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漸行漸近（二）
權志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那個女孩子熟悉起來的。
以至於她的備註從車上認識的恩熙變成了恩熙。
也以至於……有些話他都還沒有和一起訓練的永裴說，第一反應就是掏出手機告訴那個女孩子。
一開始他覺得她可能在上課不會回，結果發現大多時候是秒回的情況下，他發資訊發的更加勤快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
很想很想，告訴她。關於他的事情。
那天永裴的手機沒有電，對他說借用手機給媽媽發個資訊，結果打開資訊清單發現了來自恩熙的一大串。
永裴倒是懂禮貌的沒多說什麼，但是拿回手機的他自己注意到了。
什麼時候，她的資訊開始一直佔據著第一位了呢。
一邊無意識的想著，一邊手指動一動一條資訊又發了出去。
【誒~我們要學語言了，你說我學什麼好？】
真不該縱著這傢伙老是發資訊給她，這不上課著呢。
但是網癮少女恩熙秒回了。
【你現在應該也在上課啊。】
【沒有啊，我在公司呢，現在休息著。】
【哦莫……給個建議嘛。】
建議？
【我現在準備學中文，不然你也學唄。】
剛剛發出消息的時候，恩熙就怔了怔。
「樸恩熙。」老師顯然注意到了恩熙的小動作，點了名字。
恩熙用本子遮了遮手機才站起來。
「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對於平時所謂的乖學生，老師們總是有諸多縱容，比如此刻明明發現了恩熙的小動作，老師也不過是點起來讓她回答個問題，隱晦的警告一下罷了。
恩熙坐下之後沒敢再玩手機，只有等老師說下課了她才拿出來。
手機裡已經進了三條資訊了。
【中文？難嗎難嗎？】
【誒你怎麼不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我猜你肯定被老師抓啦O(∩_∩)O~~】
這貨好欠揍……
恩熙嘴角抽了抽。
【確實被老師點了……你很開心？】
誒？真的被抓了啊？
權志龍撓了撓自己的包子臉，手指動了動。
【誒，我沒有詛咒你的意思啦……我烏鴉嘴啦……】
【噢。】
看見高冷的一個字短信，權志龍有點小捉急。
他不想她因為這個不開心啊。
【哇，你是不是不開心啦嚶嚶嚶】
半天沒有回復。
【不要不開心嘛~借你掐一下我的臉好不好嘛~】
雖然她總是調侃自己的包子臉他其實有一點小情緒的說……
男子漢能屈能伸！
【啪啪】
【撲通】
恩熙從洗手間回來才看到資訊。
最後兩個是什麼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平身吧。臉伸過來。我要掐。】
【左邊還是右邊
】
【兩邊一起……揪~】
她也會玩擬聲詞的好不好。
權志龍捧起手機樂出聲來。
「志龍……別捧著手機傻笑啦~訓練了！」是勝賢哥的聲音。
啊這節課是舞蹈課呢難怪勝賢哥迫不及待地拖著自己……
手機滑回兜裡，他急匆匆的跑過去。
「來啦~」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資訊，估計著對方大概又是去訓練了。說起來他們現在好像是要年末考核了？課都沒上了呢。
直到上課都還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突然發現自己心真大。
那個人明明還是自己的「前男友」，雖然他不知道就是了。不過她居然已經可以分得那麼清楚了。
不會再有牽扯……和以後的那個人。
回家的時候依舊只有自己一個人，恩熙簡單的自己做了些吃的填飽肚子，就坐在電視機前發呆。
現在的她不想看書，不想看電視，不想睡覺。
只想放空。
什麼都不想。
電視機打開著，聲音被關掉，不知名的電視劇裡演員的嘴巴張張合合，跳動的畫面進不了眼睛。
這個時候來了他的電話。
不想接。
不想接他的電話。
這一刻她忍不住想起，在那一段時間，她陪伴著他的那段時間，他卻在外面放縱玩樂，她的電話孤獨地響了很久卻沒有被接聽時候的感覺。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可以說沒有背叛的感覺，只剩下失落了。
對於這一個人的失望。
造成的失落。
他大概就是這樣子，飄飄忽忽無法安定吧。
她調大了電視機的音量然後才接了電話。
「呀你怎麼才接電話~」
少年活力十足的聲音鼓動鼓膜。
恩熙突然覺得這一刻，她可以真正的把這個人和以後的那個權志龍分開。
儘管這樣的念頭出現過很多次，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混淆再又一次提醒自己。
他的聲音還是乾淨、純粹，還不是以後的那個，會讓她傷心讓她失落的那個人。
「在看電視呢，怎麼了？」
「你快點到你平時的那個公交站啦~就是你去學校上車的那個！我在這裡等你哦~」
權志龍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孤零零的靠著站牌等待。
他也是一時興起才跑來的。
明明休息時間不夠而且作業還沒有寫，但是他就是特別想見到她。
他覺得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會不會唐突，他甚至有些膽怯，不敢聽到她的回答。
晚上吃完飯，他下意識掏出手機要給她發資訊的時候，他覺得，他喜歡上她了。
不是金真兒那種，驚鴻一瞥就追了許久的。
是……
是……
我做了什麼事情，想到的都是你。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他的想法，最快的方法，就是見到她。
搞什麼啊？
恩熙看了一眼日期。
11月17日，不是什麼節日啊……
現在也八點多了，出去不太好吧。
看了一眼手機顯示通話掛斷的介面。
這傢伙擺明瞭就是不想讓人拒絕嘛。
她猶豫了許久想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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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穿著校服，校服下面還是百褶裙，外面披著一件大衣。
遠遠地，朝著他走過來。
他突然覺得，就是這個人。
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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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心軟了。
她想到了那天他在金真兒樓下的等待，如果此刻自己不去，感覺也對不起他。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朋友……
好吧，她會去的。
不太好意思讓權志龍在冷風中等太久，她幾乎是小跑過去的，只是遠遠看見他的時候她卻又放慢了腳步。
待她走近，看清了少年臉上驚喜的不加掩飾，露出了粉紅色牙齦的笑容。
她突然就釋然了——這個人，是權志龍啊。
第87章 漸行漸近（三）
「前面有家好棒的餐廳開業啦~帶一個女伴免單來著~」他笑著對她說。
……
樸恩熙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有些無奈，眉頭微微皺起，卻又覺得有些……難以形容自己的感覺，也就無奈的笑了笑。
「我吃過飯了啊……」
「呐，我請你唄~」
他覺得自己手心裡都浸出汗了。
他訓練才沒結束多久，就迫不及待的來找她了，在冷風中一吹，汗水都幹了。
權志龍自己都沒發覺，他每次去見金真兒的時候，必然要緊張一番好好打理自己，而此刻他只憑著想要見到這樣一個念頭什麼都不管的跑了過來。
最赤誠的，最迫切的心。
電話打出去之後才著急地找著理由，靈光一閃才想起來坐車來的時候看到一家店攜帶女伴可以免單一人。
恩熙：O__O "…
「哎呀去嘛去嘛~」看見她無奈表情他莫名竟然覺得可愛，然後他大概是要掩飾一些情緒拉著她的手腕往前走，其實耳朵溫度有些升高，但是他卻自然的撒嬌。
他有些緊張。
手腕突然被抓住，恩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著先走了幾步，他的溫度隔著衣袖傳到腕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沒有回答，任由他牽著她走。
今天的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拽著她的手腕的時候特別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又覺得太唐突終究沒有。兩個各懷心事的人走了一路沒有說話直到一家自助火鍋店。
進了店裡他才鬆手，鬆手的時候才發現露在外頭的手背已經完全冷到沒有感覺，手心卻燙的不行。
「所以……是吃自助火鍋？」她沒話找話。
「對啊，吃到飽嘛~」
他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卻又有些放鬆，心裡浮浮沉沉，卻又覺得很安心。
「兩位嗎？」服務生麻利地把他們帶到雙人座，菜牌往桌上一擱，「現在點單嗎？」
「我們先看會兒，等會兒吧。」權志龍開口說，看著服務生乾脆的應聲離開之後才殷勤地拉開了椅子，「坐吧~」
他對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上揚。
恩熙笑了笑，還是順從了他「梨泰院小紳士」的風度，順了順裙子坐下。
他低頭可以看見她柔軟的髮絲耷在肩膀上，隱隱露出耳尖，白皙動人。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一切都動人。
他坐在她對面，然後拿了菜牌又遞給她：「女士優先，你點單吧。」
笑起來像個孩子。
「你來吧，我吃不了多少。」她翻了一兩頁又把菜牌交還。
翻得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才想起現在不是……2010年。
那個時候他們是怎麼點菜的？
有點點模糊，但是好像……他都知道她吃什麼？
「你先點吧~反正你吃不了多少。」他不接。
恩熙無奈才接了回來，她到底知道他只是個練習生，沒多少錢，點的時候格外收斂。
「就要一份金針菇，還有豆腐。」
這麼一點啊……？他內心暗暗盤算著，那麼果汁呢……？
他這才拿過菜單，果汁呢？
「就這麼點啊？要喝什麼嗎？」
「不用了。」恩熙笑了笑，「我吃過了，主要你吃吧。」
「果汁也要吧……」
「……」恩熙猶豫了一下，考慮到少年可能還是比較在乎這些東西，「那就葡萄汁吧。」
她喜歡喝葡萄汁啊，他在心裡記住，還有金針菇和豆腐。
然後他叫了服務生，又點了三份肉，一份生菜，一份魚豆腐，辣年糕，還有辣白菜。
吃一次自助大概要花他小半個月的零花，好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攢了將近一個月的零花，大概是最近也沒什麼地方花。
菜上來了，恩熙本來想要發揮自己作為長輩（？）的作用，想要把菜下到鍋裡。卻被少年先拿了勺子。
看出她的動作是為了什麼，他笑著說：「女士只要坐著享用就好啦。」
把肉下到鍋裡，有噗呲的一聲響。
他安靜又迅速地把東西放完，本來燒的半開的湯底又沉寂下去。
他一直在想要說什麼。
明明以前在車上，現在在短信裡能那樣自如的聊天，現在看見了她，反倒有些緊張。
說些什麼啊，權志龍。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坐下之後才隨便找了個話題：「今天打擾到你啦~之前在看什麼電視呢。」
「也就隨便看看，沒注意是什麼。」恩熙倒是沒有什麼多大的心思，想要掏出手機看看資訊，才想起自己最近來往資訊最多的人已經坐在了對面，「剛剛訓練完？」
「嗯……今天加訓了，」他終於找到了主場話題，「哎一股，明年可能就要出道了，現在好緊張呢。」
「你沒問題的。」她才覺得有些熱，把大衣脫下來，掛在椅背。
就她這麼動作的幾秒鐘，他腦海裡晃過了很多話題想要和她說。
「對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那個大聲嘛，」他怕她不記得，還特地加了幾句，「就是那個，我跟你說的，光看著就是實力派的那個……」
她失笑，眼睛彎彎的：「嗯，我記得，薑大聲。」
他說過的話她都記得，他找到了一些成就感：「對，就是他啦，突然覺得他也很辛苦……挺不容易的。」
「怎麼了？」
「雖然覺得，他是半路插隊進來的人有些不爽啦，」他眼神飄移了一下，也沒顧著這個話題會不會讓恩熙對他有什麼別的看法，大概他在她面前本來，就沒有太多好隱瞞的，該說的什麼都說了吧……
「但是那天跟永裴聊了之後，覺得他也好辛苦。」
「家裡人反對，所以偷偷練歌之類的，」他用筷子戳了戳剛剛服務生送上來的自配的醬料，然後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幼稚，默默地收了起來，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雖然自己練習好多年覺得有些辛苦，但是至少我媽還是支持的啊。」
「嗯。」恩熙看著他小孩子似的戳著醬料，又收回動作，側著頭假裝沒看到給他留面子，「突然覺得，五個人……四個人也還不錯？」
楊社長最初的計畫大概是……四個人？之前他好也說可能是四個……
恩熙回憶了一下之前自己補過幾次的出道實錄。
「但是我還是不喜歡小勝賢嘛。」他有些不開心地說，「希望是賢勝……」
恩熙只覺得好笑，他反正是不知道以後的龍特裡黨有多紅紅火火。
「誰知道結果呢。」
忍不住笑，流露在臉上，隔著氤氳的水汽可以看見她笑起來讓人也想要跟著笑起來。
他心裡一下子就滿了，又忍不住有些害羞的視線轉移：「鍋開了。」
把火關小，拿著勺子，撈起的第一勺，有肉有金針菇，他站起身，漏勺在鍋邊擱了一小會兒把湯漏掉，才到她碗裡。
「欸，謝謝。」她有些局促地把碗稍稍推過去一些方便他動作，「我自己來就好啦。」
他笑著應了好，又給她一勺，才自己撈起來放到碗裡。
很餓。
話題暫時停歇，兩個人安靜的吃著東西。
恩熙吃了一口肉，突然想起什麼，就抬頭，剛好撞上他偷偷看她的淺褐色眼睛。
她愣了愣，卻自然而然地笑了。
「志龍xi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第88章 漸行漸近（四）
她撞見了……
權志龍有些小窘迫，這樣的事情他多久沒做過了……偷偷看女生什麼的。
好在恩熙沒有什麼不自然，他也就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志龍xi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她問他。
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我要成為韓國最棒的rapper啊~」他本來吃著牛肉，聽見她的問題就開口回答，臉頰鼓起來很可愛。
「嗯……」恩熙應了一聲，「一定可以的。」
她說他一定可以的。
明明這樣的話別人說起來就是客套，可是她說出來就感覺她確實是全心相信的。
他矜持地笑了笑才把口中牛肉咽下去。
樸恩熙覺得很好笑。
他在喜歡她，對嗎？
她已經可以，完全的感覺出來了。
現在的權志龍和以後的那個沒得比。
未來的那個權志龍，張口閉口的謊言已經成了習慣，明明深情地看著你卻仍然可以和別人曖昧，對一個人好幾乎是習慣因為他隨時可以對別的什麼人好。
她想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負能量幾乎爆棚，收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緒。
仍然有些感歎。
少年心事藏不住。
「嗯嗯，」他的語氣很歡快，「對了，你要不要去我們公司看看我們訓練？」
他也就……一提。
提完之後才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又期待著她答應。
去看他們訓練？
這話題跳的有點快，恩熙糾結了一下，抬頭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根本遮不住。
「還是算了，我和他們都不熟。」
這算是婉拒啊……
他的心裡有些失落，但是想想覺得也沒有什麼問題。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他注意到她真的沒有吃很多東西，而且真的是很喜歡吃金針菇還有豆腐，她吃東西的時候就不會說話，也不會腮幫子鼓起來。吃東西的時候側邊的髮絲會往下掉，然後她會用手稍稍扶著。低著頭可以看見她的睫毛一扇一扇，反正很好看。手肘稍微靠在桌上的時候，手腕就會露出來，白皙纖細。
很好看。
現在他突然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和金真兒很像，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了。
她們不同的。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這個人在你心裡，就是獨特的。
她微笑的樣子是不一樣的，她捋頭髮的時候喜歡用無名指陷在髮絲裡頭，她吃飯的時候禮儀是不一樣的，她喝飲料時候咬著吸管的模樣……也是不一樣的。
吃完之後就要買單。
權志龍本來想著藉口去洗手間就正好買單了。結果剛走到收銀台卻看到了恩熙已經到了。
「想單獨結帳？」她微微笑著，拿著自己的大衣還有他的大衣等著他，「至少也是AA吧，虧得你特地帶我來吃好吃的。」
她沒有提出女方結帳之類的，大概照顧別人的心理這樣的事做的都習慣了。
而他卻有些動容。
儘管剛剛才告訴自己她和金真兒不一樣，此刻卻忍不住拿她同金真兒比較。
她的體貼他毫無保留的，接收到了。
兩個人AA結帳之後，又坐回座位，他替她拿著衣服，然後待她坐下之後才把衣服掛在椅背上，低頭卻掃見她的裙角微微卷起而她不自知。
他站在她身後，伸手微微遮擋著。
「裙子有些卷起來了，恩熙。」他的聲音放低了些。
他挨著她很近。
他挨著她很近。
恩熙有些反應不過來，卻沒有避開他的動作。
當他聲音放低之後，隱隱的有了一些未來的樣子。
她忍住了想要逃開的衝動，微微笑著伸手撫平裙擺。
「謝謝。」
她的耳朵有些紅。
他心情愉悅。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兩個人就著還剩下的一些蔬菜慢吞吞地吃著直到吃飽，才離開。
走在外面，冷風吹過來有一些些涼意。
權志龍也沒有說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大概就只是順著恩熙走的方向走著。
「你不回去嗎？」恩熙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我是說……回宿舍。」
「我得送你回去啊~」他用上揚的音調說話，「把你叫出來了，都這麼晚了，肯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呢。」
他說話的時候還帶著被粉絲稱道的小奶音。
「那麼……到這裡就可以了。」她的腳步停下來，側轉身子看他，「你一個人回去也注意安全吧。」
誒？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腳步隨著她停下，看著女孩子偏給自己看的側臉。
就算是社區，也還有一段距離啊……
他本來想執著一會兒，看著她的眼神又不禁消音。
「內……那我回去了。」
她是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住在哪裡嗎？他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很多，笑起來卻還是孩子相。
「那麼，下次見了。」她微笑著看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自己。
她依舊是笑著的。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邊上，披著的大衣沒有完全扣好，校服襯衫的領結隱隱顯出一角，百褶裙的下緣也還能看到。
路燈照下來，暖色熏醉她的微笑。
今晚我不關心人類，只關心你。
他忘掉了所有剛剛不確定的動搖的念頭，朝著她重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擺了擺手，然後跑開了。
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恩熙遠遠地看著他久違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冰冷的空氣讓她在飯店裡熏熱的臉頰冷卻下來，心中腦海出奇的冷靜。
慢吞吞的，轉身，然後走在這一條熟悉的路上。
她這個時候，才開始有心情想，權志龍現在還真是青澀的可愛。也才有心情想，權志龍對於金真兒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大概是不再抱有什麼旖旎感情，她甚至可以相當理智地想，不過是個窮酸練習生和白富美之間的故事。
她聽見耳邊樹葉簌簌作響，內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她甚至有心情回憶了一遍她曾經歷的2010年，2011年。她想起他當時總是用回憶的眼神看著她，現在想想……
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是否現在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都存在在他的記憶裡？
……荒唐。
她急急的自我否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2010年發生的一切，都會在2015年的記憶裡咯，可是當時，2015年那個他，對於她完全的冷漠克制又陌生，後來熟悉起來偶有的親昵，和他與任何一個……想要同他曖昧的女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人笑出了聲。
他當時對她好，她能列舉許多小事。他會叮囑她沒穿拖鞋，會注意給她把雞尾酒換成葡萄汁，會注意女孩子不能吃太多辣。
這只是他慣有的溫柔，自己怎麼就想了太多。
心裡被擰成一團。
樸恩熙，出息點，你又不是……沒有人對你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