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最終妥協
在一乘寺賢他們重振士氣、打算用盡全力對抗貝利亞吸血魔獸時,趴在一乘寺賢背後的和泉醒了,或者該說她恢復了意識,只不過因為之前植入她身體裡的那兩顆黑暗種子吸取過多她身上的黑暗與能量,讓她無法動彈,甚至是無法睜開眼睛,所以她只能用聽的來得知現在的戰況。
從一乘寺賢和大輔等人的對話,和泉可以很輕易就得知他們原本是處於一個贏面很大的狀況,但是最後卻因為打破了隔開那個奇怪的世界和數碼世界的牆、讓貝利亞吸血魔獸將戰場移到了數碼世界,戰況又演變成對他們不利的狀況。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數碼世界,一切都會陷於黑暗,被這與我相稱的顏色沾染!」
果然是一群笨蛋,連拿了一手好牌都可以玩成這樣!!聽見貝利亞吸血魔獸用著狂妄的語氣如此說道,趴在一乘寺賢背上的和泉毫不客氣地在心裡這樣吐槽,儘管她吐槽的人裡還包含了一乘寺賢。
而正當她打算一視同仁、準備鄙視一番貝利亞吸血魔獸那個老掉牙的反派心願時,她忽然感覺到自己重重摔了一下,只不過除了雙手和膝蓋以下的腿,她並沒有哪裡覺得特別疼。
是摔在了賢身上了麼……雖然是用著疑問句在心裡詢問自己的,但和泉很清楚這件事就是如此,並且對一乘寺賢產生了愧疚。
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快點清醒、從一乘寺賢的身上下去,不要再繼續成為他的累贅,但是她的身體卻完全不聽她的使喚。
「不可能的打敗那傢伙的……」
「我想回家……」
「我不想回去,家裡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就在和泉費力地與自己的身體對抗時,那群被植入黑暗種子的孩子的對話就這麼傳入了她的耳內,讓本來就一肚子氣的她更加生氣了。靠著父母生活的人還有臉說這種話,沒用的東西!!
「行不行的,是隨便說說就能決定的嗎?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
現在在隨便說說的是你吧,本宮大輔!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什麼的,這個世界若這麼簡單,那每年因病去世或者是失意自殺的人是打哪來的?!可能是因為對於大輔這不負責任的發言相當憤怒的關係,和泉那沉重的眼皮忽然能動了,只不過卻還是無法完全睜開。
在大輔努力說服意志消沉的那群孩子時,一乘寺賢等人忽然發出了驚呼聲,即便沒有聽清楚他們驚歎的話語,但從一乘寺賢的語氣,和泉能夠輕易感受到其中摻雜的希望。
「果然是這樣,被選召的孩子是特別的啊,和我們不同。」
「誰讓我們沒有數碼寶貝搭檔啊,也沒有戰鬥的力量……這沉重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
對於那些孩子的嫉妒,大輔大聲地反駁道:「就算沒有數碼寶貝又怎麼樣,就算不是被選召的孩子又怎麼樣,我並不特別!」
「數碼寶貝們是因為我們相信牠們存在,牠們才一定存在的!」阿嶽也加入了勸說,「就像我們的心一樣,就向各位有可以實現自己夢想的力量一樣!」
「對啊,你們不是也有對未來的夢想嗎?」像是找到了不錯的切入點,大輔的聲音又提高了許多,「說沒有是騙人的,一定有的!」
「那麼你呢,你的夢想呢?」
「我嗎?我想要開拉麵店!我喜歡吃拉麵,所以我想做出世界第一的拉麵!」
聽到因為大輔的抛磚引玉,其他孩子也大膽了起來、一個接一個說起了自己的夢想,甚至還因此有了自己的神聖計畫與數碼寶貝,和泉第一次有了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她覺得一般人的思想已經簡單到讓她無法理解了。為什麼會因為這樣毫無論點支持的說詞而改變自己的立場?!為什麼會因為得到數碼寶貝就有了勇氣去對抗那個貝利亞吸血魔獸?!為什麼會相信什麼虛無飄渺的夢想?!
「無知到愚蠢……」好一番自我掙扎後,和泉終於有力氣能夠將心裡的話給說出來了。
聽見了她的聲音,本來還在緊緊盯著貝利亞吸血魔獸的一乘寺賢連忙轉過頭去,一臉驚喜地對著緩緩睜開眼睛的和泉說道:「和泉,妳醒了?」
對著他關心的眼神,和泉沉默好一會,畢竟她還記得自己在今日稍早對他和大輔等人說過的那些諷刺話語,隨後才用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賢,放我下來……」
「唉?好。」聞言一乘寺賢馬上就將她放到了地面上,並且在看見她腿軟有些站不穩時上前扶住她。
重新站好後,和泉便直直看向身體正在逐漸消失的貝利亞吸血魔獸,而一察覺到她的目光,本來還一臉憤恨的貝利亞吸血魔獸馬上換上了得意的表情,並且語氣急切地對她說道:「名塚和泉,我看過妳的內心,對於他們那夢想、相信之類的論調妳一定很不屑吧?」
「是很不屑,說什麼數碼寶貝是因為我們相信牠們存在、牠們才會存在的,可是我希望牠們消失,牠們卻還在那裡。還有什麼只要努力就能實現夢想的,世界上有多少人追夢不成,最終只能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所以,會相信這樣論調的人不是天真無知,就是愚蠢至極!」
儘管身體有點虛弱,但是和泉的冷哼還是讓大輔等人感覺到她的不滿,並且用著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害怕她的負面思想會成為貝利亞吸血魔獸反敗為勝的關鍵,只有一乘寺賢仍舊是保持著原本的表情。
聽見她的附和話語,貝利亞吸血魔獸語氣變得更激動了,「既然這樣,只要妳願意跟我合作,我一定會……」
「果然無法期望一個附在低智商的人身上過久的數碼寶貝會有腦袋呢。」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和泉便對牠投以一個鄙視的眼神,「你憑什麼以為我在看到及川悠紀夫的下場後還會蠢到跟你合作?再說了,先前雖然是被強迫的,但好歹我也提供了你兩株黑暗之花的能量,但你卻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又憑什麼會認為我還會相信你有能耐能夠實現我的願望?」
見無法利誘成功,貝利亞吸血魔獸便改為挖和泉心裡的傷疤,「可憐的人類,不僅被父母拋棄了,連最重視的人都不理解妳……」
「就算沒有父母、沒有賢,我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出乎牠和緊張到緊握她的手的一乘寺賢意料,和泉的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任何負面情緒,相反地,她還對貝利亞吸血魔獸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聽我朋友說過,在希伯來語裡貝利亞有無價值的意思,所以啊,你這個無價值的數碼寶貝還是快點帶著你那無聊的話語一起消失吧!」
因為她的話語,貝利亞吸血魔獸僅存的身體部分就這麼消失了,只剩下一團黑影,但也很快地被接收了所有孩子的神聖計畫的力量的帝王龍甲獸給消滅掉了。
隨著貝利亞吸血魔獸的消失,被選召的孩子們和他們的數碼寶貝都陷入了極度興奮的狀態,只有和泉一個人默默掙脫了一乘寺賢的手,走到一旁的句型岩石邊,靠著牆坐下來休息,並且開始掏著口袋。
看見她這個樣子,一乘寺賢連忙趕到她的面前,將自己口袋裡的奶糖和一些小零食放到她的手上,「現在先將就一下,用這些稍稍踮一下肚子,等回去之後再讓媽媽給妳弄好吃的。」
「謝謝。」
接過那些零嘴後,早已經餓壞的和泉便將餅乾類的迅速吃掉,隨後才一邊含著奶糖,一邊默默地看著眾人和他們的數碼寶貝歡欣鼓舞地擁抱,看著及川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而決定犧牲自己恢復數碼世界,看著一乘寺賢等人難過地望著天空,看著伊織為了自家父親的故友傷心流淚。
典型的傷疤好了忘了疼……就在和泉無奈地搖頭時,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她,她皺著眉抬起頭,隨後便看到了本來還在跟大輔等人說話的玄內。
「妳就是名塚和泉桑吧?」對著她露出一個微笑後,玄內便蹲下了身與她平視,並且從口袋裡拿出了東西遞到她的面前,「這個是屬於妳的。」
看著他手上的灰色D3神聖計畫、DT暴龍機以及徽章,一乘寺賢等人都很驚訝,只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完全沒有意願接下那些東西的和泉便挑著眉對著玄內說道:「我以為,若要你要代表數碼世界補償我的話,應該是要送給我一些我需要的東西才是,而不是選擇這種麻煩的東西!」
聽到她這麼說,換成玄內愣住了,「什麼補償?」
由於不想看起來低人一等,所以儘管很累,和泉還是從地上站了起來,「呵,那位及川可是用自己的生命交換了數碼世界的能量、和數碼世界合為一體了,難道你們數碼世界只接收他的付出、不接受他的罪孽嗎?」
因為在及川死之前陪在他的身邊,並且對於沒有及時阻止而感到愧疚,所以伊織的反應十分強烈,「妳說什麼?!及川先生他已經用自己的生命來替自己的過錯贖罪了……」
「火田君,當初賢賭上自己的性命拯救數碼世界的時候,你可沒表現得那麼寬容。是對於親友的差別待遇?還是已經改變了想法?」看見他被自己的話堵到臉色發紅,和泉便轉過頭去,重新看向玄內,「其他的那些孩子就算了,他們都是自願跟及川走的,但我不是,我是被他打昏綁走了,之後還被他控制了行動,連家務事都被他當眾說了出來大肆評論……嘛,這樣算起來,我的人身自由、思想自由、隱私權都被他侵害了,雖然走法律途徑可能無法全部追究,但綁架的罪名肯定跑不掉,難道你覺得你們不該補償我嗎?還是要我在回到現實世界後揭發他的罪刑,和他的家人或親戚要求賠償金?」
對於她的咄咄逼人,伊織等人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一乘寺賢,而玄內則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最後他便決定忽視她的話,乾巴巴地把在自己身後的數碼寶貝給叫出來,「這個,是名塚桑妳的數碼寶貝,小天使獸……」
聽到玄內總算叫自己的名字了,那只小天使獸立刻就跳了出來,並且很興奮地邊跳邊對和泉說道:「妳就是和泉嗎?我從好久好久以前就很想見妳了,今天總算見到了,我好高興!」
看見不停地跳上跳下的小天使獸試圖跳到和泉的身上、但卻被皺著眉的和泉給躲開,一乘寺賢連忙上前將牠抱到懷裡,然後對著玄內詢問道:「小天使獸說牠等了和泉很久,那是表示和泉就像我們一樣、從一開始就是被選召的孩子嗎?」
「是的,其實就像你一樣,三年前時數碼世界便選上了你和名塚桑,並且出現了屬於你們兩個的神聖計畫、徽章和數碼蛋,」面對溫和的一乘寺賢,玄內放鬆了許多,並且把手上那如同燙手山芋的神聖計畫等東西也都塞給他,「只不過後來我們這邊發現你的身上被植入了黑暗種子,一股黑暗的勢力也慢慢向你逼近,讓我們不得不放緩將神聖計畫和徽章交給名塚桑的計畫,畢竟名塚桑的思維比一般的孩子還要來的成熟許多,對於數碼世界的接受度也很低,再加上她的徽章是『自信』,與能夠成為黑暗能量的『驕傲』只有一線之隔,若是讓她也成為被選召的孩子,可能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
對於他的解釋,和泉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可笑,你們到底哪來的自信我會願意成為被選召的孩子的?又是哪來的根據現在的我不會對數碼世界做什麼的?」光是你剛才那番話就讓我很想把這個恢復生機的世界給破壞掉好不好!!
「為什麼和泉會想要破壞數碼世界?」在一乘寺賢懷中的小天使獸突然開始掙扎,並且對著和泉露出困惑的眼神,「數碼世界是個很好的地方的,只要多加瞭解,和泉一定會喜歡上這裡的!」
看著小天使獸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本來就覺得牠很可愛的小光等女生的心都被軟化了,只有阿嶽和太一等第一代的被選召孩子都在心裡困惑著,對於數碼寶貝和搭檔在性格上的共通性他們都有著一定的體會,所以要讓他們相信這樣可愛溫柔、並且號稱可以給人帶來幸福的數碼寶貝居然是屬於強勢的和泉,簡直是不可能!
「喜歡上這裡……」
還沒等和泉將話說完,一乘寺賢忽然伸出手覆到她的手上,並且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我覺得…不管是自信徽章,還是這只能給人帶來幸福的小天使獸,都跟和泉很相配呢!」
可能是因為他的話,也可能是因為出自先前對他的態度的愧疚,對著他的笑容,和泉什麼話諷刺的都說不出口了,但是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她覺得她已經累了,她不想再成為自己所不屑的立場不堅定之人、每次只要遇上一乘寺賢就改變想法,她不想再為了維持自己跟一乘寺賢的感情或者是維護她在他心中的形象而把自己真正的想法給隱藏起來,所以她決定了,這次,是最後一次。
過了好一會,她才看著一乘寺賢緩緩地說道:「Et tu, Brute?」
「什麼?」聽不出她在說的是哪一國語言,一乘寺賢只能困惑地眨眼。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和泉只是抬頭望著天深深歎了一口氣,隨後才又再度開口:「Then fall, Caesar……」
當初在被薇琪等美國大學同學抓去看莎士比亞的《尤利烏斯-凱撒》時,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句臺詞,這是在看見刺殺自己的人是自己最信任最親昵的布魯特斯時,凱撒所說的話。
『是你嗎,布魯特斯?那就倒下吧,凱撒』,文學家對於這句話有兩種解讀,一是凱撒在面對重視之人的背叛而心灰意冷,失去了反抗的念頭,而另一則是凱撒對布魯特斯的詛咒,詛咒他在將來也會被所重視的人給背叛。
和泉曉得,她和一乘寺賢之間所發生的事其實稱不上是背叛,他只是不像她一樣一心一意地支持著他,他也不像她一樣對她抱持著同樣的情感,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袋裡卻不自覺地浮現了這句臺詞。
應該…是因為想放棄了才想到這句話吧……又再度歎了口氣後,和泉便從一乘寺賢的一把拿過灰色的神聖計畫、DT暴龍機和自信徽章,然後微瞇著眼對著玄內說道:「這次我就姑且把這些東西當作是補償給收下,但是,別期望我會像其他人一樣在數碼世界遇上危機時出面,只要我這邊接收到什麼類似求救之類的資訊的話,我不介意一勞永逸、直接將數碼世界給毀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難得示弱
又一次將玄內給噎到啞口無言、大輔等人嚇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後,和泉緩緩地走到一乘寺賢的面前,並且微微抬起下巴、用著居高臨下的姿勢對著他懷中的小天使獸說道:「你,能進化到長出腳來跟上我的腳步嗎?儘管我選擇接受了你,但這不代表我願意養一個連走路都需要麻煩到我的數碼寶貝夥伴!」
聽到她這麼說,除了一乘寺賢無奈地搖頭外,大輔等人包括第一代被選召的孩子們都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其中便由阿岳為代表開口說道:「名塚桑,數碼寶貝的進化是不能強求的,小天使獸才剛來到妳這個夥伴的身邊,還沒有足夠的能量可以進化,若是勉強的話,會造成反效果的。」
「如果牠無法進化也沒關係,那就繼續留在數碼世界吧。」見到他和其他人又要反駁、替嘴巴扁下來的小天使獸說話,和泉又冷哼了一聲,「你們也聽到及川說了,我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未來我就要靠自己養活自己,每一分錢都要用在有意義的地方,可沒那個閒錢去養個什麼小事都要我幫忙的數碼寶貝。如果你們有意見的話,那你們就先試試用自己賺的錢而非父母給的零用錢給你們的數碼寶貝買零食如何?」
「和泉,伯父和伯母他們只是……」她的話一說完,眉頭緊皺的一乘寺賢便馬上詢問,只不過在看見她的眼神時,他便閉上了嘴。
即便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但她那樣的眼神他卻從來沒有看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有種預感,那是她在表達事情背後還有隱情、卻不想說出來的意思。
看著神情淡漠的她,一乘寺賢緊緊地咬著下唇。又來了嗎,除了伯父伯母要離婚的事情外,除了妳先前的心情外,妳到底還隱瞞了什麼?!先前說了彼此之間不會有任何隱瞞、要一直在一起的不就是妳嗎,和泉!
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待在一乘寺賢懷中的小天使獸忽然努力地掙扎著,並且跳到了地上,「為了跟和泉在一起,我會努力的!」
說完之後,小天使獸的五官變都皺在了一起、一副很用力的模樣,而數碼世界就像是感覺到牠想要進化的渴望一樣,沒過多久,牠的身體便開始發光,下一秒,本來小天使獸的位置便由丘比獸給取代了。
看見了比小天使獸更加可愛的丘比獸,小光等女性更不淡定了,甚至還不自覺地朝牠走去,想要抱抱摸摸牠。只不過丘比獸完全沒有注意到,在發現自己成功進化後,牠便蹦蹦跳跳地來到和泉的腳邊,親昵地抱著她的腿磨蹭著,「和泉,和泉,我成功進化了,不會給妳添麻煩的,這樣就可以跟妳在一起了,對不對?」
和泉沒有回答牠,但也沒有躲開牠的碰觸,只是淡定地往自己的嘴裡又塞了一顆奶糖,然後挑眉看向一旁又再和其他被選召的孩子說話的玄內,「不好意思,不過我想請問一下,我們還必須在這裡待多久?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打開大門,若不方便的話,那就請你借我一台電腦,我可以自己來。」
「啊?是……」
可能是因為很少遇見這樣對自己毫不客氣、甚至還會威脅自己的孩子,所以在面對和泉的時候,玄內少見地緊張了起來,他連忙拿出自己的電腦,往裡面輸入了幾個程式。沒多久,好幾台小電視便出現在各個角落,而他的那些複製人也都突然竄了出來,開始指揮著孩子們排隊,畢竟他們來自世界各地,不能用同一個門回家。
由於通往光丘的門被黑暗戰鬥暴龍獸封印了,所以等和泉和一乘寺賢等人在走出大門後便來到了東京郊區,也就是太一等人在三年前露營的地方。
一看見他們這些孩子們,他們的父母便開始激動地叫著他們的名字,並且跑上前去與他們互相擁抱。
看著親子之間互相道歉、孩子們得意地向父母們介紹自己的數碼寶貝的溫馨戲碼在自己的四周上演著,唯一一個父母沒到場的和泉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她便恢復了原狀,轉身打算獨自離去,而因為離開了數碼世界而再度退回幼年期的小天使獸則是跟在她的後面跳著,努力跟上她的腳步。
只不過就在她打算走下階梯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琴乃的叫喚:「和泉!」
對於琴乃和一乘寺信昭,和泉無法擺出那種驕傲或者是全身是刺的姿態,所以她深吸了口氣轉換心情、打算用最能讓他們放心的表情去面對他們,只不過她一轉過身,便落入了琴乃的懷中。
「和泉,」將她全身上下檢視了一遍後,琴乃又再度緊緊地抱著她,「妳能沒事真的是太好了,這幾天我們都很擔心妳!」
聽到她這麼說,和泉的眼眶忍不住一熱,她緩緩地垂下頭將臉埋在她的懷中,「對不起,讓您們擔心了……」
看見她們兩個就像母女一樣親昵地擁抱著,一乘寺信昭微笑著拍了拍身旁一乘寺賢的肩膀,而後者的心情有點複雜,他很高興和泉終於放下戒心、恢復成他熟悉的樣子,但是他剛才也看到了和泉在看向其他孩子們跟他們的父母互動的眼神,那樣的她…讓他真的很擔心……
「好了,我們回家吧。」抱著和泉好一會後,琴乃便將她放開,笑著捧著她的臉說道,「妳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到家後我在弄一些紅豆年糕湯或者是甜酒釀來給妳喝,這樣晚上會比較好睡覺。」
還沒等和泉開口,一直乖乖待在她身後的小天使獸突然用著好奇的口氣詢問道:「和泉,紅豆年糕湯和甜酒釀是什麼?很好吃嗎?」
琴乃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的這只小小的數碼寶貝,用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唉?這個是?」
由於和泉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所以小天使獸便主動自我介紹:「我是小天使獸,我是和泉的數碼寶貝!」
「是這樣麼,你好啊,小天使獸。」
知道和泉對於這樣不科學的事物的接受度很低,所以琴乃便很體貼地彎下腰將小天使獸抱起,跟一乘寺信昭一起其他家長們點頭道別,然後帶著和泉、一乘寺賢一起回家。
坐上一乘寺信昭的車後,除非一乘寺信昭或著是琴乃問話,和泉都沒有開口,連一乘寺賢一直頻頻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著她時也一樣。
因為擔心和泉跟一乘寺賢的情況,琴乃先前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準備晚餐,所以在回家的路上一乘寺信昭便在他們時常光顧的店買了晚餐,並且買了兩個茶碗蒸給忙了一整天的一乘寺賢跟和泉墊墊胃。
到家後,琴乃堅持要弄些甜酒釀給和泉,所以和泉便趁著她在準備的時候回家好好地泡了個熱水澡,而她的小天使獸則是在玩了會泡泡後跳到她的懷中,一邊在她的懷中磨蹭著,一邊和她一樣享受著熱水澡。
泡完澡、吹完頭髮後,和泉便去檢查自己的電子信箱和電話答錄機,確定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後,她才帶著小天使獸回到了一乘寺家,跟著他們一起用晚餐。
因為有著蟲蟲獸和小天使獸,所以儘管和泉跟一乘寺一家都沒怎麼聊天,整個餐廳還是很熱鬧,尤其是小天使獸,牠才剛到現實世界沒多久,很多事物都可以讓牠有很激動的反應。
在吃飽飯、幫琴乃收拾好碗盤後,和泉忽然緊緊握了下雙拳,隨後便用著壓抑的語氣對著正在將洗好的碗盤放到櫥櫃裡的琴乃說道:「伯母,那個…我能夠和您還有伯父談一下嗎?」
看見她這個樣子,琴乃大概猜得出來她打算談的事情應該跟她父母有關,所以琴乃便先讓她先去客廳等著,自己則是讓一乘寺賢將蟲蟲獸、小天使獸顧好,然後才跟著一乘寺信昭一起到客廳。
一到客廳,他們便發現和泉正緊張地用手絞著衣擺,並且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所以在坐到她的對面時,琴乃便對她露出溫和的笑容,「別緊張,和泉,就跟伯母說的一樣,不管有什麼事情,妳都可以說出來,我跟妳伯父都會儘量幫忙的。」
在她說完以後,她身旁的一乘寺信昭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儘管有了他們的保證,但和泉還是沉默了好一會後才鼓起勇氣說道:「那個…大概這幾天我的爸爸媽媽就會到律師事務所去處理離婚的事了,所以,所以我…我想請伯父伯母幫我一個忙,我……我想請您們當我的監護人!」
突然聽到她這麼說,一乘寺夫婦都十分吃驚,面面相覷了許久後,一乘寺信昭才開口說道:「和泉,我希望妳能夠瞭解,我和妳伯母都很樂意妳成為我們家庭的一員,而事實上我們也的確將妳當做女兒看待,只是成為妳監護人的這件事…儘管我和妳伯母同意,但我們不覺得妳的父母會願意讓我們這麼做的。」
「我覺得他們其實是樂意的,儘管他們不願意,我想…我應該也是有辦法讓他們放棄我的監護權。」和泉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畢竟她曉得她剛剛說的話會讓不曉得她和她父母之間的事的人誤會她,誤會她冷血、對於親情毫不重視,「您們放心,我不會給您們添麻煩的,生活費和學費什麼的我都可以自己處理,希望您們能夠答應!」
說完之後,和泉就深深地朝他們鞠了個躬,讓一乘寺信昭和琴乃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讓正悄悄躲在客廳門口、偷偷聽他們說話的小天使獸激動地想要衝出去,只不過卻被帶著牠和蟲蟲獸來偷聽的一乘寺賢給攔住了,並且捂住了嘴巴。
用眼神交流了過了好一會後,琴乃這才開口說道:「把頭抬起來吧,和泉,我和妳伯父答應妳,會盡力跟妳父母爭取妳的監護權的。」
「謝謝您們。」
和泉並沒有將頭給抬起來,反而是將頭弄得更低了,讓琴乃不得不離開自己的位子來到她的身旁,並且將她給扶了起來,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傻孩子,跟我們這麼見外做什麼。」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您們。」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襬,和泉結結巴巴地說道,「還有,那個…我會這麼拜託您們是有原因的,所以…所以……」
第一次看見她說話不利索的樣子,琴乃心疼地將她抱到懷裡,「不用擔心,我們知道,妳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的。」
「謝謝……」除了這句話以外,和泉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停地在她的懷裡重複這句話。
等到她覺得自己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後,她才匆匆起身告辭,並且在經過客廳門口時順便從還來不及躲起來的一乘寺賢懷中將小天使獸給帶走。
到了自己家後,和泉便迅速將門給關起來,並且靠著門緩緩地坐到了地上,任由隱忍許久的眼淚流下。
可能是因為壓抑情緒的關係,所以這麼一哭,和泉就停不下來了,她將腳曲了起來,然後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膝,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看見她這個樣子,小天使獸在一旁急地團團轉,最後牠只能靠著剛才晚餐中所攝取的能量進化成有手有腳的丘比獸,並且伸手抱住她,「不要哭,和泉,我會一直在妳身邊陪著妳的,所以不要哭……」
不知道是因為有人安慰的關係,還是因為和泉只是想哭一哭發洩一下的關係,所以沒多久她便停止了哭泣,並且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記住,我不需要同情,而且你也是,只要你一天是我的數碼寶貝,你就不能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讓別人有機會同情你。」
「我知道了,」儘管對她的話只聽明白了一半,但丘比獸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只要這麼做能讓和泉高興,那我就會去做的!」
「很好。」
朝牠點了點頭後,和泉便起身到廚房喝了杯水、舒緩自己那因為大哭而沙啞的喉嚨,又到浴室洗了把臉,等到將自己變回原本那個從容自信的樣子後,她才再度回到客廳,拿起電話撥了個她牢記於心、但卻沒有打過一次的號碼。
「喂?」
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和泉便開口說道:「妳好,來海小姐,我是名塚,名塚和泉。我想請問一下,妳在兩個月前和我提的事情還算數嗎?」
由於現在來海還在放假期間,而和泉還沒將監護權的事情給處理好,所以約好在一月中旬的一天見面後,和泉便掛上了電話,然後帶著又退化成幼年型態的小天使獸到自己的臥室。
對於和泉來說,將小天使獸帶到自己的床上,讓牠跟自己一起睡已經是很難得了,但她還是做不到像一乘寺賢那樣、抱著小天使獸一起睡,所以她便拿了一個小毛毯給牠,讓牠睡在自己枕邊的空位。
「睡吧,」躺到床上後,和泉便用著淡淡的語氣說道,「明天開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新的開始
原本在過年期間,和泉打算在除夕到初二的這三天都到自家祖父祖母家待著,只不過因為名塚康秀將他那懷孕的女友也帶回去過年,所以過完除夕、在初一的早上和祖父祖母、父親拜完年後,和泉便馬上拿著自己的小行李袋前往京都找自家母親。
待了一、兩天,總覺得十分不自在的和泉便再度收拾行李、打算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東京,只不過在回家前,她去找香子談了一下,並且征得了她的同意,得以在之後跟著她一起前往律師事務所,看她和名塚康秀簽定離婚協議書。
回到東京後,和泉並沒有接受一乘寺一家的邀請、到他們家跟他們一起過年,反而是忙著跟公司同事艾比那同樣身為律師的男友討論來海敦子用電子郵件寄給她的合約,以及研究東京各家的出版社。
在她身上被植入黑暗種子時,她的思想雖然沒有被控制,但她的腦袋卻像其他人一樣受到了激發,對她來說,她原本就擅長的數理、電腦變得更加小兒科,以前總是需要費時間才能熟記的社會和國語變得過目不忘,甚至,她還獲得了她的父母最最希望她擁有的文學才能。
發現了這些改變後,不想褻瀆自己本身所擁有的數理、電腦能力的和泉便開始每天窩在電腦前不停地打字,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要不是因為有琴乃會照三餐打電話給她,文思泉湧的她根本就不會從電腦前起來。
而在忙了快五天五夜後,她的成品便是兩部都達三十幾萬字的小說,一部是科技犯罪推理小說,一部是背景在平安時代的愛情小說,而其中她還寫了許多和歌,自創的。
在身上的黑暗之花被取出後,和泉其實對於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有點沒印象,所以在看到那兩部小說的檔案時,她第一個反應是訝異,而在閱讀的期間,她那沒什麼印象的記憶也變得鮮明了起來,並且不得不承認,黑暗種子確實對她的情緒有影響,所以她才會寧願犧牲睡眠時間也要寫出這兩篇小說、讓自家父親以及自家母親的男友不自在。
對於自己那時候的想法和打算,和泉一點也不排斥,而現在她便努力將這個計畫給實現,而實現的第一步便是找個不算太差、並且有很大機率會願意出版自己小說的出版社。
就在她將這兩件事告一個段落後,名塚康秀和香子要到他們委託的律師的事務所簽離婚協議書的日子也到了。
那天,她跟著自家母親一起前往了律師事務所,而在看見她時,名塚康秀也意外地沒說什麼,只是任由她在香子旁邊的位子坐下。
名塚康秀和香子簽完名後、本來打算就此分別的,但是就在他們起身的時候,本來一直保持沉默的和泉卻突然出了聲:「不好意思,不過可以請您們等一下嗎,爸爸媽媽?」
「怎麼了,和泉?」因為知道自己剛才做的事情對孩子來說是件很難過的事,所以名塚康秀和香子並沒有生氣或不耐,反而用著輕柔的語氣對她詢問道。
「關於我的監護權的事,我覺得還需要再討論一下,」和泉用著很平淡的語氣說道,「畢竟這是我的事情,我覺得我應該要保障一下自己的選擇權和自主權。」
聽到她這麼說,香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露出了苦笑,「和泉比較想跟爸爸嗎?」
被點名的名塚康秀皺了下眉頭,過了會才緩緩地說道:「如果妳想跟我住在一起也可以,只不過我希望妳瞭解,之後與我們住在一起的還有……」
「爸爸、媽媽,您們搞錯了。」
朝他們微笑了下後,和泉便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艾比的律師男友桐生,讓在不遠處的咖啡廳等著的他帶著琴乃過來。
出乎她的意料地,桐生帶過來的除了琴乃之外還有一乘寺賢,在看見他時和泉忍不住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原狀,並且改跟桐生他們坐到另一個角落。
向名塚康秀、香子以及他們的律師自我介紹後,桐生便笑著將和泉的監護權轉讓書推到她父母的面前,「根據我當事人的意願,她希望一乘寺琴乃夫人能夠在她成年之前一直擔任她的監護人。」
「一乘寺夫人……」聽到他這麼說,名塚康秀和香子都將視線投向了一臉緊張的琴乃。
看出他們的眼神裡還帶了點譴責的意味,和泉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隨後便對著自家父母說道:「不好意思,爸爸媽媽您們誤會的,這是我拜託伯母的。」
「和泉,」香子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妳是為了跟我們嘔氣才這麼做的嗎?」
聽出她的語氣有些難過,和泉只能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襬,然後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若您們不同意的話,那我想我可以給您們聽聽一些東西。」
說完之後,和泉便將自己的錄音筆拿出來,播放出那天香子和海老名彌生說話的內容,之後又播了段自己在被及川綁架之後自己跟名塚康秀談話時的背景聲音。
看見自家父母的臉色因為那兩段錄音而越來越蒼白,和泉的心裡其實有些愧疚,畢竟原本她是打算在他們不同意時才把這些給拿出來的,只不過,剛才自己反射性的反應讓她著急了,所以為了避免自己改變心意,她便改采速戰速決的方式。
「將丈夫移情別戀的事情算到女兒身上的母親,得知女兒有可能被綁架、但卻因為沒在警方公佈的名單上看見女兒的名字而放心陪著外遇物件做產檢的父親,我並沒有信心能夠與您們生活下去……」雖然說的內容很沉重,但是和泉的臉上卻仍舊帶著笑容,「我相信,完全不用您們給我任何贍養費,光憑我自己的能力,我依舊能夠活得很好,甚至…在不需要努力達到您們對我那成為文學界新星的期望下,我能活得更精彩、更自在。所以爸爸媽媽,請您們簽名吧,要不然…這兩段錄音若流出去的話,這樣對身為副教授的爸爸、剛出了一本養出一個天才的自白書的媽媽,應該會有很大的影響吧?」
聽到她這麼說,名塚康秀和香子的臉色都從蒼白轉變成難堪的紅色,他們所雇用的律師緊皺起眉頭,桐生則是發出了一聲冷笑,而坐在她身旁的一乘寺母子則是用擔憂的眼光看著她,琴乃甚至還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
過了好一會後,名塚康秀便一把拿過擺在自己面前的監護權轉讓書,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給簽下,然後雙手環胸地看向坐在對面的香子,「妳也簽名吧,香子,妳的女兒早就想成為一乘寺家的一份子了,妳還捨不得她做什麼!」
「和泉,對於那些話,媽媽真的很抱歉!」香子還不打算死心,「但是,媽媽瞭解妳,即使妳在讓一乘寺先生和夫人成為妳的監護人後,妳也會不好意思跟他們住在一起的,可是在我和妳爸爸的離婚協議裡,我們現在住的那套公寓是妳爸爸的,而他也早就委託了仲介去找買家,若是妳不跟著媽媽的話,那妳住的地方怎麼辦?」
和泉完全不為所動,「您放心,我目前的存款足夠我付半年的房租,而且目前我已經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只差簽約就可以上工了。」
「我這裡也請妳放心,名…小野女士,」這時琴乃也開口說道,「我丈夫和我是不會讓和泉一個人住到外面去的,當初在答應她、成為她的監護人後,我們便會將她當作是我們家的一份子,而且我們家裡也已經有了她的房間了。」
聽到她這麼說,香子也只能忍著淚、咬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便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朝她鞠了個躬,「那…和泉就拜託妳了,一乘寺夫人,若和泉她有什麼需要的話,還請妳聯絡我。」
說完之後,香子便將一張自己之後會在京都分公司所使用的名片遞給她,然後捂著嘴迅速離開了。
在她那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了後,名塚康秀也站了起來,同樣遞了琴乃一張名片,「若有事的話可以聯絡我。」
理所當然地,在他們兩個都離開後,他們所雇用的律師也起身送客了,而在她們走出律師事務所時,桐生便一邊搖頭,一邊對和泉說道:「小和泉,妳對妳父母太狠了。啊,當然…妳對妳自己更狠,連自己的後路都斷絕了。」
「不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盡全力去做我之後打算做的事呢。」和泉抬起頭來對他說道,語氣輕鬆得像是她說的人並不是她自己,「對了,關於桐生先生你的律師費以及諮詢費用……」
聽見她說到這個,桐生連忙擺手,「別!要是讓艾比知道我收了妳這個未成年小孩的錢的話,她會跟我分手的!」
和泉輕輕笑了幾聲,「那我就接下她之後一年的所有節日輪班吧,讓她更有時間去跟桐生先生你約會。」
說完之後,和泉便轉過頭去,一臉歉意地對從在她播錄音後就一直緊握著她的手的琴乃說道:「不好意思,伯母,之後我還想請您陪我去個地方,可以嗎?」
想起了剛才她所說的話,琴乃便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詢問道:「是跟妳剛才提的新工作有關嗎?」
「嗯,對方說想見見我的監護人,並且跟您討論一下合約的事。」
因為知道桐生待會就會離開,所以對法律不甚理解的琴乃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而看見她這個樣子,桐生連忙開口補充道:「請妳放心,一乘寺夫人,那份合約我先前已經看過了,簽了之後不會對小和泉有壞處的。還有,既然妳和妳丈夫已經成為了小和泉的監護人了,那近期內她的公司便會寄給你們一份同意書,還請你們別忘了幫她簽名。」
「好的,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桐生律師。」
有了專業人士的背書,琴乃這才放心了下來,並且帶著一乘寺賢一起跟著和泉前往她跟新公司那邊的代表人所約定的地點。
那個約定的地點是一家高級餐廳的包廂,而在和泉等三個人跟著服務生到的時候,來海敦子已經坐在位子上等著他們了。
等著和泉他們點完餐、服務生也退出去後,來海這才起身遞名片給琴乃和一乘寺賢,並且自我介紹道:「您們好,我是島津藝能事務所的經紀人,來海敦子。」
「藝能事務所?」一乘寺賢驚訝地張開了嘴,甚至還轉頭看向和泉,「和泉想要成為藝人?」
「是啊,畢竟這是個我能正當地利用上課時間去工作的職業,而且,」和泉在這時直直看向了來海,「我一定會盡全力讓自己去勝任這份工作,絕對不會只頂著電腦天才、數理天才的名號在演藝圈裡亂晃!」
聽到她這麼說,來海忍不住露出了讚賞的笑容,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琴乃便用著不贊同的口氣說道:「和泉,就像我剛才跟妳母親說的,我和妳伯父會將妳當作是我們的孩子,就像賢那樣,所以妳完全不需要擔心錢的事情,也不用犧牲自己的學生時期去當童星,那樣太累了!」
「伯母,請您放心,我並沒有勉強自己,我只是想試試看不同的路、試試看自己的能耐。」因為她的話,和泉的心裡暖暖的,手也忍不住覆到了她的手上,「當然,也有部分是因為錢的關係,只是那並非是因為見外,而是因為我先前在美國時受到了他們文化的影響,您知道的,大部分的美國人從高中時期開始就在打工,賺取自己一半甚至以上的生活費。」
對於她的說法,琴乃並沒有完全信服,但看見她眼中的懇求,琴乃也只能點頭同意,並且努力聽懂來海所跟她說的每一件事、看懂來海遞給她的合約書。
拿到琴乃的簽名後,來海在心裡偷偷松了口氣,畢竟先前她在跟和泉談的時候可沒那麼輕鬆,甚至該說,和泉根本精明得不像個孩子。她不僅將合約的期限從五年壓到了兩年,還增添了對她有利的一些條件。除此之外,和泉還私下跟她要求,希望能盡可能接到工作,通告也好、模特也好、戲約也好,而作為交換,和泉願意將每份酬勞分給她兩成。
整體來說,琴乃和來海聊得還算愉快,或者該說,來海說的一切都讓琴乃能夠放心地同意和泉進入演藝圈,所以在吃完午餐、離開了餐廳後,琴乃便笑咪咪地對和泉跟一乘寺賢說晚上要好好慶祝,然後讓他們兩個自行回家,自己則是繞路到商店街和超市一趟。
由於有許久都沒有兩個人獨處,再加上自己又已經決定不再跟一乘寺賢虛以委蛇,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和泉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靜靜地走在他的旁邊。
就這麼走了一會,本來也一直保持沉默的一乘寺賢忽然開口說道:「對不起,和泉,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知道了那些事……」
「你沒有錯,賢,」和泉的語氣十分冷淡,「再說了,即使知道了,你也無法做什麼改變,而這也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
聽到她這麼直白的話語,一乘寺賢顯得很沮喪,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並且努力朝她擠出一個笑容,「也是呢,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妳知道,我會支持妳的,就像妳先前幫我的那樣,之後在妳忙著工作的時候我會替妳抄筆記的,大考前也會幫妳複習的!」
「賢,」他剛一說完,和泉便停下了腳步,並且直直地看向因為她突然的舉動而露出不解眼神的一乘寺賢,「如果你是在在意先前及川所說的那些話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放下了,那些事情…我也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