到這裡了呢?”

    黑子哲也撿起滾落到腳邊的籃球,朝立花七夜走近了幾步。

    “立花桑不是一樣麼?”

    對視了數秒,兩人皆是一笑。

    “不止你們兩個哦。”

    “惦記籃球部的還有我們呢。”

    相田麗子和日向順平,以及籃球部的所有人……都到了。

    “早安,立花。”

    “阿七,早啊。”

    “喲!”

    火神大我打完招呼,朝黑子哲也做了一個準備接球的動作,作為其好搭檔的黑子哲也很快的意會了把球傳了過去。火神大我在觸碰到籃球的下一秒,便以行雲流水的動作,運著球到了籃架下,然後躍起,將手中的籃球狠狠扣入籃筐之中。

    ?的一聲巨響便在安靜的球場內回蕩起來。

    “火神的灌籃果然還是好帥……”

    立花七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感到身邊的人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側過臉回望著身邊的少年,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動,不過立花七夜看著覺得有點冷。

    “喂!籃球部的!”體育館的門板被敲得咚咚作響,檢查的教室板著一張臉朝在館內的所有人吼道,“你們全都聚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上課?”

    “hai!”

    然後,一撥人作鳥獸散。

    對於立花七夜和黑子哲也正在交往這件事,相田麗子和日向順平是最早知道的,因為他們暑假去看焰火的那次,有看見立花七夜和黑子哲也手把手地一路小跑,想追上去個招呼可惜中途跟丟了,最後找到那兩個人的時候,那二人情調正好地在焰火之下擁吻。

    當時相田麗子差點沒把日向順平的眼鏡拿過來跌破,總而言之,他們在驚訝之餘還是選擇了默默走開不去打擾那兩個人。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二人之間發生過什麼,就那麼走到了一起。

    新的學期,立花七夜退出籃球部的申請相田麗子給予了批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從今往後與籃球部再無瓜葛,畢竟,她已經結下了剪不斷的牽絆。

    午休的時候,立花七夜和坐在自己前面的兩個人拼了桌一起吃午飯。火神大我的食欲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好,桌面上依舊是他的份量占了大部分空間。

    “……咦咦咦!!你們兩個……你們……咳咳……”

    火神大我在知道了兩個人的關係之後,驚訝得一口麵包就噴了出來,用手指著坐在自己對面互動默契的兩個人。

    “不不……我想問你們什麼時候……咳咳咳……”

    “火神君你還是吃慢一點比較好。”

    “你噴到我臉上了……”

    所有人在知道之後的反應都如出一轍的驚訝,火神大我大概是籃球部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了吧。

    “不過立花,你之前加的社團是什麼?退出籃球部的話,社團活動必須還是要有出勤的吧。”

    雖然說退出籃球部這個決定,立花七夜挺早就打算好的。籃球部對她來說很特殊,除了那群熱血的少年可以帶出無數青春的激情,還讓她得到了很多以前從未得到過的,比如有家一樣感覺的團隊,比如此刻坐在她身邊的藍發少年。

    “是奇思妙想學術高等研究部!不過這學期開始,立花醬將是我的私人秘書!”稚氣未脫的甜美嗓音突然插|入了他們的談話。

    “話說,誰在說話?”火神大我望著四周,滿臉疑惑。

    “太沒有禮貌了!你對前輩就這個態度麼!”

    火神大我低下頭,才看到一個將校服私自改得很哥特風的蘿莉鼓著臉不滿地瞪著他。

    “淺田前輩……”立花七夜幾分無奈,這個許久未見面的學姐依舊那麼有活力,“你怎麼過來了?”

    “元子說要過來找她弟弟有點事,我嘛……”說著,淺田百合子一臉神秘地朝立花七夜眨了眨眼,後者看得一身寒意。

    “我來找立花醬的啊!”說完對著立花七夜就是飛撲,然後一臉沉醉地在立花七夜的胸前來回蹭。

    “淺田前輩,你那樣的話,立花桑會很難受的。”

    說著,黑子哲也就把立花七夜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而他自己隔在了她們之間。

    淺田百合子頓時就不滿了,指著黑子哲也的鼻子道:“說起來你拐走了立花醬簡直不能忍!這種福利我為什麼沒有!”

    說完就把指向黑子哲也的手指一轉,對準了立花七夜的胸前。

    “淺田前輩,你這麼說的話……我很困擾的。”

    黑子哲也那張表情極少的臉看得淺田百合子再一次氣鼓了臉,“你困擾個球啊!這個福利我也要啊混蛋我也……啊啊元子你放手!”

    “副會長,您再這樣我也會很困擾。”栗澤元一把將淺田百合子從地上提了起來,空出的另一手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眼鏡,鏡片寒光一閃,她朝幾位道了個歉,便抓著淺田百合子離開了教室。

    不過立花七夜好像已經習慣了栗澤元和淺田百合子這一對神奇的組合,畢竟在今後的一段時間內,她要和這兩位一同工作。

    下午放課後,立花七夜要去的地方不再是體育館了,而是學生會的辦公室。雖然淺田百合子一直嚷嚷這說立花七夜是她的私人秘書,實際上立花七夜的工作,是栗澤元偷懶不幹了所以空出來的會計工作。

    比起吵鬧的體育館,這裡實在太過安靜。

    這項工作對立花七夜來說並不會很難,栗澤元只是稍稍地提點了一下,她就已經能很好地接手做下去,畢竟自身的資料流程是和那個叫做乾貞治的資料狂魔學來的。

    桌臺上的日曆某一天被畫了一個圈,是冬季杯的預選賽。立花七夜看著用紅筆劃出的圈不由出了神,這個冬天,將會延續夏天沒有完成的夢想吧。

    工作完成得差不多時,視窗也打進了斜斜的夕陽,柔和的光芒映照了大半塊天空。立花七夜做好收尾工作,看了看時間,準備往體育館去一趟。

    而那條通往體育館的小道,也被籠罩在夕陽的緋紅之中。小道的另一端,是藍發少年的身影。

    相對而行不斷拉近了二人間的距離,少年臉上溫婉的笑意也愈見清晰地映入立花七夜的雙眼之中。

    “一起回去吧,立花桑。”黑子哲也朝立花七夜伸出了手。

    立花七夜沖他跑了過去,黑色的長髮肆意揚起,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嗯,一起回去,哲∼也∼”

    很快地跑到了對方跟前,然後抱起了對方腳邊那條和有著和主人一樣淺藍色眸子的柴犬。

    ……

    “立花桑,這樣我會不高興的。”

    “那這樣呢?”

    把小狗輕放在地上,黑髮的少女張開自己的雙臂,用力抱住了藍發少年。

    夕陽將二人的影子拉的細長,那只乖巧的小狗背過身,抬頭看著那輪逐漸下落的紅日。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也覺得進展太快了╮(╯▽╰)╭
    不過我真的在收尾了,就是不知道要收多久……所以讓乃們先點番外。
    話說漫畫和洛山還沒打完簡直不能忍!這樣我沒辦法扯冬季杯結局。
    不過我猜八成誠凜會贏,畢竟最初黑子說要和火神打敗奇基的時代,現在就剩赤隊沒拿下。就是不知道卷叔要拖多久。。。


☆、第44Q

    天氣逐漸轉涼,初冬的氣息在校園中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了,學生們也都換上了冬季的制服。

    這天學生會的例會之後,立花七夜整理著各個社團經費的帳目表,注意便下意識地定格在了籃球部。好像最近體育館的籃球被籃球部打光了好多。是因為冬季杯快要來了吧,大家都在努力不懈的練習呢。

    籃球部夏天沒有完成的夢想,由這個嚴寒的冬季繼續下去。不過關於立花七夜的故事,到這裡可能就要結束了。

    對立花七夜來說,也許真的不需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來刺激她那曾經被乾貞治鑒定為不正常的腦構造,不需要完美的邂逅,更沒有櫻花樹下浪漫極致的告白,她覺得現在能和黑子哲也一起平平淡淡地走下去便足矣。

    所以說黑子哲也是個神奇的人,總會在立花七夜最需要依靠的時候默然出現,沒什麼大張旗鼓的宣告,不過卻意外的可靠,一直到某人傾心。

    冬季杯開始的時候,立花七夜出現的地方不再是場邊和籃球部少年們一起的板凳上,而是觀眾席。黑子哲也的原話是立花桑的義務就是誠凜的每一場比賽都不能錯過,立花七夜很開心的答應,不過許久養成的習慣就是即便坐在觀眾席,她仍舊習慣性地掏出了小冊子,耐心地記錄著資料。

    直到很久以後,她也想不到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被誠凜籃球部一屆屆流傳下來,雖然她那一貫犀利的資料流程沒幾個人能看懂。

    *

    當又一個櫻花季來臨的時候,誠凜迎來了新的學期。二年的前輩們升入了畢業班,立花七夜這一屆的大家,也不再是後輩了。

    在和前一年同樣的地方,那棵櫻花樹之下便是籃球部的納新點。誠凜籃球部的名聲經過一年的打拼,在外也算是小有成就的,這一年的招新相比往昔要忙上不少,不過唯一不變的,是每個人對籃球這項運動的熱愛。

    “今年還真是熱鬧呢。”立花七夜整理著表格,朝身邊的相田麗子感歎道。

    “哇啊!立花!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相田麗子嚇得差一點就往後倒下去,她記得坐在自己身邊的一直是那個存在感從未變過的藍發少年,看著身邊黑髮少女對自己溫婉的笑著,她一時間還沒有適應過來,“剛才在這裡的是黑子吧,你怎麼跟也他一樣了沒聲沒息的……”

    “我過來代替一下嘛,哲也說他有點事。”立花七夜擺著手解釋道。

    “啊啦,什麼時候改的口啊,開始叫名字了?”相田麗子朝立花七夜擠了擠眼睛,滿是調侃地笑著。

    “嘛……”說到這,立花七夜倒是歎了口氣,彎下|身子把下巴抵在桌上,“我想聽他喊我名字,不過好像我改口之後他還是立花桑立花桑地喊。”

    “喂我說你們兩個,別聊天了。”坐在相田麗子另一側的日向順平已經開始手忙腳亂了,他手中不停地整理著表格,連斜眼看了一眼立花七夜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問道:“話說立花,學生會那邊不忙麼,怎麼有空過來幫忙,這學期你不是副會長了麼?”

    “是這樣沒錯。”立花七夜結果日向順平遞過來的表格,一邊整理一邊回答,“不過對我而言你們比較重要嘛。”

    “別拉上我們,黑子就夠了。”

    “教練你在說我什麼?”

    被點到名的藍發少年突然出聲,平靜無波的聲線在喧鬧之中竟還有寫空靈的感覺。然後,相田麗子又被嚇了一跳,她滿頭十字地轉過頭,“啊啊真的是夠了!”

    “不過說起來,麗子大姐頭,你和日向隊長就沒有一點進展麼?”立花七夜笑得如沐春風,眼神在被點到名的二人之間打了幾個來回。

    “好了立花,學生會那邊事情一定很多,黑子你也去幫忙吧。”日向順平乾脆就開始趕人,推了推黑子哲也讓他趕緊把他家那口子帶走。

    黑子哲也和立花七夜互視了一眼,既然隊長都發話了,那就走吧,然後兩個人很自然地把手交握在一起,繞出了有些擠人的納新點。

    其實和黑子哲也在走在一起最大的優勢就是永遠都不用擔心被人擠到,立花七夜心情愉悅地握緊了黑子哲也的手。

    “哲也。”

    她輕喊了一聲拉著自己的少年,少年轉回頭,用和天空一樣顏色的藍眸望著她。

    “我突然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的自己,嘛也不知道今年的新生代表是誰。”

    提起這個,黑子哲也也想起了去年那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新生代表演講,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會和立花七夜成為同班同學,更無法預料會和她走到今天。

    “立花桑那個演講有點像畢業的演講。”一點也沒錯,那的確是立花七夜用國中畢業典禮上的演講改編的,“怎麼突然提這個?”

    “?磚引玉嘛,雖然我想說的重點也不是這個。”立花七夜突然停了下來,注視著黑子哲也常年一個表情的臉龐,認真地說道,“我們去約會吧,就現在。”

    “今天還有課不是麼?”

    “哎呀像這種連空氣都有粉色氣息的季節不去約會太浪費了!”

    立花七夜這樣的想法和去年一模一樣,去年這個時候她還想著怎麼去邂逅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

    “如果立花桑想去的話,我沒有意見。”

    不過去公園的計畫以失敗告終,因為在準備去學校門的時候,立花七夜看到了風紀委員長栗澤元的眼鏡對著自己的方向寒光一閃。

    黑子哲也明顯地感受到握在手中的手一顫,“立花桑,或許有個地方可以去。”

    他是這麼說的,然後拉著立花七夜神秘兮兮地繞過綠化帶後的林子。目的地是體育館此刻沒有人的籃球場內,立花七夜翻了個白眼吐槽說來個體育館幹嘛要繞路。

    黑子哲也則又擺出一張無辜的臉說這樣比較有神秘感。

    “你這是帶我來打籃球?”立花七夜叉著腰問道,和黑子哲也一起站在罰球線的位置,她又看了看籃筐的位置,“我不想投籃……”她已經對投籃完全喪失興趣了,自從黑子用不符合標準投籃姿勢投進了球徹底顛覆了她的資料之後。

    “不是的,有些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立花桑說,不過想了很久只能想到體育館了。”黑子哲也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整理思路,最後微仰起頭,藍澈的雙眸將立花七夜的目光捕捉得緊緊的,“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得立花桑不太一樣,籃球部是我進一步認識立花桑的契機,那個時候覺得立花桑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不知不覺間也多關注了立花桑一點,到後來一步一步的瞭解。”

    “你這是在拉著我一起懷念過去?”立花七夜覺得黑子哲也認真嚴肅地講出這一堆無關緊要的話有些好笑,借著身高優勢又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立花桑再這樣我就不說了。”黑子哲也抓住正在亂揉他頭髮的手,清澈的聲音沉了沉。

    立花七夜訕訕地收回手,回視了對方仿若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雖然現在說起來可能有些太晚,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男生主動一點比較好……立花桑,我們分手吧……”黑子哲也往後退了一小步,耳根似乎是因為緊張而有些緋紅。立花七夜愣住的同時,他擺出相當正經的架勢,朝她伸出了手,鄭重地開口:“請做我的女朋友吧,七夜。”

    黑子哲也的手頓在半空中,而立花七夜垂著頭,就這麼僵持了數秒。

    ……

    “黑子哲也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呢!”黑髮少女清亮的嗓音在空曠的體育館內爆發,“說話說一半嚇死人了!”

    她緊緊握住那只朝自己伸過來的手,然後順勢撲入對方的懷中。

    ……

    “我前段時間聽見你夢話有這麼說的。”

    “我說什麼了?”

    “你說如果有人朝你伸出手和你告白的話就好了,想滿足一下你。”

    “我說的一定是‘如果有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深情款款地朝我伸出手,和我說請和我交往吧就好了’。”

    “你記得真清楚,七夜。”

    “那請你快點長高吧,哲也。”

    ……

    到這裡,立花七夜的故事雖然結束了,不過,她和黑子哲也的故事,還有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END】

    說一下我設想的結局,本來蠢七不會那麼早告白的,她的告白會一直拖到新學期開始,然後把黑子拉到櫻花樹下告白,黑子會拒絕,然後再對蠢七求交往,這樣一來蠢七的告白史永遠都是黑的。

    那個時候趕榜單,不得已改變了大綱QAQ實在抱歉民那桑。

    這樣的結局,要噴就噴吧,我接受_(:?」∠)_

    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多方面受了點刺激= =

    再一次感謝陪我走過全文的小天使QAQ

    然後,不知道番外能不能安撫一下各位看官憤怒的心。

    啊D的婚禮番外收到,我正在捅腦洞了……等我心情好一點再認真寫吧_(:?」∠)_so sorry。

    然後會附上包子番外。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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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形容這文的女主....
雖然從頭到尾印象最深刻的是女主有一副好身材及樣貌(?)
很可惜到後來女主的才能並沒有很活躍><
但兩人卻異外的相配?!
雖然文很甜(?)也無虐(?)
但我還是希望女主能力能有點發揮!
明明人設應該是強的阿!
怎麼到尾都有種粗神經讓人很無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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