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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清淺如汐》作者:寒湮【完結+番外】

章節 58

  晚飯之後,大家一個個地都待在客廳,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在菊丸的催促下,淺汐也不推遲,坐下去彈了幾首輕鬆舒緩的曲子。所有人都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如天籟般的音樂。

  跡部看著坐在鋼琴前的淺汐,面容沉靜,羽睫輕顫,十指飛舞的樣子在燈光下留下明滅相間的剪影。兒時一起學琴的場景如畫卷般一幕幕在眼前劃過,清晰如昨日。

  心念一動,上前幾步坐在人旁,就這麼伸手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他明白,她會懂的。

  察覺到他的意圖,淺汐往一邊挪著,左手未停,卻把右手收回來。他的右手,她的左手,一修長,一纖細,一白皙,一有力,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自然而然,行雲流水,默契得如同一個人一般。

  一曲終,兩人不約而同地彈起了一起學的那首曲子,四手聯彈,兩人的手交叉敲擊著黑白色琴鍵。隨著指尖的輕觸敲擊,帶來的是各種輕舞悠揚的音符。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相互追逐嬉戲著,琴音裡的舒緩不再,取代的是滿滿的開心與快樂。

  睜開眼,大家著才發現跡部不知道什麼跑了上去,兩個人玩鬧似的彈著琴,臉上是孩子般的笑容。

  待兩人彈完,忍足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發問,「青葉,你學了小提琴的同時還學了鋼琴嗎?」

  他聽過淺汐拉小提琴,那個水準就是他也望塵莫及。早晨他去接了個電話,並沒有親耳聽見淺汐彈鋼琴。今晚剛聽見時他就驚訝了,她彈鋼琴的水準絕對不會比跡部差。

  淺汐走到手塚旁邊坐下,自然地接過茶輕輕地抿了抿,覺得清香甘醇,不由多喝了兩口,淡淡道,「我主修小提琴。」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那你鋼琴怎麼也這麼好?不輸給跡部啊。」幾乎是脫口而出,也不怕得罪了跡部。

  跡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忍足,你這個不華麗的傢伙。什麼叫做不輸給我,啊恩?小汐鋼琴的水準本來就在我之上。」

  「怎麼可能?」穴戶有點不相信。

  眾所周知,跡部鋼琴的水準絕對不比那些專業人士差。青葉既然是主修小提琴的,鋼琴怎麼可能還這麼好?

  「有什麼不可能的?穴戶,不要質疑本大爺說的話。」優雅地輕啜了扣咖啡,接著說,「小汐這傢伙是個難得的音樂天才,老師曾經建議她雙修,被她拒絕了。12歲的時候,她已經奪得一些世界級少年組比賽的桂冠了。」

  「什麼?」一大群人都詫異了,就連青學的人也不例外,知道淺汐厲害是一回事,但是沒想到她已經厲害到這個程度了。

  「不然,你們以為Katelyn這個名字叫假的啊?」跡部有些不以為然地看了他們一眼。

  「Katelyn?不就是英文名嗎?有什麼含義嗎?」桃城問著。

  不二掩下心中的驚訝,解釋著,「Katelyn,是說宛若泉水般清澈的女子。」很符合她,也和她的音樂很相配。

  「Katelyn?」忍足念了一遍,然後不禁睜大眼,「你就是那個音樂界裡那個曇花一現的天才少女?」其他的事情和疑問,他很聰明地沒有說下去,卻讓某人都心了。曇花一現,很貼切的形容,但那是什麼概念?

  手塚看著身邊淡然的人,心中滿滿的都是驕傲,這樣光芒四射的她,是屬於他的。同時的也因為忍足的話多了幾分疑惑。

  「天呐,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你都不出去玩,整天都在練習嗎?」向日驚呼,世界級,他連想都不敢想。

  這話一出,青學的人和跡部都刷地變了臉色,有些擔憂地看向淺汐。跡部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了那麼多,而其他的人則是想把向日這個傢伙拖出去虐,雖然他並不知情,沒有半點的惡意,只是單純的好奇。

  手塚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淺汐只是臉色微微發白,淡淡地沖大家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是啊,我每天都在練習。」

  跡部看著她有些發白的臉色,突然想到幾天前老師在郵件中隱約提到的事情,心下一驚。

  「騰」地站起身,不管自己是否失禮,不顧大家的驚訝,聲音裡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有些緊繃,「小汐,你跟我來一下。」

  其餘的人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也都紛紛不說話了。手塚的心中卻因為跡部這樣的態度而莫名地有幾分擔憂地看著兩人的背影。

  淺汐跟在他身後走進後花園。

  「景吾?」試探地叫了正在前面頭也不回的人。

  跡部轉過身,目光眼前的人身上,月光照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像個天使般隨時會和月光一起離開。不,她不能是天使,她該留在人間。

  雙手握著她瘦弱的肩,神情很是認真。「小汐,你老實地告訴我,你的身體,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臉上,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聞言,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聲音澀然,幹幹的啞著嗓子,「景吾,都知道了嗎?」

  心下一凜,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老師稍稍提了下,我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告訴我。」

  轉過身,殘月西懸於天幕一角,偌大的天空繁星無幾,暗淡的月光隨意灑下,冷冷的靜謐默默籠罩了整片大地。

  「暑假的時候,師母又幫我做了次檢查,說是又惡化了。如果不快點動手術,我…可能活不過明年暑假了。」說到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雖然還有些黯然,卻也能自若面對了。

  還記得當初師母拿到報告的時候,難以啟齒的表情。老師的臉上也盡是複雜和不忍。她拿過自己的報告,靜靜地看著那些生澀難懂的專業術語。最終看到的是結論,她不是很懂,卻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跡部聽得腦子發懵,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呢?眼前的這個人,和他一起長大的女孩,明明還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活不過明年了。這是在開玩笑嗎?

  手術,對了還有手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可以的。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小汐,為什麼不動手術呢?」

  「因為成功率不到一半。」一半的幾率,她才不敢賭。

  不得不說,跡部是瞭解她的,「所以你才會回來?」

  默默地點了點頭。

  半晌,跡部這才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手塚知道嗎?」

  搖了搖頭,她還沒和他還有爺爺奶奶說。

  「那你想怎麼做?」心疼地看著她,這些日子她都是怎麼過來的?一個人面臨著死亡的威脅,連個討論的人都沒有。

  明白他心中所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景吾,別擔心。下週末等哥哥的婚禮結束,我就會告訴他們的,到時候再說吧。」

  「恩,」點了點頭之後才發現她說了什麼,「你要去神奈川?」

  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去參加婚禮而已。」

  「好吧。」知道她的性子,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改的,心裡卻想著,怎麼著也要弄到一份請柬來一起去。既然他都回來了的話,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她的。否則,要是出了什麼事,先不說老師師母,也不說自家那對小汐緊張得要死的老媽,就是他自己也會心裡難安的。

  「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這才是重點。

  「沒事,別緊張。師母前幾天有寄藥給我,現在正在吃。」這段時間,她都有帶著那些藥,以防出狀況。

  「那就好,有事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別一個人扛著,知道嗎?對我,不需要客氣。否則,我就叫我媽來了?那時候,你可別怪我了。」半是威脅著說道,臉色卻掩不住滿滿的心疼。

  「好。」點了點頭。


章節 59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周日下午,大家都有些不舍地上了車。隨著大巴緩緩的開動,青山綠意漸漸隨著時間拋在腦後。

  淺汐一坐下就不客氣地靠在手塚身上睡著了,最近好像很容易頭暈。可能是在山上,氣溫有些低,所以臉色有些蒼白。

  看見淺汐在睡覺,大家也不知覺地壓低了說話了的聲音。桃城幾個也靠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著了,跡部則是在斜後座看著淺汐略微發白的臉色,隱隱地有些擔憂。

  不二看著窗外的景色,透著車窗映著前面兩人幸福相依的畫面。手塚,你們現在一定很幸福吧,要一直幸福下去呐。

  窗外的景色慢慢往後退去,往喧囂熱鬧的城市駛進。這些都入不了手塚的眼。他的眼中,只有懷中那個酣睡的的人。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伸手將他往懷裡帶了帶,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些。

  剛到家,看到玄關處的鞋子,爺爺奶奶已經回來了?淺汐開心地拉著手塚就往茶室走去。

  剛進門就看見爺爺奶奶正坐在那裡喝茶,快步走過去,「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

  手塚寵溺地看著她,任由她拉著自己,跟上她的步子,對兩位老人點點頭,禮貌地叫了聲,「爺爺,奶奶。」

  「恩,小汐和國光回來了。」明子笑眯眯地看著兩人,恩,真是越看越登對啊,生下的小曾孫肯定超級卡哇伊。

  伸手拉過自家孫女,仔細地打量著,暗自點頭,看起來過的不錯嘛,戲謔地看著她,打趣著,「老頭子,看來國光把小汐照顧得很好嘛。早知道,我們就多玩個幾天再回來。」

  正雄手裡的動作沒停下,未置一詞。這幾天也不知道是誰,玩也玩得不痛快,老是念叨著家裡的孫女。

  「奶奶…」淺汐有些窘。

  「喲,國光快看,你的小女友臉紅了呢,可愛吧。」明子還是不放過她,壞心地將孫女婿拉下水的同時,還把人推到人懷裡。

  饒是手塚,此時也是有些不自然,耳根微紅,卻仍是順手接住人,朝明子點了點頭。

  看著兩個小輩都有些微紅的臉,明子掩嘴直樂。

  「奶奶,你說的禮物呢?」顧不得臉紅,趕緊轉移話題,不然待會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對於自家奶奶這樣的個性,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明子也見好就收,轉身去拿放在一邊的袋子,和孫女一起看著他們買的東西。

  正雄和往常一樣看著祖孫倆的打鬧,還不忘給兩個小的倒杯茶。朝屋裡的另一個男人點了點頭,目光兩相交匯,兩個男人都懂了彼此的意思。

  晚上,手塚被明子留下來吃過晚飯,坐了會之後就告辭回家了。

  手塚家。

  「國光約會回來啦?」手塚彩菜正在看電視,聽到聲音,一回頭就看見自家兒子正背著包在玄關處換鞋子。

  手塚仍是一臉面癱相,只是俊臉上有些微無奈,「母親,我們是去集訓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汐不是也去了嘛?難道你都沒有把握機會好好和小汐獨處一下,增進感情嗎?」手塚彩菜打斷了自家兒子,神情間有幾分嫌棄。

  自家兒子這榆木腦袋什麼時候才會開竅啊?她可愛漂亮的媳婦啊,什麼時候才能進門呐。話鋒一轉,「對了,你今天怎麼不帶小汐回來吃飯啊?」

  「汐的爺爺奶奶回來了。」走進客廳,對著坐在一邊的手塚國一,「父親,我回來了。」

  手塚彩菜了然,原來是這樣,那也難怪了。小汐那丫頭肯定和二老好好說說話什麼的。

  「恩。」點點頭,對於這個沉穩的兒子,他還是很放心的。

  坐在一邊,低頭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母親。

  手塚彩菜接過,好奇地問著,「這是什麼?」

  「汐的爺爺奶奶給你們的。」明子把禮物給他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拒絕了,覺得不好意思收。

  最後正雄說了一句,「只是一點心意。」

  這才收了下來。

  「他們真是客氣,應該是我們上門拜訪才是。」手塚彩菜又是驚訝又是開心地說著。

  手塚國一轉過頭,「國光找個時間,我們兩家人一起吃個飯。」

  垂眸沉吟一會,「恩,等爺爺回來。」

  想想倒也是,兩老是多年的好友,若是不等父親回來怕也是說不過去,點點頭,「恩。」

  手塚彩菜很喜歡淺汐,興奮地建議著,「國光,要不,我們順便商量一下,找個好日子讓你和小汐先訂婚怎麼樣?」

  「恩,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手塚國一也說了一句,對於那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孩子,顯然也是很滿意的。

  手塚點了點頭,「好。」

  「哦,有人等不及了啊。」手塚彩菜打趣地說著,完全忘了這時還是自己提出來的。

  「父親,母親,我先上樓了。」不顧母親的揶揄,說完便逕自上樓了。

  看著這樣的母親,心裡感歎,這性格和汐的奶奶肯定很合得來。想到自家女友被奶奶打趣的可愛樣子,心中又是一陣柔軟。末了,還有一種淡淡的同病相憐的感覺。

  說到底,彩菜和明子還有挺像的,都很喜歡看孩子的熱鬧。

  不過,她的提議可謂是說到手塚的心裡,其實他更想的是直接和淺汐結婚,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只是他們年齡還不夠,那麼先訂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是輕率,他很確定,淺汐就是這輩子他想要攜手共度的人。他要她,只要她,別人都不行。他實在是不喜歡每天晚上離開她的感覺,他想要在她身邊,而不是到時間就轉身離去,和她互道晚安之後還要說再見,然後再留給她一個離開的背影。

  母親的提議令他很心動,突然好想見她,好想親口和她說,他想在她的名字前,冠上他的姓。

  以卿之名,冠吾之姓。

  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呢?想起那個人,唇邊露出一抹笑意,眼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拿出手機,輕易找到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修長的指劃過螢幕,撥了過去。

  神奈川。

  北野宅。

  看著正在查看菜單的未婚夫,由美子放下手中的資料,「楓。」

  「恩?」北野楓抬頭就看見她面露憂愁,不禁想逗逗她,「怎麼了?該不會是要悔婚吧,那我可要一個人可憐的孤獨終老了。」

  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耍寶,實在是有些無奈。

  看她愁思依舊,北野楓也正經起來了,「怎麼了?」

  「你說,小汐都十年沒見過爺爺和你的爸爸媽媽了,這樣突然就在婚禮上相見,會不會都兩相尷尬啊?」想了想之後,還是將心中所想的事情說了出來。

  難得的,北野楓的臉上也浮現了幾許惆悵,「我也不清楚。畢竟小汐心中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且不說小汐,她那麼善良,肯定是不會讓他為難的。但是自己的那些家人呢?他們見到小汐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當年她離開家的時候,他還在學校讀書。回來面對那個冷冰冰沒有人氣的屋子,去問父母,得到的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被外公外婆接走了。從此,她再也沒有回來過,他不是不想讓她回來。只要想到父母對她那樣的態度,每次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外公外婆也會來,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吧。他們是絕對不會看著小汐受委屈的,他們對淺汐的寵愛也是獨一無二的。

  兩老最疼愛的,不是兒子女兒,也不是孫子孫女,而是這個視若珍寶的外孫女。從他們當時為了她從本家搬出來就可以看出來了,儘管她並不是經常在家。兩老就守著和年幼的她一起選的那處宅子,等著她有時間歸來的看望。

  「那你說,我當初讓她來當我的伴娘是不是錯的?」由美子想著,要是只是參加,那可能還不用那麼直接地見上面,若是在婚禮上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定會很內疚的。

  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寬慰著她的同時,也安慰著自己,「那天畢竟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放心吧。」

  「但願如此吧。」由美子輕歎了一聲。


章節 60

  日子安靜而平淡地過著,秋意已經很深了。天變得很高,淡淡的藍,雲也變得稀薄了。因為透過雲可以隱隱看見被遮住的那抹藍。校園各處都是能看見被染黃的枯葉如蝴蝶般隨風飄飛,打著旋落下,最終回歸大自然的懷抱。

  明子和正雄回來了,手塚雖然不用幫淺汐準備早餐和便當了,他還是很喜歡來接她一起去上學。兩人走在校園裡,在大家豔羨的目光中,儼然已經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

  這段時間裡,淺汐的日本史和國文兩門課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成了大家眼中品學兼優的行列,老師們越來越喜歡她。當然這要多虧手塚,及時給她補充和講解她沒弄懂的地方。

  「小汐早啊。」不會因為天氣這樣的改變,美悅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活力十足的。

  「早。」淺汐則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美悅趴在淺汐面前,擠眉弄眼地看著她。趁著手塚不在,壞壞地調侃著好友,「怎麼樣?和手塚君約會的感覺還好吧。」

  「恩。」淡定地繼續著自己的預習,還不忘掃人一眼。

  不懂第幾次感到挫敗,美悅又一次深深地覺得無奈了。托腮看著人似乎神色不錯,眉宇間似乎有些隱隱的開心。

  「誒,小汐,你心情很好啊?」八卦因數又起,主要是淺汐平時都不愛說話,你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所以美悅想知道就只好主動去問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早就習慣了。俗話說,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恩。」淺汐也不掩飾,直接點點頭。

  由於最近和哥哥嫂子打電話,知道他們最近婚禮的近況,隨著和他們的交談,她也由衷為他們感到開心。

  美悅立刻又來了精神,「什麼事什麼事啊,說來聽聽。是不是你要和手塚君訂婚了?」

  這話一出,四周的人都看了過來,眼神裡或好奇或驚訝還有些祝福,都沒有惡意。經過相處,大家多多少少也瞭解淺汐,雖然不愛說話,但還是一個挺好相處的人。

  淺汐不著痕跡地看了四周一眼,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美悅,要上課了。」

  感覺到四處的目光,知道淺汐現在是不打算說了,撇撇嘴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準備等下午的時候再問。

  音樂室。

  美悅今天要幫班級換圖書,晴空不知有什麼事還沒來。淺汐進去的時候只看見萱雅一個人。

  鳳萱雅坐在辦公桌後,似乎正在看一些文件,桌上還有一些。

  這些檔有些急,不但要每一份重新整理還要校對。明天就得交給學校的學生會,要記錄檔案的,不能出差錯。

  「需要幫忙嗎?」淺汐走了過來。

  抬起頭,看著本應該在鋼琴前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有些驚訝,隨即淡淡笑開,「謝謝,你幫我把這些都校對一下。」

  接過檔,在一旁坐下,很認真地開始看起來。

  她記憶力似乎不錯,這點沒有只表現在記曲譜的時候。有了淺汐這個效率不錯的幫忙,加之音樂社人並不是很多,兩個人很快就弄完了。

  「謝謝,淺汐你速度真快。」萱雅溫柔地笑著。

  點了點頭,「不客氣。」起身走到鋼琴前,頓時,悠揚的琴聲響起。

  「萱雅,你弄完了嗎?我們來幫你啦。」隨著熟悉的聲音大喊著,美悅拉著晴空跑了進來,一下子沖到人面前。

  「不用了,淺汐已經幫我弄完了。」站起身,向人示意了桌上一疊整齊的文件。

  美悅立馬撲向鋼琴上的人,「小汐,你真好。」

  被過大的力道弄得一時的暈眩,甩甩頭,感覺鼻子有些不舒服。

  「淺汐,你流鼻血了?」萱雅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鼻血?正要用手去摸,晴空已經遞了一張紙巾過來。順手接過,很快潔白的紙被血染紅了,而血並沒有止住的跡象。

  「小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美悅有些緊張。

  三個人都有些著急,淺汐換了一張紙壓著鼻子。一手伸進從旁邊的書包裡找出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瓶。

  萱雅接過來幫她擰開,「要幾顆?」

  「兩顆。」壓著鼻子,聲音有些低。

  倒出兩顆白色的藥丸放在她手裡,晴空適時遞了一瓶水過來,還很貼心地擰開的瓶蓋。

  吃了藥過了好一會兒,血才漸漸止住了。

  「小汐,你還好吧?」萱雅也有些擔憂,畢竟,一般人流鼻血都是一會就會止住,不會像這樣的情況,止也止不住。

  不過她們都知道淺汐身體似乎很不好,會隨身帶著藥也很正常。

  「沒事。」搖了搖頭,心下卻有些黯然。

  再問她也不會說的,三個人對淺汐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好吧,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小汐你一定要說哦。」美悅叮囑著。

  點了點頭,「恩。」

  天氣的變化,她也敏感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一些不適了,還好,哥哥的大婚在即,過去了就好,她就可以和他們說了。

  網球部。

  「誒,小汐今天怎麼沒來?」練習告一段落的時候,菊丸趴在大石身上疑惑地問。

  桃城也湊了過來,「不知道誒,難道是和部長吵架了?」

  「怎麼可能?」越前壓了壓帽子,他們根本不像是會吵架的人。

  其實是淺汐要和爺爺奶奶一起早些做準備,畢竟明天就是北野楓和由美子的婚禮了,所以她就先回去了。

  更衣室內。

  不二從球包裡拿出請柬遞給大家。

  「不二,這是什麼?」菊丸好奇地問著。

  不二仍是笑的一臉溫柔,解釋著,「我姐姐明天就要結婚了,大家要是沒事的話都一起來吧。」

  「好哎。」說話的是菊丸、桃城以及龍馬,這三個吃貨。想到婚禮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臉上的興奮掩也掩不住。

  「恭喜不二了。」大石還記得要恭喜人。

  不二的笑容裡多了幾分真誠,走到手塚身邊,「呐,手塚,你帶青葉也一起來吧。」

  手塚看了看時間,週六,有些歉然地說著,「汐要去她哥哥的婚禮。」

  「是這樣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笑容不變,語氣有些惋惜。

  「什麼,小汐還有哥哥?是親生的嗎?怎麼沒聽她提起過啊?」菊丸驚訝地叫著。

  桃城也很詫異,「是啊,龍馬你知道嗎?」

  「不清楚。」越前習慣性地壓了壓帽檐。

  幾個人看著拿著本子正在記什麼的乾,目光灼灼。

  後腦掛著幾滴汗,「我也不知道,沒有聽說過有這個人。」

  看著唯一可能知道的手塚,可是他卻換好衣服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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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61

  早晨,淺汐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之後,和爺爺奶奶告過別,就帶著她要穿的和服乘車先去神奈川找由美子了。

  晨曦的空氣帶著秋天獨有的涼意自車窗灌進來。她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淡淡地看著一閃而過的景色。

  來到酒店,很快就找到了由美子所在的房間。

  「鈴—鈴—」門鈴應聲響起。

  由美子起身前去開門。

  「小汐,你來啦,真早呢。」笑著把人拉進房間。

  「恩。」

  由美子和幾個人介紹了一下淺汐。

  被人叫著坐在化妝鏡前面,不過在她的要求下,化妝師最終還是答應,只給她化個淡妝。

  靜靜地閉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在臉上塗塗抹抹。隨著化妝師嘖嘖地發出讚歎聲,這皮膚白皙得完美無瑕,無需上妝就足以令人驚豔。

  很快就完成了,淺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推著進了更衣室。換上自己的伴娘裝,推開門,所有人都驚訝了。

  眉目如畫,略施粉黛,絕美的五官在化妝師的技巧之下更顯精緻。優美的唇形染上點點色澤,閃著淡淡的光芒,如晨露中的櫻桃般,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亞麻色的長髮如海藻般隨意披散於肩,琉璃般的瞳眸映著淡淡的神色。她穿著白色映著櫻花紋路的和服,未置一詞,就像是從古代宮廷畫中的走出來的仕女,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小汐真漂亮。」一旁在弄發飾的由美子讚歎出聲。

  立即得到了其他幾個人的肯定。

  站在一旁的化妝師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其實她根本沒做什麼,只是隨意幾下將她的美更加凸顯而已。她絕美得令人窒息。

  突發靈感,趕快上前幾步,將她的長髮綰起,而後用一隻發簪斜斜地別住。其餘的任它傾瀉而下。這樣看起來,淺汐完全就是一個古典的美人。

  隨意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也不在意,淡淡地笑著,「嫂子才是最漂亮的。」

  這一笑,猶如曇花一現的璀璨,帶著冰山雪蓮的純淨;轉眸間的流光溢彩,迷了所有人的眼。

  看著大家都在忙,淺汐也上前去幫忙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待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大家都在聊天中等待著。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北野楓來接人了。

  過五關斬六將,被幾個人都為難了個遍之後,她們才將門打開。

  就在打開門的刹那,北野楓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只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聲。

  櫻色的和服趁著白皙的膚色,端莊典雅而又大方美麗。臉上妝容精緻仍掩不住其洋溢著的幸福,長髮被幾支獨特的發簪綰在腦後,留幾縷劉海微貼著臉頰,高雅中帶點調皮。

  這麼漂亮的人,過了今天,就是他的妻子了。心中難掩澎湃的情感和激動,「由美子,你真的很美。」

  旁邊的人打趣著,「哇哦,新郎官都看呆了哎。」

  由美子不禁紅了臉,嬌俏的臉上淡淡的粉暈,趁著美麗的婚服,更顯示她的風采。

  北野楓這才回過神來,不自在地輕咳兩聲,這才發現由美子身後的淺汐,不禁笑笑,「小汐也很漂亮。」

  淺汐淡淡頷首,「哥哥今天也很帥,不過,最漂亮的是嫂子吧。」

  北野楓身著深藍色的和服,氣宇軒昂,俊朗非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轉過身,讓人看見身後的伴郎,「周助,這位是我的妹妹,也是你姐姐今天的伴娘。」

  身後的不二則是從藏青色的和服,加之永遠都不變的笑容,和風朗月,風華絕代。

  「小汐,這位是我的弟弟周助,你哥哥今天的伴郎。」由美子也側過身,讓兩人可以相互認識一下。

  「青葉?」不二有些詫異,眼前這個比畫還美的女孩子,壓下心中的的驚訝和震撼。沒想到她居然就是姐夫的妹妹,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的巧合麼?

  淺汐雖然也有些驚訝,但仍是淡淡地點頭,「恩。」

  北野楓和由美子詫異地對視一眼,不愧是多年的情侶,默契十足,異口同聲地問著不同的物件。

  「小汐,你們認識?」

  「周助,你認識小汐?」

  不愧是即將成為夫妻的人,默契十足。

  這時的不二已經收斂了情緒,笑眯眯地看著兩個人,「我們是同班同學,姐姐今天很漂亮呢!」

  「謝謝,呵呵,那還真是巧合呢?」由美子笑意盈盈。

  「是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說著,北野楓橫抱起由美子,就這樣下樓去了。

  淺汐和不二則是跟在兩人後面,淡定地無視身後是紛紛的驚歎聲。

  「新郎好浪漫哦。」

  「是啊,他們感情肯定很好。」

  「伴郎伴娘也很出色呢?」

  「對啊對啊,不知道是不是一對呢?」

  「有可能哎。」

  ……

  四人一起上了車,因為北野家足夠大,所以他們的婚禮選在家裡舉行,著當然也是長輩們的意思了。

  半個小時之後,車停在了北野家的大門。

  當四個人站在門口處迎接賓客時,兩對金童玉女般的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淺汐又到了這個只在記憶中留下隱隱約約輪廓的地方,心中湧起了幾分複雜,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青葉?」不二小聲地叫了她一下,聲音小得只有兩人可以聽見。

  抬頭,回過神,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走過來像前面一些的新人道喜。輕輕甩了甩頭,把游離心神拉回來。

  「謝謝。」同樣小聲地回了一句。

  不二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今天似乎很開心,超過了當伴郎的喜悅,不同于姐姐出嫁的開心,但,那是什麼呢?

  「小汐?」菊丸有些驚訝地叫著,不是很確定。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青學的那一群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恩。」點點頭,當看到手塚時,心情似乎愉悅了許多。剛才有些複雜不安的心,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一下子就定了。

  手塚看見淺汐的時候,心裡也是開心的,她今天很漂亮。不過,對於她和不二站在一起卻是有些不開心,好吧,他承認,吃醋了。

  「各位,你們來了。」不二笑眯眯地招呼著。

  幾個人都是認識久美子的,有禮貌地先向新人表示恭喜和祝福之後,才走到淺汐和不二旁邊。

  桃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淺汐,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葉的哥哥就是我的姐夫。」不二解釋著。

  「真的?那你們不是就變成親戚了?」菊丸覺得很不可思議。

  「是啊,那還真是巧呢?」大石說。

  乾還是一樣,突然拿出筆記本在上面刷刷寫了起來。

  越前看著淺汐,本想習慣性地壓壓帽檐,卻發現今天根本沒帶而作罷,真心地說了一句,「學姐今天很漂亮。」

  其餘人都紛紛點頭。

  手塚見一群人都站在門口似乎不大好,於是就領著一群人先進去了。


章節 62

  一個小孩子突然跑過來,直接撲向淺汐,伴隨著一聲的軟軟糯糯的童音,「Katelyn姐姐。」

  淺汐彎腰抱著幸村真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真希。」

  小蟲子一樣不安分地在人懷裡扭了扭,抬頭對人揚起大大的燦爛笑臉,「Katelyn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哦,還是很香呢?」說著還像小狗似的嗅了嗅。

  「真希一個人嗎?」淺汐疑惑著。

  「不是哦,和哥哥一起呢。」說著還扭頭往前邊招了招手,「哥哥,我在這裡啦。」

  北野雅美領著真田他們幾個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由美子身後的伴娘,正抱著剛從他們這裡跑走的小傢伙。

  幸村有些慶倖他來了,否則就會錯過這樣美麗的她了。可是當他發現她身邊的伴郎是不二時,心裡居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嫉妒。

  仁王等幾個人則是有些詫異會在這裡看見淺汐,無可否認的是她今天真的很漂亮。更沒有想到的是,幸村那個可愛卻認生的妹妹似乎很喜歡她,兩人絕對是認識的。

  「你是誰啊?」北野雅疑惑地問著。

  她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引來了周圍許多人的關注。北野德也和北野森騰夫婦也聽見自家孫女女兒的聲音走了過來。

  北野玲子還一邊嗔怪著,「雅美,不許這麼沒禮貌。」

  當三個人走過來看見淺汐的樣子時,不禁都愣住了,再看看雅美,真的長得好像。只不過淺汐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和雅美完全不一樣。

  「小汐是我跡部家的大小姐,北野小姐有何指教?」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插了進來。

  淺汐正要回答的時候,卻被剛來的跡部搶了先。這個人簡直就是天生的發光體,到哪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至尊的樣子。

  「您們好。」當下禮貌地朝三個人點了點頭,態度之疏離,恍若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青學等人也聽見聲音發現門口的騷動,幾個人正想過去的時候,跡部出現了,大家也就放心了。可是當看見走進來的立海大等人前面的北野雅美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手塚雖然很想過去在她身邊,但是,他知道,現在場合不對。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北野雅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垂下眸子,髮絲掩住了眼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北野楓本來是想著等婚宴結束之後,再把淺汐帶到家人面前的。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一家人,可是沒想到卻被突然出現的自家妹子雅美破壞了。半路還殺出個跡部這個程咬金,小汐什麼時候和他們扯上關係的?

  相對于北野一家人的驚訝,真田一群人倒是有些了然,畢竟上次校園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跡部和淺汐關係匪淺。

  北野德也若有所思地看了淺汐一眼,然後出聲,「都先進去吧,等婚宴結束之後再說。」

  一家之主的威嚴畢露無遺,說完自己轉身先進去了。

  幸村過來伸手去抱淺汐懷裡的真希,小姑娘見到她雖然很興奮,但也是懂事的孩子,乖乖地任由人抱著走進去。

  見真田跟著幸村走了進去,北野雅美也顧不得這麼多,看了她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北野森騰和北野玲子兩人將心中的巨大的詫異壓下,再次看了看站在一邊一臉淡然的淺汐。難言的湧上一股陌生的感覺,很奇怪,但最終兩人還是轉身走了。

  跡部上前先祝福了新人之後,走到淺汐身邊,「小汐今天很漂亮,非常華麗。」說著還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景吾怎麼來了?」淺汐有些疑惑地問著。

  「家裡收到了請柬,所以我就來了。結束之後,我送你回家?」跡部下意識地詢問著。

  點了點頭,「恩,國光也在裡面。」心中暖暖的,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回來這裡的。

  跡部點了點頭,就走進去了。

  在陪著新人去四處敬酒的時候,與北野家相熟識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驚訝地看向淺汐。眼底的意味不明,不二和北野楓由美子三人都有意無意擋住她,隔開那些探尋的視線。

  婚宴結束之後,大部分賓客都回去了。這時候,留下來的有青學的一幫人,跡部,立海大的幾個人,北野家的人和正雄夫婦。

  淺汐沒離開,何況這事與她息息相關,手塚是不會離開的。青學的人自然也不會離開了,他們一樣很關心她。跡部本就是為淺汐而來,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自己先走呢?立海大的一群人,或者說幸村的私心或者是大家的好奇吧,他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家都坐在客廳裡,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長得這麼像?」不同於大人們的異樣,北野雅美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淡淡地開口,「青葉淺汐。」

  正雄和明子坐在淺汐的身邊,儼然是一副守衛者的姿態。明子握著淺汐的手,無形中給了她力量。淺汐沖人淡淡一笑,示意自己沒關係。

  北野玲子一直在打量著淺汐,此時,心中的複雜紛紛湧上,對著明子問道,「媽,她是誰?」

  明子則是一改往日的笑臉,有些淡然地開口,「小汐是我和老頭子心頭的寶貝。」

  「她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嗎」北野森騰有些焦急地追問著,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是驚訝的,詫異的,可是他沒有辦法相信。儘管在他的心裡已經默認了這個難以相信的事實。

  「是不是又能怎麼樣?」難得地,明子冷冷地看著他。

  「不可能,」北野玲子有些失控地喊著,似乎淺汐是什麼洪水猛獸,不停地搖著頭,「醫生說她活不過十歲的。」

  此話一出,大廳裡都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淺汐的臉刷的一下變白了,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冷。是因為這樣嗎?她活不過十歲,所以就不理不睬,任她自生自滅嗎?

  「玲子,你閉嘴。」正雄嚴厲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難掩失望。看向孫女變得慘白的臉,心中又是一陣心疼。

  北野雅美這才想起自己幼年時期,家裡似乎是有一個妹妹,然而因為她身體不好,爸爸媽媽並不會理會她。而自己,似乎也經常欺負她,家裡似乎只有哥哥會理她。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消失在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裡。當她發現的時候,發現這個人已經消失得很徹底了。久而久之,她就忘記了曾經自己的生命中還有過這樣一個妹妹的存在。

  北野德也有些渾濁的眼看著大廳裡的一切,銳利的眼神望向淺汐,見她不躲不避,坦然自若,心下微微讚賞,這個孩子不錯。

  沉吟一會,才緩緩地說到,「既然是北野家人,那麼就應該認祖歸宗,回家。」

  「您搞錯了。」淺汐站起身,目光清冷,一字一頓地說,「我與北野家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你和雅美長得那麼像?這要怎麼解釋?」北野森騰追問著,此刻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跡部冷哼了一聲,「世界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我可不覺得我家小汐和北野家的小姐哪裡長得像了。」

  這點倒是很多人同意,除了相貌有幾分相像之外。兩人基本沒什麼相似之處,無論在什麼方面,淺汐的氣度風華更比雅美更加出眾。

  不可否認,在看見她和淺汐長得很像的時候,她是驚訝的。驚訝過後是一種類似恐慌的情緒,她們兩長得很像,可是兩個人給別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

  淺汐是淡然的,帶著點點對陌生人的涼泊,但是卻很善良。初見時,也許有人會覺得她難以相處,但相處過後就會知道,她的本性,繼而被她個人的魅力所吸引。而北野雅美,從小就在父母親的呵護下長大,加之在劍道上的天分,嚴肅的爺爺對她也不錯。所以,本性不壞,心直口快中卻是有些被慣壞的驕縱。

  看著大家的樣子,北野雅美再不想承認也是惘然。她知道她比自己更加優秀,更加出色。心裡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似乎有些開心還有一些道不清說不明的心緒。

  北野玲子看著對面的淺汐,目光複雜,為自己剛才的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後悔。北野森騰也是一樣複雜的心情,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被他們拋棄的女兒,還活著,而且是這麼地出色。

  「那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想回到北野家?」北野德也有些傲然地說著。

  他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那些幾乎是在他的默認下發生的。北野家從來不需要廢物,既然她有自己的價值,那麼想回到北野家,這也是可以的。

  「我只是在個哥哥的婚禮上,來祝福他而已。」淡淡地說著,若不是這件事,她根本不會再踏上這片土地。

  「你北野家這麼好?小汐是我跡部家的大小姐,只要她點頭,我們立刻可以對外宣佈她的身份。」跡部同樣冷冷地宣告著,他今天可真是來對了,媽咪要是在肯定會直接宣告小汐的身份的。

  理所當然的高傲語氣,這是跡部家的人所擁有的資本。跡部,這是日本最大的財團,事業遍及世界各地,家大業大。到這一代,只有跡部景吾一個人。在日本,沒有別的姓氏會比跡部更加榮耀,更加令人羡慕,那是人只能仰望的高貴。


章節 63

  北野德也等人具是一怔,他們猜到青葉正雄或許會插手,卻沒有想過跡部家會插手,還是以這樣強硬的態度,頓時看向淺汐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了。

  淺汐漠然地看著他們,就像在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般,她一貫的淡泊,以往的漠然,全在此刻顯示地淋漓盡致,「我叫青葉淺汐,和北野家沒有任何關係。」淡淡的語氣,平靜得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血脈這種東西,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撇清的。」老人家的話一語中的,尖銳地直逼紅心。

  臉微白,仍是淡淡地,「這是我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頓了頓,緩緩呼了一口氣,「需要我剔骨還血麼?」

  所有人具是一驚,睜大眼看著站著的她。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駭然,然後是心疼,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寧願以這麼決然的方式離開,也不願意冠上那個姓氏她本該擁有的姓氏?

  她似乎未察覺自己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表情仍是一派的淡然,卻令人感覺到她語氣中的認真。這不是小孩子的玩笑話,她,是認真的。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割斷那些對她而言來講,可笑的血脈。

  明子「騰—」地站了起來,氣憤難耐,全然不顧坐著的是自己的女兒女婿,劈裡啪啦地就是一通,「你們當初是怎麼對待小汐的?現在有什麼資格要求她回來?不要忘了,她身體裡還有我青葉家的一半血液,而你們北野家的,在她5歲差點死在你們家的時候就可以斷掉了。今天若不是小楓的婚禮,我們根本連踏都不會踏上神奈川一步。」

  所有人都在驚訝地倒抽口氣的同時,北野家的幾個人卻是一陣失神,所以才絕然地想要遠離他們嗎?一絲一毫的眷顧都沒有?終歸是欠了她的啊,北野森騰夫婦黯然地垂下頭,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裡,嗓子乾澀得發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外婆?是怎麼回事?小汐5歲那年發生了什麼?」北野楓有些難以接受地說著,看著父母親的反應,再傻他也知道是北野家欠了小汐的,他有些後悔今天把小汐拉進來了。

  「沒什麼,哥哥,已經過去了。」淺汐站起來,握著那只蒼老的手,淡淡一笑,「奶奶,我永遠姓青葉。」

  北野雅美有些怔然地看著事態出乎她意料的發展,她沒有漏掉長輩們的反應。看著她叫著哥哥的樣子,心裡有些酸酸的,她是她的姐姐,可什麼時候她還曾那樣叫過她呢?什麼時候?

  轉過身像北野楓和由美子彎腰鞠了一躬,「哥哥嫂子,很抱歉在你們的婚禮上給你們帶來不開心。」

  「小汐,別這麼說,是我們該抱歉才對。」北野楓這時候盡是懊悔,看著眼前的淺汐,心疼中更是自責。他太自以為是了,根本沒想過這麼多,這麼複雜的事情。

  淺汐了然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哥哥嫂子是好心,但是,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和父母緣淺吧,既如此,那有何必強求呢?

  一手拉著明子,回過頭一手拉著正雄,笑著和他們說,「爺爺奶奶,我們回家。」

  「恩,回家。」明子握緊了手裡白嫩的小手。

  正雄也緩緩地起身,看著老友和女兒女婿,不緊不慢地冒出一句,「我不希望你們再來打擾到小汐。」

  淡淡然一句話,是警告也是告誡,更昭示著對淺汐的寵愛。

  站在前面的淺汐面對著那麼陌生的親人時沒有哭,卻在她最重要的親人說出這麼一句維護她的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走到手塚面前的時候,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眼前的人。依舊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她卻可以從中看到他的憂心。

  正雄明子見狀,對視一眼,笑了。一起鬆開了孫女白皙的手,明子更是在她身後輕推了她一把。

  落入熟悉的懷抱,他身上特有的氣息莫名地令她心安。把臉埋進去,徹底地放鬆下來,「國光,帶我回家。」

  伸手摟住她,輕撫著她的背,聽著她小小的聲音從懷裡傳出來,俊臉微柔,「好。」

  「不管汐姓什麼,她都是我視若生命的珍寶。」手塚看著北野家的幾個長輩,淡淡地吐出這麼一句話。以一個男人的姿態,一個守護者的態度,做出以生命般肅穆的宣告。

  雙手更是緊地抱著他,不禁蹭了蹭臉。放鬆過後是一陣最近剛熟悉起來的暈眩,整個人都有些慌亂了。

  兩位老人會心地笑了。

  青學的幾位都在暗自為手塚豎起大拇指,真是霸氣。跡部的臉上也是淡淡的笑意。北野楓由美子兩人眼中透著幾分了然和祝福。

  幸村看著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眼神閃過一絲絲的羡慕。

  「等一等。」北野雅美看著他們就要走,不顧大家的詫異,站起身突然叫出聲來。

  猶豫了一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淺汐還是轉過身來,「有事嗎?」

  與此同時,淺汐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又開始流鼻血了,站在她面前的明子大驚失色,「小汐,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流鼻血了。」

  正雄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卻透著一絲著急。

  手塚直接從口袋裡拿出手帕輕柔地幫她壓著鼻子,可是很快,一塊淡藍色的手帕就被血染紅,而血卻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血一滴一滴地浸染手帕,最終落下。滴在淺汐白色的和服上,似乎所有人都聽見那聲音。「啪」地在上面渲染成血色的花朵,映著櫻花的紋路有些觸目。

  正在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淺汐這一異樣而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跡部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大驚失色地跑過來,臉上蒼白一片,聲音裡有著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的顫抖和慌亂,「小汐,你的藥呢?藥在哪裡?」

  正努力忍住眩暈的感覺,聽到熟悉的聲音,唇瓣囁嚅著,吐出兩個字,「包裡。」

  「包,你的包在哪?你的包呢?」跡部急切地聲音感染了別人,尤其是知道她身體狀況不好的幾個人,這時候也開始著急了。

  手塚目光落在她小巧的臉上,似乎白皙過頭了,透著病態的蒼白。止不住的血浸濕了手帕,順著他的手,一點一點滴落。心中開始擔憂帶著隱隱地慌亂,但是他的手卻沒有放開。抱著她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想讓她可以舒服一些。

  由美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提起裙擺轉身直接跑了出去,北野楓見狀也跟著跑了出去。她記得小汐的包放在接他們的車上,不一會兒,兩個人就拿著淺汐的包急衝衝地跑進來了。

  「小汐的包在這裡。」北野楓一句話解救了正要暴走的跡部。

  跡部趕緊接過她的包,動作有些粗魯,早已失了他該有的優雅。北野楓並不在意,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小汐要怎麼止血。手伸進包裡翻找著,終於摸出一個小小的藥瓶。

  「小汐,是這個嗎?」把藥瓶遞在她面前,確認著。

  淺汐微微睜開眼睛,「兩粒。」

  動作迅速地倒出兩粒放在淺汐嘴邊,這時候,北野楓也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輕輕地喝了一口水,淺汐將藥丸咽下,閉上眼睛靜靜地將頭靠在手塚的懷裡。

  大概十分鐘後,淺汐的血慢慢止住了。

  這期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看著她,直到淺汐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那麼一些才放下心來。

  「小汐,你怎麼了?」明子忍不住問著,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奶奶,我沒事,我們回家吧。」聲音似乎還是有些虛弱,有幾分疲倦。

  正雄看著自家孫女孱弱的樣子,還是選擇尊重孫女的意思,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先回家。」對,回家再說。

  手塚仔細地將她的臉擦乾淨,直接橫抱著她起身。

  見他們都開始走,青學的幾位也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她,到底怎麼了?」北野雅美看著一直好好的人,突然流鼻血,而且還一直止不住。

  跡部一把攔住她,目光卻是對著後面三個人,此時他說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你們想都別想讓小汐回到這裡,不可能。她這麼多年就是這麼過來的,時至今日,小汐仍然面臨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死亡的威脅。你們還有什麼資格讓她回來?還是說,你們想她回來親眼看著她死?不要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否則跡部家絕對不會客氣的,我跡部景吾絕對說到做到。」

  說完無視他們幾個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轉身走了出去。邊走還邊不忘拿出手機叫管家再派兩輛車來,把青學的人一起載回去。

  北野雅美呆呆地看著跡部轉身就走,居然沒有再追上去問個清楚明白。那個和她很像的人,她的妹妹?會死嗎?隨時都有可能?怎麼會這樣?

  北野楓被跡部的話驚呆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妹妹藏著這麼大的秘密,還是他根本就是個不稱職的哥哥,對於她身體方面這麼嚴重的問題卻毫不知情。

  北野德也歷經滄桑的臉上也有了錯愕,看著一行人遠遠離去,渾濁的眸子閃了閃,逸出一抹歎息。罷了,欠下的債啊,如何還?

  森騰夫婦也是被真正震撼到了,青葉玲子捂著嘴低泣出聲。那個孩子,雖然活過了十歲,但卻還是一直活在死亡的陰影下麼?說到底,這些都是他們的錯所造成的,他們終是虧欠了她啊。

  立海大的幾個人看著這場變故,眼神複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這個和他們一般大的女孩子,生命居然是這麼脆弱麼。

  相較于真田仁王他們單純的震驚,幸村的心裡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她真的是天使嗎?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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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64

  青葉宅。

  客廳內,大家都分散著坐開了,沒有人說話,一室的靜謐。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淺汐,多多少少都帶著明顯的擔憂。

  正雄和明子沒有坐下,走過去,明子慈愛地摸了摸孫女的頭,「小汐,爺爺奶奶就在茶室,有事就叫我們,知道嗎?」

  淺汐窩在手塚懷中,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國光,交給你了。」正雄看向手塚。

  「恩。」輕撫了撫懷裡的人,鄭重地說著。

  得到答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拉著老伴就慢悠悠地走向茶室。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他們老了就不跟著折騰了。恩,這時候也剛好可以喝喝茶。

  手塚抱著一直窩在懷裡的人,感覺她如貓兒般乖巧的樣子,心中滿滿的盡是疼惜,輕聲地叫著她,「汐,到家了。」

  「恩。」有些悶的聲音從懷中傳出來。

  也許是因為家的味道,也許是因為他在的緣故,淺汐慢慢地從剛才的事情中平靜下來。

  微微發紅的眼眶,昭示著她剛才在車上時無聲的哭泣。

  「小汐…」菊丸輕輕地叫了她一聲,似乎怕吵到她,又似乎怕嚇到她,聲音很小,叫了之後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今天的事情對他而言,衝擊力實在太大了。在他單純的世界裡,很難去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小汐那麼好,那麼優秀,怎麼會有人不要她呢?他們真是太笨了,也太討厭了,居然這樣子傷害小汐。真的是太過分了,一點都不是合格的家人。

  青學其他人也沒有說話,但心裡卻因為這次事情,對北野這個姓氏有了莫名的不喜。

  靠在令她心安的懷中,就著他的手喝了些水,微微垂著頭,髮絲落在頰邊,看不清楚表情,加之她靠在手塚的身上,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陰暗之中。半晌,她才淡淡地開口了,聲音有些喑啞。

  「從理論上講,我應該算是北野家的人,這點沒有錯。但我這輩子都叫青葉淺汐。」

  大家在剛才發生的事情中,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這些。畢竟,淺汐和那個北野雅美長得那麼像。只是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

  沒有人說話,靜靜地聽著,不願意打擾到她。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受歡迎的。不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因,大概是因為我剛生下來,就被醫生診斷為活不過10歲的原因吧。北野家是那種傳統的武術世家,他們對每一個孩子的要求都是嚴格的。

  加上他們已經有了一個身體健康並且很優秀的雅美,那麼,隨時會死亡的我,就沒有可以期待的任何價值了。所以,我被漠視了,是那種看不到的徹底的無視。

  他們任由我自生自滅,除了已經上學的哥哥,沒有人會理我。就像是,我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5歲生日的那天,他們帶著雅美去了遊樂園慶祝,留我一個人在家裡。

  那天是我第一次心臟病發,暈倒在家裡。若不是那天爺爺奶奶剛好來神奈川看我。我想,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吧。我在醫院裡住了好多天才醒過來,發現只有爺爺奶奶兩個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他們在我的身邊。

  我和爺爺奶奶說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我不想再呆在那裡。爺爺同意了,等我身體好一些的時候,他們就帶著我回了東京。所以,這裡才是我的家,沒有爺爺奶奶,世界上早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由於身體原因,我根本不能像別的小孩子那樣玩。因為可能我一玩的後果就會在醫院裡醒過來。爺爺就讓我開始學琴,他還特意請了老師在家裡教我,他們兩也盡可能在家裡陪著我。

  後來因為我時不時地就要去醫院,在巧合之下,認識了老師和師母。在得到爺爺奶奶的同意之後,他們帶我去了英國,一邊學琴一邊治病。只要有空,我就會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她的聲音一直很輕,一直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旋蕩著。待她講完,客廳裡又是一陣靜默,似乎連空氣都停止了。

  她說的一直都很平靜,似乎只是在陳述別人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大家都一致地難言地感受到一種沉悶感,壓在心頭。對於這樣一個女孩子,他們真的感受到了心疼。

  似乎每個人都看見一個不大的小女孩,卻不得不與醫院為伍。看著別人玩的時候,她就只能在一邊看著。

  她很乖,從小就是,所以絕對不會做令人擔心的事情。哪怕,她在窗戶往外看到那些人奔跑的背影和歡快的笑聲有多羡慕都好。她還是安安靜靜地,就連為她診斷的醫生都感覺到了心疼。

  從小的成長,讓她變得很敏感。她知道爺爺奶奶讓她練琴的意義,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上面。慢慢地,她開始從琴聲裡,從曲譜中,從音樂高低的旋律中,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從而也愛上了音樂。

  所以那天向日隨口的一句,難道你整天都在練習,是真的,她真的每天都在練習。因為除了這個,她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Kraus說過她是個天才,大家在羡慕她是天才的同時,有誰看到過她在背後所用的努力,所花費的心血。

  手塚沒有說話,他沒有忽視她說的時候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他的汐,原來是這樣長大的麼,心瞬間就疼得很厲害。

  雙臂不覺間將她摟得更緊,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要分開。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安心地享受他給的呵護就可以了。

  淺汐卻不在意,那樣大的力道給了她無言的安全感。感受到他的負面情緒,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背,無聲地。

  跡部算是知道比較多內情的人了,但是由淺汐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心疼,相信老師和師母還有母親,他們都是這樣吧,在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

  聲音澀然地問出一句,打破了這有些壓抑的沉默,「所以,小汐你才從來都不過生日,連成人禮都不要,對嗎?」

  大家又是一陣詫異,相互看了看之後,也有些了然。畢竟她是在生日那天出事的,不想過也是能夠理解的。

  「本來我只是想忘記那一天,也不想爺爺奶奶想起來傷心,後來也就沒有在意過了。」從人懷中轉過身來,想了想之後,才緩緩地說著。

  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過不過生日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一個日子而已,沒什麼好特別的。

  窩在人懷裡,微微眯著眼,羽睫輕顫,如小扇子般,在眼旁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那模樣像極了慵懶的貓。

  手塚還是問出了從北野家起,他就一直在意的一件事,「汐,你的身體怎麼了?」

  話音剛落,懷中人就僵硬了一下。跡部的臉色也瞬間變得不怎麼好。他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跡部是知情的,可他在意的不是這個,是她的身體。他還記得跡部那個難看的臉色和著急的神情,那種感覺,令他感到不安,很不好,所以他要問清楚。

  一群人的剛剛接受淺汐說的,現在手塚又來這麼一句。想到在北野家發生的事情,大家也不是傻子,臉色也瞬間變得不是很好。個個又一臉有些緊張地看向淺汐,既有期待又有擔憂,等著她的答案。

  期待她說自己不會有事,擔憂她的答案又會是什麼無情的宣判。

  淺汐抬起頭就對上狹長的鳳眸,望著自己的倒影,她看見了更深處的擔憂。還有青學那群人毫不掩飾的擔心,心中暖暖的。罷,反正都是要說的,什麼時候也差不多吧,反正哥哥的婚禮也已經結束了。

  思及在北野家發生的一切,不禁有些黯然,她真的不想面對他們的。同時,也對北野楓和由美子二人滿含歉意,他們的婚禮,似乎都被她搞砸了,雖然,這不是她所願,但終究是因為她不是麼?

  當下正想起身,卻被手塚緊緊地抱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環著他,若是這樣他能放心一些,那就隨他吧。

  「景吾,去冰箱拿一些飲料來,你們稍等一下。」說著轉過頭,「國光,帶我上樓。」

  聞言,跡部起身去了廚房。手塚則是一眼不發地直接抱著她上了樓。


章節 65

  手塚抱著淺汐一步一步地上了樓梯,他速度不快,踩著每一個階梯。莫名的,淺汐在這緩慢的節奏當中,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安心。這份安心,是因為他,也只為他所獨有的給予。

  輕輕地把人放在床上,俯身靠近她,雙手環著她撐著床。眼裡滿滿的全都是她,還有不加掩飾的憂心,「汐,到底怎麼了?」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凝望了他一陣,而後拉著他坐在一邊。起身走到書桌前,從一個抽屜中拿出一份檢查報告。

  「你慢慢看,我先去換衣服。」把手裡的報告遞給他,說著轉身拿了衣服走進浴室。步履有些微的沉重,似乎想要逃離。

  低頭認真而又仔細地看著那份英文的報告,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字,很快就看到了最後面的結論。手不知覺間微微顫抖著,為什麼,他突然看不懂那些單詞組成的意思。

  心臟衰竭,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最多不過半年至一年的生命,選擇手術的話,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不過三分之一,不到一半。

  有些惶恐地那些似乎已經不認識的猙獰的字元,突然感覺到無法呼吸。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暑假的時候,這麼久,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所以,所以才會想著回來陪爺爺奶奶的嗎?那他呢?他要怎麼辦?是她生命裡最後時光的美好遇見而已嗎?

  淺汐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突然有些不想出去,她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猶豫了許多,輕歎口氣,深深地呼吸,推開門,剛從浴室裡出來就看見手塚失神的樣子。這樣的事實對任何人而言,都太過殘忍了吧。

  「國光。」坐在他旁邊,出聲輕輕地叫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猝不及防就被他摟在懷裡,手塚深深地呼吸著有她味道的空氣。她在,她還在,好好地在他的懷裡,突然地想要聽見她親口給的承諾。

  「汐,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眼神迫切地盯著她,拼命壓下心中那股巨大的不安。

  被他抱得很緊,她感覺到了疼痛,也感覺到他力道下微微顫抖的身軀。她,終究還是傷害到他了,不管她願不願意。

  抬手回抱著他,緩緩地說著,「好。」如果可以,我當然不想離開你,一點也不想。

  捧著她的臉,急促地低頭吻上她嬌嫩的唇。太過突然被她的牙齒磕到,他的唇立馬破了,鮮血的味道在兩人相觸的唇間肆意。他不管不顧,他在不安,如同稚兒。只有這麼真切地感受到她,才可以稍稍平息他內心的翻滾洶湧的巨浪。

  閉上眼睛,微微啟唇,放任他的粗魯,她知道的,她都明白。

  或許,自己當初就算回來也該乖乖地待在家裡,那樣就不會遇見他了吧,至少,他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淚緩緩地滑下,趁著微微顫抖著的羽睫,濕潤了臉頰。

  感覺到唇邊的苦澀,狹長的鳳眸睜開,掩不去的心疼。將淚痕輕輕吮去,最終吻上因詫異而睜開的美麗雙眸。

  以額抵著她的額,似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著,「汐,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呆呆地看著他,原來他也懂,什麼都懂。緊緊地擁著他,似哭似笑,像個孩子般。

  「汐,記住,我一直都會陪在你的身邊。」說罷,蜻蜓點水般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待淺汐平復好情緒,拿著報告,兩個人牽著手準備下樓。手塚緊緊地握著她,似乎想要把力量傳給她。

  兩人下樓之後,淺汐直接把報告遞給旁邊的跡部。

  「小汐,那是什麼?」菊丸有些好奇。

  「那是我暑假的時候做的檢查報告,你們都可以看看。我先去叫爺爺奶奶。」說罷,拉著手塚向茶室走去。

  跡部沉默地接過手中的報告,沒耐性地直接看了最後面的結論。臉色一白,低咒一聲,該死,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一旁的大石順手接過報告,一時間客廳裡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其他人也看了一遍,每個人臉色都不大好,就算不認識那些專業術語,但最後面的那個阿拉伯數字他們都知道,並且,深深地覺得那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數字。

  「大石…」菊丸的聲音小小的,想要知道更多。

  看著幾個人都望過來的眼神,大石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稍等,待會,青葉會自己說的吧。

  正雄和明子正在喝茶就聽見孫女過來叫他們,有些好奇地跟在兩個小輩的後面走進客廳。

  見多識廣的老人立刻就感覺到了著不大對勁的壓抑氛圍,坐在一邊,等待著他們開口。

  「爺爺,奶奶,對不起。」淺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疑惑的看著自家孫女,明子不解地說著,「小汐,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呢?乖,告訴奶奶,發生什麼事情了?」

  嘴巴張了又合,看了看爺爺奶奶,最終還是沒辦法說出口,求助地看向跡部,「景吾,這裡你是最瞭解情況的人了,你來說吧。」

  默然地點了點頭,「爺爺,奶奶,這裡有一份小汐暑假回來之前做的檢查報告。」說著把那份報告遞給了正雄。

  「有什麼問題嗎?」正雄隨意接過,直覺接下來說的事情與孫女的身體息息相關,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根據報告上所說的,小汐的心臟現在已經負荷不了她的日常生活了。隨時有可能會衰竭,也就是說,如果她再不動手術,一旦心臟衰竭,她就會死。師母說,小汐如果不動手術,她可能活不過明年暑假。可是如果動手術的話,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跡部一口氣把想說的都說完了,他怕他若是中斷一下的話,他可能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

  青學幾位雖然已經做好準備,但聽見這樣殘酷的事實還是忍不住驚訝和詫異。明明就站在他們面前的,活生生的女孩子,到明年暑假就會消失了麼?

  「什麼?這不可能?」明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跡部,隨即看向淺汐,「小汐,告訴奶奶,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看著明子殷切期盼的眼神,淺汐默默地低下頭,「奶奶,對不起。」

  「小汐,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正雄也仔細看了看報告上的結論,伸手輕拍了拍老伴的肩。

  這孩子這段時間怕是不好過吧,什麼都不說,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這次會回來這麼久,是想趁著最後的時間好好陪陪他們吧。

  思及此,兩人心中盡是對這個孫女的心疼,這個孩子啊。才多大,就一個人瞞著這麼大的事情,還想著要回來陪陪他們兩個老傢伙,心中又是一股酸澀感。

  鼻頭微酸,想說什麼都覺得多餘,只能呐呐地叫了一句,「爺爺。」

  「告訴爺爺,你想怎麼做?」他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沒有辦法。這個家裡,他是天,這裡還有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所以他不能倒下。

  有些無助地低下頭,手塚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地。

  「我還沒有想好。」半晌,她的聲音極輕,帶著未知的迷惘,卻依舊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大家都看著這個纖細的女孩子,這才明白。是啊,她不過是個16歲的女孩子。在場的所有人都比她大,作為同年齡層的人,她經歷的已經夠多了。

  「沒關係,你好好想想,到時候告訴我們你的決定就可以了,爺爺奶奶永遠都在。」明子已經恢復過來,這個時候她應該給小汐最大的支持。

  她是奶奶,怎麼能這種時候拖孫女的後腿呢,當然是要和孫女站在同一陣線,給她加油打氣。

  點了點頭,「好。」

  說完,正雄和明子就起身走回來房間。今天這件事情對他們而言太沉重了,他們需要一些時間。

  「小汐,記得決定了告訴我一聲。」跡部說完也站起身離開了。

  青學的人也不知說什麼好,看著手塚淺汐兩人,覺得這個時間還是應該留給他們,於是也紛紛告辭了。


章節 66

  離開青葉家,幾個人的心情並沒有放鬆多少。各自連話都沒有說就各自散去了,就連平日裡活潑的菊丸都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客廳裡只剩下淺汐和手塚兩個人。

  一室無言的靜默,空氣都是安寧,手塚把頭埋在淺汐頸窩,雙手環抱著她。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感受著對方的心跳。

  空氣也變得沉悶,令人有些受不了。淺汐起身,手塚抬眸看著她,沒阻止她的動作,但是手卻依舊沒放開。

  朝人淡淡一笑,拉著人起身,一起走到琴房。拿出自己心愛的琴,一曲又一曲忘情地拉著腦海中的音符。閉上眼睛,讓自己慢慢地沉浸在旋律的世界裡。

  清越悠揚的琴聲自琴房慢慢飄出來,拂過沉悶的空氣,漸漸地彌漫了整個屋子。它們縈繞著,盤旋著,不願就此離去,似乎想把這樣的氛圍驅散。

  手塚靜靜地靠在一邊,聆聽著只有她才能可以演奏出的音樂。

  當天晚上,北野楓和由美子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不二。

  不二拿著電話,看著窗外漆黑的天幕和自己在窗戶上的倒影。很平靜地敘述著下午再去青葉家所發生的一切以及淺汐目前的身體狀況。

  他在想當時的她是用怎麼樣的心情以這麼平靜的樣子面對他們的呢?

  在另外一端的北野楓幾次差點拿不住電話,旁邊的由美子也是一臉被震驚得找不著自己的聲音。

  掛斷電話,他就找到家裡人,將他得知的一切和盤托出。不顧他們的驚訝,很堅決地要求他們別去打擾淺汐。

  他從沒有想過淺汐以前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如果他不想著要讓她和家人和好而自作主張讓她來當伴娘的話,她就不必面對今天下午那樣的局面了。

  這樣想著,心裡滿是懊悔,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他就讓家裡人都別去打擾她平靜的日子,還給小汐一片平靜。

  翌日。

  淺汐在音樂室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和她們三個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她說得倒是輕描淡寫又簡潔明瞭,聽得三個人的心卻越來越沉重。

  本來不是很想說,但是看著美悅她們幾個發現自己流鼻血時那種擔憂的眼神,卻又隱忍著不來問自己。淺汐心軟了,她們是她的朋友啊,沒有必要隱瞞。

  三個人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接受事實,看著眼前淡然依舊的人,她,她們很努力地不讓自己當場哭出來。

  美悅紅了眼睛,卻依舊忍著不哭出聲來。上前直接扎扎實實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汐,你慢慢想哦,不管你最後決定怎麼樣?記得還有我們哦。」壓下心中的難過,帶著鼻音卻依舊努力揚起笑臉。

  「對,還有我們。」萱雅和晴空也跟著點了點頭,她們心裡的難過不亞於美悅,但是她們比較能控制自己。現在要是她們表現出難過的樣子,淺汐也會難受的吧。

  淺汐笑笑點了點頭,感覺心裡暖暖的。這就是朋友麼,在回來之前,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收穫溫暖的友情,還有甜蜜的愛情。

  神奈川立海大。

  對於北野雅美沒有像以往一樣來找自己,真田感到有些不習慣,隱隱地似乎還有些失落感。

  當有人來告訴他,北野雅美正在劍道場一個似乎在發瘋似的練劍時。他趕到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場上揮動著手裡的劍。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只一眼,他就發現她不在狀態,只是在發洩。

  隨手拿過旁邊的木劍,上去,只幾招就把她制服。看著她呆滯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舍。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機械地換好衣服之後,只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他忽然無比想念那個自信飛揚,說話大大咧咧的她。

  網球部。

  其他幾個人看著真田領著人走進來,很快就發現她的不對勁。雖有些好奇,卻沒去在意,各自先去完成自己的練習。

  回家的時候,不顧隊友們八卦的眼神,真田看著還是一言不發的人,眉頭微緊,「怎麼了?」

  雖是不善言辭的人,平常的一句話,但卻莫名地令北野雅美心安。

  「弦一郎,她就要死了。」握緊書包的帶子,唇瓣被搖出深深的痕跡。從昨晚知道這件事開始,她整個人就一片混亂了。

  聽著哥哥說著那段自己所不知道的過往,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是因為健康而被拋棄。自己在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父母親的疼愛的同時,她應該是在醫院裡度過的吧。那個本該是這個世界上和自己最親近的人,現在,快要死了。

  她突然有些不能理解死亡是什麼意思了?是意味著不存在了嗎?是說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了嗎?

  「就是青葉淺汐,不願意承認我們的妹妹啊?」有些苦澀地訴說著,她現在不怪她不願意認他們,真的,只是覺得,曾經和自己一同在母親肚子裡彼此依靠存在了十個月的人,現在和自己這麼陌生,她心裡澀澀的有些難受。

  聽到淺汐的名字的時候,幸村猛地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北野雅美。鳶尾花般的髮絲似乎失去了紫色原有的神秘,一向笑得風華絕代的臉上是震驚。

  立海大的其他人也是一愣,雖然昨天他們都有聽見跡部說的話,可大多都以為那是氣話,現在北野雅美一說,那就說明,說明,那個女孩子真的出事了。

  看著好友失常的樣子,心下了然,真田繼續問下去,「怎麼回事?」

  北野雅美失神地重複著昨晚北野楓的話,聲音裡盡是乾澀,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這畢竟是事實。

  昨天,是她和淺汐兩個人長大之後,彼此第一次見面,也可能會是最後一次了。若是不動手術,她活不過明年的暑假,現在已經快寒假了。若是動手術,卻是一半不到的幾率。

  幾個人具是被她所說的事情震驚到,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還見過的那個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的女孩子,卻將不久于人世。

  幸村心猛地一緊,似乎被人用力緊緊地捏住,他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原來,跡部說的都是真的,她以前是怎麼過來的?天天都在醫院裡嗎?

  以前他住院的時候,得知自己不能打球那種想死的心情。那她呢?得知自己隨時都要死亡又是怎麼樣的心情?一個人面對那樣殘酷的現實,卻還要回來看看親人麼?

  所有人都在等著淺汐的選擇,焦急而又耐心。

  是讓她動手術?去拼一拼那不到一半的成功率?看看上帝是否眷顧於她?還是讓她繼續這樣,過完她最後的日子?兩種結果,不是大家願意看到的。

  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似乎沒有這回事。但是很明顯的,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把她當成了保護動物。生怕她不小心磕著碰著,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那種一有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的樣子,令她既感動又好笑。

  隨著天氣漸漸變得更冷,淺汐流鼻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不管是別人能看見的,還是沒有被看見的。感覺到爺爺奶奶和手塚他們強制壓下的擔憂,跡部和哥哥變得勤快的電話,以及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小心翼翼的樣子,淺汐心中隱隱有了決定。

  手塚這段時間變得異常粘人,每天早晨天不亮就不跑來。哪怕只是來看著淺汐的睡顏發呆,他也覺得很滿足。兩老倒是樂見其成,明子則是直接給了他家裡的鑰匙。

  手塚一家人也知道了淺汐現在的狀況,都在為那個小女生心疼。尤其是手塚媽媽,聽到那些過去,直接紅了眼眶。本來是想去淺汐家看看她,可手塚怕她有壓力,就拒絕了,他們也表示理解。對於手塚的舉動,倒是沒有去阻止,表示相當的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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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67

  晨光熹微,冬日裡的陽光穿透層層霧氣射進房間。手塚坐在一邊,撐著頭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睡美人。灑在她臉上的陽光似乎被她吸收了,白皙的臉上一派的恬淡和安寧。

  「唔,…」伸手揉了揉眼睛,淺汐慢慢地睜開眼睛,從睡夢中醒來。

  「早安,汐。」手塚走過來,俯身輕吻了她一下。

  溫馨的氛圍頗有種夫妻甜蜜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聲若蚊蠅,「早。」

  說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浴室,留下手塚表情柔和地等著她出來,再一起下去吃早飯。

  這樣的情形,淺汐並沒有什麼覺得哪裡不妥。最近,她已經習慣一睜開眼就看見手塚了。只不過,她最近好像變得比較能睡了,但是他們似乎都沒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本來正雄他們兩個還想著讓淺汐待在家裡,比較放心的。但是拗不過淺汐,看著這學期也要結束了,而且手塚還和她是同桌,也就隨她去了。

  淺汐喝完杯子裡的牛奶就準備去上課。

  「小汐,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一點。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明子皺著眉看著就想走的孫女,這食量和小貓似的。

  「奶奶,我吃飽了。」口氣裡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對於這種原則性的問題,明子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正準備向爺爺求救。卻發現爺爺已經夾了一塊麵包放在自己的盤子上,意思不言而喻。

  不死心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手塚,後者輕搖頭,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他是站在爺爺奶奶那邊的。這些東西都是有營養的,明子特意做的,最近她瘦的厲害。大家都變著法想讓她多吃一些東西。

  旁邊的明子見狀趁機又倒了小半杯牛奶給她。

  無奈地,淺汐妥協地將盤子裡的東西解決掉之後才和手塚去上學。

  手塚不再同意淺汐去小湖邊吃午飯,原因是天氣太冷了,其他兩人也很贊成。於是四個人就開始挪步去食堂吃午飯。網球部的幾個人看見他們就很自覺地圍過來一起吃午飯,當然,還有音樂社的三人組。

  猶記得菊丸和美悅第一次在食堂看見他們幾個的時候,反應居然驚人的一致。這大概就是單細胞生物們共同的特徵了吧。

  一來二去,大家都形成了默契,每天吃飯的時候,一小群人都會很自覺地圍在一起,佔據著食堂的一個角落,像一個小團體。

  對於這種局面,手塚沒有任何表示的一個原因就是,就是幾乎所有人都會在淺汐說吃飽之後。以這樣那樣的要求,不知不覺中讓她多吃一點,她的消瘦,大家都看在眼裡。

  一天的課很平靜地上完了,冬季漸臨,期末將至。不知不覺中,學校的學習氛圍又變得濃重了。隨寒意而來,還有幾分蕭條,除了那些長青的樹木,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枝椏。盡顯蒼涼,偶爾落下一兩片秋季染黃卻未及時離開的枯葉。

  吃過晚飯後,四個人一起出去散步,和諧得就和一家人一樣。明子還很得意地向熟人介紹著,那是她孫女孫女婿。其他三人則是淡定無比得站在一邊,適時禮貌地和人打招呼。

  回到家之後,明子就拉著淺汐上樓了。看著奶奶很歡快地在她隔壁的客房裡整理著,還讓她幫忙換床單。淺汐照做的時候,才發現這間房間已經被打掃過了,很乾淨。

  有些不解,沒聽說家裡要來什麼客人啊?「奶奶,這是要幹什麼?」

  「國光今天開始要住這裡啊。」明子樂呵呵地回答著,心情很好。

  「什麼?」淺汐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出孫女的疑惑,好心解釋著,「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都不放心他大晚上的還要回家。我們和他的家人商量之後,乾脆讓國光住進來,也免得他每天這麼辛苦。」

  本來大家是想勸手塚每天別這麼辛苦地來回的,雖說兩家很近,可這天氣還會越來越冷。誰知手塚太固執了,誰說也沒用。最終他們想到這個兩全之策。

  一開始正雄並不是很同意,手塚當著兩家人的面堅定而又認真地對他們說,「爺爺奶奶,請你們把汐交給我。如果可以,我想和汐先訂婚。」

  正雄答應了,於是兩家人,好吧,其實就是她,還有彼此一見如故的手塚媽媽,兩個人熱火朝天地開始討論起訂婚的細節來,還不忘叮囑手塚趕快求婚。

  明子想起這些就感到很激動,這時候卻還不忘揶揄著孫女,「小汐,你和國光這算是同居了吧?是不是很開心啊?」

  「奶奶…」淺汐無力了。

  洗完澡之後,淺汐拿出手機看著那個號碼,遲遲沒有按下通話鍵。但是想到手塚,爺爺奶奶,還有其他人這幾天的辛苦,閉上眼睛,終於播通了遠在大洋彼岸的電話。

  「Katelyn?」對方顯然很驚訝會接到她的電話。

  淺汐握著電話,「老師,打擾您了嗎?」

  Dempsey溫和地笑著,「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和師母談談關於手術的事情。」輕柔的聲音,卻很清晰地傳入人耳裡。

  「你決定了嗎?等會,你等一下。」Dempsey興奮地拿著電話就去叫人了,仿佛再等一秒淺汐就會反悔似的。

  聽著向來溫和著稱的老師這樣有些誇張的反應,淺汐不禁失笑。同時也有些微的愧疚,他們在國外,還要分神擔心著自己。

  不一會兒,電話那邊就換成了溫柔的Victoria,語氣間難掩愉悅,「Katelyn,honey說的是真的嗎?你決定了?」

  「恩,不過,我想陪爺爺奶奶過完新年,可以嗎?」淺汐淡淡地笑了,也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至少老師師母的反應很明顯不是麼?其他人也應該會是這樣的吧?

  印象中,她似乎還沒有好好陪爺爺奶奶一起過過年呢?剛好趁這次機會,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沒問題,我待會email一份郵件給你,那是一些有中藥的食譜。可以讓你的身體調整至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手術。」Victoria興奮過後,就開始為接下來的事情做安排。

  一陣感動,師母為自己做得夠多了,由衷地說著,「謝謝師母。」

  「傻瓜,說什麼謝謝。對了,你身體最近怎麼樣?」Victoria和藹地笑著。

  淺汐也不隱瞞,「最近經常流鼻血,眩暈。」

  流鼻血的頻率和眩暈的時間明顯增多了,雖然她經常避著大家,他們沒有拆穿她,那不代表著他們不知道。

  「這樣的話,那該早些手術。你早些休息,到時候我會聯繫你的。」Victoria想著自己該早點去找老師討論這件事情了。

  「好,老師師母再見。」

  那邊的兩人相視一笑,「再見。」

  掛上電話,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這個選擇是對的吧?這時候,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請進。」說著放下手機轉向門口。

  手塚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國光?」本來這個時間手塚應該回家了,看著他一臉淡定的樣子。淺汐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手塚今天開始就住她隔壁了。

  「恩。」把牛奶遞給她,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著。

  偏過頭,將空杯子放在桌上,疑惑的看著突然蹲下的人。

  手塚單膝著地,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精緻大方,款式簡單卻很優雅的白金戒指。抬起頭,目光熠熠地看著她,「汐,嫁給我。」

  淺汐有些呆愣地看著他,腦子瞬間短路,好一會兒之後才明白接收到的資訊。半晌隻呐呐地說出一句,「我…」

  「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我想要永遠照顧你,我們可以先訂婚。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手塚眼底是深情的堅定。

  「好。」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手塚笑了,冰雪融化般萬物復蘇的柔情,淺汐看得迷了眼。從來沒想過,男生笑起來也可以這麼迷人。

  拿出戒指套在她纖細的手指上,低頭虔誠地親吻她的手。淺汐順手拉著他坐在旁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國光,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順手將她摟在懷裡,低頭親昵地蹭著她的髮絲。

  「剛才我打電話給師母了,師母一直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剛才打電話給她,我決定做手術了,就在過完年之後。所以,如果我們要訂婚,等我手術之後,好不好?」微微闔眸,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手塚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就釋然了。只要是她做的決定,他當然會絕對無條件地支持,「好。」

  抬起頭,淺汐眼睛裡都是笑意。她知道,他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的。捧著他的臉,輕啄一口,「明天我們和爺爺奶奶說。對了,師母會給我一份菜單,把我的身體狀態調整好。」

  「恩。」將她摟在懷裡,壓下頭,唇順勢落下。細細密密地吻著她,勾勒著她優美的唇形,一遍又一遍。牛奶的香味在兩人交換的氣息間,縈繞著,在暖黃的燈光下,溫馨而又安寧。

  良久,感覺淺汐有些喘不過氣來,輕啄她幾口之後才放開。

  淺汐臉有些紅紅的,呼吸有些紊亂。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卻一點威力都沒有。

  抵著她的額頭,彼此的呼吸交纏噴在臉上。

  「早點睡,晚安。」起身吻她的額,把她的頰邊的髮絲別在耳後。

  「晚安。」看著人細心地為她帶上門,爬上床,把自己裹在溫暖的被窩裡。


章節 68

  第二天,所有人都得知了淺汐的選擇,隱隱擔憂的同時更多的是松了口氣的開心。不管怎麼樣,大家都賭一把吧。相信上帝這次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淺汐答應手塚求婚的事情也被大家知道了,明子正雄以及手塚的家人很是開心。但對於她要求手術之後再訂婚,大家都表示理解,也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

  「小汐,這是什麼?」美悅盯著她手裡的戒指問得一臉曖昧。

  萱雅微笑著走過來,靠在美悅身邊,難得地語帶揶揄,「很明顯啊,肯定是手塚君向淺汐求婚了,對吧?」

  「是真的嗎?小汐你答應了?」美悅驚訝了,這樣會不會太早了?她們都還是高中生啊,雖然現在已經是高三了。

  沒答應會帶著戒指嗎?晴空無力地看了搭檔一眼,這神經粗的啊。

  淺汐點了點頭,「恩。」

  三人雖然有些驚訝手塚會在這種時候求婚,但也很衷心地祝福他們。她們都了解手塚對淺汐的感情,她們相信淺汐一定會幸福的。

  網球社的人自是眼尖地看到了淺汐指間的一抹亮色,祝福他們的同時還不忘起哄說,什麼時候可以喝喜酒。

  跡部知道後,則是嘟囔了一句,手塚這傢伙下手真夠快的。接著就取笑淺汐這麼容易就把自己賣了,得到手塚一個狠狠的白眼。

  事實上,手塚求婚的戒指都是他自己買來的,他拒絕了家人的幫助。為了這枚戒指他將多年來的積蓄花得差不多,有獎學金,有壓歲錢,還有一些其他的打球贏來的獎金。

  沒兩天,淺汐直接把戒指取下來,找出一條簡單的項鍊把戒指串起來掛在脖子上。這下倒是隱秘了很多,大家也一致地對外保密,不想在這種時候還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就他們這小小的一群人。

  明子每天都弄那些菜單上的藥膳給淺汐吃,雖然不喜歡,淺汐還是硬著頭皮逼著自己吃下去。

  各種各樣的對身體有益中藥,味道混合在一起,帶著些獨有的苦澀感黏在空氣中揮之不去,整座房子似乎都浸在藥水之中。在庭院裡,植物上似乎也有了淡淡的氣味。

  平安夜的夜晚飄著小雪,街上到處都可以看見各種各樣耶誕節的裝飾,還有那歡樂的聖誕曲,不知疲倦地唱著,和紛紛揚揚的雪花一起在空中飛舞著。

  這天剛好是龍馬的生日。此時距期末考還有兩個星期,此時淺汐對藥膳還處於一種能夠接受的狀態。

  龍馬的家人早就已經搬到美國去了,於是大家決定去河村家的壽司店為他慶祝一下。在壽星的無所謂中,他被桃城菊丸拖了過來,大家還湊錢買了蛋糕。

  期末的關係,最近的學習都是緊張而繁重的,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大家都刻意忘記考試,想趁此機會好好地放鬆了一把。

  許願的時候,龍馬看著站在手塚身邊的淺汐,揚聲叫她,「學姐。」

  「恩?」抬頭正對上人的視線。

  「我的願望就是有一天可以去聽你的演奏會,可以嗎?」大大的貓眼中是奪光異彩的光華。

  菊丸蹦了出來,很是不解地叫著,「小鬼,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就是說啊。」嘴巴裡還吃著壽司,桃城含糊不清地說著。

  眾人扶額,這兩個笨蛋,少根筋。大石和乾上前,一人一個把這兩礙事的拖走了,經過解釋,兩人這才明白越前的用意。

  海堂無力地掃了他們一眼,「笨蛋。」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對手和學長呢?好像很降低智商啊。

  他希望她可以活著,這個他剛來日本就遇見的女孩子。他不願意看著她這麼快就離開這個世界,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越前沒有理睬他們,只是定定地看著淺汐。所有人的視線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想聽她的回答。手塚不知覺地握緊了她纖細的手。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輕輕地說著,卻落在所有人的耳朵裡,手也回握著那只修長溫暖的大手。

  「會有機會的。」越前說著,吹滅了蠟燭。

  聽到這些,菊丸突然又蹦了出來,「小汐,我也要去。」

  點了點頭。

  於是大家又開始分蛋糕,坐在桌上,淺汐低頭小口吃著蛋糕。小心地撥開奶油味,她不是很喜歡那種甜膩的感覺。

  晚上差不多回家的時候,大家都三三兩兩同路的一起走。

  淺汐和手塚牽著手,慢慢地走著。點點雪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又開始紛紛揚揚地從空中落下,映著兩人在路燈下漸漸拉長的身影。

  期末就在淺汐開始皺著眉頭吃藥膳的時間中來臨了。考完試就是為期一個月的寒假,很快,大家就走出期末考帶來的陰影,開始盡情地享受著寒假。

  淺汐不愛出門,尤其是這麼冷的天氣。於是就天天和手塚一起待在家裡,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做作業,看書,拉拉琴。

  「小汐,快,趁熱把湯喝了。」明子說著,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走進書房。

  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淺汐皺起了眉頭。把手裡的書蓋在臉上,無力地趴在桌上。天天吃藥膳,聖人也受不了了吧?她感覺自己快要變成藥罐子了。

  歎了口氣,端起碗,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明子滿意地端著碗出去了,淺汐卻被藥的味道弄得直吐舌。端起開水就喝了好幾口,臉都皺了起來,手塚見狀,拿了一顆梅子放在她嘴裡。

  「很難喝?」微揚眉看著趴在一邊的人。

  無力得嚼著梅子,壓下嘴裡的藥味,口齒有些不清晰,皺著一張漂亮的臉抱怨著,「藥的味道好重,一直在嘴裡,都散不去。」

  伸手撫了撫她柔順的髮絲,鳳眸閃了閃,沒說什麼。

  當晚,淺汐看著桌上兩份一樣的湯時,不禁垮了臉,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奶奶。」

  正雄看著孫女苦哈哈的表情,心裡也是一陣柔軟。

  自是明白孫女的意思,可還是忍俊不禁地笑了。雖是變著花樣弄,但藥的味道能好到哪裡去呢?

  笑著說,「放心,你只要喝你的那份就好了。」

  手塚把最後一份菜端出來放在桌上,在她身邊坐下,自然地拿過一碗湯,「這是我的。」

  「國光哪裡不舒服嗎?」淺汐側過頭。

  正雄也看了過去,眼帶關切。

  低頭開始喝湯,「沒有。」

  「國光說要陪你一起吃藥膳,懂了嗎?」明子看著老伴和孫女,想到手塚下午找她說讓自己多弄一份藥膳要陪淺汐吃時的那種感動。突然語帶揶揄,「小汐,是不是很感動啊?」

  淺汐沒有說話,低頭喝著湯,任由白色的熱氣,在臉上氤氳著,感覺藥味似乎沒那麼重了。

  自此之後,手塚每天都陪著淺汐一起吃藥膳。淺汐試圖勸他,不必這麼辛苦,手塚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一起。

  淺汐無法言說當時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滿足?有。開心?也有。幸福?當然。

  拿成績單的那天,手塚帶著網球社的一群人和音樂社三個人一起過來看她。當眾人看著手塚和她一起喝藥膳時,大感驚訝的同時也是滿滿祝福的感動。

  美悅抱著淺汐大呼浪漫,說以後也要找個可以和她同甘共苦的男朋友才行。

  大家的期末考似乎都還可以,發揮的都不錯,可以安安心心過年了。

  這天之後,大家像是約好似的,時不時幾個人約好輪流上門來看她,陪她聊天。

  就連最忙得見不著人影的跡部,現在也是一有空就往這邊跑,陪她吃一吃藥膳,練一練琴。

  新年就在淺汐吃藥膳被圈養小豬似的生活中慢慢來臨。儘管如此,淺汐並沒有胖一些,反而清減了。若不是她臉色看起來還不錯,大家可能又要擔心了。

  手塚媽媽怕明子到時候忙不過來,早早地就和他們打好了招呼,兩家人一起過年。明子只要負責照顧淺汐就好,其他的交給他們。明著正雄自然是答應了,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嘛。


章節 69

  雪下得愈發地大了,此時已經進入過年倒計時,天氣也越來越冷了。這一天,雪剛停,太陽出來了,久違的晴朗映著雪白的一片景色。青葉家來了幾位比較特別的客人。

  「小汐,喝湯了。」明子把湯端出來放在餐桌上。

  客廳這邊,手塚聞言,起身拉著淺汐走過來。

  這時候就聽見門鈴聲。

  「小汐,你快點喝湯。」明子叫住想借此機會偷溜的淺汐,「國光,你看著她,我去開門。」

  最近幾天也不知怎麼了?淺汐越來越喝不下藥膳,只要到喝湯的時間,就會找理由藉口拖延,一開始大家也覺得沒什麼?但是次數多了,也就不能由著她了,所以也難怪明子會這麼警惕淺汐了

  垮著臉坐在餐桌前,求救般地看著手塚。後者卻拿著冒著熱氣的湯放在她面前,意思很明顯,臉上的表情浮起淡淡的無奈。

  看著她悶悶地把湯喝完,手塚喝了自己的那份湯,把碗收拾好放進廚房裡。

  北野楓夫婦以及北野雅美跟著明子走進客廳。淺汐還是趴坐在餐桌前,剛喝完湯,望著廚房的方向,等著手塚出來。

  「小汐,你看誰來了?」看著孫女的樣子,明子好心情地叫了一聲。

  淺汐回過頭,朝他們笑了笑,起身走了過去,「哥哥,嫂子,你們來啦。」看了看旁邊有些緊張的北野雅美,沖人點點頭,「你好。」

  「你好。」北野雅美下意識地回應,心裡卻因人的態度放鬆了些。

  在聽見哥哥嫂子說來看她的時候,自己也跟著來了。說不上是為什麼,只是想看看。她知道爸爸媽媽應該也是很想來的,但是他們都沒來,或許是怕見到她吧。而且哥哥也不會同意的,那晚哥哥的態度那麼堅決而又明顯。

  「小汐。」由美子笑著和她打招呼。

  明子招呼了他們一下就去廚房了,讓手塚泡茶招呼他們。

  手塚自然而然地坐在淺汐身邊,把一旁的毯子拉過來裹著她。接著才開始泡茶招待三個人,言行舉止間,儼然已經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出於禮貌關係,淺汐還是正式地向他們介紹,手塚是她的未婚夫。北野楓是早就知道的,畢竟經常通電話不是假的。北野雅美倒是有些驚訝,沒有想過她這麼早就會訂婚。

  「小汐,你怎麼又瘦了?」北野楓心疼地看著愈加消瘦的妹妹。

  屋子裡的溫度已經夠暖和了,她卻還要蓋著薄薄的毛毯。下巴又尖了些許,但是臉色看起來還不錯,大概是藥膳的效果吧。

  「沒有啊,我還覺得胖了呢?每天都要吃好多東西呢。」淺汐下意識地回答著。

  騙人,眾人齊齊一致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由美子笑著,關切地問著,「小汐剛才是在吃藥膳嗎?是不是很難喝?苦不苦?」

  其他兩人聞言,房子裡的藥味還未散去,關心地看著她。

  「恩。」朝人點點頭,「其實也還好,只是味道會一直留在嘴裡,很難散去。」

  北野雅美幾乎是脫口而出,「喝完可以吃顆糖,壓一壓那個味道。」

  「恩。」友善地沖人笑了笑。

  北野雅美有些開心,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笑呢。

  這時候手塚差不多泡好了茶,淡淡的茶香飄散而出。淺汐可憐巴巴地望著冒著熱氣的茶。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手塚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神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不可以。

  就喝一口,好不好?淺汐眨了眨眼睛。

  剛才才喝湯。

  轉身把她的水杯拿過來,裡面只有,白開水。

  悶悶地看了他一眼,喝水。

  對面三人看著兩個人親密的互動,覺得很有趣。北野楓也放心了,這個男生不錯。想想爺爺奶奶都同意了,肯定是錯不了的。由美子和雅美則是為淺汐開心,看著她悶悶的樣子實在可愛。

  「小汐,這是我和楓買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由美子說著從身後的袋子裡拿出一件厚厚的斗篷衣,「這件衣服很厚,你要是想出去的時候可以穿,應該很保暖的。我已經洗過了,你可以直接穿哦。」

  「謝謝哥哥嫂子。」抱著衣服,淺汐笑得很開心。

  「你喜歡就好。」北野楓也笑著。

  北野雅美也拿出自己給她準備的東西,一條潔白的毛茸茸的圍巾和同款的帽子。看起來很是可愛,有些忐忑地遞過去給淺汐,「這個是我買的。」

  朝人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探過身接過帽子直接帶在頭上,頓時,淺汐就成了一直可愛的小白熊。

  大家看著她,都笑了。尤其是北野雅美,她喜歡呢,真好。還對自己笑了,「不客氣。」

  聊了會天之後,他們就告辭了。因為來之前說好要在由美子家吃飯,北野雅美雖然不是很想走,但也怕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尷尬,糾結了一番還是跟著北野楓和由美子走了。

  新年的那天早上,淺汐很早就起了床。在明子的監督下,穿上厚厚的新衣服,虧得她不算矮,看起來不像小企鵝那般笨重。看著她難得外顯的些許興奮的模樣,其他三人無奈而又寵溺地搖了搖頭。

  自寒假開始之後,淺汐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了。不是她不想出來,而是家裡其他三位怕她出去容易著涼感冒什麼的,畢竟她本身免疫力就比一般人差。總之,事關她的身體,大家同意達成的措施就是從一切根源上杜絕一切。

  傍晚時分,一行四人才開始動身去手塚家。剛進門,淺汐就被手塚彩菜迎頭一把摟住了。

  她一看見淺汐露臉,尤其是出門時還特意戴上了雅美送的圍巾和帽子。毛茸茸的樣子一下直戳她的萌點,讓她不顧廚房裡的菜,直接撲過來摟住她,一邊大呼卡哇伊。

  見母親許久沒有放人的意思,手塚看著淺汐因為有些呼吸不過來而微紅的臉,黑著臉把人搶了過來。

  悻悻然放手的手塚彩菜可憐兮兮地看向淺汐的目光卻被兒子擋住,不滿地瞪了人一眼。一邊在心裡數落著兒子的小氣行為,一邊被明子笑眯眯地拉進了廚房。

  走進客廳,兩個老人家早已湊在一起開始下棋了。手塚國晴則是悠閒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邊喝茶邊看新聞。

  「手塚爺爺,叔叔。」淺汐禮貌地叫人。

  正在下棋的手塚國一回過頭,和藹地沖人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是,「小汐,和國光一樣直接叫爺爺。」

  「你想的美,小汐還沒嫁過來呢?」不等淺汐說話,正雄就先開口了,倆個老人家還是這樣,爭鋒相對的,一點都不相讓。

  手塚國一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這不是早晚的事情麼?」

  端起茶杯喝茶,怒目而視,「少囉嗦,到你了,快一點。」

  三個人無奈地看著他們,搖著頭。早已已經習慣了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了。坐在沙發上,淺汐端著茶很幸福地喝了一口。眯了眯眼,像只貓兒般,享受著口中久違的清新香醇。看著幾個人又是一陣失笑。

  手塚家和青葉家都愛喝茶,這茶自然是不會差的。自從淺汐開始喝藥膳以來,家裡除了有客人來的時候基本上不泡茶。今天一天可以不吃藥膳,還可以喝茶,是淺汐最開心的新年福利了。

  客廳裡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廚房裡也忙得熱火朝天。兩個巧手能幹的賢慧主婦,相互聊著天,巧手把一道道食材變成美味佳餚。

  「開飯了。」手塚彩菜叫了一聲。

  大家開始入座,男人們喝些酒,女眷和兩個半大不小的喝飲料,一起舉杯為慶祝新年的來臨。大家都吃得很開心,一頓飯即將結束的時候,幾個長輩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手塚和淺汐兩個人輩分最小,只有收紅包的份。

  淺汐第一次過年這麼熱鬧,拿著紅包覺得新奇又開心。因為她能夠從裡面感受到他們滿滿的關心。

  回家的時候,晴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四個人撐著兩把傘,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塚緊緊地牽著淺汐,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時地阻止她突然伸手想要玩雪的調皮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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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70

  大年初一,跡部宅。

  「汐汐寶貝,想死我了。」隨著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撲了上來。

  跡部苓正坐在沙發上,看見自家兒子身邊那個想念已久的女孩時。激動地起身,不顧自己在外高貴端莊的形象,把剛進門的淺汐抱了個滿懷。

  在場的傭人們大多都是第一次見這個傳聞中的小姐,不禁紛紛在心裡暗歎,真是和跡部家一樣有華麗格調的人啊。作為有素質的傭人,大家都很淡定地接受了自家夫人這般很是不尋常的舉動。

  溫暖的感覺,記憶中淡淡的玫瑰香。淺汐回抱著這個一直很疼愛自己的人,暖暖地笑著,「跡部媽媽。」

  在一旁被忽略得很徹底的跡部,走向沙發逕自坐下。這種自己老媽主演的「母女情深」的相見歡,他早就習慣了。

  淺汐被人一直緊緊地抱著,像只小熊似的又不好意思掙脫,只好求救地看向在一邊的跡部。

  「媽咪,小汐快喘不過氣來了。」端起咖啡淺啜一口之後出聲,看向不知道還要抱多久的母親,不知第幾次解救淺汐。

  今早剛起來吃完飯沒多久,跡部就上門了。先和兩老拜年之後,就把淺汐接走了。說是奉母之命,兩老知道他們和淺汐的感情,樂呵呵地放人了。手塚則是要去陪父母去走親戚,沒辦法,即便不喜歡,一年才一次的禮節問題。

  跡部苓瞪了兒子一眼,後者很是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不情願地放開人,拉著淺汐走到客廳坐下。

  「汐汐寶貝,你回日本這麼久都不告訴我?是不是不喜歡你跡部媽媽了?」狀似委屈的聲音,配著可憐兮兮的表情。

  在別人眼裡高貴優雅,端莊大方的跡部太太。日本上流圈子裡的知名人物,此刻,像個孩子般對著還是孩子的淺汐撒嬌。大相庭徑的差別,不知道被那些人看見會不會眼睛脫窗。

  「怎麼會呢?最喜歡跡部媽媽了。」較為輕快的語氣,如春風般溫暖地拂過,很快就令跡部苓忘記不滿開心起來。

  「小汐,你那個未婚夫呢?怎麼不讓他和你一起來見見我呀?」跡部苓好奇地問著。

  在跡部苓前幾天過年前剛到家的時候,跡部就很識相地把一些關於淺汐的事情交代得七七八八。省得自家媽咪到時候追究他知情不報,要知道女人都不好得罪,尤其是跡部家的。這點跡部父子很早就有認知了。

  當她得知在北野家發生的事情之後,端莊美麗的臉上盡是憤怒。甚至還想著要和全世界去宣告,小汐是她跡部家的人,跡部家永遠是她最堅強的後盾。看著跡部有些心驚,並且及時阻止了自家媽咪。

  「國光今天去親戚家了。」笑了笑,在提及心上人時,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了然地笑了笑,這樣的表情,小汐這孩子看起來很幸福,那就好。「汐汐寶貝,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微微歪著頭想了想,「很好的人。」

  這樣的答案令人有些無奈,這算什麼回答?可是淺汐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他的好那麼多,她明白就可以了。

  眨著美眸,戲謔得笑著,語帶揶揄,「真的這麼好呀?真想看看是誰呢,讓我們汐汐寶貝這麼上心」

  聽出人的意味,稍稍紅了臉頰,卻還是點了點頭。「是我的同學,景吾也認識的。」

  「哦?」跡部苓把目光轉向跡部。

  無奈地放下咖啡,單手支額,指尖劃過微翹的銀髮。這麼顛倒眾生的姿態,此刻卻無人欣賞。他的母親大人更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意思是快點說。

  「手塚是我承認的對手,還算華麗。他還是小汐的同桌呢。」

  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的,他的冰帝和手塚的青學鬥了這麼久,一直以來,他承認的對手也就手塚一個而已。只不過,在知道立海大的真田也將手塚列為對手之後,心情有些不爽。

  瞭解自家兒子的性子,能從他嘴裡說出這麼肯定的話也不簡單。小汐的眼光也不差,想必是個不錯的男孩子,真是想見見呐。

  欣慰地點點頭,輕輕地拍著她的手,笑著說,「小汐覺得好就好。誒,小汐,他這算不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跡部媽媽…」小汐不好意思地叫著,不滿地看了跡部一眼。

  中午的時候,跡部苓還特意親自下廚為淺汐做了一大堆營養又好吃的。似乎想一頓就讓她吃得白白胖胖的,把營養都給補回來。把家裡的大廚嚇了一跳,這規格,快趕上滿漢全席了。

  吃完飯沒多久看著淺汐似乎有些困倦的樣子,跡部苓也不多說,直接讓她去午睡,之後再說。

  看著每次見面愈加清減消瘦的人,心裡也是滿滿的心疼。她瘦的有些令人心驚,所幸臉色和精神都很不錯。

  跡部家是有準備她的房間的,儘管她可能何紹有機會會住在這裡,但跡部苓說了,這裡也是她的家。

  傍晚。

  跡部去鍛煉回來看著落地窗邊正在悠閒地喝下午茶的跡部苓,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媽咪,小汐呢?」

  「應該還在房間午睡吧?我沒叫她。」隨意應了一聲,她想著讓她好好睡一覺的。

  扭頭看了看時間,跡部邊擦汗上樓邊說,「我去看看。」

  跡部苓揮揮手,「恩,去吧。叫她下來陪我喝茶。」這睡得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淺汐的房間就在跡部的隔壁,路過她房間門口,想著她似乎睡得有些久了,就先去敲了敲門。

  「小汐,你醒了嗎?」跡部叫了一聲。

  房間裡沒有任何回應,不由地加大了敲門的力氣,「小汐?」

  這麼大的動靜,沒醒也該被吵醒了吧。可是,已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一股不安的感覺縈繞心頭。

  打開門進去,看著大床上那個嬌小的身軀似乎睡得正香。不由地松了一口氣,走過去,口吻裡多了一絲調侃,「小汐,該起床了,你這個小懶蟲什麼時候學會懶床了啊。這也太不華麗了吧。」

  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淺汐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伸手輕輕搖了搖她,還是沒醒。跡部眉頭微擰,下一秒,臉色刷地變白了—她已經暈過去了。

  來不及多說什麼,身體反應比大腦還快。拿起旁邊的薄毯子裹著她,抱著人就直接往樓下走,一路上還喊著,「管家,快備車。」

  跡部苓正想問自己兒子這麼著急是怎麼了?看見他抱著淺汐下來,也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跑過來,「景吾,怎麼回事?」

  「小汐已經暈過去了,快點送她去醫院。」說著,腳步沒停,快速走向大門。

  能當跡部家的管家,效率還是很不錯的。很快地,在跡部苓擔憂的表情中,車子已經駛離了跡部家。

  跡部母子兩很快就將淺汐送到了醫院。趁著醫生正在給她檢查的時候,跡部打了個電話通知正雄夫婦還有手塚。

  這一邊,正在外婆家的手塚。拿出手機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最終沒被接起。突然間的一陣心慌,讓他感覺很不好。

  手塚彩菜看著一向冷靜的兒子難得地有些心不在焉,「國光,怎麼了?是不是想小汐了啊?」

  搖了搖頭,「沒事。」

  這時候,手裡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接完電話之後,手塚的臉刷地變得驚慌起來,如此明顯的情緒,讓手塚國一有些驚訝,「國光,怎麼了?」

  「父親,汐暈倒了,現在就在醫院,我要過去。」手塚有些著急,在接到跡部電話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慌了。

  聞言,手塚國一臉也染上關切,「怎麼回事?」

  「不知道,還在醫院。」說著已經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走人。

  知道兒子再也留不住了,畢竟小汐那孩子情況這麼緊急,擺擺手,「去吧,我會和你外婆他們說的。」

  點了點頭,手塚轉身就跑了出去。


章節 71

  明子夫婦急衝衝地感到醫院的時候,剛好看見手術室前的跡部母子。焦急地跑過去,跡部和兩位元老人說了大致情況。跡部苓則是一臉的愧疚,明子拍拍她,示意她別在意。

  這時候主治醫生出來了,說她可能是因為一時眩暈,沒能及時吃藥緩解才會暈過去,很快就會醒過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跡部直接打電話給Victoria,希望他們能夠早點來日本,畢竟淺汐的狀況,她最清楚了。接到電話的Victoria表示兩天后他們就會趕到,讓他在他們到來之前,最好先讓淺汐住在醫院裡面比較保險。

  跡部苓直接去要了最豪華的高級VIP病房,要給淺汐一個最舒適的修養環境。其實,對於今天淺汐暈倒她沒能及時發現,她還是很自責的。若不是景吾去叫她,他們肯定會發現得更晚。

  手塚趕到醫院的時候,淺汐已經被送到病房了。

  他輕輕地走過去,看著躺在病床上剛醒的她。握著她涼涼的手,無聲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

  正雄夫婦見此就先回家給淺汐準備吃的去了,跡部苓看著這個俊朗非凡的男孩,都是過來人,看人的眼光不會差,當下就覺得這個沉穩的年輕人很不錯。大家都默契地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淺汐看著他送人離開,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他的臉溫溫的,映著她涼涼的手,親昵無言的舉動。他這麼急著跑過來,髮絲都有些微的淩亂,發梢還帶著汗水。

  「國光。」她輕輕地叫了他一聲,不再出聲了。

  他垂下眸子,俯身擁著她,把臉埋進她的頸窩。不需要多說什麼,我感覺到了,你還在,真好。

  兩天后,Victoria夫婦到了日本。跡部親自去機場接了兩位,並且在家裡安排好兩人的住所。在大家的陪同之下,淺汐又做了一次全面性的檢查。

  幾天之後,Victoria的老師,一個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家也趕來了。兩個醫學界心臟科的權威齊聚一堂,一起討論的一群醫生覺得無比榮幸,對這個病例投注了更多的熱情。

  最後,經過大家的商議之後,讓淺汐現在醫院住著在觀察一段時間。若是她的身體狀況足夠穩定,那麼就可以安排做手術了。

  雖然淺汐很想回家住,但是這一回沒有任何人站在她這邊。寡不敵眾,勢單力薄的她只好乖乖地待在醫院裡了。

  住了幾天,淺汐倒也慢慢習慣了。其實也沒差,豪華病房跟個小套房一樣,明子和正雄也經常待在醫院裡陪著她,跡部母子兩以及老師師母都時不時就來看她,陪她聊天說話。

  手塚更是每天都泡在醫院裡面。若不是晚上他還會回家睡覺,基本上就跟淺汐同進同出。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即使什麼都不做,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各自看書,只要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就能夠安心。

  毫無疑問,短短時間內,他已經獲得了這三位對淺汐很重要的人的認可。

  「小汐,我們來看你咯。」隨著活力十足的聲音響起,美悅三人走了進來。

  萱雅抱著一束仍沾著晨露的鮮花遞給她,晴空則是把手裡精緻的果籃放在角落那一堆水果旁邊。

  淺汐回頭,接過花,低頭輕嗅。淡淡的芬芳,專屬於植物的氣息,笑了笑,「好香。」

  「你喜歡就好。」萱雅溫柔的笑著,轉身逕自去拿了水瓶接水,再將花插在水瓶裡,放在櫃子邊,整個房間頓時明亮了不少。

  「對了,小汐,手塚呢?」美悅坐在一邊,好奇地問著。

  前幾次來的時候,手塚都在,大家都知道他快把這裡當家了。若是條件允許,他肯定會願意和淺汐一直待在一起的。這次掃視了一圈沒見人,難免有些奇怪。

  淺汐笑笑,「他回家了。」

  「誒?」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他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回家了?」

  萱雅走過來,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淺汐被拋棄了一樣。「美悅,手塚可能只是有事情暫時回家了而已,你別這麼激動。」

  把削好的蘋果切塊放好,晴空得空白了自家頭腦簡單的搭檔一眼。

  點點頭,手塚確實是有事才回去的。

  美悅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其實她也不是要那麼說,只不過下意識地回復而已。

  「誒,眼看著明天就要開學了,才發現時間過的好快哦。我都還沒有玩夠呢,又要讀書了。。」美悅邊啃著蘋果邊向三人抱怨著。

  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晴空沒好氣地說了句,「你什麼時候玩夠過?」

  萱雅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淺汐,「淺汐,你什麼時候動手術?」

  「到時候記得告訴我們。」晴空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她。

  「對啊,小汐,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哦。」美悅咽下嘴裡的蘋果,萱雅也在一邊點著頭。

  拿著一瓣橘子塞進嘴裡,甜甜的的汁水,清新的味道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恩。」

  經過一短時間的觀察,Victoria和她的老師以及一干醫生商量之後,決定在三天后給淺汐動手術,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既然條件適合,那就不要再拖延了。

  正直開學忙時,仍是許多人抽出時間特意來看淺汐。青學那幫人更是三不五時地就來報導。搞得護士們都認識她了,給她做基礎檢查的時候都愛調侃她兩句大人物。

  北野楓由美子和北野雅美在開學前來過一趟,看著她有些消瘦的臉,三人心裡一陣不是滋味。摸摸她的頭髮,看著她淡淡的笑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北野雅美只能偶爾說幾句,她後悔以前沒和哥哥一樣,一直和她保持著聯繫。若是那樣的話,她現在也不會有好多話卻不知道怎麼說起了吧。而且,她會用她好聽的聲音叫她一聲姐姐。

  爹地媽咪早就後悔了,媽咪天天對著她小時候剛出生醫院拍的照片流淚,爹地也長籲短歎的,就連嚴肅的爺爺,似乎也後悔了。整個家裡的氣氛都有些低迷,可是哥哥還是不讓他們來見她。其實他怕她見到他們會激動,這個時候她的身體至關重要。爹地媽咪和爺爺也知道,所以只好忍著,不來看她。

  隱隱約約中,雖然沒人說出來,但大家心裡似乎都明白,若是,若是手術不成功的話,那…那是大家都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淺汐早就和Victoria說過,就按照報告上分析出來的資料告訴大家就好。畢竟個人的能力摻雜著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和不穩定。希望越大的同時所承擔的失望也就越大,這個道理她懂。

  看著老師站在一邊不同意的表情和那心疼的眼神,淺汐只是笑了笑,算是安撫。這是她的決定,他們也沒辦法改變。Kraus那小傢伙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當然,這也是淺汐的意思。

  一個才16歲的女孩子,明明命運已經對她這麼不公平了。她卻還是要顧及到所有關心她和她在意的人,想把傷害降到最低。可是她自己瘦弱的肩膀卻承受那麼多的東西。


章節 72

  手術的前一晚。

  夜有些涼,冬天的夜幕總是比其他季節更加漆黑,可能是不見星辰的緣故。難得的,寥寥幾顆星子分散著懸在天空,閃著略顯暗淡的光。雖如此,漆空依舊如潑墨般,黑得濃稠,令人有些壓抑,並沒有因為幾點星光而變得明亮。

  送正雄明子轉回來的手塚,還沒進門就看見淺汐一個人站在窗邊,抬頭仰望著漆黑夜幕中的幾許繁星。

  走過去握著她有些微涼的手,輕輕地將她摟進懷中。目光深深地凝望著她,出聲輕喚,「汐。」

  「恩。」沒有回頭,順勢往後靠在他的身上,偏頭枕在他的頸窩。

  側頭與她相靠在一起,嗅著她發間淡淡的芬芳。

  接著是一室靜默的無言,安靜地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外面如水的夜色,一切似乎都很和諧。

  良久,他沉吟著打破了沉默,「汐,你答應過的,不會離開我的。」

  轉過身,深深地凝視著他狹長的鳳眸,在茶色的瞳孔裡找到自己的倒影,「國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你。」

  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清冷的聲線染上喑啞,「那就別離開。」捧著她的臉,以額相抵,很容易地在澄澈透明中看見自己。她的眸是那般乾淨,感情也是那般坦誠。他喜歡這樣,眼中只有對方,似乎兩個人都是彼此的全世界。

  半晌,只是低低悶悶地說了一句,難得地有些孩子氣,「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

  「恩,想跑都跑不了了。」淺汐笑起來,有意緩和這樣有些緊繃的氣氛。

  頸間的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映著兩個人的眼,更加奪目的流光溢彩。

  「想跑麼?」仿若要將她的的笑顏深深地映在腦子裡,記錄存檔,珍藏永遠。

  雙手還上他的腰,沒有絲毫猶豫地,「不想。」

  「想也來不及了。」因為我絕不放手,絕不。說著,話音消失在兩人相接的唇間。

  這一晚,手塚整晚都沒睡,緊緊地擁著她,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腦海裡描繪著她的輪廓,似乎怎麼都看不夠。或許,他更加希望的是這一刻可以成為永恆吧,她在他的懷中,安靜地睡著。

  他不想失去她,那是他光想就會覺得難以呼吸的事情。但是這是她的選擇,那麼他一定會支持。即便知道情況,很多事情不是她說了就能算數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忍不住要親耳聽見她親口說的承諾。即便,她很有可能沒有辦法實現。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大亮,東邊泛著的光明,悠然地趕走夜的黑暗和寒氣。

  晨光熹微,陽光穿透層層霧靄,映著窗戶照進房間。男孩摟著女孩定格的畫面,金色的光芒披在他們身上,仿若美麗的雕塑。

  「早安,汐。」懷中的人剛睜開眼睛,手塚就輕柔地落下一吻,很難忽略他有些乾澀的聲音。

  逐漸清醒的淺汐如貓般在他懷中蹭了蹭,「國光早。」看著他眼底的幾縷紅絲,「國光都沒有睡嗎?」

  有些心疼地抬手輕撫上他的臉,腕間的東西映著陽光閃耀著光澤,恍惚間迷了誰的眼。仔細看去,越看越眼熟,這不是?手塚的項鍊,纏了幾圈綁在她的腕間,像一條手鏈。

  淺汐望向他,目露詢問。

  低低地說著,「讓它陪你進去。」代替我。

  點了點頭,「好。」

  手術前,病房內。

  跡部苓和手塚彩菜一人一邊握著淺汐一隻手,為她加油打氣,而後很有默契地把位置讓出來。身後的手塚國一和手塚國晴也是一臉鼓勵,在收到她的目光時,溫和地沖她笑了笑。

  「小汐,去吧,爺爺奶奶等你。」明子握著她的手,笑著說,拼命壓下想要流淚的衝動。正雄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揉了揉她柔軟的發。

  跡部走過來蹲在她身前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隨即便走在一邊。長久以來形成的默契,兩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Dempsey彎下腰輕吻她的臉頰,溫和地看著這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女孩,如慈父一般,「Katelyn,我等著你回來,在世界的舞臺上發光。」

  大家都站在那裡,淺汐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最後目光落在手塚身上。他也在看著她,眼底的情緒不明,上前,俯身在她耳邊落下一串陌生的語言,之後吻了吻她的額。

  淺汐被推進手術室,大腦還在迴旋著那句話。手塚說的是一句德語,那本德文書中所寫的,「我愛你,只愛你。無論哪裡,我們都會在一起,永遠。」

  換好手術服的Victoria看著一臉平靜,唇角微勾的女孩,聲音滿是憐愛與疼惜,「Katelyn,會不會害怕?」

  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腕間,左手將那塊小小的鏈墜握緊,聲音很輕卻也很清晰,「不怕。」他正陪著她呢,不是麼?那麼,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隨著冰冷的麻醉劑伴著些微的疼痛感漸漸攝入,意識逐漸混沌。眼前的燈光在閃,人影也開始變得模糊。淺汐一直維持著微勾的唇角,闔上眼簾,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左手無意識地緊了緊,似乎能從中得到令她安定的力量。

  手術室外。

  大家都緊緊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覺得上面那鮮紅的「手術中」三個字似乎是把無形的火,在焦灼著他們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手塚第一次覺得時間竟是過得這麼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人呼吸都變得緩慢,每一次心跳的聲音好像都變得很長很清晰,似乎都覺得時間已經被凝固了。

  燈滅了,手術室被打開。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臉上的急切還有些微不確定,等待著宣判。

  Victoria摘下口罩,長時間的手術令她有些疲憊,但這些都擋不住她眉目間的喜悅,「手術成功了,Katelyn的求生意識很強。觀察24小時之後,若沒出現什麼問題,就可以轉回原來的病房了。」

  明子開心地紅了眼眶,正雄在一旁拍著她,安撫的同時也掩不住他的喜悅,老臉上盡是動容。Victoria和Dempsey相擁吻在一起,成功了,他們的天使沒有離開。跡部安撫著母親有些失控的情緒,給她遞了手帕,自己也高興地想要不顧形象地大叫。

  手塚站在一邊,難得有些遲鈍地才消化掉腦子裡接收到的資訊。一陣狂喜席捲了他,她沒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眼前一片模糊,溫熱的感覺順著臉頰而下,原來這是流淚的感覺麼。

  她做到了,她真的沒有離開他。等她醒來,他一定會緊緊地抱著她,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再也不會了。

  手塚一家人也很開心,那個堅強的孩子做到了。看著孫子兒子這樣的反應,衷心的為這兩個孩子祝福著。

  青學的一群人聽到消息之後,各自在班裡直歡呼著。搞得周圍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他們,他們也不管。

  神奈川的北野楓掛上電話,抱著由美子歡呼著。兩個人笑著鬧著,眼淚就留下來了。不過真好,小汐還活著,手術成功了。

  北野雅美直接又哭又笑,像個瘋子般抱著真田,大家也感受她的喜悅。知道事情之後,也由衷地為那個見過幾次的女孩祝福。

  至於北野森騰他們也很激動。總算,那個孩子還是堅強地活下來了,還好,他們還有機會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得到消息的所有人都很開心,礙於淺汐還沒醒,都按捺著性子等著她醒來之後再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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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73

  翌日,經過檢查後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的淺汐被轉入原來的病房。

  問題就出在這裡,她始終都沒有醒來過。眾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Victoria和她的老師兩人再次給她檢查一遍之後,各項資料都很正常,還是沒有問題。他們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她現在還不醒過來。醫學本來就有許多無法至今解釋各種的現象。

  到了第三天,手術成功所帶來的喜悅悉數被擔憂所侵蝕。守在一旁的手塚臉色更是慘白得嚇人。從淺汐回到著病房,三天來,他都不眠不休,固執地守著她。誰的勸阻也沒有用,大家都有這麼一種感覺,若是淺汐再不醒過來,那倒下的就是他了。

  「手塚,你去休息一下吧。小汐醒來我馬上叫你。」跡部在眾多眼神的示意下上前,硬著頭皮勸著這個快成為雕像的對手。

  搖了搖頭,「不用了。」

  他要等她醒過來,讓她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知道她很累很辛苦,但是沒關係,他會等的,他願意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

  整個過程中,手塚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淺汐。跡部不由挫敗地轉身,深深地無奈了。

  病床上的淺汐就像是個睡美人,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似乎隨時都會因為王子的吻而醒過來。白皙的膚色,沉靜的容顏,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幾分不真實的朦朧,如誤入塵間的天使。

  淺汐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一直在走路。走得很累了,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終於她走不動了,就在一棵樹下睡著了。可是總有個聲音在干擾她,不讓她睡。

  「讓我睡一會,我真的好累。」她說著,眼睛已沉沉地閉上。那個聲音卻告訴她,不能睡,她最愛的人還在等著她醒過來。最愛的人?是國光嗎?醒?那、這裡是哪裡?手術失敗了嗎?

  淺汐想到爺爺奶奶和手塚絕望的樣子,就覺得心一陣一陣地抽痛著。不要,不要這樣,終於她睜開了如同有千鈞重的眼皮。

  「唔…」細小如蚊蠅的聲音,散在空氣裡很快就消失不見。聽在手塚耳裡卻像天籟一般動聽。

  他驚喜地看著她羽睫輕顫,漸漸地蘇醒過來,睜開她美麗的翦水瞳眸,「汐。」

  費力地睜開眼睛,被光所刺激而閉上,反復幾次之後,終是適應了。映入眼簾的是手塚憔悴的臉。正欲開口才驚覺嗓子乾澀得厲害,手塚已經貼心地遞過水,把吸管放在她的唇邊。

  還沒說什麼,就已經被護士推走。再次經過檢查,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靜心休養就可以,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此時,豪華的病房裡,已經擠滿了剛得到消息的人。接到手塚的電話,大家都激動得扔下手中的事情,紛紛跑來看她。

  「爺爺,奶奶,讓你們擔心了。」淺汐努力笑笑,看著幾天時間內似乎又蒼老了幾分的兩老,心中不免有幾分自責。

  明子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此時她已經開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正雄看著臉色依舊蒼白的孫女,摸摸她的臉,良久,只有一句話,「醒來就好。」

  是啊,醒過來就好,她還活著,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禮物。

  大家也知道淺汐剛醒,不宜過多傷神,和她說了會話,不等手塚趕人就很識相地自覺告辭了。默契地把時間留給兩老以及某位未婚夫。

  晚上,明子在淺汐的勸說下回去休息。本來她還想留下來的,可是他們都老了,淺汐怎麼還捨得讓他們折騰呢,明天來也是一樣的。撒嬌著說明天要吃她做的早餐,明子無奈,看了看她身邊的手塚,也就放心地和老伴一起回家去了。

  「國光,你瘦了。」淺汐抬手撫上俊逸的臉龐,難以抑制地心疼。有些愧疚地想著都是因為自己不醒來,才幾天,他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啄一口,很滿意地看見人蒼白的臉上浮起的點點紅暈,睜眼說著瞎話,「沒有。」

  淺汐無奈,皺了皺眉頭,「沒有下次。」

  「恩。」不會了,因為你再也不會離開我。

  第二天傍晚,青學一眾人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全都湧來淺汐這裡。虧得著病房夠大,若是普通病房,指不定還會造成什麼小騷動,給其他人帶來麻煩呢。

  「小汐,你終於醒了。」美悅撲過來,撲的卻不是人,佔據了她左手邊的一個位置。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像得到玩具的孩子,笑的很滿足。

  菊丸大貓不甘示弱,飛快地撲過來佔據了她右手邊的位置。習慣性地輕輕抱著她的手臂蹭了蹭,「是啊,小汐,沒有你,社團活動好無聊哦,英語老師說的我也不懂,你快點好起來吧。」

  看著兩人的樣子,眾人一陣無語,最後無奈地任他們去了。紛紛站在病床邊和淺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聊天。

  「學姐,醒來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龍馬大大的貓眼裡盡是開心,他就知道她不會有事的。

  輕輕點了點頭,「當然。」

  「對了,淺汐,你還會回去上課嗎?還是部長會和你一起留級?」桃城問著自己感興趣的問題,若是他們留級能和自己一個班就好了。

  眾人齊齊給了他一個白眼,手塚留級,可能嗎?桃城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為了淺汐,不可能嗎?於是眾人默了,看向淺汐。

  不二笑眯眯地托著下巴,「我覺得他們兩個都不會留級吧。」這兩人的性格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國光過幾天會回去上課的。我的話,得過一段時間了。」淺汐說著。

  「真的嗎?太好了,我可以和小汐一起畢業了。」菊丸很是興奮。

  「對啊對啊,小汐,那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等你哦。」美悅也很激動。

  桃城則是垮了臉,他還想著也許還可以和部長同班的呢。桃城,你真的想多了。

  一邊的海堂很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嘶~」這個笨蛋。自己當初是腦袋被門夾了麼,不然怎麼會和這麼白癡的人杠上?

  桃城自然是收到蝮蛇的眼神了,心下一陣惱怒,但是他也沒出言挑釁,想著在這樣的狀態下,還是算了吧,球場上再說。

  其實若是他真的和海堂杠起來了,他絕對絕對會死的很有節奏很好看的。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知道手塚看見淺汐眉宇間有絲疲倦。立馬黑著臉開始趕人了,大家也很識趣,看淺汐也累了,在手塚徹底發飆前一窩蜂地跑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段時間之後,淺汐終於出院回家靜養。Victoria夫婦就先告辭了,他們也是忙人,這次能在這裡這麼久,完全是因為淺汐的緣故。明子,彩菜以及跡部苓則是每天都變著花樣給她弄好吃的,大家目標很一致的,就想著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雖說高三學習繁忙,但那些人還是一有空就往青葉宅跑,就連跡部也是。週末的時候,北野楓由美子還有北野雅美偶爾會來看她。

  手塚銷假回去上課,淺汐當時沒有辦理休學或是退學,而是請了長假。當時是想著如果可以,她能和手塚一起高中畢業。本來學校是不允許學生請假這麼久的,正雄去找了一趟校長。礙於她情況這麼特殊,加上龍崎教練的請求,也就同意了。

  白天的時候,淺汐就待在家裡,有家人陪著她,有時間她也會去練琴,但大家都不會讓她練太久。偶爾會和哥哥嫂子還有老師通通電話。晚上手塚回來了,陪她一起吃營養餐,幫她補習落下的功課,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兩個月後,在淺汐的強烈要求下,她回到了學校上課,彼時距考試還有一個多月。本來以為她會跟不上的藤田老師看到她的表現之後,也就放心了。手塚兩個月的補習可不是白補的,雖然不至於和手塚一樣優秀,但至少能跟得上大家的腳步。


章節 74

  這天晚上,兩個人在書房看書。看著正在整理書本的淺汐,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美麗,幾縷髮絲俏皮地落在頰邊。手塚突然拉著她的手叫住她,「汐。」

  「恩?」順著人的動作坐下,看著明顯有話要說的人。

  微微側著頭看著他,怎麼了?眉宇間都不知覺地皺起來了,有什麼事情?這麼難以開口嗎?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他。

  收到她的目光,最後掙扎了一下,手塚還是決定要告訴她,他們之間,沒有秘密。「汐,畢業以後,我會去德國留學,然後加入職網。」

  一邊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一邊是自己剛恢復健康的愛人。做這個決定,他不是沒有掙扎和猶豫的。

  雖然有些驚訝,淺汐還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眨了眨眼睛,難道這幾天他這麼欲言又止地就是為了這個麼?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搖了搖他的手臂,「什麼時候走?」

  「八月底過去開學。」手塚看著她,覺得她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

  淺汐笑了笑,握著他的手,認真地說著,「這是國光的夢想,要加油哦。」他想的她都知道,她不希望他們的愛成為他前進的阻礙。

  「汐。」心中難掩感動,畢竟,那不是一個月或是幾個月的時間,那是幾年甚至更長的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能見的次數未知,但是肯定不多。他真的能這麼自私地讓她等他這麼久的時間麼?若是她再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他不在她身邊,那麼他一定會後悔的。

  「國光,你想的我都知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你想的那些問題?」淺汐有些好笑地說著。

  手塚看著她,臉上盡是疑惑,難道她可以跟他一起去德國?那樣的話,貌似很不錯。

  淺汐決定不賣關子了,不然這個傢伙又要糾結了。「在我回來之前,已經收到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的邀請。所以,我們可以一起去實現各自的夢想。然後,再一起回家,好不好?」

  一番話使手塚豁然開朗,原來自己這幾天都在自尋煩惱。她說得對,她也有夢想,他們可以一起。所謂的關心則亂才會這樣的吧。

  想通之後,俊逸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如冰雪初融。「好。」

  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笑,卻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愉悅的笑容。淺汐有些怔然,這個人,怎麼可以笑得這麼好看。雖這麼想著,一想起他這幾天的異常就覺得一陣好笑,也笑出了聲,滿含打趣的意味。

  手塚看著她笑得得意,也不說話。當她還不停下來的時候,眸色漸深,拉過她,狠狠地吻上去,以唇封緘,堵住她的笑聲。

  分隔兩地又怎麼樣,他們的心在一起。何況,維也納到德國可是比日本近多了。

  六月份,考試結束。

  大家都像被放出籠子的鳥,一個個快樂得四處亂竄。家長們管也管不住,想著他們度過了高三這段時期,也只好任由他們去了。

  得知成績的那一天,藤田老師當眾宣佈手塚得到東大的邀請。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手塚拒絕了這個邀請,當眾宣佈自己將去德國留學的決定。眾人譁然,全都看向淺汐,卻發現當事人仍是一派淡定的樣子,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當晚,為了慶祝畢業,大家又一次聚集在河村家的壽司店裡。連白天還要上課的桃城海堂他們也來了。畢竟,以後要在相聚在一起,怕是比較難了吧。由於跡部的原因,冰帝的眾人也來了,大家都這麼熟了,也覺得沒什麼差。

  值得欣慰的是,大家的成績都還不錯,都很好地發揮了自己的水準。至少都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學校,學自己想學的東西。

  「小汐,你早就知道手塚要去德國了嗎?」美悅湊過來,問出自己早就想知道的事情。她剛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淺汐會不知道,以為這次肯定能看到她不一樣的表情,結果,從頭到尾她都很淡定。

  淺汐點了點頭,她是早就知道了。手塚剛做決定時就已經告訴她了,想起自家戀人那幾天的糾結,她還是覺得很有趣。

  「那你怎麼沒反應?」美悅驚訝地瞪大眼,旁邊的萱雅和晴空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有些疑惑,「什麼反應?」

  美悅接著說,「手塚要去的是德國啊,是做飛機都要飛十幾個小時的德國啊。」

  「我知道啊。」有什麼問題嗎?

  「以後你們要見面就難了。」一副你完全沒有弄明白的樣子,口吻裡頗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意味。

  「不會啊。」淺汐還是不明白,只是見面而已,雖然不是簡單,但也沒有那麼難吧。有假期的時候,她可以去找他,他也可以來找她。

  看著美悅幾乎要抓狂的樣子,萱雅這才好心幫她說,「淺汐,就算你有空可以去看手塚,但畢竟日本和德國相隔的距離實在太遠了一點。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淺汐這才明白她們在擔心什麼,和手塚那會一樣。好笑的同時又幾分感動幾分窩心,「我會去維也納。」

  「什麼,你要去維也納?」美悅驚訝地大喊,這一叫全部人都聽見了,紛紛看了過來。

  菊丸蹦了過來,「小汐,你不在日本讀大學嗎?」

  虧他還想著能不能和小汐上同一個地方的大學,然後找她玩,讓她別這麼難過的說。現在的結果,居然是她不在日本讀大學誒。

  跡部看著這一群人不華麗的表情,撫了撫額,沒好氣地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汐一年前就已經收到維也納音樂學院的邀請了。」

  「所以,現在是部長要去德國,淺汐要去維也納。」桃城終於消化了腦子裡剛收到的訊息。

  淺汐點了點頭,「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雙宿雙飛?」忍足難得文藝了一把,形容的倒是很貼切。

  向日附和著,「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對。」

  「是啊。」長太郎感慨著。

  乾拿著筆記本刷刷地寫著,眾人無語,乾,你不用這樣吧。

  「學姐,你別忘了你欠我的演奏會。」龍馬說著,口吻裡滿是祝福。

  「當然。」淺汐頷首,眼裡的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手塚去德國留學,即將進入職網。下意識地,他們都在開始擔心淺汐,他們和手塚最初想的一樣,只顧著想到兩個人的分離。殊不知,淺汐也有自己的夢想,有什麼會比兩個人可以同時去追求自己的夢想更加浪漫的事情呢?

  維也納,那是每個學音樂的人的夢想。淺汐這樣的女孩子,當然值得最好的,因為終有一天,她也會和手塚一樣,在各自的世界舞臺上,閃閃發光。

  想明白後的眾人,看向兩人的眼裡盡是傾羨和祝福。

  有什麼會比在自己年少青蔥的時候,遇見屬於自己的那個人,喜歡上她,讓她也喜歡上你更美好的事情呢?


章節 75

  七月初七。

  一大早的,明子就很興奮地把淺汐叫起來。半睡半醒之間,淺汐被推進浴室換上了那套那次明子決不讓步的櫻色和服。

  一旁跡部苓帶來的化妝師造型師們個個蓄勢待發,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要把淺汐打扮成最美麗的女孩。

  本來化妝師和造型師都還苦惱著想了各種適合各類女孩的妝容和形象,就怕這趟差事不好做。可是,當看到淺汐時,他們覺得自己的擔心真是太多餘了,這女孩根本無需多餘的點綴就已經如此出色了。

  沒錯,今天是手塚和淺汐訂婚的日子。在眾多長輩還在對日期猶豫不決的時候,手塚直接訂下了這一天。中國傳統的情人節,還有牛郎織女美麗的傳說。而他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就算他們之間隔著銀河,也沒有辦法阻擋他們在一起。

  淺汐已經答應了,長輩們自然沒話說,個個還覺得手塚用心良苦,怎麼會去反對。而美悅她們幾個則是大呼,手塚霸氣,有魄力。

  當淺汐化好妝站在大家面前時,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氣。化妝師和造型師則是非常得意,這是他們最滿意的傑作。

  粉櫻色的和服,裹著她姣好玲瓏的身段,趁著白皙的膚色更顯嬌嫩。唇不點而朱,小巧地泛著淡淡的光澤。長髮披肩,眉目如畫,眸靜若水,唇角淡淡的弧度。

  跡部苓上前,緊緊地擁著這個牽動多少人心的女孩。無法言喻自己內心激動的複雜情感。

  明子激動濕了眼眶,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啊,現在長大了,已經是要訂婚的人了。她還記得,那幼小的她,撒嬌的年紀卻已經是無比的懂事 ,令人心疼。

  現在,她長大了,雖說受了許多苦,今天也將與人訂婚。那個孩子,愛她入骨,肯定會給她最美麗的愛情,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這麼想著,心裡一陣欣慰。

  正雄一邊安撫著老伴,一邊看著自家出色的孫女。感歎一聲,時間真快啊,他似乎還看到那個小不點,正端著茶搖搖晃晃地遞給他,軟軟糯糯地喊他爺爺。

  「小汐,你今天太華麗了。」前來接人的跡部看見她之後,久久地只冒出這麼一句,眼裡全是滿滿的驚豔。

  收拾了一番之後,大家都坐上車向手塚家前進。

  訂婚的地方選在手塚家,因為淺汐身體才剛好,兩家人並不想大肆操辦,不想讓她太累。只是簡單地請了一些比較親近的親人,友人,還有青學一眾人,冰帝的一干人也來湊熱鬧了。北野楓和由美子,北野雅美和立海大網球部等人,外加一個幸村真希。然後就是特意趕來的Dempsey一家三口。

  正雄夫婦領著淺汐進來時,所有人都忽然消了聲。看著大家驚豔呆滯的神情,身後的跡部覺得今天很圓滿。這位大爺他完全忘了剛才自己也是這樣一副不華麗的表情。

  「Katelyn,你太美了,簡直和仙子一樣。」Kraus掙脫自家父母逕自跑過來,抱著她,語出驚人,「Katelyn,我後悔了,我不想把你讓給手塚哥哥了,趁現在,我們趕緊私奔好不好?」

  臉上的苦惱迅速轉變為祈求,可憐兮兮的樣子令大家忍俊不禁。

  「手塚,原來你還有個這麼小的情敵啊?真是不華麗啊。」跡部笑著調侃一直以冷靜示人的對手,很滿意地發現某人的臉黑了。

  正期待他的動作時,一個更加稚嫩軟糯的聲音□□來。

  「Kraus,我喜歡你。等我長大以後就會像Katelyn姐姐一樣漂亮的,那時候我就嫁給你。Katelyn姐姐雖然很漂亮,但是對你來說太老了啦,不過她可以嫁給我哥哥,這樣我們四個人就可以相親相愛,永遠在一起啦。」

  剛到的幸村真希看到這一幕急了,跳下哥哥的懷抱就跑過來,一手拉著Kraus。一本正經地說著她對未來的美好藍圖。

  「噗,哈哈…」突來的變故,這下,徹底的,所有人都笑場了。

  幸村精市看著美麗如仙子的她,心中難掩驚豔。若是真希說的能成為真的,那他似乎,並不排斥呢。現在,她很幸福,那麼就祝福她吧,好羡慕手塚呢。

  看著某准未婚夫似乎要殺人的臉色,大家都笑著趕緊手忙腳亂地把這兩個小活寶給哄走了。

  手塚黑著臉過來握著淺汐的手,宣告的意味很明顯,一身冰山氣息令人感到一陣涼意。淺汐笑笑,用力地回握著他的手。手塚看著她,眼底一片柔和,兩個人深深地凝望著,眼裡只有彼此。

  他身著一身藏青色的正式和服,整個人看起來俊逸非凡,如刀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眸子,微抿的薄唇,宛如阿波羅神祗一般耀眼。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天人之姿,孤逸卓群,無塵清朗,猶如謫仙。

  看見淺汐的時候,手塚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漏了一拍。一直知道她的美,沒成想還能美至此。幸好,這樣美麗的她,現在是他的了。

  在雙方家長的見證下,兩人給長輩們敬過茶,鄭重地給彼此戴上了那枚看似簡單卻代表著承諾的戒指。淺汐輕撫上之間的戒指,望向手塚,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次,再也不會拿下來了。

  「部長,你不是應該和淺汐親吻麼?」桃城不懂哪根筋不對,居然敢向手塚提出這樣的要求,做好被虐的準備了麼。

  「對啊,小汐,訂婚儀式之後可是要接吻的哦。」美悅不懷好意地看著好友變成粉色的臉,不顧身邊萱雅的勸阻,擠眉弄眼著,「爽快點,要是你主動,我保證大家一定不會為難你們的,對不對啊?」說著朝一群人喊了一聲。

  她這一叫,大家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看著兩人一起起哄,「親吻,親吻。」然後仿佛不過癮似的喊著淺汐的名字,意思是要她主動了。

  另兩校的人也開始叫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火熱。開玩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看手塚熱鬧,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既然替死鬼已經出現了,他們怎麼會錯過呢。

  收到大家目光的桃城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地開始祈禱部長不會記得這件事。海堂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笨蛋,真是個遲鈍的傢伙。

  一旁的長輩們則是笑笑,看著他們鬧,也不參與,自顧自地聊天說話。令人無語的是明子和彩菜居然也跟著起哄叫起來,這令那一幫人更是有恃無恐。

  看著一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尤其是其中還有自家奶奶和未來婆婆。跡部則是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他無能為力的眼神。

  淺汐無奈,眼見著躲不過去了,秉著與其自己尷尬,不如讓別人尷尬的原則。心一橫,乾脆又大方地摟著手塚的脖子,踮起腳尖,閉上眼吻了上去。

  手塚緊緊地摟著她,在心裡記下這筆賬之後。低頭迎向她柔軟如花瓣的唇,這是今天他一見到她就想做的事情。深深得纏吻著,完全不顧任何人的眼光,她是他的未婚妻,以後就是他的妻子。

  嘩的一聲,頓時,大家又是一陣驚呼,個個都吹起口哨來。跡部苓則是拿著攝像機興奮的將全過程拍了下來。

  大家興奮的叫喊中,淹沒了幸村略暗淡的眼神,不二複雜的表情。

  良久之後,大家都已經有些不好意思看下去了,可又偏偏礙於面子不好轉頭,只好假意低咳幾聲。手塚彩菜和明子兩個則是誇張地大叫著,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心裡滿是欣慰。

  這時,手塚才放開淺汐。她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微喘著氣。抬頭,臉上還是有些紅紅的,對上眾人的視線,淺汐淡淡地掃視一眼,微微挑著眉,平靜地開口了,「怎麼?還想看?」

  隨著這句話而來的還有手塚滿含殺氣的眼神,一句話配著一個眼神秒殺了全場,眾人一個哆嗦,紛紛忙不迭地搖頭。就怕慢了被手塚惦記上,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再來一次的話,他們可就真不知道眼睛該往哪放了,何況,她身後的男人他們惹不起。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這麼無害的淺汐也是個隱藏的厲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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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 76

  晚上。

  淺汐和手塚一起回到手塚家。

  本來兩家長輩還有跡部苓他們是想給他們買房子當做訂婚禮物的,可惜的是,被兩個人拒絕了。那是屬於他們的家,所以,他們希望用自己的能力一點一點地建造起來。

  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最終一定會在一起的,若不是他們現在的年齡還不夠的話,現在舉行的就是婚禮而不是訂婚宴了。

  於是為了讓他們兩個好好感受一下小夫妻的生活,手塚一家和青葉夫婦在訂婚宴結束之後,就很瀟灑地揮揮手,一群人都跑去旅遊去了。

  洗完澡之後出來,手塚拿著睡衣進去洗澡。坐在書桌旁,淺汐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他的房間。簡潔乾淨而又大方,書櫃上的書擺放得很整齊。

  等頭髮半幹的時候,就把毛巾放在椅背上,看著他的藏書。不意外地,在上面找到很多世界的名著。隨意抽出一本,放在桌邊開始看起來。

  手塚剛走出來就看見這麼一幕,自己最心愛的人,正在書桌前,看著書,表情很是認真。頭髮可能因為沒擦太幹的原因,發尾滴著水。寧靜而致遠,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淡然。他感覺到幸福,心裡被填的滿滿的。

  走過去,站在她背後,拿著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她長長的頭髮。臉上的表情和手裡的動作一樣柔和,淡淡的寵溺。

  淺汐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複而繼續看書。兩個人這樣的獨處已經成為習慣,即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然而,到睡覺的時候,淺汐看著那海藍色的床時,這才遲鈍地有些害羞了。以前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呆得再晚,手塚也會回自己的房間去,那次在病房裡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過夜,但那個時候情況不一樣。

  現在,他們訂婚了呐,這實在是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想到今天下午送別一群人時,手塚彩菜和明子那誇張的曖昧不清的笑容。

  「怎麼了?」手塚見她遲遲沒有動作。

  當看到她微紅的臉和耳根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低笑出聲,「呵。」

  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後者摸摸鼻子,起身過來,擁著她。

  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淡淡的青草氣息在她身上似乎顯得特別好聞。低頭埋進她的脖頸蹭了蹭,深深地呼吸,神情很是滿足。她是他的了,就在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發癢,淺汐扭了扭身體,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無奈被抱得太緊,她力氣又太小。抬起頭,正要控訴自己的不滿。

  手塚低下頭,以唇相抵,堵住她的話,細細密密地吻著她。

  漸漸地,吻變得灼熱霸道起來,似乎終於擺脫了某種禁錮而得以肆意。他深深地吻著她,交換著彼此的呼吸。直到她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過她,卻邪惡地開始襲擊別的地方。

  她輕輕地顫抖,唇微張,輕輕地呼吸著。臉上一片紅潤,眼神也有些迷離,像孱弱的小白兔,惹人愛憐的同時,也令某人食欲大開。

  手塚眸子的茶色已經深邃到看不清原來的色彩,裡面隱隱可見閃動的火苗。輕而易舉地地將人橫抱著,幾步間就來到床邊。輕壓在她身上,深深地凝視著她,大手也開始四處遊走。

  一夜旖旎。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真正過上了短暫而又幸福的同居生活。每天早晨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彼此就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手塚開心的情緒似乎都外顯了些,眉目間神采飛揚。

  他們一起買菜、做飯、散步,同進同出,偶爾一起出去和大家見見面,淡淡的幸福的表情,親密無間的樣子,羨煞旁人。他們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即將到來的分離,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每一秒。

  八月底,大家一起送走了手塚。一段時間之後,淺汐也登上了去維也納的飛機。

  凝望著一碧如洗,越發高而明藍的天空。所有人都相信,他們兩個一定會很幸福的,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分開他們,不是嗎?

  不久之後,網壇迅速崛起的新人,那個來自櫻花國度的男子,以他精湛的球技征服了全世界。所有人稱之為帝王,從而開始了他的時代,踏上屬於他的征程,強勢地將各個獎盃收於囊中。

  同一時期內,曾經驟然離開的音樂奇才Katelyn強勢回歸成為音樂界最令人稱道的新聞。清澈明淨的音樂一如往昔,打動了所有人,沒有人不為她的音樂而傾倒。Katelyn這個名字成為音樂界的傳奇,更是所有人所公認的如同泉水般清澈流動的精靈。

  在日本的各位看著兩個人同一時期在自己的舞臺上發光發熱,見證這兩人的幸福約定。即便是面對任何人,他們都不曾將手裡的戒指摘下,對自己的愛情供認不諱,同時,默契地沒有將對方的名字說出來。

  八年後,日本東京。

  Katelyn世界巡迴演奏的最後一站,此時的淺汐和當年沒有什麼區別,身上那絕代的風華再也隱藏不了,更添幾分成熟的韻味。在任何地方她能都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何況是在她最引以為傲的舞臺上。

  在日本的各位全都來了,還有淺汐的親人們。看著正如人們給她稱號一般若精靈似的她,眾人紛紛感慨,這麼多年了,她和他都在世界的舞臺上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彩,他們一點都沒有變。仿佛是上帝刻意的偏心,八年的歲月並未在兩人身上留下痕跡。

  令人震驚的是,在謝幕時,Katelyn突然宣佈自己即將隱退的消息,而這裡則是她在音樂界的最後一站。她對音樂的熱情永遠不會消退,彎腰行禮之後,她當眾深情地親吻指間的戒指,像在舉行某種儀式,神情無比虔誠,令人動容。

  相較於其他人的詫異,美悅那一群人就顯得淡定多了。看向她的目光滿是祝福,老人們則是一臉欣慰。淺汐都回來了,那麼就等著手塚的回歸日子也不遠了,那時候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淺汐的歸來,最高興的還是那些老人們。此時的她,褪卻一身的光環,變成一個普通的小女人,開始建造他們的家。

  她和手塚在電話上,在視頻裡,討論著關於他們家的每一個細節。然後,由她去實施。跡部笑著說,她應該等手塚先回來的,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做這些。

  淺汐的回答卻是,當年手術時他等了我這麼久,現在該我等了,我會在我們的家裡等他回來。

  跡部啞然,隨即便是釋然,嘖,這兩個傢伙,實在是令人很嫉妒啊。

  同年,再一次奪得大滿貫的網壇冷傲帝王宣佈退役。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音樂界和網壇對失去兩位人才紛紛扼腕的時候。

  宏正機場。

  手塚剛下飛機,就看見日夜想念的人站在那裡等著他。滿心的喜悅和感動,在機場,他們第一次感覺到那麼濃重的重逢的喜悅感。上前幾步,緊緊地將人摟在懷裡,不顧其他人的頻頻側目。

  如此出色的兩人,彼此之間在無法插入其三個人的感情。大家善意地笑笑,或羡慕或祝福,駐足之後,繼續奔向自己的方向。

  呼吸著有她的空氣,感受著有他的安心。

  「汐,我回來了。」良久,盯著眼前絕美的容顏,喟歎一聲。

  女子笑靨如花,握著他指節分明的大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繭子,卻令她很安心。突然有些急拉著他,身後的人則是由著她,俊臉上淡淡的寵溺一如既往,很快就坐上外面等候已久的車子。

  一個小時後,車停在一棟普通的房子前面。

  淺汐牽著他,拿出包裡的鑰匙,打開門,對著身側的人,巧笑如兮,「國光,歡迎回家。」

  手塚動容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室的溫馨。這是他們的家,他和她在討論的在期盼的家,現在就出現在他的面前,與所想的無異。上前擁著她,兩個人一起走進屬於他們的家。

  從此,兩個曾在各自領域引起轟動的人物,褪去自身的光環,牽著自己最愛的人,開始了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幸福時代。

  —正文完—


番外 一

  我是北野雅美,我有一個高大帥氣的哥哥,有很疼我的爹地媽咪,哦,還有看起來比較嚴肅的爺爺,但是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從小我就學習劍道,和絃一郎一起。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可以和他對戰,奇怪的是,師傅明明都說我不錯的啊,為什麼我每次都輸呢?更奇怪的是,每次輸給他之後,我居然不會不開心,反而期待著下次的比試。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喜歡他。

  弦一郎就像是塊木頭,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還每天都板著一張臉,一點都不像年輕人。但是,我就是喜歡他啊,這個傢伙呢?會不會其實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呢?我才不管,反正他還沒女朋友,既然我看上他了,那就一定要讓他也看上我。

  在哥哥的婚禮上,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汐。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對,應該是長大後的她,小汐,是我的雙胞胎妹妹。

  要怎麼形容我看到她的時候的感覺呢?首先震驚是肯定的,她長得和我很像,我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和自己這麼像。

  雖然容貌上相似,但我們的性格南轅北轍,她是個淡泊又疏離的女孩子,有著一頭又長又亮的頭髮,渾身散發著一種專屬於她的氣質。而我,因為嫌麻煩,從來沒有留過長髮,一直都像個假小子。

  我得承認,她比我美,身上有種很吸引人的氣質。當你看著她的時候,你會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

  可是,我不記得她,是的,我忘了,忘得很徹底。在她很小就離開了家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腦海裡只有隱隱約約的她曾經存在過的些微痕跡。

  然而,那一些些本就不明顯的痕跡,在我的腦海裡存在過一段時間之後,再也找尋不到。當她出現在我面前時,那些封藏的記憶才再次被翻開,卻在時間的記憶中,蒙上了塵。

  爺爺要她回家的時候,她拒絕了,一點猶豫也沒有。看著她那麼漠然的樣子,心裡有些堵。難道她一點都不想我們嗎?那麼,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家猝不防及。她突然流鼻血,他們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把她帶走了,我們措手不及。那個跡部留下一句,她快要死了就走,我一直都反應不過來。

  晚上的時候,聽到哥哥和爺爺爹地媽咪說的話。我才知道,原來,她是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就因為她生來的不健康,爹地媽咪就放棄了她。所以,沒有人要她,直到後來,外公外婆把她帶走。

  哥哥說的時候很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痕跡。嫂子由美子的眼眶早就紅了,我還是發現了哥哥微微顫抖的手。嫂子一直握著他,似乎要給他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我看到爺爺向來嚴肅的臉上似乎有過愧疚的東西,爹地悔恨的表情,而媽咪早已經哭了。

  哥哥說得很明白,她一直都有心臟病,需要動手術,成功率不到一半。我終於明白跡部那句她隨時會死的那句話的意思了,原來,是真的。下午還站在我面前的人,心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不是因為哥哥,她可能不會來這裡的吧。

  後來的一整天,我一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這次,沒有人顧及到我,大家都在難過,我也一樣。我發了瘋似的練劍,卻忘了老師說的,練劍需要的就是心靜。

  弦一郎來了,把我帶走。我很乖,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回家的時候,他問我怎麼了?一貫有些漠然的語氣,淡然的聲音,卻讓我感覺到很心安,我能從中感覺到他不明顯卻真實存在的關心。

  我突然間就哭了,抽噎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地告訴他發生的事情。一整天了,仿佛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我終於找到了可以宣洩自己情緒的地方。

  寒假的一天我和哥哥他們一起去看她了,說不出來為什麼,我就是想見見她。

  才短短的一段時間,她就瘦了很多,卻還是對著我們笑,讓大家都很心疼。我很開心她會接受我的禮物,她對我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滿足,心裡只有一個聲音,這是我的妹妹啊。

  我沒有說的是,那是媽咪和我一起去買的,我們在街上挑了好久。一直在想著有什麼機會可以送給她,而她會不會喜歡呢?

  回家後,媽咪果然很緊張地問我,當知道她喜歡之後,鬆口氣的同時也笑了。媽咪在小心翼翼地彌補著那些年遺落的母愛,可是她不知道,我們也不敢讓她知道。

  動手術之前,我和哥哥又去了一次。這次,除了更加瘦弱蒼白的她,我們還看到了對她呵護備至的她的老師師母,以及跡部的母親。

  看著她和他們感情好得像一家人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些嫉妒和羡慕。但是不可否認的,心裡還是感激他們的。至少他們給了她愛,在我們都沒有愛她的時候。

  其實爹地媽咪早就後悔了,他們很想見見她,但是他們不敢,他們怕,怕自己的出現會再次傷害到她。即便,如果這次不找她的話,一旦手術失敗,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願意去想的事實。

  可是我沒有辦法勸她,我開不了口。當年爹地媽咪從未在意過她的死活。這樣的事實對一個還是幾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殘忍。

  尤其是那時她已經記事,那些記憶怕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想起的吧,她在生病得快要死掉的同時。彼時的爹地媽咪卻帶著我慶祝我的生日,我們在外面歡笑度過,她卻一個人面對著冰冷沒有人氣的房子,發病都沒有人知道。那時候她一定很痛吧,肯定哭了吧。若不是外公外婆恰巧那天來了,那麼我們真的永遠的就失去她了。

  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

  我無法解釋我對她那種複雜的情感。她沒有把我當姐姐,這很正常,我不怪她。畢竟,我們在彼此的生命中缺失了十幾年。

  曾經,我們兩一起在媽咪的肚子裡待了十個月,那個時候的我們是最親密無間的。但出生之後,似乎就隔斷了彼此的聯繫,以至於,我們見面是這樣的疏離和陌生。

  傳說中雙胞胎會有的心電感應,是不是就因為彼此生命中十幾年來的缺失與空白,所以被磨平了?剩下的相同血脈,卻是漠然地流動。

  我經常在想,是不是我在肚子裡的時候搶了太多的營養。若是當時我們兩是一樣的健康,那我們會不會是一對很好的姐妹?或者,我們一樣不健康,那爹地媽咪他們是會放棄我們兩個還是接受我們呢?

  這些永遠都不會有答案,因為已經出現了一種可能性,我健康的同時,也搶走了母愛和父愛。她不健康的時候,被拋棄,從此只有外公外婆。後來還有她的老師他們,還有手塚。

  手術那天,我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我不希望她死,她還沒有叫我一聲姐姐呢?怎麼能這麼輕易地離開呢?

  大家都在等,雖然我們並沒有在手術室前,但是心裡是一樣的煎熬。我們在等,等待著奇跡的出現。期待她這次可以成為上帝的寵兒,賭她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謝天謝地,手術成功了,所有人都很開心。可是,她卻沒有醒過來,好幾天,大家的興奮早就被失望侵蝕。

  幾天之後,她終於醒了,我突然有種很想哭的衝動。幾個月後,我們畢業了,手塚和她訂婚了。很簡單的訂婚,但是她很幸福。

  後來我去參加了她的訂婚宴,她真的很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幸福,以及她和手塚之間那種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位置的親昵。

  若是我們一起長大的話,我一定會取笑她,這麼早就被人訂下就跑不了了。甚至還會鬧她,居然比姐姐還先訂婚。其實,我很羡慕她,她和手塚的感情很好。

  不過,我也很快就會把弦一郎搞定的,不會讓她專美於前的。其實想想,我們還是很像的,比如喜歡的人,手塚和絃一郎有著某些相似的地方,最大的特徵就是面癱。

  不管怎麼樣,既然她醒過來了。那麼我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叫我一聲姐姐的,還有媽咪,她會重新接納我們的。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番外 二

  德國。

  留學的日子總是忙碌而又枯燥,上課,練球,回公寓,三點一線。

  手塚最喜歡的是每天晚上和未婚妻的電話時間。耳邊聽著她清靈的聲音,腦海中不知覺就會浮現她的笑顏,一整天的疲憊都會消失不見。

  生日的這天早晨,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灑下,映著一望無際碧藍如洗的天空更顯明朗。

  從早晨起來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收到在日本的親人以及友人們的各種祝福。但他仍然有些鬱悶,他們在一起他的第一個生日,他當然希望在她的陪伴中一起度過。

  「手塚君,今晚一起去玩吧?」一個金髮碧眼的高挑女生走過來,話語間充滿著暗示的誘惑。

  她看中這個櫻花國度來的男人很久了,觀察了這麼多天之後,終於決定要下手了,她相信,他會答應和她一起共度愉快的夜晚的。

  無視周圍那些男生羨豔的目光,手塚背著自己的包轉身就走,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抱歉,我拒絕。」

  在旁人有些同情的目光中,身後的性感尤物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忿忿地瞪著那個遠離的背影,似乎要把人看穿,直到人已經消失在眼前,這才轉身走了。

  訓練場上,手塚更加賣力地揮動著球拍,黃色小球的軌跡,在空氣中劃破的聲音比以往更加犀利。旁邊的人看著都有些心驚,手塚將心中的不滿轉為汗水發洩出來,直到夕陽西下。

  換好衣服正欲回家和未婚妻視頻一解相思之苦,邁克走了過來,「手塚,你這就要走了?」

  「恩。」腳步並未因人而停下。

  邁克以前也是職業選手,因受傷而退役。轉為經紀人,在手塚當年主治醫生的介紹下,兩個人認識的。

  邁克是個高大爽朗的金髮男子,因為也是球手,更加理解手塚,也不像其他經紀人那麼市儈。更重要的是,他直到手塚和淺汐之間的感情,所以手塚才會毫不猶豫和他簽約。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要不,一起出去喝一杯吧?」上前攔住他,在這裡,邁克算是他比較親近的人了。

  「不用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邁克擋住他前進的路,爽朗地笑著說,「別這樣啊,外面有位小姐說是你的球迷,想請你共進晚餐。」

  不悅地皺了皺眉,「不去。」

  「別這樣啊,人家後臺很硬的,我可得罪不起。再說,她也很有誠意地等了你一個下午了啊,不然,你先見個面總可以了吧。」對著他無比難看的臉色和不斷散發的冷氣,邁克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了。

  「我沒空。」不悅更甚,鳳眸中的冷芒似乎要殺人。

  邁克心下一涼,在心中暗歎一聲,這人的氣勢實在是強。有些說不下去,覺得這趟差事真是不好做的時候,有人解救了他。

  「手塚君,我是你的球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抬頭望去,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一臉笑意地看著他。「看在我這麼誠心地等了你一個下午的份上,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共進晚餐之後,再收留我吧。」

  手塚沒看見自家經紀人和未婚妻交換了眼神之後,搖頭低笑著離開的場景。自她出現起,他眼中只有她,某個巧笑如兮的精靈,他的精靈。

  上前幾步,走到她跟前,垂眸,眼裡只有她,「怎麼不打電話?」

  她歪著頭,難得的調皮,「驚喜啊,開心嗎?」

  「恩。」深深地凝望著她,冷漠的臉上一派的柔和,是她的專屬。

  接下來的行程,則如淺汐所說。

  兩個人一起甜蜜地去共用了浪漫晚餐之後,手塚才牽著她散步回到自己住的公寓裡,這才在臥室的角落裡發現憑空多出來的行李還有琴。

  挑眉看了看身邊的人,正等著她的解釋。她卻先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脖子,「生日快樂。」笑著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之後,「因為我來了,所以沒有禮物了。」

  「不夠。」說著眸子的顏色更加深了,目光灼熱地盯著她。

  察覺到危險的淺汐想逃卻被人一把抱住,鋪天蓋地的文落在她的臉上,額間,眉宇,最終落在嬌嫩如花瓣的唇上。百般碾磨,極盡纏綿。

  她偏過頭喘氣,他的唇順勢落在白皙的脖頸間。吮出一顆顆鮮紅的痕跡,趁著美麗的膚色更顯撩人。

  「國光…等一下…」費力地用手隔開他,弱弱地出聲,天知道她現在說出話來是多麼的不容易。

  他淺淺地吻著,幽深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她,鼻息溫熱地灑在她臉上,「恩?」

  順了順氣,「先看禮物。」

  她怎麼可能真的不給他準備禮物呢?情人之間的小玩笑罷了。

  親吻又開始灼熱起來,低喃著,像要糖的孩子,「不要,要你。」

  話音剛落,手上的動作也肆意起來,加上愈發火熱的吻。將她最後一點理智驅離,迷離的雙眸若沾水般,在燈光下瀲灩而誘人。

  接下來,淺汐再也沒有說出過完整的一句話。

  激情過後,手塚抱著她去浴室清洗了一番,兩人這才回到床上。淺汐早就累了,上午還一直在飛機上呢。任由他的動作,自己卻放心地進入夢鄉。吻了吻她的額,擁著她,一起進入夢鄉。

  早晨,手塚準時無比的生物鐘把他叫醒。看著身旁人恬靜的睡顏,滿足地喟歎一聲,擁著她再眯了會。直到了無睡意,才輕手輕腳地起來。洗漱之後,看看時間還早,等她快醒的時候再準備早餐好了。

  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放棄了去跑步的念頭,他不想離開她,相處的時間太短,他不想錯過一秒鐘,哪怕她在睡夢中。

  瞥見她昨晚尚未還得及收拾的行李,好心情地為她整理起來。果真,在裡面發現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是一個綠色的護腕,日本時他常用的牌子。細心地發現裡面還被她繡了個簡單的「汐」字,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不由地柔和了幾分,望向床中仍在夢鄉的人。

  當看到接下來的那份檔時,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簡直是要狂喜了。她作為他們學校音樂系的交換生,會待在德國三個月。

  三個月,他們都可以在一起,激動地看著她。想把她吻醒的時候卻發現她白皙的肩膀上盡是青紫的吻痕,在她嬌嫩的皮膚上,顯得有些觸目。愧疚的同時,不免有幾分心疼,昨晚是他太放縱了。

  昨晚,她想說的都被他堵在嘴邊,加之又是他的生日,兩人又許久未見。種種因素之下,他才會那麼肆無忌憚地將她吃了個遍。

  當下再也捨不得吵醒她了,細細地吻了吻她的額。整理好之後,去廚房為她準備一頓美美的早餐吧。

  他們可以在一起這麼久呢,三個月啊,他們可以朝夕相處了。他一定會帶著她,領略德國最美的風光,印下他們的足跡,留在他們的記憶裡。這麼想著,廚房的人臉色又柔和了些,映著秋日裡的陽光,更加的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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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

  耶誕節。

  淺汐再次拒絕同學晚上一起去耶誕節狂歡的邀請。在她們惋惜的目光中,抱著自己的曲譜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幾個女生相互看了看,無奈地走了。對於這個琴技一流的新同學,她們一直很好奇,但是她從來不會出現在熱鬧的場合中。直到現在,也只是知道她有個未婚夫,感情很好,僅此而已。

  本來今晚若是她會去的話,那麼去的男生肯定會多很多。在淺汐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那脫塵的氣質已經吸引了太多太多的人。

  雖然她手上戴著戒指,宣示著她有主的情況,但奔放的外國人哪裡會在意這些呢?所幸的是,淺汐並不會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而且儘量避開那些意欲明顯的人。

  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深居淺出,不知不覺間也多了幾分神秘,令人更有探索的欲望。

  不過,某人其實還是很腹黑的。在為數不多的節假日裡來找她,接她下課,一反平日低調的作風。在大家的目光裡,把人帶走,這樣幾次一來,大家都知道淺汐的主是個很優秀的主,癡纏她的人也就慢慢地少了。

  街道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喧鬧,只不過,今天多了很濃重的耶誕節的氣氛。到處可見的聖誕老人正在給路人發送禮物,還有裝扮得很漂亮的聖誕樹,亮閃閃的金色星星,還有一閃一閃的小燈,以及貫穿整個城市的聖誕歡樂樂曲聲。

  「Merry Christmas。」聖誕老人對著她遞出一個小小的盒子。

  接過盒子,大概是什麼小玩意吧。感覺到對方隱藏的善意,會心一笑,「Thank you ,Merry Christmas。」

  聖誕老人點點頭,之後轉身繼續向路人發送禮物。

  國外的耶誕節過得很隆重,因為大家都很重視。很多店鋪或者一些人都會自願當聖誕老人,給過路的人們分發小禮品。不為別的,只為了給每個人一份聖誕的祝福。

  天空開始飄著小雪,窸窸窣窣地灑著,整個街道都有種被帶入童話世界的美感。似乎每一年的耶誕節都會下些小雪呢,也許,上天也知道這一天的特殊吧。所以下的都是這麼可愛的小雪花。

  看著落在手裡的雪花,融化在之間,點點的冰涼,淺汐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應該還在溫哥華吧,昨天比完賽的。不知道他那裡下雪沒有呢,想起那個人,臉上也多了幾分柔和。

  正這麼想著,口袋裡的手機就心有靈犀地響了起來。一如既往地,還是那首悠揚動聽的鋼琴曲。

  「國光。」聲音裡帶著點掩蓋不住的喜悅。

  傳過來的聲音有著對人獨有的溫柔,「在幹什麼?」

  腳下步子未停,「唔…走路,準備回家。」

  「晚上吃什麼?」仿佛帶著愉悅。

  側著頭想了想,「想吃餃子,國光呢?」

  「和你一樣。」輕輕的一句。

  這邊的淺汐卻是笑得開心,映著潔白的雪花,如冰蓮綻放。

  他們經常這樣,有空的時候就會和對方通電話,說一些無聊的小事。因為是彼此的緣故,這樣無意義的舉動變得值得期待起來。

  比如,一起討論晚上吃什麼,然後兩個人會約好一起去吃一樣的東西,就像是對方在陪著自己一樣。

  「國光,下雪了。」她看著飄灑的雪花,開始紛紛揚揚地,望著看不清的天空,似乎能和他一樣,看著同一片天空,看雪花落下。

  對方輕笑,抬眸望一眼窗外的小雪,聲音裡滿滿的關切,「恩。」

  「我想你了。」清靈的聲音顯得有些女孩兒特有的軟糯,透著最真實的想念。聽在人耳裡,引起心臟的共鳴,恍若一支悠揚的夜曲般動聽。

  些微寵溺的聲音,一往的低醇猶如小提琴,最低卻最能令人產生莫名悸動的弦,「我也想你。」頓了頓,「快回去吧。」不然又該著涼了。

  「好。」乖巧地答應著。

  掛上電話,手塚開始把準備好的食材下鍋。想著她一會驚訝呆愣的表情,臉上又是一抹笑意。

  拐進超市買了袋餃子當晚餐,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地快了些,她想回去看他昨天的比賽。雖然知道他一定會贏的,但是她不想錯過他在場上賓士追逐的身影,那也是他啊,最真實的他。

  打開門,熟悉的身影正在廚房裡忙碌著,是太想他了麼?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眼睛,剛才還在和自己打電話的人,現在居然出現在自己的公寓裡。還在廚房裡做飯,說好的餃子呢?

  手塚好笑地看著她不敢相信的可愛反應,順手拿下她的東西放在一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之後,又是一個深深的充滿思念的吻。

  「是真的。」輕撫她的臉,給了她最想聽的答案。不悅地發現她身上因為沾染些雪花而變得有些微濕,「先去洗個澡,待會就可以開飯了。至於這個,就當做明天的早餐吧。」揉了揉她涼涼的臉,一邊說著,一邊把人推進臥室,順手拿起旁邊的餃子,轉身進了廚房。

  淺汐有些呆愣地回了臥室洗澡,出來的時候。手塚剛好把最後一個湯端出來,桌上,全是她愛吃的菜,這才接受這人不是幻覺的事實。

  吃完飯,淺汐乖乖地抱著碗進廚房洗。手塚見狀則是笑了笑,然後走進臥室去洗澡。當他一邊擦著頭髮出來之後,就看見茶几上放著一盤水果,沙發上的她認真地盯著電視上自己的身影,心裡頓時就滿滿的。

  淺汐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後,繼續把目光放回電視裡。手塚見狀,鳳眸為眯,好不容易見面,怎麼能讓她把注意力放在電視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呢?即便是看自己也不行,當下頭髮也不擦了,一手拿著毛巾,逕自走了過去,在人旁邊坐下。

  無奈地看著人仍在滴著水的頭髮,偏偏他還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挫敗地去房間拿了吹風機。見人一點主動的意思都沒有,任由那些水滴順著發尾滴落,隱沒在脖頸,無言的誘惑著。

  看著這般邪肆如妖孽的他,淺汐又一瞬間地怔然。

  手塚偏過頭,鳳眸內波光流轉,「汐,幫我吹。」

  這般類似撒嬌的語氣,親昵無比,淺汐自然是沒有辦法拒絕的。認命地跪坐在他身邊給他吹起頭髮來。

  此刻,安靜的客廳裡只有吹風機隆隆的聲音,昏黃的燈光下,灑落了一室無言的靜謐,空氣中都是溫馨的氛圍。淺汐吹得很細心。他的發質不似她的那般柔軟,有些硬硬的,刺刺的,她愛極了那觸感。

  手塚閉上眼睛享受著未婚妻貼心溫柔的服務,感受她那纖細的指穿梭於他的發間。她剛洗過澡,一樣的沐浴露,她身上卻有種淡淡的清香飄過來。不由得伸手摟著她的腰,深深地呼吸著屬於她的芬芳,他喜歡他們兩身上有一樣的味道。

  吹完頭髮,淺汐起身將吹風機放好。剛轉身,一個精緻的盒子出現在眼前。打開,是剛結束的溫網的冠軍獎牌,金燦明豔的顏色,特有的紋路,落在她眼裡,映著不一樣的光澤。

  抬起頭,他輕笑,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聖誕快樂。」

  伸手摟住他,笑靨如畫,這麼強大優秀的人是她的呢,在人懷裡蹭了蹭,安心的味道一如從前,「國光,聖誕快樂。」

  說著也踮起腳回吻了他一下。正要退開的時候卻被他用力摟著,不解地看向他,唇落下,扎扎實實地給了她一個熱吻。充滿隱匿的想念,互相交換著彼此的呼吸。淺汐這個時候還想著要出去把電視看完,提起雙手想把他推開些,卻被他摟得更緊。

  一進一退之間,淺汐已經被壓在床上。手塚已經吻著她精緻的鎖骨,製造出點點嬌豔的痕跡。很滿意地發現她渾身一顫,轉而吻上別的地方,雙手也肆無忌憚地到處放火。

  「唔…」微紅著臉,眼神迷離,淺汐嚶嚀出聲。乖乖地躺著,腦子一片混亂,再也想不起來自己要幹的事情。手塚很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慢慢地,柔柔地,將她一點一點地吃幹抹淨,極情意致。


番外 四

  寶寶

  手塚晰睿出生的時候,正值冬天雪下得最大的時候。這小傢伙在淺汐的肚子裡呆了十個月,這段時間裡,淺汐沒什麼嚴重的妊娠反應。除了前五個月的害喜,吃什麼吐什麼之外,這小傢伙還是很乖的,直到要出來。

  這天,淺汐在陽臺曬著太陽,順便午休。手塚見她曬的時間太長,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中一片柔軟,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仿若是她在沐浴著這些光芒。

  圓滾滾的肚子,使她晚上睡覺都很辛苦。雙腿更是浮腫的厲害。思及此,心中又是一怔難言的心疼。彎腰抱著她準備讓她回房間再休息,她似乎有些醒了,歪頭蹭了蹭,準備繼續睡。

  本來手塚的意思是不想要小孩的,他擔心,擔心她雖恢復卻仍不是很健康的身體,再一次進入手術室,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只要她,有她就好了。

  然而,淺汐卻喜歡小孩。看著昔日的同伴們,帶著活潑可愛的孩子。心裡,有些軟軟的,癢癢的。她想知道,他們的孩子,是像他多一些呢,還是像自己多一點呢?

  在淺汐確定懷孕了之後,全家人都欣喜若狂。手塚雖然高興,卻也在憂心著。在妻子不懈努力地開導下和百般保證之下,也沒辦法。只好和她一起迎接著這個小傢伙的到來了。

  如果這傢伙要是讓汐受太多苦,那就出來的時候再收拾。手塚看著她的肚子,似乎在和裡面的小傢伙對話。

  可能是小傢伙對自己爹地這般威脅不滿,還沒走到房間,淺汐就開始肚子疼了,羊水也破了,手塚緊張地將她送進醫院,然後通知家人。

  在痛了幾個小時之後,淺汐生下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大家都很高興。在眾人的催促中,手塚給自家兒子取名手塚晰睿。

  小晰睿最黏的人是媽咪,在他哭鬧的時候,只要淺汐抱他,這小傢伙就會馬上變成無敵可愛的乖寶寶。

  值得一提的是,他似乎和爹地不對盤,每當手塚抱他的時候,總會被尿一身。當然,他也不哭,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冷淡得一副小冰山的樣子。每當這時候,大家都笑著調侃手塚是不是欠了這小傢伙的。

  手塚對這個兒子自然是喜愛的,但是他本來就是那種不會表達出來的人。尤其是看著淺汐那十個月這麼辛苦,還痛了這麼久才把他生下來,心中對兒子卻是有幾分怨念的。

  於是當晰睿懂事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開始爭奪淺汐的戰爭。

  手塚在的時候,因為淺汐在,兩個人倒也能和平共處。若是手塚不在家,晰睿一定會趁此機會撒嬌賣萌爬上有香香媽咪的床。

  情書事件(上)

  上小學的手塚晰睿已經是一枚人見人愛的小帥哥了。雖然俊俏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酷酷的樣子卻總能秒殺一群小女孩的心。所以,晰睿是個受女生歡迎的男孩子,書包裡總是能發現許多粉色的漂亮信封。

  這天放學回家,晰睿打開自家大門,在玄關邊換鞋邊叫著,「媽咪,我回來了。」

  淺汐正在疊剛收的衣服,一回頭,兒子已經沖進懷裡。溫和地笑笑,抬頭揉了揉蹭了蹭去的小腦袋,「晰睿回來了?」

  點了點頭,「恩。」

  只有面對自己親親媽咪的時候,他才會像一個正常的小孩子。

  想到什麼似的,低著頭在書包裡翻了翻,之後寶貝地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精緻信封遞給她。「媽咪,這個給你。」

  淺汐疊好衣服,疑惑地看著手裡的信封。中間,還略顯稚嫩的字跡,寫著,給最愛的媽咪。不禁莞爾一笑,揚揚眉,「這是什麼?」

  「情書。」小傢伙眼睛眨也不眨,繼續說著,「媽咪會接受我嗎?」

  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兒子,淺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手塚剛回來就看見兒子不懂第幾次向他母親深情表白,意圖很明顯,想要拐走他的老婆。鳳眸微眯,沉著臉走了過去。

  「這是什麼?」他指了指那封信。

  淺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塚晰睿就開口了,「那是我寫給媽咪的愛的情書。」口氣裡不無得意,末了,還不忘問淺汐,「媽咪,爹地給你寫過情書嗎?」

  情書?貌似沒有吧。

  「當然。」手塚冷聲回答。

  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他有寫過麼?她怎麼不記得了。卻也沒有說話,這父子兩個就像對冤家似的。唉~

  看著淺汐的表情,小傢伙很是有勇氣地對自己老爹說,「我不信。」

  「跟我到書房來。」說完率先轉身走了,手塚晰睿跟了上去。

  淺汐見狀,無奈地搖頭,淺笑著,繼續手裡的動作。

  半個小時後,淺汐還在廚房洗菜,換好衣服的手塚走了進來,接過她手裡的菜,熟練地開始做起了晚飯。一如他們很久之前所說的,她洗菜,他做飯。

  「晰睿呢?」歪頭看著他。

  「做作業。」低醇的聲音,在歲月的沉澱中,更顯成熟的魅力。

  晚上,手塚洗澡的時候,晰睿抱著一本厚厚的書跑了過來。

  「媽咪,爹地說這是你們的情書,是真的嗎?」

  拿過那本書,熟悉的封面伴著些許畫面湧上心頭。輕輕摩挲著上面依舊清晰的德文字體。

  「媽咪,是嗎?」晰睿仰著頭看著自家親親媽咪似乎陷入某種美好的回憶之中。

  既然他說是,那就是吧。點了點頭,「恩。」

  小臉明顯有些垮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是媽咪送給爹地的麼?」

  當時,貌似是他先讓給她之後,她又送給他了。有些無奈地腹誹了那人的用心,「是。」摸摸小腦袋,把人牽回自己的房間,「好了,晰睿該睡覺了」

  乖乖地爬上床躺好,摟著她在頰邊大大地吻了一下,這才有點笑容,「媽咪晚安。」

  淺汐俯身在他臉上回吻了一下,「晚安。」

  說完,關上燈,只留下小小的橘黃色壁燈,輕輕地關上門。

  情書事件(下)

  之後的幾天裡,手塚晰睿一放學就鑽進自己的房間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而且還關上了門,神神秘秘的樣子,令淺汐有幾分迷惘。

  但是很明顯的,小傢伙似乎受到那時候的打擊了。

  其實,那天手塚把小傢伙叫進書房,拿出那本原文書告訴他,這是淺汐送給他的情書。小傢伙一看,不滿意了,當晚問了自家媽咪得到答案之後,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決定自己也給媽咪寫一本情書,讓媽咪以後都看自己的書。

  「你那天跟晰睿說了什麼?」淺汐問手塚。

  輕輕地摟著她,很是無辜地說,「沒什麼?」

  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準備去找兒子瞭解一下狀況。被人拉住,以唇緘口。慢慢地碾磨,放肆地霸佔她所有的心緒。唔,兒子雖然重要,但是,不能比他更重要。

  翌日,淺汐坐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那本似乎已經有些久遠的書。

  晰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媽咪美麗的側臉,再看到桌上那本礙眼的書時,向來冷靜的小臉上有了幾分不滿,揚聲,「媽咪。」

  「晰睿回來了?」抬起頭,看見自己兒子正走過來。

  「恩。」頓了頓,「媽咪很喜歡這本書嗎?」

  幾分疑惑,看著書再看看他,「唔,還好。」

  歪著頭,小臉上有幾分糾結,似乎在做什麼讓步,「好吧,媽咪先看這本書吧。」

  「恩?」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晰睿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媽咪,我也會寫一本書送給你,以後媽咪要看我寫給你的情書。」

  這就是小傢伙這幾天在做的事情?

  「好。」點了點頭,摸摸小腦袋,笑了,「媽咪等你。」

  小傢伙心滿意足地走了。

  不知什麼回來的手塚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一片柔軟。

  輕輕的翻書聲,劃破了空氣。淺汐卻被一行不屬於書中內容的字跡吸引過去了,熟悉的字跡,寫著隱晦的愛意,「Ich liebe dich」。伸手輕輕撫摸早已存在的字跡,這就是情書?恩,算是吧。

  「在想什麼?」被擁入熟悉的懷抱,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輕揚唇角往後靠在那人身上,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

  順著她的目光落在那行字跡上,眸中的清冷褪盡,彎下腰,在她的耳邊輕輕說出那句話。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灑在兩人身上,映著情人間的親密的低語。

  晰睿出來就看見爹地媽咪幸福的身影,難得地沒有去搶人,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們深厚的感情。突然地撲在自己媽咪的懷裡,仰起臉甜甜地笑著,手塚伸手揉揉他。一家三口的溫馨的畫面,在落日的餘暉裡,染上平淡卻幸福的色彩。

作者有話要說:

  恩,連載一個多月的第一本書終於完結了。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也有些空落落的。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做到了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承諾,每天兩更。多虧網路的支援。

  事實上,這本書是去年暑假就想寫了,但是真正的實施卻是在今年三月份寫的手稿。在五月份手稿快完結的時候,才開始決定發文。一開始,我只是為了那個人而寫,現在,寫完了,我卻不希望那個人知道了。人其實是這麼複雜的啊。

  在此,還要特意感謝微微每天的留言,感覺上,每天能看到留言,會讓我不去在意增長那麼慢的點擊和收藏,繼續有動力更新。非常感謝。O(∩_∩)O~【鞠躬】

  現在正在嘗試各種各樣的題材,當然,我現在已經擺好心態了。能不能簽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一直寫自己喜歡的文字,也希望會有人喜歡。

  在此。感謝每一位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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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汐和國光兩人的相遇是巧合,同班同位又是巧合,兩人的爺爺是朋友更是巧合,無數的巧合令冷靜的帝王都不由得心動,冷淡如淺汐面對帝王的深情,又豈有招架之力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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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
很喜歡淺汐,
她的平靜淡然,
她的勇敢堅強。
期望自己也能如淺汐一般!
Indifferent as the night, the man of the moon.
I am me, un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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