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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百合] 《黑帮表姐(喜剧)》作者:枫葬花非【完結】

《黑帮表姐(喜剧)》作者:枫葬花非【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ang 您是第5854個瀏覽者
作者: 枫葬花非

     我叫朱叮当,现年22岁,城市户口,父亲朱大常,暴发户一名,母亲罗氏,温柔贤淑,唯一缺点——缺心眼。我们家世代经商,到了爸爸这一代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不光有自己的服装厂,自己的服装品牌,还有一家超大规模的商城——朱罗记,专卖自己家生产的服装,当然也会赏光顺便搭售点其他商家的东西。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是典型的南方名都,花花绿绿的街道、花花绿绿的灯光、花花绿绿的世界、就连人心都是花花绿绿的,猜不透他或者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是家什么破店啊!没一件适合我这么高贵的人穿的衣服!干脆关门算了!”

       听声音就知道,那个女人又来了。

       我漫不经心地打开休息室门,背着手,像是对她,又像是对店员说:“你们怎么能怠慢龅同学?你们知不知道她是我大学的同室姐妹,同窗了四年的龅牙花龅同学!这些针对白领人士设计的服装怎么能卖给衣着讲究、突出自身品位的龅同学呢?你们应该带龅同学到六楼兽皮专场去参观挑选,是吧?”

       “你!”龅牙花的眼珠猛地瞪得老大,我仿佛看见了她头上气得冒出来的细烟。龅牙花姓鲁名冰花,这人除了龅牙之外,还特别爱显富,爱作出一副世界第一美的小公主模样。大学四年我和她磕磕绊绊,没一天不闹别扭,所以直到毕业继续留在这个城市我们也经常互相找茬,时不时吵得鸡飞狗跳,惹得四邻不安,这也没什么,只是我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龅牙花的背景,这女人没看见她父母有多大能耐,也没看见她有过正经职业,怎么她就出手阔绰,一口气能买两艘游艇、包下整座海上公园呢?

        我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七窍冒烟的龅牙花,只听她鄙夷的“哼”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傲:“朱叮当,你这个丑八怪给我听好了,我表姐下个星期就会从美国回来,你就等着被泼油漆刷大字报吧!”

       “砰!”龅牙花甩门离开了,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泼油漆刷大字报?这不是只有黑社会才干得出的事吗?她那个什么表姐难道是混黑社会的?我越想越觉得害怕,这个龅牙花!想不到居然跟黑社会扯上关系,万一我真得罪了什么大姐头,我们家只怕是完了。我慌慌张张打电话给爸爸,让他赶紧想想办法,他这会儿正陪些政客吃饭,剔着牙,接了电话咿咿呀呀几句,末了才说到重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爸这些年不是白陪那些政客们吃饭的,如果真有人敢来闹事的话,老爸就叫警察厅的王厅长带人把他们都抓起来。”听了父亲的话我的心顿时放宽了许多,也对,我们家在这座城市怎么也算是大户,巴结我们的人比我们巴结的人不知多了多少倍,凭她龅牙花这样的小角色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就算她表姐比她更丑、更恶、牙更龅,对我们朱家来说就像小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时间不知过了好久,我一直没有再看见过龅牙花,可能是她那天在我面前夸下海口现在不好意思再见我了吧,所谓的八婆用鲁冰花就能做出最准确的实例诠释。我在办公室里伸了一个懒腰,看一看表,妈妈的麻将休息时快到了,我已经看见了她把黄色家庭装小轿车停在了楼下,提着手袋走进了大门。忽然间,我又看见一辆黑色加长型奔驰也缓缓停在了楼下,几俩豪华轿车尾随其后,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从商场口鱼贯而入,我的心猛地急速跳动起来,脑子里闪出两个字:“坏了!”,我看见龅牙花此时右手正挽着一个身穿白色皮草的女人下了奔驰,走进商场,黑衣男人们必恭必敬站在走廊两边,我的心不禁暗暗叫苦,这个死龅牙!想不到她果真有个靠山,看这女人的架势只怕不简单,不知道那个王厅长有没有办法把她给摆平。我拢了拢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慌意乱,强作镇静步出了休息室,远远地,龅牙花那惹人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表姐你看,这家朱罗记跟美国的侏罗纪一样,都是关恐龙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侏罗纪公园草多,而这家朱罗记呢……恐龙多。”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4-10-25 19: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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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我的店员们都已经快气炸了肺,正在想对策间,猛地,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恐龙?我们商场从来就没恐龙,不过今天倒是来了一头,还是一只龅了牙的恐龙。”哈哈,我妈果然宝刀未老!没有被红中发财白板闹蒙了心,只是她还说漏了一点,应该说本商场今天来了两头恐龙才对!我快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补充说明,忽然间,两只脚一下钉在了原地,我看清了那个穿白色皮草的女人,想不到居然是她!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遇见的人……我慌忙转身刚要往休息室躲去,忽听老妈一声惊呼,她后一个黑衣男人的袖口竟落出了一柄匕首,一声不坑,抵在了她腰上,老妈的额上出了一滴冷汗,她面不改色,若有所思,随即一改口道:“尊敬的顾客们恐怕是误会了,我说的恐龙是指我女儿朱叮当,刚才是我这做母亲的恨铁不成钢,一时口快,让尊敬的顾客们见笑了。?

         我的脸顿时起了三条黑线,想不到老妈在面对强权势力时翻脸比翻书还快,所谓丢命不丢人,我实在不想在那个人面前下不了台,干脆回头硬起脖子招呼说:“两位想看些什么?随便挑随便选。”
龅牙花理也没理我,拉起那个人在四周慢慢踱着步,她背对着我,也只有这时候我才敢仔细看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瘦削、一样的高挑,只不过以前的一头青丝现在已经剪成了短发,记得以前只见过一次她留短发,说不出是喜欢还是因为不常见,所以特别爱看她留短发的模样,可惜那次之后她再也没剪过头发,就像生怕我每天再摸她的头发一样……我的心忽的一痛,好想赌气冲出门去,再也不用看见这个人。

         “表姐,你说以后这个地方用来做什么好呢?他们装修得好像猪圈哦,看着就生气,不如以后就用来做屠宰场吧。”

          “呵呵,好。”

          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快把人气背了过去,尤其是龅牙花那嗲声嗲气的强调,简直让人恨不得拿把水果刀割了她的声带。

         “龅牙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顾不上她们身边正站着几十个带凶器(说不定还有枪)的黑衣男人,大声叫出鲁冰花的绰号,旁边几个男人和店员忍不出偷笑了出来。龅牙花气得跟那人撒起娇来:“表姐你看!她平常就是这样欺负我∼”

          如果我手上正好有个熨斗的话我一定会把鲁冰花的牙齿好好熨平,因为她跟那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一点都不搭调,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绿叶可以衬得鲜花更加可爱,鲜花也会让绿叶显得越发难看。
“手风琴,想不到你居然有龅牙花这样的表妹!你今天是不是来替她出头的?”

           秦若风是我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从我们分到同一个班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一直如胶似膝,就连吃饭进洗手间也从来没有分开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同性恋,不过……我也的的确确偷偷喜欢了她好久,她是高中时候的校花,成绩从来没落下过年级前三名,虽然我没她的学习那么好,但也是学校公认除她之外最漂亮的女生,学习也非常不错。秦若风给人的感觉非常温柔体贴,高中三年来,我总是变着花样欺负她,“手风琴”就是我给她取的绰号,可能是她太优秀、对人太冷漠的缘故,追她的男生很少很少,只除了几个头脑简单的男人,学校里也从来没人敢叫她的绰号,只除了我。印象里她对我总是一脸的笑容,不论我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她总是笑着低下头,咬紧嘴唇,一声不吭(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敢把她跟现在的黑社会大姐头联系在一起……)。高中毕业以后,她忽然说自己有了一个男朋友,我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仿佛天都快塌下来一样,一想起那个疼我宠我的人今后只会对别人好了,一颗心就像打碎的玻璃,再也弥补不过来。伤心了好久,终于有一天,我鼓足了勇气,把喜欢她的事告诉了她,我坚信她也一样喜欢着我,因为我始终认为……她对我这样的纵容只能用一个理由解释……她也喜欢我……

        夏日的那一天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我颤抖着声音说出那些话后,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冷冰冰地低声说:“……我……我一直不知道……也没看出来过……”说完以后眼光瞟向了冷饮店外,没有丝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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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急忙想要替自己挽回些面子:“最近……最近……有个男生在追我,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样不就好了?”她的语气忽然有些不耐烦,眼神越来越游移不定,看得出她是想离开了。我是在她面前横行惯了的人,忽然被她这样不着痕迹的奚落,心里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好吧,我就当你以前瞎了眼。”我抓起背包来到柜台前结了帐,我知道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吃饭了,这次就当我为以前对她的无礼所做的赔偿吧。

        从今以后我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虽然四年来总是无时无刻的想起她,一颗心依然在生疼,但是时间慢慢抹去了不好的感觉,原本的心痛减轻了许多,直到我已经要将她慢慢淡忘,想不到她居然又出现在了我眼前,而且还带着龅牙花,这个我平生最讨厌的女人!负数加负数等于越来越负,就算手风琴此时的手上正抓了把机关枪我也不会怕了她!

        我走了一步上前,讥讽龅牙花说:“我欺负你?你见过人欺负恐龙没有?还是食肉型超级大恐龙那种。”

         老妈站在一旁使劲朝我丢眼色,但是我从以前就已经习惯了在秦若风面前“作威作福”,习惯成自然,脸上此时竟满是不屑。

         秦若风定定地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地看向她,她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好多,更加深沉、更加老练、也更加韵味十足……是因为有了男朋友的缘故吗?我们对视了才不到十秒,我的目光便忍不住移到了另一边,想不到我依然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我感觉到了我的心正在“砰砰”直跳,我害怕她从我的眼神中发现什么,只得赶紧掩饰着招呼旁边的店员道:“芳芳、圆圆、扁扁,今天瘟神进门,我们提前打烊,请各位顾客离开本商城吧。”

        我听见了秦若风低低轻哼了一声,冷冷地回嘴骂了句:“走吧,有她肥猪当哭的时候。”说完,拉起龅牙花的手转身离开,龅牙花一边走一边哈哈笑着叫道“肥猪当!肥猪当!哈哈哈哈。”身旁的黑衣手下也跟在身后迅速走出了大门,直到那些轿车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老妈才猛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展台上,抹着胸脯说:“吓……吓死老娘了,那柄刀恐怕有二十公分长啊,刺到肚子里不知道要捅出多少个洞……流多少血……吃再多乌鸡白凤丸都补不回来。”

        老妈的话将我的理智拉了回来,我的心不免有些后怕,我跟秦若风早就没了情谊可言,如果她刚才一举手,不知道我们身上已经被那群黑衣人打出多少个洞来,看她的样子刚才是真有些生气了,我做事实在是太不分轻重,黑帮是得罪得了的吗?虽然秦若风的黑道背景我从来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她那个继父就是本城赫赫有名的市长,虽说是继父,但是市长是出了名的疼她这个完美无暇的女儿,恐怕这次老爸就算陪王厅长吃十斤饭也搞不定这个手风琴了。我的双脚不由打起了颤,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拉下脸来去跟她赔礼道歉?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了结,要知道她以前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什么,就连十六岁那年她过生日时我硬把她妈妈送的绒毛熊拿回了自己家里她也没生过气,想不到……想不到她现在居然连“肥猪当”这样的话也能用来骂我,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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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


爸爸终于回家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本来应该是很让人高兴的事,但是一家人的眉头都紧锁,心事重重。

“叮当,你跟老爸说实话,你得罪的究竟是哪路神仙?现在那些当官的就像避瘟疫一样避着老爸,今天更莫名其妙,姓王的厅长跟我在洗手间碰了头,招呼还没打马上就钻进一个空位锁上门,怎么叫都不应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头往下低了低,就像没听见一样,小口小口嚼着饭,不敢看爸爸一眼。

“今天下午四时三十分四秒,接到芳芳、圆圆、扁扁汇报,工商局的检察员发现本商场一楼餐厅有一只死老鼠,二楼化妆展示厅有三只蟑螂,三楼皮鞋专场有刺鼻异味,四楼服装卖场发现墙壁有裂痕三根,五楼儿童商场有四十码鞋三双、成年人服装两套待售中,六楼兽皮专场挂的牛皮卖的羊皮,挂的羊皮卖的猪皮,挂的猪皮卖的人造革。所有检查一律不合格,勒令本商场停业整顿。”妈妈端坐在餐桌边,就像新闻联播一样把下午的不利消息统统播报了出来。

我听得在桌下呲牙咧嘴,慌忙抬起头解释说:“这些根本就是那些当官的找我们的茬,一楼哪有什么死老鼠?只有一只米老鼠;二楼的三只蟑螂是那些人带去的塑料玩意儿,是他们存心陷害;三楼的刺鼻异味是那些检察员故意放……放的二氧化碳(我们家家教甚严,尤其是在饭桌上,千万不能说半句不雅的词);四楼的裂痕也是他们用彩笔画上去的;五楼六楼更离谱了,都是他们胡诌的理由,总之一句话,我们被这些当官的给盯上了。”

“啪!”老爸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我赶紧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我们好好的做生意,为什么会被人盯上?还不是你这死丫头在外面惹是生非!”老爸气得背起手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今天下午银行打来电话说我们的服装厂被查出使用劣质染料,银行里的所有资金都已经被冻结,法院也发来传票不许我们离开这座城市,这下完了,我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家业一夜之间全没了,都是你这丫头干的好事!”老爸气得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不停地往太阳穴上抹万金油。

我心里只觉得委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姓秦的和龅牙花看来是想玩死我们,可惜我朱叮当从生下来就没怕过谁,我想起了我在银行里偷偷攒下的十万私房钱,我得赶快取出来才行,拿去做买卖做投资做什么都好,如果连这笔钱也被银行给冻结的话我们家可就真的完了。

第二天一早,我用围巾包了半个脸,带上一副墨镜悄悄来到这座城市最大的银行里,递上储蓄卡,几分钟后顺利拿到了那笔十万的巨款。我用塑料袋把钱包好,伪装得像个卖豆芽的农村妇女,连车也没开,赶快往家里赶了回去。

还有将近一百多米远就快到家门口了,我的心渐渐放松下来,走进了回家必经的那条巷子,等进了门这笔钱就算是安全了。忽然间,还没回过神来,背后猛冲上一个人来,抢了我手里的塑料袋就跑,我下意识的一把抓紧塑料袋,一边朝那人拳打脚踢,一边大呼着“抢人啦!抢人啦!”只可惜这里是郊外人迹罕至的空巷,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会是这个牛高马大的抢匪的对手。我的手心渗出了好多汗水,头一次感觉到钱居然这么重要,眼看那人抽出一柄匕首往我腹部刺了过来,我的眼睛居然眨也没眨一下,愣愣地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刀锋往自己身体逼近。

“唔!”抢匪忽然一声闷哼,一下歪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动一下,我的眼睛依旧直直地瞪着那柄匕首,身子瑟瑟发抖,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有人强行把我的身子掰了过去我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救命恩人。

“猪啊!!!”我吓得差点一把扔了手中的塑料袋,想不到眼前的救命恩人居然是个猪头人身的怪物,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咚”一身已经倒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正抱着那只塑料袋睡在家门口,我扭了扭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一看袋里的钱,还好一叠都没少。我在心里暗暗后怕,幸亏今天有那只猪头救了我,看来他不仅是个路见不平的英雄好汉,还是个不贪财不好色的有为青年,只可惜……样子丑了点。我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上帝造物的不公,同时更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只是有一点我没弄明白,那只猪头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不过……这周围只有我家一栋小别墅,用膝盖想也知道了。我顿时放下了所有担心,刚要用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钥匙已经不在了身上,难道是我今天出门忘带了?我满腹狐疑,按下门铃让佣人开了房门,果然人倒霉时连喝水都会塞牙缝,一会儿遇到停业、一会儿遇上打劫、一会儿钥匙又不见了,不过今天还只算是小风小浪,姓秦的还没派人上门捣乱,过几天恐怕还会有更恐怖、更考验人类心脏承受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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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


从淘气出门到现在我已经跟了她快一个小时了,虽然我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不得不承认,跟踪她是件很愉快的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路时一会儿像只猴子,跑跑跳跳,一会儿像只散步的羚羊,悠哉游哉,一会儿又像只准备偷鸡的狐狸,偷偷摸摸,今天呢,则像只刚掰了玉米的狗熊,笨手笨脚,贼头贼脑地从银行里走出来,这傻瓜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猜出她取了不少钱带在身边?恐怕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她吧。我喝完手中的盒装牛奶,把垃圾扔进了街边的废纸箱,驱车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前面那栋房子应该就是她的家了,以前只是听她说过,但从来没有机会进去,小时候对她家的感觉挺奇怪,想去她家里跟她一起玩,但是又觉得被她就这样领回家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总觉得自己到时会脱口把她老爸老妈叫成爸妈,所以从来没敢跟她提起想去她家玩的事……

“抢人啦!抢人啦!”这是淘气的声音!我的心一紧,坏了!她当真引来了劫匪!我赶紧跳下车往巷子里奔了过去,猛地一下又停住了脚步,不行……我还不能让她发现是我救了她,尤其不能让她发现我跟踪她的事,我急忙停下来往四周一看,街对面有一个四岁的男孩头上正戴着一个猪八戒塑料面具,正好!我赶快跑了过去,把猪八戒面具从男孩头上抢了过来,顺手丢下五快钱,顾不上男孩在背后哇哇大哭,男孩的妈妈在背后大骂:“八块的东西你只给五块,你还是不是人呐!”

我戴上面具赶快冲进小巷,抡起从车上拿下来的扳手抬手一下将劫匪打晕了过去,淘气这会儿被吓得不轻,呆呆愣愣连话也说不出,我忍不住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想要好好抱住她、安慰她,忽然间,她居然高叫了一声:“猪啊!!!”随即身子就像棉花糖一样软了下去,我止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以前你经常骂我猪头,到现在还是这样,老妈说得对,你这女人如果不好好调教,以后只怕会上梁揭瓦了!

我把淘气抱了起来,放到她家门口,看一看她袋子里装的东西……这女人倒是挺能攒钱的,这一袋东西应该有十万吧,她居然敢拿在手上到处乱走,真是猪胆包天!我用中指弹了她脑门一下,随即又在她额上亲了又亲。我们……已经有几年时间没见过面了,我忽然想起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在冷饮店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心里的小鼓顿时擂得“嗵嗵”直响,淘气……如今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了,你……对下半辈子的事考虑好了吗?今时今日……你应该不会再对我说同样的话了……不管怎么样,以前的都已经成了过去,我的心现在……不,应该是一直……一直就只想要你一个……你知不知道?思考间,我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口袋,摸走了她的钥匙……

傍晚时分,朱家人这时正在饭厅里吃晚饭,我用叮当的钥匙打开了大门,悄悄溜进了一间卧室。这间房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只大大的卡通猪画像,被单上也全都是些胖猪图案。运气倒真不错,这里应该正好是叮当的房间,我在房里四处参观了一下,发现这间房里居然还有一间独立卫生间,我的脑子里不由蹦出一个恶作剧来,我回身将房门打开了一丝缝隙,此时朱家人这正在餐桌上吵吵嚷嚷,好像是在讨论今天朱罗记被查封的事,我听见淘气的声音越来越低、朱爸爸的嗓门越来越高,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想起以前淘气在体育课上将我推进沙坑的事,现在总算有了丝出口恶气的感觉。我将房门重新关上,拍了拍手,在淘气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澡,把她的沐浴露、香精、洗发剂、护发素……等等等等,能用的统统用个精光,然后换上她的睡衣,熄了灯后钻进她的被窝,准备今夜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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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老爸的嗓门似乎特别大,精神特别足,他教训了我足足三个小时,骂了我二十七次惹是生非、三十二次不争气、四十次头脑和四肢一样简单,五十六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到老妈的呵欠声打得老大,脑袋几乎垂到了地板上才总算放我上楼睡觉。

我满腹怨气的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里,心里嘀咕着,今夜一定要好好洗去浑身的晦气,明天找个法力高强的巫婆做两张纸人,写上手风琴和龅牙花的名字,用巫婆穿了六十年的拖鞋一天打她们三顿,打得她们吃不了饭、睡不好觉、坐车遇上塌方,乘船遇上船漏为止!

我气狠狠的走进浴室,脱光衣服拧开莲蓬,伸手往沐浴露摸去,谁知道倒了半天一瓶沐浴露居然空空如也,我气得把沐浴露一把扔出了窗外,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转身准备刷牙,谁知再一看那只牙膏……我的中华牌防蛀牙膏(老爸时常告诉我,支持国货)居然被挤得像支牙膏木乃伊,又干又扁,没有了丝毫再挤压的空间。

“谁!谁的钢牙把我的牙膏用光了!”我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一把把牙膏也扔出了窗外:“好啊!你们统统都跟我过不去!连牙膏牙刷沐浴露都来欺负我!你们等着瞧!我迟早要你们都好看!”我对着窗外大吼了好久,郁闷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这几天受的委屈已经让我的眼睛变得血红,此刻我就像个不定时炸弹,再不找个出气筒迟早会被憋疯。

我闷闷地裹上睡衣,闷闷地熄了灯,闷闷地倒在了床上,再闷闷地盖上被子,紧接着又闷闷地发现被窝里有人……被子里有人!我猛地一下全身绷紧,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刚要伸手开灯,那人却快了我一步,一把把我抓了过去,牢牢扣住了我双手。

“猪啊!!!”我看见了面前这人就是今天早上救我的那个猪头,虽说他是我的恩人,但是他那张猪脸突然出现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出现在我的床上,那种恐怖感实在不是能用语言所描绘的,只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太好,老爸老妈这会儿恐怕已经在自己房里打呼噜了吧。我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猪脸,浑身毛骨悚然。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

猪头的手越扣越紧,我看清楚了他脸上原来是戴着一个猪面具:“从我的造型就看得出来,我是一个杀手……”

我的后背不由出了身冷汗,仔细再一打量面前这人,他居然穿着我的睡衣,声音呜呜碌碌,口齿不清,看样子的确像是从乡下来的农村少年,找不到工作只好当起了杀手,杀手……杀手为什么会找上我?我感觉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我后腰上,那个猪脸冷冰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得罪人了,有人出一百块钱要我杀了你。”

不用猜我也知道,这种买凶杀人的事只有龅牙花这种没脑子的雌性生物还有手风琴那个仗势欺人的女人才做得出的缺德事,幸亏刚才没惊醒老爸老妈,不然今晚这房里很有可能会多两具死尸。我哆哆嗦嗦地对那只猪脸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救我……这样吧,我出两百块买回我的命,你既有钱花,也不用背条人命……”

猪脸摇了摇头:“干我们这行最讲究‘信用’两个字,我今天救你是不想让别人抢了买卖,而且那人交待过,不能让你稀里糊涂就死了。如果我现在放了你,今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而且……”他一边说着话,左手一边不老实的搂紧我的腰,把他那张猪脸放在我的右肩上:“我今天也看见了你那只塑料袋里装的钱……你才只想用两百块就打发我?”这下完了,这穷小子今夜只怕是想财色兼得,听他说话有条有理,不像是个大老粗,真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实在是不好对付哇……不能急……千万不能急,我在心里慢慢想着对策,勉强对他陪笑着说:“那……你想要多少?一万够不够?够你从初中念到高中的学费了……”

“你说什么!”猪脸一下生了气,放在我后腰上的东西又往前抵了抵,我吓得差点哭出来,赶紧改口道:“你说你要多少?我给就是了……”

“干我们这行最讲究‘义气’两个字,你给钱叫我不杀你,那我怎么对雇主交待?不过虽然你长得丑了点,但是还算有手有脚,带回家里还能帮忙喂些猪啊牛啊什么的,就这么死了也的确可惜。好吧,我就吃亏点,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能让我的雇主下令不再杀你,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好……你的雇主是谁?我立刻去求他……”他的雇主是谁我早就心中有数,只是我得听他亲口说出来,肯定是那人才行。

猪脸转了转眼珠,说:“把你的手机号说出来,我去帮你转达,干我们这行的最讲究‘干净利落’四个字。”

我不禁暗暗叫苦,想不到猪脸居然狡猾到这个地步,我原本以为只要有了那人的确切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告到警察局去也可以作个程堂政供,想不到这个乡巴佬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这只猪头简直是成了精了!

我哆哆嗦嗦地把手机号码告诉了他,猪脸看样子也累了,两手一用力,从背后搂着我倒在了床上。这晚我的眼睛睁了一夜,一点也睡不着,猪脸从背后搂着我睡得贼香,右腿还搭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子动也动不了。不过,也正是这样让我发现了一件事,猪脸的身体很柔软,不像男人一样硬邦邦的,所以我可以肯定一点,猪脸是个女人,所以不用担心被她劫色。看着窗外银色的月光,我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这个猪脸虽然很精明,但是人倒不坏,不用担心她做出什么过余的事。今夜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摆平手风琴那边,把这个猪瘟神送出房门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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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罗记被查封的那天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定时召开家庭会议已经成了我们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家人在饭桌边正经危坐,把这一天发生的情况向全家如实报告,方便大伙儿(说是大伙儿实际上只有三个人)共商对策。

“现在我可以肯定,跟我们家过不去的幕后主使就是鲁冰花和她的表姐——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当家头子,综合我们两家现在的实力对比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那个大表姐为什么要盯上我们?”老爸这几天始终抓住这个问题穷追猛打,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洞察着我面部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因为我叫了她三年零六个月的猪头,高中开学第三天就把她带到学校的饭盒送给了一个乞丐爷爷,其他类似恶作剧情节具不完全统计至少八千三百余件,还不包括让她背书包、拿手袋诸如此类的体罚情节。”

老爸看了我半天:“这些都是小孩子家的玩笑,她也能记恨到今天?”

“还要补充一点,她表妹鲁冰花是我大学四年不共戴天的仇敌,上个星期我还和老妈一起当着她手下的面骂她和她表妹是恐龙。”我面无表情的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我知道自己迟早都会招供,所以临死前不忘拖老妈下水。不过,我却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当年我向手风琴告白失败那件事一定让她起了反感,不然的话……以她一贯对我温柔体贴的个性怎么会突然这样整我们全家?怪只怪我口无遮拦,让她借题发挥……

爸爸懊恼得又不停往太阳穴上抹万金油,我内疚地看着爸爸那瓶已经见底的药油,一颗心痛得厉害,这瓶万金油才买不到三天就已经用完了,老爸身心所遭受到的摧残也实在是太深了点……

“爸……我明天就去跟手风琴谈判,我会想办法让她放过朱罗记的……”我小声的说。

“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老爸有气无力的说,“那些黑社会不会跟人讲道理,你明天身上最好带点家伙,装得凶一点,对付这帮人不能太示弱,她凶你要比她更凶才行。”我点了点头。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老妈把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平时我老在外面打麻将,朱罗记全由你一个人打理,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我为这个家出点力的时候了。”

“妈……”我幸福得眼睛都红了一圈,原来在最危机的关头,家人的支持才是最有效的强心针,有老妈护航,什么手风琴什么鲁冰花什么黑帮大表姐我统统都已经不觉得害怕了。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手风琴的手下在电话里讲的路线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城外一家豪华高尔夫场。

这个地方的设施简直豪华得让人咂舌,我们家是城里有名的暴发户,但是也不敢到这里来坐上十分钟,我估计手风琴现在不是在卖白粉就是在走私军火或者拐卖妇女儿童。进了大门,我和老妈照昨晚排练的那样,一人手里夹一只烟,用一字步走到柜台前丢出一张金卡。服务台小姐看了我们一眼,说:“本俱乐部入场费两万,两位一共四万,卡上还剩一万可以消费,谢谢光临,祝您在本俱乐部玩得愉快。”我和老妈听得身子不由一抖,一颗心只觉得在淌血,想不到四万就这样就没了……这要打多少天麻将,卖多少件衣服才能赚回来的哟!!我咬一咬牙,把金卡放进了包里,扬起头尽量表现得高傲,和老妈一道用一字步往前迈去。刚要踏进高尔夫球场的草坪,忽然一个男服务生挡住我们说:“对不起两位,这里的草坪只有穿卖价一千块钱以上的鞋才能进入。”

我和老妈禁不住面面相觑。

“怎么办?”老妈问。

“跟我来,我有办法。”我的包里正好带着一个标价器,我拉老妈到了一个角落里,调好数字,打了两个“¥1000”的标签贴在老妈和我的皮鞋上,然后再次来到高尔夫球场边,撩开裤脚让男服务生看到标签上的数字,这下他再也不方便说什么,我和老妈又一起高傲地进了球场。

通过重重关卡拦截,我们好不容易到了球场中心,远远看见了绿草地上竖起了一排遮阳伞,龅牙花的龅牙在灿烂的阳光下发出濯濯光辉,为我们指点了手风琴所在的方向。

“准备好。”我低声对老妈说,“要做事了。”我们一起夹着香烟,抱着右手肘,走着一字步来到龅牙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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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呢?”我故意正眼都不看龅牙花一眼,懒洋洋地问道。

龅牙花瞟了我一下:“想不到连你这土包子也能来这里?”

“少废话,是你表姐约我到这儿来谈判的!她现在人在哪里?立刻叫她出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啊!叫表姐来见你?”龅牙花用力吸了一口果汁,“她现在正陪我表哥打高尔夫球,没有空。”

我愣了一下,眼睛朝龅牙花看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手风琴今天一身白衣短裙,头上戴着顶白色的遮阳帽,一个男人正从背后搂着她,教她挥杆,两人都笑容满面,看样子关系非常密切。我的喉咙里迅速堵上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快掉了出来,急忙回头来对龅牙花吼道:“男的是你表哥!女的是你表姐!你究竟有多少亲戚啊!”

龅牙花被我没头没脑的一顿吼,马上跳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吼道:“表哥呢的的确确就是我的亲表哥,只是他们现在还没结婚,所以我暂时叫我未来表嫂作表姐,怎么?你没这样的亲戚不服气啊?是不是想打架啊?当心我叫表姐的保镖一人一脚,把你给踢出太阳系去!”

我气得全身直哆嗦,好想一巴掌把这死龅牙打飞出球场,忽听老妈坐在龅牙花对面也喝着果汁说:“你这牙是不好刷还是怎么的?嘴好臭啊!”

龅牙花一愣,回嘴道:“你这无知妇孺!你懂什么!待会儿表哥表姐过来了,我叫他们把你赶出去!”说完,她从桌下抓起一张网来,皱着眉头对我们说:“你们就慢慢坐在这里等吧,我可没功夫陪你们。”然后捻着网角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说:“那些流汗的粗鲁运动不适合我,美丽的少女永远属于花儿开草儿笑的大自然,只有在天与地之间翩翩飞舞的蝶儿才能和我这样智慧与美丽并重的少女共舞,微风将为我们歌咏,阳光将为我们倾倒,让我们的身姿留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吧!五彩的蝶儿们,我来了!”说完,挥舞起手上的大网就往一只黑蝴蝶扑去。

老妈看着她越跑越远,忍不住问我说:“她是不是有神经病?”

我也倒了一杯果汁,说:“已经病了好久,真是可怜,她家里人也不带她去医院看看,任她这么疯下去,真是可怜。”看着龅牙花张牙舞爪的在草坪里扑蝶,我的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同情她。

这时候秦若风已经看见了我们,她朝身边的男人耳语几句,两人一起走了过来,我急忙拍了拍妈妈的手背,示意她主角已经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坐到了我们对面,手风琴朝我妈伸出右手来微笑着说:“伯母你好,我是秦若风。”这个手风琴简直就是个祸害,她那张脸不知道欺骗了多少男女老少,看过她的人都一口咬定她是世界上最斯文端庄、漂亮大方的知识女性,其实只有我知道,她背地里使坏的本事才是一绝,当年我暗中跟她过手了好几次,费了好大的波折才把她给降服。

果然,老妈也被她那张脸给骗了,我们约好的行头早忘得一干二净,把手指里夹的烟一丢,点头哈腰的跟手风琴又是握手又是笑。我闷闷地坐在一边,我的眼睛还是不敢看手风琴一眼,尤其是她身边还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我真怕我会突然哭出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朱叮当,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美国同一所大学一起学习了四年,现在是我公司里的总经理,英俊。”

英俊?这名字真是土得掉渣。我在心里吐了三次,她表妹龅牙花的绰号也比他的名字好听十倍。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说实话,这人长得挺不错,和手风琴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两人真的在美国一起了四年?那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两眼看着桌子不想说话。

“叮当?”我正在想着心事,没听到手风琴在叫我的名字。

“叮当?”妈妈悄悄推了我一下,我猛地回过神来。

手风琴依然一脸的微笑,坐下用白毛巾擦着额上的汗水:“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

装傻果然是她的拿手好戏,那我就只好跟她开门见山。

“秦董,虽然我们曾经有些过节,但那些都是些无关大碍的玩笑话,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朱罗记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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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风的嘴角仍旧微微上翘,右手不紧不慢的摇动着咖啡杯,我紧紧盯着她的手背,猜测着她即将要说什么话,我们俩就像高手过招一样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对方着道。

“……叮当,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们同学三年,我又怎么会拿你家的朱罗记开玩笑呢?”

“秦若风,你做过什么缺德事心里清楚,今天是你手下叫我到这里跟你摊牌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明说吧。”我说话一向单刀直入,最讨厌拐弯抹角,直到现在一想起前天晚上那个猪脸我还忍不住有些哆嗦,说话自然就更肆无忌惮。

“是吗?我的手下……那就是说是别人叫你来找我的?”秦若风的话猛一下点中了我的死穴,我的额上渗出滴汗来,我完全忘了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若风就是所有事件的幕后主使,刚才我大剌剌地说她做缺德事的话如果又被她抓住把柄借题发挥,只怕会找来更多麻烦。

我脑子一转,急忙陪笑道:“你也知道我喜欢开玩笑,刚才只是句玩笑话。我知道你爸爸是市长,这几天朱罗记发生的事你也一定都知道了,就当看在老同学面上,帮我一个忙,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事情办好之后我们全家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免了!”手风琴把手一举,“我们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心人。这种救苦救难的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手风琴果然和以前判若两人,现在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治她的王牌。我愣愣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气愤还是伤心,虽然以前也有过被她拒绝的经历,但是想不到几年后再次被她拒绝的时候心仍旧会像刀割一样疼痛。

龅牙花这时候也已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笑着跑过来朝她撒娇着说:“表姐,你替我买下朱罗记吧,我要在那里建我的私人服装店。”

她表哥英俊随即一声呵斥:“花花,不许胡闹!”转眼看见手风琴笑着捏一捏龅牙花的下巴,点了点头,嘴里又换上一副客套话:“若风,这怎么好意思……”

我和老妈简直快气炸了肺,老妈忍不住搭腔说:“朱罗记是块风水宝地,任何有生理缺陷的动物到了那里都会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我怕你给她买了以后是害了她。”

龅牙花一听顿时尖声叫起来:“老太婆你说什么啊!”

老妈回嘴道:“我是无知妇孺,无知妇孺的话你也听!”

我已经生气得快要掀翻了桌子,但是看到四周的黑衣保镖只得又忍气吞声,为了压下有些哽咽的喉咙,我不得不提起一口气朝手风琴大呼着说:“秦若风你等一等!就当我求你帮我一次!只要朱罗记不被拍卖掉,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手风琴忽然停下了脚步,略微回头说,我呆了一下,想不到她还真会停下来,看来她果然是想报以前我整她的仇,眼下情势所逼,我只能用缓兵之计,只要朱罗记仍在我们手里,我就一定会想出办法斗赢手风琴。

“是,除了杀人放火抢劫,只要不是犯法的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下个星期我在阿拉斯加的一条赌船开张,你到那里去给我做一个月的免费杂役,怎么样?”

“杂役?”我瞪大了眼睛,“行!杂役就杂役!你说出的话不许赖帐!”

“好!肥猪当果然有气魄!那咱们下个星期见。”手风琴转身笑着继续和她的英俊男朋友玩高尔夫球去了,我和老妈气得一跺脚,转身愤愤地离开了球场。

天知道我怎么一下就答应了这么个苦差事,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被手风琴卖了都不知道,难道下个星期真的要去阿拉斯加??万一被手风琴输红了眼输给了黑人怎么办?我的心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担心、越担心越觉得无助,不过……既然海口已经夸下,那再怎么样也得赌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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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罗记跟淘气见面后的那天晚上,老妈跟我说了这样一席话:“儿孙自有儿孙福,真喜欢的话妈也不反对。不过有一点,如果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欺负你的话我这做妈的说什么也不答应,还有,我不要求她入得厨房,但是必须出得厅堂,守得库房,你亲生父亲留下来的生意有一半是见不得光的,如果她守不住这半壁江山,尽给我们横生枝节找麻烦的话……我也不会容下她。”老妈的话就像赐了我尚方宝剑一样让我兴奋不已,只是……我却担心淘气……

我跟淘气认识了七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却只有三年时间,四年里人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改变。曾经我也希望时间能带走我对她的回忆,高中毕业那年我选择了拒绝,不是因为我对那个男人有多少好感,而是……我怕,世俗人的眼光有时会比杀人的屠刀还可怕,我永远记得十五岁时一个女生因为我抢走了唯一的市优秀学生名额时,骂我是拖油瓶的情景,周围人轻视的眼光让我无地自容……我念高中的时候,继父在外有其他女人的事在家里就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妈妈在家里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只有我这个女儿,我不想也不能够打碎我在她心目中完美无暇般的存在,支离破碎的家和外人的闲言闲语随时会让她崩溃,所以我选择了让自己继续“完美”下去,完美的学业、完美的男朋友、完美的事业,只可惜自己的那颗心却不怎么完美,和英俊相处的四年我很愉快,但是也很内疚,因为对他我完全没有想要亲近的欲望,感觉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玩伴,而他就是我的最佳选择。如果没有再看见叮当的话,我想……自己应该会和他结婚吧,毕竟我们非常合拍,他在事业上给我的帮助不是其他人能够代替的。只可惜……朱罗记的那次见面后,对淘气的思念就像一轮惊涛骇浪将我对英俊的感情妥协冲刷得一干二净,我很想她……很想很想……我幻想跟她一起说话、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购物、甚至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亲热……我明白自己不能再欺骗自己的心甚至是自己的身体,我也明白淘气此时此刻依然还是喜欢着我,从她游弋不定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到了的一切,淘气注定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直接宣示我对她的爱,妈妈的话让我有了另一个打算,一个星期后的阿拉斯加,我会尽快让她适应即将到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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