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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刀劍神域)穹光》作者：雲染簾櫳【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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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3:30 只看該作者

《(刀劍神域)穹光》作者：雲染簾櫳【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發貼者：點名簿 您是第26226個瀏覽者

【文案】
本文為新番《刀劍神域》同人，入坑慎重（好吧，開坑慎重）。
本文前期走TV路線，後走漫畫路線，其次小說路線。
本文男主角桐人君，但他的戲份少的有點不對勁……

【簡介】
她是『封弊者』中最靜悄悄的一個。按她本人的話來說，就是討厭張揚。自然也不會像是那位有名的『封弊者』一般有名。
在兩年後，她站在世界樹下，若有所思。‘如果在世界樹上做一個秋千，會怎麼樣呢？’
被摔死的可能性太高了。
在兩年前，她站在自家樹下，若有所思。‘如果在這棵樹上做一個秋千，會怎麼樣呢？’
但次日她就掉網遊裡了。
所以…??
【所以上面的那一段到底是神馬啊？！】
這就是一個致力於給樹上套個秋千的『封弊者』面癱女孩在SAO、ALO、GGO裡的勵志故事。
【所以上面那段怎麼看都是很奇怪啊！】

內容標籤：陰差陽錯異能幻想空間
搜索關鍵字：主角：貝木繪理；桐穀和人；結城明日奈；茅場晶彥 ┃ 配角：夏娃；克萊因；艾基爾；詩乃；優紀等 ┃ 其它：網遊；刀劍神域，封弊者

[ 本帖最後由悠于於 2016-6-7 15:07 編輯 ]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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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等級: 11 - 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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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3:33 只看該作者

　　000.請謹記開始

　　“吵死了吵死了！！！！”
　　我抓著頭髮，似乎如果不是這幾根頭髮團結在一起，我就會直接連根拔掉——但那樣貌似太疼了。但也只能這樣讓我心情更加煩躁而已，就算扯下一塊頭皮也沒有什麼。可扯掉頭皮什麼的果然還是……
　　但是就在這種讓人很鬱悶的時候，旁邊偏偏還是吵雜不已。
　　“啊哈哈，這次又是你輸了呢。”
　　旁邊的少年發出“吃吃吃”的笑聲，雖不是嘲笑，但卻在我的耳中顯得有些刺耳。這也算是當然的，就算這個男孩子的嗓子聽起來多麼有味道，尖起來感覺也是很讓人不爽的東西呢。畢竟，這傢夥本身就很讓人不爽啊……嗯，本身就是很欠揍的存在啊！
　　“混蛋，別笑了啊！”我沖他大吼一句，但臉上卻佈滿了紅暈。唔呃，我才不是因為被打輸了才這樣呢！
　　少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湊上來：“娘子啊——你真是美麗的不可方物啊！為夫還真的是……”
　　但很可惜，他的下一句被我的拖鞋蓋住了。
　　娘子為夫你【嘩——】啊……
　　就算你的臉長得真的很對我胃口，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去死一死的比較好……再說了，臉能當飯吃嗎？你在簡歷上蓋一張你的臉，考官還不是一樣不會選擇你。除非你是投到了什麼不明意義的場所去。
　　我掃了眼因為之前CPU轉的太快而死機的電腦，再看看少年前面的那台螢幕上寫著大大的‘YOU WIN’的字眼的電腦，就覺得生氣。不，應該說誰都會覺得很生氣才對吧！
　　無論多少次，這傢夥都會贏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人品沒有這傢夥好嗎？但是無論從何時看我的人品都是好的頂呱呱。因為我在電腦方面所遇到的人也就這個傢夥可以贏過我而已。對，只有這個傢夥！
　　想到這裡我就覺得一股火氣。這傢夥要是趾高氣揚的來句“你還差得遠呢”，我也許會覺得自己是真的差他不少，並且真心學習……才怪啊混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啊，但是關鍵就在於這個人到底是在怎麼想的啊？可看到他在贏後無恥的顯擺和調侃，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啊混蛋！
　　而且、而且這個來自中國的白癡，居然還不止一次要我嫁給他，成為他家的童養媳……於是我每次聽到他提到奇怪詞彙就直接發飆這果然是他的錯！
　　這裡可不是什麼別人的家啊什麼的，這裡只是一家奇怪的早上專門賣夜宵的拉麵店而已。而早上只賣夜宵這個主意據說還是少女提議的……
　　“嘛嘛，別那麼生氣嘛。”旁邊的少女笑著過來調和氣氛，順便提給捂著鼻子的少年一個OK繃，不讓少年那模樣看上去很可笑。但是，那個OK繃根本就遮不住他臉上的鞋印！
　　我瞪了一眼少年，扭頭裝作不認識這傢夥。
　　一旁微笑不語的少女笑了笑，摸摸我的頭：“別鬧彆扭哦，乖乖聽話。不是說有新遊戲上市嗎？那個……嗯，《Sword Art Online》的，對吧？啊哈，你不去搶嗎？”這個少女似乎已經認定了我一定會去搶遊戲了……
　　呃，但是我確實是去搶了遊戲來著的，雖然已經搶到了……
　　說到這裡，“啊，已經這個時間了！”我抬頭看向手腕處的手錶，發現時間確實已經有點晚，離那個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呢。但是從這裡趕到屋子裡的話，有點遠啊……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呢。
　　我皺皺眉頭，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很大的挎包，沖著貼好OK繃的少年和一臉笑容的少女招招手：“那我就先走了，拜拜！記得給老哥他說一聲啊！他要的那份歷史檔案我已經幫他搜集到了，下一次讓他直接過來拿就好了！”
　　轉身便離開了這裡，但在離開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有趣的東西。
　　“娘子，你放心，為夫明日一定會等……噗——”
　　“拜拜嘍，這個傢夥我來收拾好了～我一定會讓這傢夥的JOHNNY（隱喻男性生殖器官）好好死一次的～我會記得傳話的哦！”
　　“唔唔，你、你要幹嘛？！冷、冷靜！那裡可是關係到你好友未來幸福的地方哦！別踩啊嗚哇啊啊——”
　　我露出了笑容，忽然覺得那傢夥似乎真的蠻可憐的。畢竟，被她收拾的人啊……哈哈，祝那個混蛋好運啊不對那是黴運吧！不過……幸福你個【嘩——】啊！果然你還是去死一死比較好啊！
　　在集市附近轉了很久，終於決定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剛剛給那傢夥對決了一場，真的是好消耗腦細胞的活動啊混蛋……那傢夥什麼時候等級又提高了？以為自己是MT嗎？小心被OT啊混蛋！
　　於是拿著錢包直接去和果子店‘打劫’去了……好吧，其實是被打劫的！雖然說很是不想這麼承認，但事實上，確實是自己去找虐的！啊啊……就算我不是光源氏（《源氏物語》主角）那樣的閃著光芒的神一樣的人物，但是果然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啊……呃，好像這個切入點也有點不對。
　　提著裝著滿月餅和落雁（都是日式點心）的紙袋子，有些閑的在街上轉了兩圈。路過火鍋店的時候腳步明顯有些遲疑，但是、但是……
　　想到了錢包裡的紙幣數額……再見了，我的壽喜燒火鍋（一種日本傳統火鍋）……雖然我也清楚這個時候去吃壽喜燒有點不對，但是果然冬天的時候要吃暖胃的東西啊……其實牛井（一種日式蓋澆飯）也可以啦，但果然還是……
　　現在已經冬天了啊。我抬頭看向天空。說是冬天，其實也只是空氣變得乾冷了不少而已，到了11月份，連一場雪都沒有。也許有，但估計在這種都市地方是看不到的吧。也許老家那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了。畢竟，這裡可是日本，又不是靠近赤道的馬來西亞那樣四季如春。這裡的四季都是分明得有些過分。
　　我轉了很久之後，便覺得有些無聊，看看時間也快到了，連忙跑去坐新幹線，準備立刻回到住處去。
　　但是，在路過某家大型商家的時候，我愣住了！
　　那一大串的人流是什麼？！那密密麻麻的人頭推擠在一起是鬧哪樣？！就算是冬天也不至於會是這個樣子啊混蛋！知不知道堵在那裡會造成交通堵塞的啊？！保安叔叔會哭的會哭的哦！嗚啊，我看到了好幾個保安叔叔在那裡被擠得看不清臉了有木有！整個都快被擠成翔了好可憐啊！
　　真是的，不是昨天就已經停止販售了嗎？！怎麼現在還有那麼多人擠在這裡啊？！擠在這裡難道是想打劫別人家的商店嗎？！做夢吧，只有一萬台的！整個日本那麼點地方不是也有兩億人口嗎？那個比例可是兩萬分之一的，人生可沒有那麼幸運啊……當然，我就是那被幸運的神明眷顧的人啊！
　　昨天就是那個很有名的遊戲的發售日，但是因為只有一萬人的名額，所以很多人都在昨天是卯足了勁兒的爭搶。可惜的是，就算如此，也沒有多少人搶到那塊肥肉。畢竟，肥肉嘛，只有有緣的人，才可以搶到哦。
　　呵呵，要知道人生就是如此遺憾啊……搶不到的人，說不定一輩子也搶不到呢。之後就只能去正倉院（在奈良東大寺的大倉庫，專門天平時代的美術品），去看看那個時代的人們的娛樂吧……啊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去正倉院？摁摁腦袋，努力讓自己變得正常一點。
　　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LUCKY了，不僅加快腳步，繞過人潮。同時帶有同情的眼光看向了努力維持秩序的保安。
　　保安先生，你辛苦了！
　　“啊啊，寶礦力君～你在哪裡？”帶著輕快的聲音在自動販賣機前需找著自己熟悉的飲料。寶礦力可是恢復體力的良品啊！雖然說我個人覺得味道不怎麼樣，但不得不承認這玩意比普通飲料要恢復體力的更快些。
　　但是很遺憾，這台自動販賣機裡面沒有寶礦力。歎口氣，還是買了一瓶Dr.Pepper。嗯，怎麼說呢？聊勝於無吧。雖然是這麼想著，但還是希望可以快點回家呢。嘛，這倒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呢。
　　我笑了笑，抱著挎包，快步離開這裡。
　　很快便找到了目的地，在一大片的鐵箱子中，找到自己所存放的東西的地點。將東西取出後又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挎包裡。
　　這東西丟了可就有點讓人覺得麻煩了呢。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入手這件東西了呢……
　　“那，現在快點回家吧。”
　　鬆口氣，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卻感到眼睛一陣刺痛。
　　抬手躲開眼鏡，摁住右眼。兩隻眼睛都傳來了劇烈的痛感，但是由於左手抱了東西，只有右手可以活動。雖然是如此，但右眼的痛苦同樣也沒有多好的反應，一樣的痛苦，像是要把大腦炸裂開來一般。
　　好痛……感覺就像是，那個時候一樣……針紮一樣的痛楚呢。劇烈的，劇烈的，感覺馬上自己就會死去了一樣……
　　呐，可以想像嗎？無數根針就這樣，直接地紮進眼睛中，刺到了你的眼球。甚至你連閉上眼都仍感覺到。似乎像是有人摁住你的眼皮，讓他們無法閉合那樣的。眼白似乎有人碰觸到了一般，好像有人在傷口上撒了把胡椒麵一樣。
　　好痛苦、好痛苦——
　　我蹲在地上，將東西放進懷裡。把眼鏡取下，也放到了挎包裡，兩隻手都死死捂住了雙眼。我不禁開始慶倖放東西的時候專門挑了個平時沒有人的地方放東西。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注意到我這裡的不對勁。
　　真的是，好痛呢。就好像、在告知著我什麼一樣……
　　眼睛……想要告訴我什麼？
　　直覺告訴我，這一定和我懷裡的東西有關。但是，這個東西，居然讓眼睛也重視了嗎？看樣子，會引起一陣風波吧。上次的那場事故中，不是也是這樣了嗎？這種痛楚，像是要凍僵我的痛楚……
　　當疼痛減輕點後，我站了起來，只是全身都被疼痛搞的渾身是汗。感覺黏糊糊，我想回家洗個澡。我肯定會去的，這種黏糊糊的感覺，我想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受得了。當然，部分女孩子是除外的。
　　真是的……我看向了懷裡的東西。
　　這裡面，是連眼睛都發出預告的東西啊……
　　——一定，會有很好玩的東西出現吧。
　　苦笑了一下，我拿出挎包裡的眼鏡，重新戴上。
　　不可以輕易讓別人看到我的眼睛。這是我這麼多年得到的教訓。絕對遵守的法則，任何人都不可以打破的絕對法則。
　　——絕對，絕對。
　　我拍拍衣服，轉身離開了這裡。
　　只是這一次，我將懷裡的東西抱的更緊了。
　　但這麼說起來，日本這種言靈之國發生這種事情貌似也麼有什麼的樣子。
　　之後一路平安，偶爾看到幾個一看就是住四疊半宿舍（租給年輕人的宿舍，亦可用來形容年輕時代的貧窮生活）的苦逼臉傢夥。對此，我只是表示在這個時代四疊半依舊是個很損人的詞語。
　　雖然說準備直接回家，但還是去了生協（全稱‘生活協同組合’，日本民眾心目中的全方位超級市場）買了點東西。這讓挎包有點重，但我還是拿得動。好吧，其實對十四歲的少女而言，這點重量簡直就是在摧殘少女的青春年華啊……
　　啊啊，神無月啊……希望這一次神可以早點從出雲回來啊……（日本將十一月被稱為‘神無月’，意為‘神仙離去的月’，傳說該月神仙都去出雲開會了，也就只出雲稱這月為‘神有月’）雖然說這根本就不是吾等凡人所管的了的。可是眼睛的事情……
　　雖然從不信奉日本神明，但是我還是希望這一次神明可以保佑自己。嗯，自己不是基督教的教徒麼，難道這個時候不是祈求十字架？嘛，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正規的基督教教徒。不過果然還是去飾品店買個十字架的飾品會比較好？但是聽說最近的飾品店都很會宰人，還是算了吧。
　　“啊啊，回家回家！”我拋開那些很明顯不符合我窮人小市民的想法，向著社區門口大步的走去。
　　沿途不斷有大叔大嬸向我打招呼，他們都是我一年多的鄰居，自然是熟識了的，一個一個的回應著招呼。擺出了偽善的笑容，好像自己與他們有多麼多麼親密一樣。當然，這完全不可信，只是為了人際關係，還是得要這樣啊……
　　——雖然我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而就在我小心翼翼抱著挎包，路過某某人家的樓下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嘩——”
　　這可不是發出了什麼要被消聲的話，而是一個純粹的擬聲詞。
　　混蛋……哪個傢夥有事沒事的到髒水啊！？有沒有公德心啊！？啊不對，我、我知道了！
　　真是的，渾身都濕透了……
　　我有些厭棄的甩甩袖子，上面沾滿了髒髒的液體和各種廚房垃圾。一股難聞的味道在身上彌漫起來，我不禁皺起眉頭。這件衣服是前幾天才買的。而且就算本來身上就很黏糊了，我可不認為這就順便一起黏糊了啊。這樣可是很費沐浴露的啊混蛋！
　　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那是誰倒的髒水，在這個社區裡，會隨意倒髒水的只有那一戶。
　　我的鄰居。
　　周圍的街坊們也沒有說什麼，因為這是經常的事情，好像有點理所當然了。因為基本上天天都有人會被他家的髒水潑到，只是今天恰巧輪到了我而已。對，僅僅只是湊巧而已……
　　混蛋啊！！
　　不是沒有人去說教，而是那傢夥的背景大，母親就是這社區的區長，老爸也似乎是某個技術公司的幹部。誰去說了也不討好。也指不定第二天自己就會出什麼事情……嗯，當然，這最多就是被人說壞話或是家裡水電氣出什麼問題而已。
　　但是這該死的甲斐（日本舊國名之一，在此是一小貴族的姓氏）……
　　我也不想理會那一家子，。拐了一個彎，開始走樓梯。好吧，走樓梯也是一個體力活，但萬幸我平時的體力不錯，很快就走到了四樓。
　　站在413號房面前，我很想敲敲門罵那傢夥一頓。但事實上我也不能，因為那傢夥是班上的班長，罵了對我也沒有好處。對，那個混蛋居然是我的班長！居然是我的班長！我平時忘記做作業都還需要他照顧，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意氣用事呢？！
　　——我忍！
　　轉身走到414，拿起鑰匙，對準鎖眼一陣亂戳。若不是因為手中的東西太多又很重，我也不想要以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家的門鎖。雖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對不起了，我親愛的門先生，我對不起你！
　　“喀嗒。”
　　門一開，我便將東西放在了沙發上，然後立馬鑽進狹小的浴室，開始洗澡。這種渾身是汗又被人潑了一身髒水的感覺糾結的很啊有木有！又髒又臭還黏糊糊的……惡，一想到就噁心的感覺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去！
　　至於關門？抱歉，我沒有考慮那麼多。開著也不會有人進來的，我窮的都出名了好不好？！再說了，四周都是人，誰會做討嫌的事情啊？
　　十分鐘後，我穿好便服從浴室裡出來。雖然說是洗澡，也只不過是將身上的怪味和汗液去掉而已，用不了多久的時間。雖然是這樣，但還是認真的用香皂仔細地洗了身體的各個角落，而頭髮雖然沒有那麼認真對待，但至少還是沒有了那該死的異味和奇怪的東西。那簡直就是每一個女性的噩夢！
　　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放到了桌子上。在口袋裡翻找了半天，也找到了資料線，也就將其插到電腦中了。這下子應該就可以了吧。嘛，總之應該可以了吧，可總感覺好像差了點什麼。想了想，把眼鏡取下，放在桌子上。
　　在出門之前，便將電腦開著，現在正處於待機狀態。唔，應該沒有多耗電吧。要知道我，現在可是超級窮的誒。要是再多耗點電的話……糟糕啊糟糕啊，這樣的話可真的不妙啊。過會兒下線出來吃飯的時候去看看用了多少電吧……
　　啊啊，我可不要再打工了啊，本來十四歲就去打工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吧。啊啊，我還要玩遊戲啊！
　　網上正在大鬧著那個新聞吧。今天是《Sword Art Online》（縮寫‘SAO’）的公測日期。要是昨天不拼命去搶的話，估計也搶不著吧……我笑著看向了那台機器。雖然是如此，但搶購到這件物品，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昨天外面的各家大型商家門口估計堵死了吧。而且每家大型購物網站的首批出貨量，全部在幾秒鐘之內銷售完畢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但事實上一直到了現在，那些店家都還在遊戲玩家的瘋狂圍困中無法脫身。
　　我還聽說有人為了昨天的店面限時販賣，從三天前就熬夜排隊甚至鬧上了電視成了新聞。這還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群人是有多麼瘋狂就不甘休啊。嘖嘖，他們到底是在想什麼呢？不知道呢……
　　真是慶倖我先把東西都放到了路邊的投幣式自動存放櫃裡，不過今天拿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幸虧遊戲沒有被淋到，被我妥善地抱緊在了懷裡。嗯……對，沒有問題。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機器，再次將視線轉向了電腦。
　　現在伺服器裡有多少人呢……嗚哇，一瞬九千五百人？真是沒有想到呢，我可是提前了二十分鐘呢，準備時間一到能夠一分一秒不差地登入遊戲呢。嘛，跟我一樣買到遊戲的幸運兒應該也就這些人了吧。其他的估計還在悲哀吧。唔，也許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想早點體驗到這個遊戲呢？
　　但是眼睛為什麼會傳來預感呢？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不過，在度過了漫長的兩個月的內側期之後，終於到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時刻——2022年十一月六日，星期日。
　　下午一點，《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正式開始營運。
　　喝了一口買來的‘Dr. Pepper’，感受了一下飲料帶來的味道。確定一切安好之後，躺在電腦旁邊的床上，然後拿起放在電腦桌上的NERvGear，規規矩矩地戴好。
　　[LINK START]
　　然後，我就掉進了這見鬼的遊戲之中。

　　001.艾恩葛朗特

　　【角色登錄】
　　【您留有BETA封閉測試時的使用者資料是否使用？】
　　[繪羽（女）]
　　[YES]
　　【Welcome to Sword Art Online！】
　　唔……
　　眼睛逐漸睜開，眼前一片開闊。路邊高聳的柏樹，地上鋪著灰色的石磚，四周是各種各樣的店鋪，天空一片開闊。
　　這裡是——起始之城鎮。艾恩葛朗特，好熟悉啊……
　　這個遊戲的舞臺是一座巨大的懸浮在空中的城堡。足足有一百層，而遊戲的通關要求就是打通這一百層。
　　我對這個遊戲的喜歡主要還是因為NERvGEAR。
　　NERvGear雖然實現了完全潛行這種新世代遊戲環境，但是對應這種嶄新機械構造的遊戲軟體卻都不怎麼有趣。應該說，有了比較大的局限性。因為沒有人常識過把空間放大。否則市面上就不會層出不窮地出現走了一百米就撞牆的狹小的世界了。當然，我對那種遊戲是非常的鬱悶的。因為前面感覺真的蠻良好的，走幾步就撞牆什麼的都去死吧！那種遊戲好意思說是全息遊戲嗎？！
　　而在這裡，NERvGear能創造真正的假想世界。
　　可以說，在這種明明有著可以實現需求的能力卻沒有人願意做的這種情況下，玩家們渴望值和期待值很快就會突破了臨界值了。如果真的突破了的話，估計整個日本的遊戲玩家都會放棄日本網遊也說不定。那個時候遊戲公司可就是哭慘了哦……
　　然後在這個時候，遊戲公司充滿信心發表了這款稱為世界首次出現的遊戲種類，虛擬實境線上遊戲《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
　　而這個遊戲也十分複雜，但卻更加讓人有真實感。但說是真實感，其實也還是古歐洲式的冒險RPG的背景設定。但事實上，這個遊戲的複雜點，並不是做這個遊戲有多麻煩，而是整個遊戲分為了整整一百層。完完全全地跟古老的紅白機一樣的感覺。至少我當初看到‘一百層’這個設定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在這一百層裡，每層裡面都有草原、森林、街道，當然草原什麼的也是有的。至於城鎮，倒是每層必備的東西。而玩家們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靠著自己手上的武器來掃蕩這些樓層，找出通往上層的階梯並打倒強力守護獸，努力往城堡的頂樓邁進。最後稱霸……啊不對，攻略整個世界。
　　當然也有在樓層間紮根的工業者們，和在這裡等別人努力的人。就我個人而言，是很唾棄這種混吃等死的人的。人要是沒有價值了，人還有什麼用？全都給我飛到外太空吧啊混蛋！但估計其實這種人是沒有多少的，因為玩遊戲如果缺少探索精神就非常無趣了不是麼。那樣的話還玩什麼？
　　也許這些都不是這個遊戲重要的出彩點，可有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它也許就正是這款遊戲最關鍵的地方。
　　那就是把線上網路遊戲必不可少的元素‘魔法’給排除掉，將其取而代之的是名為‘劍技’的這個被設定成基本上無限量無冷卻時間的必殺技。不過感覺怎麼那麼逆天啊？如果是放在普通的全息遊戲裡的話，倒是有點慎人啊……如果是那個混蛋有這個技能，那我不如脫光等死躺屍比較好……
　　當然，這個‘劍技’雖然說是‘劍’，但其實只要是物理攻擊的技能都可以被算得上是技能。你甚至可以看到棍使和鞭使出現在這個城鎮裡。這些並不奇怪，‘劍技’只是一種大致概括的技能名稱而已，細究起來，每一種武器都有它的‘劍技’。而我嘛，果然還是最喜歡弓箭手了。遠攻的弓箭什麼的超帥的啊！
　　不過，之所以刪去‘魔法’的存在，我想大概是因為想讓玩家去運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劍來戰鬥。令玩家能夠體驗到虛擬世界的最大魅力。畢竟，這還算是一個全息遊戲嘛。當然，肯定還是有一些BUG的，那是毋庸置疑的。
　　除了戰鬥用技能外，也有冶煉或是皮革工藝、裁縫等製造系，還有釣魚或者烹飪、音樂、種植這些日常系等多種多樣的技能。這些都是網遊裡經常可以見到的生活技能，同樣也是要玩家們自己動手去提升等級的。玩家們在這裡面不只是冒險，還能像文字所描述的一樣，在裡面‘生活’。
　　這裡還可以按照個人的意願與努力，也可以在裡面買下自己專屬的房子，然後過著耕田牧羊的生活。當然，這樣做的大多都是所謂‘等死’的人們。
　　我可不會去等死，我可是要在這裡闖出一片天地呢！
　　四處張望，廣場上不斷出現著人。如若不是這裡足夠的大，也容不下一萬人吧。嗯，剛剛好像很快地跑過去一個傢夥，和我一樣的封閉測試玩家？嘛，反正之後的日子也不一定看得到，隨便吧，我管他啊？
　　現在……
　　我想了想，朝一家服裝店走去。
　　至少我現在的這種行為和每一個新手是一樣的。沒有那一個人不喜歡美麗。只不過是我快他們幾步而已。
　　服裝店最開始的時候很清靜，但卻彌漫著一股衣服的似乎是纖維的布匹的味道。就這點來說，製作這個遊戲的人是一個天才。雖然，在之前玩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遊戲對於水什麼的流動性的物體非常的苦手。
　　啊，找到了。在服裝店看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我走到了服裝店的一個轉角處，那裡的掛簾是灰色的絲質布料。在這裡有一個隱藏任務，我在之前就找到過，估計我是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知道這個隱藏任務的人吧。
　　手伸進布料裡露出的那個小小的灰色線頭，順利地將線頭拉扯出來。而拉扯出來的，正是一件半成品狀態的灰色斗篷。雖然這個動作很明顯，但由於地理位置很偏僻，要找到這裡來著實有點困難。那就更別說看到這裡了。
　　將斗篷丟進了背包裡，找到了系統的NPC，果然找到了『半成品的灰斗篷』的任務。確定之後，這位藏在服裝店深處，據說很有才華但卻被淹沒的NPC便三下五除二地給我縫好了這件斗篷。當然，這是不要錢的，因為這是一個隱藏任務。只要你開啟了任務條件就可以了，反正我是沒發現她要什麼的金錢。
　　入手了灰斗篷後，再走過那個轉角處，那個灰色線頭就不見了。看樣子還是一個唯一性質的任務啊……
　　不過，現在是幹什麼呢？
　　嘛嘛，先去升級好了～
　　不得不說茅場晶彥是個天才，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第一層的平原。這裡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草原一般啊。而且，連草葉拍打在腿上的感覺都分外真實呢。
　　唔嗯？
　　我向右望去，看到兩個人正站在一頭藍色山豬前。看這架勢，似乎是褐色頭髮的高個子正在被黑色頭髮的矮個子指導著殺怪。當然，那個藍色山豬其實就是一史萊姆級別的，在每個人都是LV.1的時候，倒是殺的有點累呢。
　　那個黑頭發的似乎也和我一樣是封閉測試玩家呢。啊，好像就是先前看到的那個小子吧。也很清楚要先來這裡升級。當初封閉內測玩家論壇裡也沒有聽說這號人物啊。大概和我一樣不怎麼喜歡出名吧。嘛，反正那個內側玩家論壇也已經被封掉了……
　　於是我就先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釋放著自己的劍技。當然，我也在離他們蠻遠的地方獵殺著這種藍色的山豬。升級是要耗費很多時間的，還是先努力一會兒再說。而且，刷怪的時間一定要卡的剛剛好才行啊。
　　最先注意到我的是那個黑頭發的，但是他沒有說，只是看了一眼這裡，然後繼續教導。然後那高個兒的才看到我。
　　“喂——”高個子朝我招招手，我指指我自己，他點點頭。
　　有人邀請的話，就不得不去了呢。不可乙太顯眼，不可以張揚。我的處事風格便是如此。不為什麼，只是覺得安安靜靜地處在這一萬人之中會比較好。太明顯了的話，總是會覺得多多少少有些不對的吧。
　　兩三步走到他們所處的位置，然後看向這兩個人。高個兒的男子笑了笑，說：“你好，我叫克萊因（Klein）。”旁邊的男孩子也笑著點點頭，“我是桐人（Kirito）。”
　　這是要結交好友嗎？我歪歪頭，“繪羽（eva）。”克萊因皺眉道，“是伊布（eve）嗎？又或是繪羽（eva）啊？”
　　“eva。”我沒好氣的說著。這個名字常常被念作eve，總是讓人聯想到十年前的那個解謎遊戲。當然，eva更像幾十年前的那個有名的動漫。好吧，我也沒有什麼資格評論這些，反正都對我沒有什麼壞處。
　　“哦……但是eva不是用‘夏娃’比較好嗎？為什麼非要用日語的叫法啊？”克萊因點點頭，然後拉出好友名單，向我發送來好友請求。
　　點了‘Yes’鍵，隨口回了一句：“我的一個朋友叫做夏娃。另外夏娃必須要有亞當不是，我可不需要那種東西。再說了，那丫頭的亞當可是我的兄長大人呢。我可不敢打他們倆的注意呢。”然後看向一旁的桐人。他愣了一下，然後也調出了好友名單。
　　現在的時間是五點二十分。
　　克萊因正在熟悉他的劍技，對著那頭原地不斷刷上來的藍色山豬發動了緊密的攻擊。雖然說還是有點生澀，但是練了一下午能有這樣的成果算是不錯的了。
　　一旁的桐人忽然問道，“你也是封閉測試玩家？”
　　我點點頭。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封閉測試玩家比普通玩家更有好處，掌握的資料也相對較多一點，但是我個人是沒有多少經驗的。因為封閉測試時我總是沒有辦法盡情玩遊戲。遊戲這種東西，如果不是很多人一起交流的話，是沒有多大的效果的。
　　這時，克萊因又解決了一頭藍色的山豬，向我們走過來。然後，那傢夥直接坐到了橘紅色的草地上，因為現在已經黃昏，所以天地都是一派橘紅色的樣子。
　　“不論看多少遍都覺得難以置信。這裡竟然是遊戲的世界。”
　　唔嗯？我看向他們兩個所處的地方。確實，這個地方確實蠻驚奇的，就像是現實一樣，我們本身就在這裡生活一般。但是，說到底，我們都只是一堆虛擬的資料。不管是橘紅色的天空，還是偶爾拂過草原的微風，還是那邊不斷刷新的藍色山豬，都是同樣的資料，只是或多或少罷了。
　　克萊因頓了頓，又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做出這世界的人真是天才。真厲害啊，能出生在這個時代這是太好了。”這個時代麼，真的是很有意思的說法啊。如果我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話，也許有些事情，就真的不會發生，不會存在了。
　　很明顯，他看向的是站著的望向夕陽的桐人。似乎是想聽聽他對這個遊戲的看法。嘛，反正我是覺得這個遊戲很逼真，僅此而已。
　　但是桐人並沒有說出什麼讚美的話語。“真是誇張的傢夥。”
　　“畢竟是第一次潛行體驗嘛。”克萊因有些不理解桐人為什麼這樣說。不過，第一次玩這種遊戲其實也看不出新手老手的差別。因為，這裡是完全仿造的現實世界。
　　然後桐人對眺望著在夕陽的光輝下隨風擺動的草原以及遠方城壁，而感動到眼眶濕潤的克萊因問道：“那這套《SAO》也是你第一次玩的NERvGear遊戲嗎?”
　　克萊因那張猶如戰國時代的年輕武士的威風臉孔轉向桐人之後，“嗯”一聲點了一下頭。雖然說我很奇怪為什麼克萊因會因為美景而感動到眼眶濕潤，但是至少我看得出他現在的這張臉無論怎麼也不會是他的。是的，一個有如此豪氣的男人的臉會是這樣麼？
　　雖然說那張臉帥到可以去演時代劇的英雄主角，但是這個外表並不是他在現實中的容貌，這是從零開始微調了許多不同參數後，創造出來的遊戲角色。說實話當初封閉測試時看到調整外表的地方的時候我差點以為這是什麼養成遊戲。不過還好當時很快就反應過來，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調整。
　　當然，桐人的角色也同樣帥到讓人不禁多看幾眼，因為他改編外貌之後就像是那種奇幻冒險動畫裡的主角一般的容貌，說成是乙女向□G裡的攻略對象也不過分。不過，看上去很帥氣，但某些細節的地方，格外的女性化啊。是他本來就是一個女的，還是長的像一個女的啊？不過我想這麼問他的話，一定是超失禮的呢。還是別問了的好。
　　而我大概是最奇怪的吧，我把自己的容貌男性化了很多，所以總的來說，這樣子看我的臉最差勁了。也就是俗稱的大配角。其實我愛大眾臉，因為不怎麼容易被注意，這是一件非常lucky的事情。不會被吸引住注意力所帶來的效果就是不會拉住仇恨，不會OT啊有木有！我永遠拉不住仇恨的！
　　不過當克萊因問我為什麼這麼調整的時候，我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難道要像你們這樣頂著張明星臉好讓BOSS轟嗎？然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克萊因用他那應該也與現實世界裡不同，強而有力的美聲繼續說道：“其實應該是買了《SAO》後，才趕快去買了遊戲機。因為第一批出貨量只有一萬套而已，我可以算很幸運了。嗯……不過說到幸運，抽中SAO封閉測試玩家的你們，可以說比我還要幸運十倍才是。那應該只限定一千人而已吧！光是你們就占了兩個名額呢。”
　　“嗯、嗯，應該是吧。”由於一直被盯著看，桐人不由得搔了搔頭。
　　我倒是聳聳肩。封閉測試什麼的也沒有多好，一個人在這片大的要死的空間裡走，找個任務物品都要找好幾天。而打BOSS戰就是超麻煩而且超累的。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居然可以打到那個數位真的蠻厲害的啊。
　　看他們兩個聊得這麼開心，我也想插上一句。“那麼你們是準備繼續在這裡打怪打到天黑，還是直到克萊因抓到手感為止嗎？嘛，我估計這個手感的問題是要很久才能抓到的。打到天黑什麼的真的不一定哦。”
　　“那我肯定是會——”克萊因張口道，“雖然想這麼說來著……”他看了一眼顯示在視線角落裡的時間，那裡明確地顯示著現在五點二十三分。“但也該下線去吃個飯了。我已經預先叫披薩店在五點半送披薩到我家來。話說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抓不住啊？”
　　“喔，準備得真周到。”桐人輕笑道。
　　我再次聳聳肩，在這個遊戲裡，比你快一步的人的話你是不能不聽的。手感這個問題，我可是嘗試了好幾天才成功的。
　　克萊因挺起胸膛，對著發出驚歎聲的桐人和有些無奈的我答了一聲“當然，這種事情可都是必須的”之後，又像忽然之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說：“啊，對了，等一下我要在‘起始之城鎮’裡面，跟之前在別的遊戲裡認識的一群傢夥見面。怎麼樣，我介紹給你們認識，要不要也加他們當朋友啊？這樣隨時都可以傳訊息，也比較方便吧。他們是我們在外面的好朋友哦。”
　　“咦……嗯——”桐人沒有說什麼，在那裡頓住。我則是不斷地掃視著克萊因，思考著這麼做的利害關係。
　　跟這個叫克萊因的男人雖然處得不錯，但不保證同樣也能跟他的朋友們合得來。反而還有可能因為沒辦法跟他們好好相處，連帶跟克萊因也變得有點尷尬。而且自己這種一向很討厭張揚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跑去和別人交朋友啊。像我這種人，如果變得忽然很開朗的話，我自己也會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吧。沒錯，我這種人啊……
　　“但是……”桐人似乎和我想的一樣，一起用含糊的理由敷衍了過去。聽到我們兩人不乾脆的回答，克萊因或許是察覺到我們兩個的想法了吧，他馬上就搖頭說：“沒關係，我當然不會勉強你們的。之後應該還有機會介紹給你們認識才對。”
　　“……嗯嗯。不好意思，謝謝你了。”桐人似乎是反射性的就道了歉，但是我卻只是再次聳聳肩，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桐人道歉完之後，克萊因又再度對他用力搖搖頭。“喂喂，應該道謝的是我才對！你這傢夥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你。不過，當然是精神上的感謝就是了。在現實中我好歹也是一個窮鬼呢。”說完之後咧嘴一笑，對著我。“但是繪羽你真的不去看看嗎？也許有很多妹子哦～”
　　為什麼我一個女孩子就一定要去看有很多妹子的地方啊？！我長的很男性化嗎？就算是大眾臉也是一個女人啊混蛋！聽了我惱怒的話語，克萊因笑了笑，“因為你這張臉就算故意調成這樣，也還看得出你長的很標誌啊。不過調成這樣，你果然是有奇怪的癖好吧！難道真的是蕾絲邊嗎？”說完他還做出一個‘我好怕怕’的動作。
　　我感覺我的臉瞬間扭曲成了一片：“誰有奇怪的癖好啊混蛋！那很明顯就是你這個性格就是猥瑣大叔卻調成美青年的傢夥才會有的東西吧！”然後我們兩個直接掐了起來，旁邊的桐人一臉苦笑的過來勸阻。“你們兩個冷靜一點啊！”
　　克萊因又看了一次時間。“嘛……這個時間了，那麼，我先下線了。桐人，真的很謝謝你，以後也請多指教了。而繪羽，記得下次一起來打怪啊。”
　　對著他用力伸過來的右手，桐人愣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回握。當然，他只是朝我揚了揚手。我也沒有打算在他伸出手時握住。再怎麼著，我好歹也算是一個女孩子啊……雖然，他剛才的表現好像完全不知道這種關鍵點一樣。難道我就完全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氣息嗎？我身上散發的可是□裸的雌性荷爾蒙啊！
　　“我才要請你多指教呢。如果還有什麼事想問，隨時可以找我。”桐人笑著應下來，似乎也把我忽視掉了。喂喂，忽視別人什麼的真的好嗎……
　　克萊因的笑容似是有重了幾分。“嗯。全靠你了。”
　　說完之後，他們的手便放開了。
　　我輕笑一聲：“安心吧你，又不是以後見不到面了，搞的好像多鄭重一樣似的。”
　　克萊因聽了撓撓頭，笑了笑。桐人也笑著，發出低沉的笑聲。不得不說，他聲音蠻好聽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不過，有個朋友其實也不錯啊。
　　嘖嘖，感覺到一股頗讓人尋味的氣氛呢。我無趣地調出了選單，準備下線。
　　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交流嘛，何必在於此時呢？
　　然後我一下子愣在那裡。

002.退出與留下

　　對我而言，稱為Sword Art Online的這個世界，從這一刻起，就不僅僅是‘遊戲’了。
　　我呆呆地愣在那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中的東西。
　　這時候……
　　“咦……”克萊因忽然發狂似地叫了起來，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回事……沒有登出的按鈕？”
　　聽到這句話，我也抬起頭來，臉上掛著幾滴汗滴，口氣僵硬地說道：“沒有按鈕……我也是啊……”
　　在起始狀態下的細長狀長方形視窗，左邊會有幾個選單標籤，右邊則是顯示出自己道具裝備狀況的人形輪廓。而在這個選單的最下方應該會有‘LOGOUT’——也就是從這個世界脫離的按鈕才對。
　　但是——
　　沒有啊。
　　克萊因看了我一眼，我朝他點點頭，然後他又稍微提高音量地對著桐人說：“真的找不到。你也找找看嘛，桐人。”
　　“我不是說了，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桐人僵在那裡。是的，他看到那裡確實是沒有了。
　　正如克萊因所說的，封閉測試時——不對，今天下午一點登入時，還確實在那裡的登出按鈕，現在卻消失得一乾二淨、徹徹底底。
　　是誰？是誰！？
　　“……沒有對吧？”克萊因和我一樣不安，他急切地問向了桐人。
　　看上去雖然還是有點不想承認的樣子。
　　“嗯，沒有。”
　　但是桐人還是點了點頭。因為這確實是事實啊。
　　高大的曲刀使——克萊因看了桐人的動作後微笑著摸摸自己強壯的下巴。真不知道他怎麼笑得出來。“因為今天是遊戲正式上線的第一天，的確有可能會出現這種臭蟲。現在GM專頻應該已經被塞爆，營運公司可能快哭出來了吧。”
　　至於臭蟲是誰？我們都清楚，有時候確實會有人喜歡把BUG這個單詞無限的侮辱，雖然BUG的直譯就是臭蟲。因為每次它們的出現都會給玩家帶來很大的麻煩。當然，有的時候，舉報BUG還是會從GM那裡獲得一些不錯的好處的。
　　而且BUG無處不在。我現在都還記得以前玩的一個遊戲，因為一個任務少了個道具，便走了那整個街區的地圖，問了每一個NPC、翻了每一個BOSS點，都沒有找到。最後自己累昏在家裡，後來去問GM才知道那個道具根本就沒有，那個任務根本就無法完成。那根本是一個BUG。於是，我很討厭BUG。
　　克萊因悠哉地這麼說道，但是桐人卻有點壞心眼地對他說：“你還這麼悠哉啊？剛剛不是說拜託披薩店五點半的時候送披薩來嗎？”
　　“啊啊，對哦！”似乎是想起重點是什麼，他瞪大了眼睛跳起來，看上去十分好笑。任誰看到一張戰國武士臉跟個小孩子一樣蹦躂都會這樣吧。
　　我兩三步走到嘴裡喊著“糟糕了！我的鯷魚披薩和薑汁汽水怎麼辦啊！”的克萊因身旁。桐人也隨即走了過來。
　　他似乎已經把他的背包清理好了。
　　拍拍克萊因的肩膀，我用更加可悲的聲音說了自己的情況。“安心，我家還有一罐開著的Dr.Pepper和才買還沒有來得及開動的落雁。對了，還有新口味的滿月餅和饅頭。我可是比你倒楣的多哦。”其實這確實是真的是，只是那些日式點心都好好的放在冰櫃裡，只要時間不是太久，還是可以食用的。只是不知道，這個BUG要什麼時候才能修補好呢。如果要好幾天的話可就麻煩了呢。
　　“總之你也去GM專頻那邊申訴看看吧。說不定可以從系統那邊直接讓你下線。”桐人輕笑著，看著我們兩個。
　　“我已經試過了。根本沒有反應。”克萊因一臉的沮喪。“啊啊，已經五點二十五分了！桐人啊，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可以下線嗎？”
　　克萊因一臉狼狽地張開雙手如此說道。當桐人聽完他的話之後——
　　桐人臉上原本的微笑整個僵住了。而我也一樣僵在那裡。
　　“這個嘛……要登出的話……”桐人一邊呢喃一邊思考。
　　“——沒有其他的辦法。”我打斷他的話，肯定的說道。
　　要脫離這個假想世界，回到現實世界裡自己的房間，就只要打開主視窗然後按下登出按鈕，接著按下從右邊浮現出來的確認選項YES按鈕就可以了。真的很簡單。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其它的方法了。
　　桐人贊同地點點頭，他和我一樣是封閉測試玩家，自然是清楚這些的。
　　“怎麼可能……一定還有什麼方法才對！”像是要否定我的回答似地大聲說完之後，克萊因忽然大吼了起來。“回去！登出！脫離！？芝麻開門？！”
　　當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SAO裡面沒有裝載這種聲音指令功能。而且我很奇怪為什麼最後會是阿裡巴巴這種古老的童話故事情節。不得不說，童年的重要性啊……
　　克萊因繼續東喊西喊，甚至開始用力跳了起來，在草原上這種動作還是蠻危險的。桐人湊上去，壓低聲音對他說：“克萊因，沒用的。說明書上也沒記載任何緊急斷線的方法。”
　　“但是……這真的很誇張嘛!就算是臭蟲好了，竟然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志，回去自己的房間和身體，這真是太過分了！”
　　克萊因露出沮喪的表情，轉身面對我們這麼叫著。他所說的其實我也有同感。
　　真的很誇張，實在太沒道理了。但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我們似乎真的被留在遊戲裡了。
　　“喂喂……騙人的吧，真不敢相信。我們現在沒辦法從遊戲世界裡離開了！”用有點迫切的聲音‘哇哈哈哈’笑了幾聲之後，克萊因連珠炮似地繼續說道：“對了，切斷機體的電源就可以了。不然就是把‘頭盔’從頭上拔下來。”
　　他說的頭盔……是指NERvGear？好吧，確實蠻像是的。
　　克萊因像是要摘下透明帽子似地把手放到額頭上使勁作出拔東西的動作，我則是內心感到有些不安，對他說道：“你說的兩種方法都辦不到。我們現在沒辦法控制真正的身體行動。我們由腦部向身體發出的命令，全部都被‘NERvGear’……”
　　桐人接下我的話，用手指在後腦勺下面，也就是延髓的地方敲了一下。“……從這裡、神經的地方所阻斷，然後變換成活動這個角色的訊號了。”
　　克萊因聽完我們說的話之後也沉默下來，慢慢地把手放下。我們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各自想著事情。
　　NERvGear為了實現完全潛行環境，把從腦往脊髓傳達的命令訊號完全取消，轉變成活動這個世界的身體的訊號。在這裡不論多麼用力揮手，現實世界裡躺在自己房間床上的我，手臂卻是連動也不會動一下，這樣才不會因敲到桌角而造成淤青。當然，也沒有之前我殘留的臭味。
　　但是，現在正因為這個機能，而讓我們沒有辦法依照自己的意志解除完全潛行狀態。而我也不能指望別人摘掉我的頭盔。
　　“……那現在只有等他們消除臭蟲，或現實世界裡有人幫我把頭盔拔下來了。”克萊因依然用茫然的語調喃喃自語。我歎了一口，桐人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克萊因似乎找到了話題，因為現在氣氛過於濃重了。“但我是自己一個人住，你們呢？”
　　我直接就說出口，反正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都不是真實的臉，也沒有網路的追蹤手段，說出來也沒有什麼顧及的。“一個人啊，我可是學生啊。”
　　桐人頓了頓，說：“……跟我媽媽和妹妹，總共三個人。所以，如果我在吃飯的時間沒有下去，應該就會被強制解除潛行了……”
　　唔嗯？和家人一起住嗎？真好呢……有家人啊，不想我這種人……
　　“哦？桐、桐人的妹妹幾歲？”桐人把眼睛突然發亮、探出身子、幾乎準備要趴在他身上的克萊因從頭用力推了回去。這傢夥重點是不是抓錯了啊？我嘴角抽搐著。你到底是多渴望妹子的存在啊？是平日看多了限制級影片還是無處不是的想感受SEX啊？！（代表著不和諧意思的英語單詞，好孩子別去查）
　　克萊因又抬頭看向我，“那繪羽你多大啊？”
　　我說我已經成年了你信不信……我白了他一眼，沒有答話。這種事情要是可以隨便告訴男人的話，女性的秘密就早就不是秘密了啊混蛋！女人的年齡可是和女人的體重一樣是女人最最重要的秘密啊！
　　就在克萊因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桐人歎了口氣，扶額說道：“這年頭，哪裡會有女孩子會樂意透露自己的年齡啊……”
　　似乎是知道了原因的克萊因點點頭，但貌似還是不死心地看著我。直到看見我一臉黑的拔劍的動作才慌亂的移開視線。
　　看什麼啊你這傢夥！我帶有鄙視意味的眼神拋了過去，就好像是初中女生看到了OTAKU一樣。說起來，日本的初中女生都是那種TUEEEEEE（某種句型，可理解為超怎麼怎麼）討厭的完全看不過來的那種眼神看待課間聚在一起討論遊戲的男生的吧……不過，日本的初中女生討厭宅這倒是確定了的……
　　“喂喂，你那種看到有怪蜀黍氣息的胖子去MESSESANOIH和SOFMAP還有AKIBAOO（秋葉原的大型連鎖店，販售各類商品，含宅系）之類的地方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克萊因看到我的表情，立即犀利地吐槽起來。
　　其實光是你知道並且很標準地說出了這三個地名你就已經承認你自己算是OTAKU了不是嗎……我再一次給他一個白眼。
　　“難道會是要去澱橋照相機（東京市內的廉價家電大型連鎖店）那裡轉悠裝貴族的男生，又或者是總是專門跑到秋葉原的STAR☆KEBAB（秋葉原特色美食店）吃飯的傢夥啊？”
　　旁邊的桐人忽然歎了一口氣。
　　“我說，現在是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嗎？無法登出怎麼辦？”
　　說的也是呢……
　　“但是我想冷掉的披薩絕對是比不黏的納豆還有那吃吧。”
　　於是克萊因立刻又開始糾結起來，進行那莫名其妙的□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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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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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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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3:36 只看該作者

003.空中的警告

　　雖然說對於這種狀況什麼也不知道，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來。
　　按道理來說要是出現了這種BUG的話，GM、啊不，營運公司也應該停止運行伺服器，然後強制讓玩家退出才對啊。但是現在別說是斷線了，連個系統維護公告都沒有出現，這就顯得有點不對勁了。而且，從注意到這個怪異的臭蟲（勉強這麼叫吧。）開始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卻依舊是這樣。
　　《SAO》的開發營運公司‘ARGUS’，可是以重視玩家權益出名的遊戲廠商。就因為他們值得信賴，所以就算第一次推出線上遊戲，仍然造成大家的搶購以至於鬧上了電視。然而第一天就搞出這麼大的問題，就好像是砸他們的招牌一樣。
　　不管怎麼呼叫也不會應答的GM，就好像良好保持著那一條諺語‘言わぬが花’（有些話還是不說的為妙/沉默是金）一樣啊……
　　旁邊的兩人似乎也在進行著類似的話題，但奈何現在我實在沒有興趣去插上一兩句呢。
　　果然是想不通呢，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臭蟲這麼簡單啊。
　　艾恩葛朗特的四季是依據現實世界來演變的。所以現在也與現實世界一樣剛剛進入冬天。
　　真是覺得不可思議，本來人類覺得以呼吸空氣感受世界來判斷自己是否活著的方式，這麼輕易地就被製造出來，著實讓人覺得有些無奈。
　　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死在現實世界裡，潛意識裡還以為自己活在艾恩葛朗特。
　　所以哪怕現在鼻腔裡感受到的乾冷的空氣，也絲毫無法給我帶來一絲一毫的真實感。哪怕現在旁邊有一篝營火，我也無法覺得自己被溫暖包圍吧。
　　抬頭看向數百公尺的遙遠上空，第二層的底部被一片紫色雲霧給籠罩著。
　　用眼睛順著它凹凹凸凸像山路一般的平面一路看過去，可以看見遙遠的彼方有一座巨大的塔——也就是往上層的通道‘迷宮區’聳立著，同時也可以看見它連結著最外圈的開口部分。無論什麼時候看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時間早已經超過五點半，我瞇起眼睛窺看被夕陽染成一片赤紅的天空。斜射的太陽光讓廣闊的草原閃耀著金色光芒，即使現在身處異常狀況，我依然因這美麗的假想世界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啊，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還沒有到克萊因那種可以被感動到含淚的程度，那太誇張了。
　　但在這之後。
　　這個世界卻永遠失去了它原本的面貌。
　　“叮噹——叮噹——”
　　什……什麼？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發現另外兩個人也一樣吃驚。這鐘聲似乎是在沒一個玩家的耳畔響起。也就是說——系統？
　　“唔？”就算失態地發出了驚呼也無法掩蓋我的驚訝。因為我身體的四周泛起了淡藍色的螢光，看上去就像是螢火蟲一般，但我卻一點也沒有因為這美麗而慌亂。
　　而下一刻，螢光忽然固體化，變成了藍色的光柱。透過淡藍色的膜在逐漸變得不清晰的草原上掃一樣，發現到處都是這樣的光柱。看來所有的玩家都是這樣？
　　這個熟悉的場景……難道是要傳送？
　　我立即拿出背包裡的寬大的褐色斗篷，披在身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樣做要比較好。
　　當初在封閉測試的時候也用過傳送道具，所以我還是蠻清楚這一點。但是我現在沒有握著道具，更別提念出指令了。就算是營運公司所發動的強制轉移好了，為什麼沒有任何的公告？
　　從剛才開始就是這樣……
　　太不安了……
　　藍色的膜褪去，看到的卻是十分熟悉的場景。一大片寬大的石板路。路旁規整的行道樹，以及四周看上去就像是來到了義大利邊海城市的瀟灑的中世紀風格的街道。
　　起始之城鎮？！
　　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的黑色的高大的，發出淡淡光芒的宮殿。
　　中央……廣場……？
　　四處張望，卻發現源源不斷出現的玩家阻礙了視線。而那兩人現在在哪個位置也無從知曉。感覺就像是參加夏COMI（八月中旬在東京國際展覽中心舉辦的大規模宅系祭典）一樣被人群擠散了一起來買同人志的夥伴一樣。雖然這裡肯定沒有那樣的炎熱和稀少而又燥熱的空氣。
　　雖然說有些不安，但還是冷靜了下來。耳邊是玩家們對於突如其來的傳送的抱怨聲。其實最想抱怨的明明就是我吧，居然可以冷靜的等待事件發展，真是難得啊。
　　這群穿著各式各樣美麗的服裝，頂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的眉清目秀的男女，不斷地噴出不符合其外貌的句子。雖然如此，但人數將近一萬人的謾駡還是很值得圍觀的，記錄什麼的興許也可以申請一下也說不定。
　　自然，我也聽到了對於無法登出的抱怨聲。看樣子，是所有的玩家都無法登出了呢。
　　忽然間……
　　有人的叫聲壓下這些吵雜的聲音。
　　“啊……快看上面！”
　　我反射性地抬頭看。接著，就看見了一種奇妙的景象：在一百公尺上空，也就是第二層底部，染上了一層鮮紅色棋盤狀的花紋。
　　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花紋是由兩個英文單字交互排列而形成。至於那兩個由鮮紅色字型所寫成的單字，則是【Warning（警告）】以及【System Announcement（系統公告）】。
　　一時間感到相當驚訝的我，在看見那兩個頗有些無聊的短語之後，心裡想著‘營運公司的公告終於來了’而松了一口氣。這時廣場裡的喧擾聲也平息下來，感覺上每個人都豎起耳朵準備聽取公告的內容。
　　但是，接下來的現象卻狠狠地背叛（請允許語氣加重）了我的預料。
　　覆蓋整個天空的紅色圖樣，它的中央部分就像一滴相當濃稠的巨大血滴，慢慢向下滴落。途中也閃過了好幾個像是資料庫的圖案，可很快又會恢復。那怪異的血液並沒有滴落地面，而是突然在半空中改變了它的形狀。
　　最終出現在那裡的，是一個身高將近有二十公尺，身穿深紅色斗篷的巨人。
　　從我仰視的角度來看，正好可以看到被拉得很低的帽子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肉，那裡面就像是用天文望遠鏡近窺黑洞一樣的場景。但那又是半透明的，以至於可以看到帽子內側以及邊緣的縫線。而那長長的看上去好像是累贅一般的斗篷下，也是一片可以大致看到表層而內側是一團黑色漿糊的黑暗。
　　我曾經見過這樣的斗篷。那是封閉測試時，由ARGUS社員所擔任的GM一定會穿著的服裝。但在當時，男性GM一定是長得像魔法師、留著一臉長鬍子的老人；女性的話，斗篷底下一定是戴著眼鏡的女性角色。當然，現在調出詢問GM的面板同樣可以看到那件斗篷和面容，但無法呼叫罷了。
　　現在可能是因為發生什麼問題而沒有辦法創造出角色，所以至少先讓斗篷出現。我這樣莫名其妙的安慰起自己。可深紅色斗篷底下一片空蕩蕩，讓我有種奇怪的不安感。
　　周圍無數的玩家應該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吧。因為到處可以聽見‘那個就是GM嗎？’‘為什麼沒有臉呢？那是設定嗎？’‘那傢夥男的女的？’這樣的聲音。
　　這時候，仿佛是要制止這些聲音般，斗篷的右邊袖管忽然動了起來。從擴大的袖口裡，可以見到純白色的絲質手套。但是袖子和手套很明顯也是互相分開，完全看不見有肉體的部分。說實話，要不是時機實在是太不對勁了，我真的很像對這斗篷做點評論，因為這設計的確實不錯。
　　接著左邊的袖子也慢慢舉起。在一萬名玩家的頭上，空的白色手套往左右張開，感覺像無臉人正在張開自己的嘴，然後馬上就有男子低沉又通徹的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什……你的世界？我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再怎麼大牌的GM也不會這樣吧，真當我們這群gameer是新人嗎？就算擁有像是神一般的操縱這個世界的能力，但大家都知道，也不用這麼誇大其詞吧。而且還用這種方式出場。難道就不知道‘華より団子’（實質重於外表）嗎？啊，雖然用在這樣有點奇怪……
　　這時候紅色斗篷緩緩放下雙手，而它說的話也繼續傳進我們耳裡。
　　“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現在唯一能控制這個世界的人。”
　　由於實在太過驚訝，我在這個世界的假想身體，甚至可能連我真實的身體也一起被嗆到了。啊，雖然說壓根就沒有這種可能性。
　　茅場——晶彥！
　　我知道這個名字。怎麼可能沒聽過。
　　幾年前，ARGUS還只是為數眾多的弱小遊戲開發公司當中的其中一家而已，如今能夠發展到被業界稱為最大遊戲開發公司，原動力就是來自於這位年輕的天才遊戲設計師兼量子物理學者。
　　他不但是SAO這款遊戲的開發製作人，同時也是NERvGear這套設備的基礎設計者。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都只居身幕後，極力避免出現在媒體上，當然也應該從沒擔任過GM這種角色的他——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感覺到從背脊骨爬上來的冷意，讓我著實有點不安，希望能夠盡可能掌握現在的狀況。但是從空洞斗篷下面傳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嘲笑努力想要理解狀況的我一樣。
　　“我想各位玩家應該都已經注意到了，登出按鈕從主要選單畫面裡消失的情況。但這並不是遊戲有什麼問題。我再重複一遍。這不是遊戲有問題，而是《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本來的版本。”
　　茅場頓了頓，繼續用低沉的聲音流暢地宣佈：
　　“從今之後，各位在到達這座城堡的頂端之前，將無法自己登出這個遊戲。”
　　我沒辦法馬上理解‘這座城堡’這句話的意思。在這座起始之城鎮裡，究竟什麼地方有城堡存在呢？難道說，‘迷宮區’？又或是這個世界嗎？！
　　但是，茅場接下來所說的話，一瞬間就將我的疑惑一掃而空了。不，應該說是由於太過於驚訝而忘記了疑惑。
　　“……此外，沒有辦法靠外部的人來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的運作。如果有人嘗試這麼做的話——”
　　短暫的沉默。
　　接下來的這一段話，就在一萬人屏住呼吸的沉重寂靜裡，慢慢地說了出來：
　　“NERvGear的信號元件發出的微波將破壞各位的腦，
　　——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動。”
　　整整好幾秒的時間，我都帶著呆滯的表情看著空中那還有些閃爍的大斗篷。
　　雖然我的大腦似乎非常拒絕去理解那段話的意思。但是茅場非常簡潔的宣言，卻昭示著一切一切的真實性。
　　將腦部破壞。
　　——也就是將人殺害的意思。

　　004.殺人者宣告

　　將NERvGear的電源切斷，或者解開固定鎖準備取下NERvGear的話，NERvGear的使用者將會在那時被殺害，茅場的宣言就是這樣。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還是可以的。
　　NERvGear是藉由內部的無數個信號元件，來發出微弱的電磁波給予腦細胞做某種事情時的擬似感覺與切斷神經感受。
　　這確實可以說是走在時代最尖端的超科技，而發明這項技術的茅場。但其實還有一件與它的原理完全相同的家電製品，日本的所有家庭都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接受了。
　　那也就是——微波爐。
　　只要有充分的輸出功率，NERvGear的確有可能讓我們腦細胞中的水分產生震動，接著藉由摩擦生熱來將我們的腦部蒸熟。確實是與微波爐一個原理。
　　而且也不可能以切斷電源來阻止NERvGear輸出功率，因為在說明書上有提及到，NERvGear的三成重量是備用電池。
　　從上空繼續傳來那個可怕的男人的聲音：
　　“更具體來說，外部電源切斷十分鐘以上、網路斷線兩小時以上、嘗試破壞NERvGear本體或是解除固定鎖——只有在上述這幾個條件下，腦部破壞程式才會執行。而這些條件，都已經透過本公司以及媒體在外面的世界發表出去了。順帶一提，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已經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無視我們的警告，嘗試強制解除NERvGear，而結果就是……”
　　大聲響起的金屬性聲音講到這個地方，停頓了一下，稍微吸了口氣。
　　“——很遺憾，目前已有兩百一十三名玩家，永遠從現實世界及艾恩葛朗特裡退場了。”
　　旁邊的少女發出了場地中唯一的一聲悲鳴，她看起來害怕極了，我差點認為她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上。除此之外，四周圍大多數的玩家都處於不願去相信、拒絕去相信這個事實，臉上只浮現些許笑容或是呈現恍神狀態。
　　我覺得，這事情好像越發地複雜起來了呢。
　　從下午一點開始，到現在接近六點，已經有了兩百人以上死亡了嗎？這個幾率的話，說不定裡面有和我一樣的封測玩家，我見過的、聽到過名字的玩家，都在這短短的不足五小時的時間中，被空中那個傢夥所開發出的工具給燒掉了腦子，永遠與世界告別了。
　　這傢夥，就是一個殺人者啊……
　　那麼多的性命，都消散在了他的手中……
　　旁邊的人們不少都已經開始顫抖，甚至癱軟在地上。也有不肯面對的人，大聲地叫喊著，想要麻痹自己。
　　但是，就像要消滅在場所有的玩家的希望一樣，茅場用那種像在宣佈工作事項般的廣播和那平穩的讓人覺得幸災樂禍的語調，又再度開始了。
　　“各位沒有必要擔心放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路媒體都不斷重複報導著這個狀況，以及有多數犧牲者出現的情形。所以，各位頭上的NERvGear被強制拆下來的危險性，可以說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
　　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應該會在戴著NERvGear下的兩小時斷線緩衝時間裡，搬送到醫院或是其它的設施，然後加以慎重地看護才對。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就可以了。”
　　安心……？
　　開什麼玩笑？！
　　在這種狀況下，我也覺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下一瞬間就有可能死去的情況下，讓我們安心地攻略遊戲？！無法登出，就像是等待下一秒死神來臨一般，居然還有心思去攻略遊戲？！
　　四周泛起了和我所想的一樣的叱駡聲，其中髒言穢語層出不窮。但都是對於在這種情況下，絕不會安心地攻略遊戲的宣言。
　　茅場晶彥像是又聽到在場玩家的話般，繼續用他那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平穩地宣佈：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對各位而言，《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已經不再只是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復活的機能。所以當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同時……”
　　他接下來的話語，一點就明。
　　“各位的腦將被NERvGear給破壞。”
　　真是一個瘋子。
　　讓一個RPG冒險遊戲喪失復活功能真的是太扭曲了。RPG冒險遊戲從來都是靠不斷死亡而堆上來的高經驗和裝備。但是他卻說，不可以死亡？不允許登出遊戲？——一旦死亡就真的死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封測時唯一一次的復活。那讓人泛起雞皮疙瘩的怪異的讓人不爽的笑聲，以及那廣場北面的黑鐵宮的景色。嘖嘖，還真的是懷念啊……
　　瘋子，真正的瘋子。
　　“能夠將各位從這個遊戲裡解放出來的條件就只有一個。就是我剛剛提過，到達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層，也就是第一百層，然後打倒在那邊等待的最終魔王。我保證在那個瞬間，存活下來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遊戲。”
　　一萬，不，是九千七百八十七名玩家全部沉默了下來。
　　現在我終於能夠瞭解到，一開始茅場所說的‘到達這座城堡的頂端’的真正意思為何了。
　　這座城堡，指的就是——把我們丟棄在最下層，而上面還有九十九層、持續飄浮在空中的巨大浮游城堡，艾恩葛朗特。
　　耳畔立即響起了玩家們的驚呼的聲音。依稀也聽到了對比封測時的情況的聲音。封測時只突破到了第八層。
　　兩個月，一千人，反反復複的死去那麼多次，才只勉強到達了第八層。
　　就算說現在有一萬、啊不、是九千七百八十七人在這裡，但光憑這些人要打到第一百層要用多久的時間呢？
　　整個廣場安靜了下來。想必都在思考這一問題吧，看似無解的問題。然後下一瞬，眾人有吵鬧起來。看樣子他們情願相信茅場的這一出僅僅只是開幕儀式的玩笑話。這樣的原因也清楚，他的話太過於恐怖，以至於讓人覺得沒有了真實性。
　　這時候，思考永遠比所有玩家快上一步的紅色斗篷，輕飄飄地揚起了右邊的紅袖子和那白色的手套，用不帶有任何感情的有些殘酷的聲音公佈：
　　“最後，來讓大家看看這個世界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唯一現實的證據。在各位的道具欄裡面有我準備好的禮物。請大家看一下。”
　　一聽到這裡，我似乎像是□縱了一樣，自動用右手兩根手指往下滑動，調出選單。周圍的玩家也都跟我做出同樣的動作，廣場上響起一連串的電子鈴聲效果。我並沒有想要這麼做，但身體還是這樣，說明茅場那傢夥在這時候操縱了大家的身體。啊，說是改變了大家的資料比較妥當。
　　從浮現的主要選單上點擊了一下道具欄的標籤後，顯示出的持有道具表最上面，那裡放置著茅場所說的禮物。
　　道具名稱是——「手持小鏡子」。
　　心裡一邊想著這種東西拿來做什麼，一邊點擊那個名字，從浮現出來的視窗那裡選擇了實體化的按鈕。伴隨著發亮的效果音，我的手上馬上就出現了一面小小的四角形鏡子。
　　鏡子裡面映照出的是我在這個世界裡勉強算是英俊的中性臉，有些匆忙而選擇的角色。
　　就只是這樣？
　　我四處張望，發現大家都和我一樣，對於茅場的饋贈毫不理解。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玩家忽然被白色的光線籠罩起來。與此同時，我自己也同樣被那忽然冒出的白光所包圍，眼裡所見盡是一片蒼白的顏色。
　　兩三秒的時間過去，白光消失，還是那些熟悉的景色。
　　不對。
　　我左上方的那個女孩的面貌改變了！
　　先前看到的時候，那個女孩是橘紅色的短髮和十分撩人的外貌，現在看起來，卻是雙馬尾的稚氣的小丫頭。
　　其他的人似乎也與先前變得不一樣了。
　　一種不詳（/不明）的預感劃過我的心頭，我低頭看那面小小的紅漆的四角形的鏡子。而那裡面出現的，則是我最討厭的……
　　一把將那間灰色的斗篷改在頭上，我真的不想去看我的臉。不過，真的沒有想到這件斗篷會那麼快用到呢。
　　那是我在現實世界的臉，無論是身高、體重、哪怕是因為搬動遊戲機而產生酸麻感的手臂都在這個世界真實呈現出來。
　　尤其是，那雙我憎恨的，那雙美麗而又讓我噩夢的眼睛。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周圍的人似乎都因為自己的外表的改變而驚訝，並沒有注意到我。
　　不得不說，這麼看上去，整個廣場所有人的身高普遍低了十幾公分。我為了防止視點的高度差異造成現實或者遊戲中的動作上的妨礙與不暢，所以把角色身高設定跟真實世界裡的身高一樣。但是其它大多數的玩家，應該都設定比現實世界裡的身高高出十幾二十公分吧。
　　現在這裡可不是中世紀俊男美女的冒險者天堂，看上去就像是把遊戲展覽會場裡眾多的客人聚集起來，然後讓他們穿上盔甲的一群真實世界裡的年輕人。啊，當然也有一些老年人，他們看上去似乎對於這種狀況有些措手不及。
　　更恐怖的是，男女比例產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因為我看到有幾個甜美可愛依賴著旁邊的美男的女生變成了又醜又瘦的OTAKU，而那所謂的美男則是成為了低矮的胖子。哦，那是在太可怕了。
　　這時我想起來，為什麼可以如此真實的透露出我們在現實世界的肉體資訊了。
　　面部是因為NERvGear包裹了整個頭部，而身體的其他資料，是由頭次佩戴NERvGear時的一個名為測定器調整的程式來修改。
　　所謂的測定器調整就是為了重現著裝者的身體表面感覺而進行測量，以‘手要移動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碰到自己身體’的動作掌握基準值的工作。這也等於把自己真正的體格資料，在NERvGear裡面檔案化。
　　這就是……茅場所說的現實嗎？
　　這個多邊形的角色以及……被數值化的生命值都是我們真實的肉體，也是我們的生命。茅場就是為了強制讓我們瞭解到這一點，才會重現我們在現實世界裡的容貌和體格……
　　這已經不僅僅是在為了讓遊戲逼真了吧……
　　真是可惡呢，我拉拉斗篷，覺得有點太過張揚，拿出了舊貨市場裡初期所出售的比較便宜的棕褐色的護目鏡，戴好後，收回了自己的斗篷。
　　看著自己只能達到手肘的黑色偏紅的直發，我不免有些鬱悶。
　　我討厭我自己的臉，所以才故意將外表那樣設定，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要用這張臉。
　　廣場上想起了一連串的鏡子摔在地上和變成碎片的聲音，大概都是因為太過於驚訝，而條件反射地摔了鏡子吧。
　　皺起眉頭，我還是決定把鏡子放回持有道具表。

　　005.殘酷的現實

　　到底茅場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唔，我透過護目鏡觀察著明顯顏色變成棕色的巨大斗篷。
　　幾秒之後，染成血紅色的天空傳來了可稱為莊嚴但又讓我們憤怒的聲音：
　　“各位現在心裡一定會想為什麼。為什麼——SAO以及NERvGear的開發者茅場晶彥要這麼做？這是大規模的恐怖行動嗎？或者是為了贖金而犯下的綁票案呢？”
　　先前語調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茅場，這時候的聲音卻帶有某種情感。就像是……憧憬？
　　“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說，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對我而言，這個狀況就是最終目的。創造出這個世界並觀賞它，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發明NERvGear，並創造出SAO。而現在，我的所有目的都達成了。”
　　持續了一段短暫而又空白的時間後，茅場那回復成無機質的聲音響了起來。
　　“……《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正式營運的遊戲說明就到此為止。各位玩家——祝你們好運。”
　　最後的一句話在假想的空氣中殘留了一些回音便消失了。
　　鮮紅色的巨大斗篷無聲無息地上升，從帽子尖端部分開始，感覺像是先前的出現的倒放。它的肩膀、胸膛以及四肢慢慢沉入血紅色的水面，最後只留下一個波紋擴散開來。接著，佈滿整片天空的訊息又跟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了。
　　吹過廣場上空的夾雜著樹葉的風聲以及由NPC樂團所演奏、城鎮街道上的BGM由遠方逐漸靠近，平穩地觸動著我們的聽覺。
　　遊戲再度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而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遊戲的某些規則有了改變。
　　一，無法自主登出，強制登出即死；
　　二，遊戲中死亡即現實死亡；
　　三，完全攻略遊戲才可離開。
　　然後，整個廣場陷入了一大片的負面情緒的聲音。
　　悲傷、無助、害怕、憤怒、恐懼。
　　人們在廣場上，用語言代替著自己無法反駁一切的身體。
　　悲鳴、怒吼、尖叫、求助、咆哮。
　　短短幾十分鐘內，這個世界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紅斗篷而發生了改變。而在廣場上的這些由遊戲玩家變成囚犯的人們則是痛斥著命運的不公平。
　　也許是我自己太笨了吧，這時我只想到了那句‘世上沒有偶然，只存在必然’的十幾年的像是神教一般的語言。
　　這一切全都是真的。
　　茅場晶彥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如果是那個男人，的確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應該說他會這麼做一點也不奇怪。茅場給人的那種毀滅性的天才的印象，讓人不得不這麼想，而這也正是他的魅力所在。雖然，在這種時候，我也不好對他說什麼。
　　我會有一段時間——幾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沒有辦法回到現實世界。如果說我無法回到現實世界的話，那麼有可能我已經死在了這個世界。也許是在這裡因什麼死亡，也許是在現實中別人做什麼手腳而死去。
　　而且那個茅場說不定就隱藏在這些玩家之中。因為沒有什麼比光是看著別人玩遊戲，而自己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什麼也不能做還要難受的了。那麼，就只能等一段時間，看最強的那個傢夥是誰了。
　　廣場上忽然跑過去兩個人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下來作出判斷賦予行動的人，我只能想到桐人那傢夥一個。他也許是準備帶著克萊因先前往下一個城鎮。不過，剛剛看到的那個模樣還真是……啊啊，那傢夥長的還真是女性化啊……那種連女人都嫉妒的臉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看上去可不可以不那麼幼齡啊？！
　　唔，去搭話嗎？
　　算了，這種時候，還是先來準備一下的比較好。
　　之後的一個月裡，艾恩葛朗特的世界裡，又消失了兩千人。在那黑鐵宮裡的巨大的石碑上，刻著一萬人的遊戲名稱。所有死亡的人的名字都會被畫上一道橫線，旁邊浮現出他的死因和時間。
　　我聽到過最搞笑的死因就是因為不相信死後不會復活，而跑去自殺。那是第一個死去的人，在宣佈了那個所謂的遊戲說明之後的第三個小時，他的名字在那石碑上光榮地打了一道簡陋的橫線，旁邊寫著‘由高處落下’。
　　作為在旁邊目睹這一事件的當事人，當時我的臉可是非常的黑。
　　在宣告結束之後的第一個死去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但他卻不是因為和怪物搏鬥英勇地死，而是因為自己不切實際地妄想而去自殺。
　　這個男人提出了，以NERvGear的構造來說，只要能夠切斷與遊戲系統的連線，應該就可以自動恢復意識這樣的論點。於是他便越過在起始之城鎮南端，也就是位於艾恩葛朗特最週邊展望台的高柵欄，縱身跳了下去。
　　但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在進入這個遊戲時，NERvGear已經切斷了肉體與神經之間的連接。而且茅場也說過，無論外部切斷還是內部切斷，NERvGear都會在一刹那放出破壞電波終結掉他的生命。
　　一刹那有多長呢？
　　梵典《僧只律》中曾經有過這般的記載：一刹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頂，二十羅頂為一須臾，一日夜有三十須臾。
　　如果是個考究派的玩家的話，一定會將這串數字詳細的解出來：
　　一晝夜=24小時=86400秒；一須臾=86400/30=2880秒；一羅頂=2880秒/20=144秒；一彈指=144秒/20=7.2秒；一瞬間=7.2秒/20=0.36秒。
　　那麼最終就可以得出，一刹那=0.018秒。
　　整個艾恩葛朗特是一座巨大的浮游城堡，從展望台這裡往下望去，也只不過是連綿不絕的天空與大團大團層層相連的白色雲朵。我們就這樣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越來越小，伴隨著淒慘的尾音拖得特別長的叫聲，他消失在了白色的雲層下。
　　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是在落到最終的地面，然後在0.018秒鐘後開始宣判死亡，再在十秒後魂歸天國去了。要問為什麼的話……
　　在他跳下去兩分鐘後，他的名字便在第一層那塊黑漆漆的石碑上，簡潔且毫不留情的打上了一道橫線，旁邊浮現出了死亡時間和死因。
　　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原意去想像在那兩分鐘內，那個男人體驗了什麼，經歷了什麼。而且身處遊戲內部，自然是無從得知那個男人是否回到了現實世界，又或是像是茅場說的，他的大腦已經被塞到了微波爐裡蒸熟了。
　　但是很明顯，所有的玩家都清楚。要是那麼簡單的就可以返回到現實世界的話，外面估計早就將他們解放出去了。而且，茅場展示出來的那些因為喪失親人而痛苦不已的人們的表情可不像是虛假的。
　　可就算是知道這一點的玩家們，不也是沒有阻攔那個男子嗎？說到底也還抱著那一絲希望吧，將那傢夥當作是領頭羊，又或者是小白鼠。可是抱有希望的結果，卻是不怎麼讓人高興甚至讓人悲憤的事實。
　　之後的時間裡，我一直在不斷地砍怪。而在這期間，出現了一個新的名詞。
　　『封弊者』
　　‘封閉測試玩家’與‘作弊者’加起來的貶義詞。
　　在這一領域很是出名的傢夥似乎是桐人，他一個人奮鬥在最前線且等級頗高，所以也就有很多不滿他的人存在。但照我說，他也只不過是在封閉的情況下待久了點而已。希望可以早日離開的心情，比誰都要強烈而已。哈，誰不是這樣呢？想要離開，想要回家的心情，誰都是這樣的吧。只不過那些普通的玩家嫉妒了而已。
　　說起來，在這個世界裡通關什麼的速度其實很快。但是總的來說，想要短時間內度過這一段時間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問題。要知道，就算前面的關卡很簡單，不論那些貪生怕死的人們，光是在前線奮鬥時所帶來的傷痛就已經夠可怕了。
　　嘛，自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桐人和克萊因，因為我自己選擇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刷怪升級去了。
　　另外，在忽然看到離線的時候，我忽然嚇了一跳。因為那是在二零二二年的十一月六日晚上七點，茅場發佈那場演講之後的一小時。也就是說，有誰闖進了我家，而且得知了我購買了遊戲機的事情……嗯，或許，也許是來找我什麼事情的。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有誰會找我呢？
　　#
　　二零二三年，一月
　　即使是在虛擬的世界裡，也依舊下著白色的雪花呢。也不知道外面的現實世界裡會不會有這般的景色呢？
　　我獨自蜷縮在第二十層某個有關鍵隱藏物品的地方，這裡是一片讓人覺得膽寒的森林，多呆一會兒我甚至感覺有可能會給我加一個冷凍的DBUFF（負面屬性）……好吧，不能用以往的網遊來看待現在的這玩意兒。不過連死亡遊戲都來了，那還有什麼來不了呢？
　　而我會到這裡來，完全是為了蹲點某個任務道具。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麼金羽雀鳥的翎羽會在這種寒冷的地方。按到底來說溫帶的鳥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不過，這個任務是這麼要求的就沒有辦法了呢。
　　坐在濕濕軟軟的草地上，感覺四周的寒冷。我哈了一口氣，還有半分鐘，那個怪就會刷出來了呢……
　　沒錯，不是什麼可拾取的任務物品，而是要去打一個怪物，那個翎羽在怪物的掉落物品裡。不過真的有點像以前的老網遊呢。
　　然後，在我面前就刷出來了一隻龐大的金毛鳥……
　　視線放在這鳥上，顯示出來的是……
　　『狂暴的金羽雀鳥』……
　　你【嘩——】啊！
　　我感覺額頭似乎是具象化的冒出了一個刺眼的紅十字，將背後的弓取下，對準那個正在亂噴火的白癡黃鳥射出一箭——
　　在經過了半小時後，我終於解決掉了那個東西……
　　我將這次怪物掉落的東西拾起，意外地發現除了材料金錢任務物品外還有一樣東西。
　　那是一支箭。金色的尾羽，十分結實的箭杆，看上去十分美麗，流暢性啊什麼的感覺杠杠的。名字是……
　　點一下箭矢，選擇自動選單上的說明，那裡出現格外熟悉的字體進行著說明。
　　【金羽箭：從該道具的自動選單中選擇使用。一次性消耗物品，可增加暴擊率。附帶特殊效果：形成箭雨，攻擊效果乘以十倍。】
　　我X，這逆天的特殊效果……如果不是一次性消耗物品的話，這玩意估計就是弓箭手們的寶貝啊。但估計也是唯一物品吧，就和那件灰斗篷一樣，不然弓箭手直接無敵了不是麼。
　　嘛嘛，總之還是先去把那個金絲雀鳥的翎羽拿去給加工好了。
　　至於這個箭的話，什麼時候用得到就用吧。反正，也並不占多大地方的空間。
　　但話說這玩意真的不是BUG麼……
　　二零二三年一月。
　　也不知道這天氣是怎麼一回事，三月份了，還在下雪。
　　攻略組似乎成功打上了第二十七層，發行的報紙上鮮紅的標題有些許扎眼。報紙這玩意說白了就是攻略的近況和八卦而已。
　　獨自一個人並不是特別好，雖然說也想去攻略組，但還是覺得自己的能力太差。
　　一般來說，在戶外無論怎麼行走都不可能會不掉HP。你可以掉完之後你自己恢復掉，但絕對不可能自己一點也不掉。
　　一般來說，要攻略樓層的，基本上都是高樓層十級以上的玩家才可以。所以說我現在在這個小小的十八層還算得上是悠閒。
　　聽說這個地方攻略時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而且這一層的怪都不怎麼多。
　　離那場噩夢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但還是對於那一天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今天要幹什麼來著？啊，想起來了，是要去收集武器器材道具。
　　作為獨行玩家，我大多都對於其他的玩家有種排斥心理。所以在躲開了大多數的玩家，花了兩個小時終於收集完畢後，我自然而然地往出口走。雖然有傳送水晶這樣的便利品，但這東西也實在是太貴了。而且保命的東西用在這種懶散的藉口上是我非常不願意的。
　　然後，我看到了一組很奇怪的小隊。
　　前鋒是一名和克萊因一樣的曲刀使，然後是兩名棍使與一名短劍盜賊。
　　我發誓我從未看到過如此奇怪的組合。這種在外行人眼裡也知道很不合實際的組合，出現這種地方還是感覺很奇怪。
　　而且他們的運氣超好，正好碰到了大怪物群。曲刀使的HP值正在一點一點的減少，旁邊的棍使也正努力地驅趕著怪物，後面的盜賊也瞧準時間進行突刺。合作很默契，但還是因為怪物群而不斷地後退。
　　觀察到四人的HP值似乎很不樂觀，但是我還是不準備去幫忙。
　　直到一名棍使一不小心被怪物撩到了我的位置，HP值雖然穩定了下來，但橘色看起來還是蠻嚇人的。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棍使連忙站起，卻被傷口刺激到，一下子跌坐在那裡，然後又損失了幾點的HP。
　　“拜託，幫幫我們。”
　　我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到幾條人命在這裡——自己的眼前馬上就要消失，心裡就會閃過一陣不快。再怎麼不是好人，也不至於是茅場那樣一個月就讓兩千人與世長辭的傢夥。好吧，這個時候就是用那只箭的時候了。
　　點點頭，從背後取下自己的弓，從自動選單上拉出金羽箭，搭上箭矢，然後拉弦。
　　“全體退後！”
　　雖然說遠攻在這裡沒有多大的優勢，但是放一陣箭雨想必還是可以全滅它們的。要是自己這個等級的還打不過理應二十八級就可以KO的傢夥，自己就白活這四個月了。要知道，四個月的時間啊混蛋……
　　判斷好了距離，抬頭仰望天空，把弓舉得很高，然後作出向天空射箭的姿勢。系統感應到規定動作，箭矢放出了淡淡的螢光，待到差不多的時候……
　　——放箭！
　　用技巧放出來的箭矢在空中變成了箭雨，淡紅色的螢光在土地上不斷地閃現，能量撞擊地面也發出了像是雷鳴般的聲音。
　　已經退到這邊來了的小隊的其他的成員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一大片的螢光。更有甚者還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偽造的痛覺應該也告訴了他這虛假的真實。
　　螢光消散，那塊土地如今只剩下的焦灼的痕跡，再也沒有了那些怪物的蹤影。
　　先前的棍使看到這幅場景，與他的隊員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已經喝掉了一瓶低級恢復藥劑，HP平穩地到達了綠□域。
　　沒有理睬他們，我自顧自地坐在一邊開始清理那些戰利品，刪除掉了不需要的東西。而很快就恢復過來的幾人現在正聚在一起說著什麼，而我也完全沒有聽的必要。
　　我只是答應了那個棍使幫助他們而已，除此以外，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雖然說，我也想要點多餘的好處，但那些怪物爆的東西就已經夠了。雖然是希望那把箭有更好的用處的，但在這種情況下……嘛，算了。
　　清理完畢，我放好了弓箭，準備離開。
　　“那個……請等一下！”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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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Rank: 3 Rank: 3

戀愛勳章

等級: 11 - 出類拔萃

HP(生命值): 3 / 105

MP(魔力值): 592 / 5288

EXP(經驗值): 56 %

4^#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1 只看該作者

006.赤色的光芒

　　我覺得這個世界算是很離譜的了。
　　至少我去搶別人的經驗值，別人沒有怪罪我，反而感謝我這一點，就讓我這個網遊愛好者一陣汗顏的了。雖然說知道這一切都是虛構的，但真實的感覺到這些東西在自己的旁邊還是蠻嚇人的。哪怕自己清楚那只是一堆資料而已。
　　有時也會想，自己是不是也是由12345而拼湊成的一堆東西呢？
　　站在酒館裡，高舉著酒杯，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赤色的光芒’，是這個工會的名稱。雖然說是工會，但我也只看到了四個男人，而且會長還說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這個小的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工會總人數據說是只有五個人。總體的實力大概是在二十五級左右，算是工會之中比較上乘的了。
　　工會的會長那爾卡（Naerca）在那場對於我而言微不足道的戰役後邀請我加入慶功會。他們的任務中有一個道具，只有那種刷怪物才有一定的幾率獲得。之後我隨手扔了幾個給他們交了任務。似乎是在工會之中比較難完成的任務。
　　也對，這才第四個月，那些大牌的工會的整體實力，大概只能用人海戰術才能把那些怪物給轟掉吧。現在等級高的，都沒有心情去搞什麼工會。因為等級高的大多都去攻略，想早早地回去，哪裡會玩什麼工會啊。
　　雖然說答應參加，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像個靦腆的小丫頭一樣坐在那裡，跟著他們走。唔，雖然說自己的真實年齡也確實算是年輕吧。
　　紫葡萄色的酒液映照出我的容貌，看到那張臉，我不禁皺起眉頭。
　　在這個世界上對於外表可以改變的只有發色、髮型、瞳色。而我最後也沒有動那雙眼睛，因為我知道動了也沒有用，那雙眼睛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眼睛的顏色。只是將頭髮徹底染成紅色，顯得十分扎眼了而已。好像是很扎眼，但在這個到處都飄蕩著五顏六色頭顱的世界來說，這個顏色說不定要正常的多啊。
　　就算是把頭髮高高地紮起來，用護目鏡把眼睛遮起來，我也還是很討厭這張臉。
　　嘛，算了。
　　我仰起脖子，把那一杯葡萄酒扔到了自己假想的胃裡。就算是電磁波發出的讓人感覺到液體在喉嚨的感覺，我也情願認為這只不過是一場無聊的把戲而已。
　　咽下之後，覺得心情暢快多了，至少不會看一眼酒杯就想到那張臉。雖然，杯子依舊映得出來，但至少比剛才好多了不是麼？
　　那爾卡走過來，拿著酒杯。“嗯，繪羽啊，你看……嗯，你有加入的工會嗎？沒有的話就加入我們工會好了……”
　　感覺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地很是彆扭，尤其是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傢夥這樣就更讓人鬱悶了。那爾卡差不多也二十四五，棕黑色的皮膚倒是讓他顯得很陽剛，這傢夥的性格也十分開朗，感覺就是小說裡的陽光少年。哦，還應該縮小十歲的年齡。
　　“啊？為什麼？”雖然說大致也猜到點什麼，但這個時候也不怎麼方便。現在邀請的人是他，而被邀請的人可是我啊。
　　對於我的明知故問，那爾卡躊躇了一下，說：“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名弓箭手，所以還缺一名搭……”
　　“等等！”最後的‘檔’字沒有說完，就被來人硬生生地打斷在那裡。
　　那是一個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但很明顯長的比我可愛很多倍的女孩。嫩綠色的微卷長髮剛好達到腰部，美麗的青紅色的瞳孔閃爍著令人憐愛的光芒，身上穿著的也是十分精緻的輕鎧和內甲。然後後背背著的是……
　　弓箭？！
　　“為什麼我要與這種人一起搭檔啊？！”女孩似乎很不滿那爾卡的決定。
　　看到女孩起便愁眉苦臉的那爾卡，現在臉色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她很厲害，有她在，說不定我們可以完成那些我們從未想過的高級任務啊。”
　　“哼，再怎麼厲害也有我厲害？高級任務明天我帶你們去做也可以了，幹嘛要找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啊？！”
　　“人家似乎真的等級比你高點……”
　　“我不信。喂，你，你的等級是多少？”
　　女孩忽然把話題轉向我，讓我愣了一下。但是這個有什麼好比較的啊？總覺得要是自己報出真正的等級的話，以後就沒有什麼樂子了，所以我還是將等級降低了一些。
　　“三十二級……”
　　女孩聽了立馬像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一樣。旁邊的那爾卡立馬發出‘居然和維安琪（Viange）一樣的等級 ’的驚歎。
　　一樣？那還真的是巧了呢。
　　弓箭手這個職業在SAO的世界裡十分少見。應該說近乎到了絕種的地步，就算初始任務的獎勵中有弓箭這一種武器，也會在之後被玩家扔掉、轉賣。因為弓箭手初期時在對付怪物的時候，只有採取近攻才能讓怪物掉血，而遠攻並不能損耗掉敵人的HP。所以這種職業鍛煉起來也是十分的難。
　　而且這種職業一般來說都不會加入攻略組，因為攻略BOSS的房間裡一般都不夠弓箭手施展手腳。且弓箭手一般都是雙人搭配，因為那樣比兩名弓箭手分開攻擊要造成傷害大得多。所以成長起來的弓箭手十分稀缺，有的人哪怕死也見不到一兩個。
　　由於弓箭手的稀缺，所以一般來說，普通的小隊裡有一名弓箭手都算是少見的了。能有兩名弓箭手搭檔的隊伍可以算是頂尖級別的隊伍了。
　　這也不怪乎那爾卡會邀請自己了。
　　“那還真的是蠻巧的呢。”我拿起一個麵包，往上面塗上蜂蜜。咬一口，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內部，與麵包的味道交融在一起，感覺分外美味。
　　SAO的世界裡最大的享受估計就是吃了吧，在這個世界裡，所有人都是如此。由於無法與外界聯繫，而且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所以人們放棄了攻略BOSS，而是去襲擊那些可以製作成美味料理的怪們。在這個世界也有專門的廚師和修行料理技能的人。所以，吃，是很多人的追求。
　　而這個蜂蜜，是我在起始之城鎮找到的一個隱秘任務。要在第一層中央廣場起半徑一裡之內的五棵有蜂巢的樹中隨機一棵樹下有一名NPC，聽其說十五分鐘的任務提示（其實大多是廢話），然後帶著NPC在這五棵樹下尋找蜜蜂暫時不在的蜂巢，任務結束後會獲得一小瓶的蜂蜜。
　　唔，怎麼感覺安靜多了？
　　抬頭一看，那個少女正兩眼放光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蜂蜜瓶子。其他人雖然也是這樣，但好歹也沒有少女那麼明顯。
　　我笑了笑，將瓶子丟給少女。女孩慌忙地收下瓶子，臉上帶著點紅暈：“嗯，是你自己給我的，不是我叫你給我的。所以，這個不算是人情……”
　　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傢夥啊……
　　於是，從那天起，我就是這個‘赤色的光芒’的一員了。
　　我從未想過我是多麼偉大的人，自然我也是十分喜歡這個集體的。奇怪的小隊，開朗的隊員，還有一個整天不辭辛苦專門來找茬吵架的人在。這段日子算是我來到了SAO最開心的日子吧。
　　雖然有些無奈，但我還是悄悄地幫助他們。我好歹也算是一名優秀的弓箭手，總不能讓小隊的人拉自己的後腿吧。於是就這樣，我在幾個月的時間裡，以各種方式，告訴了他們自己在封測時的經驗，但是一次也沒有暴露自己是封測玩家的事實。
　　我曾經想過，其實這樣也不錯啊。但是上天似乎總是這樣，在我最開心的時候，給予我當頭一棒。
　　依稀還記得那是自己加入小隊的四個月後，二零二三年七月十九日，晴天。
　　在度過了一切之後，只記得自己對電視劇一陣大罵。什麼主角心情不好天氣就一定不好什麼的絕對是不成立等式之類的。明明就是一個大白天，哪裡有什麼陰天暴雨。全部、全部都是騙人的！什麼都是……
　　然後罵著罵著就在房間裡哭起來，滿臉淚水的坐在床上，然後滑到地板，在地板上睡了一夜。醒了之後當沒事人一樣，繼續四個月前自己的生活。
　　「如果一切還可以再次重來，我絕對會說的。」
　　當時的攻略進展到了四十七層。說是要在那塊黑石碑上留下名字，所以六個人一起跑到了迷宮區，想要搶先攻略組一步。
　　那塊石碑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正面是一萬名玩家的生死情況，反面是每一層的攻略人員。說來也怪，記錄的攻略人員若是一個小隊的，則是小隊全員的名字刻在上面，但是如果是許多人聯合起來就只會刻上隊長的名字。
　　「他們是準備讓自己的名字在黑石碑的背面刻下光輝的印記。」
　　四十七層到底是什麼BOSS，現在的我也已經說不清了。逃離那段時光已經好幾個月的我，只能以緬懷的心情來看待當初的一切一切。
　　似乎是在迷宮區遇到了棘手的怪，那爾卡讓我和維安琪在後方進行遠攻，他們在前面抗著。
　　看到那個怪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一陣不安。我的經驗告訴自己，在這種地方，不可能只有一隻這樣的怪。SAO的世界裡的怪並不是像獅子那些的野獸一樣有濃重的領地意識，相反，只要不是天敵，它們都會常常成群結隊。
　　記得那時的怪似乎有一種淡淡的親和力，那麼這裡就不可能只有它一隻。有可能會在它死的時候就會突然闖出來幾頭和同級別的怪也說不定。
　　就在快要把那怪的HP清到紅□域的時候，那個怪物似乎有點不對勁，他蹲下身，好像在做預備姿勢似的。頓覺不妙的我一邊大喊著‘快點回來’，一邊警惕著那邊的動靜。那是直覺，是在內側期間產生的獨特的直覺。
　　「有時我會想，要是說了的話，一起就不會發生了吧。」
　　前鋒的一名棍使沒有刹住車，一棍子打在了怪的身上。然後在那一瞬間，那名棍使與那怪物的HP值都掉到了紅□域。那土黃色的像是一個有手有腳的湯圓一樣的怪物一下子捶擊了地面。巨大的落差讓那名棍使的HP一下子降了下來。
　　“唔噢——唔噢——”
　　怪物發出尖銳的叫聲，我的直覺在那一瞬間告訴我一定會出事，所以立刻拉著維安琪逃向了出口。但是出口卻被關上了。
　　可能是那尖銳的叫聲蓋過了關門的聲音吧。
　　然後四面八方的門口鑽進來了各種各樣的怪物。看得出，每一個的等級對於現在他們來說都是驚人的。而我在這種情況下單槍匹馬很明顯也是必死無疑的。當時自己差點沒有爆一句粗話，真是慶倖。
　　光是先前的那怪物就耗盡了幾人的氣力，現在對付更多的怪物更是不堪一擊。霎那間，那幾人的慘叫聲便響徹在這小小的房間中。我拉著維安琪四處躲避，這才沒有馬上死去。但是這種狀況下，弓箭手是沒有的任何的機會放出弓箭的，甚至連搭箭都不可能。
　　最後，我讓維安琪撐十秒鐘，自己調出了選單。
　　「其實不喊她撐住也可以的，也許那樣她就不會死了。」
　　十秒鐘到零的時候，維安琪連忙往後跳一下，躲過了怪物的一爪。同時我連忙奔上前去。
　　“切換！”
　　一瞬間，我手中的黑色大劍就擊中了那怪物，然後又補上一擊，扎眼間，那怪物便化成了碎片。
　　對，沒錯。我最擅長的，並不是什麼弓箭。我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粗暴而有效的大劍。也只有這種粗暴的武器，才更能讓我舒心。
　　背後的少女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連忙拉她沖向那個還在‘唔噢——唔噢——’召集同伴的怪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只要幹掉它，再解決這些傢夥，一切就結束了。對，一切都會結束的！
　　但是很快，後面的怪便擠上來。甚至有一頭像是大象的怪物直接將我和維安琪兩個人分開。我連忙刹住腳步，朝後方追趕，大喊著她的名字。
　　“維、維安琪！”
　　然後，我看到了她像是憐憫的眼神。我愣住了。
　　接著，她像天空舉起了弓箭，但是弓箭上卻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等等啊，她莫不是……
　　「——如果、如果、自己當時阻止了她，就好了。」

　　007.光芒消失時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維安琪是個很普通的，喜歡撒嬌、喜歡熱鬧的有些好強的女孩子。所以我也從未想過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與她相對是怎麼樣的一種情形。
　　所有的弓箭手都清楚弓箭手的技能並沒有其他的兵器那麼多，而威力最大的估計是那把很有名的弓箭‘赤芒弓’。這把弓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可以扭曲技能（令技能更厲害，但代價更大）。而我見過這把弓在維安琪手上最恐怖的被扭曲的技能就是將箭矢威力放大十五倍，但同時弓箭手不能夠受到任何傷害，一旦受到傷害，所受傷害值便是原本的兩倍。
　　而發動這個技能，其一是那把赤芒弓——現在在維安琪手上，其二是手肘內部起始時必須貼在弓弦處且拉弦的手的大拇指必須將弓弦摁在手肘內部。
　　很普通的一個動作，但是在我看來，卻是死神的微笑。
　　在這種場景，維安琪拿著那把赤芒弓，站在剛剛死去的以那把弓的名字而命名的工會的成員所站過的地面上，將箭矢對準了我。
　　我很清楚她這樣做會帶來什麼。弓箭手從來都處於後方，而這也是因為弓箭手的近攻能力很弱，且大多防禦力不怎麼樣。現在，在這種四面八方到處都是下一瞬間就會撲上來的怪物的地方，她要是想真的將那個技能成功對我施展，那麼她自己鐵定會被怪物殺死。
　　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呢？其實我們兩個在這種情況下都心知肚明瞭。
　　這就是『封弊者』的罪過嗎？那幾人的死亡真的是因為我嗎……
　　陷入沉思並沒有多久就被打斷了，因為這個時候闖過來一個身形很龐大的怪物，目標似乎是維安琪，一下子就將維安琪撞飛到更遠的地方，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HP正在驟減，但是她還是堅定地將箭矢對準了我。
　　——她希望我死。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做。忽然我想起了點什麼。
　　那是一天傍晚，那爾卡發現我有些不合群而來找我談話。我依稀還記得那爾卡提到過他們幾人是班上一個小組的，而組長就是那爾卡，但是似乎這幾個男生都對維安琪抱有好感的樣子。而維安琪也一直沒有給他們答覆，一直處於比較平衡的狀態。
　　維安琪的同伴說到底，也還是我害死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很快就冷靜下來，一面躲避怪物喝藥水，一面觀察維安琪的動作。
　　她似乎鐵了心的要殺了我。
　　無論我怎麼改變我的位置，她都立即將箭矢對準了我。若不是不斷有怪物過來衝撞她，只怕我早就死於她的箭矢下。而現在，她的HP槽也變成紅色。哈，真的是危險的區域呢，為什麼你就不躲一下呢？為了殺我，至於嗎？
　　哈哈，像我這樣的人，也是有人會想要殺死的，誰叫我十惡不赦的惡鬼呢？誰叫我做錯了那麼多呢？如果當初……
　　怪物不斷地衝撞過來，就算是對怪物比較熟悉的『封弊者』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不掉血的狀態。而且，我也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的『封弊者』，也不是像桐人那樣經驗很豐富的人，所以我的HP差不多一直被我固定在黃□域上下。
　　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滅掉那只引怪的怪物，而不是去擔心維安琪是否會趁亂殺了自己。就算她殺了我，也是我該死。
　　但是由於剛才我忙著逃跑，所以現在離那引怪的傢夥所處的位置相距甚遠，要躲掉那麼多的怪物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現在的等級可以幹掉幾個，但那麼多的話就有點麻煩、啊不，是困難了。
　　就在我快要到達那個怪物的位置時，身後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
　　轉身一看，少女與那把名貴的弓跌落在地上，沒有站起來，而她旁邊的怪物沒有看她，反倒是沖我而來。
　　——她的HP槽，沒有顏色。
　　恍惚之間，我聽到了那個總是張揚著大笑的倔強女孩的笑聲，裡面夾雜著奇怪的聲音。
　　“你們『封弊者』沒有資格活著。”
　　那裡面沒有平時的嬉笑聲，沒有少女有些不滿的嘟囔聲，沒有吵鬧的謾駡聲。裡面有的只是深深的憐憫與不屑，更多的憎恨。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剛才女孩的笑聲，那是絕望而憤怒的笑聲，不同於以往的歡樂，張揚著刺激著我的耳朵，好像她依舊在我的耳邊一般。少女臨死前的聲音像是在怒斥著我為什麼沒有告訴大家自己是『封弊者』的事實，若是說了，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啊。
　　但是說了，悲劇就真的不會發生了嗎？
　　少女的身體化作碎片，在空中炸開，就像是一朵絢爛的花朵一樣。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與臉上憎恨的表情。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甚至還看到了一絲憐憫。
　　那是……憐憫？為什麼？她是在憐憫我什麼？是在憐憫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在這骯髒的世界裡，我卻依舊活著？
　　我呆愣在那裡，甚至沒有察覺到怪物已經將我包圍住，正要給我致命一擊。
　　“小心！”
　　“唰”的一下，那個偷襲的怪物就被突然而至的劍技給打飛出去。透過那個缺口，我看到了引怪的怪物也被打倒了。
　　我稍稍愣神，連忙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感傷維安琪的時候，要是死在這裡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眼角一瞥。趕過來幫忙的是一個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黑頭發的男孩子。眉清目秀，像個女孩子一樣秀氣，而且還有點眼熟。但是那把黑色大劍不斷揮舞出的輕風告訴我，這傢夥的十分厲害。我不知道這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為何會來幫助我，但是我知道，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
　　維安琪死了……
　　搖搖頭，我沖向那名劍士，站在他的身後，一齊斬向了那些怪物。
　　並不是我放心的交給了那個陌生人。而是我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要殺死這裡所有的怪已經很勉強了，要是其中一個殺死另外一個，那只能是全滅。而且就算是攻略組也無法單人挑戰這麼多的怪物，能來到這裡救援就說明他有把握且有頭腦，那自然是不會去襲擊的。與聰明人合作才是最棒的。
　　也不記得是經過了多久的時間，只是覺得手臂酸麻，那把大劍怎麼也抬不動，最後我拉出了選單丟了進去。
　　我與另外一個人背靠背呆在一起，感覺好像他和我一樣都累得快要死掉了。雖然說不清楚他是否會偷襲，但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都精疲力竭，大抵不會突然來一刀吧。就算再來一刀，只要我還有HP，我就可以拿起弓箭的箭矢戳他幾次，看他可以掉多少血。
　　想起那把黑色的大劍，我心中也泛起了一陣苦澀。SAO的世界裡並沒有明確的職業標準，你可以即當棍使又當刀使，所以平時的時候我選擇修煉弓箭，但事實上我有一定的劍術底子，所以我最後還是將劍術作為最後的保命符。
　　“呼……呼……謝了……”感覺喉嚨又幹又疼，說出的聲音沙啞得嚇了我一大跳，連忙開始灌起了藥水，順便補充一下HP。不過我從不曾認為HP恢復藥水很便宜，而且超難喝。我這種小資本的傢夥平時壓根就買不起恢復藥水。
　　後面的人似乎還在喘氣，聽到我的聲音，也只是點點頭。
　　是啊，就算說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但是SAO的世界還是很過分地讓人們保留了劇烈運動後的疲憊感。不得不說，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這個感覺很有真實感。
　　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一壺泉水遞過去。泉水是第二十層，那裡完全就是山水畫，甚至那裡的泉水都和和歌一樣甜絲絲的，而且還有一定的恢復HP的作用。雖然不怎麼明顯，但在這種不想喝難喝的恢復藥水的情況下還是蠻安全的。
　　對方頓了一下，接下了瓶子。然後傳來的喝水的吞咽聲。我調出了選單開始清理物品，而維安琪的那把弓我最後還是選擇了銷毀掉。一是我不想一看到那把弓就想到了維安琪臨死前的話語和笑聲，二是我也不希望別人去玷污那個依舊純淨的團隊。
　　“對不起……”身後的人忽然說到。
　　“唔嗯？”我有些不解。若不是他的及時趕到，或許現在我的腦漿已經被NERvGear給煮成了熱騰騰的關東煮。
　　“要是我來的早點……或許……”男孩子的聲音聽起來比我想的要秀氣得多，若不是還能分辨出男孩子的略帶磁性的聲調，說他是女孩子我一定相信。不過，看樣子他似乎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了也說不定。
　　我輕笑一聲，“不怪你。是我的錯。”
　　“誒？”似乎也被嚇到，少年愣了一下。
　　感覺到體力已經恢復，我艱難地嘗試了一下動動手腳，但果然還是有點困難。“事實上，這是因為我的疏忽造成的。不然維安琪是不會那麼想要殺了我的。”
　　雖然說這樣透露維安琪的名字有點讓人不愉快，但一想到其實自己說的沒錯也釋然了一些。維安琪的死確實是自己造成的。
　　“是麼，一樣啊……”少年似乎是料到了……也許是大致瞭解到了，歎了口氣。但是我並不明白他所說的‘一樣’是什麼。
　　“‘一樣’……嗎？”我也不想計較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就算知道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對了，你叫什麼……”感覺這麼久才想起要問救命恩人的名字，實在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呢。
　　少年頓了一下。“Kirito。”
　　Ki……Kirito？！
　　“桐人……是你？！”居然是他？！
　　“誒？那你是……”桐人似乎還沒有想到我是誰。也對，畢竟我們三人也只是在相貌還原前見過面，所以還原後也就沒有什麼印象。而且當初我還帶著那大大的護目鏡，三個人恢復本來面目後我貌似一次也沒有見過他們。
　　我吞了口泉水，“是我啦，繪羽。”
　　“誒？！”桐人比我想的還要驚訝的多。
　　之後我們兩個人聊了很久，比如克萊因的近況，又或者桐人口中的‘一樣’，又或者是我不想提及的關於那個少女的事情。看樣子，他也經歷了很多，那個叫做幸的少女，也許，算是這個少年心中無法磨滅的一道痕跡吧。
　　最後我們兩個回到了桐人的據點，我縮在他租的房間內的地板上，身上蓋著毯子，而桐人躺在床上，身上也蓋好了衣物。這個安排是我決定的。好歹他也救了自己一命，讓他睡地板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後來我也問過桐人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桐人說，他是攻略組，恰好在那裡出現罷了。‘恰好’嗎？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恰好’呢。包括那只怪物‘恰好’出現在那裡，‘恰好’有那個技能，‘恰好’遇到了我們，然後‘恰好’讓它遇到了我們……
　　次日，我便離開了。
　　我並不是那種特別喜歡變強的人，我更嚮往的是平靜的生活。比起走在攻略組中四處練級的日子，我更覺得找個小地方睡覺像是我該過的日子。但是我現在所處的是茅場創造出的世界，我可不允許我的自尊心讓我這樣。至少，我也要找到躲藏起來的茅場才可以。
　　在那之後又經過了大半年，整個SAO都變成了雪花的世界。耶誕節剛剛過去，克萊因忽然聯絡我了一次。我見到了那張跟山賊無誤的臉，忽然察覺到了他為什麼最初要選的跟個戰國武士一樣的臉了。
　　——他送來了在耶誕節鬧的火熱的‘復活道具’。
　　當我呆愣著看向他時，他只是簡單地解釋了這個道具是怎麼來的。然後我看著他疲憊地往回走，背影充滿了蒼涼之感。
　　桐人得到的東西，然後給了克萊因，最後他給我。
　　——想要幹什麼？
　　雖然因為克萊因的解釋知道了桐人是為了讓某個人復活而隻身單挑聖誕怪物，但是為什麼最後給了我呢？我觀察起‘復活道具’，一行小字浮現出來。
　　‘還魂之晶石：從該道具的自動選單中選擇使用，或者握在手上喊出「復活：玩家名稱」，只要是在對象玩家死亡，到該效果光完全消失的那段時間（大約十秒）內使用，就能讓物件玩家復活。’
　　十秒……嗎？
　　我收好了‘復活道具’，去收拾收拾行李，然後，我趕往了第五十層。

　　008.時光消逝中

　　就像是我無法理解維安琪那麼對我一樣，桐人似乎也對那個月夜的黑貓團的團長的舉動而深感自責愧疚一樣。本來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團體，卻因為兩個『封弊者』的存在而變得極其相似。可笑的是，桐人至少還有心中那個永遠淺笑著的幸，而我卻只能每天夢到發狂般大笑的曾經摯友維安琪。
　　所以說我才不喜歡那些無謂的瑣事啊……
　　所以，別再想起維安琪了。
　　在小巷中撚轉了數十次，終於找到上次鍛造弓箭的地方。開這家的店的傢夥原先是在第二十層開的店，結果又因為高層生意會更加好而搬到了這裡。但貌似因為地理位置，她的生意似乎比以前的還要差幾分。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沖天的鐵銹味，雖然有點不舒服，但很快就適應了。畢竟冶煉商店一般都是如此，聞多了也就不怎麼稀奇了。同時也感歎了一下製作者的厲害，光是這種味道，估計就要一大堆的類比資料。
　　踩在地板上，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木質地板的材料確實如此。聽到腳步聲的店主在裡屋的工作室裡喊了一句：“歡迎光臨！”
　　那傢夥似乎還是很有朝氣啊。這麼想著，我環顧四周。和上次也沒有什麼兩樣，似乎她最近沒有新的作品。然後我又聽到裡面傳來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啊，你有客人來了，那我先回去了。”
　　“你的細劍我會幫你修正的，所以乖乖下次來拿。”店主似乎有些無奈，看樣子好像也和那個女孩子關係蠻好的樣子。嘛，雖然我也不清楚那是誰。
　　但是總是讓客人呆站在外面，那傢夥是不是太久沒生意給忘記了生意人的待客理念了？我不耐煩地喊道：“喂喂喂喂，莉茲！”
　　裡面立刻傳來驚呼聲：“哇，是繪羽！”
　　她旁邊的女孩子似乎還不清楚，詢問起我是誰來。工作室傳來了放置物品的聲音和腳步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店主解釋的聲音。“就是我店裡的一個老顧客啦，是個弓箭手，有點挑。算是好朋友級別的傢夥吧。”
　　什麼叫做‘算是’？！我感覺要是SAO的世界再真實一點估計我的頭上一定爆出了青筋。“喂！莉茲，你在幹嘛啊？！把客人留在外面是你的職業操守嗎？！”
　　“嗚哇啊啊，來了來了！”工作室的門終於打開，粉色偏紫的短髮讓她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朝氣。不過那張閃著光亮的藍色眼睛的臉龐搭上她的那古歐洲風的圍裙，感覺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
　　這傢夥——莉茲貝特是一名冶金商店的店主，同時也是一名略帶傲嬌屬性的傢夥。至於如何與這傢夥結緣？我一直認為那一定是我手抽的緣故，因為凡是因為通過我救了誰誰而結實的關係，在我看來統統都是孽緣。
　　這時，從工作室裡走出了另一名女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很明顯她很漂亮，至少那頭美麗的長髮不是我可以擁有的。
　　“啊，繪羽你把頭髮染回來了？”莉茲似乎才發現似的，對著我的頭髮大驚小怪。雖然說有些難為情，但是我這樣做也確實是為了讓自己遺忘那個時期。那名火紅色長髮的少女早就在青紅色的女孩的臨死前的笑聲中被殺死了——被我自己。
　　我撓撓那頭雜亂的紅得跟黑的一樣的頭髮，點點頭。然後嘟起嘴，朝那名少女探了探，意思翡翠明顯。讓莉茲給我好好介紹一下這位新朋友。
　　莉茲這才想起來，連忙向兩邊介紹起來。
　　“這位是繪羽，是我的常客。”
　　“這位是亞絲娜，是我的摯友。”
　　摯友……嗎？我的眼神暗了暗，但又很快恢復平靜。反正，別人的摯友嘛，不可以欺負人家。這樣對吧。向那名少女伸出手。“你好，我是繪羽。”
　　少女亦伸手握住，“你好，這裡是亞絲娜。”至少，她的笑容看上去沒有那麼的假。
　　之後的事情也變得簡單起來，將弓箭放置在莉茲那裡，順便和亞絲娜加為好友，聊了一會料理技能有多麼的簡便之後我便離開了。
　　我的目的僅僅只是將弓箭修好而已。至於那大劍，我有技能保養它。對，技能……呃，大概吧。反正磨損度不高。
　　在下層無聊地轉悠了幾天，對一層的軍隊狀況狠狠地罵了一頓——當然是在沒人的地方，取回弓箭後，便又按照著以前的練級方式行動著。
　　只是那些自稱軍隊的傢夥還真是糟糕。居然管束一層的居民，搞的好像軍國主義一樣。不，也許說是反烏托邦？
　　嘛，總之，和平括弧問號的日子仍在繼續。
　　一直到，我猜到了那個人。
　　如果他沒有那麼顯眼的話，我相信我是不會注意到他的。但是按照他的那種個性，難免會出現一些差錯。
　　管理員與玩家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管理員是不死存在。
　　如果說在這一年內沒有HP槽降到過紅□域且不是最下面幾層的，那估計是沒有人相信的。但是確實有那麼一個傢夥。因為據說，他的HP從未降到過一半以下。
　　如果說那傢夥是最下面那幾層安然的傢夥的話，我倒是願意相信。但事實那傢夥是攻略組的，讓我不得不懷疑。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的人的臉是現實世界的，但是自己的臉與身體存在於這個虛幻的世界時，不就是一堆虛擬的資料嗎？那再靠這堆資料再創另一個與真實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傢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對吧。
　　那麼，如果我的推理符合邏輯的話，就該是那傢夥了對吧？
　　於是，在這一天，四月一日，我找到了那傢夥。
　　他當時正回到公會，準備就寢。似乎在準備什麼，他沒有立即睡著。可是就在一瞬間，他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大概是冒出的殺氣也不一定，總之那傢夥看到了掛在半空中觀察他的我就對了。
　　一個翻身，我跳進他家的窗戶，平安落地。不過這地板磚看上去估計是我在攻略組拼殺一個月才可能買的來，好貴。
　　站起身來，我拍拍手上莫須有的塵土，看向那個男人。
　　被稱為‘最強的男人’的傢夥。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的樣子啊。
　　“你的立場已經暴露了。”我這麼說，沒有理睬那傢夥臉色並沒有變化，僅僅只是眉頭皺了皺。我開始觀察起房間的裝飾起來。
　　果然無論怎麼樣，人們都有一種仇富心理，特別是看到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時候。於是看著那些至少夠自己幾年生活費的奢侈品，我不得不感覺有點鬱悶。
　　那傢夥只是一臉淡定地說出了一句話，“你在說什麼？”
　　然後我一下子笑了出來。他似乎還準備繼續下去？不過也對啦，我這樣含糊的說法，就像是在套話一樣，確實不值得相信。但是，我必須要揭穿，哪怕不能在公眾面前，我也一定要獲得一個答案。“你說呢？茅場先生。”
　　茅場晶彥——亦是希斯克利夫的臉黑了幾分，他似乎已經意識到我認定了就是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想蒙混過關的話，他開口：“什麼時候。”
　　我笑了笑。果然和聰明人打交道最好了。省時省力啊！
　　“從你的名頭打響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身為攻略組，一次HP到紅色/區域的時候都沒有，真當自己是國家的特種部隊啊？玩SAO的人雖然是有保留身體基礎資料，但你不覺得，你的有些太過火了嗎？名頭越響，雖然有好的效果，但壞的也不少。”
　　其實我覺得那大概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力也不一定，但是他那麼做似乎是太過了。如果真的以為壞的結果不可能牽扯到他的身份這麼想也是可以的。因為在這個許多人都將希望寄託於他時，往往忽略了很多因素。
　　我感覺他的臉似乎柔和了一些，然後輕輕地說了幾句，調出功能表，把房間的窗戶拉上。“好吧，我們是應該好好談談了。”
　　下一瞬間，那張帶有陽剛氣息的青年男子的臉變成了現實中我所熟悉的茅場晶彥的臉。嘖嘖，該說真不愧是管理員嗎？隨意更換資料什麼的真的沒問題？
　　“說吧，你想怎麼做？”茅場晶彥隨意的坐下——這裡確實是他的房間，然後很平靜地開始喝起了那用虛擬資料堆起來的茶水。當然，那是他創造的也有可能，只是喝那種虛擬的東西我情願去灌芬達。
　　“放大家回去吧。”我歎了一口氣，也清楚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不管如何都需要去嘗試一下才可以。因為那是所有人的希望。
　　“不行。”看，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這種事情怎麼也無所謂，我也找了個地方坐下，反正也是虛假的感覺罷了。“說說你想幹什麼好了，現在的我對於你應該沒有威脅吧。”
　　他點點頭。“什麼也不幹。”
　　還是不願意說？不過也對，我毫無籌碼。連籌碼都沒有，談什麼條件。“我知道了，你想要什麼？”
　　在SAO裡，什麼道具什麼金錢，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應該不會讓我給他，那麼就只剩下，我單純的個人了。
　　“呵，那乾脆就讓我們兩個來下一盤棋如何？”他這麼說著，空氣中立刻浮現出一盤國際象棋。
　　這……
　　“我給自己準備了一個身份：第一百層的大BOSS，我準備到了九十層的時候揭曉，讓他們有了攻略目標。”但是活著出去，不就是他們的攻略目標嗎？難道是在拉仇恨？但這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啊。自己信賴的夥伴居然是幕後的最終大BOSS，也不知道那些玩家以後還能否如此相信別人呢。
　　我皺眉：“然後讓他們試試勇者其實是魔王這種烏七八糟的設定？”
　　他輕笑一聲，不做理會。
　　“大致就是這樣，但是你的出現我覺得有點奇怪。”我雙眼一眯，看向那個和我應該素未平生的臉，覺得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茅場晶彥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繼續說著。“本來還以為是到了攻略□十層的時候才會被人猜出身份，但沒有想到這才打下第六十層沒有多久，你就找上來了。而且你好像盯我好久了。錯在哪裡了呢……”
　　籌碼，原來我還有一個！
　　不過，如果讓他知道他的目標有那麼明顯的話，說不定會是另一種狀況了。
　　虧他還清楚，他這樣的一個傢夥，怎麼可能不清楚啊。“是啊，那你現在要幹什麼？把我殺了防止秘密洩漏？不過你確定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他搖搖頭，“我本來就準備在第九十層說出來，你提前說出去也沒有辦法讓別人去相信。而且，我在準備做另一件事。”
　　他揮揮手，將黑色國王的棋子移到了白色的國王的旁邊，並且將頭部變成了白色的兵的樣子，下面卻還是黑色的。這是什麼意思？比喻他隨時可以殺掉王？但他的目的，明明不是殺死全部玩家才對。
　　另一件事？我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只說了一句話。“超級管理員命令，玩家繪羽許可權提升至超級管理員。”
　　喂喂喂喂喂！！！我長大嘴詫異地聽完他說完這些，然後腦子裡多了一長串英文數位字元，那大概就是密碼了吧。我又調出功能表頁面，果然看到了‘不死存在’。但是他這樣做……
　　難道說，我才是那個悲劇的白王？！開什麼玩笑！
　　不對！
　　我又看向棋盤，一個白色的王后棋子，變成了灰色？！另一顆黑色的王后棋子也消失不見！
　　這……！
　　“現在，你和我的處境是一樣的了。當然，你殺不了我，我殺不了你。”他笑了笑，但是讓我生不出好感。
　　這傢夥，看樣子是篤定了我不會去告密不成？這樣做的話，我很有可能也會被圍毆或是唾棄的。就算頂著一個‘超級管理員’的身份也沒有用啊。啊啊，這傢夥果然就是一隻活的久點的狐狸……
　　但別以為我殺不了你，別人就殺不了你！
　　大概是覺得我這樣子看上去確實是盛怒到了極點，他說到：“這樣做也只是為了方便你的存在而已。”
　　唔嗯？我皺起眉頭，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這個身份下的你，外人是無法找尋到你的真實等級，你的資料應該會被扔到某個角落，這也是方便了你。有這種大腦的你，大概很快也會帶著攻略組打到九十層吧。那時候的你，大概有可能會被我扔到第九十九層去當BOSS也不一定。”喂喂，這是在漠視我的存在嗎？！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外界對於這裡似乎很感興趣，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探查起了SAO的世界，可我沒有讓這個世界那麼早公佈於眾。
　　在這期間，我曾經回到過現實世界，瞭解到了有人也開發出了和SAO相同的虛擬世界。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所以就決定讓你來代替那以後的我。”
　　“等等！”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越聽這傢夥好像越快死的感覺啊？！
　　他朝我笑了笑，但是那裡面卻充斥著苦澀。“要讓你們回到現實世界的唯一方法便是殺了我，那當然以後便是你來代替我。”
　　可是……“可是超級管理員應該可以登出了啊！”
　　“你想成為眾矢之的嗎。”他冷漠的話語很快就讓我的頭腦冷靜下來。是啊，我並不像茅場晶彥那樣早就在某個地方躲藏好了，一旦醒來發現自己醒了別人沒醒的話，自己必然會惹上各種各樣的麻煩。這樣，‘登出’就顯得有些過分了。
　　我平息好了情緒，“但是SAO與其他的虛擬世界有聯繫嗎？”自己的超級管理員身份，怎麼可能會運用到其他的遊戲裡？
　　“只要你將你所有的資料代換到那裡，那麼這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代換過去？那也算是一種方法吧。在這裡根深蒂固的超級管理員許可權在那個經由SAO資料而創造的世界來說，也有用的可能性感覺蠻大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沉默了，然後有些憂鬱地說：“哈，大概是覺得你和故人很像吧。”
　　嘖，看來這副皮相給自己帶來了點好東西啊，我還以為很爛才對。真沒有想到世上居然還有人和自己一樣，可是自己的那雙眼，估計也算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吧。
　　“是麼。那還真的是我的榮幸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還是要感謝這張臉，若不是這樣，自己很可能已經被KO了也說不定。
　　他好像一下子頹廢了起來，有些疲勞地看向了天花板。那明明也只是一堆資料而已。但是我卻看得出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
　　“有這個身份，可以讓死者復活嗎？”我遲疑了一下。
　　房間再次陷入沉靜，許久他的聲音才慢慢在空氣中散開。“生命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復活的東西，他們的意識再也不會回來，如同死者不會複生。死者註定被拋棄或是消失，這是每個世界的定律，包括這個在模仿現實世界的世界也是一樣的。”
　　簡單的來說，維安琪是不會再回到我的面前了嗎？啊啊，虧我那麼的高興，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啊……
　　我又看向棋盤，那棋盤的局勢已經變成了當前的攻略狀況：白色棋子不斷朝著偽裝成黑王的黑兵進攻，而白王卻也跟隨著白棋行走，黑王緊隨其後。而灰色棋子這站在戰場的遠處觀望著。他這是篤定了我不會出手是嗎？
　　“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可以通過你的許可權要求那些HP槽才剛剛清空的傢夥，在還未消失的時間讓他強制留下。”
　　唔嗯？！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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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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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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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魔力值): 592 / 5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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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1 只看該作者

009.沉靜幾數載

　　我對於茅場給我的許可權感到很無奈，那意味著自己可以放心砍怪，但僅僅只能限於一個人。要是被人發現那鮮亮的‘不死存在’的話，我估計會真的眾矢之的。
　　但是，王后的灰色棋子？
　　菜單上也出現了那個碩大的棋盤，被我用來觀察形勢。
　　可是，就算是這個許可權，也沒有多大用處啊。
　　至少，我現在需要好好冷靜，為了自己的未來，好好打算起以後的事情。
　　我要離開這裡。
　　如果自己不能，就借別人的手！
　　這一盤棋，必定會是我的勝利！
　　#
　　——2024年4月20日，攻略組赫赫有名的獨行俠：‘黑色劍士’桐人多了一名弓箭手跟班。
　　——2024年4月22日，桐人及夥伴意外目擊圈內事件，即刻展開調查。
　　——2024年4月23日，桐人同【微笑棺木】三幹部對峙，圈內事件明瞭。
　　——2024年6月，桐人與莉茲貝特初次見面，其弓箭手跟班于冶金商店修復弓箭。
　　——2024年8月，攻略組全體對紅名公會【微笑棺木】展開討伐並成功，會長PoH下落不明。
　　——2024年10月……
　　#
　　“真的是沒有想到啊……”桐人在林間行走著，似乎對這景色有很大的興趣。
　　“啊哈哈，桐人君你在SAO生活那麼久，還真是沒有見過嗎？”前面的黑髮少年輕輕地笑著，打著哈哈，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桐人搖搖頭，“老是在最前方，除了尋找鍛造器材和物品，很少會來到這種地方。”他說的是實話，對於他而言，更好的鍛造材料和更早的離開SAO世界是有很大關係的。
　　黑髮少年頓了頓，又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會答應我的要求。”語氣平靜，就好像是在詢問晚飯是什麼一樣，少年的語氣顯得很隨和，但是內容似乎有點咄咄逼人。
　　後方正在聆聽鳥叫聲的桐人愣了一下，他沒有料到少年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問題。“啊，大概是覺得你絕對不會害我吧。”
　　少年的腳步停了一下，又即刻起步。“桐人君你果然是很讓人討厭的傢夥呢。”
　　“哈——是嗎？但是你很相信我不是嗎？”桐人的語氣有些遲疑，但也有一分堅定。他們兩人相處下來有將近半年的時間，足夠瞭解對方的了。
　　就算被說成是‘討厭’，也果然是無法帶有什麼負面情緒去看他啊……明明知道自己是不會傷害他，卻還是想要這樣做來降低自己對他的好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跟班貌似總是會時不時的出言詆毀自己，讓其他人覺得自己與他的關係差到沒有天理。
　　對此，桐人也沒有辦法。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自己是管不了的。
　　聽到後面的人的輕笑，少年也沒有說什麼。
　　轉眼間，兩人就穿過森林，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域。
　　高聳的山，清澈的水，閒適的木屋。看上去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寧靜的湖水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擺起漣漪，哪怕是SAO中最無法模擬的水的質感在這裡也感覺不那麼明顯。
　　“喜歡嗎？”少年問向比他高上一兩釐米的桐人。
　　桐人點點頭，然後伸出手在少年的頭上狠狠地蹂了幾下，將少年本來梳好了的短髮給糟蹋得像是被某種哺乳動物啃過一樣。
　　“喂！Kirito！你在幹嘛啊？！”少年有些惱怒，他覺得這樣子就像是一隻小狗一樣讓他不舒服。哦，他當然不是小狗了，所以他並不喜歡這樣對待，但可惜桐人並不討厭這樣。
　　桐人敷衍似的點點頭，然後說到：“繪羽，那麼久了，終於下定決心了嗎？”
　　沒錯，那黑髮的少年正是淡開他人視線許久的繪羽——亦是本小姐。誰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穿著男孩子的衣服扮成男生窩在桐人身邊當起了小跟班。當然，我絕對不會說，我在知道男性服飾其實女孩子也可以穿，女性服飾男孩子也可以穿時的表情很扭曲。
　　“呵，要是沒有我帶你來幹什麼？”我像是嘲諷他似的如此說到。
　　想要早點脫離SAO的世界，想要早點回家去看看那本書，想要早點找尋到真相。我不惜變成男孩子躲到桐人身邊當跟班，就是因為桐人身上有著可以打敗茅場的潛質。
　　所以，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2024年10月6日，玩家桐人與玩家繪羽正式結為夫妻。
　　（凡是在這裡噴了的，統統給大叔去面壁思過！）
　　躺在搖椅上，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在虛幻的世界裡結婚什麼的……
　　“怎麼了，繪羽？”桐人進門，看到我坐在搖椅上，有些奇怪。
　　說是結婚，其實也只是我忽然提起的。還記得那日我很若無其事的說‘桐人君，要不然我們結婚好了’的時候，桐人的臉一瞬間呆愣，然後滿臉通紅的樣子。
　　在這個世界裡，我不得不要想一些更切實際的。就算我與桐人結婚，也只是方便行事而已。我與他結婚，說明我至少肯定了他。我可不認為任何一個人就有打倒茅場的資質，要是沒有桐人的胸懷的話，我說不定也不會選擇他。
　　至於我喜歡他什麼的……開什麼玩笑啊！
　　而且，在最開始我就說過了。
　　“桐人君，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唔，問這個做什麼？”他微微偏頭，“一起去打倒最後的BOSS，把未來還給大家啊。”
　　說是這樣……“桐人君你真的不覺得你的語氣實在是太輕佻了嗎……”
　　“有嗎？我有嗎？”對，有，特別是看到你那純真的表情配上你特意選的農家服裝，看上去真的好怪異好怪異的……
　　看到我點點頭，桐人皺皺眉頭，“額——你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啊……”
　　這傢夥皺起眉頭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嘛。我輕笑一聲，“那，今天我們玩什麼？”
　　他的眼神瞬即變成了無奈，不知為何裡面還有一些縱容，“我說你啊……”苦笑掛在臉上，看上去十分滑稽。“就算說這場婚姻算是有點契約式的，但是你好歹是我妻子，別那麼胡鬧啊……”
　　沒錯，我與他的婚姻是兩方得利的。他幫我努力攻略BOSS，我幫他擁有閒適的生活。雖然說幾天前他與茅場大戰了一場而且戰敗了，但是能逼得茅場動用超級管理員特權的他，還是很強大的。雖然說桐人就這樣血盟騎士團，但是我一直很氣憤他為了亞絲娜而與茅場對決。
　　亞絲娜很漂亮，至少是個女孩子都能分辨出來。而我也沒有什麼閑功夫去嫉妒她，只是覺得她貌似每次看向桐人的時候眼中都有怪怪的東西，那讓我很不爽啊……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順利和桐人結成夫妻後，我卻有種想要立即告訴亞絲娜的衝動，這讓我很驚訝：難道我是嫉妒了嗎……我才不承認呢！
　　生活在SAO的玩家之間總共有四種表面關係存在。
　　首先，第一種是陌生人。第二種是朋友。彼此有將對方的名字記錄到好友名單裡面的玩家，不論處於什麼地方都能傳送文字訊息給對方，也可以在地圖上搜尋朋友現在的所處位置。
　　第三種是同一個公會的同伴。這個關係的玩家除了可以有‘朋友’關係的機能外，戰鬥時與公會成員組隊的話，還可以得到戰鬥力稍微提升的特典。但相對的，入手的珂爾裡也得有固定比例要上繳給公會當作資金。
　　到目前為止，我和桐人僅僅只有朋友關係而已，先前的桐人一人我自然也是一人，這次他加入血盟但又暫時接觸了公會關係，現在我們決定加入最後一種關係。
　　雖然說是結婚——但手續非常簡單。只要一方傳送求婚訊息然後對方接受後，就算是結婚了。不過，兩個人結婚之後所產生的變化，可不是朋友和公會成員這兩種關係所能相比。
　　結婚在SAO裡所代表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全部情報與道具都與對方共有。彼此之間可以自由觀看對方的狀態畫面，就連道具畫面也會統合成一個。其實這也就是將自己最重要的生命線交到對方手裡的行為，在充斥著背叛與詐欺的艾恩葛朗特裡面，就算感情再好的情侶也很少發展至結婚關係。當然，男女比例非常不平均也是重要理由之一就是了。
　　我沒有理睬桐人的話語，“啊啊，今天你去釣魚好了，我去旁邊的鎮子上買些有用的東西。”
　　起身，將那句‘這明明不是在玩啊……’給無視掉，自己大步離開了。
　　也不清楚這樣的小日子可以進行多久，現在多加愛護不好嗎？自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確定可以打敗茅場的人，當然是要好好放鬆一下了……
　　平靜的生活啊……真是美好啊……
　　#
　　——2024年10月13日……
　　我絕對不是失眠！
　　我絕對不是因為太害怕而失眠的！
　　真實不知道桐人到底在想什麼，大晚上的說什麼鬼故事……好吧，那只是一個傳聞而已。
　　“這是大約一星期前，木匠玩家來這裡撿木材時發生的事。似乎是因為這裡的木材品質很好，醉心於收集的玩家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正當他慌忙踏上歸途時，在稍遠的樹蔭中——有個白色的影子閃過。”
　　唔嗯？！寒毛感覺一豎，全身都感覺涼了半截。雖然很清楚這是那個混蛋在背後搗亂，但是哪怕在第二次聽這個傳聞還是覺得毛骨悚然的。
　　“雖然原本以為是怪物而有點慌張，結果卻不是。是人，而且還聽說是個嬌小、留著一頭長黑髮、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她當時正緩緩往樹林的另一端走去。那名玩家才想著，原來不是怪物而是別的玩家啊，並將視線對上之後……”
　　唔嗯……怎麼、怎麼辦？！逃不逃？！但是睡在床上怎麼逃啊？！而且那傢夥還從後面緊緊地抓著自己，嘴唇湊近我的耳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桐人呼出的空氣一點一點地撥動著我的髮絲，耳朵上傳來的熱感讓我不禁臉紅不已。
　　不對！這只是覺得故事很嚇人而已……不對！這……這……嗚啊！
　　“——箭頭，沒有浮現出來。”
　　別說啊！！！！！！
　　喉嚨裡發出小小的叫聲，但似乎令後面的這個混蛋的心情更加愉悅了。“呐，今天我們去傳聞的地點看看好不好？”
　　虧你想得出來！去那種地方什麼的……我、我才不要呢！
　　後面的傢夥的心情貌似更好了……
　　這傢夥那裡純良了？！
　　背後的人貌似心情還很好，繼續說著：“怎麼可能——男子這麼想著往前靠近，並且出聲叫了對方，那名女孩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地往他這邊轉了過來……”
　　唔唔唔，兄貴（兄長大人）你在哪裡……繪理（kairi）好想你……
　　“這時，那名男子發現了一件事。女孩的白色衣服在月光照射下，竟然——是透明的，可以看見後面的樹。”
　　冷靜……冷靜……才怪！
　　雙手不由自主地向後伸去，抓住桐人的兩隻手，拉到前面來，感覺好了那麼一點。
　　“男子心想，要是這女孩完全轉過身來就死定了，於是他開始逃跑。當他終於跑到可以看到遠處村莊燈火的地方，想著到這裡應該就沒問題了而停下腳步……微微轉過頭去……”
　　嗚嗚，桐人你這……你這……
　　“身後沒有任何人。真是可喜可賀。”
　　唔嗯？！
　　“桐人……你這個大笨蛋！”
　　一下子向後撲去，卻很不幸地被對方借力壓在了身下。看著放大的臉和那含笑的雙眼，我可以感覺到臉頰越來越燙。
　　明明在最開始來這第二十二層的時候好像兩個人還是利益關係來著，怎麼這麼幾天下來關係就越來越不對勁了？不對，應該是越來越關係坐實了！
　　桐人微微俯下身，一點一點的靠近，同時我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的溫度似乎燙得有點不過分，連忙別開眼，卻被桐人再一次扳過來。
　　他就這樣，不斷地往我臉靠近。甚至我都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滿臉通紅的我。
　　結果我被嚇得閉上雙眼，不敢去看。
　　但瞬即，我感受到了嘴唇傳達出了一種柔軟的感覺。
　　等等……嘴唇！？
　　我猛地睜開眼，果然是他放大的雙眼。
　　“KI……唔！”
　　一不小心被趁虛而入的我，只得默默承受著對方，並且尋找著機會。同時也納悶這傢夥的技巧怎麼那麼好。
　　可惜我一直沒有找到反擊的機會，只能和其不斷糾纏。唾沫混雜的聲音，曖昧地讓我覺得難受。
　　唔，當我好欺負嗎？！
　　猛地一抬頭，一下子撞上了他的額頭，他似乎咬到了舌頭，吃痛地退開他的陣營，離開我的上方。我連忙坐起來。然後連忙下床開始收拾東西。雖然沒有看到，但我確定，我的臉一定是紅透了，而且我的嘴唇也是。
　　“你幹什麼？”桐人似乎有些不解地問到。他的舌頭被咬到，導致他的說話聲聽起來有些彆扭。
　　背對著他，極力掩飾著自己早已被人看透的紅臉，我有些不耐煩地大喊道：“不是你說要去傳聞地點嗎？！”
　　“啊，那個是我說笑的。”
　　唔嗯？！
　　“啊啊，桐人你果然是個大笨蛋！”

　　010.人工智慧體

　　“呐、呐、起床了啊……媽媽……”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耳邊，聽起來一定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蘿莉。但是我對這聲音的主人，卻完全不想起來啊……然後響起的是與我的起床鬧鈴相同的旋律，只是那是有人輕輕地哼出的。和那聲音一樣，輕輕的，暖暖的。
　　不對，桐人那傢夥會這麼好心？而且剛剛的聲音好像是在說……媽媽？誰啊？
　　張開眼，我連忙推了一把身旁睡的正熟的桐人，說道：“喂，桐人君，快醒醒啊！”
　　連續搖晃幾次他才醒過來，只是聲音還有點沙啞：“怎麼了啊……”
　　“她在唱歌。”桐人聽到後終於有點反應，直起身子，微微睜大眼睛地看向趴在我身上的小女孩。“她在唱歌……？”事實上，她似乎又再一次睡過去了，仿佛剛剛是我的錯覺。
　　我點點頭，然後輕輕搖晃了一下正睡在懷裡的女孩，她口中還說著‘啊嗚、醒了啊’之類的夢話。聽聞，我笑了笑，輕輕地喚著：“起床咯，拜託了，睜開眼睛吧……”
　　少女的嘴唇停止了動作。不久，長長彎彎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是在掙紮著，接著慢慢睜開眼睛。
　　那略帶濕潤的黑色眼瞳近距離地直直迎上我的目光，我一瞬間被那眼睛驚住，就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她眨了幾下眼睛之後，微微張開那張沒有血色而顯得慘白的嘴唇。“啊……嗚……”見她醒來，我終於可以抱著她坐起身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對了，你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帶著緩慢的語氣說完後，少女先是保持幾秒的沉默，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但是又很快地搖搖頭。看樣子真的不記得了呢。
　　這可有點難辦啊……“是嗎……對了，那你的名字呢？知道嗎？”我繼續問道。
　　“……名？我、我的……名字？”少女側著頭，一根有光澤的黑髮跟著滑過臉頰，這讓她看上去無比可愛。“的、名字……”她看向一旁頭髮亂成一團的桐人，帶著祈求的目光。
　　桐人被這眼神明顯刺激了一下，然後撓撓臉頰，說出自己的名字：“KIRITO，我的名字是KIRITO，KI、RI、TO。她的名字是EVA，E、VA。你的名字呢？”他指向了我，然後看向了小女孩。同時我遞給他一把梳子。單就這點來說，茅場做的太貼近現實生活了。至少每天梳頭發很麻煩，但是不想減頭髮，頭髮還會長貌似也很麻煩。
　　女孩聽見桐人那般說，頓了頓，喃喃著，“KI、RI、E……RI、E……YUI！”
　　呃，這孩子怎麼從兩個人的名字中抓出來這兩個字的？而且，幹嘛抓單字啊？我忽然很想摸摸額頭看有木有奇怪的汗水沾在上面了。不過，連名字都沒有嗎？她到底怎麼進入這個遊戲的？還是說，真的是失憶了？這個遊戲果然也具備這個功能？
　　“結衣嗎？真是個好名字。”我一轉頭，看向桐人，名為結衣的少女也跟著轉動視線。她來回看著我跟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桐人，發出奇怪的聲音。而在這個時候，桐人已經處理好了那頭有些翹的頭髮。至於我，過會兒洗個頭就好。
　　她吞吞吐吐地動著嘴，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無論怎麼看也只是普通的少女而已。少女看來至少有八歲左右，加上從登入到現在的時間，實際年齡應該也有十歲了。但少女那發音模糊的話語，就跟剛開始學說話的幼兒一樣。
　　桐人看那樣子，想了想，問：“結衣，妳為什麼會在第二十二層？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這麼說起來，貌似這個遊戲裡沒有生子系統的吧。而且也不可能有吧……難道真的是……
　　結衣不發一語往下看著。在好一陣子的沉默之後，用力地甩著頭。“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我皺起了眉頭，瞬即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
　　本來並不想外出的桐人之後還是被我拉去了幽暗森林深處。雖然說很害怕，但是我也不想承認自己很害怕。要知道，平時的我的膽子也確實很大。所以為了證明自己的膽子，我還是拉著桐人去了那裡。
　　而且，明明就是那傢夥先嚇到我的好不好？！那麼我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然後，果不其然的，我們剛進森林沒有幾步，就在一棵針葉樹幹的旁邊，看到了一個白影。
　　“——！”哎呦我去！我連忙抓緊了桐人的衣服，感覺神經一下子繃緊，死死地盯著那一道白影。由於平時經常使用搜敵技能，技能的補強效果自動啟動，視線集中處的解析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但是，根本就沒有名字啊！
　　幽靈？我情願相信是特殊任務NPC！
　　一段黑錦搭著一塊白布隨著風擺動……不對，白布下麵是一雙腳。那白布是一條樣式極為簡單的連衣裙。那黑錦是十分美麗而又飄逸的長髮。對，與桐人所說的完全相同的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只是那長髮將臉遮住，勉勉強強看的出對著我們的是正面。
　　“——、——！”我死命扯著桐人的衣服，感覺神經越來越緊張，感覺好像下一瞬間就會失去意思。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的我，顫顫地對桐人說：“Ki……Kiri……桐人、那、那裡……”
　　順著我的手勢看過去的桐人，身體也一下子就僵硬在那裡，聲音也有了一些顫抖。“騙……騙人的吧……”喂喂，少年你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嗎！？開什麼玩笑？你不是說眼力不錯的嗎？！
　　“真的？假的？！”我感覺我的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
　　突然——那名與我們相距僅僅十步的女孩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以很明顯不像是正常生物的奇怪姿勢撲倒在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桐人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下來，“那個女孩才不是什麼幽靈！”
　　等等啊……
　　我猛地一跺腳，也跟了上去。在SAO的世界裡死亡是不會造成靈異現象的，每一個死亡的人的腦漿都會在HP槽清空的那一霎那被NERvGear煮成米羹，自然是不可能過來造成什麼現象的。而且就算人的靈魂與磁場什麼的有關係的話，也不應該會出現虛擬的世界裡啊。再說了，就算死了也不過是變成了一堆資料而已。
　　所以，那孩子應該只是一名普通的玩家才對……隱藏任務NPC什麼的，我可不認為我們那麼好運。
　　但怎麼處理沒有看到箭頭這種事情啊？！！
　　“就當是一種BUG好了……”桐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將小女孩抱起，走了過來。不過，茅場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你是準備把她帶回來嗎？”我皺著眉頭，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他點點頭，先走了一步。我歎口氣，也跟了上去。
　　總之，絕對不要丟給我就成了。
　　#
　　回憶完畢。我歎了一口氣，看著結衣小口喝著剛才我遞給她的牛奶，不禁感覺有點無力。牛奶什麼的……
　　箭頭顯現不出來就當是某種BUG什麼的有點勉強，但從她可以移動來看至少不是一個NPC。不過，據說以前的網遊中有出現過養成NPC或是護送NPC，那樣的話，NPC是可以隨玩家移動的。但是我們有觸發什麼任務嗎？我想不起來啊。
　　由整個系統控制的NPC有一定的活動範圍及存在座標，是無法任由玩家移動的。若是用手觸摸或對NPC做了其他的肢體接觸的親密動作，都會在數秒內跳出騷擾警告的視窗，然後被一陣令人不快的衝擊給打飛。
　　當然，也不排斥我之前想的那些。反正這個網遊變成了死亡遊戲都習慣了，再亂點也沒什麼了。
　　並且在接觸到結衣的時候也沒有觸發什麼任務事件，否則任務列表肯定會更新。所以無論怎麼看這孩子也只是像一個普通迷路玩家而已。嗯，而且失去了記憶。
　　“假使沒有攜帶水晶，或是不清楚轉移方法，應該是從登入以來就不曾到過練功區，而一直待在起始之城鎮。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但在起始之城鎮應該有認識這孩子的玩家……搞不好有父母或監護人。”桐人也歎了一口氣，似乎也蠻無奈的樣子。
　　“……爸爸。”
　　唔嗯？我看向桐人，發現他和我一樣驚訝。而發聲點——結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少女接著仰望著我說：“誒哇……媽媽。”
　　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孩子，不知道是將自己跟真正的父母搞錯了，或者是——渴求著不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吧。但比起思考這種事，我先是壓抑湧上來的情感，帶著微笑點頭。“是啊……結衣，我是媽媽喔。”
　　聽見這句話，結衣首度露出了笑容。整齊劉海下缺乏厭情的黑色眼眸閃著光芒的瞬間，那如同人偶般端正的臉龐也跟著恢復了生氣。
　　“——媽媽！”
　　看著那伸向自己的手，我內心大大地動搖。好……好可愛……我立刻抱了抱結衣。冷靜下來，我連忙將桐人丟出去，讓他帶著結衣去附近轉轉，自己要好好冷靜一下。
　　冷靜冷靜。一定是離那件事太久遠了。差點真的忘記了呢。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有沒有資格接受這個稱謂。明明只是一個人渣，居然還奢望那種東西……
　　我調出好友名單，向茅場發去了資訊。
　　「TO 希斯克利夫：
　　解釋一下那個沒有任何資訊的奇怪女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出現的地方在第二十二層，我想你應該會知道的吧。」
　　那個孩子，我感覺她可能不是人……
　　很快茅場就回復了資訊。看完信息的我卻久久無語。
　　該死，這樣的話——
　　#
　　“傻瓜！快點逃走啊！”
　　桐人拚命撐起上半身，同時如此大叫，但他的HP也快沒有了。那面目猙獰的死神再次沉重地揮下鐮刀，如果捲入那種範圍的攻擊，結衣的生命值將確實消散。我掙紮著也試圖說些什麼，但嘴唇僵硬得說不出來話來。其實……
　　“爸爸、媽媽，不用擔心。”在說話的同時，結衣的身體浮上半空中——用她身後那看不見的翅膀。懸停在兩公尺左右的空中，身上似乎都散發著聖潔的氣息，接著輕輕舉起那過於細小的右手。
　　“不可以……！結衣，快點逃走。快啊！”
　　就像要打消桐人的喊叫般，死神的大鐮刀拖著赤黑色的光芒，就像是系統預判一樣，毫不留情地揮落。那可怖的銳利斬擊，眼看就要碰到結衣白色的纖細手掌——
　　這時，一道鮮豔的紫色障壁擋住鐮刀，同巨大的撞擊聲，鐮刀被擋開。桐人愕然地凝視著出現在結衣手掌前的扎眼的系統標示。
　　「Immortal Object」
　　「Immortal Object」，不死存在——絕對不可能賦予玩家的屬性。也是，我的屬性。同樣，也是那傢夥的屬性。
　　黑色的死神彷佛為此感到不知所措般的，轉動著那讓人生畏的眼球。身為一個有特殊任務的系統怪，卻無法攻擊眼前明顯不是玩家的人。但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另一件更讓人感到驚訝的現象。
　　隨著‘轟’的聲響，以結衣的右手為中心竄起一團像是紅蓮般的火焰，像是把整個右手包圍起來。火焰在一瞬間擴散，然後即刻扭曲成了一個細長條狀的東西，似乎正在不斷地煆煉，最後化為了一把巨劍，而且還在不斷地延伸。
　　完全出現在結衣右手的巨劍，長度遠比她的身高還長。那仿佛即將到達熔點前的金屬般的光芒將通道完全照射出來，宛如白晝。似是被劍上的火焰過於兇猛，結衣身上的厚重冬衣全在一瞬間燒散，而一開始穿在她身上的白色連身裙跟著出現。
　　不可思議的是，那件連身裙以及長長的黑髮雖然也捲入火舌之中，卻完全不受影響。仿佛，那也屬於不死存在。
　　她將那把遠超過自己身高的劍‘砰！’的以她為中心，有些吃力地旋轉一圈——
　　接著結衣拖著那巨大的火焰的軌跡往黑色死神發動攻擊。
　　明明只是單純基於系統運算而做出動作的頭目怪物，卻讓人覺得從那滿是血絲的渾濁的眼球中，看見明顯的恐懼的神色。哈哈，那傢夥真是天才。
　　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住的結衣，揮舞著那巨大的火焰，沖著死神突進。而那死神則是往前方舉起鐮刀，做好了防禦姿態。霎那間，結衣的巨劍攻了上去。
　　激烈噴發著火焰的刀身與打橫高舉的大鐮刀柄互相碰撞。兩者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才剛這麼想，結衣的火焰劍再次動了起來。無可計量的熱能彷佛將金屬灼燒、切開般，發光的刀刃一點一點地吃進鐮刀刀柄。結衣的長髮、連身裙，以及死神的長袍都以即將被撕碎的勢頭往後飛起，有時飛散出來的巨大火花更將迷宮內染上明亮的橘色。
　　終於——
　　死神的鐮刀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從中斷成兩半。下一瞬間，化為炎柱的巨劍將至今積蓄的能量全都爆發出來，往頭目的臉中央砍了下去。
　　“……！”
　　我在那一瞬間猛地閉上眼睛，捂住了耳朵。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我再睜開眼睛，看到那死神已經消失，只有結衣還站在那裡。
　　我勉勉強強地站了起來。桐人也稍晚一步跟著起身。兩人搖搖晃晃地往少女靠近了幾步。
　　“結……衣……”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喚出了她的名字。少女靜靜地轉過頭來，小小的嘴唇勾起弧度，但那又大又漆黑的美麗眼睛卻積滿了淚水。
　　結衣站在那裡，一臉淡定地望著我與桐人，平靜地說道：“爸爸、媽媽……我全都想起來了……”
　　是啊，這孩子，也該想起來了。
　　我無法說出什麼。本來我就希望這孩子恢復記憶不是嗎？但是，這一切太突然了。不，應該說是我們還沒有注意到。
　　為了幫結衣找到父母，我們前往了起始之城鎮。因為那裡據說有很多類似低年齡的孩子。結果果然遇到了一個藏著很多孩子的教會。但是他們一個個的生存都非常吃力，並不認識結衣是誰。
　　我們同時也瞭解到了如今軍隊（ALF）的黑幕——副團長牙王因對團長辛卡的消極作風不滿，而設計去攻略第74層提高自己在民眾間的聲望，失敗後利用回廊水晶將辛卡囚禁在地下迷宮深處。
　　從教會成員紗夏及軍隊幹部由莉耶爾得知這個消息，並被求助後，三人便來到了地下迷宮，卻不了辛卡半個月在地底未死的原因是他被限制在一個小小的安全區域，外面居然守著一個死神模樣的怪物。
　　而且，那怪物還是主動進攻的類型。
　　其後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想起來了嗎……”我訕笑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傷心呢……真是的，我這種人，也會這樣嗎？
　　少女撲到我的懷裡痛哭起來。這哭聲讓我覺得她似乎像是一個真實的人類一樣，但很可惜，這個感情似乎可以模仿。但，我情願相信這是真的。
　　辛卡和由莉耶爾已經回去，他們在不久前就被我們趕走先行離開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坐在入口處的黑色立方體石桌邊，我和桐人靜下心來開始聽結衣的故事。
　　“……好吧，現在——桐人、繪羽，我給你們說明。”
　　感受到結衣語氣的嚴肅，哪怕本來還有些無所謂的我也開始正經了一些。
　　“這個名為《刀劍神域》的世界，是由一個龐大的系統進行管制。系統的名稱為『Cardinal』，它能基於自己的判斷來管制這個世界的平衡。而且Cardinal原本就是以不需要人類維護的概念設計出來的。
　　以兩個主程序相互訂正錯誤，再使用無數的副程式進行世界的所有調整……怪物跟NPC的AI、道具跟通貨的出現平衡，全部都由Cardinal指揮下的程式群進行操作——但是，有一個任務一定得由人類來執行。因玩家的精神狀況而導致的麻煩，只有人類能夠解決……因此，原本準備了數十人規模的工作人員……”
　　“GM……”桐人輕聲呢喃。我眼光一沉，沒有說話。
　　“結衣，這麼說你是遊戲管理者……？ARGUS的工作人員……？”結衣保持數秒鐘的沉默後，輕輕搖了搖頭。
　　“……Cardinal的開發者們，想將照顧玩家的任務也交由系統負責，因此試做了某個程式。利用NERvGear的特性，詳細監控玩家的心理狀態，造訪有問題的玩家，傾聽他們的心聲……『精神狀況管理，支援用程式（MentalHealthCare-CounselingProgram）』，MHCP試作一號，程式碼『Yui』。也就是我。”
　　“程式……？是AI嗎……？”
　　我用沙啞的聲音提出問題後，結衣保持悲傷的笑容點頭。
　　“為了不讓玩家有不協調感，所以也賦予我感情模仿機能——這全都是假的……包括這眼淚在內……繪羽小姐，對不起……”
　　我歎口氣。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茅場發給我的資訊已經將這些資訊全部說出了。但是還是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憐惜。“你的記憶……”
　　“……兩年前……在正式營運開始的那天……”結衣低下視線，繼續說明。
　　“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Cardinal對我下了預定以外的命令。禁止一切干涉玩家的行為……這使得我只能在不被允許具體接觸的情況下，持續監控著玩家的精神狀況。”
　　茅場那個傢夥……呵，果然是為了更加真實嗎？SAO的世界，果然是屬於你的世界啊。啊不，現在也是我的世界……
　　“狀態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點……幾乎所有的玩家，都隨時籠罩在恐懼、絕望、憤怒等等負面感情下，有時還會有陷入瘋狂狀態的人出現。持續看著這些人們內心的我，本來應該要立刻趕到那些玩家身邊傾聽他們的心聲，協助解決問題……但我卻無法主動接觸玩家……擁有義務卻沒被賦予權力的矛盾情況，讓我不斷累積錯誤，開始逐漸崩壞……
　　某一天，我一如往常地進行監控，突然注意到兩名玩家擁有與他人回異的精神數值。那股腦波是我至今不曾接收過的頻率。高興……安穩……但又不只是如此……我很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便持續觀察著那兩個人。
　　當我看著他們的對話與行動時，內心也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渴望。那並非工作的流程……但我想去那兩個人的身邊……想要直接跟他們對話……因為想更接近一點，我每天都在距離兩人居住的玩家房屋最近的系統管理裝置實體化，並四處徘徊。我在那時可能就已經幾乎故障了吧……”
　　“那是指第二十二層的那座森林嗎……？”桐人忽然開口道。
　　我才發覺，她說的是我們兩個。明明只是合作關係的兩人，快樂、高興、安穩這樣的詞語卻出現了。不思議呢。
　　結衣緩緩點了點頭。“是的，桐人、繪羽……我一直都很想、跟兩位見面……當我在森林中看見你們的身影時、真的非常高興……很奇怪吧，明明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我只是個程式而已……”
　　我站起來，抱住這個嬌小的人兒，感受著她顫抖的身軀和冰冷的體溫。“但是你不是真的AI啊，如果是真的的話，你不會這麼想啊……你明明可以說出自己的希望的啊……”
　　我微微睜開雙眼，緊緊地擁抱著她“結衣，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我……”
　　這時桐人走了過來，摸摸結衣的頭。臉上卻帶著欣慰的表情。
　　“我想要跟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結衣拼命地用那稚嫩的雙手環住我與桐人，好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
　　真正的……嗎？我也、快忘了呢。
　　“但……但是已經太遲了……”結衣埋在兩人的懷中，忽然說道。
　　唔嗯？難道我漏了什麼嗎？
　　“那塊石頭，並非單純的裝飾物件……而是為了讓GM能緊急連上系統所設置的管理裝置。”結衣的語氣很平靜，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果是管理裝置的話——“剛剛那只頭目怪物，應該算是為了不讓玩家接近這裡而配置的保鏢。我利用這個控制裝置連上系統，叫出『物件消除裝置』消滅怪物。
　　這時，經由Cardinal的錯誤訂正功能，修補我破損的語言機能……這也代表，Cardinal開始注意到之前一直被擱置的我。現在核心系統正在檢查我的程式，應該很快就會做出‘異物’的結論，並把我消除吧。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我們就在此道別了。”
　　等等……
　　“在黑暗當中……沒有盡頭的漫長痛苦中……只有爸爸跟媽媽的存在維繫著我……真的，很謝謝你們呢……”
　　結衣的黑髮與連身裙，開始從一端化為朝露般夢幻的光粒子四散消失。她的笑容漸漸變得透明，重量也逐漸變輕。
　　“只要在爸爸媽媽身邊，大家都能展露笑容……我真的感到很高興。我希望，從今以後你們也能……代替我……幫助大家……帶給大家喜悅……”
　　聲音越來越虛弱，仿佛沒有任何氣力。
　　最後，我的懷裡什麼也沒有了。

　　011.終會比翼飛

　　就像變成了風一樣。
　　我想起了那在茅場宣告後第一個死掉的傢夥，然後我還不知好歹地閉上眼想像著那傢夥的感受。
　　結果在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關於跳樓但不知為何總是掉不到地上，摔不死在半空中不停晃悠，不斷被寒冷刺骨的風吹的夢。
　　嚇慘了。
　　尤其是睜開眼睛還看到一張很熟悉的俊臉更是讓我嚇到了。一頭有些長的黑髮，長長的劉海下有一雙美麗卻有顯得柔軟的眼睛。就是這一張細長面孔，我卻看得著迷起來。
　　“唔……”對面的人輕輕發出一聲低喃，我這才驚醒過來。
　　“嗚哇！”一下子坐起來。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的臉頰一定紅通通的。哦，天啊，我居然看這傢夥看得入迷起來？果然一旦離開前方我就有點不對勁。
　　少年似乎還有些迷糊。“……繪羽？”
　　啊啊，不可以去看那傢夥，就算這個時候他睡眼朦朧的樣子很誘人也不可以！
　　——等等！
　　我扭頭看了一眼明顯仍舊不在狀態的桐人，終於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這傢夥——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啊！？”
　　雖然說兩個人是帶著夫妻的帽子生活，但是兩個人並沒有夫妻之實。所以每一次睡覺的時候，都是兩個人分別睡兩張床的。至於上次結衣的事情，那也只是因為她最開始拉住的桐人，我想要分開他們兩個，結果結衣順手就把我也緊緊抓著，最後只好兩人睡。
　　可關鍵是昨天就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啊……那為什麼這傢夥會忽然躥到了我的床上。
　　被掀下床的少年撓撓頭，看樣子他終於清醒了啊。“啊嗯，繪羽你幹什麼啊……”
　　問……問我幹什麼？“……這才應該是我要問的話才對啊混蛋！”然後順手又將枕頭丟了過去，滿臉的氣惱。
　　桐人接過枕頭，“到底怎麼了啊……”
　　冷靜、冷靜、“你為什麼睡在我的床上？”這傢夥的迷糊勁兒自己不是早就見識過了嗎，何必那麼去介意呢……
　　“我們不是夫妻麼，睡在一起難道不正常嗎？”
　　……嗚啊！！！這個混蛋！！！
　　#
　　“……啊，真是謝謝了呢。”我笑著接下泥舟先生（Deishuu）的蔬菜。在SAO的世界裡，蔬菜大多只能靠農業技能種植出來，而品質好的蔬菜更是要技能修煉很久的才能獲得。而這位泥舟先生似乎已經把農業技能完全習得了。
　　也許主要還是因為這裡是第二十二層吧。
　　第二十二層樓是艾恩葛朗特人口最稀少的樓層之一。因為樓層低所以面積相當寬廣，但常綠樹森林與散佈在各處的無數湖泊佔據了大部分土地，主要街道區規模也只有一個非常小的村落而已。
　　練功區裡面不會出現怪物，迷宮區難度也相當低，所以攻略的速度非常快，在玩家記憶裡可以說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我最開始的時候便在第二十二層的森林裡買了一棟小小圓木房屋，然後在結婚後拉上桐人搬到那裡去生活。房子雖然小，但在SAO要買下一整棟房子還是得花上一筆相當可觀的金額。萬幸我平時都很節省，除了必要的物品，我從來都是賣掉多餘的廢物，所以錢還是蠻多的。
　　那棟小小的圓木房屋的視野其實還是蠻不錯的。雖然只有兩個房間，但是寢室的風景真的看上去不錯。
　　從那裡看到的外面的風景的確很漂亮。因為這裡相當接近週邊部分，所以放眼望去可以見到閃耀著光芒的湖、濃綠的森林，以及遠處那一整片開闊天空。平常我們都是處於蓋在我們頭上一百公尺左右的石蓋下生活，所以如此接近天空所帶來的開放感可說是筆墨難以形容。
　　而現在的我正處於那唯一的村落中，向一位才結實的農人購買蔬菜。
　　泥舟先生今年好像已經二十歲，長得很高。由於SAO的世界裡，做農活也不會有任何的不適感和骯髒，所以泥舟先生看起來十分地健碩，皮膚黝黑，渾身散發著陽剛的氣息。要是可以自由選擇結婚物件，我像我很有可能會選泥舟先生這種比較有男子氣概的。
　　“哈哈，沒什麼好謝的。你給我錢，我給你物品。真的沒什麼好謝的。”泥舟先生撓著頭髮，感覺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
　　呵，這倒是說的沒錯啊。我點點頭，開始與泥舟先生攀談起來。“對了，泥舟先生你知道最近攻略到了哪一層了嗎？”離開前方那麼久了，對於那些都快淡忘了。雖然也只是十多天而已，但還是覺得去瞭解一下的比較好吧。
　　泥舟先生想了想。“啊，不清楚啊。攻略消息一般都不會傳達到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啊。”
　　是嗎……那估計應該還沒有攻略到下一層吧。希望這一次茅場說話算話，不會突然把桐人拉回去攻略，讓我獨守空——
　　唔嗯？！我怎麼可以那麼想？！我和他的夫妻關係只是純粹的利害關係而已，又沒有坐實過關係，為何會那樣想。再說了，就算他去了前方，我也還是可以跟過去啊。啊不對，為什麼我還會這樣想？
　　感覺臉有些紅，連忙又問道：“那最近有什麼其他的消息嗎？一直呆在這種地方的話，總是會有些孤僻吧……”
　　泥舟先生點點頭，“確實有點孤僻啊。要真的有什麼資訊的話，倒是聽說那個很有名的亞絲娜最近好像得了相思病一樣，整天在家裡不去攻略啊……”
　　亞……亞絲娜……啊，果然她喜歡桐人的對吧？垂涎……啊不，覬覦有婦之夫什麼的可不是一個優秀的女孩子啊……啊不對，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啊，怎麼會那麼想呢？真實的，我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啊。
　　“是麼，那還真的是奇怪呢。到底是誰可以讓那位亞絲娜小姐如此愛慕呢？”不用說也是我家的那位啊，家中能有這麼一位讓超有名的美少女玩家迷戀的，該說我真的蠻幸運的嗎？唔，不過我為什麼會因為嫁給桐人而驕傲呢？啊啊，果然是結衣的事情刺激到了我吧……
　　“啊，對了，”泥舟先生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繪羽，你是一個人住嗎？”
　　“誒？”我一愣，沒有料到為什麼泥舟先生會這樣問。“……這……”
　　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不好意思呢，這位是我的妻子呢。”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同時耳邊還被對方細碎的頭髮弄得癢癢的。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味道。
　　這傢夥，什麼時候來的？我看過去，那笑的張揚的臉果然也是我熟悉的那一個人的。
　　“你今天不是說起釣魚嗎？”我問道。
　　桐人點點頭，“是啊，”舉起手中的三條肥碩的魚，“今天的收穫還算是不錯呢。”
　　我正準備要說話，卻被泥舟先生搶先，“三條魚就不錯麼，我的釣魚技能可以在一小時釣上五條呢。”
　　似乎是感到了對方的敵意，桐人笑著說：“啊，我是六條哦。剛才我只釣了半小時呢。”你不是去了好幾個小時了嗎？！
　　啊咧？啊咧？怎麼成了兩個男人的釣魚技能攀比了？怎麼回事？我左右看著兩個男人，不禁覺得男孩子的固執。為了這種事情而爭執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那個，我先回去了……”怯怯的，用和平常不一樣的弱弱的聲音說著。但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行！繪羽等我一下就好了。”
　　“不行，繪羽我再送你點蔬菜。”
　　然後又是兩個男人的對視。真實不知道他們幹什麼這麼幼稚，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是為了我嗎？我搖搖頭。這兩個人為了我的可能性也太小了吧。
　　我歎了口氣。
　　#
　　我的眼睛，我很討厭。
　　以至於我一開始甚至想到用斗篷遮住那雙眼睛。在接下來的一年半中，我一直使用的是茶褐色的護目鏡，連睡覺也不願意摘下。而當了桐人的小跟班之後，我則是專門讓莉茲貝特改造了那護目鏡，把它變成了茶褐色的帶子。平時系在頭上，蓋著眼睛，讓別人看不清我的眼睛。
　　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用意是什麼。
　　只是，每次看到那雙眼睛，就產生了一股罪惡感。會讓我想到八年前的那個夜晚。現在想起來，也是交織著血與雨的一夜。
　　雨水、血水、雪水，在地上交融在一起，就像是一條小河一樣。冰冷的空氣一點點侵蝕著人的神經，罪惡感濃濃地包裹著自己，無法動彈。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冷汗淋淋。
　　桐人早已經出門，桌子上放好的早餐他已經吃掉了。我歎了口氣，從搖椅上起來。
　　在這個小小的木屋裡，我在寢室的東南面放著一面鏡子。我沒有把鏡子放在床的對面，自然是因為一醒來就看到自己的臉很讓人不爽的原因。
　　站在鏡子的面前，我不由歎口氣。
　　然後挑出了選單，操縱著左側的裝備人偶，取下了那帶子，直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我在顫抖，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我在顫抖。嘴唇不受控制般的，說出了那句纏繞我八年的噩夢。
　　“呈現放射狀閃爍著的細細的金色圓環，包圍著黑色的瞳孔，成為了與黑色虹彩的分界線。那和金環蝕好像，充滿了神秘的美感……
　　太陽本體被隱藏在行星的陰影裡，背後的太陽的日冕形成了圓形陰影的金環蝕，就算是在日食中也是最獨特神秘的一種，讓看到的人都不禁爆發出宗教性質的感歎。”
　　最美麗的，最可怕的眼睛。
　　啊，我還真的是慶倖在SAO的世界裡不會受到影響啊……
　　“啊，繪……”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我轉身一看。桐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平常的他，不是要更晚一點的嗎？
　　等等，我的眼睛現在還……
　　一下子背過去，捂住臉。隨即調出了裝備人偶——
　　“等等！”背後伸出一隻手拉住我要更換裝備的手臂。
　　我瞳孔微微放大，想要掙脫出那只手。“放開我啊！”不斷掙紮著，但是手卻依舊夠不到裝備人偶。隨後，裝備人偶自動關閉，我也漸漸安靜下來。
　　“為什麼……”我垂下眼睛。
　　“什麼為什麼啊……”背後傳來的聲音一字一句讓人安心。可是……
　　“我……我的眼睛是……”罪惡的，讓我無法正視的眼睛。淚水，不斷地聚集，卻遲遲不願意落下去。明明自那天起，自己就再也沒有哭過了的。
　　身子被扳過來，自己的醜態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不要、不要啊、請不要看啊！我才不想要自己的眼睛被你看到！那麼醜的東西……
　　“——很漂亮啊。”
　　唔嗯？！我猛地抬頭，淚水像是決堤般，怎麼也收不住。明明從來都不希望自己這麼軟弱的。
　　桐人微微低頭，輕輕親吻著我被淚水打濕的眼瞼。
　　“——很漂亮啊，我很喜歡。”
　　嗚……嗚……“嗚哇——”感覺淚水不受控制，我一下子撲進了桐人的懷裡。
　　明明不希望他看到的，明明只是覺得一切都……但是為什麼覺得淚水沒有辦法控制呢？為什麼啊？
　　“最喜歡、最喜歡繪羽了。”
　　真的……真的……其實我……
　　——好喜歡你。
　　#
　　靜謐的夜晚，安靜的木屋。
　　將選項選單最下層的一個小小的選項調出，將‘限制級規範解除設定’設定完畢。
　　身體不著存縷，衣服早已撤掉。身上的人兒輕笑著撫摸著我的皮膚，癢癢的觸感麻痹著我。
　　最後，他的手撫上了我的眼睛，那雙罪惡的眼睛。
　　“真是美麗啊。”
　　美麗嗎？真的是我聽過最好的讚賞了……
　　兩個人的雙手互相握緊，然後雙眼漸漸地迷失。
　　充斥著旖旎氣味的深夜，美麗耀眼。
　　看，那兩人的美麗姿態，交合著的兩人的靈魂，多麼的勾人心動。
　　——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寢到天明。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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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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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2 只看該作者

012.最後征伐戰

　　結果真的被我猜到了——桐人被茅場拉回去攻略了。
　　我也記不得那是距離兩個人關係更近一步是什麼時候，總之就是兩人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真的像一對新婚夫妻的時候，茅場忽然召集了去攻略。
　　攻略組什麼時候缺了桐人就不可以了……？
　　我嚴重懷疑這是茅場故意的。
　　#
　　第七十五層，科力尼亞市的轉移門前的廣場。那裡聚集著一批一看就是攻略組的傢夥，背後、腰間都有一件一看就是十分厲害的兵器。這讓我想到了當初好不容易得到、卻又救了‘赤色的光芒’的特殊道具，那個可以將箭最大複製到四百支的道具，被我一次就用掉了，很讓我肉疼。
　　我跟在桐人身後，順從的像是之前的我的那副小跟班模樣。看著他走向攻略組，我也跟著。這時眾人都表情嚴肅而又緊張的看向這裡，緊閉著嘴，對我們行注目禮。甚至還有人用右手行公會式敬禮。
　　對此，桐人似乎有點不知所措。我暗地裡戳了他一下：“桐人君，你就不回一下禮節嗎？現在你可是一名領袖級人物！”
　　“——誒，怎麼……”
　　最後桐人還是僵硬地行了一個禮，勉勉強強地算是過去了吧。
　　這一次被調回來，茅場給了我們很充分的解釋：偵察隊全滅。然後公會的人推斷了一番，覺得有可能第七十五層會是一個分水嶺，從這裡的怪物都很強勁。所以他召集了五個公會，組建了二十人的隊伍，準備一起去攻略第七十五層。
　　這是在三個小時前告訴我們的。雖然我知道茅場對於SAO十分地在意和放縱，但是就這樣，讓去偵查的十人死在那裡真的好嗎？水晶無效區域，而且一進去就馬上關閉，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打開的地方，真的有一種要去找死的感覺。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發現是克萊因。我正想開口，卻看到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我就看到他去嚇桐人。
　　對於這像是惡作劇一樣的行為，他似乎從兩年前就很熱衷。看樣子這兩年他混得很不錯，至少他的本性沒有多大的改變。哦，還有他頭上那充斥著低級趣味的花頭巾，我從耶誕節那次第一回見他我就很想說上兩句。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艾基爾（Ecker）。那傢夥是在阿爾格特有一家自己的商鋪，而且很會算計人，尤其是買賣方面的新手。我曾經被算計過一次，之後每次都是我贏。說他是商人，但他也還是一個優秀的巨斧戰士。
　　我想如果他只是個商人的話還真對不起自己那張像是身經百戰的戰士的臉，因為那張臉確實像是美國拳擊手，長得也慎人。可是他脾氣不錯，當初也提到過讓我和桐人在他的雜貨鋪的二樓度蜜月，結果一下被我否決。沒人希望自己的蜜月在雜貨鋪的二樓度過吧。
　　“什麼……你們也要參加啊？”桐人似乎對艾基爾的到來有些不解。我覺得他似乎忘了這黑心商人還是個戰士的事情。
　　一臉憤慨的艾基爾用那獨特的厚實的嗓音粗聲粗氣地說到：“有必要那麼驚訝嗎！聽說這次作戰相當辛苦，我才丟下我的買賣跑來幫忙。你竟然還沒有辦法理解我的無私無欲、忠於奉獻的偉大精神……”
　　其實我在旁邊很想插一句：你說的那是誰啊？
　　聽到這個答案，桐人似乎有些想整整艾基爾一樣的感覺，拍了一下艾基爾的手臂。“我現在很理解你的偉大精神。那分配戰利品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算你的那份呢？”
　　“哎呀、這個嘛……”看到艾基爾扭扭捏捏地含糊其詞，桐人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當然，他身旁的克萊因的笑聲更大。幾人的笑聲影響了整個部隊，嚴肅緊張的氣氛也一下子瓦解。
　　下午一點整，轉移門再次出現幾位玩家。穿著紅色長衣，手持巨大十字盾的希茲克利夫——茅場晶彥和血盟的精銳部隊從轉移門中走出。我在裡面看到了亞絲娜，她一出來就看著桐人。我這才想起來，我並沒有將桐人與我結婚的事情告訴她，只是說和他去下面的樓層升級去了。
　　看到這群人的出現，玩家部隊的氣氛有一次濃重了起來。
　　聖騎士與他的四名手下將玩家部隊分成兩列，直接朝著我們而來。當克萊因和艾基爾因為他們的威壓而後退連連的時候，桐人卻非常輕鬆地朝他們問好。我覺得有可能他上次和希茲克利夫對決後就不怎麼怕了也說不定。
　　腳步停下，希茲克利夫對我們點點頭，額外又看了我一眼。裡面的含義我大致都懂，兩邊都奈何不了對方的時候是很讓人麻煩的。他面向著攻略部隊，用那虛假的聲音開始進行宣告。
　　“看來沒有任何人缺席。感謝大家的參與。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狀況了。接下來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一場嚴酷戰役，但我相信靠著各位的力量一定能夠成功渡過危機。讓我們為了解放日而戰吧！——”
　　不知為何我卻想起了兩年前的他進行的死亡遊戲宣告，現在的他卻在進行著慷慨激昂的求生宣言。著實讓我有點無語。這傢夥確實蠻有領袖氣質的，雖然我覺得這張臉、這種語氣很虛假——這也確實不是他的。
　　忽然希茲克利夫面向我們，對著桐人笑道：“桐人，今天就拜託你了，我很期待你‘二刀流’的表現。”
　　二刀流，這似乎是在十多年前于日本宅文化的劍道中一種很常見的東西，甚至國民級動漫《ONE PEICE》的一位主要人物是使用三刀流的。只是在SAO的世界裡這只是一種獨特技能，據茅場說這只有全玩家中反應速度最快的玩家才能習得。
　　而桐人之所以會暴露二刀流，也完全是因為在一次攻略中為了救別人，之後他還用二刀流和希茲克利夫打了一架，最後被希茲克利夫動用特權贏了過去。
　　獨特技能也不是只有桐人有，還有一個在希茲克利夫那裡。叫做‘神聖劍’，雖然我總覺得那是動用特權，但觀看了那次兩人的對決之後我覺得他可以得到。他有這個實力。
　　桐人無言地點點頭。希茲克利夫再度轉向攻略部隊，高舉一隻手：“那我們出發吧。我會打開直接通往頭目怪物房間前面的回廊。”
　　說完他便從袋子拿出了深藍色的水晶，嘴裡念著“回廊開通”。深藍色的水晶一瞬間化為粉末，出現了一個深藍色的漩渦。
　　“那麼各位，跟我來吧。”隨後，他第一個走了進去。
　　攻略部隊的人一個一個地進去，最後只剩下我們兩個。我斜視了他一眼，他歎口氣，走在了前面。他知道我不會和他並肩走或是一起走，至少現在我還是個小跟班。我還記得亞絲娜先我們一步，她一直看著桐人。
　　而走進漩渦，感受到那一股眩暈感的同時我也在抱怨著希茲克利夫的有錢。一般的轉移水晶僅能將使用者個人轉移到指定街道的轉移門，但現在希茲克利夫手裡的‘回廊水晶’道具，是可以紀錄下任何地點，然後打開瞬間到達紀錄地點的轉移門，可以說是非常便利的道具。
　　只不過它雖然方便，但數量相當稀少，也沒有販賣地點。一般只有開啟迷宮寶箱或是打倒強力怪物才能得到，所以也很少會有玩家直接拿來使用。剛才聽到由眾人嘴裡所發出的驚歎聲，與其說是見到稀有的回廊水晶，倒不如說是因為看見希茲克利夫若無其事地將它拿來使用而發出的吧。
　　果然是有錢人嗎？！不論是在SAO還是現實世界，這傢夥貌似都蠻有錢的啊……
　　眩暈感一過，我連忙睜眼。入目的是一篇寬廣的走廊，牆壁邊排列著粗大的柱子，最前方是一扇高大的門。
　　第七十五層迷宮區的建築材料是一種很像是黑曜石的有些透明的材質。和下層迷宮那些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過家家般粗糙的直來直去的切割痕跡，這一層倒顯得像是大人物家的玻璃——光滑得像是鏡子一樣。若是仔細看，還能夠看到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雲靄，感覺這裡又濕又潮。
　　“感覺這裡好不對勁。有種不詳的預感。”我跟在桐人後邊，搓搓手臂。他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雖然擁有和茅場一樣的許可權，但是我一次都沒有使用過。茅場畢竟是SAO的構想者，他對SAO遠比我要熟悉得多，而我也只能對著這些未知的東西白白歎氣。
　　為數三十人的攻略部隊三三兩兩的打開選單，檢查自己的裝備與道具。馬上要去的可是拼命的事情，可不能馬虎。
　　這時亞絲娜走了過來。“呐，桐人你準備好了沒有？”
　　桐人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亞絲娜和他談話吧。而且這傢夥貌似還沒有察覺到亞絲娜對他的愛慕之意。每次都看得我很是鬱悶。
　　然後他點點頭，反問：“亞絲娜你呢？”
　　“……嗯，差不多。”接著亞絲娜又看向我，“對了，繪羽你上次說和桐人去下層練習，怎麼樣了？”
　　嗯，難道要我說我們去練習未成年勿擾的事情？“……那個，亞絲娜。其實，這一次我和桐人去下層，是去結婚的……”
　　“——？！”亞絲娜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表明了她的驚訝。似是顧慮到了四周，她一下子壓低聲音：“繪羽你、和桐人、結、結婚？”
　　“嗯……”我只能苦笑著點點頭。桐人這傢夥的內在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啊。
　　亞絲娜瞬即看向桐人，仿佛是要得到他的確定才放心。看到桐人點頭，我忽然覺得她似乎心情低落了不少。畢竟，誰要是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和非自己以外的人結婚都會有小小的失意吧。
　　看著亞絲娜有些頹廢的離開，我忽然有些擔心，她要是在攻略時分心怎麼辦。
　　遠處的希茲克利夫將他的十字盾實體化，全身一陣，發出了金屬碰撞的奇怪響聲。他開口道：
　　“大家準備好了嗎？這次完全沒有關於頭目攻擊模式的情報。基本上就是由我們KOB（血盟騎士團‘knight of blood’，簡寫‘KOB’）擔任前衛來抵擋敵人攻擊，然後大家趁著這個機會認清它的攻擊模式，隨機對它發動反擊。”
　　沒有人希望送死，現在有人在前面擋著怪讓自己安全地觀察，著實是一件好事。但我估計KOB的人貌似也下了很大決心。我開始擔心起桐人來，他也是KOB的一員。但萬幸我還是超級管理員，我還是可以留住他的命。
　　所有人無言地點點頭。希茲克利夫了然，道：
　　“那麼——我們上吧。”
　　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完，希茲克利夫便直接走向了黑曜石大門，將手放在了門的中央。一瞬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桐人拍了拍克萊因和艾基爾的肩膀，“別死啊。”
　　兩人都用自大的語氣回應了他。“嘿，你自己才要多注意呢！”“在靠今天的戰利品海撈一筆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桐人又看了看我，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然後跟上部隊。我歎口氣，也跟了上去。
　　大門緩緩打開，希茲克利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戰鬥開始！”
　　大門的裡面是非常空曠的巨蛋型的空間。呈現圓弧型的牆壁逐漸向上延伸，一直到了遙遠上方才彎曲起來併攏。當三十二個人全部走進房間，圍出自然的陣型站定之時——背後的大門馬上發出轟然巨響關閉了。在頭目死亡或者是我們全滅之前，這扇門應該都沒有辦法打開了。
　　果然是這樣嗎？我苦笑著。
　　眾人維持了很久的沉默，卻沒有人說話。這麼久了BOSS都沒有出現，著實讓人覺得不對勁。而時間也像是在挑戰人們繃緊的神經的極限一樣緩慢地度過。
　　我相信這絕對不僅僅是那麼簡單，那十人的莫名喪生就足以證實這一層的BOSS的兇殘。而且茅場那傢夥也不會這麼簡單地設計這個關卡。平常的BOSS房間，都是一眼就能看到BOSS的存在，根據茅場他們分析的七十五層——BOSS的級別分水嶺來看，有可能是躲到那裡，伺機而動。
　　我環顧四周，想要找出那個傢夥。就在我將四角看了個遍都沒有發現的時候，我發現我遺漏了某個地方——
　　“喂——”漫長的時間等待，終於有人等不住了。
　　“上面！”我一下子發出尖銳的聲音，驚恐地望著上方。
　　聽到我的聲音，人們立刻抬頭看去。在那巨蛋的頂端，有一個很長很大的東西貼在那裡，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這個BOSS大概有十公尺長吧，身體由一節一節像是人類脊骨的體節構成。每一段灰白色圓筒形的體節兩旁都長著一隻骨頭外露的尖銳步足。
　　沿著體節看去，末端是一個巨大的獸性頭蓋骨，扭曲成流線型的骨頭上有著兩對共四個往上高高吊起的眼窩，內側還閃爍著藍色火焰。整個往前方突出的下顎骨並排著銳利尖牙，頭骨兩側還有宛如鐮刀狀的巨大骨頭手臂往外突了出來。
　　視線集中，黃色的箭頭和BOSS的名字顯現了出來。
　　「The Skull reaper」——骸骨獵殺者。
　　骸骨蜈蚣就這樣在壁板上移動著令人悚然的步足，巨大的骷髏頭凝視著我們。忽然，它的所有步足全都展開——從隊伍上方掉下來！
　　“別待在那，快散開！”希茲克利夫的尖叫聲，勾回眾人的思緒，連忙離開腳下的這塊地板。但即便如此，也有三人慢了一拍。他們在正中央，不知道往哪裡移動，只能抬頭眼睜睜地看著骸骨蜈蚣落下。
　　“快來這裡！”旁邊的桐人焦急地叫喊著。但是很明顯已經遲了。
　　當骸骨蜈蚣落到地面時，整個地面產生了強烈的振動，這讓三人一腳踏空，令那光是刀刃部分就有一個人身高那麼長的骨頭鐮刀——骸骨蜈蚣的右臂有機可乘，橫掃過來。
　　“……！”三人便這樣被掃飛出去，甚至連他們的HP槽都像他們的歸屬者一樣，飛快地清空。接著三人就保持著在空中被掃中的姿勢化為了碎片，被消滅的聲音層層疊加，聽起來無比刺耳。
　　身旁的人們的呼吸都一下子屏住，我甚至還感覺到桐人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自然，我也一樣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僅僅一擊——
　　便造成他們的死亡——！
　　生活在SAO的世界裡，自然是知道等級越高HP越多。有資格來到這個隊伍的，都是高等級的玩家，無論怎麼說都不會輕易被殺死。要是在平常的攻略中，硬接下BOSS的幾個連續技能都還有餘力。可是這一次，僅僅只有一擊……
　　“我們到底遇到了個怎麼樣的怪物啊……”我感覺耳邊冒出冷汗，但是那裡什麼也沒有，SAO的世界不會如此真實。
　　眨眼間奪走三條人民的骸骨蜈蚣挺起上半身，發出高亢的吼叫聲，再以猛烈的速度沖向了被打亂了陣腳的玩家們。那個方向的玩家發出尖銳而又淒慘的叫聲，只見那閃爍著死亡光影的骨頭鐮刀，就要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危急時刻，一道身影赫然出現在骸骨蜈蚣的骨頭鐮刀下。那人正式希茲克利夫，他用那巨大的十字盾抵擋著骨頭鐮刀的攻擊，但看得出他非常吃力。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摩擦帶來的火花四處飛濺。
　　可是敵人有兩把鐮刀——左側手腕不斷攻擊著希茲克利夫的同時，右側手腕也在不斷地抬高，朝著其他的在場玩家砍去。
　　“可惡啊——！”身旁躥過一陣疾風，桐人像一顆子彈般沖了出去，交叉著左右雙劍接下了那一記攻擊。
　　眼看不妙，但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弓箭手的弓箭？看都看得出那灰白色的體節的僵硬度比我找到的最上乘的箭矢要好得多，更別提那骨頭鐮刀。
　　等等……我還有我的劍啊……
　　我連忙調出劍，用我最快的速度沖過去，由下方命中骨頭鐮刀。刺耳的撞擊聲響起，趁著骨頭鐮刀氣勢減緩的空檔，兩人一起將骨頭鐮刀推了回去。
　　站到桐人身旁的我，緊緊盯著骸骨蜈蚣的下一個動作，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做出瞭解釋：“兩個人同時承受、撐過去的幾率會更大……”
　　“嗯，我相信你。”桐人點點頭，絲毫不在意這句話在我心中起了多大的波瀾。
　　骨頭鐮刀這次換成了橫掃，再度朝我們逼近。我與桐人這次從右斜下方砍擊。由於兩人的動作頻率相同，所以同一時間砍擊到達。劇烈的衝撞後，這回變成敵人的兵器被反彈了回去。
　　“骨頭鐮刀就有我們來抵擋——大家快點從側面攻擊！”桐人忽然對身後那群還愣著的玩家們大喊道。
　　被驚醒的玩家們連忙握緊自己的武器，也沖了上來。
　　這時骨頭鐮刀再一次掃了過來，我們兩人連忙頂住，再推了回去。耳畔卻響起了其他人的慘叫聲，就算沒有看到，但也可以想像到，沒有雙臂的骸骨蜈蚣依舊有著可怖的攻擊性。
　　——不可以老是注意那邊！
　　——說的也是……唔嗯！又來了！
　　——以左上抵擋回去！
　　在那一刻，我們僅僅只是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便能知道對方的心意，兩人用相同的攻擊擋回了骨頭鐮刀的攻擊。
　　拼命集中精神，將那些哀嚎聲統統都拋之腦後。最後不可思議的，我們兩人都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互相看過一次，但卻似是知道對方心意一般，我們兩人總是以相同的技巧擋下敵人那毫不給人喘息的攻擊。
　　這一瞬間——就在這個生死一瞬的死鬥當中，我體驗到過去從未有過的感覺。
　　桐人與我合為一體，成為一股戰鬥意識不斷揮著劍——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無可比擬的官能體驗。雖然有時在抵擋敵人的重攻擊時會被餘波所傷，因而讓HP一點一點減少，但我們在這時根本已經不在意這件事情了。
　　就好像，進入了奇妙的境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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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慘烈的戰鬥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當那醜陋不堪、帶給我們無限恐懼的怪物的頭顱被割下，身軀四處飛散的時候，我們當中已經沒有人可以發出歡呼了。所有人擺出了最能讓自己放鬆的姿態，滿是疲憊。
　　——結束了嗎……
　　——啊，結束了……
　　兩人心意的溝通在這時候也終於結束。疲憊感就像海嘯吞噬城市般包裹住了我，我這才注意到我的身體酸疼不已。就算SAO的世界裡沒有傷口，但是卻會在經歷很長時間的神經繃緊的戰鬥後，模擬出一種疲憊感。不得不說，光看這點，茅場是個天才。
　　“——一共犧牲了幾個人？”左邊累得蹲下的克萊因忽然發問道。呈‘大’字狀仰躺在地板上的艾基爾也看了過來。
　　這兩個傢夥居然還真的活到了最後啊……
　　桐人拉出了地圖，開始數起地圖上的綠色光點，推斷前後落差的人數。然後，用沙啞的聲音報出了數位。
　　“——總共有、十四個人犧牲了。”
　　“騙人的吧——”艾基爾的聲音響起，沒有往日的活力。倖存者的頭上都充斥著一股死灰般的陰雲。
　　好不容易才到達了這裡，哪怕只有四分之三，哪怕上面還有二十五層，這也是讓人欣喜的。但是到了這個地方，僅僅只是這個地方，從各地召集來的高級玩家們都在這裡要麼死，要麼苟延殘喘。以這種傷亡速度來看，太過分了。
　　在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最後只剩下兩個人攻略BOSS了也說不定。
　　而那兩個人，一個是希茲克利夫，也就是茅場晶彥，還有一個——
　　就是我。
　　我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動用特權，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使用。但是超級管理員的不死是確定了的，不能更改。所以茅場才會那樣避免HP槽掉到黃色警戒區。現在他不也是差點點就到了那個地步了嗎？和現在的我一樣，哪怕和桐人處於‘溝通’狀態，卻總是恰好的躲開攻擊。
　　我也很怕成為眾矢之的啊……
　　桐人在這個時候也在觀察著茅場，我不清楚他想要幹什麼，但總覺得有點不安。隨後，桐人看了一眼我，我也詫異地回了一眼給他。
　　“桐人君、你……”
　　這時他右腳一蹬，沖向了茅場。他右手的劍一邊旋轉一邊往上刺。我記得他說過這是單手劍基本突進技能‘憤怒刺擊’，威力也不怎麼強。
　　但是他為什麼會向著茅場使用攻擊技能？難道他發現了……？
　　我連忙調出了菜單的棋盤。自從上次在茅場那裡看過一次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
　　果不其然，白王發現了黑王，黑王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取代了之前的黑兵在王位上，白王就站在他的面前。而灰色的棋子，卻站在兩者的旁邊，依舊觀望。
　　果然，我還是沒有辦法嗎！？
　　我再次抬頭望去。
　　茅場不愧是在SAO的世界裡從雜碎開始練起的高手，哪怕是大戰後疲憊不堪，也在驚訝的一瞬間便拿起了左手盾準備抵擋。
　　可桐人的攻擊不算完，他的劍在空中仿佛成了一道光，於空氣中改變了劍的軌道，銳利地擦過茅場的盾，刺向他的胸口。
　　啊，果然是暴露了。沒有餘地了。我閉上眼，不敢再去想。
　　耳畔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在結衣身上聽到過，將來有可能會出現在我的身前的聲音。
　　——象徵著不死存在的聲音。
　　睜開眼，茅場的身前果然出現了那紫色的系統警告。而桐人的劍也被反彈開來。
　　「Immortal Object」，不死存在。
　　我歎口氣，兩三步走到了桐人的後邊。而桐人以及其他玩家都在一瞬間寂靜，沒有了動作，看向黑著一張臉看著桐人的茅場。看到我的到來，他也只是瞧了一眼，然後繼續看向桐人。
　　我希望他沒有覺得是我告訴他的才好。
　　桐人似乎一下子頹廢了，他垂下了手中的雙劍，開口說道：
　　“這就是傳說的真相。系統似乎會保護這個男人的HP，而不會讓它陷入黃色警戒區域。能夠擁有不死屬性的……除了NPC之外就只有系統管理員了。但這個遊戲裡面應該沒有管理員才對。除了一個人之外……”
　　雖然我很想插一句‘其實是兩個人’，但是理智告訴我這麼說的話，我一定會非常倒楣。
　　茅場停了一下，看向頭頂。但我卻感覺他看向的是天空。
　　“……其實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有一個疑問……就是那傢夥現在究竟是在哪裡觀察我們，並進行這個世界的調整呢。但是我一直忘記了一個不論是哪個小孩子都知道的，最單純的真理。”
　　桐人這傢夥還是蠻聰明的，但可惜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我當初不出手是因為知道自己打不過，而且說了估計也沒有人信。桐人在這個時候說，無論怎麼看，都會相信的吧。啊呀啊呀，還真是一手好棋呢。
　　桐人筆直地看向那群穿著紅衣的玩家們。
　　“那就是‘沒有什麼事，比站在旁邊看人家玩角色扮演遊戲還要來的無聊了’。我說的沒錯吧……茅場晶彥。”
　　周圍充斥著可以讓一切凍結的寂靜。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累，但是，果然還是心有不甘吧。再這樣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兩個打起來。可無論哪個，我都覺得不該死。茅場是個人才，他應該可以做出更多的貢獻才對。而桐人我更不希望他死去。
　　過了一會兒，茅場抬頭看向桐人說道：“……就當是讓我做個參考，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注意到這件事……？”
　　桐人頓了頓，“一開始讓我覺得奇怪的，就是在之前那次對決時的最後一瞬間，因為你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果然如此。那的確是讓我相當懊悔的失誤。因為被你的攻勢給壓制，導致系統的極限輔助產生了效果。”他苦笑著。然後勾起唇角，“我原本預定攻略到第九十五層時，才要把這件事公佈出來。”
　　他慢慢地看著眾人，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像是神一般的超然笑容，他大聲地宣佈著：“——的確，我就是茅場晶彥。進一步來說，就是要在最上層等待各位的最終頭目。”
　　桐人皺起眉頭，“……你品味也太差勁了吧。最強玩家直接轉變成最兇惡的最終頭目嗎？”
　　呵呵，果然是我所喜歡上的人呢。連這一點都和我想的一樣啊……不過，還差了那麼點點呢。
　　“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劇本嗎？我原本認為這應該會造成一段不小的□，但想不到在進行到四分之三時就被人看穿了。原本就認為你是這個世界裡最大的不確定因數，但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的破壞力……”這個世界的□者如此說著。
　　呵呵，果然。
　　——他並沒有說出我的存在。在那一瞬間我忽然好像哭出來。我總覺得他對我太好了，好到感覺不可思議。我明明早就該在當初冒險揭穿他身份時就會被他殺死的。但是……這傢夥是為了什麼呢？
　　茅場依舊說著，似乎是想要一口氣說完：
　　“……我本來就預測你將是最後站在我面前的人。在全部共十種獨特技能裡，‘二刀流’技能是賦予全部玩家裡擁有最快反應速度的人身上，而那個人將要扮演對抗魔王的勇者角色，不論他最後是獲勝或落敗。
　　但不管是攻擊速度還是洞察能力上，你都已經展現出超乎我想像的力量。不過……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也可以算是線上角色扮演遊戲的醍醐味吧……”
　　當他說‘最後站在我面前的人’的時候，他看向了我……
　　為什麼？
　　這時，一名本來被震驚住的我並不認識的玩家站起來，他是KOB幹部的一員，本來看上去十分剛毅的他此刻心中大概充滿了悲憤。“你這傢夥……你這傢夥……你竟敢把我們的忠誠——還有希望都……給……給……完全糟蹋了——！”
　　他拿著巨大的斧槍，向茅場砸去——
　　但是茅場比他快一步，他左手一揮，在選單裡快速操縱著，結果男人的身體一下子停在半空中，摔倒在地上，同時他的HP槽變成了綠色。茅場還在操縱著，極快地動著手指。
　　我看到其他人也一起摔在地上，我不得不也這樣做，同時調出選單，用和茅場差不多的速度，將我的HP槽偽裝成綠色。
　　綠色是麻痹狀態。
　　看到桐人還站著，我大致已經猜到了茅場的用意。他們果然要對上啊……
　　“啊、桐人君……”我輕輕地喚著桐人的名字。同時還拋給茅場一個了然的眼神。
　　轉過身來的桐人這時也注意到了發生什麼，連忙握住我的手。他扭頭對著茅場怒喊到：“……你究竟想怎麼樣。把我們全部殺了滅口嗎……？”
　　怎麼可能，茅場他可不是那麼愚蠢的人。殺了你們，那麼攻略組便無人，那遊戲就無法進行。他自然是不會那麼做的。我隱藏下思緒，沒有多說話。
　　“怎麼會呢?我不可能做出這麼過分的行為。”紅衣男子笑著搖搖頭。
　　“既然事情已經到達這種地步，那也沒辦法了。只有把預定提早，先到最上層的‘紅玉宮’去等待各位到來。雖然半途拋下為了讓玩家們有對抗九十層以上強力怪物群的力量，而一路培養上來的血盟騎士團、以及攻略組的各位玩家，並非我的本意。
　　但我想靠你們的力量應該可以到達得了最上層才對。不過……在那之前……”他頓了一下，看向桐人，將右手的劍隨手嵌入黑曜石地板。
　　“桐人，我得給你識破我真面目的獎賞才行，就給你個機會吧。給你現在在這裡和我進行一對一對決的機會，當然我會把不死屬性解除。如果你獲勝，遊戲就算被完全攻略，全部玩家都能由這個世界登出。你覺得如何……？”
　　我看穿你，得到的獎賞是許可權提升。而桐人識破你，卻可以與你對決，贏了遊戲完全攻略。茅場啊茅場，我真的不懂你啊。果然是因為我的潛力沒有桐人高嗎？
　　不由自主地我抓緊了桐人，我知道桐人要是在對方接觸不死屬性的情況下，是有的一拼的。“桐人君……別做傻事啊……”但是，這個‘傻事’就要看桐人自己怎麼理解了。
　　“我……”果然，這傢夥也要這樣嗎？“好吧。就讓我們一決勝負。”
　　“桐人君……你……”我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了。“抱歉。我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逃走啊……”
　　真是的，我明明沒有那麼想過啊……明明，不想兩邊都受傷來著，但是要回去也只能這樣了。我再次開口，“桐人君，你要贏嗎……？”
　　桐人一愣，然後綻放笑顏，“當然……我一定會贏。用我的勝利來終結這個世界。”
　　感覺真的有一種一下就蒼老了很多年的一樣，我緩緩地說。“我知道了。”然後在桐人看向茅場的時候，也用一種複雜的神態看向他。
　　他站起來，鬆開握緊我的手。他一邊無聲地觀察著茅場，一邊走到劍的旁邊，將劍□。
　　“桐人！快住手！”
　　“桐人——”
　　“桐人！等一下！”
　　是克萊因和艾基爾啊，果然是桐人的好兄弟呢……啊，還有亞絲娜呢。我笑了一下，總覺得自己好疲憊。
　　桐人背對著我們，看不清他的表情。“艾基爾，謝謝你一直以來對劍士職業的幫忙。我知道你把賺到的錢，幾乎都用在育成中層區域的玩家上了。”
　　一張兇悍臉的大漢終於笑了一下，臉稍微動了動。
　　旁邊的山賊臉的傢夥似乎也想說些什麼，但他只是急促地呼吸著，直視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桐人。而這次桐人的話，卻帶著一絲悔恨的意思。“克萊因。那個時候……真的很抱歉拋下你不管，我一直都很後悔。”
　　然後克萊因哭了。我忽然很想說，一個大男人的，哭什麼啊。但是一想到要是我的話，大概也和他一樣吧。
　　克萊因抹了一把淚，好像是為了站起來，身體又劇烈搖晃起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你……你這傢夥！桐人！別跟我道歉！現在別跟我道歉！我不會原諒你的！不在外面的世界好好請我吃頓飯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桐人對著還想再說幾句的克萊因笑了笑，點點頭，“知道了。就這麼約好了，下次就在外面世界見面吧。”他對他舉起了大拇指，做出了一個小小的約定。
　　然後他看向了亞絲娜。那個美麗而又明豔的少女。“亞絲娜。謝謝你那麼照顧我，你很想幫助大家早日離開。你真的很努力啊。”
　　少女的眼中飽含著淚水，用力抹抹眼淚。“桐人你這個大笨蛋，虧我還喜歡你……一定要贏啊、絕對的……”
　　桐人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點頭。
　　最後他看向了我。動了動嘴唇，然後轉身走向茅場。
　　說什麼‘對不起’啊……我捂住臉頰，卻發現這一次自己怎麼也哭不出來。我為了那雙眼睛哭過，這一次卻沒有為桐人哭。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隔著布料，我感受到了我的眼睛所散發的微微的灼熱感。那並不是真的，但我覺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然後桐人對著茅場開口：“……不好意思，在這之前，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茅場挑挑眉。
　　“若是我輸了，請限制繪羽、亞絲娜、艾基爾、克萊因。希望，他們不要做出任何自己威脅自己生命的舉動。”桐人淡淡地說著。
　　說成那樣，是為了防止我們太傷心而自殺嗎……？
　　茅場很乾脆地答應了桐人的要求，“好吧，我會設定讓他們暫時無法離開塞爾穆布魯克。”
　　“等等！桐人！你不能這樣……”
　　“喂——桐人！”
　　“桐人君、你……！”
　　“桐人——！”
　　他並沒有顧到我們的叫喊，執意地走上前，擺出了戰鬥姿勢。
　　茅場這時已經解除不死屬性，將HP槽調到和桐人一樣的接近紅色危險區域，只要吃上一擊重擊就可以分出勝負。他站起來，將那把被嵌在地板上的長劍拿起，將十字盾擺在後方。
　　兩者間的氣氛越來越高漲，緊張的氣氛也蔓延到了我們這些圍觀的玩家們。感覺那殺氣彌漫的決鬥，已經不是單純的決鬥，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殺人決鬥了。兩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去殺掉對方。
　　“殺了你——！”桐人率先出擊，由於彼此間還有一些距離，於是先使用的是橫掃，被茅場的左手盾輕鬆地接了下來。
　　那是開始的信號，兩人間一口氣加快了刀光劍影的速度。
　　兩個人之間進行的決鬥讓我覺得十分罕見。我想這大概是SAO世界裡最高級的戰鬥了吧。以生死當作賭約的戰鬥。兩人的動作都快得只看得到殘影，不用說我也清楚那是在系統允許下的最快速度，否則茅場的系統自動的極限輔助就不會讓他處於下風。
　　但是桐人似乎還是有些不敵。他才是殺人者，但每一擊都被被殺者恰到好處的接下。而且每當桐人的一擊被接下來，茅場就理科展開了銳利的攻擊。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桐人大吼著：“嗚哦哦哦哦哦哦——！”在那兩秒之間，我便看不清桐人的動作，他似乎加快了攻擊節奏，但在這種情況下，失敗了就好像在找死一樣。
　　“可惡！”看到每一擊都被茅場從容不迫地接下，桐人似乎有點生氣了。他擺出了一個姿勢，系統自動開始技能。那個姿勢，我好像見過。
　　——二刀流最高劍技：日蝕。
　　以超高速的二十七連擊而被桐人很是看重的技能。
　　然後茅場笑了。是的，笑了。好像偷腥成功的貓一樣。那是覺得自己即將成功的笑容。
　　不對啊，為什麼他會那麼笑。好像、好像……難道？！
　　“白癡——別用啊！”
　　但似乎已經太遲了，桐人的每一擊都被茅場擋下去，且最後一擊還命中了十字盾的中心，桐人的左手劍隨著巨響碎裂開來。
　　由系統制定的技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都是茅場制定的。知曉一切技能的茅場等的就是桐人使用系統技能的時候。因為這就是他設計的，他知道全部的差錯和漏洞，想要抵擋簡直不費絲毫力氣。
　　先前不使用系統技能，桐人還保留勝算，但是現在使用，無疑是向死神微笑。
　　“再見了——桐人。”
　　不行——！不行——！只有桐人不行啊————！
　　快速地調出了選單，挪動著身體，將那件東西實體化，拿在手中。同時手指沒有停止行動，繼續操縱著。
　　對了，就是這裡——
　　“茅場——！”我拼命地大喊著。
　　果然茅場看了過來，我高舉著手中的小鏡子——兩年前茅場贈予我們的那把小鏡子。SAO的世界裡最大的好處就是真實，但最大的壞處也是真實。我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是附近的光折射到的地方。而用鏡子進行物理反射後，對準的就是茅場。若是他看過來，他的眼睛一定會被晃到！
　　果不其然，他看了一眼後猛地閉上眼睛。雖然說不能為桐人做什麼，但是足夠讓他有喘息的空間，不至於被茅場的下一擊殺死。
　　“嗚啊啊啊啊啊啊——！”桐人高喊著，卻從發出喊叫聲的另一個方向攻了過去。
　　沒有章法，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劍道裡的突刺。但是茅場還是在一瞬間轉身躲了過去。然後，他的劍就這樣刺進了桐人的肩胛骨。
　　喂——騙人的吧……
　　茅場猛地將劍取出，桐人落到地上，由於模擬的痛感，讓他不得不捂住受傷的地方。
　　但是茅場的攻擊還沒有結束。他的劍貫穿了桐人的胸膛。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能感覺到桐人的那一擊？我這才想起來，身為最強的男人，兩年的戰鬥夠讓他對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敏感起來，有時甚至會比眼睛更有用。
　　桐人的HP條越來越少，但是我還是不可以干涉。這時他的戰鬥，我沒有辦法阻止。
　　——等等！
　　桐人的身體前雖然出現來‘You are dead.’但是他沒有消失，還有希望。我連忙拿出了復活道具，高舉著大喊：
　　“——復活：桐人！”
　　光芒一下子照住桐人，手上的道具應聲碎裂。但是沒有用，道具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我一下就想到了這場決鬥不允許任何外力的。
　　沒有辦法，手指立刻開始活動，利用許可權，將桐人從死亡線拉了回來，但是他卻只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希望，別人沒有看到。
　　桐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想他大概還不想反應。他左手拿起掉落地板上的長劍，保持著胸部被刺穿的姿勢，用那把長劍，刺向了茅場的身體。
　　兩個人就以這樣互相貫穿彼此的姿態，化為了碎片。
　　唔……
　　我皺起眉頭，聽著耳邊不斷響著的公告，問向亞絲娜。“呐，亞絲娜，你叫什麼名字？”
　　“誒？但是現在、桐人他——”亞絲娜慌亂地回答著，不用說我也知道怎麼一回事。我瞪了她一樣，她連忙噤聲，小聲地說道：“結城、明日奈……你是要……”
　　“閉嘴！”我不耐煩地回了她一句。她被我嚇了一跳。
　　我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認真的看著她。“記住，在外面好好照顧桐人。啊，是桐穀和人，記著他的名字。”
　　然後起身，沒有管她的反應。當著眾人的面，我拉出了系統選單，“馬上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會不會見面呢？呵呵。”
　　SAO的世界馬上就要消失了……
　　在場的玩家一個接一個的消失。艾基爾還沉浸在桐人死亡的驚訝中，就這樣被傳送了出去。而這時克萊因大喊道：“等等！繪羽，你是要幹什麼？！”說完他便被傳送離開。
　　亞絲娜看著我，滿臉的不解。
　　我笑了笑，“你喜歡他，這就行了。照顧好他。你可是他身邊最好的女性朋友了呢。”
　　她想說些什麼，卻被一下傳送了出去。
　　看著空曠的房間，我忽然來了興致，走到房間的出口，推門，走過去。
　　第七十六層……真是美麗啊……
　　真的，都結束了啊……全部……
　　我閉上雙眼，感覺到自己正在消失。耳邊還響著系統公告。
　　『現在對各位玩家發出緊急通知。』
　　『現在遊戲以強制管理模式運作中。所有的怪物及道具交易全部停止。所有的NPC也已撤收。所有玩家的生命值固定在最大值。』
　　「艾恩葛朗特標準時間十一月七日十四點五十五分遊戲攻略完成。」
　　——系統語音如此宣告。
　　遊戲攻略完成。
　　『我們將讓各位玩家依序登出遊戲。請留在原地等待。重複……』

　013.去迎接終點

　　我原本以為自己睜開眼會是慘白慘白的天花板以及滿屋子的消毒水味兒，但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哪怕這裡並不是在現實，而是在網遊裡。
　　明明最開始的一個月看到斷線通知以為自己已經轉移到醫院了的……
　　但是在本來以為自己要離開網遊，睜眼一看居然還是在網遊裡，不是很讓人鬱悶嗎？雖然站在我面前的傢夥是我一直很想扁一頓的人。
　　現在的我正站在一個小小的水晶圓盤上，對面的水晶圓盤正著我從一開始就很想扁一頓的傢夥——茅場晶彥。準確點來說，我是在夕陽十分的天空中，腳踏著現在看上去由無數個圓錐盤構成的艾恩葛朗特，身體呈現出有色玻璃般的透明感，同時還可以拉出功能表——明明我不應該在這裡的。
　　對面的瘦高個子，就是一直讓我很不爽的傢夥。
　　輕而易舉地僅在兩年內奪去了四千人的性命卻仍然能夠風淡雲清，我不得不懷疑他的精神問題，而且他似乎對此並不在意似的。
　　“很棒的景色對吧。”他忽然說道。
　　我低頭，卻發現這座宏偉的建築正在崩塌。
　　自邊緣起，一點一點的。底層的部分似乎已經化為了飛煙，而其他樓層的樹木和建築的材料也混合著湖水一起掉落，最後埋葬於深紅色的雲海之中。有的一些則是像被風沙侵蝕一般，一點點消失蹤跡，還有的像是被風兒吹跑一樣，在空中被吹得起起落落。
　　我再一次抬頭看向茅場晶彥。
　　這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的，不是那個看的有些習慣了的希茲克利夫的容貌，是身為他自己的容貌。白色的長衫和白色的襯衣，再打上領結。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研究技術的傢夥。但是那張有些纖細的柔弱的臉的下的心靈似乎並不怎麼正常。
　　也許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在幾分鐘前我還抱著和瑪利亞一樣的想法，希望他和桐人誰也不要受傷——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看到這傢夥的時候心中只是一片難得的平靜。我想在SAO的世界裡，哪怕是和桐人在二十二層也沒有這樣的平靜過。
　　“這……算什麼？”最後我也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而已。
　　他舒了一口氣，“這只是象徵性的表現而已。現在，設置在ARGUS總公司地下五樓的SAO用大型主機，正用上所有記憶體進行將檔案完全刪除的工作。再過十分鐘左右這個世界就會完全消滅了。”
　　嘖，這麼好的世界說毀就毀，明明我還很期待上面的那幾十層景色來著。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笑了笑，“安心吧，我把『The seed』給了桐人。哪個時候他選擇到了合適的空間，自然會讓艾恩葛朗特重現的。”
　　『The seed』？“什麼啊？那是……”少見的，我脫口而出。
　　他對我顯擺似的笑了，“我自己開發的製作、管理VRMMO的免費軟體。用『The Seed』開發出的VRMMO間，是有可能相連的，用同一名角色就能在無數的VRMMO間漫遊。”
　　哈，這樣啊。“那第一個相連的VRMMO間就是這裡嗎？”
　　“不對。”他搖搖頭，“這裡已經毀了，我連接的是一個全新的艾恩葛朗特。”
　　唔、“哈哈，”我發出了笑聲。“這不就跟東西用舊了換了新貨一樣啊。”
　　“不！”他的語氣變得肯定起來，“這裡是我的艾恩葛朗特，是我獨自一人的。是你們度過了兩年隔絕生活的、獨一無二的艾恩葛朗特！”
　　原來你還知道這件事情嗎？！雖然一瞬間很想這樣說，但是理性提醒自己別這樣。“那下麵的人呢？”總不會也被你順手拋棄了吧？
　　“啊，就在剛才，還倖存的六千一百四十七名玩家都全部登出了。啊，但是你被留了下來。我還有話要說。”他平淡地解釋著，並沒有提及那倒楣的一千八百五十三人到底是死是活。
　　其實我也知道，他早就說過了不是嗎？
　　『生命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復原的東西。他們的意識再也回不來了。死者註定會消失，這個道理不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腳下的不復輝煌。
　　“那、你要說什麼？”
　　他頓了頓。“你小時候有做過夢嗎？”
　　唔嗯？他說這個幹什麼？增加氣氛嗎？但是我還是點點頭。夢這種東西，無論是睡夢還是夢想，每個人都有過的不是嗎？
　　“我們從小時候開始就會不斷地有許多夢想對吧？我也忘了究竟是從幾歲開始，啊不對，好像是以前和玩伴一起的時候，自己就被這個空中浮游城堡的幻想給纏上了……那個幻想中的情境，不論經過多少時間都鮮明地留在我的腦海裡。
　　隨著年紀增長，影像也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擴張。從地面上飛起，直接到那座城堡去……長久以來，那一直是我唯一的願望。聽我說，繪羽。我仍然相信——在某個世界裡，真的有那座城堡存在——”
　　城堡？空中浮游的城堡？
　　“等等！”我連忙打斷他的話，“你這個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堅固起來的？”雖然這麼說，但也無法確定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大概，是在八年前吧。因為玩伴雙親的忽然死亡，想幫幫『他』。說起來，你的名字倒是蠻像我小時候和玩伴一起養的一隻金毛的名字一樣啊……”
　　果……果然嗎？
　　我長舒一口氣，往前稍稍踏步，圓盤果然也向前移動，一直到茅場晶彥的面前。然後——
　　——狠狠地敲了他一拳頭。
　　就在他捂著腦袋叫痛的時候，我雙手叉腰對著他大罵：
　　“Kaaki你這個笨蛋！誰要這種安慰啊？！”
　　然後他愣住了。
　　他看上去有些呆呆地看著我，“……你為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這個名字怎麼取的啊？！你這個笨蛋！”
　　茅場晶彥很認真的看了我的臉，就在我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脫口而出一個名字：“Kaii？！怎麼會？！”
　　“連你都可以成為有名的遊戲開發者，身為你不知道隔了幾輩子的遠方表妹及八年前的鄰居，怎麼可能沒有機會成為你的遊戲的玩家啊？”我再次附送一個白眼。“你也不想想參加這個遊戲的可是有一萬人啊！”
　　他直起身來，仔細衡量了一下我和他的身高。“啊啊，長高了不少呢。”
　　我笑著，猛地踩了他的腳。“真是多謝你這麼安慰我呢。”
　　八年前的事情，真的不想回憶呢。
　　“這樣真的好嗎？”他忽然說道。“你明明不該這樣的。我還以為你不會涉及到這方面。”
　　“連你都可以摻一腳，成為讓外界聞風喪膽的劊子手，我就不行？”我看到艾恩葛朗特越來越小了。
　　他也看了過來，“你還沒有走出陰雲吧……”
　　“嘖，被看出來了。”
　　我的父母在八年前很不幸的去世了。很倒楣很倒楣的，碰上了熱血冒險輕小說主角必備要素——雖然當事人一定不會愉快。
　　當時的自己還小，本來和父母一起高高興興地要去祖父母家過元旦。來時還在說是不是門口還擺著以前的松門（過年時門口擺的竹、梅等物，意圖吉祥），是不是還是以前那種禦節料理（節日的特殊料理），是不是還要吃祖母永遠都做得不怎麼樣的年面（蕎麥面，類似‘長壽麵’），是不是又會吃祖父特製的雜煮（年糕湯）一類的問題。
　　然後忽然從後備箱裡鑽出一個男人，拿著西瓜刀，一下子砍進了和我坐在後排的媽媽的身上。我想起來，大家好像是在帶了一點點禮物，且都放在前面。也許是我們都有事返回了一次家裡的時候，偷偷跑上來的吧。爸爸似乎忘了鎖車子。
　　感覺到血沫濺到臉上的時候，我出乎意料地沒有尖叫——有可能是嚇得叫不出來了吧。
　　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切的爸爸鬆開了方向盤，爬到了後座，和那個傢夥打起來。但是沒有主子的方向盤很順利地開始帶著車子東倒西歪。
　　最後車子撞到了旁邊的山崖上，翻了。
　　我很幸運地一直扒著右邊的車門扶手不肯鬆手，最後我就是靠這活了下來。另外的兩個人在車子被撞到山崖的時候就直接接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我估計那個時候他們就死了，因為冒出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也不記得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是發現車門被撞的打不開之後，連忙報了警。然後對著三具屍體一個人默默地開始咬本來要送給祖父母的糕點——我到現在還記得自己那個時候很渴望吃這種很香甜的東西。但是那一次我吃了之後，噁心的吐掉了。
　　——太甜了。
　　我從那一日開始，討厭甜食。
　　接著很自然地，裝作嚇傻了——應該是真的傻了吧，我被員警救起。看著車子被拖走，血在雪地上很刺眼，我一下子就閉上眼睛，感覺有點暈乎乎的。我想那應該是雪盲。
　　然後感覺到鼻尖被打濕，抬頭一看，居然下了雨。
　　現在想來，那還真的是巧合。看，那些小說裡不都是這樣嗎？雪地裡，或是雨天裡，總是會有命案發生的不是嗎？只是我不湊巧兩樣都齊全了。
　　之後的事情就記不大清楚了，想也知道是被帶回去做筆錄，然後送回家。
　　得到消息的祖父母以我難以相信的速度病倒去世，和父母的葬禮一起。我在那時居然覺得這樣以後就至少不用擔心舉辦葬禮的錢。
　　還有一點和小說很像——親戚們都想分到點財產。然後我去找了一個當時對我還不錯的員警，讓他找了個律師，把那些掉錢眼沒血緣的傢夥統統都趕走，還撈到了一筆客觀的精神損失費。雖然說事後和那個律師談了一晚才把高額的律師費給打低了點。這並不容易，我完全不記得。
　　然後變成了我一個人生活，我將父母的房子賣掉，一個人住進了祖父母的家。還好山上有電也很方便，並且那裡生活的不止一戶人家，也有學校。只是有點交通不便而已。而以前的朋友也在葬禮後被我強制性地斷絕了來往。我都忘記了那是為了什麼。
　　接著我一個人生活到現在，在前年來到了這附近的學校，自己在居民樓裡租了一間房住。
　　現在想起來，自己似乎在來到這裡的前一天曾經對著祖父母家的院子裡的那棵樹有過做個秋千的想法。但很可惜我那天下午就趕回來排隊買遊戲去了。
　　長舒一口氣，從回憶裡的壓抑裡解脫出來。我淡淡地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我們的再次見面居然是最後的見面啊。”
　　他苦笑著點點頭。
　　這傢夥，其實也知道外面輿論有多麼可怕的吧。這麼想來，估計也就只有在遊戲中死亡才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要我幫你動手嗎？”我看向他，掂了掂手中的大劍。
　　他搖搖頭，“NERvGear會幫我的。過一會兒我登出遊戲時，就是我的死期。”
　　是麼……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擁抱。
　　“笨蛋。”
　　“啊，還真是的呢。”
　　我閉著眼睛像八年前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著。“你從小時候就不會照顧自己，一個人走過來還真是苦了你。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就讓自己那麼容易死吧。你可是天才的茅場，不是路邊的炮灰路攤貨。總之，以後有什麼的話，記得找我吧。啊，如果我還在網上的話。”
　　他輕笑，“明明我比你大很多的好不好……嘛，我也確實不會那麼容易死。過一會兒，我會把我的人格虛擬化，投放在網路當中。那樣的話，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永生了……”
　　永生……？“想得永遠都那麼美啊你……”
　　“呵呵，但是確實有件事拜託你。”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
　　唔嗯？“什麼？”
　　“找到我的助手，幫助我未完成的一切。”用從未見過的鄭重的語氣。
　　“誒？但是……你、”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往後走一步，離開我的懷抱。
　　“就是這樣。”他以平穩的表情看向我。
　　喂……等等——
　　“——我也該走了。”
　　一瞬間，他消失了。在原地沒有了任何的跡象。
　　嘖嘖，果然連開發者自己的腦漿都被煮成了渣滓嗎？我歎了口氣，盤腿坐下，繼續看著快要坍塌完畢的艾恩葛朗特。我有種預感，它接續任務的時候，我就會離開。
　　腦子裡忽然被塞入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不用說也知道那是茅場故意而為之的。臨死之前的遺言果然是要有作用的，所以把關於虛擬遊戲的全部資料一股腦地賽給我了？雖然頭很疼，但還勉強保留著意識，看著那已經消失殆盡的艾恩葛朗特。
　　馬上、馬上就會真的結束了吧……
　　腦子感覺越來越不舒服，但還是睜著眼睛看著。
　　——直到整個艾恩葛朗特徹底消失。

　014.茫茫未來路

　　這下子我終於算是如願了。
　　睜開眼之後果然是看到了慘白慘白的刷著石灰粉的天花板和吊瓶，空氣中有一股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和福馬林的味道，還有濕布在陽光下曬乾後的很溫暖的味道。唔，還有自己身體的味道和水果的香味——估計有人送來的慰問品，但估計也是做做意思，畢竟我怎麼可能吃得到。
　　雖然對於自己居然還有意識而感到驚訝，但還是很冷靜的告訴了自己要先適應自己身體的狀況。離別兩年之久的自己的身體，不知道還可不可以用得方便。
　　想要活動一下，果不其然感覺到了渾身肌肉的無力。長達兩年時間的不活動和僅靠葡萄糖維持生命的身體怎麼可能會感覺很好呢？
　　稍稍抬起右手，感覺很費力氣，好像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一樣。然後我看到了手臂垂下的皮膚組織。皮都開始往下掉了啊……
　　我歎口氣，開始巡視四周。
　　這裡確實是醫院，天花板左上方有一個小格子，看上去似乎是排風扇。牆壁的上方可以看到一個長條狀的物體，我想了很久才發現這是很普遍的空調——我也只是從那物體所排放出冷氣而確定的。
　　時隔兩年，真的都要記不清了。
　　呐，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想要抬頭看看，卻感覺意外沉重。這才發現頭上還有一個沉重的傢夥——是NERvGear啊……隨時可以把我的腦漿煮成拉麵湯頭。身體現在使不上力氣啊，但果然是好想將這玩意摘下來。
　　也不知道耗費了我多少時間，總之我舉起了雙手，成功把這玩意摘下放在旁邊空著的盤子上。在這期間，我無時不刻不擔心要是手臂沒力氣掉地上怎麼辦。
　　感覺腦袋輕鬆了不少。我終於抬頭，開始正視我現在的身體。
　　骨瘦如柴，無法幹任何的體力活。還有——已經過腰的紅的跟黑的一樣的長髮。嘖嘖，長了那麼長啊，頭髮長雖有點不方便，但至少和原本的在SAO裡的我不一樣啊。
　　然後門外走進來一個護士，似乎是因為那六千多人都成功出來了，而忙不及人手。所以只過來了一個護士。看上去還是比較有經驗，處在老護士和新人之間的，年約二十三四的女子。
　　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嗓子乾渴的無法說話，甚至讓我覺得有沒有可能食道已經被蜘蛛網給佔據了。
　　“請不要亂動，一切我們都會安排好的……”這麼說著，然後熟練地開始找起藥品，接著幫我換好了衣服。
　　我這才發現至今為止我睡的床是斜著的，而且我身上沒有穿衣服，只有一層薄布。據說這是為了保護我們這群被陷入網遊的傢夥而專門設計的。
　　忙忙碌碌了一陣，我終於得到了一個修復病房。後面的一些人由於護士動作沒那麼快，自然也就沒有得到住修復病房的權利，只得住在現在的屋子裡。
　　隨後的幾日便是通知家人和調養身子。由於孤身一人，最後院方也只是跟當初送我來醫院的住隔壁的甲斐打了電話。
　　我至今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是甲斐。要知道在運營遊戲的當天我直接被他倒了一盆髒水淋了個落湯雞，而且他到底是從哪點看出我是一個玩網遊的？現在想起來，貌似我門沒有關吧……
　　最後，直到我出院，我也仍未見過甲斐。
　　出院的當天照顧我的小林護士帶著滿面的笑容。她說無論歡喜還是憂愁，都要歡笑。我還是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權當是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吧。
　　取回我所有的東西，我回到了那個屋子，正巧看到甲斐從旁邊的413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打量著我。在我回來的時候，樓下的鄰居也都是這樣的。我對此並不在意。
　　不過說實話，甲斐這傢夥這兩年確實是長高了。明明兩年前的時候我還比他高一點，但是現在他估計高我半個頭。而且相比起兩年前的纖細，現在的他雖然瘦弱，但看上去也是有經常鍛煉，沒有以前的死讀書的樣子。
　　半晌，他回過神來，對我笑道，“歡迎回到這裡。”然後將鑰匙丟給了我，轉身離開。
　　唔嗯，這傢夥還是這樣子啊。我接下鑰匙，打開了門。明明自己已經不可能交房租了，還這樣對我，這還真的是……
　　屋子裡的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有了一層薄灰。我想大概幾天前有人掃過一次灰吧。於是拿起掃把開始做衛生。才出院的身體是經不住那麼多的灰塵的，沒辦法我只能戴著口罩，進去掃一會兒，再出來等一會兒。一件只有六章榻榻米大外加衛生間的房間就這樣被我掃完灰塵。
　　現在的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果然還是先到那間老屋去的比較好。但我估計還得緩緩。畢竟這最多加起來不到八張榻榻米的空間我打掃起來就如此費勁，那那座老屋估計要花很長時間去打掃了。
　　最後這一天的飯菜是鄰居送來的牛丼，感覺還不錯，但是洋蔥似乎有點辣。我並不記得鄰居裡有喜歡給洋蔥加辣椒的人。也許是新來的？但是新來的沒有必要送我吧。還晚的時候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這個是甲斐做的，但是他似乎是不願意自己來送，讓別人來送。
　　然後又是大媽們的碎碎念。什麼‘甲斐是個好孩子要好好珍惜’一類的……什麼啊那是？！
　　乖乖，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甲斐對我好過啊。國中自己轉學過來的時候，他可是和那幫不良沒少欺負過自己啊。而且家裡還蠻大，又是班長，根本說不了什麼。外加那傢夥貌似人緣也很好，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到現在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這樣對待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
　　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卻不知道以後的自己怎麼辦。
　　上學？時隔兩年難道要當所謂的留級生？前些日子聽說還會弄出專門的我們這些倖存者的學校。至於那些非學生的？我怎麼知道。
　　可是真的要我去那個地方去讀，我多少還是有點排斥心理的。我還是覺得去幫助茅場那傢夥，完成他的遺願再說。
　　之後的日子裡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打聽到那位茅場的助手，據說由於這次事件太重大，現在都還被扣押著。這樣短時間內我是沒有辦法去幫忙的。
　　而就在我想辦法聯絡上那位助手的時候，一個很意外的人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個人說他叫菊岡誠二郎。
　　我到現在都還未理解到底是為什麼，這傢夥會找上我。
　　“是這樣的，聽說你在找茅場晶彥的助手。”他作十分紳士的樣子端起了咖啡杯，但是他的手勢看上去很怪，似乎是刻意而為之的。
　　我點點頭，實在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拉我到高級咖啡廳來，而且這傢夥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貨。啊不對，是看上去不像是會進這種咖啡廳的傢夥。
　　將送上來的苦澀的黑咖啡抵至嘴邊，但還是感覺索然無味。
　　“我是政府那邊的。嗯，你知道，茅場晶彥鬧出的事情太大，所以他的助手被關押起來也算是蠻正常的吧。嗯，你是……”他的表情有點莫名其妙，但是語氣並不是特別的和善。“出於什麼目的找她呢？”
　　原來是政府察覺到了想探查探查啊……
　　“啊，只是聽說了自己的朋友被莫名地拘禁起來感到很不滿而已。”茅場的助手，我見過。說起來也算是好友吧，至少關係不會太差。
　　“友人？”對面的男人挑挑眉。“不知道，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身份呢？”
　　我輕笑，“只是一名普通的孤兒，外加曾經受過那位的照顧而已。”說的沒錯，那位助手以前也幫過我幾次忙。
　　菊岡發出一聲嗤笑，繼續‘優雅’地喝著他的咖啡。
　　政府已經察覺到了，也即是說自己已經無法再繼續去處理了。說不定以後還會受到政府的監視，那就真的有點得不償失了。
　　“那麼，你找我只是這樣的一件事情嗎？”我再次啄了一口咖啡，感覺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裡融化掉。
　　他歎了口氣，“好吧，其實政府看上了你的才能。”
　　誒？這什麼進展啊！？被政府……看上了……才能？
　　“是、是我？！”太吃驚了結果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真糟糕呢。
　　“等等，為什麼會看上我這個才成年幾個月的女生啊？！”說起來似乎就在前些日子自己才發覺到生日早就過了來著。
　　而且，才能？被發現了？
　　菊岡攤攤手，“啊呀，人才什麼的當然要搶先才可以啊。所以說明天你就來政府工作好了～”
　　“等等！”我連忙阻止的他的話，“你認為我有什麼才能？”
　　我自己的才能？玩笑吧，我除了玩遊戲基本上什麼都不會的也……好吧，其餘的全部都是半桶水的狀態。難道是哪個？別開玩笑了！
　　他仔細地看著我，“據說好像是觀察能力，你似乎很有當審查犯人的能力，準備讓你去警察局專門做這一行。”
　　有……有嗎？“我的觀察能力？”
　　還好，不是那個……
　　“好像是吧，據說是因為每個人的檔案記錄，你從小就有很厲害的觀察能力吧。”他將目標放到了他桌子上的藍莓派上。
　　這……“說是沒錯……但……”那大多都因為我這該死的眼睛。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面無表情的看著被子女的死亡而刺激到的外祖父，他渾身顫抖著，指著我的鼻尖大罵著。“都是你、都是你的這雙眼睛！如果不是你，他們就不會死！都是你這雙眼睛的錯！”
　　——啊，真是對不起啊。
　　自己在那個時候就是這麼說的，然後祖父就氣昏過去了。
　　“嘛，就這樣吧。你明天就去這邊的警察局去報到吧，有人會幫你完成手續的。放心，工資的事情很好辦。而且每天只要去打卡就行，不是每天都有人需要審問的。”他笑著吃掉最後一塊藍莓派，雖然這樣的他看上去更加滑稽。
　　什麼？明天？“等等，那麼快？”
　　他笑道，“當然了，這是為了防止你反悔嘛。”
　　喂喂，“我明明就沒有答應的吧！”
　　繼續笑，同時開始解決千層餅。“啊哈，反正你是公民，就應該聽政府的啊。政府直接下達到你頭上的命令，比通過群眾下達到你的命令要好吧……”
　　“怎……”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妙啊……
　　“也就是說，你要是逃了，就是和茅場一個等級的通緝犯了呢～”
　　呢才怪啊！你這壓根就不是邀請去工作吧，根本就是脅迫吧！政府什麼的也不可以這麼欺負人的啊！你們把人權當做了什麼？！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千層餅的菊岡繼續說道，“而你的房子我們也給你退掉了，並給你在警局附近找了一棟新的房子。”
　　喂，政府的手筆是不是太過了啊……“但是我平時的開銷呢？別跟我說警局會月前提前支付薪水哦！你說了我也不信！”而且、警局附近的房子我記得好像很貴的吧，貌似都是屬於別墅級別的房子吧。那裡的任何房間就算打折出售我也動不了的……
　　“嗯，政府會每個月給你的卡上打五萬元怎麼樣？”他提出條件。
　　嗯，生活保障是有了，而且自己也不想在管網遊了。現在的自己是需要一個新的好的開始，這也許是一個契機也說不定啊。
　　“好吧，我明天去就是了。”歎了口氣，任命地坐好開始喝咖啡。
　　他遞出了銀行卡和房屋位址及鑰匙，同時還有一部在市上蠻有名的手機，“就是這樣，有事請打電話，郵寄地址和手機號碼已經儲存。裡面還有一些你以後的長官以及同事的號碼。”
　　我收下東西，感覺格外燙手。
　　“那麼，請恕我失陪了。安心，我會去付帳。”
　　快滾快滾！我皺著眉頭。
　　然後我轉身對服務員說，“麻煩讓我帶幾個外賣，錢那個傢夥付。”
　　“什麼？！”
　　偶爾敲詐一下別人其實蠻好的不是嗎？
　　反正，我是把我自己給賣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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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名簿

見習天使長

Rank: 3 Rank: 3

戀愛勳章

等級: 11 - 出類拔萃

HP(生命值): 3 / 105

MP(魔力值): 592 / 5288

EXP(經驗值): 56 %

7^#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3 只看該作者

015.總有不知者

　　真正存在的人是不需要被顧忌到的。
　　就像現在的我一樣，來到了警局也只是走走門路，熟悉熟悉環境而已。
　　上司是個有些嚴厲的中年人，看上去兒子一定至少有高中的年紀。他對我的到來有點埋怨，但對於政府所安排的這一點沒有辦法，所以根本就沒有給我過好臉色。
　　而同事……嗯、我有那東西嗎？
　　貌似專門管審訊犯人的……就只有我一個。
　　最後填寫了資料，那個自己的工作卡就直接走了。
　　現在也沒有什麼案子，我為什麼要留下來？我倒希望一直清閒，至少那樣說這片地區太平。而看到上司的那張很想找事但找不到的臉，我就覺得很逗。
　　離開了警局，就直接回到了那套房子裡。
　　事實證明，政府大多都是財大氣粗的傢夥，而我的這套房子正好是這一片區最貴的房子之一，而且還是三層樓。
　　回家之前先將東西放好。這裡的一切傢俱早就買好放整齊了的。我嚴重懷疑菊岡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住進來。啊也對，都那樣威脅了，再不濟也得過啊。
　　一個人，對著空曠的屋子。
　　嘖嘖，要是被茅場看到的話又要笑話了我吧。明明是個害怕寂寞的叛逆丫頭，卻總是裝作一副討厭別人的模樣。
　　手機上面果然出現了郵件提示，翻開一看，居然是菊岡的。
　　「請幫助桐人君解放ALO吧～」
　　誒？什麼？！
　　忍住將手機扔出去的衝動，我到了二樓，走進臥室，果然看到了ALO遊戲。
　　“死ね。”我面帶微笑，然後用枕頭直接砸到了那遊戲機上。為什麼不砸遊戲機？天知道政府會不會讓我賠一台。
　　（死ね：大家在吐槽式日漫聽到次數最多的，去死吧你，shine。）
　　看樣子菊岡那傢夥是真的準備這樣做啊……
　　沒有辦法，只能這樣了。躺在床上，一切準備就緒。
　　“LINK STAR！”
　　選種族……嗯，眼力最好的是山貓嗎？那就這個好了。至於其他的都隨意吧，種族什麼的隨機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來陪一群閑飯吃多的傢夥搞種族戰爭。
　　然後——
　　為毛老子的新生點不是種族區域的特定新生點，而是世界樹啊喂？！
　　“那個……有誰可以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想是人都會問的吧。
　　黑髮的皮膚有些黝黑的妖精貌似正在和一個看上去很渣很白癡的裝作很偉岸的傢夥在鬥爭，然後那個妖精的背後——
　　“結城小姐，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誒？你知道、等等、你是誰啊？”亞絲娜看上去好像穿著很華麗的裙子，頭上還有一頂皇冠，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女王大人。
　　我看向那個很做作的妖精，嗯，頭上貌似也有一頂皇冠啊。
　　那這麼說這兩個傢夥就是遊戲最開始說的妖精王和妖精女王？怎麼感覺那麼不對勁啊……啊，應該說兩個人的不相配程度過高了吧。
　　背後的翅膀、嗯、感覺不怎麼樣。系統我記得有說過怎麼飛的吧。剛剛那個黑髮的妖精貌似是光靠背部的用力來飛的吧。那麼操縱杆應該就不需要了。
　　“啊沒什麼啊，只是一名新生兒降錯了地方而已。”我面無表情地解釋著，一邊嘗試感覺背後的翅膀。
　　那個妖精王一臉扭曲的樣子看著我，“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新生兒會降生在這裡？不可能！”
　　喂喂，就算你是王也不至於這樣吧。“誰知道啊，我只是被別人拉到這個遊戲來的。嗯，話說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也不可以活啊！”妖精王忽然發出一聲大喊，然後一把拉出選單開始操縱起來。同時，黑髮妖精似乎是反應過來，連忙拉住妖精王，沖我大喊：“快登出、不然就再也無法離開了！”
　　“……”我那兩年未登出的時間是白活了嗎？就算無法登出也有政府罩著我，也不用擔心。不過，我真的蠻好奇為什麼會有這個情況。
　　在這一條長長的走道上，關押亞絲娜的籠子在末端，亞絲娜在籠子前面，黑髮妖精和妖精王擋在路中央。想要問亞絲娜情況貌似只能飛過去……
　　背部的力量不怎麼好控制，沒有辦法，我調出了操縱杆，慢悠悠地飛了過去。
　　“笨、笨蛋！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逃啊？！”亞絲娜看著我飛過來，大喊起來。啊啊，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充滿了好人的氣息啊。
　　黑髮妖精看到我如此也大為一驚，“——等等！”
　　然後那個妖精王就開始一腳踩了他，並且開始用各種方法打擊黑髮妖精。
　　亞絲娜也沒有再關注我的動向，而是將重點看向了黑髮妖精。這讓我覺得有些怪異——這三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關係？
　　關亞絲娜的籠子、和SAO及本來面貌一模一樣的亞絲娜、想要解救亞絲娜的黑髮妖精、意圖不軌明顯不是好人的妖精王、看上去並不想要的亞絲娜頭上的王冠、SAO攻略後仍舊未醒的玩家、菊岡說要協助桐人解放ALO……啊啊，串起來了呢。
　　簡而言之，就是這個妖精王將一部分SAO玩家囚禁起來，而且獨愛亞絲娜，甚至將她放在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但卻囚禁著她。然後這個黑髮妖精——桐人為了救這些人而來到了ALO，並成功找到了亞絲娜，但卻受到了妖精王的阻止。知道黑髮妖精目的的亞絲娜自然是願意走的……
　　“嘖嘖，麻煩了啊……”我撓撓頭，看向亞絲娜。順利著陸後，我就走到她的身邊看戲。
　　亞絲娜看著我，眼中滿是乞求，我白她一眼，“你個精靈女王都幹不過他，你認為我有可能幹掉那個噁心的BOSS嗎？”
　　“你說誰‘噁心的BOSS’啊？！”然後前方傳來了沒有用的吐槽。
　　聽後亞絲娜有些頹廢，但還是看向了桐人，眼裡的情感變成了企盼。
　　嘛，菊岡只是說讓我協助，也不一定這個時候吧，過會找準時機再幫忙好了。現在去幫忙總有種搗亂的感覺啊。
　　“登出！快登出！”亞絲娜對著桐人大喊著。我估計也必須這樣，因為桐人再不登出的話就有些麻煩了。妖精王估計會把他折磨到生不如死吧。
　　桐人點點頭，右手一劃，但是沒有出現選單。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讓你登出嗎？你別忘了我是這個世界的神啊！”妖精王依舊大言不慚，但我估計這傢夥的許可權也就是個超級管理員，而且還是僅限於這個世界的超級管理員。跟我和茅場的那種淩駕于所有完全潛行空間的超級管理員貌似沒有什麼可比性啊……
　　唔嗯？聖劍？！聽到他們說的話，我有些無趣。
　　最後我無聊地坐在通道的邊緣上，俯瞰著ALO世界的風景。發現很多和SAO真的蠻像的，真不明白那個創造這世界的人是怎麼想的？就這樣把設定搬過來嗎？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忽然傳來桐人憤怒的吼聲，我扭頭一看，就看到亞絲娜被吊在半空中，而且那個妖精王貌似正在舔亞絲娜的淚水……
　　我勒個去，好重口的變態！
　　而桐人……這個笨蛋！身體被妖精王的劍自腹部頂住於地面，而且……疼痛吸收功能、LV8？！我完全可以看得出他的痛苦。
　　那傢夥……我瞪向了妖精王。
　　他惡劣地笑著，看到我後，也大笑起來，“哈，差點忘了這裡還有一隻小野貓呢。安心吧，過會兒我一定也會讓你舒服舒服的！”
　　舒服舒服……哈——
　　“死ね！！！”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開始燃燒，被屈辱的感覺在心裡特別的不爽。尤其還是在桐人的面前……
　　就算只是被調戲也絕對無法原諒！
　　「想逃離這裡嗎？」
　　誒？
　　我看向了桐人。那裡……傳來了茅場的聲音？我再看了一眼還不知道一切在大笑的精靈王。看樣子應該是茅場特意對桐人說的……嗯，我聽得到大概是因為我的許可權吧。
　　——不，我只是認清現實了。
　　這是、桐人的想法？為什麼……
　　「不肯屈服嗎？屈服於自己曾經否定的系統之力？」
　　——這不是沒辦法嗎。我是玩家，對方可是GM。
　　「這些都是侮辱那場戰鬥的話。通過我倆的戰鬥，我領悟了人類的意志力要比系統力量更加厲害，並且充滿了未來的可能性。」
　　——戰鬥？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只不過是數字的增加減少，不是嗎？
　　「並不是這樣的，你應該很清楚的。站起來。站起來，握緊劍。」
　　「——站起來，桐人！！」
　　驚訝著聽著他們的話語的我，真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好久不見。」
　　——以這種形式是見面嗎？
　　「祝你好運，看樣子以後的網遊空間會有很大的阻礙吧。」
　　——理所當然。不過稍微有點不可思議呢。
　　「什麼？」
　　——啊、沒什麼。就當一場好戲就行了。
　　「……」
　　桐人大喊著站了起來，那其中的痛苦是誰都看得出的。
　　驚訝著的妖精王還沒有反應過來，桐人的下一句話就讓他驚訝萬分。
　　“系統登錄。ID‘希茲克利夫’。密碼……”天，連密碼都……
　　——喂喂，為什麼我們之間的密碼只差了三個位元組啊……
　　「……方便。」
　　——……死ね。
　　“什麼、那是什麼ID啊？！”沒有玩過SAO的傢夥估計是不會知道這個名字的吧。
　　“系統命令，超級管理員【スーパーバイザ】許可權變更。ID‘歐佩隆’等級變更為LV1。”
　　刹那間，妖精王手下方的窗口消失了。他瞪大眼睛，望著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又望向桐人，如此往復好幾次之後，憤怒般地再次擺動起左手。
　　“比、比我還要高的ID……？不可能、不可能有的……我是支配者、創造者啊……是這個世界的帝王，是神啊……”如同將抽樣的聲音加速播放一樣，妖精王用尖叫的聲音喋喋不休地說。感覺是不是很想老式的收音機呢？
　　“並不是這樣，不是嗎？這都是你盜竊來的吧。不論是世界。還是這裡的居民。你只不過是坐在盜竊而來的王座上，獨自高興的小偷帝王罷了。”桐人緩緩地說著，一點一點地扒拉著那傢夥偽善的外衣。
　　妖精王大喊著，用那有些怪異的抽搐著聲音。“你、你這個小鬼……居然，敢對我這麼說……我會讓你後悔的、我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作裝飾品的……”
　　“系統命令！！物體ID‘Excalibur【誓約勝利之劍】’實體化！！”不過，系統沒有回應妖精王的聲音。應該說不可能回應了吧。“系統命令！！聽到了嗎這個廢物！！這是神的……神的命令啊！！”
　　桐人稍微抬起頭，說道：“系統命令。物體ID‘Excalibur’實體化。”
　　說完，他面前的空間開始歪曲，一串細微的數位元列以很快的速度流動著，形成了一把劍的形狀。劍尖開始逐漸被色澤與質感所充溢。這是把帶著金色光澤，美麗裝飾的長劍。
　　啊，那就是之前他們提到的聖劍吧。
　　然後桐人皺著眉頭，將那把聖劍丟給了妖精王。而他自己則是拿著那把黑色大劍，看上去就像是以前在SAO的他一樣。“該是了斷的時候了。小偷帝王與鍍金的勇者……系統命令，疼痛吸收機能置為LV0.”
　　“什、什麼……”聽到將假想的痛覺調到了無限制級別的這個命令，手握黃金劍的妖精王，臉頰上出現了動搖的表情。一步，兩步，向後退去。
　　“不准逃走。是那個男人的話，不管什麼場面都絕不會退縮的。那位——茅場晶彥。”桐人道出的話語，讓我愣了一下。什麼時候都不會退縮……
　　——嘖嘖，你們都是一群笨蛋。
　　「哼。」
　　“茅、茅場……”聽到這個名字，妖精王的表情便強烈的扭曲起來。“茅場……希茲克利夫……是你啊。你又想來妨礙我嗎！！”
　　——你有嗎？
　　「我不知道哦。」
　　妖精王右手將劍高舉過頭頂，他發出了切斷金屬般的嚎叫。“你不是死了嗎！該死的傢夥！！為什麼到死都要妨礙我啊！！你一直就是這樣子……一直一直都是！！不要總擺著一副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啊……不要總是把我想要的東西全部奪走啊！！”
　　沒有再理睬那個處於發狂邊緣的傢夥，我在意識裡和茅場交流起來。但大多都是關於之後的虛擬實境網游的前路。在SAO的四千人死亡以及ALO的無故被困事件後，以後的路子不好做啊……
　　等我回過神來，正好看到桐人的劍刺穿了妖精王的後腦。然後他就在慘叫聲中消失了。
　　被釋放的亞絲娜似乎很想撲到桐人的懷裡，但是桐人的下一句話立刻打破她的幻想。“那個、亞絲娜！我去下層解放其他人！”
　　看著亞絲娜吃癟，我忽然覺得蠻有趣的。至少桐人那傢夥沒有被美色迷惑，這不是很好嗎？“呵呵，”於是我就在旁邊笑著看著亞絲娜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時亞絲娜注意到我，“你到底……”
　　“亞絲娜，我說過的吧。”我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腳下的ALO世界。世界樹的內心發出了很大的喧鬧聲，看樣子似乎也是來解救被困者的吧。說起來，世界樹聽起來蠻大，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大啊……
　　「那是因為你站在頂端附近，造成了視覺差異。」
　　是麼。不過這麼大的樹，套個秋千的話，一定會很刺激的吧……
　　「——你一定會摔死的。」
　　喂……
　　不去理會茅場欠揍的聲音，我繼續說道，“要幫我照顧好他。但看樣子你過得也不怎麼好，還需要他去救你啊……”
　　“難道……你是え——”她立刻反應了過來。
　　（えば：繪羽的片假名，eba。）
　　“不可以說哦。”我看向她。伸出小指，“立誓吧。”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小手指。我主動搭在一起，彎起小指，輕輕地帶著她的小指一起搖晃。
　　“指きりげんまん，指きりげんまん，噓ついたら，針千本飲ます，指切った！”
　　（譯：勾手指，勾手指，騙人的人要吞千針，切掉小手指！——取自日本童謠。）
　　她低聲跟著我唱著，大概也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吧。
　　“這一次見面，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見面了呢。”我笑道，“送你個禮物。”輕輕開口，“系統命令，玩家‘亞絲娜’許可權提升至管理員。”
　　亞絲娜的眼瞳微微睜大。我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快速調出選單。
　　“不可以說哦，說謊要吞千針哦！”
　　然後，我離開了ALO的世界。

　　016.拷問與遊戲

　　我的第一份工作出現了。
　　在審訊室裡屬於我的椅子上坐下，檯燈發出耀眼的燈光，直直地照著對面鐵絲網後的有些頹廢的男人。
　　外面的玻璃窗處集結著一批好事者，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對我的不肯定而想要過來觀摩觀摩。這個時候警局裡也就一些小摸小偷的事情，忽然出現了這種案子還一下子讓他們來了興致。
　　“名字。”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進行著無聊的核對工作。
　　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如果是我也不會吧。忽然從雲端跌倒至穀底，還是由自己最痛恨的傢夥造成的這一切。
　　“好，須鄉伸之。”不說就不說，反正又不是不知道。
　　斜眼看了一下資料，“啊——那個、嗯，貌似是茅場的助手呢。”
　　然後那傢夥用很狠毒的眼神看了過來。“喂喂，我又不是茅場，你這樣看我有用嗎？”我輕輕笑道，“但是呢，我和茅場他們其實蠻熟的。”
　　一瞬間，男人和外面的雜碎們的呼吸都屏住了。
　　我繼續笑著說著：“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呢，我也是SAO倖存者之一，並且我有幸參加茅場的討伐戰……啊，雖然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對那傢夥出手。哈哈，說多了。”
　　“這次你的罪過是什麼？啊，我知道，非法精神囚禁？嘖嘖，真不愧曾經是茅場的學徒啊，和茅場差不多幹到了差不多的地步呢。”這些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不過相比起那個有名的妖精王，這個傢夥的真實面目倒是比較平凡啊……
　　須鄉的眉頭皺起，面帶凶光。“你居然是那個茅場所認識的人……為什麼他們不抓你？為什麼？！為什麼只囚禁了我？！你懂不懂我的技術有多麼的偉大？！我這可是神的技術啊！”
　　鐵絲網那種東西其實不需要，我按下旁邊的按鈕，降下了鐵絲網。立刻，兩邊的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慢慢地掂量起手中的簽字筆，然後直接投擲出去。“pong”的一聲，正好打中了須鄉的頭部。而且對方看上去還是蠻疼的樣子。雖然長久沒有鍛煉，但力道還是掌握得正好。
　　“你這混蛋……”若不是身體被囚住，他估計會直接撲上來。
　　白了他一眼，“白癡麼你？神？你以為當初你的那場戲我沒有看到嗎？你可是被一個你完全看不起的蝦米給刺穿了後腦消失在了那個世界的……”完全不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中二的傢夥……
　　他似乎是想到了，大聲地喊著，“你是那個、那個忽然出現的妖精！”
　　我點點頭，“真的是看了一場好戲呢。沒有想到第一次玩ALO居然這好掉到了那個世界的妖精最嚮往的世界樹上，還看到你對那兩個人的□呢……啊，對了，你不是說要讓我‘舒服舒服’嗎？怎麼，現在一副白癡樣子是在幹什麼呢？”
　　“你這傢夥……”我覺得他的怒氣值估計要突破了MAX了……
　　切，真當我願意陪你玩啊？我上午才買的GGO遊戲還沒來得及玩呢。這傢夥昨天被桐人殺死了之後居然還想要去亞絲娜的醫院脅持亞絲娜，結果遇到桐人，兩個打了起來。雖然無法想像那具好像長黴了的兩年未用的身體是如何戰勝這傢夥的，但至少他是打倒了他。
　　啊啊，真不愧是桐人啊……
　　沒有理他，我繼續問道，“想要研究出控制人類大腦、更改人類記憶的方法，而囚禁了SAO的三百名生還玩家的精神對吧？感覺蠻厲害的，其實完全沒有效果的啊。據說專家看了，都說你找不到門路呢……”專家是誰？啊，誰知道呢。
　　“什麼？！你們完全就不理解我的技術！只要我成功了！我就是全人類的神！”他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大聲嚷嚷的，說著他的‘成就’，但事實上這些都沒有用啊。
　　我再次拿出一支簽字筆丟過去，“但是現在全部都付之東流了——不是嗎？！！”
　　“pong！”
　　他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真是的、好吧，就這樣吧。”我再次按了按鈕，鐵絲網再次出現。我丟下了資料夾，離開了審訊室。至於那個傢夥的表情？誰要管啊……
　　上司由羅似乎還有些不可思議，“等等、這樣就行了？”
　　我點點頭，“這次只是要確定他的罪行吧，錄音筆把他說的話都記著呢。剛才的那些應該就可以了吧。而且這次上面好像只是說證實這傢夥對於茅場的感情。剛才那些也足夠了。”
　　他也點頭，顯然他也是接到通知了的。“但是你說你認識茅場——”
　　白了他一眼，“由羅先生，通過使用一定手段，令罪犯招供，不算是詐騙吧……”
　　然後他們幾人都了然地點點頭。啊，你們了然了什麼？我只是這樣說，又沒有真的這樣做了。“說起來，今天警局都沒有工作的嗎？你們都圍在這裡……”
　　接著下一秒人就不見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懶得訊問。因為他的一切罪過我基本上ALO都推斷出來了，那麼對我來說沒有絲毫挑戰性，我還不如糊弄過去就行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菊岡還是給我匯了八萬過來。美名其曰：獎金。
　　喂喂，我只不過完成工作而已，哪裡來的獎啊……
　　最後我還是默認的把錢取了一部分，跑到了秋葉原的一個我蠻熟悉的電腦配置的店家，給那台電腦更新了配置。雖然說遊戲機是最新的，但是電腦的網速有點慢，拆開一看是配置的問題。
　　話說為什麼政府給的電腦配置還那麼爛啊……
　　花了兩三萬後也到了中午。
　　想了想，還是回家放了東西，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
　　“歡迎光——誒？！”面前的大個子穿著可愛的圍裙，摸索著手，臉上堆滿著笑容。但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愣住了。
　　我也愣在那裡。在這種地方也能碰到是不是太巧了？
　　“繪羽？！”
　　“艾基爾？！”
　　#
　　這家咖啡廳確實蠻不錯的，只是對面的這個大個子的目光很讓人不爽而已。
　　艾基爾的全名是安德魯•基爾巴特•米路斯，據說是非裔美國人，但是我對他的良好日語保持著深深的懷疑。不過這也總比我以前遇到的向我搭訕稱自己有三分之一印度血統的傢夥比較好，分母是奇數什麼的……
　　“好久不見呢，繪羽。最近過的怎麼樣啊？”他撓著頭，憨笑著。
　　我喝一口咖啡，感覺果然是有點甜，不應該放方糖的。“和平常一樣，工作勉勉強強，工資還算豐厚。”
　　“呃、十六歲的女生的工作？”他似乎當機了一樣呆了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難道在你的印象裡，十六歲的女生除了做援助交際就找不到工資豐厚的工作了嗎？！”
　　“啊、不是啦！”
　　不理會他的道歉，我看了一眼咖啡廳的佈局。
　　據說他有一家咖啡店，在這兩年間都是由其妻子一手把持，才勉強等到這傢夥順利離開SAO。也就是說他妻子不跑，絕對是因為真的很愛他。
　　啊啊，愛啊愛啊。
　　“哎……你還真的是找了個好妻子呢……”我呼一口氣。
　　“誒？”他愣了一下，然後不含蓄地笑著。有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人，還真是好呢……我垂眸不語。
　　“你不是也有桐人嘛……”艾基爾依舊笑著，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
　　皺了一下眉頭，我三下五除二吃掉了面前不怎麼甜的杏仁蛋糕，喝掉咖啡，拿起包放下錢直接準備回去。
　　“喂喂！”艾基爾連忙在後面阻止，“好不容易見一次，留下個聯繫方式吧。下一次大家開聚會說不定就可以一起了呢。說起來，為什麼桐人說找不到你的地址啊？”
　　找不到我的地址？看樣子專門破解SAO的那群人也找上過桐人啊。
　　“我搬家了。我還有工作，不方便過來。”抓起包——這個時候還不走就有些糟糕了呢……他依舊拉著我的包，不放我走。就力氣來說，我完全敗北。“等等啊……”
　　再不走的話……再不走的話……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喲，艾基……”熟悉的聲音響起，抬頭看去。那個熟悉的少年正滿臉驚愕的看著我和艾基爾的不和諧的動作。
　　嘖，果然糟糕了。我連忙拽走我的包，如果再不走的話，肯定又……
　　“喂！”走過少年的時候，手臂忽然被拉住。熟悉的溫度透過皮膚的接觸傳達到我這邊。
　　感覺很溫暖啊……但是——
　　“啪！”我連忙甩下他的手，看向幾個月不見。真實的他，看上去有點消瘦呢。與SAO不同的ALO世界並不會再現玩家外表的全部，所以也無法得知他的近況。
　　但這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是我自己而已，不是什麼玩家……我皺緊眉頭。
　　所以，也不可以見到他。
　　不可以，讓他見到充斥著罪惡的現實的我。
　　……絕對不可以！
　　他也緊鎖眉頭，滿臉嚴肅，“好久不見，繪羽。”
　　我也擺著一張臭臉，“啊，說的是呢，桐人君。不過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悠閒呢……”
　　兩人都沒有說話，旁邊的艾基爾似乎有些尷尬，左邊來右邊去都沒有招。只得將我們攆到裡面的一個座位處，說是站門口擋他的生意。話說回來這個時間段能有什麼生意？
　　“昨天亞絲娜他們已經被解救出來了。”桐人依舊板著臉，對著艾基爾說他的情況。對於這件事情雖然或多或少沒有當事人瞭解，但差不多也清楚無誤。我也自然是點點頭，亞絲娜的許可權還是我提升的不是嗎？
　　艾基爾笑了笑，“是嗎？那亞絲娜一定很高興吧。”
　　桐人喝了一口咖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亞絲娜在ALO的許可權變成了管理員。而且在ALO裡與須鄉對決的時候我還遇到了茅場，還用他的ID救了大家……”
　　果然是這樣麼，但還好她遵守了她的許諾呢。如果沒有的話，我可就真的苦惱了呢……
　　“茅場？！”作為一名SAO受害者，相信任何一個玩家都會在這一生牢牢記住這個名字，並且不管如何都無法消除對其的恐懼。雖然說這很明顯排除了我這個明顯不正常的異類。甚至可以說我很感謝那傢夥。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不斷用咖啡勺攪拌著另外拿的一杯沒有加一點糖和牛奶的咖啡。事實上我也確實不想知道。那種東西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對吧。
　　桐人點點頭，“這件事情通過菊岡已經順利地報給了政府，估計過幾天報紙上就會出現關於這件事情的報到吧。”
　　那傢夥果然聯繫他了嗎？不過也對啦……
　　嗯嗯，估計還有可能出現一個謎樣的審訊人員也說不定。就算說政府要求警局裡的傢夥保密我的存在，但大概也有人告訴了別人吧。
　　然後桐人看向了我，“繪羽，我希望你可以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解釋什麼？”我頗有些疑惑地抬頭看過去，發現他的臉再一次變得嚴肅起來。
　　艾基爾在旁邊差了一句話，“當然是你從來都不跟我們聯繫的原因了……”桐人也跟著點點頭。
　　我白了他們一眼，“我又沒有你們的聯繫方式，怎麼聯繫？而且，那一切都只是遊戲而已。不是現實，所以我才不想管你們。”
　　現實，是不允許那些所謂的東西。網遊什麼的，是與現實是無關的東西。所以，那段感情在現實世界是與我無關的。
　　“但是，我專門拜託了總務省關於SAO的對策本部的人，他們都說無法查找到關於你準確的資料，甚至在SAO的世界裡他們都發現無法準確找出你的座標與等級。永遠都是虛幻的數字。”桐人依舊擺著那張臉，不知是想施加威壓還是怎麼樣。
　　我舒一口氣，“有些事情還是不需要知道的比較好，就像桐人君你的真實身份我也勘察到了。而那個對策本部的人……我算是半個駭客吧。記得結衣的消失嗎？我通過那塊石頭修改了我的資料。啊，就是這樣。”
　　無聊透頂的謊言，無聊透頂的人生，無聊透頂的世界。
　　雖然，我已經習慣了。
　　浪費食物並不好，我端起杯子直接開始淺淺地喝了起來。“就是這樣，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桐人有些吃驚，然後擺出有些猶豫的表情，“那為什麼、不來找我？既然可以篡改資料，為什麼不來找問我？”
　　找你……談何容易。“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而且，我怎麼可能找得到你？我可沒有侵入那麼大的資料庫只去找一個人資料的能力。”
　　“至少在SAO裡，我們還是夫妻的對吧。”他說著。
　　是啊，至少我們還曾經是夫妻，至少我現在還喜歡著你，但那又怎麼樣呢？現在的你有什麼能力保護我？如今的我受著政府的監視，完全沒有真正安全的時候。總有一天，我的一切都會被那群傢夥揭曉出來。“但是、遊戲和現實是不同的。”
　　“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啊！”少年有些氣憤地站起來，不斷搖晃著我的肩膀。我看得出他的憤怒，亦看到了他的憂傷。
　　明明還拜託了亞絲娜來著的。還以為這樣桐人就不會再想我了呢，果然對於感情方面我還是太弱了嗎？啊啊，果然是這樣，對吧？和當年一樣的、是我嗎？
　　“但是、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啊！難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啊！我也想作為一個真正的人活著，也想拋棄掉一切的活著啊！”
　　“只要你下定決心就一定可以的啊！”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我在痛苦和噩夢中生活八年的意義又到底是什麼？！我想活著，想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的活著！但你要知道，像我這樣的存在是不允許在世的你懂不懂啊！”淚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滴在嘴裡，感覺好苦。
　　“誒？！”趁著兩人愣神之際，我連忙拿起包離開了咖啡廳。總覺得下一秒就會窒息在那裡。
　　急急匆匆跑到旁邊的公園，有段時間沒有運動的身體抱怨著自己對其不公，手靠在樹幹上，喘息著，感覺下一秒就要因為缺氧暈過去。
　　“呀，繪理醬！”唔嗯？我轉頭一看，正好看到一名身著時尚衣飾——倒不如說滿身名牌貨的藍發卷髮的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臉詫異站在那裡。
　　有些眼熟，過了兩年還認識我的人？熟人啊……
　　雖然還在喘粗氣，但我還是第一時間帶著遲疑的態度叫出了她的名字。
　　“——夏娃？！”

　　017.似是故人來

　　“——什麼？！繪理醬有了喜歡的人？！！”少女的叫聲一如既往的朝氣，引得旁邊的人不由側目。我連忙對她使眼色，這裡是在外面，可不能任由這傢夥這樣胡亂地亂吼亂叫。
　　“安靜安靜。”我擺擺手，讓這個吵鬧的少女安靜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好歹我也是成年人了吧，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少女立刻打斷我的話，“不不不，繪理醬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小孩子哦——”
　　喂喂，別拿你的年齡來壓事啊……“你只不過比我大五歲而已，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這樣說啊？”就連茅場那傢夥都沒有過用年齡來壓我，你算什麼啊……
　　對，這個少女——夏娃•拉瑞斯•路（EVA•LARES•LU），意裔中國人，據說是混血兒。而且似乎是因為血統的緣故，這傢夥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現在她看上去雖然大抵是十六七，但實際上她早就過了二十一歲生日了。
　　長不大的人與吃不胖的人最招人恨了。
　　我與這個女孩的相遇也極具戲劇性：初來京都不識路，就算有地圖也找不著，最後沒法隨意抓了個問路。不要以為被問路的就是她，相反我抓到了個小流氓，差點被調戲，最後居然是這傢夥來個路見不平才讓我脫險，並且讓我找到了路。
　　而事後我在找到了我打工的地方之後，也發現了這傢夥居然是老闆的女兒……
　　“啊啊，原來繪理醬脫困之後，沒有來店裡工作，並且換了手機的原因是因為談戀愛了啊……”彼時，該少女做懷春狀，不知道開始臆想到了何處何地。
　　另外再說一點，這個傢夥最喜歡的就是羅曼蒂克的東西和少女氣息滿點的東西。被她稱之為‘永遠的少女心’。
　　說實話，我完全不理解夏娃為什麼要拉我到這種少女氣息慢點的店家來。並且這裡的食物大多都是甜膩膩的，在菜單上看了半天隻看到了咖啡正常點。但是之前我就喝了夠多的咖啡了，可經不起折騰，最後還是點了薄荷味的無糖霜淇淋。
　　咬一口霜淇淋，我緩緩地說道，“拜託，我還沒有說完好不好。我現在一直都避免著和他見面，戀愛的時候也是遊戲的時候啦……再說了，我已經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了，就自然不去那裡打工了。”
　　“穩定的……工作？”夏娃兩眼一眯，“到底是哪家單位會收你這個才剛剛成年，就算援助交際也不一定有客的傢夥呢？”
　　“……死ね。”你這種D不要和勉勉強強B的人談這種話題啊混蛋！
　　“哎呀呀，不要那麼冷淡嘛……”夏娃輕笑著，“說真的，到底哪家單位不長眼……嗯、開了慧眼，雇傭的你？”看到我一瞬間沖滿殺意的目光，她很識相的換了一個詞語。
　　我又挖了一勺霜淇淋，“警局。”塞進嘴裡。
　　然後我感覺對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抬頭一看，只見少女一副萬年化石的模樣。對她這種醜態，我也算見怪不怪。白了她一眼，繼續吃霜淇淋。
　　“等等！你是說——你到警局工作？！”反應過來的少女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直起身來搖晃著我的肩膀，聲音很大。我不禁為我的肩膀疼惜，一天之內被搖晃了兩次。
　　旁邊的人似乎也被夏娃的大嗓門給吸引過來，露出了不滿的情緒。注意到氣氛，夏娃這才坐下來，湊近些問我：“你是真的在警局工作啊？”
　　我點點頭。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的，因為她家背地裡還經營著一些逢警必躲的生意。這很正常，別忘了這裡是日本——世界上唯一的黑幫合法化的國家。而獲得最大財富的風險途徑，無異于就是向黑幫販售軍火。
　　果不其然，她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拜託以後查到我們家的時候請放我們一馬……”
　　雖然說黑幫合法化，但是像夏娃這種非黑幫的販賣軍火，對上員警，一般都會損失慘重。所以她這麼做也是十分正常的。
　　我攤手，“抱歉啊，我負責的是審訊方面，緝毒啊那些的不關我的事啊……”這倒是實話。
　　“什麼啊，白高興一趟。”縮回去的夏娃不滿地嘟囔著。似乎並沒有因為我在警局工作而故意與我排斥。不過，這種個性才是我願意和她交朋友的原因。
　　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我把郵寄地址傳給她後，便準備回家開始對付那台網速太渣的電腦，雖然已經準備換配置。
　　“對了，”夏娃叫住我，我回頭，“有些事情不要憋著，自己真的喜歡那個人，就要勇敢面對啊！”
　　忽然叫住我就是這種事情嗎？我點點頭，轉身離開。
　　#
　　我並不需要戀愛，至少現在是這樣。
　　更換了配置的電腦啟動速度明顯變快，我登錄了我平時很少用的msn，開始找找最近新出的遊戲一類的宅系物品。
　　忽然有人發來了資訊——「看樣子你最近蠻閑的啊……」
　　我沒有說話，繼續開始逛社區。
　　「我知道我知道，被政府監視了對不對？和茅場接觸了的笨蛋喲，向我這樣去黑網吧不就OK了嗎？」那樣我會連累別人的笨蛋！如果我去黑網吧會被查到，然後造成沒有一家網吧接我的也！
　　「真是的，兩年不見如此冷淡，為夫甚是傷心啊……」
　　「為夫你【嘩——】啊！」
　　「許久不見，你的罵人功底直接從語言的容忍範圍底線下降到了道德的容忍底線了嗎？」
　　我一把關掉了MSN，不理會那個在兩年前就企圖抓我當童養媳的白癡是有多麼的吵鬧。
　　——上野彥，在夏娃家的店裡認識的中國男孩，不知為何總喜歡調戲我。幾次三番想把我拐到中國當童養媳，都被夏娃以‘要養也是我養’的話題給阻攔。但每次這樣都是他們兩個被我扁一頓而已。這傢夥的頭腦很好，比我還要厲害，據說現在已經考上了京大。
　　真是的，一天之內連連撞上兩個故人，是不是太巧了啊？
　　拿起放在旁邊的GGO遊戲，我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嘗試一下。畢竟，人不能困在過去裡。而且也不可能一直這樣停止不前。
　　將NERvGear的新一代AmuSphere戴在頭上，我輕聲說道：
　　“LINK STAR！”
　　設定為最終戰爭後的地球，充斥著一股來自謎樣世界的味道。明明只是接近黃昏，卻覺得天空有點泛黃，說不定就是為了契合這種默示錄的風格。
　　說起來，須鄉幫忙的那家公司RECT Progress好像快要宣佈解散了吧，畢竟出了那麼大的岔子，而且須鄉貌似還沒有悔過的樣子。
　　環顧四周，按照最開始的系統介面所說，這裡應該是GGO的中央城市‘SBC古羅肯’，這還真的是蠻怪的一個名字不是嗎？
　　我也不想過多的說些什麼，這一切的一切，我只能判定為金屬質感的末日氣息的城市。
　　路過的人大多都是威武雄壯的士兵，屬於看你一眼就能讓你寒顫半天的那種。這其中不乏一些好運隨機選擇到了一個看上去很魁梧的信手——至少我覺得這樣也不錯。
　　我的假想體……我看向了旁邊商店外面的鏡子，一瞬間感覺自己就和夏娃一樣，迎風蕭瑟了。
　　旁邊一個路過的男人忽然湊過來笑道，“運氣不錯啊小姐，居然是難得的F一三〇〇系列的，而且還是精美度如此高級的呢。呐，要不要把帳號轉給我……”
　　男人的話我並沒有聽太進去，只是有些呆愣的看著鏡子裡的少女——暗紅色的富有光澤的長髮及臀，眼睛似乎並不是我的日食眼，而是普通的黑色。肌膚呈奶白色，嘴唇也是比較豔麗的蘋果色，長長的睫毛搭再配上這樣一雙眼睛……
　　我的天啊，這看上去純真無比的少女是誰啊？！
　　如此純真美麗看上去柔若無骨的少女……怎麼可能是我這個混球啊！？
　　我臉黑著說道：“抱歉，這號是從別的地方轉過來的，不賣。”
　　“誒誒，是嗎？那遊戲時間多久才有這種……”男人依舊不跌不休地跟著我。
　　頓了頓，我扭頭用極其兇惡的表情看了過去，“Sword Art Online。”
　　然後，男人嚇住了。
　　“S、SAO！？”
　　然後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溜了……
　　這幅少女的模樣並不是我原先所希望的。雖不是人高馬大的肌肉，但至少給我一個看上去能打的堅強點的模樣啊！這一幅一看就是柔弱小女生的模樣……
　　就算GGO不是靠外表認實力，但還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啊！
　　#
　　消磨了一陣時間後，我退出了GGO。
　　我玩GGO的原因其實很明顯。ALO在須鄉的動作下，停運是遲早的事情，SAO基本上是永不出現，現在市面上唯一還在運行的這類遊戲也就只剩下GGO了。
　　再說了，茅場不也是拜託我的嘛，讓網路遊戲產業得到極致的發展，所以一定要好好的觀察對手才行啊……
　　最主要的是——難道不覺得用槍爆頭會讓人覺得很爽嗎？
　　我依舊向菊岡發郵件，詢問什麼時候可以見茅場的助手，他卻總是說要等一會兒。畢竟茅場的罪過實在是太大，4000人的性命一下子壓到了那個女助手身上，要保釋還是需要時間的。他承諾一個月之內放她出來，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由於肚子餓了，我在廚房轉悠了一圈。悲催的發現，道具什麼的都很齊全，但是我忘記買菜，也就是說冰箱的儲存量為零。
　　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去附近的路邊攤吃點東西。
　　不知道是誰說過，但是我還是記得：屋台に入るには微妙に勇気がいる（走進路邊攤需要微妙的勇氣）這一句話。於是現在我就在離那家路邊攤三米之外，想了蠻長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敢在警察局附近開路邊攤是種勇氣的表現啊……
　　然後，天就黑了……喂喂，什麼時候天就黑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於是我還是走進了這家路邊攤。
　　“啊呀啊呀，這位小姑娘看上去挺面生啊。才搬來這裡嗎？”老爹是名看上去很普通的六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粗布一般的麻衣，就像是江戶時代的人一般。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嗯，才搬來一天。”看樣子是個蠻和氣的人啊……
　　板凳上沒有其他人，我是第一位顧客。“呵呵，這地方不錯。靠近警察局，不會被人搶。”老爹笑嘻嘻的，拿出了一杯果汁遞給我。
　　原來是這麼一個原因麼……
　　謝過後，我接下果汁，“是啊。不過老爹你為什麼要取名牢騷屋啊？現在的日本還有人開路邊攤就夠讓人驚訝了，居然還延續用了以前的時代設定……”
　　老爹依舊笑著，“呵呵，就這樣唄。你想要吃點什麼？老爹這裡的很齊全哦。對了，叫你什麼好呢……”
　　“我要油炸豆腐、兩串丸子……誒，‘叫什麼’是……”我愣了一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牢騷屋就是聽客人牢騷的，但是不能說出客人的真名，所以就給客人取個通俗點的外號。”老爹解釋著，一邊開始做著手中的活。
　　我想了想，“就叫‘紅發’（赤毛，akage）好了。”
　　“哦，那紅發醬你有什麼煩惱嗎？老爹全部都會收納的哦……”老爹笑嘻嘻地，將丸子呈在碟子裡，遞給我。
　　煩惱嗎……“啊啊，最近的政府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政府？”老爹發出疑問。
　　“是啊，莫名其妙的開始監視我……不就是因為認識那個茅場的助手嘛……”我嘟嘟囔囔地咬著丸子。
　　老爹點點頭，“啊啊，那確實很鬱悶呢……”
　　“然後今天我的兩個損友都在那裡笑我……死ね死ね！”想到那兩個傢夥我就來氣。我喝了一口果汁，“老爹再給我丸子……啊對了，那個中國妹子居然還說我戀愛需要自己把握……我才不承認我喜歡那個混蛋呢！”對，我才不喜歡桐人呢！
　　“是是。”老爹繼續工作著。
　　“一個兩個都是那樣的自作主張。總是以為自己做的才是對的，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的感受啊？雖然我不說是我的錯，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誰都不希望那種悲劇的事情被洩露出去啊……”
　　“是是，那還真的是呢。”老爹又遞給我油炸豆腐。
　　晚上總是這樣，刮著一陣涼風。“對了，老爹你不會洩露出我的秘密吧……”
　　老爹連忙點頭，然後舉起一塊牌子：
　　『一：請盡情的發牢騷
　　二：請一個人來
　　三：看到認識的人也要裝作不認識
　　四：在這裡聽到的事請不要外傳。馬上忘掉。』
　　唔，我點點頭。然後埋下頭，不作聲。
　　“怎麼了，紅發醬？”老爹湊了過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打斷他的話，“呐，老爹你一定要遵守你的約定。無論是以哪種方法告訴別人都不可以，報警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原諒。”
　　老爹疑惑地點點頭“是啊，但是報警是不是……”
　　“我、殺過人……”
　　此時，又是一股清風刮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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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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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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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5 只看該作者

　018.透露出差錯

　　我終於見到了。
　　神代凜子坐在我的對面，看上去還有些不可思議。她的旁邊還坐著菊岡，滿臉笑容的他看上去像只偷腥的狐狸。
　　“好久不見呢，凜子小姐。”我沖她笑了笑。
　　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就是茅場的助手，如果知道我也只能感歎而已。畢竟這麼好的女孩子去追尋茅場那個工作狂，而且還可以陪著他一起瘋，著實不易啊……
　　凜子愣了愣，看了我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也笑了。“嗯，真的好久不見啊。”
　　我在搬到了祖父母的房子後，於一所小學讀書。那裡我認識了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惜她有很嚴重的心臟病，很早就去世了。我曾經去過她家玩，也就認識了神代凜子——她的姐姐。當時她的姐姐似乎是在名牌大學就讀，而且長得漂亮，氣質好，廚藝不錯，總之很多人追她。
　　這種人在身邊茅場居然還能放任，並且安生地研究和使喚她，真虧那傢夥想得出來。
　　居然連這種美女都不追，茅場我真是看錯你了！
　　不過，那麼多年下來，她還記得我，真是……
　　“哈哈，看樣子兩位元真的認識呢，那我就不打攪了……”菊岡站起來，微微欠身，轉身離開了。
　　感情你之前壓根就當我是在騙你是吧……
　　強壓下對那傢夥的不爽，我再次看向了凜子。她似乎還未記起我的名字，冥思苦想中。忽然好想想到了，張口到：“貝木小姐……對吧！”
　　我點點頭，“別那麼見外，叫我繪理就好了。”
　　真是的，最近一直沒有聽到有人叫我的姓氏，我都有點要遺忘的感覺了呢……貝木繪理（Kaiki Kairi），確實有點讓人念錯啊……
　　“其實我是從前輩那裡聽說過你的。那你這次找我是……”凜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她忘記了嗎……
　　不過，這對她也沒有什麼壞處。
　　我搖搖頭，指了指房間的天花板，再指了指桌子的下方。她頓時明白了。監視器與竊聽器隨時都會將我們之間的談話給曝露出來。
　　“我真的沒有想到啊，你居然會成為茅場的助手。”糟蹋了你大好的青春，淪落到差點人人喊罵的地步，還被囚禁了那麼久。
　　凜子苦笑，“只是因為很喜歡研究，才決定當前輩的助手的……”
　　前輩？茅場你到底是在她心中建立怎樣‘可怖’的形象啊……“是嗎？那你這幾個月沒有怎麼樣吧……”
　　SAO遊戲攻略完成是在11月份，現在已是2月份了。被囚了三個月，她真的什麼都不會說嗎？
　　“……一切都還可以。”
　　好無聊的回答。
　　“算了，反正現在你我都是被監視的人，也沒有什麼隱私好談的了……”什麼秘密都躲不過去的嗎？畢竟看著我們的是日本最強悍的傢夥啊……想躲也沒有辦法呢……
　　她似乎很驚訝，“你、你也被……”
　　我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在得知你就是茅場的助手後，我就一直在想辦法，想要打聽出你的下落。畢竟你太無辜了，我相信你不是壞人。啊，當然也是那個傢夥告訴我的。”
　　反正菊岡他們一定早就查出我在SAO被茅場授予的超級管理員的身份了吧。
　　“——結果就被盯上了嗎？”她略帶遲疑地說道。
　　我點點頭。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看得出她真的很愧疚，畢竟這種事情將自己的安危威脅到就夠差勁了，還威脅到了別人，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曾想過我們的一舉一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就像一隻蝴蝶扇動它的翅膀，在遙遠的地球的另一邊卻因此刮起了沙塵暴也說不定。要是凜子她當年沒有決定去當茅場的助手，估計還在家裡乖乖學插花也說不定。
　　啊，如果說茅場當初沒有想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安慰我的話，那四千人估計也不會死吧。說的好像自己才是儈子手似的。但是，那四千人，說不定也確實是因為我而死的。
　　但那和我又什麼關係——呢？
　　年輕的女子也笑了，“但是我現在還一切安好。”
　　我看向窗外，在日本逐漸汙穢的天空下，看不到一隻小鳥，果然日本的污染太嚴重了吧。“——我想看看。”
　　“誒？”凜子頓生不解。
　　再次看向她，正視著她。“我想看看，你所在乎的人，留下的成就。”
　　那個人，留下的寶貴的財富。
　　#
　　“她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走在前邊的醫生一邊走，一邊歎息著，“姐姐才14歲就離開了，留下了她一個人。雖然聽說在遊戲裡很愉快……”
　　我沒有想到最後凜子帶我來到了這裡。
　　神奈川縣橫濱市都築區的橫濱港北綜合醫院。據說茅場在生前曾經將關於完全潛行的資料贈給了這家醫院，成為了初期設計的外部提供者。但似乎是為了不張揚，而是用的凜子的名字。
　　對於我們的探望，負責這位病人的倉橋醫生似乎很開心，好像很久沒有人來看過這的孩子了。我這才知道，現在正在使用這個技術的孩子的其中之一——倉橋醫生所負責的孩子的名字，叫做紺野木棉季。
　　去年，她的姐姐藍子去世了。所以她一直都處於完全潛行狀態，沒有出來過。不對，是她在父母去世後，就一直如此，完全潛行了整整兩年。
　　倉橋醫生走到病房的門口，輕輕地說，“木棉季君，聽得到嗎？今天有客人來哦。”
　　唔嗯，這是……果然，隔離牆的上方設有一個話筒。估計也可以從其他的地方看到我們也說不定吧。不過確實蠻有趣的樣子呢。我忽然對這個孩子感了興趣。
　　話筒裡傳來了少女的聲音，“啊啊，聽得到。”她回應了倉橋醫生的話，然後對我們說，“很高興有人來探望我，但是你們是……”
　　不知道是誰的人的忽然探望，而且自己的主治醫生也放了行，也不清楚這個小姑娘會怎麼想。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人類的反應才最有趣啊……
　　“啊，這位是完全潛行的初期設計的外部提供者，這位是……”倉橋醫生貌似犯了難，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向我解釋。
　　我點點頭，看向隔離牆那面，“你好，木棉季君，我叫繪理，是凜子的好朋友。”
　　話筒處傳來有些慌張的聲音，“唔啊啊，是，你好。我是……木棉季……”
　　看樣子是個很害羞的女孩子呢。不過，很好相處。
　　“看樣子你生活的還不錯。怎麼樣？對於完全潛行的看法？”我笑著說著，擺出了我最常擺出的虛假的笑容。
　　“嗯……”木棉季頓了一會兒，說道：“很高興我可以遇到這次機會，並且認識到那麼多的朋友，這讓非常高興，也非常感謝凜子小姐……”
　　呼……看，茅場。至少，還有人在感謝著你啊……
　　#
　　與木棉季聊了一會兒，最後我還是離開了。因為我總覺得有點不安，所以很早就離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悶頭當個烏龜，除了去警局打卡外，我基本上連蔬菜什麼的都是用的快遞。我完全不想出門。所以一直玩著GGO，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為了有名的人物。結果繪羽這個名字便頭一次地在遊戲裡傳開了。
　　對於我而言完全沒有差啦，這種日子以前不是經常的嗎。
　　說起來，似乎政府又開辦了什麼次世代實驗性學校，將SAO倖存下來的學生統一教育。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沒有接到菊岡通知，就算去問他，他也只會回答：
　　‘正常人學習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工作，那你呢？’
　　說的也是，我已經不需要學習也有良好的工作。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流逝，我一直無聊地確認著時間，偶爾教教那個五月份才進入GGO的叫詩濃的丫頭。那傢夥看上去悟性不錯，她說她現實裡其實蠻靦腆的，我倒是還有點不相信。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很靦腆的人呢？
　　轉眼之間又到了九月份，貌似BOB又要開賽了，不過我對那沒有興趣，可最後還是被詩濃給催去參加比賽。不過，我倒是沒有去填寫那什麼表格，於我而言，那些東西完全沒有用。
　　而在比賽的時候，我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手中的H&K USP對準在對方的眉心，我沒有想過這樣就可以射殺對方。但我還是那麼做了。因為我沒有辦法抑制我心中的不適感。
　　他看到我，也苦笑一聲。
　　“好久不見啊，繪羽。為什麼，你也在這裡呢？”
　　詩濃一臉詫異地看著現在的發展，四周的人們也都一臉驚訝。
　　兩張相似的臉對立著，一個表情是嚴肅帶著一絲怨恨，一個是苦笑帶著一絲哀愁。
　　“先回答我！”
　　“抱歉，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他苦笑著。
　　知道了……？
　　等等、不會吧？！
　　“……”我猛地覺得心中之前想要爆別人頭的心情沒有，一瞬間冷靜下來。“是嗎，果然還是這樣啊。我就是說啊，你不在ALO好好待著，跑到GGO幹什麼。果然又是那傢夥交給你的任務？”
　　他苦笑著點點頭。
　　我仔細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對工作人員說：“我退出。”
　　然後迅速退出了遊戲，撥打了菊岡的電話號碼：“喂，你這混蛋！是不是GGO又出什麼事情了！？”
　　“哈哈，你果然是見到桐人君了吧。不過也只能靠他才能抓住死槍呢……”Death gun？
　　“我知道了，有新的消息就告訴我。”
　　“是是～！”
　　掛掉電話，思索了許久，最好還是登陸了ALO。
　　現在這樣欣欣向榮的ALO，真是少見呢。世界樹上的那些商家倒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而我，卻看到了一個身影。“莉茲……貝特？”
　　粉紅發的少女聽到聲音愣了一下，看了過來。“繪羽？！”
　　我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讓她帶我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等我再次下線的時候，已經把最近的他們的動向瞭解的清楚了。據說，那傢夥到現在還是沒有答應和亞絲娜交往。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但心裡卻不知怎麼的，有點竊喜。
　　真是倒楣的戀情。
　　但是倒楣的，是在之後。
　　12月16日下午，我一臉愁苦地看著鐵絲網對面的兩個人。任我怎麼想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就算手上拿到了詳細的資料也仍舊覺得很奇怪啊有木有？！
　　“好吧，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按按太陽穴，看向了對面的一男一女。話說，為什麼審訊室要拿來做筆錄，而且還拉下了鐵絲網……外加還是兩個人？！
　　桐人撓撓頭，也有些困擾地說著：“真是沒有想到會是你呢，繪羽。”
　　“誒！？繪羽！？”另外的一個女孩子一臉詫異地看著我。不過看上去她估計也是被那傢夥擊中心靈的倒楣孩子。
　　我看了一眼那個女孩，翻了一下手中的資料夾。“朝田詩乃……呃，詩濃？”
　　當看到對面女孩一臉崇拜的看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為什麼這兩個傢夥都在現實中被我遇到了啊！？
　　“好吧，筆錄現在開始。”我拿著簽字筆在本子上無聊地寫著，隨口又問他們幾個問題，算是把筆錄寫完了。
　　“不過，真沒有想到現實中的繪羽姐那麼帥氣呢……”但是當這種話語出現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如果你見到一個喜愛爆別人頭的戰鬥狂且愛翹著二郎腿裝女王的女人都那麼說的話，估計日本有很多的好吧……
　　但是……“桐人你這一兩年還真不消停啊，我這裡關於你的備案可不少，全都是被扯進什麼事件，而且全部都是關於網遊的……”
　　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就是看著我。
　　夠了，別再看了。就算再怎麼看你也看不出一朵花出來！
　　之後審訊的傢夥是一個叫做新川昌一的傢夥，一張大眾臉的高中生。真是無趣的傢夥，幾句話就搞定了。
　　不過，為什麼我審訊的時候，那兩隻在我的背後可以看啊？這算什麼？菊岡你濫用職權的惡趣味？
　　每將簽字筆砸到新川頭上時背後都會傳來的讚歎聲和背後□裸的放射光線真心讓我覺得有點胃疼啊……
　　之後我就將他們趕了出去，反正由羅上司他們也會安頓好他們。其餘的事情，本來就不需要我來管。
　　然後我又恢復了米蟲生活，過著悠閒自得偶爾去健身房做減減脂肪的運動。啊啊，真是美麗的人生啊～
　　一直到——
　　『我們現在就在那個地方哦。』
　　發過來的郵件只有這樣的一句話。發信人的位址沒有，備註只有一個か（ka）。
　　真是奇怪呢，到底是誰幹這種惡作劇呢？我歪著頭想著。か，是我的姓氏的開頭的平假名。我只能想到這個。其餘的，想不怎麼起來了呢……話說回來，為什麼會有備註呢？
　　然後，這一天菊岡忽然約我出去。
　　但是，赴約的，是桐人。
　　天氣很好，我站在公園的一角，等待著菊岡的到來。他說這一次會有一次大大的驚喜，我更希望是得到獎金。
　　當看到桐人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離開。現在的自己，可沒有見他的打算。該死的菊岡，這就是所謂的驚喜？！
　　“等——！”但很不幸和上次一樣被抓住了，我覺得我的腿力一定不行。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沒有說話。寂靜的氣氛蔓延在四周，清晨的公園並沒有多少人。這附近的人可沒有那麼好的興致每天早上來鍛煉。這家公園的綠色蠻多，還是聽得到一些鳥叫聲。由於是清晨，連蟬鳴都沒有聽到。
　　最先開口的，是不忍安靜的我。“你到底——”
　　“你知道的吧。”桐人一下子打斷。
　　我愣了一下。“知道……什麼？”搞什麼啊這傢夥，完全不覺得這個情況很糟糕嗎？
　　“喜歡你……”那句僕尚未說出口，我一下子抱住了他。受到了驚嚇的桐人似乎還有些措手不及。
　　我埋在他的懷裡，“別說那種話。你只是小孩子而已。”我們都是、所以，別再這樣了……
　　“你也只比我大一兩天而已……”桐人歎著氣說道。
　　“那也是大啊！”等等，“你為什麼知道？”我抬起頭，皺著眉頭。他立刻躲開我的目光，眼神四處轉動。想也知道這是誰幹的。不過為什麼菊岡那傢夥這麼無聊？
　　“……但是、”他的語氣一下子正經起來。
　　我大致猜到他的話，埋得更深，一點點汲取他身上的溫度。這樣子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似乎是在SAO裡才這樣過吧。但是為什麼我們會分開呢？啊，是因為我這傢夥又叛逆了吧……
　　“——我喜歡你、不，我愛你。”他的語氣是從未聽過的莊重，裡面的認真氣味很顯然地被我聽出來。
　　雙手一下子握緊，我感到他身上的溫度十分熟悉，就好像哥哥一樣。但很可惜那個曾經想要當我監護人的白癡現在被扔到了印度，聽說他和上野關係很好。那個與我沒有血緣的遠方親戚，真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那麼說呢……
　　我笑了笑，“是啊……”
　　突如其至的告白……嗎？真的、謝謝了……
　　“嘀嘀嘀——”手機發出響聲，我拿出來翻看。發信人仍是那個か。
　　『我們現在，在這昏暗的車子，地板發著赤紅的光，在這樣看著這樣的日光哦。』
　　——被發現了！
　　我握緊了手機，一瞬間感到了突如其至的恐懼與無助。如果我被發現了的話……那樣的話，我就、我就……不行、不行啊……
　　“繪羽……你……”桐人並沒有看到郵件內容，他遲疑地看著明顯有所不對的我，現在我肯定看上去很嚇人的對吧。
　　我一下子站起來，埋下身，輕輕點了點他的唇，然後立刻離開。
　　“我也是哦。”
　　#
　　真的好奇怪啊，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明明沒有破綻的啊，明明那麼的完美，明明沒有任何的差錯的……
　　我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腦子裡不斷地想著哪裡出了錯。這麼久了，我明明每一步都做到最好了，明明已經完美無缺了……
　　“呐，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喃喃低語，我忽然想到了桐人。我一直想著他，根本無法自己。不管我是多麼的喜歡，喜歡到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和他在一起，但是就是無法在一起啊……
　　我是罪人啊……
　　一直沒有關的電腦忽然發出聲音，聽得出是MSN的資訊。調出來看，正是上野那傢夥。說起來那傢夥好像自SAO出來後就沒有見過來著的。
　　「呐，你知道八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什、什麼？！為什麼他也知道啊？！我一下子關掉對話方塊，正準備關掉MSN，這時哥哥正好發來資訊。
　　「處於欺騙方的你，開心嗎？」
　　連你都發現了嗎……我癱坐在椅子上，好像一瞬間自己蒼老了許多。真是的，哥哥你為什麼也要知道啊……
　　明明之前都沒有發現，到底是為什麼會在現在被發現呢？自己這麼做並沒有錯啊，根本就沒有錯啊。為什麼都來職責我呢？
　　為什麼？！我的罪，到底是在哪裡！？
　　眯起雙眼，我直起身來。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很快就被我找出的答案。
　　哥哥和上野在夏娃的店裡。
　　一晃一晃地走下樓梯，經過轉角，走進廚房。手裡拿著夏娃曾送給我的化妝品的袋子，另一隻手探向了刀架。
　　呐，被發現了，就不要怪我哦～
　　唇角勾起了，屬於怪物的微笑。

　　019.猶大的親吻

　　2025年12月21日，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很普通的一天。但是對某些人來說，今天決定了他們所有人的未來。
　　如往常一樣，夏娃會在上午守著店。
　　她們家表面上開的是壽司店，但是有客人的時候，一般都是下午到淩晨，而其他時間，尤其是上午，這裡都不會有客人光臨。本來可以不開門的，但是為了場面，所以還是要開門。只不過這裡地勢偏僻，就算上午會吃壽司的人，也不一定會找得到這裡。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繪理的哥哥新島茂忽然從印度坐飛機回來，很早就和阿彥一起坐在店裡擺弄著電腦。
　　其實兩個人都長得不賴。黑髮黑眸的上野，身上就和他的老家中國一樣，總是充斥著神秘的氣息。而金發藍顏，不知道遺傳了上輩的那位血統的新島，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貴族氣質。據說在大學時還正常，畢業一工作就總是收到各種示好。
　　對於這兩個人，夏娃還是蠻信任的。但是不知為何，她總有著不好的預感。
　　事實上，女孩子的預感是不可以小瞧的，這很快就實現了。
　　新島發送了資訊，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如果是平常，早就回了自己的話。而上野這邊也同樣如此，對方一直線上，卻沒有作出應答。
　　“真是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啊？”夏娃有些無奈地端著兩杯日本茶走了過來。然後俯身看了看他們的電腦，“嗯，怎麼一回事？”
　　兩個人對視一眼，十分鄭重其事地說道，“……你確定要知道嗎？”
　　夏娃皺皺眉頭：“啊、是想知道……你們這什麼表情啊……”
　　兩人沒有多說，將一疊列印紙交給了夏娃，便繼續鼓搗電腦。雖然有些疑惑，但夏娃還是很認真地讀起來。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掉到了冰窖。
　　“嘩——”拉麵店的門忽然被打開。雖然有些疑惑這個時間的人居然能有閒情過來吃壽司什麼的，但是夏娃還是第一時間彎腰，“歡迎光臨……誒？”
　　進來的少女提著之前夏娃曾經送給她的化妝品的袋子，似乎是好久不見，笑著看著夏娃。“呐，怎麼了？”
　　看清楚來人之後，夏娃連忙把手中的資料往後藏起來，但還是被少女看到了什麼。
　　“嗯？那是什麼？”少女微微笑著，就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如果沒有提前看過這番資料，真的無法想像她是如何的一個人。
　　夏娃連忙搖搖頭，“沒什麼啊。”
　　少女眯起雙眼，神色黯淡：“是嗎——”然後看向了店內，有些驚訝和警戒的兩人，輕鬆地笑了笑：“啊啊，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新島臉色僵硬，視線總是對不上，四周亂轉，“啊，只是……”
　　加到他如此，少女撇撇嘴。“什麼啊，每次回來都不先給我打電話，好歹我也算是你的親人啊——雖然是遠房的罷了。”
　　“啊哈哈哈。”沒有辦法，新島連忙打著哈哈。然後兩個人又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上野從頭都沒有被少女提到，仿佛不存在一般。
　　到底是為什麼少女會在這個時候來呢？又是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剛才的資訊呢？而且又為何當沒有看到上野呢？他們不明白，所以想要明白。
　　少女又一次轉身看向夏娃，“呐，夏娃，你看到了嗎？”
　　對於少女的提問稍稍有些疑惑，但還是很快作出反應。“啊、嗯，什麼看到了……”
　　直視著她的眼睛，少女探向身後，緩緩地說道：“你背後的東西……”
　　“刺啦——”
　　夏娃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腹部。
　　那裡有一把刀，一把很普通的家中常用的料理用的刀具。但是現在上面沾上的不是洋蔥土豆的味道，而是濃鬱的血的味道——
　　“唔啊啊啊啊啊——”夏娃慘烈的尖叫聲，就好像是一把巨斧狠狠地砍在另外兩人的身上。他們只能無助地看著夏娃想要推開少女，但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又用力一番。
　　地上的血液越來越多，一大灘的黑紅色地上看起來分外美麗。夏娃的身體沾滿了濃稠的血漿，血液一點一點地從她的身體流出來，滴落在地上。
　　少女看著血跡濺到衣服上，不滿地皺皺眉頭，然後作很不屑地樣子推開了夏娃。
　　失去支撐的夏娃，跌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她只覺得身體很痛，什麼也感覺不到……夏娃眼中的光明越來越微弱，那一閃一閃的光芒似乎是在最後的掙紮。可是看不到啊，什麼都快看不到了，全部都……她向少女伸出手臂，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沒有說下去。
　　是最後，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少女不屑地笑了笑，然後轉身看向了另外兩人。
　　詫異著的兩人不忘了防備，緊張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從少女的語言上來看，凡是她任何知道了秘密的人，統統都應該被殺死。那麼也就是說，害死夏娃的人，說到底就是他們兩個。
　　內心中充滿了不明罪惡感的新島，看著地上夏娃的屍體，大聲地叱責著少女：“你在幹什麼？！那是夏娃啊！”
　　受到叱責的少女呆了呆，“我知道啊，她是夏娃。”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啊？！”新島從兩年前就喜歡著夏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現在看到喜歡的人倒在自己的面前，就算眼前是自己的妹妹，也同樣感到不可原諒。
　　少女冷漠地看到：“——因為她看到了。”
　　果不其然。上野理智地分析著現在的狀況，卻發現現在的自己的所有退路都被釘死了。他們現在的位置，可沒有什麼後門。
　　受不了心中憤怒的新島一下子沖了過去，他高舉著拳頭，跑向少女。
　　但少女只是擺出一個受傷的表情，裝作很困擾的樣子，歪著頭：“連哥哥也要這樣對我嗎？但是對不起呢——”
　　心中大呼不妙地上野大喊著，想要阻止新島：“等——！”
　　“刺啦——”血沫飛濺。
　　“就算是哥哥，也要付出代價。”小店裡，回蕩著少女鬼魅般的聲音。
　　這一刀是準確的進入了新島的胸腔裡。比夏娃還要多的血，沿著新島的身體和少女的刀，一滴一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上，然後又被侵染，看不清楚。
　　感受到胸口劇烈疼痛的新島似乎心有不甘，他張開雙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下一秒，少女又將刀取出，立刻又從傷口處飛濺出大量的血液。
　　他大叫著，怒喊著，想要掙紮，但卻苦苦不得要領。胸口的痛苦不斷刺激著他，他想要在最後給予少女一擊，但是身體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最後，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少女就這樣，看著新島的屍體吃吃地笑了。
　　她微笑著看著敞開的拉麵店的門，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十分好玩的遊戲。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少女發出的愉快的笑聲，迴響在整個小店內。
　　接著少女走到電腦前，俯身於鍵盤上，開始查找資料。
　　滑鼠輕點，彈出一個個資料夾。少女笑了笑，點開一個文檔。
　　看著文檔的內容，少女再次笑了。
　　“呐，我知道了哦～”
　　輕風吹過，小店裡沒有一個站著的人影，只有那兩具屍體，瞪著那雙驚恐的雙眼，默默地訴說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
　　冬天的初晨分外寒冷，但是和人知道這種天氣絕對不可以偷懶。
　　他很早就起床，趕往了公園。雖然說也很早就回來了，但不知為何，他感覺心情好多了。只是他偶爾還會摸著嘴唇發會兒呆罷了。
　　早上給妹妹直葉做好了培根三明治，至少她起來後不會抱怨自己沒有給她做早飯。本來想現在登錄ALO，但最後還是沒有。這個時間裡，就算是ALO，大家也不會那麼早來。
　　說起來，連和人自己也忘了——到底是怎麼喜歡上繪羽的。
　　最開始，繪羽只是和他們一起在草原殺藍色山豬。從起始之城鎮分開後，便很久沒有見過。一直到自己意外救了她一命，否則自己將會再也看不到她。和人一直都很開心自己在那個時候救了她，他覺得那或許是自己一生中最成功的決定。
　　之後對於繪羽要當他的跟班的事情，和人也沒有多做考慮。他只當是繪羽有她自己的心事。然後在不斷地征戰中，兩個人甚至出現了和最佳拍檔亞絲娜都不及的默契。
　　大概是在那個時候，自己喜歡上的吧。和人歎著氣坐在走廊上，看著天空。
　　之後的結婚，自己真的很驚訝。但那個時候聽完繪羽的理由後，自己還是有小小的失落感，那是為什麼呢？現在自己大概已經知道了。
　　呵，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還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和人再次歎口氣，起身準備回房間進入ALO。
　　“嘀嘀嘀——”手機傳來郵件通知，和人翻開手機，點開郵件，卻發現有點奇怪。
　　“誒？八年前？！”
　　#
　　再次回到這片土地，繪理覺得很不思議。因為她本來以為自己會在二十歲有了工作以後再回來這裡——雖然現在她已經有了工作。
　　祖父母家的大宅門口沒有松門，也沒有過年的氣息。鎮上其他的地方這個準備著耶誕節，而這個地方似乎理所當然地被人們所拋棄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的情形，真是莫名的好笑呢……
　　然後她轉身，握緊手中的口袋，向著約定的地點走去。
　　沿著大宅外壁，繪理抬頭看去。那棵高大的大樹依舊在那裡，哪怕滿身銀霜，但也看得出他的年份悠久。小時候的自己，最喜歡到這裡玩了。
　　——呐，現在我可不可以在這裡建一個秋千啊？
　　繪理笑著搖搖頭。很明顯是不可能的。自己沒有那技術，也沒有那時間。這是最後的時間了，也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再一次握緊了手中的袋子。
　　地點被定在了大宅後的懸崖處，經過一片被冰雪覆蓋的樺樹林就可以來到這有些空曠的懸崖邊上。那裡自己小時候也來過，父母叮囑過很多次不可以來，但是自己總是往這裡跑。偶爾還拉著比自己大很多的茅場一起。
　　走過樺樹林，可以看到雪地上有明顯的腳印，顯示著剛才有人經過。
　　少女穿著有些厚厚的冬裝，黑色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但還是有長長的尾巴跟在後面一晃一晃的。
　　懸崖邊上，有一棵很老很老的有些乾枯的老樺樹，歪斜著身子，總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如今只有它是孑然一身，光禿禿的樹幹看上去有些可笑。
　　緩步走到老樺樹的旁邊，閉上雙眼，一點一點感受它的紋路，甚至還觸摸到了幼時一不小心在這上面磕的痕跡。不知為何，繪理忽然有了歲月真是催人老的感覺。
　　聽著後面傳來的腳步聲，繪理輕輕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上野表情凝重：“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還有，為了那兩人報仇。”旁邊的和人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也點了點頭。
　　看樣子剛才上野已經全部都對和人說了吧……繪理理了理耳邊的長髮。“先說說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吧……”認為我就是兇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真是讓人期待呢。
　　“首先，當年的車子我調查過，雖然受到撞擊，但不至於被撞死。”上野不緊不慢，一點一點地說著：“然後，你的祖父母都是心臟忽然停止。一個人還正常，兩人都如此就變得奇怪了。”
　　說的是呢。繪理轉過來，微笑著看著兩人。
　　“另外，我去問了遺體化妝師，說是你的祖母的頸部有一個小小的針孔。查到這個還不是很容易呢。”上野吐了一口氣，說出了最後的一點：“而且，聽那個時候的員警說，你在錄筆錄的時候很冷靜，無論什麼牽扯到你的理由，都被你回了過去。這也是我覺得有疑點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繪理：“我就是當年那個人的孩子，而父親要殺你們，只是因為前天媽媽被你父親無視過去了……媽媽還很年輕，如果及時治療，明明可以活過來的……”
　　繪理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笑了，“那天，你知道為什麼我爸爸不幫你媽媽治療嗎？”
　　上野看向繪理，眼中充滿了詢問的味道。
　　“因為排在你媽媽後面的，是一個他的老病人。如果先幫你媽媽治療，那那個人也一定會死。而且你媽媽並不是不馬上治療就會死的病，對不對？找其他的醫生也可以，但那個病人，在醫院裡只有爸爸可以治療他。呐，為什麼你們一家偏偏認為只有我爸爸可以救你們？”繪理記起了當年的往事，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他似乎有點愣住，看樣子也沒有想到呢……
　　旁邊的和人忽然開口：“繪理，到底他口中的八年前是發生了什麼？”
　　繪理看著和人，忽然笑了。“真是的，連你這樣嗎？”明明我很喜歡你來著的，明明曾經是我手中最有用的棋子來著的“說起來，那天，還真的是命運的轉折呢。”
　　少女轉身，再一次看向那湛藍的天空。
　　#
　　本來爸爸只是說大家一起去祖父母家去過年的。下雪天的馬路總是打滑，爸爸不滿地嘟噥了很久，後排陪我的媽媽也說了爸爸幾句。而爸爸的左邊的位置上，放著的是一大堆的禮品。
　　本來是這樣沒錯的……
　　“唔呀——！”後備箱忽然竄出來一個男人，手中的刀刺向了媽媽。
　　我也不記得當時是怎麼回事，自己似乎從哪裡來了一股衝動，一把推開了媽媽。媽媽被撞倒了車門，昏了過去。我也摔倒在地上。
　　看到一切的爸爸從前面竄過來，抓著歹徒的手，兩人進行著搏鬥。但似乎兩人都不分伯仲，所以半天都僵持著。
　　由於沒有人駕駛，車子四處打滑，最後撞倒了山壁上，整個車子側翻了過來，車子裡面感覺就像是地面都變得斜斜的。
　　因為我摔倒在地上後，一直握著另一邊的把手，所以側翻後，我還好好的。
　　這是我注意到後排滾過來一塊大石頭。我記得那是我自己挑選的一塊玉石原料，因為祖父是玉石工匠，所以我這次挑了塊連父親都稱讚的原料，準備送給祖父。於是之前在家中我就常常把玩這塊原料石頭，整天抱著不離手。
　　忽然，那個歹徒發出羸弱的聲音。聽到他沒有死，我感到很害怕。我覺得有可能下一瞬間他就會竄起來殺了我。
　　很奇怪吧，一般的小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不是哭泣就是呆愣，但是我卻頭腦清楚的覺得這傢夥醒了之後一定會把我殺掉。我甚至覺得也許我小的時候患有被害妄想也說不定。不過，如果有被害妄想的話，那麼一切的一切，我也還是不需要負責的。
　　小小的我只知道一點：他一旦醒來，那我就會死。
　　所以，我舉起了石頭，在歹徒驚恐的目光下，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腦袋。
　　不斷地，不斷地……血液濺到了我的衣服上，臉上，但是我沒有管那些。我只知道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然後，我就看到那傢夥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這是我手上的第一條人命。
　　很可笑吧，我就是這樣的，親手瞭解了那個傢夥。啊，好像是你父親來著吧，真是可憐呢。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的，被我一個小孩子活生生地砸死了！啊哈哈哈哈——
　　切，不笑就不笑嘛，拽什麼啊。
　　嘛，繼續吧。在這個時候被震暈的爸爸也醒過來，他看到我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而歹徒的額頭一片血紅，旁邊還在滾動著一塊石頭。馬上就知道了怎麼回事的爸爸驚恐地拿出手機想要報警。我想報警應該是人的第一反應吧。但是非常抱歉，我自身受過的教育可是和常人不一樣的哦～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是怎麼回事。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屬於正當防衛的殺人是可以從輕處理，更何況我還太小。所以，我以為我還是會死。
　　——不想死。
　　當時我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撿起了車內地攤上歹徒掉落的刀，就像今天殺死夏娃和哥哥一樣，用刀紮進了爸爸的肩胛骨。由於紮的位置不對，所以卡住了。爸爸發出了很淒厲的叫聲，但是那個時候山路上是沒有人的。那個歹徒已經死了，媽媽剛才好像昏過去了，我殺了爸爸，沒有人知道的！
　　但是很可惜，媽媽醒了。
　　被叫聲驚醒的媽媽看著這一幕，發出短促尖銳的聲音，然後轉身不斷地拍打著門，但那邊是被撞的最嚴重的，也是朝地面的一邊。開不了的，絕對開不了的。
　　她好像很怕我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我並不明白是為什麼。不過現在想起來，自己的女兒拿著把刀殺了歹人又要殺自己的丈夫、她的父親……哈哈，一定是很恐怖很恐怖的場景對不對？
　　小小的我看到媽媽這樣，立刻想到要是媽媽跑出去告訴別人，那自己是不是也會死掉呢？那樣的話光是殺掉爸爸是不夠的呢……
　　我很怕，所以一瞬間我好像是獲得了什麼力量一樣，居然就這樣一下子就取出了刀，然後刺向了媽媽。正好刺到了媽媽的心臟呢。啊啊，真的好巧，就像是上天讓我故意殺了她一樣呢……
　　她保持著往後看的震驚表情，就像是早就被殺，然後由於引力被甩到了這裡一樣。啊，當然，當時的我只是覺得那樣看上去好像死的也很自然一樣啊。
　　——這是我手上的第二條人命。
　　爸爸看到了媽媽的死，發出了慘烈的叫聲，一下子躍起，撲向了我。
　　哈哈，真是好笑呢。那個傢夥口口聲聲說最喜歡我了，但還不是在乎著媽媽，最在乎的也仍舊是他。他也照舊是想要我死！就算是為了自保，我也是他的女兒啊！雖然我知道殺了媽媽是我的不對，但當時我絕對猶豫過！
　　可是，那是他自己不要機會！
　　難道爸爸也要我死嗎？我不要、我不要死！帶著這樣想法的小小的我，又取出沾滿溫熱血液的刀，狠狠紮向了爸爸的身體。
　　一刀，只有一刀。我很幸運，紮進了肺部。
　　沒有刺到肋骨，沒有刺到肩胛骨，就這樣準確地戳到了肺！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男人的表情可是很好笑呢。又青又紫的，最後整張臉漆黑一片！
　　然後啊，我就看著爸爸掛在靠椅上，表情抽搐，吐著白沫。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就是那樣直愣愣地看著他。一直到最後，他低下了他的頭。徹底沒有了呼吸。
　　——這是我手上的第三條人命。
　　接著就和我以前說的一樣，我拿出了旁邊的大福餅，結果甜的我吐出來。於是我再也不敢吃甜食，因為每一次都會讓我回憶起那混合著血的味道的甜味。雖然很美味，但是太甜了。混合著鐵銹味道的血的味道與甜膩的糕點混合在一起，還真的是噩夢一般的味道呢。真的是很可笑啊，明明以前的我最喜歡甜食了呢。
　　等了很久，我看著車內可怕的模樣，皺起了眉頭。
　　如果我說這一切只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麼就不用擔心員警會殺了我吧？這樣想著，我開始編織起謊言，一直到連我自己都被騙過去。
　　說來真的好奇怪啊，明明是連我自己都騙過去的演技，怎麼會被你們識破呢？啊，回歸正題。
　　之後我報了警，一切都像是老套的刑警片那樣進行。
　　話說回來，你們知道為什麼那些刑警沒有想到我身上嗎？因為是冬天，所有人都帶著手套。由於怕我冷，爸爸甚至專門去買了那種雖然很薄而且不用擔心握不住東西。可很巧，那個歹徒也買的這種手套。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我。
　　石頭上有這種手套的毛料？來之前我每天都抱著，有也很正常吧……那石頭只不過是因為引力砸到了那傢夥而已。刀把上的毛料？我和那傢夥都有，你是相信一個小孩子會殺人嗎？不會對吧？沒有那個大人會相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會有殺死人的力量的！
　　媽媽的具體死亡時間？和我說的時間相差無幾，他們會有把死亡時間精確到這種程度的東西嗎？而且我可是個小孩子，不準確不是很正常嘛？
　　為什麼媽媽的傷口深處有爸爸的血？因為歹徒在搏鬥過程中刺傷了爸爸，然後又為了確定似的又刺了媽媽一遍。最後爸爸捂著傷口又去搏鬥，但是很不幸翻車了？嘻嘻，其實那個是因為我用沾了爸爸的血的刀殺了媽媽而已。
　　兩個人的死因？哈哈，只要說歹徒又一次將刀刺到了爸爸的體內，但是這個時候翻車了。石頭又砸了他。就這樣簡單啊……哈哈哈哈……
　　喂，你那什麼表情啊。真是的，好啦，回歸正題。
　　之後我跟著員警去告訴祖父消息。大雪裡的大宅有一種很棒的感覺，但是那天我卻覺得那喜氣的模樣透著一股悲涼。
　　“都是你、都是你的這雙眼睛！如果不是你，他們就不會死！都是你這雙眼睛的錯！”
　　祖父的斥駡聲仍舊在耳畔。我只是默默地看著，感覺到了祖父給自己的威脅。祖父似乎知道了是自己幹的。幼小的我很害怕，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辦。祖父住進了醫院，如果不是父母那樣的死亡的話，是無法讓祖父不開口的。必須要想一個正常點的死法才行。對，必須要讓別人沒有注意到的死法才可以。
　　然後我回到了大宅，跟祖母道歉。說想為祖父做點什麼，所以向祖母請教了煲湯的方法。最後我帶著褒好的湯去看祖父，他喝過後知道是我煲的，十分憤怒地把我攆了出去。
　　我沒有說話，就那樣退出了病房。過了一會兒，和我一起的祖母進去看了一眼。說是祖父已經睡了，便和我先回去了。
　　在這期間我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跟著祖母回去的時候，嘴角一直保持著微微勾起的狀態。
　　為什麼呢？
　　因為祖父再也不會醒來了。
　　——這是我手上的第四條人命。
　　接到祖父去世的通知是下午快要吃飯的時候，祖母知道後便一直以淚洗面。她不斷地說著‘讓我去陪你吧’‘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為什麼你們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呢’‘如果我可以去死就好了……’一類的話。
　　祖母對我很好，所以我也想幫幫祖母。我問祖母：“真的覺得可以去陪祖父好嗎？死了真的就好了嗎？您是這樣希望的嗎？”
　　她那手絹擦拭淚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年幼的我委屈地皺起了眉頭。因為祖母她是我最後的親人，也是平時對我特別好的。我並不希望祖母死，但是如果連祖母希望她可以去死，那麼作為她的子孫的我只能完成她願望，不是麼？
　　於是我拿出了一個瓶子，裡面還剩下半瓶，量已經足夠了。
　　因為一直哭，所以祖母睡著了。她醒來時，我已經吃完了飯。給祖母熱完飯後，我就回到我在大宅的房間看書去了。不一會兒就聽到祖母回房間的聲音。
　　大概三十分鐘後，我捧著一束花走進祖母的房間。這是為了給祖母房間的花瓶裡換一種花，雖然是同一個品種，但是原來的花有些焉了，所以我換一束花。
　　打開房間，發現祖母正在睡覺。悄悄換好花。然後路過祖母時，輕輕地跪了下來，湊近祖母。
　　等我出來時，已經過了幾分鐘。將換下的花拿去扔掉，便回房睡了。睡的時候，我仍舊帶著淺淺的笑容。
　　為什麼呢？
　　因為我幫祖母完成了願望哦～幫我最親愛的祖母。
　　——這是我手上的第五條人命。
　　#
　　“加上上午被你殺死的夏娃和阿彥，你就是殺了七個人的殺人犯了……”上野緩緩地說著。旁邊的和人的臉色有點不好。
　　而上野也沒有想到，這個認識那麼久的女孩子的內心居然有如此可怖的記憶。而這個女孩扭曲的性格，也讓他覺得十分可怖。從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懂的如何利用人心判斷出對自身的危險性，雖然不怎麼好，但是卻十分有用。
　　簡直，就不是人！
　　繪理笑著，沒有說話。
　　和人上前一步，“但就算是這樣——”
　　“夠了哦，桐人君。”繪理搖搖頭。“今天早上給你的，就是猶大的親吻哦。”
　　和人愣了一下，沒有明白是怎麼樣的意思。上野並不知道早上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的左右看著兩個人。
　　“猶大是《聖經》中耶穌基督的親信子弟十二門徒之一。耶穌傳佈新道雖然受到了百姓的擁護，卻引起猶太教長老司祭們的仇恨。於是他們收買了猶大。
　　猶大假裝請安，擁抱和親吻了耶穌。耶穌隨即被趕到的猶太教長老司祭們抓住，隨後耶穌就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後世，人們用‘猶大的親吻’比喻可恥的叛賣行為。”
　　上野雖然不清楚，但是還是給和人做的解說。和人一頓，仍舊向繪理走過去。“沒關係的，就算你是……但我還是愛你啊……”
　　說的真的很好聽。繪理笑著，背靠在老樺樹上，手探向手提袋。
　　看到如此動作，上野連忙沖和人大喊：“快點回來，桐穀君！”
　　“誒？”和人隨即一愣，下一秒就感覺到唇邊的溫軟和腹部的冰冷的溫度。他愣愣地看著少女放大的臉，那雙明亮的眼睛格外的嚇人。和人不知怎麼的，顫顫巍巍地往腹部一摸，那裡正一直在流出液體，有些粘稠的液體。不用去想，他也知道那是什麼。那不斷流出的，是他的血。
　　“這才是……”耳畔傳來少女的聲音，嘴唇處的溫軟已經離開。
　　——真正的背叛。
　　一下子抽離出刀具，和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仿佛一下子世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怔怔地頓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野見此連忙抽出腰間準備好的匕首。這是他從夏娃的店裡拿來的，沒有拿到熱武器他還感覺很遺憾來著。同時他也為和人一下子被擊倒趕到奇怪。
　　繪理陰沉著臉，離開彎腰捂住腹部的和人，一步一步走向了上野。
　　兩人的對峙，於現在開始。
　　“嘖嘖，沒有想到當初教給你的格鬥技巧用到我的身上啊。”這個關頭，上野也不免笑道。
　　是的，繪理的格鬥技巧全部都是上野教的。據說是為了防身，畢竟這地方人多眼雜的，有防身的方法總是好的。
　　繪理沒有說話，只是按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上野。
　　“——！”忽然繪理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上野看得出這是比上午殺死夏娃他們時還要殘忍兇狠的眼眸。只見少女微微俯身，一跺右腳，快速地沖了過來。
　　眼看就要刺向了上野，他連忙跳開，跳到了繪理的身後，並連忙退了幾步。感覺到旁邊就是倒地的和人和近在咫尺的懸崖，他終於停下。
　　上野看到少女一下子將刀擺正。那貌似是我跟她說的拿刀傷人的最好姿勢了吧……上野額角冒出一層冷汗。他越發覺得眼前的少女的不簡單。不僅是殺了七人的殺人犯，而且還有這樣的身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少女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刀高高舉起，兇狠地刺向了上野。
　　上野連忙側身，抓起地上的和人就往地上翻了幾個滾。當他吐了幾口口中的雪時，衣角忽然被扯住了。
　　他低頭一看，那個開始倒下的少年滿臉詫異地看著他自己的手。
　　“怎麼了，桐穀君？”上野現在可沒有功夫陪他啊，這可是生死決鬥啊……
　　和人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液，然後摸向了腹部。“……我沒有受傷，沒有傷口……”
　　“——什麼？！”上野大驚，連忙摸索起和人身上的布料，那裡確實沒有傷口，只有黏黏的血漿在那裡，甚至一個破洞都沒有。
　　看到這幅場景，和人皺起眉頭，問上野：“上野君，請問那兩位是不是也是……”
　　上野連忙思索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查看屍體……不對，當時由於害怕被殺，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那兩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僅僅只是從看上去受傷的地方灑下了大量的血漿呢？
　　見上野正在思考，和人看向了繪理的地方。
　　“——！等——繪羽！”情急之下，和人脫口而出的是SAO中繪理的名字。
　　上野抬頭一看，也震驚了。
　　因為上野之前站的位置是無限接近懸崖的，所以繪理的這一擊被他躲過去了後，就這樣撲了個空。也就是說——
　　繪理現在，正墜下懸崖。
　　吃驚著的少女還沒有料到會這樣，她扭頭看向了和人。不知為何，和人看到了裡面的內容。震驚的，不可思議的，帶有祈求意義的。
　　——救救我，桐人君！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和人掙紮起來，猛地沖向了繪理。
　　但是，真的已經遲了。
　　少女的刀落在旁邊的雪地上，上面的還有溫度的血跡融化了一大片的雪。少女墜下的同時，看到了和人。她在空中保持著下落的姿勢，
　　——笑了。
　　和人愣住了。沖過來的上野也怔在那裡。
　　繪理擺出了平時惡作劇時的表情，笑著沖他們大喊道：“再見了！有機會的話，一定、還會再見的！”
　　然後少女伸手探入手提袋，猛地將手提袋扔到半空中。
　　“轟——”
　　劇烈的響聲與火紅色的帶點藍色的巨大煙塵在半空中乍現。巨大的煙霧撲向了崖邊的兩人，氣浪還掀飛了兩人好幾米。想也知道，半空中的繪理更是會因為這爆炸而加速墜落。不，因為和炸彈如此相近，很有可能……
　　和人遮擋了一下碎石，沖到懸崖邊，大喊著：“繪羽！！！”
　　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算煙塵消散，也依舊沒有。無論是空中，還是地上，都沒有那暗紅發少女的影子。
　　和人跌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煙塵完全消失。上野走到他的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空中的煙塵，想到了拿到紅色中帶著藍色的光芒。
　　“縮小了數倍的C4|塑膠|炸藥嗎……”雖然有點老，但就這樣製作得出來嘛？從她發現我們知道秘密後的那麼點時間，真的夠製作炸藥嗎？“開什麼玩笑啊……”上野撓撓頭。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真的敗下陣來了嗎？
　　本來以為自已可以給家人報仇，哪裡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然後上野蹲下身，查看起那把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型菜刀，前面有些彎。感覺倒像是一把殺豬刀。而且殺人確實很方便。
　　他摸到刀把，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以刀尖在下的姿勢，往地面刺了一刀。果然刀伸縮了進去，並且流出了血漿。看樣子血漿放的有點時間，溫度都已經不是人體的標準溫度了。如果是的話，地上的雪融化地就不止這麼點了。
　　自己居然被這種把戲給騙了……但是，為什麼他們三人就好像真的被刺中了，還睡了過去呢？上野想不明白。
　　忽然和人的手機“嘀嘀嘀”的響著，他連忙打開一看，是茅場的郵件。看到茅場的名字，上野差點把刀戳向了自己。他驚異地看著和人，“茅場……他不是……你、這……”
　　和人沒有說話，他點開郵件，裡面寫著片言之語。看完後，和人木著表情把手機遞給了上野。一下子接到手機有些手忙腳亂，尤其是茅場的。上野握好手機，一行一行地看著郵件。最後將手機還給了和人。
　　“原來如此，天生的催眠師嗎……”上野看著這晴朗的天空，忽然笑了，“真是，又一次敗給你了呢……”
　　山腳下，警車的聲音，一陣又一陣……
　　#
　　關於貝木繪理的連環殺人事件，他們終究都沒有說出。而插了一腳的所謂的政府的公務員的菊岡也沒有透露出來。他們似乎約好了，什麼也不說。
　　事後，夏娃與新島很快就醒了。當問到為什麼會覺得很痛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不怎麼清楚。詳細的資訊，最後還是上野說了出來。
　　“繪理的眼睛，很迷人吧。”上野少見的拿出了煙和打火機，但被旁邊的小林護士給一舉沒收，搞得上野差點撲上去搶回來。最近他和小林護士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見搶回煙是不可能的，上野歎口氣，繼續說道：“怎麼說呢，就是屬於異能吧。凡是直視這雙眼睛的人，都會受到來自繪理本人的催眠，並且按照她所想的執行命令。並且不需要繪理說出口的樣子。小的時候很強烈，現在好像不怎麼明顯了。”
　　旁邊坐著的和人也補充到：“使用的同時還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害。用的次數越多，帶來的傷痛越多。”這次的三個人的痛感，她是不是也會感受到呢？和人是這麼想的。
　　但為什麼在八年前她沒有使用呢？對此，只能說幼小的繪理還不明白罷了。而為什麼平凡的父母，卻有不平凡的小繪理呢？她那時的病態的性格是怎麼回事呢？沒有人知道，就連當事人自己也不清楚。也只能說這是造化弄人罷了。
　　最後知道八年前的秘密的人也只有最初的這幾人，他們甚至連最親的好友都沒有說出口。每當明日奈逼問時，和人也只是笑笑而已。
　　上野站在窗邊，看著關係越來越不錯的夏娃和新島，覺得這次新島估計還有點希望。事實上，這次兩人的住院並沒有多大傷勢，只是驚嚇過度而已。
　　而當初的藏在刀裡的血漿，似乎是繪理自己從黑市買來的。可那把刀，卻確實是菊岡提供的。雖然最後是繪理很早就改造過，但眾人還是沒對菊岡有好臉色。炸藥貌似是她以前在家裡閑著做的，材料什麼的也是用平時工資買的。對此，上野感到很鬱悶。
　　至於八年前繪理殺死祖父母的藥品其實很簡單。本來繪理就有當醫生的爸爸的通行證，於是便從藥房裡拿到了安眠藥和琥珀膽鹼，混合在一起。先是放入了給祖父的湯，再在飯菜裡放點安眠藥，在她熟睡時，將藥注射進去。
　　雖然不清楚這兩種藥的特性混合在一起會怎麼樣，但胡亂搭配藥品，怎麼著也算是毒藥吧。
　　對於忽然的爆炸，上野與和人統一了口徑，都說是自己買的煙花，點燃時一不小心扔了出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似乎最後變成菊岡插手把這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走出醫院的病房，上野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他掏出手機，那裡有他編造的一套系統，可以遮罩郵寄位址和虛造備註，他就是這樣逼出來了繪理。
　　說到底，繪理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只是想給看破秘密的我們一個教訓，讓我們以為自己死了一次，但事實上什麼也沒有。
　　以她的膽量，和她的實力，她想要殺了上野、夏娃和新島簡直輕而易舉。但她還是選擇只給大家一個小小的教訓，然後逃走。因為她同時也不希望大家死，但是知道了秘密的大家，不會與她一起吧，所以她拿起那把刀。
　　明明那麼溫柔的一個人，一直一直，保護著大家的那個人，最後還是沒有了蹤跡。
　　知道事情始末後的新島和夏娃並沒有怪她，他們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這麼做的話，她是不會這樣的。她有可能現在還和以前一樣與大家談話。但是因為這次事件，她給了他們一個教訓，卻不得不離開。
　　很清楚是自己不該去探求那個秘密的三人都認真的反省了自己，他們一直都希望可以向繪理鄭重地道一次歉。
　　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
　　2030年，一切都照常進行著。
　　“啊，桐穀，你下班了啊。”旁邊的泥舟微微抬頭，正好看到和人拿著公事包準備離開。
　　他點點頭，然後笑道：“今天又加班啊？”
　　泥舟點點頭，表示有點鬱悶。“你也不想想甲斐那傢夥有多兇狠，居然給我這麼大的任務量。不加班是完不成的。”
　　和人發出一聲嗤笑，然後用公事包拍打了一下泥舟的腦袋。“……安心做事吧。他現在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啊……”
　　說罷，和人便向出口走去，將腦後叫囂著要自己請客的聲音拋開。對此，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反正泥舟不會真的要自己請客。
　　自繪理那次事件後，大家的一切都踏上了正軌。自己在讀完高中後，就被新生ALO的相關公司給錄取，並得到了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和不錯的工資。雖然很糾結哥哥過早的工作，但是直葉還是很支持和人的。而母親也支援了自己，所以和人的工作很快就適應了。
　　明日奈畢業後被母親安排去了京大讀書，兩人一直沒有見面，但不知為何她在ALO的許可權變成了管理員。艾基爾依舊經營著那家店，在三年前有一了一個大胖兒子。
　　克萊因的上司很賞識他，無論在SAO前還是後，都對他很好，並給他漲了工資。雖然還是原地踏步，但克萊因還是很高興。對了，聽說他還找到了女朋友呢。西莉卡與莉茲她們兩個最後還是進入了正常的學校就讀，之後也有了各自的出路。
　　詩乃一切安好，自從死槍事件後就變得開朗多了，現在在一家射擊訓練中心擔任教練。據說總是讓想要占她便宜的傢夥吃橡皮槍子。那個逃竄的金本敦也在前年被逮捕，雖然費了一番周折，但還算安全。
　　而那個曾讓和人忐忑不已的PoH，結果到頭來也沒有什麼事，但因為在遊戲裡的前車之鑒與金本敦的指認，所以他最後被關進了警局。ALO裡的大家似乎也過的不錯，有的退隱，也有新人。但基本還算是一切順利。直葉也順利地考取了大學，也有了男朋友，但似乎並不特別喜歡他。
　　而結衣，最後和人還是將她的資料整合，變成了他的導航精靈。依舊每天‘爸爸’‘爸爸’的纏著他，偶爾會問問關於繪理的事情，但瞭解到事情完畢的現在，結衣早就沒有問了。她似乎也怕挑起兩人的傷心回憶。
　　夏娃和新島前年結婚了，婚禮我參加了，他們看起來很幸福。而上野也與小林進展迅速，去年已經結婚了。事發時的三人都有了好的歸宿與工作，每次去看望，都覺得他們周圍冒著幸福的氣息似的。
　　關於醫療用的三代機Medicuboid，現在也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推廣，很多病人都因此病情好轉。之後茅場又再一次聯繫過和人，但也僅僅是讓他給神代凜子安排一個工作而已。這讓和人覺得有點大驚小怪。
　　但是，繪理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和人回到家中，和直葉一起吃了晚飯後，回到了房間。連接了ALO後，他向往常一樣飛到了當初由茅場給他的『The Seed』所形成的新生的SAO。
　　出現的時候大家都嚇了一跳，但都很開心。在攻略過第二十二層後，和人連忙到了那家小屋，想要買下來，但總是說這間房子已經被人買了。可是怎麼也查不到是誰買的。
　　有時他會想，會不會是繪理呢？但是，繪理她根本就沒有玩ALO的吧……
　　這樣想著，他走向了那座小屋。
　　“誒——！”小屋的上方，有炊煙？！
　　——和人不止一次想過繪理回來是怎樣的場景。
　　奔跑著，用盡全力地沖了過去，不是忘了翅膀，是想要自己感受腳踏實地。
　　——夢中也會夢到，但總是以慘烈的悲劇收場。
　　不遠了，近在眼前。那個人、那個人也在那裡嗎？真的、真的嗎……？
　　——那名暗紅色頭髮的少女，站在面前微笑著。
　　馬上就——
　　小屋的門近在眼前，和人渾身顫抖著，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時隔那麼久，真的……回來了嗎？
　　門輕輕打開——
　　“啊，你回來了啊……”穿著樸素的裙子，拿著長柄的湯勺，沖他微笑著。
　　“——歡迎回來。”
　　門輕輕關閉——
　　“——嗯，我回來了。”
　　————+ THE EHD +————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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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天使長

Rank: 3 Rank: 3

戀愛勳章

等級: 11 - 出類拔萃

HP(生命值): 3 / 105

MP(魔力值): 592 / 5288

EXP(經驗值): 56 %

9^#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5 只看該作者

-00.全角色資料

　　於是乎完結了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啊哈哈，結局很坑爹對不對？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麼？結局是《日在校園》的樣式哦～
　　《日在校園》是什麼風格？
　　是渣哦～
　　於是結局真的很渣沒錯吧～
　　在此說一下乃們要求的番外。
　　個人準備寫個八年前的完全版的番外。但貌似本文就有了謊言版、繪理版，所以果然來個真相版好了。八年前是個冤案，但貌似各種扭曲了。
　　於是乎大家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找叔給番外。你們可以進群幫叔沖【嘩——】幣，你們可以寫個長評【記得加分哦～】，因為叔沒有簽約，所以JJ上的很多功能用不了……
　　但沒有關係，只要乃們幹了好事，叔就按照你們的要求寫番外好了。
　　可是字數的控制權在叔這裡哦～
　　另外肉文什麼的，自己去YY比較好哦～
　　於是來看看這個悲催女主的資料吧啊哈哈～
　　姓名：貝木繪理
　　性別：女
　　年齡：14【故事開始】/21【故事結束】
　　職業：學生【故事開始】/【故事結束時未揭曉】（大叔自己都沒有想好啊哈哈）
　　身高：158【故事開始】/169【故事結束】
　　體重：44KG【故事開始】/48KG【故事結束】（SAO劇情中體重減少至38KG）
　　性格：叛逆、傲嬌、高傲、愛操心、黑化、連大叔都說不上的詭異莫測
　　愛好：看書、上網、玩遊戲、製作奇異物品
　　家庭：父親、母親、祖父、祖母【現已死亡】
　　遠房親戚：茅場晶彥【現已死亡】、新島彥
　　喜歡的食物：不是甜的就行，最好是苦的
　　討厭的食物：甜的
　　禁忌：八年前的殺人事件
　　喜歡的人：桐穀和人（桐人）
　　參與遊戲：SAO、ALO、GGO
　　信教：基督教徒
　　能力：日食眼【天生的催眠能力、會反噬】
　　個人經歷：八年前幹掉了全家順帶一倒楣路人，如今連恩人和哥哥都敢砍，為什麼在剛剛就不敢砍戀人？！我X，事實證明最後她還是砍了……我什麼時候養了只怪物啊……【大叔原話】
　　因八年前殺人案件而造成心理陰影，後搬至城市。於網遊SAO中被困兩年，後為救茅場晶彥的助手神代凜子而為政府工作。因其友發現八年前殺人案件真相，而使用能力假裝殺了三人後逃逸。故事結束時已再次回歸遊戲中，與戀人再遇。
　　↑↑↑↑↑
　　我說這資料應該就可以了吧，沒漏下吧……
　　大概吧……
　　姓名：夏娃•拉瑞斯•路（EVA•LARES•LU）
　　性別：女
　　年齡：21歲【初次出現】/25歲【故事結束】
　　職業：軍|火|走|私|商【初次出現】/全職主婦【故事結束】
　　身高：請不要理睬
　　體重：同上
　　性格：愛八卦、好奇心強、溫柔、正義心強
　　愛好：打聽八卦、玩、做夢
　　家庭：父親、母親
　　喜歡的食物：甜的
　　討厭的食物：酸的
　　喜歡的人：新島茂
　　個人經歷：無聊玩英雄救美結果收穫到了摯友一枚的搞不清實際的囧貨。明明沒被捅卻還是很倒楣的被催眠以為自己掛了。我X，她看幾行字都惹禍啊混蛋！【大叔原話】
　　因為救了初上東京的繪理而成為好友，在父母的壽司店裡工作，地下身份是軍|火|走|私|商。因為好奇心而被繪理催眠，以為自己死去。後與新島結婚。
　　______
　　我說這樣就可以了吧，不用再寫了吧，角色資料寫著也無聊啊……
　　姓名：上野彥
　　性別：男
　　年齡：20歲【初次出現】/24歲【故事結束】
　　職業：東大學生【初次出現】/【故事結束時未揭曉】（大叔很懶）
　　身高：（我管啊！總之比小林數值多就對了！）
　　體重：同上
　　性格：溫吞、腹黑
　　愛好：思考、看書、上網、研究
　　家庭：父親、母親【現已死亡】
　　喜歡的食物：壽司
　　討厭的食物：清淡的東西
　　喜歡的人：小林
　　個人經歷：無視這傢夥吧，反正大家都清楚的……還不是吃飽了沒飯吃，戳穿別人謊言結果惹禍上身的白癡。【大叔原話】
　　從中國來的普通大學生，于夏娃的壽司店打工。因對父親死亡抱有疑問而調查貝木一家，曾想方設法向繪理套話。（大叔：所謂的想要繪理當童養媳……= =）後因找出當年的真相而被繪理變相恐嚇，瞭解真相後便與小林結婚。
　　姓名：新島茂
　　性別：男
　　年齡：21歲【初次出現】/26歲【故事結束】
　　職業：戰地記者【初次出現】/【故事結束時未揭曉】（別提這個了……）
　　身高：請關門右轉，無需理睬
　　體重：同上
　　性格：好奇心強、開朗
　　愛好：追蹤報導、玩遊戲
　　遠房親戚：貝木繪理、茅場晶彥（既然茅場是繪理親戚，那他也是，只是血緣差太多了。）
　　喜歡的食物：壽司、除芥末外的辣食
　　討厭的食物：芥末
　　喜歡的人：夏娃
　　個人經歷：出場一章就直接被捅死了啊有木有！哥哥？！兄貴？！死吧！繪理醬的兄貴永遠只能是我啊！戰地記者什麼的給大叔去被槍子幹掉吧！【大叔原話】
　　（……話說還有的寫嗎，這個名字齊全的傢夥出場只有幾百字誒……）於是請參照樓上。
　　__________
　　不想玩了，果然不寫了……
　　以上就是原創角色們的主要資料，啊不對，是主要原創角色的資料。
　　啊也不對，是名字齊全的原創角色的資料。
　　說起來這文出現了各種原創角色呢……
　　由羅上司【有人還記得嗎，這貨結局沒提到，因為大叔壓根不知道扔哪兒……
　　小林護士【名字到底是毛，好吧我不想去想，因為大叔覺得想來想去很煩……
　　泥舟先生【遊戲裡偽男配，所謂的襯托男主，因為大叔不知道感情戲咋寫……
　　神代妹妹【神代凜子她妹，只是提到過而已，因為大叔只是為了創造機會……
　　繪羽金毛【茅場養的小狗，取名繪羽什麼的，因為大叔就這樣想到了罷了……
　　上野爸爸【出場死的路人，倒楣被順手殺了，因為大叔忘了他兒子的細節……
　　夏娃父母【所謂的軍火商，牛逼但沒出場過，因為大叔想快點完結過去吧……
　　繪理一家【出場即死團體，兩天之內死光光，因為大叔很愛黑暗啊不解釋……
　　赤芒公會【被怪圍毆到死，可憐維安琪的死，因為大叔真的很愛女主黑化……
　　_________
　　我忽然發現上面的人都好悲催哦……
　　於是乎這一章就這樣結束吧！

　　-01.節操之丟失

　　某一天，繪理髮現自己有點不對勁……
　　視線好像變高了，周圍都變矮了，身體有點重，但還算是輕……
　　那一根棒狀物是什麼？！球呢？球呢？肉球你在哪裡？！怪說不得會那麼輕，兩個球都不見了難道還不輕嗎？！
　　繪理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還是沒有出什麼問題。但是果然還是去看看這具身體到底出了什麼事吧。
　　浴室裡，繪理將這具男性身體看了個遍。
　　身高比原來的女性要高大概十公分，身材很均勻，沒有贅肉……這是、腹肌？雖然沒有很突兀，但卻顯得身材更好。而且力氣蠻大的，身體很輕巧。
　　至於臉……還是這張臉，只是臉部線條變硬了，更像個男人了而已。頭髮倒是沒有變，還是那麼長。嗯，感覺還是不對啊。難道男孩子留長頭髮感覺很不對嗎？
　　鏡子裡的自己看上去很正常啊。但是……
　　繪理又摸摸自己的眼角。眼睛還是一樣的，因為變成男孩子，眼睛變得細長，讓日食眼看上去很有壓迫感。
　　嗚啊，到底是腫麼一回事……
　　使勁地捏捏自己的臉——
　　好痛。
　　我【嘩——】！果然還是這樣嗎？！果然不是夢嗎啊混蛋！於是繪理頓時頭大了。
　　等等，既然我現在是個男孩子……繪理看向了衣簍。
　　內衣什麼的，身上沒有？！繪理一下子蹲在地上，往衣簍裡翻找起來。可是就那麼點地方你還能翻個什麼勁啊？自然是沒有的。
　　也就是說，繪理起床的時候，是男裝？
　　可是這間房子也確實是菊岡送我的那一套啊，這身體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起床的時候穿的是男裝啊？
　　停！停！繪理連忙阻止自己的思緒。再想下去自己就越來越亂了。先想想昨天晚上自己是在幹什麼，到底是怎麼發生這種事情的。
　　昨天……昨天不就是在街上逛街，然後在快要回到住處的時候似乎看到了……桐人？！而且自己為了不讓他看到自己，還拉著帽子低著頭來著的。
　　繪理現在嚴重懷疑這一切的起點就是因為自己低頭與桐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不然要怎麼解釋這一種奇葩的狀態！？
　　至於男裝……
　　洗了澡之後試穿新衣服，啊當然是買的中性的衣服。沒有選擇穿內衣，貌似是因為才洗完澡而沒有立刻選擇去穿？然後自己迷迷糊糊地就這樣趴床上睡著了？
　　我【嘩——】！
　　女人？男人？我現在的性別是什麼？啊啊，不想去想了。
　　繪理換好了衣服，看向了鞋架。萬好，還有雙板鞋可以穿。
　　在出門的時候，繪理卻覺得心情特別的忐忑。畢竟，作為一個男人出現什麼的，很糾結，很胃疼的不解釋啊！
　　#
　　“pong！”
　　艾基爾憤怒地抬頭，想看看誰敢那麼大膽敢砸他家的門。卻看到一個紅發的清秀少年滿臉的煞氣出現在門口處。哈？這傢夥，好像有點眼熟啊……“你誰啊？”
　　少年瞪了一眼艾基爾，兩三步走到一個靠裡面的位置坐下，身上散發的怨氣有重了幾分。
　　所以說少年你到底誰啊？
　　“艾基爾，”少年忽然開口：“你認得出我是誰嗎？”
　　哈？我怎麼可能知……艾基爾剛想這麼說，卻看到少年的面貌有些眼熟。似乎，似乎好像真的在哪個地方見過，而且還很熟悉——“天！你是繪羽！”
　　繪理的煞氣一瞬間沖淡了，趴在桌子上不願意起來：“沒錯……”
　　艾基爾頓時愣住了，“你怎麼變成男人了？”
　　但回答他的是繪理一臉的茫然和悲劇臉。好吧，艾基爾表示他知道了，這傢夥也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真是的，你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啊？居然變成這個樣子……”艾基爾做到繪理旁邊的位子上。
　　繪理搖搖頭，頭上全部都是怨氣。
　　看到繪理這樣，艾基爾也沒有辦法。畢竟這事情……似乎是太過於玄乎了吧？在不驚動本人的情況下做了變性手術，而且當事人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什麼的……這不科學！
　　就在艾基爾苦苦思考的時候，咖啡店又有了新的顧客。
　　“艾基爾……”
　　聽聞到自己的名字，艾基爾抬頭，差點沒有噴出一口血來。
　　你【嘩——】啊？！為什麼連桐人你也轉換了性別啊？！誰能告訴我眼前這個長髮飄飄的白衣少女是誰啊？別告訴我你就是桐人啊混蛋？！我今天不要再受刺激了！艾基爾表示他的心靈一瞬間脆弱了脆弱了有木有！
　　桐人表示他是無辜的。
　　一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女孩子。先是自己嚇一跳，然後是妹妹和葉也被驚嚇到了。幸虧母親不在家，不然也會被嚇到的……在經過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混亂的換衣服穿衣服上廁所等程式後，桐人終於可以出門了。當然，光是一些小細節什麼的都被和葉說上了好幾遍。
　　而桐人出門後，首先想到的訴苦地點就是艾基爾的咖啡店。但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的樣子。
　　繪理聽到有人來了，狐疑地抬頭望去……
　　於是兩個人都愣住了。
　　旁邊的艾基爾表示壓力很大。這下子他們兩個依舊還是一對不是麼……
　　一對……才怪！繪理那是被驚嚇住了啊有木有！？在這種情況下還被喜歡的人看到……額，好像對方和自己也是一樣的。
　　繪理與桐人一同走向對方。在近在咫尺的時候停下，仔細地打量著對方，然後兩人相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真是的，誰可以料到兩個人會這樣啊？
　　#
　　雖然說再見到桐人有些尷尬和放不開，但萬幸有個艾基爾當個電燈泡。雖然人家表示這裡是他的店，要挪窩也是我們挪。
　　“總之，你們兩個都遇到這種狀況了，那麼你們還是去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什麼狀況比較好。”最後艾基爾給出了友情提示。
　　繪理白了他一眼：“請問怎麼開身份證明？”
　　艾基爾表示他被噎住了……
　　結果最後也只能說是繪理帶桐人回家。反正桐人家有他妹妹，而且他母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回來，所以最後桐人只能暫時去繪理家住上一陣兒。至於住在艾基爾家……艾基爾表示他有老婆，就算老婆不吃醋，他也擔心！
　　現在比桐人高上一截的繪理帶著桐人回到了她的住處。繪理才不會說在沿路接收到各種意義不明的媚眼什麼的呢！
　　“現在怎麼辦？”繪理坐在沙發上，遞給桐人一杯牛奶，自己的是杯檸檬汁。雖然還是不怎麼想面對桐人，但是現在的狀況是不得不面對這種事情。啊啊，怎麼辦怎麼辦？果然就像上野說的那樣直接涼拌好了！
　　桐人搖搖頭，沉思了一會兒，“不然我們現在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什麼異常吧。”
　　男人變成了女人，女人變成了男人。那麼身體上應該會有些不適的吧。就算是變性手術也會是這樣的。其實真的很想說如果真的是變性手術的話，這也太成功了點吧……
　　想了想，繪理點點頭。然後她問道：“可是，我們都對彼此的性別的身體不熟悉……額……”
　　怎麼感覺這麼說好像是在邀請對方看自己的身體啊？錯覺？對，錯覺！
　　聽到繪理這麼說，桐人笑了：“那互相檢查吧！”
　　“呃呃呃呃？！什、什麼？這樣、這樣也可以的嗎？！啊不對，這樣是不……”繪理一時間手忙腳亂，口齒不清又含含糊糊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而桐人則是笑意又加深了一下。
　　“沒有問題的，對吧？”
　　#
　　“呼……呼……”繪理表示她很頭大，而且還很熱。
　　你們想歪了嗎？想歪了嗎？其實繪理是在泡澡哦～她現在正處於‘過會兒就要【坦誠相待】了’這種糾結點……
　　換好睡袍，繪理從浴室裡走出來。而桐人正坐在她的床上無聊地翻看著雜誌。值得一提的是，桐人已經洗好了澡並換上了繪理的睡袍。話說為什麼一個人住會買兩件睡袍？
　　繪理一屁股坐在桐人的旁邊，問：“現在、是要……”
　　放下書，桐人想了一下，“果然還是先觀察身體的外表有什麼不對吧。”
　　其實你們兩個洗澡的時候不就已經完全看透了麼……再互相看真的有意思嗎？
　　兩個人脫去睡袍……當然是背對著對方啦，直面的話豈不是太害羞了？好吧，接下來的事情也很讓人害羞……
　　說起來，【坦誠相待】什麼的，在SAO裡不是已經修成正果了嗎？不過SAO裡還只不過是網遊，那只是模擬出【嘩——】時的感覺而已。如果說這一次要是又進化到了【坦誠相待】的一步的話……
　　不可能不可能！繪理很想這麼說，但是心裡卻帶著一點點期待。
　　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
　　意識到這種想法的繪理的臉立即燒得通紅。
　　“繪羽？”身後傳來桐人的聲音，繪理渾身一顫，有些顫抖地往後一看，頓時震驚了！
　　這赤身的美少女是誰？！黑色的長髮，圓潤飽滿的前胸，纖細的腰肢……為什麼繪理忽然覺得有點口幹捏？
　　迅速讓自己冷靜一下，繪理看向了桐人。“那個，果然檢查什麼的就……”
　　話還未說話，桐人就直接撲倒了繪理。
　　“唔、嗚啊！”
　　“TONG！”
　　繪理愣愣地看著位居上位的美少女，臉已經是通紅一片。為什麼我會在下位？按照生理來說我應該是上位才對啊！啊不對，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候想這些啊？！
　　等等！
　　“天……！”繪理驚詫地看見桐人的頭髮一瞬間變短，臉部線條變得硬朗，胸部也是……同時繪理也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也在還原……
　　繪理驚訝地感覺著這個變化：“這是……”
　　桐人看到這幅狀況笑了，“看樣子果然是這樣呢。你說你昨天好像碰到我了，然後回家才有了變化。那麼，是不是我們兩個有了肢體接觸就會變回來呢？”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繪理忽然發現自己之前的思考都進入了一個誤區。雖然正確地找准了方向卻搞錯了地方。
　　可是……
　　“——既然是這樣，麻煩你下來。”
　　下位什麼的，也還可……等等！這是什麼糟糕的思想？刪除刪除！
　　桐人聽了後笑了笑：“不要。”
　　呃？呃？！呃！？呃！？？？？？？？
　　看到繪理驚詫的臉，桐人緩緩地撫摸著她的臉：“這些日子，你一直躲著我呢。為什麼就不給我一個機會呢？”
　　“機會？這怎麼可……”繪理剛要說下去，卻被口中濕滑的感覺給阻礙，無法說出話來。
　　嘴巴、嘴巴裡，舌頭、舌頭伸進來了啊混蛋！
　　雖然有點驚訝，但是繪理卻一下子沉醉於這個吻中，甚至還因為缺氧與唾液的極速分泌，讓身體有了點反應……
　　等兩個人的唇分開的時候，繪理分明地看到兩人的口角處的曖昧的銀絲。這真的是……何其的破廉恥啊！
　　“繪羽，給我的機會吧……”桐人埋首在繪理的脖頸間，輕輕地撕咬著繪理的鎖骨。
　　可是、可是，就算再怎麼希望和他在一起，自己也是沒有資格的不是嗎？繪理苦笑了一下，看向桐人：“桐人君，真的很抱歉呢……”
　　桐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
　　最終，桐人也沒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抱著繪理睡著了。然後在繪理熟睡的時候離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對於繪理來說，如果不是那一套消失的衣服和多出來的和葉的衣服，她還以為只是一場夢而已。哪怕，真實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就算是希望對方可以繼續下去，就算真的很喜歡對方……可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繪理始終無法接受自己，又怎麼接受對方呢？
　　兩個人的感情就這樣像是一團漿糊一樣，不斷地攪啊攪的。但是，他們卻始終保持著自己的顏色，散發著讓人驚駭的光芒。
　　也許他們會分道揚鑣，也許他們會修成正果，也許……
　　反正也只是未知數。
　　#
　　至於性轉什麼的，不過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也許是刻意的也說不定呢？
　　總之，繪理越來越怕看到桐人了……

-02.七夕節番外
　　七夕節，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節日。。　　非常正常，尤其在中國與日本，都算是很正常，而且很具有傳統意義的節日。
　　七夕嘛，無非就是乞巧啊，和男女友談談戀愛，互表忠心之類的。而且很多時候，七夕節左右的這幾天必定會下雨。就算七夕當天不下，附近的幾天也絕對會嘩啦啦地下著雨。
　
　　嚴重懷疑那是看到不工作的笨蛋夫妻只顧著玩荒廢家業，被氣到了的父親大人即玉皇大帝的淚水。

　　不過在SAO裡嘛，七夕節還是很熱鬧的。而且是不會下雨的……吧？。

　　2023年的七夕，有這麼七千多人只能在遊戲裡過只屬於他們的七夕節……
　　　　在這裡，有伴侶的在互相恩愛，有目標的在抓緊時間，有看到商機的在速度賺錢。而沒對象的……。

　　——都慘痛異常的咬手帕著呢！。
　　
　　遊戲雖然也有出七夕任務，但很明顯都只能夠是情侶才可以去。這一點雖然讓人覺得鬱悶，但獎勵嘛……呵呵。情侶套裝什麼的，果然還是敬謝不敏。。
　　繪羽默默地圍觀著無數男女從自己這個孤家寡人身邊走過。大清早出來曬恩愛的傢夥統統都不是好人！統統都給我下地獄啊！自己只不過是做完任務回到城鎮來買東西而已，至不至於一大群狗男女都傳遞過來鄙視的視線啊！沒有男朋友又不是我的錯！。
　
　　我詛咒你們出門左轉彎碰到前男友前女友！那種‘哎呀，她居然沒有男朋友疼她真是太可憐了。沒有像我親愛的這樣的人真是可憐啊可憐’的眼神真的夠了！。
　　目前處於怨恨狀態中的繪羽，終於看到了一個看上去正常點的人物了。。
　　“K•i•r•i•t•o君？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嗚啊！嚇一跳呢，繪羽。”很明顯被嚇到了的桐人同學，雖然炸毛但仍舊看上去像是小白臉一樣的可口。“有什麼事嗎？”能不能別死盯著我啊……
　　一張漂亮的皮子果然是人生的法寶……。

　　繪羽覺得，也許自己的這張女皮還沒有他的那張男皮好看什麼的，真是太過分了！好看有什麼用？中用才有用的好吧！。
　　“你難道還認為有什麼事嗎？現在七夕很多店家都在促銷，陪我去逛逛如何？”

　　“額……”七夕節啊……一般來說不是邀請去做七夕節任務麼，只是陪逛？桐人心裡稍稍有些不舒服，正想要開口，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啊，這位美麗的小姐，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的迷住了。請允許我的冒昧，但還是請允許我向你詢問，你是否願意和我結成伴侶，去完成七夕節任務呢？”。

　　……擦，這二貨是誰？。
　　面對忽然竄出來直接跪地上嘴角叼了玫瑰花，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二傻子一樣低著頭彎腰做著奇怪禮儀的傢夥，繪羽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也許這和他剛才的話有關，也許和他的長相堪比月球表面有關。。
　　但重點是這傢夥單膝跪的方向是自己在的方向也！。

　　繪羽忽然發現原來這傢夥長的不是那麼的糟糕。至少那身衣服還不錯，身材不是特別臃腫，不是麼？。

　　……果然因為在七夕沒有人送花而怨念了的繪羽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又一次扭曲的三觀。還有男人那看上去絕對有超過兩百斤的身材。。

　　“咦？美麗的小姐，你難道是默——”男人抬起頭來，咪了一下眼睛，看見了他面對著的是繪羽後大驚失色。。

　　他連忙說了一句：“抱歉認錯了”後立馬轉身對旁邊想要看戲的桐人說了相同的臺詞：

　　“啊，這位美麗的小姐，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的迷住了。請允許我的冒昧，但還是請允許我向你詢問，你是否願意和我結成伴侶，去完成七夕節任務呢？”。
　　桐人的臉色很精彩地變成了青色，在看到旁邊臉色同樣差到極致的繪羽後，他的臉色終於有所緩解。有個和自己一樣難受的傢夥真是太好了。。
　　不過還是把這二貨趕走才行啊。但……要怎麼辦？。

　　看出夥伴正處於困惑狀態的繪羽笑了笑，似乎很有同伴愛的繪羽走到桐人旁邊，挽住了他的胳膊，露出一個媚笑：“親愛的，今天七夕節，不陪我逛逛嗎？”。

　　老子不噁心死你，也要噁心死你！

　　男人的臉色也變了，“等等、你們兩個，都、都是！”。

　　先是被挽住而臉色不好的桐人君，現在的臉色貌似更加不妙了。內心竊喜著的繪羽很淡定地開口：“你瞧不起啊？有本事你也來？女人也把不到，難道男人也把不到？”。
　　然後繪羽便大步地拉著桐人同學走了。

　　至於那一隻，還是留在那裡去禍害蒼生吧。而那傢夥又是否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繪羽懶得去知道。。

　　在終於消失在那男人視線中後，桐人松了口氣，“謝謝你了，繪羽。”。
　　繪羽毫不介意地甩甩手，“你還是多多注意一下你那比我還受歡迎的臉比較好。”重點在哪裡……大家都懂。

　　桐人訕笑了一下，不作任何解釋。現在開口說什麼，都絕對是在繪羽看來招揍的行為。夠了，這張皮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超級苦惱著，別這樣啊！。

　　雖然說SAO成功地讓玩家‘表裡如一’，但像他這樣男生女相或是女生男相的傢夥可是很鬱悶的好吧！。

　

　　不過剛走了幾步，桐人就發現，不需要他說什麼，繪羽的表情就足夠恐怖了。

　　這滿街的粉色玫瑰紅色玫瑰是作哪樣？！欺負孤家寡人嗎！那些賣花賣巧克力的，你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貨源啊？今天明明是七夕節，為毛一股子粉紅色兒的情人節味兒啊！七夕節促銷算什麼？平日裡不也是打著‘XX層攻略’的牌子在促銷嗎？今天還促銷啊？！。

　　玫瑰的價格在這一天迅速上漲，本來就是某層的特有種植產物，價格直接翻了好幾番，而且那些笨蛋情侶完全興高采烈地買了是怎麼回事？！。
　　單身人士的繪羽怨念頗深。她完全忘記了她攔著另一個人裝甜蜜的模樣也是其他單身人士所嫉恨的。

　　被無辜波及到的桐人他真的很無辜啊……

　　接著……。　

　　“姐姐姐姐，給另一個姐姐買朵花吧！”看上去只比繪羽兩人小一兩歲的女孩抱著一大束的玫瑰，拿著一束指著他們。。
　　繪羽表示言語不能。

　　如果說之前的那傢夥是低著頭看著是情有可原，但眼前這個明顯比他們小不到那裡去的妹子是鬧哪樣？百合什麼的難道是我的錯嗎！。

　　而且為什麼被叫送花的是我？！女子力什麼的到底是要鬧哪樣！繪羽的怨念再一次爆發。
　

　　就算是知道自己皮子很女性化，而且還處於和繪羽裝作情侶中的桐人也不免僵住了。
　　外人看起來就像是百合一樣的場景，自己還是被送花的一個什麼的……難道自己的女子力已經高過了繪羽麼？可如果這麼問繪羽絕對會打人的……咳。。

　　最後買花的是桐人。

　　他表示繪羽那簡直想把賣花女孩掐死的表情太可怕了。因為太可怕了，而且那個女孩毫無察覺地繼續喊著臺詞什麼的……。

　　在這裡掐死人是不會復活的。雖然也很想把那女孩掐死，但仍舊有理智存活著的桐人很明智地覺得當務之急是穩定下處於狂躁狀態的繪羽。。

　　他還指望著和她扮情侶躲那些跟電車癡漢媲美的傢夥呢。雖然百合不怎麼入世俗的眼，但總比被癡漢糾纏的好。只要一想到那種噁心的語調和那噁心的話語，桐人就覺得一陣的胃疼。這感覺真是不妙啊不妙。。

　　但要他一個男生拿著這粉紅色的玫瑰走過著七夕節……他還不如去面對那群癡漢。雖然這玫瑰只是一次性無作用裝飾品，但由自己拿著還是覺得很彆扭啊。。
　　而且旁邊還有個怨念散發體……

　　長得比繪羽還要女性化的桐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拿著才在外人看著覺得這一對兒正常。雖然現在是繪羽挽住的他……咳。。

　　想了想，桐人把玫瑰花遞給了繪羽。

　　看著眼前的玫瑰，繪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桐人，還是接過了玫瑰花。
　　
　　於是這一對兒在外人看來更奇怪了……。

　　
　　拿著玫瑰花長的還不錯但和旁邊的一對比就有點那啥的略英氣的長髮少女，和臉帶笑意衣著卻很男性化臉倒是十分清秀可人和旁邊一對比略可愛的短髮少女（？！）。

　　看上去似乎是戀人，但兩人間的動作卻只是帶著些許溫馨和默契，並沒有到戀人那麼相知相熟的地步。感覺似乎像是夥伴，但卻比夥伴更加親密一些。。

　

　　真是奇怪的配對。。f

　　路過的百合男，默默記下了這組配對。

　　繪羽嘛，對著這玫瑰花也生氣不起來。自己又不是花粉過敏症，遊戲裡也沒有這狀況，她倒是不至於討厭這玫瑰花。但只要一想到那賣花的女孩……
　　好想丟掉是鬧哪樣。

　　就在繪羽胡思亂想，桐人在擔憂著是不是要問問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了很突兀的哨聲。
　

　　兩人望去，卻是一群整齊穿著白色衣物的人集中在了路的中間。領頭的十多歲的女孩看上去英姿颯爽，額頭上綁著條綠帶子，眼露凶光。。

　　“報告青椒團長，集合完畢！”旁邊的人大聲地喊著。。
　　被稱之為青椒的女孩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只見她振奮地向眾人揮揮手，大喊道，“好，我們是——”。

　　“——去死去死團！”下面的人一起大喊。

　　“很好，就是這股氣勢！那麼，聖戰開始！”大喊著奇怪的詞彙，青椒女孩露出滿意的笑容。

　　接下來，一群人便開始放開歌喉開始唱歌。但這去死去死團的團歌嘛……
　　那啥，繪羽覺得自己的大腦受到了衝擊，她需要好好整理整理一下她本來就扭曲到不行的三觀，所以別提那神奇的團歌行麼。。

　　歌唱完畢，團員們很快就散開，各自去找路過情侶發洩自己的怨念去了。

　　哦……真是和我口味的團呢。繪羽一下子產生了濃烈的興趣，一把拉住桐人湊到了青椒女孩的面前。。

　　“你好，我們可以參與去死去死團的活動嗎？！”。

　　等等、‘我們’？你拉上我幹什麼？桐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青椒女孩看向了兩人拉在一起的手和那束玫瑰花，意味不明。
　

　　在權衡了利益（……）之後，繪羽乾脆俐落地丟掉了玫瑰花，放開了牽著的桐人的手。
　　“那什麼，我們其實是……啊、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從小父母離異，是到了遊戲裡才發現這件事的！”

　　“……”桐人默默地看著繪羽，遁到她的後面。果然不好的預感實現了，她把玫瑰花給丟了。

　　“……”青椒女孩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居然是一對兄妹。她以為這是一對百合來著，只是下面的那個衣著偏男性了點而已。（……）。

　　思索了半分鐘，青椒女孩露出了‘看好你哦’的表情，拍拍繪羽的肩膀笑道：“那你們就和我們一起來吧！”。

　　這妹子這麼簡單的就相信了麼。這個世界果然是太神奇了。桐人在後面默默地腹誹著。
　　而繪羽完全是高興著有正當理由發現那股怨念。不過在下一秒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那你快去和你的妹妹一起去參與吧！讓情侶去死去死！”。

　　“……”桐人看向面如死灰和他同齡的少女轉向了他。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這個怨念異常的少女的心音：。

　　夠了，她對這個殘酷的世界絕望了……。

　　目前心灰意冷，連怨念都產生不了的繪羽表示她被傷的好重。七夕又不是情人節，至不至於每一個人都覺得她是屬於扮演男性角色的啊……而且就算自己是挽別人的一方，也還會被這麼認為什麼的……。

　　自己的女子力果然是太低了麼，高智商少女什麼的難道已經不是萌梗了麼，難道一定要長相嬌弱可人的小百花麼……啊啊，果然還是去死好了。好像回家和某個二貨一起戰個痛啊，至於目前的這種situation（情形）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青椒女孩同樣一臉無辜茫然地看著他們。咦咦，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明明就是那個黑髮的更像是妹妹一點啊，不對嗎？而且看上去那個黑髮的女生的女子力明顯就比另一個高很多嘛。
　　
　　旁邊的桐人表示自己真的是無辜的啊……。

　　而就在桐人覺得繪羽有可能真的是被打擊到了的時候，繪羽一下子抬起頭，露出兇狠的表情，猛地振作了起來——。

　　“情侶什麼的……全部……去死去死啊啊！！！！”——BY因為之前的遭遇而開始瘋狂的散發怨念的繪羽。。

　　“哦哦，幹勁十足嘛！情侶去死去死！！”——BY不明真相的圍觀中又莫名其妙的燃了起來的青椒少女。

　　桐人覺得，似乎繪羽確實被傷到了……捂臉。。

　　夠了，這場鬧劇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這張皮子真的不是自己的錯啊！要怪就怪老媽和老爸的遺傳基因啊！我怎麼知道我會遺傳到一張女皮啊？這也不是我想的啊！女子力什麼的……那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話說為什麼連‘去死去死團’這種組織都有啊？SAO果然是社會的縮影麼……賣花女童啊，盈利的商家啊什麼的，茅場真是一個有才的人呢……不過我估計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看著兩個女孩氣勢洶洶地沖向各對情侶，桐人感到了深深的內傷。。
　　“咦？”似乎踩到了什麼，桐人蹲下來查看。。

　　“啊……”是那束被繪羽扔掉的玫瑰啊。看著這束不會凋謝也不會破碎的玫瑰，桐人想了想，最後還是把玫瑰塞進了背包裡。。
　　總有一天，會用到的吧。
　
　　桐人看著在街對面正興致盎然去圍攻情侶，大咧著嘴角的少女，如此想著，露出了笑容。
　　
　　也許這個七夕還算是可以——。　
　　“啊，這位美麗的小姐，從第一眼……阿噗！”。
　　縮回伸出去的腳，桐人黑著臉，收回前言，他覺得這個七夕簡直是……。
　　——“太差勁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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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中小發表於 2016-6-7 19:46 只看該作者

03.七夕偽番二

　　就桐人自己而言，七夕節是一個很讓人覺得慘痛的節日。慘痛到讓他覺得無法直視，甚至連回憶一下都覺得一片的慘痛。。

　　尤其是自己身後那個剪短了頭髮扮起了男裝毫無自覺的傢伙，更是讓他很是無語。而且完全意味不明的不是麼。七夕節為什麼還要帶著她啊？。

　　喂喂，那邊過去的那哥們兒對我背後的人放眼刀又對我放電眼，你是眼抽了吧！在下可真的是男的啊！女子力真的沒有多高啊！這都第幾個人了啊喂！。

　　夠了，再怎麼解釋也解釋不了現在這種好想把自己二刀流輪死的衝動。。

　　今年的七夕節活動的獎勵也仍舊是那噁心死人的粉紅色兒滿點的情侶套裝，而題目也仍舊是那噁心的情侶測試。據說去年也就只有三對有那套裝，而且超級不巧，桐人在攻略組碰到過其中一對……

　　那種天天曬恩愛曬下限的情侶……簡直就是讓人覺得閃瞎眼睛！不過在七夕過了半個月那兩個傢伙就分了。簡直就是毀姻緣標準用品啊……。

　　而那兩件情侶套裝據說也賣掉了。不知道哪個惡趣味的傢伙會買那種東西，在桐人看來，那玩意兒簡直就是在強行上了他的審美觀。。

　　桐人本來覺得茅場是一個不錯的人，除了玩的有點過頭之外還算正常。但自從看到了那件套裝之後……無法直視。把戰勝那種傢伙定為目標的自己實在是……

　　一直到後來才反應過來當初和茅場開發遊戲還有遊戲公司，這種手段確實是遊戲公司總喜歡用的。只是桐人暫時性的忘記了而已。。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所以，今天你也要跟著我，不去找個人一起過？”桐人歎口氣，最後還是不得不問後面的穿男裝的傢伙。。

　　板著一張臉，繪羽面無表情，當自己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的死冰山面癱：“隨便。反正我正處於跟班模式。”。

　　跟班模式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你當自己是機器人還是變溫空調啊？簡直無法直視啊！深深知道自家夥伴在幾個月前說要當跟班時就開始不斷抽風，但一直抽到了七夕這是要做什麼？桐人很是堪憂啊……。

　　再次歎口氣。話說再過幾天就要開始對那個微笑棺木開始討伐什麼的……只要一想到攻略組要怎麼做就覺得有些擔心啊。。

　　……而且為什麼明明這麼緊張的氣氛，七夕節一大早還那麼多人啊！？這只不過是一層很普通的層數而已，怎麼每一次都那麼多的人啊？！。

　　“看樣子大清早出門的我們，只能重複和去年一樣的活動？”桐人看向了嘴角略抽搐的繪羽。希望這一次她還能忍受去年的那種事情……雖然他自己也忍受不了。
　　而就在繪羽開口的時候，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響起……。

　

　　“啊，這位美麗的先生，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的迷住了。請允許我的冒昧，但還是請允許我向你詢問，你是否願意穿上這件標注著去年標籤的七夕節套裝，和我一起去完成七夕節任務，獲得今年的七夕節套裝呢？”。

　　兩人默默地看向了那位和去年差不多的身材，但衣著卻是那眼熟又惡俗的粉紅色套裝……
　

　　忽然有一種自己的審美觀似乎被強那啥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原來買了那兩件傻到天的套裝的傢伙就是這個傢伙嗎？他的審美觀其實是被上太多次了吧！這種傢伙的眼睛的審美觀都是通往異次元的麼……。

　　不不，我們要相信至少這一年他還算正常，正常、正……。

　　正個大[嗶——]啊！。

　　這個混蛋單膝跪施禮的是繪羽啊！看都沒有看旁邊的桐人一眼啊！剛剛他說的是先生對吧，是先生對吧！去年隨口一句你還真的打開新世界大門啦！就算男裝繪羽也算不上是真的男人啊！果然是桐人的女子力太高了不是嗎？！。

　　時隔一年，桐人再一次見證了自家好友的變臉技術。。

　　那張透露出‘就算是紅名我也要幹掉那傢伙’的氣息的臉簡直黑到跟鍋底兒一樣。桐人甚至不敢正視那張臉。因為這會讓他想到去年的那個賣花女孩……啊不行，想到就覺得手好癢是怎麼回事？

　　半天得不到回答的男人又如去年一樣抬起頭，但看著臉色不好的桐人，他倒是頗為疑惑，“咦，今年我沒有跪錯啊？怎麼又沒有回應？”。

　　他倒是沒有看到旁邊繪羽一如當年的黑臉，也沒有看到繪羽背後的怨念也一如當年的倡狂。
　　不好，看來今年也要這樣了！。
　　伸手拉住另一人的手臂，挽住。

　　做完以上動作的繪羽一臉高傲地看向地上單膝跪地的傢伙，露出挑釁的笑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你剛剛明明是用陳述句的吧？疑問句變成陳述句了喂！。

　　男人愣了一下，眯著眼仔細看了一眼兩人，對著桐人驚叫道：“小姐啊，你難道喜歡那個女人喜歡到不惜找個一樣的男人來代替啊？！分手了也不至於這樣啊，給我留條後路啊！”
　

　　“……後路麼。”擦了把汗，桐人默默退居二線，將一線送給了繪羽。。
　　那種龐大的怨念氣場，也就毫無自覺的胖男人才沒有感受到吧。。
　　為他默哀三秒吧。桐人默哀中。

　　三秒過後，桐人樂呵呵的看著繪羽把那男人胖揍了一頓。。

　　總有一種自己要是現在插手的話，被揍的一定還會有自己一個。這完全不是靠平時劍技什麼的可以打得過的強敵，這完全就是和廣大女性作對啊……自己的攻擊力到了現實有可能還不如自家老媽吧……。

　　“希望今年別又是這樣。”繪羽拉著桐人，又快速離開那人的視線。這種熟悉感真是糟糕啊，雖然熟悉，但超級噁心啊。。
　　桐人聳聳肩，不置可否。“你現在關掉了跟班模式了嗎？”。

　　她一愣，“啊，忘記了。不過還是別開著比較好吧？”繪羽看向已經比她高好幾公分的桐人，遊戲裡的他長個子了，那現實也在長吧。。
　　這傢伙還真當自己機器人麼。桐人點點頭。

　　但就算再怎麼和去年相似，有些事情還是不同。雖然大致相同，但總有些不同的地方。仍舊一片粉紅的街道，還有笑的燦爛的店鋪商家。。

　　賣花女孩仍舊在，但這一次她的生意很好，忙得暈頭轉向的，所以並沒有跑到兩個人面前來拉仇恨。

　　——該說她是躲過一劫了麼。。

　　不過今天的他們倒是又一次遇到了去死去死團。。

　　青椒少女今天也元氣地指揮著群眾唱著那首只要一聽到想到就讓繪羽大腦短路的團歌。太恐怖了，無法直視。。

　　不過今年居然有活動主題什麼的……繪羽連忙拉著桐人佔據了有利位置偷聽。
　

　　“啪啪！”拍掌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青椒少女大聲地喊道：“大家，記得嗎？我們是——”
　　

　　“去死去死團！！！”
　　“那麼，今天七夕節，由我青椒，來告訴大家今年的活動主題！主題就是……”
　　

　　“——願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哦！！！”。

　　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繪羽就覺得自己完了。好像已經被煎屍了一樣痛苦。

　　這個梗……不就是去年的自己和桐人麼……一股濃烈的‘風水輪流轉’的氣息傳了過來，差點讓繪羽當場就噴出來。。

　　而桐人，默默按了一下額角，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臉色就變得非常不妙。這種被人詛咒的感覺實在是……咦？被詛咒？難道自己有和人交往？開玩笑，自己可是一直都單身的呢。也許是最近的自己整天被一個女人圍著的原因麼？一個毫無女子力的女性什麼的，說出來會被揍的很慘吧。
　　

　　等所有人走完之後，繪羽黑著臉拉著桐人出現在了青椒少女的面前。。

　　不過這一次還未等繪羽先開口，青椒少女先說話了。。

　　“少女啊，難不成你真的是喜歡你哥哥？甚至還不惜找一個和哥哥一模一樣的人交往？還是說我們今年的主題果然選對了嗎？”。
　　“……”桐人連忙拉住了瀕臨暴走的繪羽。。

　　話說，如果他們真的是這張關係的話，那青椒這話豈不是更說不得？替代品什麼的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呢。。

　　青椒……這傢伙的腦回路絕對有問題！

　　“當然不是啦，那個，我們只是路過而已……”對，我們只是路過，所以放過我們吧！桐人在內心中大聲地叫喊著。。

　　“哦……”青椒點點頭，然後立刻又開口：“那你哥今年來不來參加活動啊？”
　　

　　“……”桐人覺得這傢伙的腦回路的問題似乎不是一點的大。至少現在他覺得他快要拉不住繪羽了。

　　不過這種感覺確實是很不爽呢。這種被人毫無察覺地調戲成了女性……而且旁邊的這個還是每次都被調戲在上面的那個……這麼一想，貌似自己也很氣不過啊。但為什麼不生氣呢？真是奇怪呢。

　　一邊奇怪著，桐人拖走了繪羽。至於在這期間她所傳播出的可怖氣息，那完全就是禍害人間的，暫時不關自己的事兒吧。。

　　好不容易脫離那粉紅色的旖旎氛圍，桐人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一直在散播不好氣息的繪羽終於變得安分下來。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每次看到自己被誤解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就跟刷屏的一樣刷‘去死’。這感覺就像是上彈幕網站看視頻結果有人刷屏自己看不到內容一樣。

　　很討厭這種感覺，感覺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樣。只是覺得，不應該那麼對自己和桐人。覺得那樣是不對的。

　　繪羽覺得，自己果然是瘋了。

　　她的計畫的關鍵點是桐人，所以她不會讓他死，也不會放過他。。

　　但這似乎構不成自己對他的那種感覺。從去年不就開始了嗎？那種感覺，不想形容，也非常討厭。

　　可這種氣氛，又有說些什麼呢？。

　　坐在草地上，俯瞰著城鎮，看著裡面的人成雙入對，稍稍有些苦澀的心情也有些緩解。但也稍微有些不解。

　　他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碌碌無為的人生，永遠活在那場事件的陰影中？開什麼玩笑。有的時候，也想要休息一下。停止所謂的高智商少女的梗，只是單單純純地活著。但貌似做不到呢。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她永遠無法走出陰影。。

　　This curse is no future.（在此詛咒中沒有未來。）。

　　再怎麼痛苦，自己也沒有希望。

　　可現在……。

　　“攻略組的真要對付微笑棺木？”最後還是繪羽先開的口。這種尷尬有些不適應呢。
　

　　桐人點點頭，沒有多言語。

　

　　而兩個人就這樣安靜著。找不到話題，無法開口訴說，只是靜靜地望著城鎮，望著天空。這一天的這條道路出奇地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在城鎮上慶祝七夕節。

　

　　尷尬不已，索性兩個人都開始各自想著各人的。。
　　桐人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清理的背包。前段日子練級獲得的東西有點雜，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輕笑。但在看到一件東西後，他的笑容卻變得僵硬。。

　　——玫瑰花。。

　　即使過了一年，塵封在背包的最底層也仍舊還美麗鮮亮的玫瑰花。飽含著露水，閃耀著光輝。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一年前的七夕節，桐人愣愣地看著那束玫瑰花。。

　　時間就這麼慢慢地慢慢地走著。

　　七夕節，也就這麼過著。在兩個人間的沉默中，度過著。。

　　那麼，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虛度著呢？。

　　夜晚也就在此刻降臨。。

　　於他們尚未察覺的時候，於城鎮歡騰的時候。夜晚，就這麼來了。。

　　刺人的冷風吹過，桐人縮了一下脖子，看到旁邊的繪羽和他做著同樣的動作，最後從背包裡遞了一件衣服過去。繪羽看著桐人半響，最後接過了衣服，三下兩下穿好。。

　　然後，兩個人又望著天空繼續發呆。

　　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

　　
　　不知是誰說過，七夕節的雨水是玉皇大帝的淚水。。
　　那麼，玉皇大帝今年也仍舊哭泣。

　　淅瀝瀝的小雨就這麼突如其來，迅速地有點不對。雨打濕了兩人的衣裳，有些黏糊，但並不是很討厭。

　　繪羽探出手，想要接住那雨水。。

　　但接不到呢。每一次每一次都會散開呢。從掌心溜走掉的雨水啊……。
　　“喏。”
　　嗚啊！！

　　一束沾滿雨水的玫瑰花突兀地出現在了繪羽的眼前。。

　　她看向了桐人，稍微有些不解。今天他有買玫瑰花嗎？他為什麼要買呢？他又為什麼要送給我呢？難道沒有其他要送的人麼？還是說只是恰好是自己？奇怪，奇怪。。

　　但有人送花，哪有不開心接受的？。
　

　　接過那束玫瑰花，看了半晌，繪羽忽然很想笑。。

　　她一直困惑著接不住雨水，但玫瑰卻直接用花瓣阻擋了雨水的下落。陷入死區的思維，其實只要再變通一下就好了。。
　　原來如此……麼。那麼，那個局，似乎也有辦法了呢。。

　　輕輕笑了一下，繪羽扭頭看向了一直看著她的桐人，說：“謝謝。”。

　　
　　桐人搖搖頭，依舊什麼也不說，看著天空。似乎那裡有他所尋所求。遙遠地看不到天邊的最後的勝利一樣。。

　　繪羽看著這樣的桐人，忽然覺得，就這樣去實現計畫吧。不管有沒有私心，眼前的這人都是計畫的關鍵。想要幫這個人，想要和這個人完成那個計畫。

　　——她心急了。。

　　好吧，她承認她真的錯了。

　　緩緩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任雨水打濕眼瞼，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她只是看著那片天空，桐人所看的那片地方。

　　最開始身體有些僵硬，但又很快放鬆下來的桐人雖然有些不解繪羽的動作，但卻覺得有些開心。他輕輕撥開繪羽肩膀上的髮絲，忽然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我會讓你勝利，不惜一切代價。”

　　稍微怔了一下，桐人笑了笑。此時的繪羽分明已經睡著了，剛才的話語似乎只是一場幻覺。虛幻的泡沫，最戳不得。

　　他抱緊懷中的人，將體溫傳達給對方，雖然不知道可不可以，但他仍舊這麼做。感受著對方的溫度，感受著對方的氣息。

　　而那片天空也仍舊在那個地方，閃爍明亮的星星。。
　　“呐，七夕節快樂啊。”

END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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