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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夏末未至》作者:沫景晞【完結+番外】

第117章 魔鬼教練

  天際濛濛亮的時候,異常刺耳的巨大鬧鈴聲沒有預兆地響了起來,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誰的鬧鐘啊?快關掉!」

  「還讓不讓人睡了啊?也不看看現在才幾點!」

  被吵醒的眾人紛紛不滿地發出了抱怨聲,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任誰的脾氣都好不到哪裡去了。

  「十五分鐘之內起床吃早飯,過了十五分鐘還不出現在客廳的話,早飯一律取消。」鬧鐘聲終於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冷不含溫度的聲音。

  一秒,兩秒,三秒……

  「啊~~~~~」

  布朗夫婦正把準備好的早飯端到客廳便聽到樓上傳來了慘叫聲,隨即便聽到了雜亂急促的腳步聲,老夫婦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啊。」

  「是啊,年輕真好。」

  早飯過後,清鈴掃了一眼在農場門外排成兩排的正選們,只見他們一個個衣冠不整,頭髮都亂蓬蓬的,顯然剛才有多手忙腳亂。清鈴不甚滿意地皺了下眉頭,太懶散了。

  清鈴正了正色,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從一旁走來的榊太郎也沒了往日的整齊和從容,連平日服服帖帖的頭髮都還散落著,只是簡單地梳了一下,更別說還豎在那裡的襯衫領子了。清鈴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到嘴邊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她對隊員們說教,不連帶著把榊老師也一併教訓了嘛……

  感受到清鈴驚訝的視線,知道自己今天失態了的榊太郎只得尷尬地咳了咳。

  短暫的尷尬過後,清鈴很快進入了今日的正題。掃了一眼眾人手中的球拍,清鈴指了指旁邊的竹筐,說道,「凡是帶球拍來的,都把球拍放到那個筐裡去。」

  眾人楞了下,不過還是聽從新教練的吩咐把球拍都放進了竹筐裡。這種訓練他們以前也做過,無外乎就是加強基礎訓練罷了,比如跑步啊,負重運動啊之類的。

  「清鈴,工具都準備好了。」這時,布朗夫婦從農場裡走了出來,兩人手中都各拿著一個竹筐。

  「好的。」清鈴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前面的隊員,說道,「女生先到珍妮阿姨那裡拿工具。」

  女生們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還是走到珍妮那裡去取工具,待拿到工具後,眾人不禁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這是……小鋤頭?!

  「越前教練,這是……」鏡汐葉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們跟著珍妮阿姨就知道之後要做什麼了。」清鈴隨口回了一句,然後轉頭對珍妮說道,「珍妮阿姨,她們就交給你了。」

  「好。」珍妮高興地應了下來,然後對女生們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女生們面面相覷了一會,不過既然教練都這麼說了,那麼她們就按教練說的辦吧,也許這位叫珍妮的老婦人是個深藏不露的網球高手也說不定,比如說她是某位退役很久的職網選手之類的厲害角色。

  「哎呀,你們能來真是幫大忙了,要知道這個時候真不容易請到人來幫忙,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偏僻的小地方。我聽清鈴說了,你們除了有點力氣外,都不太熟悉農活,不過你們放心,那些都挺好學的,待會你們有什麼不懂就儘管來問我好了。」珍妮一邊往田地裡走,一邊笑著對身後的女生們說道。

  除了英語不太靈光的千鳥和中島還是一頭霧水以外,其餘眾人都頓時一臉菜色,敢情她們這是去地裡幹農活嗎?!

  眾人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她們的教練,但是她們的教練壓根沒往她們這裡看一眼,倒是一旁的榊監督用難得的鼓勵眼神看了她們一眼。

  「……」監督啊……

  看到女生們的遭遇後,男生們頓時心生警覺,連女生都要下地幹農活,那麼身為男生的他們難道要……

  此刻,男生們不禁想像起各種揮灑汗水的畫面,當然,這些想像也是因人而異的。比如樺地想到的是代替牛耕地,宍戶想到的是挑糞施肥,忍足想到的是曬穀子,跡部想到的則是修剪花草,園林設計……

  當然,其中最不靠譜的當屬跡部大爺,因為他腦子裡根本沒有幹農活這個概念。他只是看到大家都在想像,也跟著一起想像一下罷了……

  「你們跟我到農舍後面的網球場那裡去。」清鈴的話,大大出乎了男生們的意料,他們沒想到他們的訓練會如此的……正常?!

  見教練和監督都往農舍後面走去,男生們立刻跟了上去。待他們走到農舍後面卻發現這裡除了一個小山丘以外,並沒有什麼網球場。難道網球場在山丘後面嗎?眾人不禁心生疑惑。

  「越前教練,網球場在哪裡?」日吉率先開口問道。

  「你們沒看到嗎?」清鈴指了指前面的小山丘,見眾人一臉不解,清鈴抬步走到山丘前,指著事先已經畫好的白線說道,「就是這裡。」

  「等等,教練你的意思難道是……」忍足首先反應了過來,心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了接下來的正常練習,希望身為男生的你們能努力一下,早點造好球場。」清鈴淡淡地掃了一臉驚嚇的男生們一眼,繼續說道,「你們在美國的集訓時間是兩星期,也就是說你們早完成一天,你們就能多訓練一天,而如果你們不能按時造好,那也只能無功而返回日本了。」

  「我們是來集訓的,不是來打雜的。」即使對方是教練,跡部也覺得沒有必要配合對方的無理要求。

  清鈴側頭看向提出異議的跡部,沉默了一會才冷冷說道,「有一點你沒說錯,你們確實是來打雜的。難道學校沒有告訴你們嗎?這次集訓的費用學校方面只負責你們來時的飛機票而已,至於集訓的費用和回程飛機票的錢都要靠你們自己來掙。」

  「錢的話根本不是問題。」錢的話跡部根本不放在心上,這點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哦?那很好,」清鈴若無其事地說道,「那麼請你步行幾十公里到附近最近的鎮上去取錢吧,我想你快一點的話,或許走上個八九個小時就能到了也說不定。」

  「……」聽到清鈴的話,跡部頓時啞口無言,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來這裡之前她根本沒講過錢的事情!

  見跡部沒話說了,清鈴微微揚了揚嘴角,說道,「如果沒問題的話,那就開始動工吧。」

  「教練,為什麼一定要選山丘這裡?」鳳不懂,明明平坦的空地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有山丘的地方。

  「呵呵,這是我和珍妮的要求,農場其他空地都不能浪費,所以才選了這裡。」布朗笑了笑,解釋道,「我和珍妮都是網球愛好者,一直想在農場裡建個網球場。」

  「……」也就是說,讓他們建網球場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雇主的要求?!

  「就是這麼回事,那麼現在就開始吧。」清鈴側頭對身旁的布朗說道,「布朗叔叔,把挖土工具給他們吧。」

  「啊,好的!」布朗從竹筐裡取出了小鏟子,一一分到了男生們的手中。

  「……」看著手裡的小鏟子,男生們再次無語了,難道這就是他們的挖土工具?!會不會太迷你了?用這個他們要挖到什麼時候啊?!

  「現在農場裡就只有這種小鏟子了,大鏟子前幾天一起送到鎮上去修理了。」看出了男生們的疑惑,布朗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男生們求助地看向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榊太郎,只見榊太郎回視了他們一眼,然後擺出了平時最得意的剪刀手,充滿鼓勵地說道,「去吧!」

  「……」監督啊……

  其實啊,在地裡幹農活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快樂,在大都市生活的人哪裡呼吸的到這麼清新的空氣?她們在這裡真的懂了很多東西,比如新鮮的水果和蔬菜,不過她們懂的最多的是大自然,這種回歸自然的感覺真是棒極了……

  其實啊,他們以前雖然一直在使用網球場,但是從來不知道建一座網球場原來要花這麼多心血,經過這次的集訓,他們終於體會到以後要更加珍惜球場,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是他們感覺更加接近網球了……

  才怪!!!

  如果早知道所謂的美國集訓就是來做苦力掙日本的路費的話,他們絕對絕對不會上飛機的!

  晚上,小閣樓裡,男女網球部的正選們召開了秘密會議,會議還沒開始房間裡就已經哀嚎聲一片了。想他們冰帝學園網球部的訓練量也是多得出了名的,大賽前的各種集訓也從來沒有少過,可是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累過。其實說累還是比較輕描淡寫的,他們現在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酸痛,手裡還都磨出了水泡,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

  「我們已經來美國三天了,可是每天做的事都是幹農活和建球場。」米婭捶著酸痛的小腿,忍不住歎了口氣。

  「監督什麼都不說,把集訓的事情都交給了越前教練,真不知道越前教練到底想不想教我們。」宍戶真不明白,明明榊監督是老師,為什麼還處處依著越前教練。

  「現在抱怨再多也沒用,關鍵是你們男生如果能早點建好球場的話,我們也就能早點擺脫農活了。」雖然自己也累得不行,但是作為二十四孝女朋友的卿歌還是很體貼地為慈郎按摩肩膀。

  「幹農活起碼比建球場輕鬆多了,那麼大的山丘,我們全靠一個小鏟子在挖,這三天我們是拼了命地挖,也就剛剛挖掉頂部而已。」向日覺得卿歌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現在比誰辛苦也沒什麼用,還是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比較好,這不是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嗎?」忍足歎了口氣,把開始扯遠的話題又引了回來。

  「對了,問問越前不就知道教練的訓練是怎麼一回事了嘛!」中島注意到靠在窗邊看起來非常淡定的冰羽,忍不住開口問道,「越前,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教練以往的訓練手段啊?」比如說通過做這些雜務來鍛煉他們,中島覺得這個也說得通。

  沒想到會突然被點到名,冰羽先是楞了楞,然後才開口說道,「不,姑姑以前都是在球場上教我的,沒什麼特別的。」

  「那你怎麼表現得這麼冷靜?」高倉不解地追問道。

  「啊,這個嘛……」冰羽想了想,理所當然地說道,「姑姑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用意。」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條件信任吧……

  就在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跡部突然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跡部,你去哪裡?」見跡部不聲不響地突然離開,忍足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點事,出去一下。」跡部丟下一句話就走了出去,腳下未有絲毫停留。

  從閣樓裡出來後,跡部便頭也不回地朝客廳的方向走去。來美國的這三天他的心情簡直是差到了極點,在這種發出怪味的危房裡別說好好休息了,他連睡都睡不著,每天天未亮起來就算了,可是洗漱的時間居然只有十五分鐘,這比睡不著更讓跡部抓狂。每天做粗活還要忍受無法下嚥的食物,所謂的集訓卻連半點影子也沒看不到,跡部覺得有種被耍的感覺。

  當跡部來到客廳的時候,正巧清鈴和榊太郎都在。

  「跡部,有什麼事嗎?」首先開口的是榊太郎。

  跡部徑直走到清鈴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清鈴,說道,「我有話要跟你談,教練。」

  「是這次集訓的事吧。」似乎一早就猜到了跡部的來意,清鈴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

  「是的。」跡部的眼神也絲毫沒有躲閃。

  「強者擁有話語權,對吧?」清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放在角落裡的竹筐旁,從裡面拿出了冰羽的球拍。

  「沒錯。」跡部也走過去從竹筐裡拿出了自己的球拍,然後轉頭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榊太郎,說道,「監督也不反對吧?」

  榊太郎手一擺,做出了『悉聽尊便』的手勢。

  清鈴打開了農舍的大門,然後在門邊找到了電燈開關,打開了外面的大燈,大燈正好照亮了農舍外面的一塊空地。

  清鈴走過去用幹樹枝在空地上畫了一條線,說道,「雖然簡陋了點,不過做球場還算合適。」

  「一盤定勝負?」看著站在對面的越前清鈴,跡部開口詢問。

  清鈴用球拍敲了敲有些僵硬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差不多吧,不過規則要稍微改一下,不然對你不太公平。」想了一會,清鈴才開口說道,「這一盤中,如果你能贏一球,就算你贏,如果打滿十分鐘我還沒拿下六局,那麼也算你贏。」

  聽到清鈴這麼說,跡部頓時沉下了眸子,她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呢,還是太看不起他了?不過跡部很清楚這次的目的,如果能輕鬆贏得勝利,他當然也不會介意,「希望你別後悔。」

  清鈴把球拍從肩膀上拿了下來,然後擺好了接球姿勢,眼神認真,「那麼,開始吧。」

  站在門邊的榊太郎眼神複雜地看著清鈴,他沒想到還能再看到清鈴站在球場上打球,心中莫名地湧出了無法言喻的激動,即使場地是在破舊的農場上,即使這裡只有他一個觀眾,也無法折損那個人一絲一毫的風采,果然站在球場上的越前清鈴才是真正的越前清鈴啊……

  如果說和越前南次郎的一戰在跡部心中像是黑色的噩夢一樣的話,那麼在農場上和越前清鈴的一戰在跡部心中就是一場白色的噩夢。這對兄妹的網球雖然截然不同,但是卻同樣強得可怕。和強敵對戰,會讓人愈挫愈勇,但是和這兩人對戰卻不是這樣的,跡部體會到了一種絕望,就仿佛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溺水一樣,不管如何掙扎,最終還是會被大海淹沒。

  整場比賽雖然只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但是跡部卻覺得比勞作了一天還要累。跡部大口喘著氣看向對面的越前清鈴,卻見她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氣息沒有絲毫的混亂。她完全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跡部心裡非常肯定這一點。擁有這樣實力的人,為什麼甘願在一個網球俱樂部裡當教練,而不進軍職網舞臺呢?跡部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強者擁有話語權,那麼你還有什麼想談的嗎?」清鈴收起球拍看向對面的跡部。

  「……沒有。」越前清鈴的實力跡部已經親身體會過了,所以對她沒有了疑慮。

  「很好。」清鈴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後抬頭看向上面,對著趴在窗口黑壓壓一片腦袋說道,「我也隨時歡迎你們來找我談談。」

  「……」他們一點也不想找越前教練談話!

  沒錯,剛才跡部和越前教練的比賽他們都看到了,還看得一清二楚,現在他們對越前教練的實力沒有絲毫的懷疑。所以,以後他們堅決不和教練作對,尤其是不和魔鬼教練作對!


第118章 一面球場

  在見識過新教練的怪物等級後,大家都放棄了和她『談話』的想法,既然反抗和抱怨都沒有用,那麼他們也就只能乖乖地按照新教練的話去做了,畢竟越前教練可是榊監督絕對信任的人。

  幾天下來,大家也漸漸適應了農場的生活,加上心境上的轉變,工作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先前因為工作而出現的酸痛現象也減輕了不少,經過一個星期的努力,女生們忙完了大部分的農活,而男生們也終於建成了一座簡易的網球場。

  長23.77米,寬10.98米,隨著畫上的最後一條白線,網球場終於完成了!看著通過自己的雙手完成的網球場,男生們沒來由地覺得內心湧出了一股感動。

  跡部名下有很多球場,而跡部集團旗下也有連鎖的高級網球俱樂部,可是面對如今眼前這座矗立在泥地上,完全不符合自己高標準的簡陋球場,跡部卻是越看越順眼,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哦?終於完成了嗎?」就在這時,清鈴和榊太郎也走了過來。

  清鈴檢查了一下球場,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傢伙的毅力和努力都大大超乎了她的預期。餘光瞥到大家盯著她嘴角的弧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清鈴又很快恢復了以往的淡漠,然後對一旁的鳳說道,「鳳,你去叫女生們過來吧。」

  「是!」聽出了清鈴的言外之意,鳳高興地跑去叫人了。越前教練的意思是終於準備開始訓練他們了嗎?太好了!

  待人都到齊後,清鈴才開口說道,「既然球場已經有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訓練吧。」

  聽到清鈴的話,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終於要開始了!

  「為了方便接下來的訓練安排,大家先別上號碼牌。」清鈴把事先準備好的銅錢大小的號碼牌逐一發給了隊員們,號碼牌一共有兩組,分別是從一到九,而男女網球部的選手正好各有九名。

  等眾人都別上號碼牌後,清鈴才進一步解釋道,「首先,數位相同的人為一組,進行對打練習。連續對打一百球就下場休息,換另一組上場,不過這一百回合不能有中斷,一旦中斷就重新開始。」

  眾人聽後都點了點頭,對打一百回合只要雙方不出差錯應該不會太困難。

  「這次的對打練習每組都只要完成一次就行了,也就是說,和一個搭檔完成一次,等到下一次練習開始的時候就要換一個搭檔繼續練習。你們一共有九組人,那麼要完成這個練習項目的話,每個人都要和不同的搭檔完成共計九次的百球對打。」清鈴進一步解釋後,便讓大家去竹筐裡取出了自己的球拍。

  「教練,是不是從號碼牌是一號的組開始?」取出了球拍後,鏡汐葉開口問道。

  「只有一片球場這樣一組一組來太浪費時間了,從一組到六組一起來吧。」

  清鈴若無事情的一句話卻叫在場所有的隊員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六組一起上的話,也就是說,每個人所擁有的球場只有兩米寬都不到的地方了,這一揮拍就跑到別人的地方去了,更別說左右跑動了!

  「剩下的六人就負責幫場中的六組人數球數,每個人負責一組。」把訓練任務分配好以後,清鈴便在榊太郎端過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既然教練都下達指令了,前六組的隊員只得按照教練的吩咐走到了場中,而負責數球數的隊員也三人一排站到了球場兩邊。

  就在大家準備開始的時候,清鈴突然又說道,「對了,這次對打練習我想大家調換下平時的打球位置,比如上網型選手就站到底線位置上,而底線型選手就站到網前,至於全方位選手的話,就隨便站哪裡吧。」

  見眾人都愣愣地看著自己,清鈴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道,「好了,別發呆了,開始吧。」

  「……」這叫他們怎麼開始啊?!

  光是在坑坑窪窪的泥地上能控制球就不容易了,再加上十二個人擠在一塊球場上,那樣的對打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別說打的人吃力,連在一旁數球數的人也是相當吃力的。一片球場上有六個相同的球在來來往往,只要稍微一走神就完全摸不著北了,可以說連眨眼睛的功夫都快沒了。

  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首先完全百球對打的是一號組,也就是跡部景吾和鏡汐葉這一對部長組合。

  等到兩人走下場準備換下一組的時候,清鈴突然開口說道,「誰說你們可以下來了?」

  「不是說打完一百回合就換下一組的嗎?」跡部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

  一旁負責數球的日吉也走過來說道,「我認真數過了,確實打完一百回合了。」

  「六十九。」這時,清鈴突然說了一個數字。

  感受到眾人疑惑的目光,清鈴解說道,「六十九回合的時候,鏡你打到的是第二組的球,那個時候你們兩組的球交換了。」

  「怎麼會……」鏡汐葉急忙回想了起來,可是仍舊沒有印象。

  清鈴掃了三人一眼,見他們好像不太相信,清鈴便轉頭看向一旁的球場,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球場那邊看了一會,聲音毫無起伏地說道,「第三組和第四組剛才犯了和你們一樣的錯誤,還有第二組和第五組也是,第六組在這之前就和第五組換過球了。」

  清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揚聲命令道,「暫停一下,離球最近的人把自己這組的球停住。」

  待眾人都停下來後,清鈴讓拿球的人把球一起拿過來。仔細看過手裡的球後,眾人才發現球上居然標有數位,而球的數位已經錯亂了。

  第六組手裡的球是五號球,第五組手裡的球是一號球,第四組的是三號球,第三組的是四號球,第二組的是六號球,而第一組,也就是跡部手裡的球是二號球……和清鈴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沒有理會驚呆的眾人,清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說道,「那麼,重新開始吧。」

  「……」比起知道打錯球更讓眾人驚訝的是越前清鈴超乎常人的動態視力,比起當事人,比起緊盯著球的動向負責數球的人,坐在一旁的越前清鈴居然看得比他們都清楚,而且絲毫無錯!或許他們都還低估了這位元新教練的怪物等級……

  知道了先前的錯誤,這一次隊員們更加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練習當中。

  如果說這間老農場有什麼讓人比較滿意的話,那就是有一片天然溫泉。

  在這偏僻的鄉間,晚上也沒什麼活動,於是眾人舒舒服服泡好澡後就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打發一下晚上的時間。

  再次敗下陣來後,冰羽就把位子讓給了千鳥,然後在窗邊的位置上坐了起來,吹著夜晚舒服的風,看向對面兀自玩著掌上型電腦的薰,忍不住開口問道,「薰,你不過去玩嗎?」

  「我就PASS了,如果一直贏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薰頭也不抬地說道。

  聽到薰充滿自信的話,冰羽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可不相信你從來沒輸過。」即便薰再天才,冰羽也覺得她不可能每次都贏的。

  「嗯,賭錢的話我確實沒輸過。」這一點薰倒不是吹牛,她從小到大賭運就非常好,一流的賭運加上超一流的頭腦,她想輸都難。薰抬頭看了冰羽一眼,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感慨道,「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冰羽你是不會懂的,哎……」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不過話說回來,冰羽你姑姑真的是非常厲害的人呢。」薰突然話題一轉,開口說道。

  「誒?」冰羽有些驚訝地看著薰,從薰嘴裡誇獎一個人還真是難得一見。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越前教練絕對不簡單。」聽到兩人的交談,一旁的悠也忍不住湊上來說道。

  「越前教練是領軍冰帝女網黃金時代的關鍵人物,這一點我們都知道,可是為什麼這之後她就沒了消息了呢?我以為像越前教練這麼厲害的人沒道理不進入職網的。」卿歌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啊,我也很好奇呢!」千鳥看向坐在窗邊的冰羽,好奇地開口問道,「冰羽,你知道原因嗎?」

  「呃……」看到在場所有人投過來的好奇目光,冰羽猶豫了一下,斟酌著說道,「那個,姑姑她後來手受傷了,不能再參加激烈的比賽了。」

  「但是和我比賽的時候,教練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跡部回想起前幾天的那場比賽,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十分鐘以內的話沒問題,但是超過十分鐘就會引起舊傷了。」冰羽眯著眼睛瞥了跡部一眼,心想姑姑這樣也和你老爸有間接關係,哼!

  接收到冰羽不滿的視線,跡部疑惑地皺了下眉頭,冰羽瞪他做什麼?

  「嘻嘻,好像有好戲看了!」這時,趴在視窗的薰突然的一句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眾人急忙跑到窗口往外看,只見月色下,兩個人影站在葡萄藤架旁,好像在談些什麼,看起來有些親昵,雖然隔著夜色,但是眾人還是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沒錯!就是榊監督和越前教練!

  「他們在講什麼啊?這裡隔得有點遠,聽不清啊!」向日有些懊惱地說道。

  「我突然想到有點事情,稍微出去一下。」說完,薰便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啊,我也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忍足隨後便跟著薰一起出去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最後屋子裡只剩下了冰羽一個人,冰羽頓時滿頭黑線,這群傢伙真是的,居然一個個都跑去偷窺了……看來她得幫姑姑看著這些傢伙才行。

  這麼想著,冰羽也急忙站了起來,快步朝樓下走去。

  她這絕對不是去偷窺,是監視而已,對,是監視!

  「不知不覺來美國已經八天了,」榊太郎一邊和清鈴散步,一邊說道,「或許他們還沒發現,但是我已經感覺到他們正以驚人的速度在進步著。」

  「他們的進步確實超乎了我的預料。」想起這段時間眾人的表現,清鈴不禁感慨道。

  榊太郎側頭看了清鈴一眼,說道,「其實一開始拜託你做教練,我心裡也沒底。」

  「老師以為我會拒絕嗎?」清鈴輕笑了一下,說道,「老師的拜託我怎麼可能會拒絕?我之前可是受了老師很多照顧呢。」

  聽到清鈴這麼說,榊太郎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我雖然拜託你,但是並不想勉強你的意思。面對那個人而讓你覺得不好受,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之前他雖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私心上想賭賭看清鈴的反應。清鈴毫不猶豫就接受了他的拜託,而且面對跡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這讓他覺得欣喜,可是清鈴向來就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他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放下了。

  「你在說什麼呢?老師,」清鈴抬頭看了看月色,微微斂了斂目光,淡淡地說道,「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大家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不要拘泥於過去,要向前看,這不是老師以前教我的嗎?」

  「清鈴……」這時,榊太郎終於忍不住握住了清鈴的手。

  被榊太郎突然的動作驚了下,清鈴驚訝地看著榊太郎,「老師,你……」

  就在這時,一旁的草叢裡突然傳來了悉索聲,清鈴急忙抽回手,轉頭看向一旁的草叢堆,冷著聲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明天的訓練增加到九組對打的話,就乖乖出來吧。」

  「都是千鳥你不好,激動個什麼勁啊!」

  「因為他們牽手了嘛!我也不想的……不光是我,宍戶前輩也驚訝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喂,千鳥你別把我拖下水!要說激動,向日不更明顯!」

  ……

  在一頓相互抱怨過後,周圍的草叢堆裡陸續冒出來一個個垂得低低的腦袋。

  「很好,人來著可真齊,全體都到了。」清鈴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冰羽都混在裡面,看來回到日本後,她也變了不少。

  「呵呵,監督教練,你們繼續,我們會很識趣地消失的。」

  「清鈴,」這時,一旁一直未說話的榊太郎突然開口了,「我覺得你剛才的提議非常好,值得一試。」

  「……」監督啊,你這絕對是公報私仇啊~~~


第119章 賞金大賽

  在距離這次集訓結束還有三天時間的時候,冰帝的全體隊員終於都完成了百球對打的練習。

  一早,清鈴像往常一樣準備叫眾人起床,卻發現大家都已經起來了,而且都穿戴整齊了,不禁有些驚訝。

  「教練,今天的練習是什麼?」

  看到眾人面對嚴苛的集訓卻絲毫沒有怨言,反而一臉期待的模樣,清鈴心裡不禁一陣激賞,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像往常一樣口氣冷淡地說道,「把帶來的行李整理好,吃過早飯後離開。」

  「誒?!」聽到清鈴突然的宣佈,大家都顯得很震驚,因為之前完全沒有聽說,而且離集訓結束也還有三天的時間,難道這次的集訓就這樣結束了嗎?!明明只進行了一項練習而已,大部分的時間還都在勞作……

  「如果你們還想繼續留下來務農的話,也可以。」清鈴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教練還是一如既往的酷啊……

  待眾人吃好早飯走出農舍的時候,來接他們的大巴已經停在外面的路上了,還是之前送他們來的那輛大巴。

  布朗將裝了錢的信封遞到了清鈴的手裡,笑著說道,「清鈴,這次真是幫大忙了,下次有空再來玩啊!」

  看到厚厚的信封,清鈴有些驚訝地說道,「布朗叔叔,這好像給多了。」

  「哈哈,這是他們應得的,這段時間他們幹活很賣力。」說完,布朗和珍妮便朝眾人揮了揮手,「日本的年輕人,下次來美國的時候請務必再來做客啊!」

  「謝謝,這段時間多謝照顧了!」在農場的這段時間雖然每天都很累,但確實過得很充實,而且也充滿了歡樂。

  隨著車子的發動,冰帝網球部一行人終於離開了生活了11天的農場。

  一路上,車裡都充滿了歡聲笑語。聊了一會,鏡汐葉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教練,我們現在是不是準備回日本了?」

  清鈴一邊翻著手中的資料,一邊說道,「就這點錢你們以為能回日本了嗎?」

  「咦?!」清鈴的話讓眾人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車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清鈴合上資料,然後回頭看了眾人一眼,「你們在農場工作掙到的錢,抵掉你們的住宿費和伙食費,還有這次的包車費,也不夠買所有人的飛機票。」

  「……」那怎麼辦?難道他們回不了日本了嗎?!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清鈴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不過明顯是早有預謀地說道,「在洛杉磯,週末的時候有會網球賞金大賽,是面向業餘網球愛好者而開設的大賽,每位參賽者要交20美金的參賽費,最後的冠軍能獨享這筆錢,這筆賞金的數目可是非常可觀的。怎麼樣,有興趣嗎?」

  越前教練這是早有預謀的吧?眾人看了清鈴一眼,心中不禁都冒出了這個想法。不過……這個賞金大賽聽起來好像非常有趣!

  「教練,我們參加!」這正是試試這次集訓成果的好機會,而且也正好可以試試自己的實力。

  清鈴滿意地點了點頭,進一步解釋道,「這周的比賽分成四組進行,每一組的冠軍都能獲得這一組所有的參賽費,這麼一來勝率就稍微大一點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的是,賞金大賽沒有年齡限制,也沒有性別限制,不要以為是業餘選手就掉以輕心,裡面經常會有一些厲害的選手出現,有的甚至是以職業選手為目標的人。比賽以一盤決勝負,而且所有的比賽都在週末的兩天內結束,所以可以說是高強度的比賽,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清鈴掃了眾人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當然,那些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的人可以不用參加,這樣也可以省了20美金的參賽費。」

  「教練,請務必讓我參加!」聽完清鈴的話,大家爭先恐後地報名,完全沒有因此而失去信心,反而更加有鬥志了。

  「很好。」清鈴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一旁的榊太郎也幾不可查地揚起了嘴角。

  賞金大賽在洛杉磯的一處網球公園舉行,雖然說是網球公園,但是其規模卻比召開日本中學生網球大賽的森林公園大得多,連綿的球場一眼望不到盡頭,而且不光參賽選手眾多,連前來看比賽的觀眾也很多,足以說明網球在美國的受歡迎程度。

  清鈴把報名費交到了大家的手裡,然後對一旁的冰羽說道,「冰羽,你帶大家去報名吧,比賽的具體規則也拜託你向大家說明一下。」

  「是。」冰羽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眾人朝報名的地方走去。

  「誒?冰羽你很熟悉這裡嗎?」跟在冰羽身後的中島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還好吧,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姑姑經常會帶我、龍馬還有龍雅哥哥來這裡。」冰羽一邊解釋,一邊和偶爾經過的熟人打招呼。

  到了報名地點後,報名處的美國大叔見到冰羽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哎呀,冰羽好久不見了啊!最近怎麼一直沒來啊?」

  「我們一家搬回日本了。」冰羽把報名費交給那個美國大叔,然後在登記冊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說最近怎麼沒見到你們過來呢!」美國大叔拍了拍冰羽的肩膀,笑著說道,「看來這周的比賽會很有趣了,哈哈哈!」

  又和那個美國大叔聊了幾句,冰羽這才回頭對眾人說道,「大家也快點報名吧。」

  「……」眾人驚訝地看著冰羽,什麼還好,這明顯是熟過頭了吧!

  報完名後,大家跟著冰羽走到了公告欄那邊,等著待會即將公佈的分組表。

  千鳥看了看周圍的選手,各種膚色的人都有,而且年齡跨度也很大,千鳥忍不住開口說道,「難道我們是年齡最小的選手嗎?」

  「大嬸,擋路了。」千鳥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了一聲童音。

  千鳥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八九歲模樣的金髮小男孩正仰頭看著她,一臉不爽。

  千鳥眨了眨眼睛,這不還是個小孩嗎?他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嗎?!不過……千鳥轉頭看向一旁的冰羽,不解地問道,「冰羽,他剛才說什麼?」

  冰羽斟酌了一下,說道,「他說『姐姐,能請你讓一下嗎?我看不到前面的公告欄了』。」

  「哦,原來是這樣!」千鳥一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馬上給那個小男孩讓了路,笑著說道,「對不起哦,不好意思擋到你了。」

  聽到冰羽的翻譯後,小男孩楞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聲謝後就離開了。

  當然,道謝這句千鳥聽懂了,千鳥忍不住感慨道,「美國的小朋友真的好有禮貌哦!」不過話說回來,英語有這麼言簡意賅嗎?那個小男孩之前那麼短的一句話,冰羽怎麼翻譯了那麼長一句?哦~~她知道了,因為冰羽的日語不太靈光,所以表達能力有限!

  這傢伙果然是個呆……卿歌無語地看了千鳥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冰羽,有些好奇地問道,「冰羽,你第一次參加賞金大賽的時候是幾歲啊?」

  冰羽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六歲的時候吧,剛開始我完全不行呢。」

  「……」眾人一陣無語,果然教練從以前開始就是個魔鬼了……

  分組表出來後,大家領了號碼牌後就分別前往了各自比賽的球場。

  隨著比賽的進行,眾人才漸漸體會到了集訓的成果。因為最近常常在泥地上打球,一下子回到球場後,大家都覺得打起來異常輕鬆,而且球場也好像變得寬敞得不像話了。至於球速方面,在眾人眼中,對方打過來的球似乎比以前看起來慢了很多,慢得甚至連球轉動的方向都看得很清楚。不光如此,連以前自己不擅長打的位置都覺得不難駕馭了,甚至覺得自己能追上並回擊每一球……這就是百球對打練習的成效吧!

  不僅僅是這樣,隨著連場比賽的進行,他們甚至都不會覺得疲累,體力和力量都上升到了新的臺階,這恐怕是在農場勞作時得到的鍛煉吧!

  在眾人驚喜于自己實力增強的時候,清鈴和榊太郎也將大家的進步都在看了眼中。

  「我從以前就發現你不光有球員的天賦了,做教練也同樣出類拔萃。」榊太郎突然開口說道,這次找清鈴做教練果然沒有選錯人。

  「呵呵,沒想到老師也會恭維人。」榊太郎的話讓清鈴先是楞了楞,旋即便輕笑了一聲。

  榊太郎瞥了清鈴一眼,眼神認真地說道,「這可不是恭維,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就是身為部長兼教練的你一手打造了冰帝女網的黃金時代。」沒有越前清鈴就不會有黃金時代,即使這麼說也一點不為過,讓那些孩子強大起來的就是當年同樣還是學生的越前清鈴,絲毫不懂網球的自己會成為冰帝網球部的監督,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受了眼前這個人的影響。

  聽到榊太郎這麼說,清鈴微微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際,思緒不禁回到了那個最張揚青春的年代,一張張熟悉的年輕面孔從腦海中一一劃過,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大家喚她越前部長……過了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大家現在怎麼樣了。都是已經做母親的人了吧,閑來還會打網球嗎?當年她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之後也沒再和她們聯繫,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怪她……看到這群孩子,清鈴沒來由地羡慕了起來,也愈發想念起以前的夥伴了。

  榊太郎似是看出了清鈴心中的想法,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其實大家都很想念你,偶爾接到她們幾個的電話,沒有一個不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

  清鈴驚訝地轉頭看向榊太郎,微微瞪大了紫瞳,「真的嗎?」

  「嗯,其實我也是煩不甚煩了,這麼多年她們都沒放棄過,三天兩頭打電話來問我,我甚至開始懷疑她們是不是因為結了婚後覺得很無聊,所以故意整我的。」說到最後,榊太郎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他是故意說得誇張些想刺激下清鈴的,但是卻也都是事實。

  榊太郎看著清鈴,放柔了視線,「這麼多年了,偶爾也和她們聯繫一下吧,她們都很想你。」說起來,他的境遇其實還是比較好的,因為他偶然聽說跡部真一比他倒楣的多,經常被她們惡意騷擾……當然,這個他是不會告訴清鈴的,他甚至不想在她面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清鈴沉默了一會才喃喃開口說道,「是嘛,聯繫啊……」其實有幾次她也想聯繫她們的,但是拿起電話又猶豫了,過了這些年突然再聯繫,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覺得有些尷尬,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榊太郎本想再說些什麼,這時球場周圍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原來冰羽又輕鬆贏下了一場比賽。

  這個週末洛杉磯的賞金大賽看來要吹起一股冰帝旋風了,而且這股旋風暫時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經過週末兩天的激烈比賽,A組和C組首先結束了比賽,A的勝者是跡部景吾,而C組的勝者是越前冰羽。

  在領賞金的地方,兩人不期而遇。

  「剛才我去看了看其他組的比賽,其實本大爺比你早分出勝負。」跡部見到冰羽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到底有多不想認輸啊……

  領了賞金後,跡部的心情非常好,雖然只有區區一千多美金,但是這卻是他第一次自己掙到錢,「這種網球賞金大賽還挺有趣的。」

  就在這時,跡部突然聽到哢嚓一聲,不禁抬起頭來看向冰羽,只見她正拿著手機替他拍了張照。

  跡部忍不住自戀地揚起了嘴角,手自動勾到了冰羽的肩上,湊近冰羽,心情愉悅地說道,「是不是再次被本大爺的美貌迷倒了吧?」

  最近漸漸適應了跡部的親近,所以對於跡部親昵的舉動冰羽也並沒有多少抗拒,冰羽把剛剛拍好的照片給跡部看了看,然後笑著說道,「你看,拍得真不錯,完全把你第一次掙到錢後的傻樣子給拍下來了。這一定要留作紀念,沒想到堂堂跡部大少爺也會因為一千多美金而這麼興奮。」

  聽到冰羽這麼說,跡部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想上前去搶手機銷毀照片,卻被冰羽一早識破了他的企圖給避開了。

  「快把照片刪掉!」

  「咦?拍得這麼好,我才不要。」

  「你把這張照片刪掉的話,本大爺就讓你拍個夠!」

  「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張。」

  ……

  爭奪起來的兩人,在周圍人的眼中更像是嬉鬧的年輕情侶。

  「冰羽,你們……」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冰羽側頭看去,只見清鈴正震驚地看著她和跡部。

  糟了!是姑姑!

  冰羽急忙停下了動作,二話不說就把跡部給推開了。

  措不及防被冰羽推開的跡部極為不爽,「冰羽,你幹什麼啊?!」

  這時跡部發現冰羽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他的身上,她正看著前面突然出現的越前清鈴,而且她的眼中透著一絲驚慌和難掩的不安。

  「姑姑……」此刻,冰羽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姑姑知道她和跡部的關係,起碼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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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院中玫瑰

  「姑姑,我和跡部……前輩都贏了比賽,剛才一時高興鬧著玩的。」冰羽有些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一旁的跡部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眼神深沉。

  清鈴看了兩人一眼,平靜地說道,「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B組和D組正在進行決賽,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此刻清鈴已經恢復了以往淡淡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對冰羽和跡部的關係起疑,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看著清鈴離去的背影,冰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還好……

  冰羽此刻的表情全然落入了跡部的眼中,跡部微微眯起了眼睛,開口說道,「和本大爺在一起就讓你這麼為難嗎?」

  聽到跡部的聲音,冰羽回過了神來,這才想到跡部還在這裡。冰羽抬頭看向跡部,見他沉沉地看著自己,回想起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對跡部所做的事情,冰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跡部一眼,開口解釋道,「跡部,我……」

  「不是前輩了嗎?」冰羽才剛開口,跡部就打斷了她的解釋。看著露出驚訝之色的冰羽,跡部眼帶譏諷地說道,「越前冰羽,本大爺讓你覺得很丟臉嗎?丟臉到需要你如此戰戰兢兢遮掩和我的關係嗎?」跡部的眼中雖然帶著諷刺,卻也同樣有著一絲難掩的受傷。

  跡部此刻臉上的表情讓冰羽覺得很陌生,跡部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一瞬間,冰羽覺得自己和跡部之間的距離好像突然被拉遠了,這種認知讓冰羽覺得有些害怕,冰羽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稍稍拉近了自己和跡部的距離,「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因為……」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向日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冰羽的解釋,「B組的鏡和D組的侑士現在都處於下風,他們決賽的對手都很強!你們快點去看看吧!」

  等冰羽和跡部趕到的時候,B組和D組的比賽都結束了,而鏡和忍足都輸掉了比賽。

  「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也太強了吧!」

  「看他們的年紀好像和我們差不多呢!」

  ……

  正當大家聚在一起討論的時候,清鈴和榊太郎也過來了。

  清鈴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待眾人都停止討論後,清鈴才開口說道,「這次的賞金大賽只是給你們一次磨練自己的機會,比賽已經結束了就不用太過在意勝負了。而且這次我們已經贏了兩組比賽的勝利,之前在農場掙到的錢加上這兩筆賞金已經足夠買到回日本的飛機票了。」

  「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大家拿好自己的東西就可以走了。」清鈴說完後,一旁的榊太郎才開口說道。

  正當冰帝一行人離開網球公園的時候,正在門口聊天的美國少年和少女也注意到了他們。那個少年留著一頭棕色的碎發,個頭很高,左邊的耳朵上有一個銀色的耳釘,少年的臉上有少許雀斑,整個人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而他身旁的少女則有著亞洲人沒有的豐滿,金色的長卷髮使她看起來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成熟。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決賽中打敗忍足和鏡汐葉的人。

  意外的相遇,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兩人非常有禮貌地向清鈴打起了招呼,「清鈴教練,好久不見。」

  清鈴點了點頭,對兩人說道,「今天你們的表現都很不錯,回去如果見到畢維斯的話,替我轉告他,叫他有空到俱樂部來一趟,德維特回來了。」

  「德維特先生回來了嗎?!太好了,我們會轉告畢維斯的!」聽到清鈴的話,兩人頓時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上了車後,接收到大家探究的目光,清鈴開口解釋道,「過不了多久你們或許還會遇上他們,他們就是洛杉磯西岸中學網球部的成員。」

  「西岸中學?難道就是國際友誼賽的美國代表隊?!」眾人忍不住驚訝地說道。

  「沒錯,」清鈴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女生叫安娜,是西岸中學女子網球部的部長,那個男生叫威爾,在西岸中學裡他的實力僅次於畢維斯。」

  清鈴的話讓眾人沉默了起來,見識到那兩個人的實力後,他們對西岸中學的實力也有了大概的瞭解,這絕對是個棘手的對手!而今天輸掉比賽的鏡和忍足兩人的心裡則是更加不甘心,下次絕不會再輸了!

  車子在洛杉磯郊區的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這是一棟典型的歐式風格的別墅,白色的別墅前有一座漂亮的院子,院子裡種滿了各色玫瑰花,其中以白色的玫瑰花最多。

  眾人剛下車,一個婦人便從屋裡走了出來,這個婦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是個日本人,看起來十分和藹,「清鈴小姐,您回來啦!」

  清鈴將行李遞給了那個婦人,問道,「賀子,都準備好了嗎?」

  「晚飯和房間都準備好了,放心吧!」長谷川賀子照顧清鈴的飲食起居已經有十年了,正是因為有了她,這麼多年清鈴才能一個人生活過來。

  賀子熱情地招呼眾人進屋,「大家快進屋吧,房間都準備好了,今天晚上我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日式料理!」

  聽到久違的日式料理,眾人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啊,冰羽也回來啦!」看到人群中的冰羽,賀子驚喜地說道。

  「賀子阿姨,好久不見。」冰羽朝賀子笑了笑,不過心思卻還在跡部身上,從剛才開始,跡部就一直沒和她說話,甚至都沒看她一眼,看來他還在生氣……

  賀子有些疑惑地看了冰羽一眼,難道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冰羽很沒精神呢?

  晚餐的時候,眾人圍坐在餐桌前,一邊吃著豐盛的料理,一邊開心地聊著天,這是他們在美國的最後一個晚上了,所以大家一下子都放鬆了下來。不過其中也彌漫著一絲壓抑的氣氛,而散發這種氣氛的兩個當事人卻都毫無自覺,眾人有意無意地瞥了跡部和冰羽一眼,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吵架了嗎?

  晚餐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下結束了,眾人商量著去樓上玩遊戲,不過跡部並沒有什麼興致,於是便獨自走到了院中。這時,晚霞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暮色,一輪新月懸掛在夜空之中,點綴在周圍的無數的繁星,或許是身處在郊區的關係,這裡的夜色比東京更加純粹更加漂亮。

  借著月華和屋裡的燈火,跡部欣賞著院中盛開的玫瑰花,即使是對玫瑰花十分挑剔的他都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玫瑰花開得非常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你也喜歡玫瑰花嗎?」

  就在跡部看得出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

  跡部回頭一看,只見清鈴正站著他身後,這時清鈴已經換上了居家服,看起來比白天做教練的時候溫和了一些。

  「非常喜歡。」

  聽到跡部這麼說,清鈴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些,似是找到知音一樣,開始和跡部聊起了玫瑰花的培育和栽種,以及玫瑰花的不同種類。

  跡部從來不知道越前清鈴是這麼健談的人,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跡部發現她真的很喜歡玫瑰花,而且這個時候的越前清鈴少了以前的疏離,給人容易親近的感覺。

  「啊,對了,你等一下。」突然想到什麼,清鈴轉身走進了屋裡。

  過了一會,只見她端著一壺茶從屋裡走了出來。

  清鈴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替跡部倒了一杯茶,「這是我自己做的玫瑰花茶,你喝喝看。」

  跡部在清鈴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一股清新的玫瑰花香縈繞開來。跡部微微揚了揚嘴角,淺嘗了一口,頓時茶香四溢。這時,跡部突然想到了母親以前對他說過的話,母親告訴他,一個人泡的茶可以體現一個人的心性,所以每個人泡的茶都是不同的。如果說母親泡的玫瑰花茶帶著濃郁的玫瑰香氣的話,那麼教練泡的玫瑰花茶則是帶著淡淡的香氣,可是香味雖淡,卻回味無窮,直到飲盡了茶,那股香味依舊沒有消失。

  見跡部似乎很喜歡的樣子,清鈴淡淡一笑,「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一些給你。」

  「謝謝。」跡部確實很喜歡這茶,所以沒有拒絕清鈴的好意。

  清鈴端著茶杯正想品茶,沒想到跡部突然開口說道,「我家的院子裡也種滿了很多玫瑰花,開得也很好。」

  清鈴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哦?」

  跡部看向院中那開得最熱烈的玫瑰花,漸漸柔化了視線,「嗯,其實以前家裡並沒有種那麼多玫瑰花的,不過據說因為母親喜歡,所以父親才請人來栽種的。」即使母親去世了,父親還是很重視家裡的玫瑰園,每次回國都會在園子裡坐上好一會。他小的時候,有一次曾偷偷躲在一旁偷看,沒想到居然看到一向冷然的父親露出了哀傷的神情,他想父親一定是通過玫瑰園來緬懷去世的母親。

  「是嘛……」清鈴低著頭,劉海正好遮去了她臉上的表情。

  「只可惜玫瑰花雖然開得好,母親也看不到了。」跡部微微垂下了眼臉,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清鈴正要放茶杯,聽到跡部的話,手不禁一抖,杯中的茶水也灑了出來。

  「教練,你沒事吧?」跡部關切地問道。

  「沒事。」清鈴把杯子放到桌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過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也就是八年前就因為車禍去世了。」

  清鈴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肘,她……死了……在八年前就死了……

  清鈴過於震驚的反應,讓跡部頓時心生疑惑,跡部試探性地問道,「教練,你難道認識我母親嗎?」

  「有過一面之緣。」知道自己反應過大了,清鈴整理了一下情緒後才開口說道。抬頭看了跡部一眼,清鈴的眼神有些複雜,「你和她,長得很像。」

  「確實……比起父親,我更像母親一些。」無論是樣子也好,還是性格也好,他都更像母親,這或許就是他和父親合不來的原因吧,想到這裡跡部忍不住歎了口氣。

  突然想到身旁還有人在,跡部立刻收起了多餘的情緒,換了個話題問道,「對了,教練以前也是在冰帝念書,那應該也認識我父親跡部真一的吧?」教練只比父親小兩歲,而且都是網球部的部員,應該見過面的。

  再次聽到他的名字,清鈴的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斂了斂目光,清鈴努力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名字有點熟悉,不過並沒有什麼交集。」

  「這樣啊……」雖然覺得清鈴的樣子有點奇怪,但是跡部並沒有深究,突然想到什麼,跡部又問道,「那你認識一個叫宮本彩彌的女人嗎?」

  聽到跡部說出的人名,清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沒聽說過,她是誰?」

  「一個不相關的人而已,不過和你長得……有點像。」想到那個討厭的女人,跡部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雖然兩人長得很像,但是氣質上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清鈴挑了挑眉,並沒有追問。宮本彩彌?她記得以前京都神風學園網球部的部長好像叫宮本彩子來著,對了,那時宮本的妹妹總是跟在她身邊,而且對她有著莫名的敵意……不過應該不是她吧,她記得那個小孩和她長得一點也不像。

  雖然因為突然得知跡部母親的死訊讓她很驚訝,但是清鈴並沒有忘記這次找跡部談話的真正目的。清鈴側頭看了跡部一眼,突然開口說道,「你和冰羽是在交往吧?」

  清鈴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是語氣卻很篤定。

  跡部聽後,驚訝地看向對面的清鈴,她居然知道!那也就是說,白天的時候,她根本沒相信冰羽的解釋,好吧,冰羽的撒謊技巧確實很糟糕……

  「是的。」既然被她發現了,跡部也沒想要隱瞞什麼,而且從一開始想隱瞞他們關係的也只有冰羽而已。

  「你也反對我們在一起嗎?」冰羽的反應和冰羽爸爸的反應跡部都看在眼裡,他不知道為什麼越前家的人那麼排斥他,他自認自己並沒有什麼讓人挑剔的地方。

  「也?」清鈴皺了下眉頭,然後很快就想到了原因,輕笑著說道,「我二哥有時確實有些過度保護。」對她是,對冰羽也是,清鈴知道南次郎在想些什麼。

  「……」聽到清鈴這麼說,跡部一陣無語,他覺得那已經不是有些了,而是到了變態的地步了……

  「因為白天的時候冰羽推開了你,所以你在生她的氣嗎?」之後冰羽和跡部之間那微妙的氣氛,清鈴都看在眼裡。

  跡部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開始的時候是有點生她的氣,但後來我只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而已。」和清鈴交談下來,跡部發現越前清鈴和冰羽雖然有點像,但是深入瞭解後會發現她比冰羽要精明很多。

  清鈴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長髮,看著遠方的天際淡淡地說道,「冰羽她啊,是個少根筋的孩子,那孩子太純粹了。」清鈴頓了頓,繼續說道,「冰羽的世界很簡單,除了網球以外,她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很在意,所以從以前開始她的情緒波動就很少,人生也像一張白紙一樣。但是自從回到日本後,我發現她變了,而改變她的人就是你。」

  「我改變了她?」跡部微微瞪大了灰眸,眼中透著驚訝。

  清鈴點了點頭,又說道,「這次再見到冰羽,我發現她比以前多了很多情緒,怎麼說呢?感覺更有人情味了吧,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呢……不過冰羽這樣的改變我是欣喜的,因為那孩子看起來比以前更快樂了。如果說冰羽以前的世界裡只有網球的話,那麼她現在的世界裡又多了一個你,這樣難道還不足以讓你釋懷嗎?那孩子的感情比較內斂,有時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是很在意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從冰羽的身上,清鈴看到了越來越多自己的影子……

  聽到清鈴這一席話,又想起後來冰羽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跡部突然發現他以為冰羽傷害了他的時候,他的話也同樣傷害了她……

  見跡部似乎想明白了,清鈴輕輕揚起了嘴角,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輕笑著說道,「你也知道冰羽那孩子有時候,呃,挺遲鈍的,對於你居然能追到我們家冰羽,我其實還是挺佩服的。之前在美國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以前有個男孩子挺喜歡冰羽的,還寫了封情書給她,不過冰羽那孩子居然把人家有些含蓄的表白信看成了挑戰書,到了約好的地點後,二話不說就用網球把對方打趴在地,臨走前還很拽地丟下了一句『你還差得遠呢』,之後那個男孩子再也沒敢在冰羽面前出現了。」

  「噗哈哈哈~~~」聽到這裡,跡部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看來他追冰羽那會還不是最慘的,冰羽那小鬼果然從以前開始就是個奇葩了。

  笑完後,跡部便完全釋懷了,跡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感激地看著清鈴,說道,「教練,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好。」清鈴微微一笑,五官頓時柔和了下來。

  看著轉身準備離開的跡部,清鈴突然出聲叫住了他,「景吾。」

  跡部有些吃驚地回頭看著清鈴,這是教練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但是沒想到教練一開口居然就直接叫他『景吾』。不過跡部轉念一想,教練是冰羽的姑姑,將來也是自己的姑姑,這麼稱呼反而不顯得生分,而且也說明教練認同了他,想到這裡,跡部頓時覺得心情大好,「還有什麼事嗎,姑姑?」

  「……」清鈴表情古怪地看了跡部一眼,呃……他好像誤會什麼了,她只是不想叫出那個姓氏而已……

  清鈴尷尬地咳了咳,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看向跡部,眼神深邃地問道,「我能對你放心嗎?」

  跡部怔了怔,然後眼神堅定地回視著清鈴,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不會讓冰羽受到任何傷害的,冰羽由我來保護!」

  看著跡部異常認真的神情和堅定不移的眼神,以及他那透著與生俱來的自信和高傲的臉龐,清鈴忍不住瞪大了紫瞳,很像……他……

  『清鈴,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曾經,有一個少年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只是,物是人非……

  跡部從來都是個行動派,想通後就馬上準備去找冰羽解釋清楚。跡部剛想上樓,卻發現冰羽正一個人坐在樓梯口。

  見跡部出現,冰羽趕忙從樓梯上站了起來,走到跡部面前,抬頭有些不安地看著跡部,鼓足勇氣說道,「跡部,那個,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推開你的,我知道那樣做傷害了你,對不……」

  冰羽的道歉還沒說完,突然就被跡部緊緊抱在了懷裡。

  冰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跡部這麼做的話,我能認為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冰羽,你果然是個遲鈍的傢伙。」這個時候居然還不明白,跡部頓時覺得有些無力,不過旋即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或許也是冰羽可愛的地方。

  「呃……」那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呢?冰羽靠在跡部的胸口濛濛地想道,跡部抱著她沒有鬆手,那就當他不生氣了吧。

  冰羽靠在跡部的胸口,聽著跡部平穩的心跳聲,剛才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冰羽思索了一會,似是下定了決心,正想說出真正的原因,沒想到跡部比她更快一步開口了,「道歉和解釋你都不用跟我說,你只要像以前一樣做你自己就行了,你不用遷就我,讓我來遷就你就行了。」

  跡部不想看到冰羽折去自己高傲的翅膀來迎合自己,他喜歡的不原本就是那個單純執著,骨子裡透著倔強和傲氣的越前冰羽嗎?

  聽到跡部這麼說,冰羽忍不住瞪大了眸子,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內心湧出了難以言喻的巨大感動。

  冰羽把臉埋在跡部懷裡,伸出雙手回抱住跡部,「跡部雖然很自戀,又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而且臉皮也很厚,還總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聽到冰羽這麼說,跡部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確定自己是在誇獎他嗎……

  就在跡部鬱悶的時候,冰羽又接著說道,「但是,即使跡部有數不清的缺點,我還是最喜歡跡部的,這一點你不用懷疑。跡部以後也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因為這樣才是跡部景吾啊。」

  「冰羽,你……」這次換成跡部震驚了,即使和冰羽交往了,但是冰羽也從來不曾對他說過喜歡,跡部沒想到會突然聽到冰羽的告白,這一刻,這位冰帝帝王所有的理智和才智都瞬間死機了,然後像個普通少年一樣傻笑了起來。

  「哇~~~看到了非常震驚的一幕啊!」

  「太好了,兩人終於和好了,可喜可賀!」

  「話說,你們要抱到什麼時候啊?」

  ……

  煞風景的話突然從上方傳來,跡部和冰羽驚訝地抬頭看去,只見樓梯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蹲滿了一排人,黑壓壓的一片腦袋,而且都眼神曖昧地看著他們。

  冰羽刷的一下臉紅得像個番茄一樣,這個時候恐怕是連腳趾頭都紅了。被看到了,被聽見了,怎麼辦?!好想從地球上消失!

  「啊嗯,別把你們的嫉妒表現得那麼明顯,識相的話,快點給本大爺消失吧,別來打擾我和冰羽。」跡部擁著冰羽的肩膀,大方地親了下冰羽發燙的臉頰,然後眼帶得意地掃了眾人一眼,頓時引來了一片口哨聲。

  「……」無恥果然是無敵的,她太低估跡部臉皮的厚度了……冰羽欲哭無淚地想道,和跡部在一起,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第121章 高傲的愛

  聽到從屋內傳來的笑鬧聲,清鈴微微揚了揚嘴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然後靠在背後的椅背上,半垂著眼睛看著院中因為夜風而搖曳生姿的玫瑰花。

  輕柔的夜風,淡淡的花香,隱隱的歡笑聲……清鈴的思緒有些恍惚,很多不曾憶起的往事都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從眼前晃過,原來她並沒有遺忘,只是不願去回憶而已……

  她記得,那一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

  那時,她即將從國中畢業,而他即將升上高三。如果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算起的話,他們差不多已經相識三年了,其中一年的時間他們用來相互針對,剩下兩年的時間他們用來相互暗戀,而這三年中,他們的競爭一直不曾間斷。

  二月十四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尤其是在校園內。

  看著不遠處學校的大門,清鈴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又到這一天了嗎……攏了攏肩上的米色圍巾,清鈴抬步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越前前輩!」

  「越前前輩,早上好!」

  ……

  一路上,學生們紛紛向清鈴打招呼,語氣中都透著敬意。作為帶領女子網球部獲得冰帝網球史上首個三連冠的最大功臣,清鈴在學生中擁有極高的威望和人氣。

  從校門口到校舍內這短短的路程中,清鈴已經收到了一大袋的情人節巧克力。

  「哇!今年也是一樣誇張啊,清鈴。」看到清鈴一走進來就拎著一大袋的巧克力,網球部的黃金搭檔山田葵和山本桃異口同聲地感慨道。

  「一大早就同調了嗎?」清鈴面無表情地看了兩人一眼。

  「清鈴,你的冷笑話只會讓這個冬天更冷而已。」一旁個子高挑的清秀女生誇張地搓了搓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這個女生叫岩崎秋葉,原本是田徑隊的王牌,不過在一年級時就被清鈴挖角到了網球部。

  清鈴滿頭黑線地看了秋葉一眼,然後走到鞋櫃前想取室內鞋,沒想到一打開櫃子卻發現裡面也塞滿了巧克力,甚至滿得都掉出來了。

  「嗯,這點數量也在意料之中。」一個留著妹妹頭的女生推了推眼鏡,一臉『我早就知道』的了然表情。這個人叫泉久奈,是冰帝的第一才女,同樣在一年級時被清鈴拉進了網球部。

  「不愧是越前前輩!」說話的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生,這個女生是二年級的伊藤靜香,她是因為崇拜越前清鈴,所以才進入了冰帝就讀,「對了,越前前輩,也請收下我的巧克力!」突然想到什麼,伊藤靜香急急忙忙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緻的巧克力遞到了清鈴面前。

  「謝謝。」清鈴接過巧克力,道了一聲謝。

  正當清鈴發愁怎麼拿這些巧克力的時候,一旁一個沉靜的女生很體貼地遞了一個大袋子給清鈴,「部長,用這個吧。」

  這個女生叫北島琴乃,原來就是網球部的部員,因為清鈴發現了她的網球才能,所以一年級時就成為了正選,她的單打實力在網球部裡僅次於清鈴。因為尊敬清鈴,所以平時都稱呼清鈴為部長。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教室了。」說話的女生表情嚴肅,給人一種超越同齡人的沉穩感覺。這個人叫真田恭子,原是劍道部的主將,後來也被清鈴拐進了網球部。

  待眾人離去後,清鈴低頭看著那裝滿一大袋子的巧克力,微微斂了斂目光,那個人今天又收到多少呢……

  「可以開始了嗎?」

  「嗯。」

  放學後的天臺上有兩個人正面對面地站著,他們之間隔開了很大的距離,兩人只是埋頭自顧自地數著袋子裡的巧克力,沒有絲毫的交流。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在這個寒風瑟瑟的冬日顯得愈發地孤單了。

  隨著口中數著的數字的不斷增加,兩人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冷了,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

  他們為什麼要做這麼蠢的事情?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為什麼心裡會覺得越來越空虛呢……

  「219個。」

  「210個。」

  「我比你多了9個,這次我贏了。」站在清鈴對面的俊美少年將最後一盒巧克力丟進了袋子裡,垂目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情緒才抬眸看向清鈴。

  「是嘛,那恭喜你。」清鈴站起身便準備離開,從頭到尾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對面的人一眼。

  「越前……」見清鈴要離開,那少年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拉住了清鈴的手腕。

  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服,清鈴似乎依舊能感受到那手掌中傳來的熱度。微微定了定神,清鈴這才回頭看向少年,佯裝鎮定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跡部?」

  夕陽金色的光輝柔化了跡部真一幾近完美的五官的同時,也讓他看起來更加耀眼了……

  視線相交了一會,跡部真一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最終說出口的話卻根本不是心裡真正想說的,「既然是勝者,那應該有獎勵吧?」

  「你要什麼獎勵?」果然,還是這樣,什麼都沒變……清鈴的心裡一陣苦澀滋味,可是臉上卻未有絲毫破綻。

  「我記得今天是情人節吧?」真一望進了清鈴的紫瞳之中,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破綻。

  清鈴盯著真一看了一會,然後掙脫了他的手,隨便從袋子裡拿了一盒巧克力丟到了真一的手裡,「給你。」說完,清鈴也不等真一的反應,轉身就離開了天臺。

  看著清鈴離去的背影,真一慢慢捏碎了手中的巧克力,臉上原本遊刃有餘的表情也消失了,他要的明明就不是這種不知道是誰送的東西……

  低頭看到腳邊那滿滿一大袋的巧克力,真一毫不留戀地把這些巧克力全部都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如果不是那個人送的話,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走出教學樓後,清鈴半眯著眼睛仰頭看著天空,努力維持的鎮定表情已經再也裝不下去了。相互較勁了三年,她覺得越來越累了,而且毫無意義,一切都因為他們兩人過高的自尊心作祟,她和跡部誰也不肯先認輸,明明都很清楚自己和對方的心意的……難道他們要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嗎?

  不光是今天而已,他們對對方的試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明明喜歡著對方,卻不肯承認,不停相互試探,卻保留著最後的底線……這就是她和跡部一直在重複做的事情。其實想想這種幼稚的行為根本不符合她和跡部一貫的作風,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麼做有多可笑。

  想到這裡,清鈴忍不住歎了口氣,或許兩個太過高傲的人根本不適合在一起吧……

  「咦,清鈴你還沒走嗎?」

  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清鈴趕忙收起了臉上多餘的表情,側頭看向正朝她這邊走來的山田葵和山本桃,「你們也沒回去嗎?」

  「啊,我們去網球部打了會網球。」雖然已經退社了,但是她們兩人還是會時不時回去練習。

  「最近你們很有幹勁呢。」清鈴已經幾次看到她們兩人練習到很晚才回家了。

  「哈哈,沒辦法啊,我們又不知道自己的雙打在高中網球界是否可行,只能再努力一些了。」山田葵笑著看向身旁的山本桃,「對吧,桃?」

  「嗯,沒錯!其實加緊練習的不光是我們兩個哦,網球部其他人都在偷偷練習呢!大家都決定高中也要在一起的,我們都不想拖清鈴你的後腿。」清鈴的網球水準即使在高中網球界也是超高級別的,為了能跟上清鈴的步伐,她們必須更加努力才行。而且冰帝高中的女子網球部也像國中部之前的女子網球部一樣弱得可憐,所以她們不能鬆懈。

  「你們……」清鈴有些驚訝地看著兩人,心中湧出一股感動,三年的時光,已經把她和網球部的大家緊緊聯繫在了一起。

  「怎麼辦,桃?清鈴被我們感動壞了。」山田葵一臉苦惱地看著山本桃。

  「嗯,我也發現了,葵。」山本桃同樣回以苦惱的表情,「要不我們來活絡一下氣氛?」

  兩人的一搭一唱讓清鈴忍不住失笑了起來,清鈴看了看手上拿著的一大袋巧克力,然後遞給了她們,「我記得你們喜歡吃甜食,這個就算犒勞你們吧。」她向來不喜歡吃巧克力這種甜的東西,收下這些也只是為了和那個人較勁而已。

  「咦?真的給我們嗎?!」葵和桃一臉驚喜地看著清鈴。

  清鈴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卻聽到校門口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聲音很熟悉。

  清鈴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穿著灰色大衣的年輕男人正笑著朝她走來。男子留著一頭整齊的墨綠色短髮,微微分開的劉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男子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俊逸中透著儒雅的氣質。

  待看清來人後,清鈴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驚喜表情,然後抬步朝那個男子跑去。

  看到清鈴和那個神秘男子之間親昵的舉動後,葵和桃不禁驚訝地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難得清鈴終於決定拋棄跡部前輩了嗎?!

  直到清鈴和她們道別,然後跟著那個神秘男子離開,葵和桃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這是在發什麼呆,被凍壞腦子了嗎,啊嗯?」真一剛走出教學樓便看到山田葵和山本桃傻乎乎地呆立在寒風中。

  聽到真一低沉的聲音,葵和桃兩人終於回過了神來,然後緊張地對真一說道,「跡部前輩,大事不好了!你被甩了!」

  「什麼甩了?」聽到兩人的大呼小叫,真一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

  「清鈴剛才和一個長得很好看又很有型,看起來非常沉穩,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的大帥哥一起離開了!」葵一邊說,還不忘形容一下剛才那個神秘男子的模樣。

  「對!而且清鈴對那個人的態度很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清鈴和人這麼親昵呢!」桃在一旁補充道。

  聽到兩人的描述,真一微微握緊了雙拳,臉色攸地寒了下來,「他們往哪邊走了?」加了那麼多主觀描述,真一知道這兩人有故意氣他之嫌,不過聽到清鈴和別人男人在一起,他確實再也冷靜不了了。

  「我看到他們往東邊的……」

  葵的話還沒說完,真一便順著她所指離開了。

  看著真一大步離開的背影,桃笑著對葵說道,「葵,好像有好戲看了。」

  「是啊,桃。」葵回以同樣的笑容。

  真一好不容易追上了清鈴,卻發現山田葵和山本桃說得並非完全是假話,清鈴和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確實該死的親密!

  跟蹤這種事情,真一以前連想都沒想過,更沒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會做這麼低俗的事情,可是縱然他內心對此萬分不屑,但看到清鈴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又忍不住跟了上去,想一看究竟。

  真一的矛盾心情在看到清鈴和那個男人一起走進酒店的時候頓時煙消雲散了,隨著最後一根理智弦的崩斷,真一的內心充斥著一種名為嫉恨的心情。

  難道越前她是想踏過他們之間最後的底線嗎?還是說,她終於厭煩了兩人這種曖昧模糊的關係,想離開他了嗎?!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允許!因為越前清鈴是他的,他不會讓給任何人!

  意識到自己這三年來一直努力壓抑的強烈感情,真一終於拋開了自己一貫的高傲,毅然抬步朝清鈴走去,自己的高傲和清鈴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清鈴和身邊的男子聊著天,正準備走進酒店的大門,卻發現身後有人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回去。

  清鈴疑惑地回頭望去,在發現拉住她的人是跡部真一後,頓時忘記了掙扎,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要去。」真一眼神堅定地看著清鈴,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一絲彷徨和猶豫,他很清楚,自己不想放開眼前這個人,「到我身邊來,清鈴。」

  「跡部,你……」清鈴瞪大眼睛看著真一,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他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難道他……

  「清鈴,這是怎麼回事?」一旁被完全忽略的男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男子對清鈴這麼親昵的稱呼,真一不爽地瞪向那個男人,在清鈴解釋之前先開口了,而且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她是我的,別隨便對別人的東西出手!」

  真一說完便強勢地拉著完全呆愣過去的清鈴離開了,留下了同樣呆愣在酒店門口的男人。

  因為是情人節的關係,傍晚的街上依舊非常熱鬧,情侶們相攜著來來往往,沒有人會去特別注意其中的某一對手把手穿梭在人群中的男女。

  周圍熱鬧的歡笑聲似乎並沒有進入清鈴的耳中,清鈴只是注視著前面拉著她沒有停下腳步的少年的背影。

  跡部剛才的話是她認為的那個意思嗎……終於回過神來的清鈴抵不住內心的澎湃,叫住了前面的真一,「跡部,你剛才的話是……」雖然她聽得很清楚,但是她怕過後跡部否認一切。

  「清鈴,我認輸了。」真一並沒有回頭,不過他的聲音中雖然透著無奈卻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廣場上的人雖然也不少,但是比街上少了很多,所以真一的話清鈴很清楚地聽到了。

  清鈴先是一怔,旋即垂目一笑,「這場比賽沒有什麼輸贏啊,真一。」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沒有所謂的贏家和輸家,不是嗎?

  「說的沒錯。」真一轉過身看著清鈴,眼中帶著清鈴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真一抬手輕撫了一下清鈴額前的劉海,用眼睛細細地描繪清鈴的模樣,然後將清鈴擁入了懷中,無限深情地說道,「既然被我抓到了,你就認命吧,這一生你也逃不掉了。」

  「那我能預約下一生的主動權嗎?」清鈴抬手回擁住真一,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顏。

  「那要看你這一生的表現了。」兩人相視一笑,真一捧著清鈴的臉,輕輕地在清鈴的唇上印上了最深情的一吻。

  這一刻,夜色終於取代了晚霞,萬千華燈都亮了起來,遠處的廣播中正播放著鄧麗君小姐的《時ソ流ホズ身メネろオ》……

  回去的路上——

  「什麼?那個人是你的大哥越前禮一郎?!」

  「對啊,大哥昨晚剛從美國回來,不過因為到日本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所以才先住了酒店。他今天來找我就是準備和我一起回家,我本來跟著大哥去酒店拿行李的,結果就被你中途拉走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那年,她16歲,而他是18歲,在認識第三年的那個情人節,他們終於成為了戀人。

  好久不曾襲來的疼痛感讓清鈴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手肘,好痛!

  清鈴不停地深呼吸,告誡自己別再去回憶,試圖減輕自己的疼痛。

  「清鈴,你怎麼了?!」榊太郎剛走出院子,便看到清鈴一臉疼痛難忍的表情。看到清鈴抱住自己的手肘,榊太郎吃驚地問道,「清鈴,難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嗎?」

  「不,已經好了,老師不用擔心。」稍稍平復了心情後,清鈴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沒事,不過臉色依舊白得有些嚇人。

  見清鈴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榊太郎也沒再說什麼。在清鈴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後,榊太郎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清鈴,你考慮過回日本嗎?」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榊太郎心裡卻不想和清鈴再分開,明明已經是四十歲出頭的人了,但是見到清鈴的時候,榊太郎卻發現自己當年那種熱切的心情沒有絲毫改變。

  清鈴微微避開了榊太郎的視線,淡淡地說道,「現在暫時還沒有那個打算,而且我在美國也住習慣了,這裡還有俱樂部的工作,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

  「都過了這麼多年,你真正沒放下的還是當年的事吧,或者說是跡部真一?」榊太郎眼神灼灼地盯著清鈴,他不希望她再逃避下去,她該放過自己了。

  「老師!」清鈴瞪大眼睛看著榊太郎,雙手緊緊握住開始作痛的手肘,別再提起這個名字!別再她回憶起往事的時候提起!

  見清鈴情緒激動的模樣,榊太郎不禁歎了口氣,走到清鈴面前,抬手撫了撫她的長髮,眼神溫柔地說道,「清鈴,我不是想為難你,只是希望你能活得更開心一些。」

  「老師……」清鈴抬頭看著榊太郎,眼神複雜。

  「清鈴,這麼多年了,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榊太郎突然捧過清鈴的臉,一邊湊近,一邊說道,「如果你找不到幸福的方向的話,我希望能成為指引你的那束光……」

  看到榊太郎突然靠近的俊顏,清鈴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俊美的臉孔……清鈴下意識地避開了榊太郎的親吻,然後慌張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老師,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回日本,早點休息吧!」

  說完,清鈴便轉身快步逃開了。

  看著清鈴慌張的背影,榊太郎微微歎了口氣,還是不行嗎?或許他該再多給她一些時間也說不定……

  逃回房間後,清鈴並沒有開燈,只是一個人靜靜地靠在門板上深呼吸了幾下,然後蹲□,把頭埋在了膝蓋裡,就這樣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房間裡只剩下時鐘的秒針走動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房間中,顯得尤為突兀。

  過了好一會,清鈴終於站了起來,待發麻的雙腿稍微恢復了一些後便抬步走到床頭的櫃子前,然後打開櫃子開始翻找了起來。

  她記得一直放在這裡的,去哪裡了呢?她的手好痛……


第122章 集訓結束

  洛杉磯國際機場——

  熱鬧的機場大廳,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浩浩蕩蕩一行十幾人的日本中學生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趁榊監督去取定好的飛機票時,中島想偷偷溜走,開玩笑!她才不要再乘飛機呢!

  不過可惜……未果!

  「喂!混蛋,快放開我!我絕對絕對不乘飛機啊!會死人的!」還沒溜出機場大廳,中島就被樺地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回來。

  「中島,難道你想一輩子待在美國不回去了嗎?」卿歌有些好笑地看了中島一眼。

  「唔,我可以乘輪船回日本!」只要不是飛機就好,即使上一次安全著陸了,中島也不認為一塊鐵皮可以在天上飛,這完全不符合自然規律啊!

  「嘻嘻,所以我一早就說把中島前輩打昏就好,這樣我們就不用像猴子一樣被人圍觀了。」薰一邊笑嘻嘻地說著,一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根像手臂那麼粗的木棍。

  「不好!七瀨黑化了,快制止她!」眾人見狀,趕忙上前阻止,真敲下去的話搞不好會出人命的啊!

  「黑化?薰的話,一天24小時包括睡覺的時間在內都是黑的,所以沒有什麼所謂的黑化,因為她一直是黑的。」悠淡定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很認真地糾正並吐槽道。

  「你也一起來阻止她!」

  看著鬧哄哄亂作一團的現場,一旁的清鈴微微上揚了嘴角,對坐在她身旁的冰羽說道,「冰羽,認識了不錯的夥伴啊。」

  「呃,有嗎?」冰羽滿頭黑線地看了吵鬧的眾人一眼,她以為姑姑最受不了聒噪了。

  似是看出了冰羽心裡的想法,清鈴不禁莞爾,「偶爾這麼熱鬧也不錯,不是嗎?」清鈴抬手摸了摸冰羽的腦袋,笑著說道,「冰羽,要珍惜夥伴啊!」一個人的強大終究是有限的,只有有了夥伴的支持,心中有了羈絆,那樣才能讓人真正成長起來。當初二哥堅持讓冰羽和龍馬回國念書其實也是想讓他們兩個明白這些吧,而她相信此時龍馬和冰羽也已經體會到了。

  「嗯!」冰羽展顏一笑,她明白姑姑的意思。

  「還有……」清鈴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聽說了我之前的事情?」

  冰羽一怔,難道姑姑知道了什麼嗎?!偷偷瞄了瞄清鈴臉上的神色,冰羽清楚自己不擅長說謊,而且她從小也沒瞞過姑姑什麼,於是便說出了實情,「有一天不小心聽到了老爸和媽媽的對話,所以……」

  其實清鈴也大概猜到了,畢竟她不認為二哥會主動告訴孩子們這些事情,而且撇去早熟又精明的龍雅不說,他們家的孩子對網球以外的事情都挺遲鈍的……

  清鈴歎了口氣,然後鄭重地對冰羽說道,「冰羽,你只要考慮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顧慮姑姑,姑姑已經是大人了,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而且我對以前的事情已經不在意了,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再說了,如果要自己的侄女處處考慮自己的感受,這可是會讓做長輩的很沒面子的。」

  「姑姑……」冰羽心裡一暖,果然姑姑是最好的……

  「不過,」清鈴頓了頓,神色認真地說道,「你們還小,將來說不定會遇到很多困難,我希望你也有勇氣去面對這些。」其實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冰羽這麼小就經歷這些事情,可是……這或許就是命運的捉弄吧。

  清鈴側頭用眼角睨了身後的人一眼,「你也一樣,景吾。」

  聽到清鈴的話,冰羽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只見跡部面露尷尬之色,冰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跡部這傢伙居然偷聽?!

  跡部咳了咳,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佯裝剛走過來一樣,很帥氣地裝傻道,「什麼一樣,啊嗯?」他剛才聽了一半,有些不太懂她們前面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後面的話他懂的。話說回來,為什麼教練那麼敏銳,明明冰羽一直沒發現來著……

  「……」居然裝傻,冰羽當場囧了一下。

  清鈴輕輕地哼笑了一聲,並沒有拆穿他。

  清鈴拿過冰羽正在把玩的網球,然後輕巧地轉動著這顆黃色小球,先是順時針轉動,然後又逆時針轉動,最後上下翻轉。

  正當冰羽和跡部以為清鈴是因為無聊所以一個人玩起了網球的時候,清鈴突然側頭對跡部說道,「景吾,你不覺得一顆小小的網球能有很多不同的變化嗎?」

  清鈴抬手把球丟向了跡部,因為球轉動的速度很快,所以跡部沒能一下子抓穩。清鈴笑了笑,然後對跡部說道,「別讓自己的網球太單調啊,可以再更華麗一些的。」

  聽到清鈴的話,跡部盯著手中的網球沉思了起來。

  看到榊太郎朝這邊走來,清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登機了。」

  「越前教練,等你有空回國的時候一定要來冰帝看看我們啊!」

  「越前教練,在英國的比賽,你會來看嗎?」

  「對啊!教練來看比賽吧,監督絕對願意免費提供往返機票外加負責你在英國的吃住的,多合算!」

  「我們也想讓教練看看我們的進步!」

  ……

  面對突然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學生,清鈴先是楞了楞,過了一會才忍不住笑著說道,「你們一下子說這麼多,叫我怎麼回答呢?不過在榊老師不在的時候這麼把他賣了可不好哦,老師會傷心的,呵呵~~~」

  「我很樂意負責你的吃住,不過我只提供單程機票,清鈴。」榊太郎一邊走過來,一邊開口說道,眼神認真地看著清鈴。

  榊太郎的話讓周圍的學生都忍不住開始起哄了,監督啊~~你終於覺醒了嗎?!

  「老師……」清鈴無奈地看了榊太郎一眼,自從昨晚之後,她發現老師比之前更積極了,這讓她有些苦惱。

  與大家告別的時候,清鈴沒想到所有的學生會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齊刷刷地向她深深鞠了一躬,並高聲說道,「教練,這段時間謝謝您的指導!」

  「……」清鈴心裡湧出了巨大的感動,這些孩子真是……之前她明明讓他們吃了那麼多苦頭的……

  離開機場大廳的時候,清鈴在門口看到了靠在一旁柱子上的金髮少年,不禁微微挑眉道,「既然來了,怎麼沒進去呢,畢維斯?」

  畢維斯垂目一笑,然後仰頭看著漸漸遠離地面飛往高空的飛機,「很快就能見面了,不是嗎?」

  清鈴深深地看了畢維斯一眼,這孩子的感情她一直知道,只是感情這東西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如果冰羽不回國,或者說她沒有遇到跡部景吾的話,那麼她相信冰羽最後很有可能會和畢維斯走到一起,只是命運偏偏有他自己的安排,不因誰而改變。

  抬頭看著沖入雲霄的飛機,清鈴微微一笑,如果說兩個星期的集訓是她改變了那些孩子的話,倒不如說是那些孩子漸漸改變了她……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眾人終於再次回到了久違的故土。一下飛機,眾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日本的空氣,真懷念啊!

  在學校解散後,大家便都各自回了家,畢竟已經離開兩周的時間了。

  冰羽剛打開家門就看到一個不明物體飛撲了過來,因為手上拿著行李,所以這一次冰羽沒有能避開某位大叔的熊抱。

  「嗚嗚~~我們家小冰羽終於回來了,想死爸爸了!」南次郎大叔表示,每天看著一點都不可愛的青少年,人生很無趣。

  「好痛苦……」冰羽的臉被緊緊壓在南次郎的胸口,此刻正處於呼吸困難中……

  「真是的!」倫子從廚房走出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無奈地歎了口氣,走過來將自家的八爪魚老公給拎到了一旁。

  倫子看著明顯松了一大口氣的冰羽,笑著說道,「歡迎回來,冰羽。」

  「我回來了,媽媽。」看到倫子,冰羽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看得一旁兀自咬手帕的南次郎羡慕不已。

  「啊,對了!」冰羽準備上樓的時候,倫子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對冰羽說道,「冰羽,今天上午有人送了一份禮物給你,我替你放在你的房間裡了。」

  「禮物?」冰羽奇怪地蹙了蹙眉,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怎麼會有人送禮物給她呢?「我知道了。」冰羽也沒多想其他,點了點頭就轉身朝樓上走去。

  冰羽推開久違的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放在床上的一個超大禮盒。隨手關上了房門,冰羽將行李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後抬步走到床前低頭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禮盒。

  這個一個非常精美的米色長方形禮盒,上面的白色絲帶系成了玫瑰花的形狀。看到這個禮盒,冰羽大概已經猜到送禮物的人是誰了。

  冰羽解開白色絲帶,然後打開了禮盒,這才發現裡面是一件漂亮的白色禮服。冰羽拿起禮服上面的卡片打開一看,卡片裡只寫了一句話——「我是冰羽的最愛,猜猜我是誰?」,沒有署名。

  看到這張卡片,冰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後拿起手機就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冰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便心情大好地搶先說道,「啊嗯,本大爺果然是你的最愛啊!哈哈哈~~~」

  「……」冰羽先是無語了一會,然後才滿頭黑線地說道,「沒寫署名,但下面那個臭屁的Q版頭像是怎麼回事?」冰羽盯著卡片署名欄上的Q版小跡部,這傢伙就怕她不知道是他吧,這也明顯過頭了,和直接署名有什麼差別嗎?!

  「怎樣?也一樣帥吧!哈哈哈~~~」很顯然,跡部的臉皮不是普通的等級。

  冰羽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然後決定說正經事,「跡部,你怎麼突然送這個?」

  「你把禮服拿出來看看。」

  冰羽雖然不太明白跡部的意思,不過還是把禮服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就在這時,冰羽發現盒子底下放著一張精緻的邀請卡。

  打開邀請卡一看,冰羽忍不住驚訝地說道,「10月4日是你的生日?!」

  「即使你之前不知道,看到邀請卡後也稍微假裝一下嘛!這麼驚訝的口氣真傷人啊,冰羽……」跡部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家冰羽真是又老實又單純啊!

  冰羽尷尬地咳了咳,之前又沒人告訴她,連跡部自己也沒說過,她哪裡會知道。

  不過跡部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而生氣,接著又繼續說道,「所以就是這麼回事,生日派對那天你就穿著本大爺送你的禮服來吧,這套禮服可是本大爺親自挑選的,和之前那套首飾很相配。」在去美國之前,跡部就已經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也特意挑了冰羽回家這天讓人提前把禮服送過來,目的當然是為了給冰羽一個驚喜。

  「……」冰羽不知道該說跡部體貼呢,還是該說他強勢過頭了,連她去參加他的生日派對穿什麼戴什麼,他都已經全部幫她準備好了……

  「我知道了。」冰羽對網球以外的事情不是很堅持,而且既然是跡部的生日,她覺得這些小事也沒必要特地去拂逆跡部的好意,而且這傢伙現在的心情看起來挺好的,這個時候不太適合潑他冷水。

  「剛下飛機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吧,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冰羽的順從讓跡部的心情頓時上揚了幾個高度。

  「嗯,再見。」合上手機,冰羽拎起放在床上的禮服看了看,這是一條白色的束腰抹胸小禮服,束腰部分纏繞著一條柔軟的米白色半透明絲帶。冰羽不得不承認,跡部這傢伙的眼光確實很好……

  生日啊……冰羽側頭看向櫥窗最裡面那個相框中的紫灰色短髮的少年,那她該送什麼禮物才好呢?

  第二天是周日,冰羽吃過午飯後就一個人出門了。在熱鬧的街上轉悠了一圈,冰羽還是不知道該送跡部什麼生日禮物比較好。那傢伙的眼光那麼高,普通的禮物肯定看不上眼吧,哎~~這可比打網球難多了。

  要不問一下悠或者薰吧,冰羽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悠暫且不說,薰的話搞不好又要戲弄她了,而且送禮物這種事還是自己去想比較好吧……

  就在這時,冰羽突然聽到了整點報時的威斯敏斯特式鐘聲,已經三點了啊!冰羽循著鐘聲抬頭看向上方的鐘塔,突然發現這家店很熟悉……對了!這就是她和跡部第一次『約會』見面的地方,她還在這下面等了兩個小時呢,難怪她覺得這鐘聲很熟悉。

  咦?等等!她記得那天跡部在這家店裡買了不少東西,而且看起來是這裡的常客,那這裡應該能買到他喜歡的東西吧。打定主意後,冰羽便抬步走進了和光店。

  唔,這家店裡面的客人不是很多,而且和以前一樣給人一種高端奢華的感覺,冰羽瞄了瞄櫥窗裡商品的標價,好貴!不愧是少數幾家跡部看得上眼的店……

  聽說這家店以前是專門賣高端鐘錶的,難怪這裡的鐘錶專區弄得特別好。走過鐘錶區的時候,冰羽的視線突然被櫥窗中一個精緻的銀色懷錶吸引住了。

  這個銀色懷錶的表蓋上的浮雕花紋是一朵綻放的精美玫瑰花,做工十分精細,而且又不失奢華典雅,冰羽直覺這個懷錶和跡部很配。

  100萬?!當冰羽看到標價時,頓時先捏了把冷汗,她該慶倖自己看上的只是這家店裡比較中端的商品嗎……

  「小姐,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櫃檯的店員立刻露出了溫和的職業化笑容,即使她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穿得一身寒磣……

  冰羽從錢包裡取出了一張墨綠色的信用卡,開口問道,「那個,請問你們這裡能用美國貝茨銀行的信用卡刷卡嗎?」100萬日元的話,大概是一萬多美金,應該足夠的……冰羽快速地在心裡換算了一下。

  與此同時,在家裡的南次郎接到了清鈴從美國打來的電話。

  「什麼?!你居然不介意冰羽和跡部家那個討人厭的小鬼交往的事情?!清鈴,你確定自己腦子沒被網球擊中嗎?!」聽到清鈴剛才的話,南次郎忍不住大吼道。

  知兄莫若妹,清鈴似是一早就預料到南次郎會吼叫,所以早早把話筒拉遠了,待南次郎吼完後,清鈴才重新拿過話筒說道,「一代人歸一代人,不要因為我們這一代的陳年往事而耽誤了冰羽的幸福,我都放下了,二哥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真是的,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有什麼氣也該消了。」

  「才不!我就是討厭跡部景吾那個臭屁小鬼!為什麼我們家的公主要去配那種混小子?!我們家冰羽明明那麼小,還是需要粘著爸爸的年紀,憑什麼被那種小鬼拐走?!而且姓跡部的都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老爸以前傷害了你,那小子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有其父必有其子!」

  「……」清鈴算是聽出了一點端倪,敢情她二哥最不爽的是自己的女兒被人搶走這件事?

  南次郎又不甘休地繼續說道,「真要選的話,畢維斯也比跡部景吾好上百倍了,不過更重要的是,戀愛什麼的對我們家冰羽來說還太早了,起碼到個二三十歲再考慮啊,你說對吧,清鈴?喂?喂!清鈴?!可惡,居然擅自掛斷自家哥哥的電話!」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家之前和猴子山大王家有什麼恩怨嗎……站在玄關處剛回家的龍馬正巧聽到了南次郎與清鈴的通話,完全楞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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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生日派對

  房間,安全!

  客廳,安全!

  冰羽躲在樓梯拐角口偷偷往下面看了看,太好了,不在呢!

  舒了口氣,冰羽下意識地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禮服,連衣帶都沒有,不會掉下來吧……不管了,就這樣吧,再不去的話,某位大爺估計要炸毛了。

  冰羽輕手輕腳地走下了樓,剛走到玄關口就看到了某位突然穿得西裝筆挺,手裡還拿著一支玫瑰花的……大叔!

  「喲!冰羽,爸爸等你很久了!」南次郎朝冰羽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媚眼。薑還是老的辣,想丟下他偷偷跑去參加跡部小混蛋的生日派對可沒那麼簡單。

  看到自家一向不愛打扮的女兒居然穿得這麼漂亮去參加某個討人厭的小鬼的生日會,南次郎心裡就更不爽了。為了防止跡部小混蛋有什麼不軌舉動,他得全程護駕才行!

  「……」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冰羽無奈地撫了撫額,然後快速地換上鞋子,繞過南次郎就準備出門,「再見!」如果老爸去了的話,不把跡部的生日會搞砸才怪。

  在冰羽之前南次郎便搶先握住了門把手,一邊開門一邊笑著說道,「冰羽今天穿得這麼漂亮,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還是讓爸爸送你過去吧。」順便他也一起跟進去,嘿嘿~~~

  「不用了,跡部已經讓人過來接我了。」冰羽指著已經停在家門外的那輛加長型豪華房車說道。

  「……」看了看門口那輛閃瞎眼的豪華汽車,再回頭看看自家院子裡的那輛買菜車,南次郎默默地在心裡淌淚,完敗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冰羽還是很體貼地拍了拍一臉陰鬱地扶著牆面壁的自家老爸的肩膀,然後才走出了家門。

  看到站在車旁為她開門的司機,冰羽禮貌地頷了頷首,「這次又要麻煩你了,雨宮先生。」

  「越前小姐客氣了,請吧,景吾少爺已經在等您了。」這個來接冰羽的年輕司機是跡部的專屬司機,所以和冰羽也很熟稔。

  坐進車裡後,冰羽從米色小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正方形小禮盒,微微揚起了嘴角,不知道跡部會不會喜歡呢……

  車子在一棟占地面積極廣的超豪華別墅前停了下來,還未等冰羽自己開門,一旁的侍者已經訓練有素地在第一時間為冰羽打開了車門。

  道了聲謝,冰羽從車裡下來後才發現跡部的家真是大得嚇人,不知道該說他家在山裡呢,還是該說連山都在他家的範圍內……還好她之前已經去過悠家裡的豪宅了,也不至於太過驚訝。

  不過話說回來,好多車子啊……冰羽回頭看了看身後院子裡連綿駛進來的汽車,心裡不禁微微驚訝,跡部這傢伙過個生日而已,用得著請這麼多人嗎?想起自己和龍馬的生日正好是平安夜,那時一家人會聚在一起為他們慶祝,其實她覺得那樣就挺開心的了。

  「冰羽,你一個人在門口想什麼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冰羽回過神來回頭望去,只見身著黑色小禮服的薰和身著鵝黃色禮服的悠正朝她這邊走來。

  看到熟悉的人,冰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剛才來來往往的客人她一個都不認識,感覺挺彆扭的,「沒什麼,我也剛來。」

  「哦呀,冰羽你這衣服是跡部前輩挑的吧?」看到冰羽今天的打扮後,薰不禁笑著說道。嘖嘖嘖~~跡部出手就是大方,冰羽今天這身禮服加上一套的首飾,絕對價值不菲啊!

  「嗯,你怎麼知道?」冰羽從來沒往『價值』這個方向考慮過……

  「她胡猜而已,你不用在意。」悠覺得冰羽根本不需要去想這些,跡部前輩大概也是和她同一個想法。

  「嘻嘻,對啊!我們進去吧!」薰一手挽著悠,一手挽過冰羽便走進了別墅裡。以她對跡部的瞭解,跡部的想法應該不會就這麼簡單而已,應該會更有趣一些才對……

  等到她們走進派對大廳看到跡部後,薰終於知道跡部的用意了,這傢伙果然不簡單啊!這都想得到,噗……居然是情侶裝?!

  薰側頭看向身旁已經完全呆愣住的冰羽,可憐的冰羽,她估計到現在才知道吧……

  自從進入派對會場後,往她身上投來的探究視線就沒有中斷過,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個正笑得一臉得意往她這邊走來的跡部景吾!她想,只要視力沒問題的人都會發覺她和跡部身上的禮服有很多相似之處,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這是情侶款吧?是情侶款吧!

  冰羽低頭審視著大廳的地板,不知道大理石硬不硬,能不能讓她打個地洞……冰羽很認真地考慮著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冰羽,你來了啊!」跡部看到冰羽出現後,便讓忍足幫忙擋掉了過來攀談的客人,抬步朝冰羽這邊走來。

  跡部走到冰羽面前,一改剛才面對客人時的疏離表情,開心地說道,「你穿這身禮服果然很適合呢!」當然這都是他眼光好,跡部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

  身為跡部財閥的繼承人,他的生日會不得不應酬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熟悉的客人,這是作為繼承人的責任和義務。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虛偽的社交場合,即使這是他自己的生日會也一樣。但是今年卻不同,雖然依舊有很多枯燥的應酬,可是因為冰羽參加了,所以他覺得很開心。

  今天的跡部身著一身白色禮服,全身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優雅,而他此刻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展露了真心的笑容。冰羽盯著如此奪目的跡部看了一會,到嘴邊的抗議怎麼也說不出口,總覺得自己想說的話很破壞氣氛……

  「呃,是嘛,謝謝……」冰羽扯了扯嘴角,硬是將抗議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心裡暗暗鄙視了自己一回,她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被跡部吃得死死的……算了,今天是他生日,只有今次而已。

  跡部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注意到冰羽正戴著他送她的耳環,不禁驚喜地說道,「你特意去打了耳洞嗎?」沒錯,跡部驚訝的不是耳環本身,而是冰羽居然為了他特意去打了耳洞!

  「不是你說讓我戴的嗎?」冰羽奇怪地看了跡部一眼,上次打電話跡部說讓她戴他送的首飾,難道不包括耳環嗎?

  冰羽的話剛說完,跡部便突然上前抱住了她,有些激動地說道,「冰羽你這傢伙實在太可愛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冰羽居然那麼當真,還一板一眼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跡部突然的擁抱立刻引來了周圍客人的注目和竊竊私語,冰羽臉紅地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不是特意為了你去打耳洞的,只是突然看到店裡在促銷,對!是促銷來著!說是打一送一,所以我才順便去打耳洞的,你不要會錯意了!」

  「是是是,我會錯意了。」跡部笑著放開了冰羽,然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打一送一?!這是什麼蹩腳的理由啊,這傢伙果然不擅長撒謊啊!真可愛~~~

  看到跡部一臉得意的樣子,冰羽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別像摸小貓一樣摸我的頭。」她怎麼覺得這動作這麼熟悉?簡直就像她平時摸卡魯賓一樣!

  聽到冰羽這麼形容,跡部終於忍不住開懷地大笑了起來,他真是敗給她了。

  「我覺得我們好像被徹底無視了……」一旁的卿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搖頭歎息道。

  「嘻嘻,卿歌前輩你又不是不知道熱戀中的情侶總是會很快進入無我境界的。」薰笑嘻嘻地揶揄道。

  「我已經習慣了。」悠笑著聳了聳肩。

  「對!我們就自己招呼自己吧!」米婭一說完便馬上過去和向日搶東西吃,絲毫沒有客人的自覺。

  就在眾人閒聊的時候,門口突然騷動了起來,接著便看到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少年走進了大廳。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非常英俊,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頭栗色的自然卷短髮。少年皺著眉頭掃視了大廳一圈,然後雙手插在褲兜裡大步朝跡部這邊走來,完全未將在場的客人放在眼中。

  少年走到跡部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緻的正方形小禮盒丟到了跡部的手裡,「給你的禮物,老姐的那份應該明天能寄到了。」

  「椿姐還在美國嗎?」接過禮物,跡部看都沒看就交給了身後的侍者。

  「嗯,最近她老公正好有空陪她。」少年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就把視線投到了跡部身旁的冰羽身上,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冰羽一眼,然後勾起嘴角毫不避諱地說道,「景吾,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嗎?沒想到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冰羽的好只要本大爺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面對少年的出言不遜,跡部毫不示弱地回應道,「況且跟一個絲毫沒有眼光可言的傢伙討論眼光這種話題,本來就不是明智之舉。」

  「要是本大爺的女人的話,一定會給人眼前一黑的感覺的。」少年一臉驕傲地說道。

  「司,先回去練好日語再來吧。」跡部無奈一歎,這傢伙的日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他都放棄去糾正他了。

  大爺,有兩個……兩人的你來我往讓一旁的冰羽聽得一頭霧水,這個囂張的少年到底是誰?

  似是看出了冰羽的疑惑,跡部替冰羽介紹道,「這傢伙叫道明寺司,和我同年,姑且算是我的表哥。」

  介紹完道明寺後,跡部突然勾住冰羽的肩膀,很驕傲地向道明寺介紹道,「我女朋友,越前冰羽。」

  冰羽有些臉紅地看了跡部一眼,然後朝道明寺簡單地打了聲招呼,「你好。」話說回來,為什麼她覺得道明寺這個姓氏很熟悉呢?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道明寺?難道是那個很有名的道明寺財團嗎?」聽到那邊的對話,薰側頭詢問一旁剛走過來的忍足。

  「嗯,沒錯。」忍足推了推眼鏡,說道,「跡部去世的母親是道明寺財團現任會長的胞妹,道明寺雅。」

  「兩大財閥的結合嗎?看來跡部前輩出生時含著的金勺還不是普通的金勺呢,嘻嘻。」兩家都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看來跡部確實有自傲的資本了。

  這時門口又小小的騷動了起來,薰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色長款禮服的曼妙女子款款向跡部走去,薰不禁揚了揚嘴角,看來跡部這場生日派對註定會很熱鬧了。

  看到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的少女,道明寺忍不住厭惡地皺了皺眉,刺鼻的香水味最讓人倒胃口了。道明寺和跡部說了幾句便拐到旁邊去了,他可不想留下來被不知所謂的女人荼毒。

  「真是不錯的生日會呢!」身著白色禮服的九條真弓走到跡部面前,裝扮精緻的臉上露出了優雅的笑容。

  九條從包裡取出一個精美包裝的禮物遞到了跡部的面前,羞怯地說道,「跡部,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九條舉了一會卻發現跡部絲毫沒有接過去的意思,不禁驚訝地抬頭看著跡部,「跡部?」

  「我記得並沒有送邀請函給你。」跡部不悅地蹙起了眉頭,對於這個讓冰羽受傷,臉上明顯寫著想勾引他的女人,他一點好感也沒有。而且她今天這身禮服是怎麼回事?她是從哪裡打聽到他今天的服裝安排的?看著真讓人不爽,情侶裝的話他只想和冰羽一起穿而已,他精心的安排全被這個蠢女人給破壞掉了。

  跡部的話讓九條頓時尷尬非常,九條只得收起了禮物,努力維持著笑容說道,「是您父親邀請我的。」

  跡部斂了斂目光,他可不認為他父親會這麼無聊,百忙之中還抽空去邀請區區九條家的人來參加他的生日會。

  見跡部似乎不相信她的話,九條指著穿梭在客人中間的宮本彩彌解釋道,「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宮本彩彌是我的小姨,不過大家都說我們長得不太像,你沒想到也可以理解。」

  看著像跡部家的女主人一樣堂而皇之地游走在客人中間的宮本,跡部的灰眸攸地沉了下來,「哪裡,你們像得很呢。」就犯賤這一點來說的話……

  「咦?真的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呢!」九條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完全沒有聽出跡部話中的譏諷。

  「怎麼會呢?至少你們的臉皮是一個厚度的。」

  聽到跡部直截了當的惡毒諷刺,一旁的冰羽差點將剛喝到口中的飲料噴出來,而身後的冰帝一行人早就忍不住笑抽了。

  跡部毫不客氣的話讓九條羞惱無比,跡部在她眼中一直是優雅又有風度的,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注意到跡部身旁的冰羽,九條厭惡地眯起了眼睛,原因是這個人嗎……

  感受到九條的敵意,冰羽覺得自己挺冤枉的,因為她覺得跡部其實本來就挺毒舌的,只是和她碰在一起的時候在這方面就顯得弱了一些而已。

  這時,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接著大廳內便響起了開場舞的優美樂聲。

  在眾人的注目下,跡部優雅地向冰羽伸出了手,提出了邀請。

  面對跡部的邀請,冰羽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我可能會踩到你的腳……」她的舞跳得不是很好,所以冰羽覺得還是事先讓跡部知道比較好。

  「沒關係,本大爺的舞技可是超一流的。」跡部臉不紅氣不喘地自誇道。

  聽到跡部這麼說,冰羽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後把手遞到了跡部的手中,在跡部的牽引下走進了舞池,「那待會被踩到你可要忍忍了。」

  「那你記得踩輕點。」跡部對冰羽眨了眨眼睛,開玩笑道。

  在全場的矚目下,跡部帶著冰羽翩然起舞,兩人的舞步宛如在地上盛開了朵朵白色玫瑰花,讓人炫目。

  在角落裡的九條忍不住握緊了雙拳,昏暗的燈光正好撕去了她臉上的虛偽面具,露出了真實的怨毒表情。又是這個越前冰羽,她憑什麼搶走跡部?憑什麼搶走大家的矚目?這一切本應該是她該享受的!

  一舞終了,跡部被一幫長輩圍著寒暄了起來,而冰羽則到一旁去找東西吃了。

  看著滿桌的美食和精緻的糕點,已經有些餓了的冰羽便從最愛的烤魚下手,開始品嘗了起來。雖然上次有過被醉倒的經歷,但是她相信跡部不會再安排含酒精的食物了,而且這裡很多東西都是她愛吃的呢。

  就在冰羽吃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禮物還沒有送給跡部,冰羽側頭看了眼被眾人圍在中間卻一副遊刃有餘模樣的跡部,心想還是等會再給他好了。

  「越前。」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冰羽習慣性地轉過身去,卻沒想到胸前突然一涼,冰涼的液體突然潑到了她的身上,液體隨著慣性慢慢流下,在她純白的禮服上沾上了一大片觸目的暗紅色。

  有酒的味道,這是紅酒……冰羽低頭看了看潑到身上的紅酒,然後抬眼看向對面的九條真弓。冰羽的臉上依舊是木無表情,沒有憤怒,沒有羞惱,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面對冰羽的直視,九條不好意思地說道,「呀,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來想找你聊聊的,沒想到手一滑就……」九條臉上的歉意未到達眼底。

  「沒關係。」冰羽沉默了一會,然後收回了視線轉身準備離開,卻沒想到九條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這怎麼可以,是我不好,我得向你表達歉意才行的!」九條從包裡拿出了一疊鈔票硬塞到了冰羽的手裡,笑著說道,「這點小錢就當是給你清洗衣服的費用吧。」

  因為冰羽的手沒有抓住,這些錢全都掉到了地上,冰羽低頭看著地上的錢微微沉了沉目光。

  「哎呀,越前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快撿起來吧,你看錢都沾到地上的水漬了。」九條覺得越前冰羽現在這種狼狽的模樣真是讓她看得通體舒暢。

  接著,九條又一臉惋惜地說道,「說實話,越前你應該覺得自豪的,你那廉價的衣服上沾到了這麼高檔的紅酒,我要是你的話恐怕都捨不得洗掉了呢!」

  九條的過分行為讓周圍很多客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個女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缺乏教養?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看熱鬧的人。

  「喂,你的女人被人欺負得這麼慘,你不過去幫忙嗎?」道明寺斜睨了身旁絲毫沒有動作的跡部一眼,連他都想去揍飛那個醜女了,更別說跡部了。

  「你太小看冰羽了。」跡部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也相信冰羽,但是雙拳已經忍不住握緊了。

  就在九條得意之際,冰羽突然一腳踩在掉在地上的錢上面,然後仰頭直視著九條,微微勾起了嘴角,「哎呀,我的腳也滑了一下,踩到你原本已經骯髒的錢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冰羽突然的咄咄逼人讓九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這個女人也想和她鬥?

  「你不懂嗎?我以為你嫉妒我嫉妒到毀掉了你唯一值得誇耀的名門教養,沒想到連作為正常人需要的智商也一起不見了呢,真可悲。」冰羽用一口氣就把譏諷的話全部說完了。

  站在冰羽身後原本準備上前來幫忙的冰帝眾人心裡忍不住一陣歡呼,出現了!自從冰羽和跡部交往後就不太展示,但實力依舊不減當初的越前式毒舌!

  「哼!我嫉妒你?我需要嫉妒你這種小丫頭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自我意識過甚可不好!」既然大家撕破了臉,九條也顧不上其他了,把心裡想說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你問我什麼身份?」冰羽揚高下巴,一臉張揚自信地說道,「我是跡部景吾的女朋友!你又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朝我吠叫?」

  「你!」面對冰羽的囂張,九條氣得渾身發抖。

  九條揚手就想甩冰羽一巴掌,沒想到她的手剛抬起來,頭頂上就傳來了一片濕意,接著一大片液體順著她的頭髮傾瀉而下,帶著香醇的紅酒味道。

  「看來你挺中意我家酒莊釀的紅酒的,既然這麼喜歡就該多喝少說話,不過不得不說,這紅酒和你這身禮服真是配極了呢。」


第124章 本性畢露

  九條驚叫了一聲,頓時花容失色,但是身後的人依舊無動於衷。

  倒完了整瓶紅酒,跡部將空瓶子遞給了身後的侍者,優雅地撣了撣手說道,「比起白色,現在衣服的顏色更稱你。」

  跡部明顯的譏諷和當眾的羞辱讓九條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麼對待過她,身為京都名門九條家的大小姐,她的舉手投足都受到別人的追捧,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樣,而如今讓她如此狼狽的卻是她覺得最適合成為她伴侶的人,而這個人這麼對她卻僅僅是為了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庶民!九條內心羞憤的同時,也覺得非常不甘心,明明她才是最適合跡部景吾的人,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呢?!

  「不愧是跡部,還真做得出來。」忍足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嘴角卻是上揚的。

  「切!真可惜,被跡部快了一步。」

  聽到身後的米婭無比惋惜的聲音,忍足好奇地回頭望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忍足不禁嚇了一跳。網球部那些傢伙居然個個手裡都拿了一瓶紅酒,他們難道都是和跡部一個想法嗎?!還有,五十嵐拿著紅酒瓶口的姿勢,這絕不是想倒紅酒,這完全是準備用酒瓶砸人吧?她身旁的七瀨就更誇張了,她酒杯裡冒著可疑氣泡的詭異液體已經不能稱之為紅酒了吧……

  忍足忍不住撫了撫額,如果跡部沒有提早出手的話,他真懷疑明天報紙的頭條會出現「豪門宴竟成鴻門宴,妙齡少女橫屍當場!」的驚悚大標題。

  宮本彩彌見場面一下子弄僵了,急忙過來打圓場,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景吾,你別和真弓計較了,她沒什麼惡意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應該開開心心才對呀!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回去我一定好好說說這丫頭。」

  宮本自己很清楚,要真正進入跡部家就必須和跡部景吾搞好關係,即使他和跡部真一的關係十分微妙也一樣。其一當然是因為他畢竟是真一的兒子,其二嘛,因為她早就聽說跡部老爺子過世的時候立下了遺囑,遺囑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在跡部真一之後,跡部家必須由跡部景吾繼承,所以無論她將來和真一有沒有孩子,跡部景吾都是跡部家唯一的繼承人。

  原本她以為跡部景吾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應該不難應付,沒想到這孩子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無論她做什麼,他都完全否定她,這讓她一籌莫展。本來她想通過這個生日會將自己的外甥女介紹給跡部景吾認識,如果跡部景吾能中意真弓的話,那就是一舉兩得了,沒想到最後事情會弄得這麼糟,完全弄巧成拙了。

  「給你面子?你又是什麼東西,啊嗯?」跡部本來就對這一家人討厭到了極點,這時在他最厭惡的人的名單中排名第一的宮本突然冒了出來,完全是直面撞到跡部的槍口上了。

  跡部這麼直截了當的一句話讓上來打圓場的宮本也僵硬在了當場,不過宮本畢竟比九條見過的世面多,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那就當看在真一的面子上吧,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弄得這麼僵,再這麼鬧下去的話只會讓別人看笑話而已。」

  一家人?聽到宮本的話,跡部不禁冷笑了一聲,眼神淩厲地看著宮本,「父親的面子和你有什麼關係,宮本小姐?你連母親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不過就是父親打發時間的一件隨手可丟的玩具而已,我可不記得家人的範圍什麼時候包括玩具在內了。」跡部刻意加重了『宮本小姐』這個稱呼,就是為了讓宮本清楚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人而已,少管跡部家的事情。

  打發時間的一件隨手可丟的玩具……跡部的話無疑是戳到了宮本的痛處,也是她最在意的地方。宮本的眼神攸地沉了下來,她放□段對跡部景吾萬般討好,別說面子,連裡子都早就沒了,可她換來的是什麼?不過是一次一次的羞辱而已!

  宮本抬手嫵媚地將劉海挽到耳後,然後仰頭看著跡部,一改先前柔弱溫婉的形象,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眼中盡是譏諷之意,「沒錯,我是及不上你母親道明寺雅的萬分之一,和她比,我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聽到宮本提到自己母親的名字,跡部不禁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呵呵~~~什麼意思?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母親當年令人歌頌的豐功偉績吧,啊!我差點忘了,你本身不就是你母親最大的……」宮本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巨大的壓迫感漸漸逼近,說到一半的話不禁慢慢收聲了。

  「看來你這個老女人對我們道明寺家很有意見嘛!」道明寺走到宮本身後,眼神冰冷地俯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說說看呢,你有什麼不滿?」

  道明寺的話讓宮本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猛地清醒了過來,她剛才被跡部景吾的話刺激到了便想也不想就發洩了心中的不滿,卻沒有深思熟慮,跡部家且不說,道明寺家也是她萬萬不能得罪的。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宮本不禁支支吾吾了起來,畢竟她只要稍微說錯一句話,都可能替宮本家惹來極大的麻煩。

  「哼,無聊!」道明寺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去搭理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了。

  見跡部眉頭深蹙地站在那裡,冰羽微微柔了柔視線,抬手輕握住了跡部的手。

  感受到掌中突然傳來的熟悉溫度,跡部這才回過了神來,在看到冰羽的那一刹那,跡部臉上的表情頓時柔和了下來。

  跡部走到冰羽面前,解開西裝紐扣,然後脫下西裝披到了冰羽的身上,「禮服髒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本身對這種生日會就不熱衷,加上這麼一段讓人不愉快的小插曲,其實跡部早就已經沒了興致,生日的話,他寧願和冰羽待在一起。

  「嗯,好。」冰羽看了跡部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跡部向一旁的管家吩咐了幾句,讓他替他招呼客人,接著又和冰帝的眾人聊了幾句便拉著冰羽離開了熱鬧的大廳。至於當眾出醜的宮本和九條兩人在客人們的各色目光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立場尷尬萬分。

  兩人坐在車內彼此沉默了一會,冰羽側頭看著身旁的跡部,只見他蹙著眉頭看著車窗外的夜景,明顯有著心事。

  冰羽輕歎了一聲,然後伸手撫了撫跡部的眉心,在跡部驚訝的目光下開口說道,「這樣的表情可不適合你。」雖然平時跡部張狂得讓人無語,但是她寧願看到那樣的他,也不願看到這樣滿腹心事的他。

  跡部微微一笑,眉心終於舒展開來了。跡部抬手牽過冰羽置於他眉心的手,然後握於掌中輕輕一拉,冰羽便靠到了他的肩上。跡部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冰羽的頭髮,聲音低沉地說道,「本來生日會想讓你開心的,沒想到卻讓你有了糟糕的回憶。」

  冰羽抬眼想看跡部臉上的表情,卻只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樑,因為被跡部壓住了腦袋,所以冰羽只好退而求其次盯著跡部握著她的修長手指說道,「不算糟糕,起碼最後我很爽快地踩到滿地的錢了,其實我一直想試試這種感覺來著,可惜錢不夠。」

  跡部知道冰羽這麼說是為了讓他寬心,但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失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不過你不用擔心,本大爺的錢雖然不多,但是絕對夠你天天踩的。」

  「跡部。」冰羽突然喚了跡部一聲。

  「嗯?」

  「你這絕對是在炫耀吧!」冰羽的語氣非常篤定。

  「哈哈哈~~~」聽到冰羽這麼說,跡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有這麼明顯嗎?我以為自己已經很低調了!」

  「跡部。」冰羽突然又喚了跡部一聲。

  「嗯?」

  「我的肩膀雖然不寬,但也是夠你靠的。」冰羽突然很認真地說道。

  跡部楞了楞,然後垂目一笑,「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就在剛才……

  「到了。」車子停下來後,跡部便紳士地替冰羽打開了車門。

  冰羽從車裡走了下來,看著入目的海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這是東京灣吧,哪裡是她家啊!

  不等冰羽開口,跡部便拉著她走到了圍欄邊,在離海最近的地方看著海上的夜景。

  海灣對面的摩天大樓上燈光璀璨,在海面上映照了一片霓虹,橫跨東京灣的彩虹大橋同樣燈光絢麗,宛如貫通兩端的彩虹。最難得的是,今夜的天氣很好,能看見漫天的繁星,這在東京是很難得一見的,冰羽覺得這裡或許是全東京最適合看星星的地方了。

  雖然已是夏末,但是海邊的風依舊非常舒服,帶著海的味道。

  冰羽側頭看向身旁眺望著遠方海景的跡部,夜風吹拂著他的頭髮,雖然有些微微淩亂,但是卻非常唯美……好吧,冰羽不得不承認,跡部這傢伙長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對了,還沒把禮物送出去呢!摸到包裡的禮盒冰羽才想起了這件事。冰羽從包裡取出了米色的正方形小禮盒遞到了跡部面前,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那個,祝你生日快樂。」其實之前她在生日會上看到跡部收到了很多貴重的禮物,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她送的東西。

  見跡部只是驚訝地看著她的禮物,卻沒有接過去的意思,冰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了,這傢伙難道嫌棄她送的東西嗎?雖然對跡部來說不算是什麼貴重的禮物,但對她來說可是超貴的呀!

  「不要的話就算了。」冰羽有些賭氣地正準備收回禮物,沒想到卻被跡部搶了過去。

  「要!當然要!」跡部的臉上此刻滿是驚喜,他剛才愣住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想到冰羽居然會送他禮物,他以為這種事情她不會在意呢。

  跡部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禮物,發現裡面是一個精緻的銀色懷錶,只需一眼跡部就知道這個懷錶並不便宜,跡部忍不住側頭看了冰羽一眼,這小鬼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暗戶吧……

  「怎麼了?不喜歡嗎?」見跡部看到禮物後便眼神奇怪地看著自己,冰羽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她原以為跡部會喜歡的。

  「不,我很喜歡!」這個懷錶跡部確實很喜歡,不過只要是冰羽送的他都喜歡。

  見跡部開心的模樣,冰羽不禁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你喜歡就好。」

  唔,好可愛!跡部忍不住上前擁住了冰羽,這傢伙好像越來越可愛了!

  「咦?咦!怎麼了?」正聊得好好的,突然被跡部抱住了,而且跡部的反應好奇怪,冰羽一臉的莫名。

  「沒什麼,我考慮回去空出一個大房間放你送給我的禮物。」跡部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呃,一個禮物需要那麼大的地方來放嗎?」冰羽腦海中想到的畫面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放著一個小小的懷錶。

  「怎麼會呢?我今年才15歲,即使一年送一件禮物,我至少也能收到85件禮物。」跡部腦海中想到的畫面是,滿滿一大屋子裡都堆滿了冰羽送他的禮物。

  「85件?!」而且還是至少……也就是說他認為自己最少能活到100歲嘍?!跡部這傢伙真是什麼都充滿了自信,自信到讓人無語……

  「嗯,一年一件生日禮物,一年都不能少。」跡部收緊了雙臂,語氣認真地說道,「所以,每年生日你都要在我身邊,從今以後,一直……」

  原來跡部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冰羽柔了柔眼神,揚起嘴角說道,「我比你小三歲,那至少比你多收到三件禮物,這筆買賣很合算,成交了。」

  於是,在跡部十五歲的生日這一天,兩人為了『生日禮物』,賭上了自己一生的時間。


第125章 惡魔陷阱

  「你剛才做事太欠缺考慮了。」

  院子一處僻靜的角落裡,有兩個人影正站在庭院燈下交談著。

  「可是我就是看她不爽,不過就是網球稍微打得好一點而已,其他完全一無是處,而且還囂張得可以,真不知道跡部為什麼會看上那種人!」提到這件事,九條真弓立刻就來氣了,要不是因為越前冰羽那個小鬼,她剛才也不會在宴會上出盡了醜。

  看到九條一臉憤憤的表情,宮本彩彌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真弓,你這大小姐脾氣得改改,別動不動就端出架子,也得看看場合。你在跡部景吾的生日會上公然刁難他女朋友,不是逼著他討厭你嗎?」真弓這孩子從小就被她姐姐和姐夫給寵壞了,事事順心順意的結果就是完全不知道退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斂。

  「這,有這麼嚴重嗎……」聽到跡部討厭她,九條心裡有些急了,求助似的看著宮本,「小姨,真一叔叔那麼喜歡你,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可要幫幫我啊!」

  聽到九條這麼說,宮本心裡不禁苦澀了起來,喜歡嗎……她確實很愛真一,為了能站在他身邊,她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努力,可是真一始終對她很冷淡,即使兩人在一起快兩年了,但是她面對真一的時候依舊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有一天真一毫不猶豫就丟棄了她。如果有確切的名分的話,她或許能安心一些,可是真一好像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抬眼看了滿臉希冀的九條一眼,宮本最後還是答應了她,「我會替你想辦法把事情壓下來的,不過以後怎麼樣還得靠你自己了。」對於自己的親外甥女,宮本嘴上說歸說,心裡當然還是向著她的。

  只是,她真能壓得下來嗎?景吾暫且不說,真一那邊遲早會有人向他報告這件事的,說不定他已經在第一時間知道了。以她對真一的瞭解,他對真弓的所作所為絕對會產生厭惡感的,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她身上……等等!如果真一知道了越前冰羽的存在,那越前清鈴的事情不早晚會暴露嗎?!不!不能讓他們兩個見面,絕對不能!

  「小姨,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見宮本突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九條不禁擔憂地問道。

  宮本撫了撫額,鎮定了一下情緒,「不,沒什麼,剛才喝了點酒突然有點暈,你先進去吧,我在院子裡吹會風醒醒酒。」她得冷靜下來想想辦法才行,她做了這麼多絕不能功虧一簣。

  「那,好吧。」九條不確定地看了宮本一眼,然後才轉身離開了。小姨的樣子好像有點奇怪,她看上去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在害怕著什麼……不,小姨的話她應該不用擔心,她還是多考慮下自己的事情比較好,小姨說的沒錯,要抓住跡部的心,她得再多努力一些才行!跡部現在對她的印象不太好,再這麼不溫不火下去的話,她就真的沒機會了,或許她該放手一搏了……

  雖然當年真一和越前清鈴之間分開的真相她不是全然知曉,但是憑直覺,宮本認為不能讓這兩個人再次見面!越前清鈴後來怎麼樣她不清楚,但是真一的話,她很清楚,她能憑這張不算特別出眾的臉孔就擊敗了眾多美女,不正說明了一切嗎?!

  想到這裡,宮本心裡立刻有了決斷,她必須儘快趕回英國,在真一知道越前冰羽的存在之前就先把這個消息壓下去!

  就在這時,宮本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細細的腳步聲,不禁警惕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小禮服,留著墨色長髮的可愛女生正朝她這邊走來。這個人她有點印象,好像是越前冰羽的同學。

  「嘻嘻,終於找到你了。」薰笑嘻嘻地走到了宮本的面前,然後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禁嘖嘖稱奇地說道,「宮本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啊?」

  「沒有。」宮本敷衍地回了一句便抬步離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沒什麼閒工夫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在這裡閒聊。

  「那可真奇怪,我在美國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和你超級像的臉呢!那個人是個厲害得一塌糊塗的網球教練,名字好像叫……對了,是叫越前清鈴來著,真巧啊,和冰羽是同一個姓氏呢!」

  聽到身後的女孩若無其事的話,宮本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她,一臉提防地問道,「你到底是誰?說這些有什麼目的?」她見到了越前清鈴?!

  薰一臉恍然大悟地自我介紹道,「我嗎?我是冰帝學園國中部一年A班的七瀨薰,優點是無私奉獻,缺點是太過無私,特長是幫助他人,愛好是人類研究學,理想是維護地球的和平和宇宙的穩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薰的自我介紹讓宮本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這個叫七瀨薰的丫頭是在耍她嗎?

  「沒什麼呀,我只是非常喜歡你的豪華轎車,忍不住想和你討論一下而已。」說著,薰便從黑色的手提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到了宮本的面前,一臉得意地說道,「怎樣?拍的不錯吧!」

  宮本滿頭黑線地看著照片中那個一手撐在她的車上,一手比著勝利手勢的七瀨薰,難道是她高估了這個女孩嗎?

  「既然你沒事的話,我走了。」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宮本準備離開之際卻被薰拉住了。

  「哎呀,大人怎麼都這麼沒耐心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說著,薰又拿出了第二張照片,照片中是汽車輪胎的特寫鏡頭,「名車真好啊,每個細節都是精打細造,你看看這輪胎,聽說是德國原裝進口的限量版,縱觀全日本都不多見呢,真羡慕啊!」

  宮本一臉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女生,忍不住沉下聲說道,「你到底想……」

  「不過說來也真巧,我在研究人類的空暇時間無意中拍到了一組輪胎印,和你這輛車的輪胎印一模一樣呢!」宮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薰打斷了。

  薰又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照片中的泥地上清晰地留下了一條條輪胎印,和第二張照片中的輪胎上的輪胎印完全相同。

  薰指著照片中的輪胎印,笑眯眯地看著身旁的宮本,「呐,宮本大嬸,你知道這組照片我是在哪裡拍到的嗎?」見宮本瞪大眼睛的吃驚模樣,薰慢慢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居然是在上次跡部前輩和冰羽被綁架的那個郊外的廢棄工廠後面的泥地上,多虧了那天下過雨,所以輪胎印很清楚地留了下來,你說巧不巧?」

  薰的話讓宮本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照片,心跳聲越來越清晰,宮本斂了斂神,將照片丟還給了薰,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不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哎呀呀,宮本大嬸你真會開玩笑呢,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薰一手各拿一張照片,然後擺到了宮本面前。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找人綁架了景吾嗎?真是笑話,就像你剛才說的,這種輪胎只是限量版而已,並不是我獨有的。」宮本抓住了這一點便有恃無恐了起來,「這可算不了什麼證據,偵探小妹妹。」和她鬥,她還差得遠呢!

  薰搖了搖食指,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宮本,信心滿滿地說道,「都說了是限量版,那就表示擁有這種輪胎的汽車是有限的。為了讓你有個概念,我還特意幫你調查了一下。」說著,薰從包裡拿出了掌上型電腦,很快地操作了一下,然後把螢幕轉到了宮本面前,「使用這種輪胎的汽車全日本一共只有十輛,只要用排除法的話,我想範圍還能縮得更小呢。」

  宮本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不過依舊保持著鎮定,「是嘛,那我期待你能儘快縮小範圍。」

  出乎宮本預料的是,剛才還自信滿滿的七瀨薰突然垂頭喪氣了起來。

  薰無奈地合上了電腦,一臉惋惜地說道,「看來是我輸了,我低估了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你方寸大亂了……其實我只能把範圍縮小到十輛而已。」

  就在宮本忍不住揚起嘴角的時候,薰突然拿出了手機,喃喃自語道,「我的能力確實有限,不過憑跡部家的財力和人力,我想他們或許會有辦法。不過跡部前輩也太嫩了,估計是不行的,還是想辦法通過跡部前輩聯繫一下他父親吧,聽說跡部前輩的父親蠻聰明的呢。」

  聽到薰想直接聯繫真一,宮本再也沒了剛才的鎮定自若,心裡不禁湧出了極大的恐懼。雖然真一平時對自己的兒子表現得並不上心,但畢竟是親生骨肉啊!如果真一知道了真相……不!即使只是一個可能性,按照真一的性格也會將這個可能性抹殺掉的!

  想到這裡,宮本急忙拉住了薰準備撥號碼的手,直直地看著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當然是維護地球的和平和宇宙的穩定啊!」薰一臉正氣十足地說道。

  「哼,少開玩笑了。」宮本突然鬆開了薰的手,一改剛才處於下風的模樣,再次掌握了主動權,「如果你真的想幫助跡部景吾的話,又何必跑來特意跟我說這些,直接去告訴跡部景吾不更好?你這麼多此一舉一定有什麼別的圖謀。」在商場多年的打滾讓宮本擁有了出眾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以及絕對的自信。

  「哎!不演了,不演了!果然演好人不適合我啊!」薰聳了聳肩,眼神一下子變得精明了起來,「我就是喜歡跟聰明人談話,既然你爽快,那我也爽快,只要你出得起價錢,我就把這照片的底片都給你。我拿到錢,你拿走證據,我們雙方得益。」

  果然是為了錢!宮本在心裡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後開出了價錢,「100萬。」

  「什麼?!100萬!!」薰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只維持了一秒,旋即就變成了鄙夷的表情,「100萬,你以為打發乞丐嗎?嘖嘖嘖~~暴發戶果然都很吝嗇,如果是跡部財閥的話,肯定出得起更高的價錢。」

  「200萬。」宮本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這麼一個中學生居然這麼貪心,「你別得寸進尺,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

  薰突然把手湊到嘴邊,然後對著中指上的紫水晶戒指說道,「咳咳!最後本人來總結一下,宮本彩彌這個女人又壞又蠢又小氣,完全不行啊!」

  「你到底在做什麼?」宮本被薰一連串奇怪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哦!我忘記你的智商有限了,還是給你解釋一下吧!」薰指了指中指上的紫水晶戒指,滿臉堆笑地說道,「我的最新作品,袖珍錄音器,不錯吧!」

  說著,薰便按了下重播鍵,兩人剛才的對話立刻重放了一遍,當然其中也包括最後的討價還價。

  越聽下去,宮本的臉漲得越紅,她居然被一個中學生玩弄在股掌之間?!

  薰關掉了錄音,感謝地看著宮本,「多虧了你,現在確鑿的證據已經有了。我啊,果然最喜歡跟蠢蛋談話了,因為會很愉快。」

  「你!!」宮本指著薰,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懼,宮本哀求地看著薰,「我求求你,你千萬別把這個交給景吾,更別交給真一,不然我的幸福就全部泡湯了啊!我努力經營這麼久的幸福全部都會消失的!七瀨,你開條件吧,無論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真的!」

  「你的幸福和我有什麼關係?」完全沒有任何同情,薰眼神淩厲地看著宮本,寒著聲說道,「你和跡部家的是是非非我沒有興趣,但是牽扯到冰羽的話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了,我生平最討厭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倡狂過頭。」

  說完,薰便沒有再搭理宮本,繞開她就離開了。

  看來應該沒事了……躲在不遠處樹後的悠微微揚了揚嘴角,薰那傢伙果然是十足的奸猾啊!其實之前薰突然離開宴會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便跟了出來,剛才形勢不妙的時候,她差點想上去幫忙,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薰的話一定沒問題的,果然最後形勢完全逆轉了。不過不得不說,薰很護短,尤其是對自己關心的人,總是無條件地充當保護角色呢……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麼她也該回去了,這個時候皆人應該來接她了。這麼想著,悠瞥了深受打擊的宮本一眼,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幾分鐘之後……

  悠看著周圍差不多的花草樹木,這個地方好像剛才已經走過了。不妙了,她好像又迷路了!

  悠又硬著頭皮轉了幾次,可是始終走不出庭院。這時,悠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跡部家沒事幹嘛建這麼大,簡直就像是迷宮一樣,此刻悠完全忘記了自己家也是差不多的占地面積……

  就在悠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影朝她這邊走來,悠不禁松了一口氣,這下應該能出去了。

  待那人走近後,悠才發現是之前在宴會上見過的囂張少年,她記得他是跡部的表哥,好像是道明寺家的吧。

  「那個,不好意思,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出去嗎?」悠上前禮貌地詢問道。

  悠之所以說帶她出去,而不是指路是有原因的,因為悠是超級路癡,即使是指了路也可能會再次迷路……從小到大經過了無數次的教訓,悠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了。

  又是一個搭訕的蠢女人,而且還是這種蹩腳的搭訕方法。道明寺冷冷地掃了眼前厚顏的女生一眼,連樣子都沒細看就直接走開了,完全沒有搭理悠。

  摸了摸有些被撞疼的肩膀,悠回頭瞪了道明寺的背影一眼,真是個無理又極其討人厭的傢伙!

  「悠小姐!」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了皆人的呼聲,悠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朝皆人揮了揮手,「皆人!」

  沒錯,無論她在哪裡迷路她都不會擔心,因為皆人一定會找到她!

  另一邊,薰離開沒多久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薰看了看來電顯示,微微勾了勾嘴角,按下了通話鍵,「都搞定了。」

  「她承認了?」

  「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出馬。」薰洋洋得意地說道。

  「只有那麼一點證據你是怎麼做到的?」

  「嘻嘻,略施小計而已。」其實擁有那種輪胎的汽車在日本不下百輛,她之所以能騙過宮本是因為那種輪胎在之前確實是限量版,但是最近這一年被大量引進了,不過她相信一年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英國的宮本是不可能知道這種小事的,再加上她一流的演技,宮本不上套才怪!

  聽完了薰的解釋,電話那頭的跡部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那個女人知道自己上了你的當的話一定會更鬱悶的。」想到終於可以除掉宮本彩彌,跡部的心情頓時大好了起來。他和七瀨一早就調查到了輪胎的事,可是他們還缺少一個時機,而這次的生日會就是最好的時機,這一次宮本那個女人終於上鉤了!

  「對了,冰羽回家了嗎?」這件事薰並不想讓冰羽知道。

  「嗯,已經送她回去了。」跡部同樣不想讓冰羽知道,這是他和七瀨的共識。

  「嘻嘻,跡部前輩你又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了呢!」想到這裡,薰更加得意了。

  聽到薰的話,跡部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說無償的嗎?」

  「我無償的是冰羽那一份,對你當然是有償的。」薰理所當然地說道。

  「……」跡部一陣無言,這傢伙果然是惡魔,不過倒確實很能幫上忙。

  薰突然嘿嘿一笑,開口說道,「跡部前輩,放心吧,我的服務可是超一流的,買一送二,非常划算!」

  「什麼意思?」跡部不解地問道。

  「這個送二的意思嘛……」薰低頭看了看手掌中的錄音戒指,嘴角微微上揚,「其一是讓宮本彩彌跌得再深一點,其二是做一個跡部前輩你很想做的測試。」

  「測試?」跡部更加不解了。

  「沒錯,測試一下你在你父親心中的地位,如何?有興趣嗎?」薰有絕對的自信,跡部不會反對這個提案。

  「你想怎麼做?」

  果然……薰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然後向跡部細細說來。

  宮本渾渾噩噩地走在庭院裡,腦海中想到的畫面都是真一知道真相後絕情的模樣……宮本用力地捂住了頭,她不想這樣!她不想!她的幸福才剛剛看到一點曙光,她不想失去真一,不想失去金錢和地位,她不想失去一切!

  宮本痛苦地攥緊了雙拳,連指甲嵌入肉裡都不自知,她當時綁架跡部景吾根本沒想傷害他,只是想救出他後,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讓他接受她進入跡部家而已……如果沒有那些照片就好了,如果沒有那個錄音就好了……不對!如果沒有那個叫七瀨薰的女生就好了!

  對!還有這個辦法!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宮本原本渙散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毒了起來,然後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是織田組長嗎?我是宮本,有件小事想請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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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窮途末路

  回去的時候,薰便換下了禮服,穿上了平時的便服,畢竟穿著禮服走在路上太過於顯眼了。

  並沒有讓計程車直接開到家門口,薰在街道的拐角口就下了車。

  下車後,薰拿出手機先看了看時間,然後翻開電話簿撥通了一個號碼,在一長串的嘟嘟聲之後,電話終於接通了。

  「打擾我休息,是想找死嗎?!」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一樣,濃濃的鼻音顯然是剛被吵醒。

  「喲!是我!」薰絲毫不受影響地笑著打起了招呼,「千夏,最近好嗎?」

  「一點也不好!」對方顯然不領薰的情,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悅,「你知道我多久沒睡了嗎?!兩天兩夜啊!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能睡上一覺,沒想到又被你吵醒了!你這魔鬼難道是算准了時間來整我的嗎,嗯?」

  「千夏,你對我的誤會還真深啊,作為童年玩伴我很傷心啊!」薰煞有其事地無奈一歎。

  「是損友!」對方顯然不滿意玩伴這個稱呼。

  「嗯,這個『友』才是重點。千夏,你最親密的朋友,也就是我,好像遇上了一點麻煩,你能不能到我家來……」

  嘟嘟嘟……

  薰的話還沒有說完,對方就收線了。

  星野千夏將手機丟到了地上,然後把被子蒙在頭上繼續睡覺。不過那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卻似乎並不想放過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額上的青筋一根根冒起,千夏頭也不抬就順手拿起床邊放著的竹刀朝地上的手機劈去,哢嚓一聲,鈴聲終於停止了。

  千夏滿意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睡覺,可是過了沒多久,抽屜裡又傳來了手機鈴聲……

  千夏忍無可忍從抽屜裡拿出另一個手機,開口便吼道,「七瀨薰,你到底想怎樣啊?!」這混蛋,什麼時候知道她另一個手機的號碼了?!

  「千夏!我好像真的遇到麻煩了,你快來救……」

  「哼!現在想求助是不是太晚了?今晚你逃不掉了,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你們想幹什麼,別過來!啊~~~」

  「砰!」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了薰驚恐的聲音,接著是幾個男人的威脅聲,最後在一聲槍響後電話那頭就安靜了下來。

  「薰?薰!!」千夏噌的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飛快地換上了衣服,頭髮都沒來得及梳就跑了出去。

  薰那傢伙到底又招惹了什麼麻煩事啊?!該死的!千萬別給她出事!

  在走廊上看到聽到聲響出來的袁無憂和水原真希,千夏只丟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跑出了門。

  「組長說的就是這個東西嗎?」黑道A將從薰手中搶來的紫水晶戒指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紫水晶頓時碎了一地。

  「你們是宮本彩彌那個女人派來的吧!」沖著錄音戒指而來,絕對是那個女人沒錯,她居然和黑道聯手,看來那個女人真的是什麼都幹得出來,「那個女人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來擺平我?好歹也讓我知道自己身價有多少吧?」

  「有時間想這個,不如考慮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黑道B從腰際拿出了一把手槍指向薰,「雖然對一個小孩子做出這種事有點殘忍,但是你好像做了什麼徹底惹怒宮本家的事情了呢。」

  「根據我對宮本彩彌那個女人的瞭解,她那麼小氣絕對捨不得花大錢,」雖然被手槍指著,但是薰的臉上卻未有恐懼之色,反而和眼前幾個黑道人士商量了起來,「這樣吧,我出雙倍的價錢,你們去幹掉那個女人吧!宮本彩彌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是保養得還可以,你們在殺人前和殺人後說不定還有額外的樂趣。至於什麼樂趣嘛,你們出來混的,肯定懂的啦。」

  噗!聽到眼前這個小女孩口中說出這種話,在場的幾個黑道差點忍不住噴笑了出來。她的意思是鼓勵他們先殺後[嗶——]還是先[嗶——]後殺嗎?!這小孩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咳!我們也不想殺你,但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既然組長已經答應了宮本小姐,我們就必須除掉你了,你可別怪我們!」黑道C向黑道B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動手。

  這裡是一個黑暗的巷子,加上夜晚的關係,所以並沒有什麼路人,但是也不能保證就不會有人經過,所以他們必須早點完事,然後不留痕跡地逃走。

  千夏那傢伙也太慢了,怎麼還不來……看到槍口指著自己,薰慢慢後退了一步,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裙子內測,腳慢慢移到了地上的一個空易開罐底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快得幾乎讓人無法捕捉的黑影突然閃進了巷子裡,只聽砰砰乓乓幾聲,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哀嚎聲,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黑道男們已經被人踩在腳下了。這所有的一切,僅僅只是發生在一瞬間而已。

  這時,外面路上一輛車子開過,車前燈照進了黑暗的巷子裡,也照亮了那個一腳踩在黑道們身上的某人的臉龐。那是一張有著比普通東方人的五官更加深邃的漂亮臉孔,墨綠色的眸中透著無法忽略的張狂和不羈,紫灰色的長髮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上,顯然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千夏,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看到星野千夏出現,薰高興地朝她打起了招呼。

  千夏突然冷笑了一聲,眯起眼睛看著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七瀨薰,「你的演技又進步了呢,七瀨薰!」看到薰毫髮無傷地站在這裡,加上這一群不堪一擊的渣滓,千夏毫不懷疑自己再次被騙了!她連覺都不睡,頭髮也沒梳,一路狂奔過來救她,在路上還一直擔心著她的安危,沒想到七瀨薰這傢伙又跟她玩陰的,如果可以,她真想連她也一起宰了!

  「什麼呀!連千夏也覺得我有做實偶派的潛質嗎?!討厭~~人家可不想被潛規則!」薰立馬害羞地擺了擺手。

  沒錯,那第二通電話她確實騙了千夏,那其實是她事先錄好的,要知道現在的電視劇上不缺這種黑道角色,當然也不缺這種臺詞,不過這確實離不開她的真情演出就是了!她可是奉行動腦不動手的,這種需要動手的事情當然要交給專業人士啦!

  千夏一臉受不了地扯了扯嘴角,「賣萌什麼的可不適合你,看著讓人反胃。」還潛規則呢,她怎麼看也只有這傢伙去潛別人的份。

  眼角瞥到趴在地上的人的小動作,千夏一腳用力往下一踩,就把地上的手槍踩了個稀巴爛。然後一手將想暗算自己的男人拎了出來,一甩手就把他丟到了對面的牆上。

  「啊!千夏!這是證據啊!」看著地上稀巴爛的手槍,薰一臉的惋惜,千夏這傢伙果然是人間兇器啊……

  沒有理會薰的抗議,千夏將地上痛昏過去的幾個黑道都丟到垃圾堆裡後,才開口問道,「說吧,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也沒什麼,就是我抓住了某個人的把柄,她想殺人滅口,然後沒想到被我反將了一軍。」薰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就在這時,警車的鳴笛聲突然由遠及近,千夏瞥向薰,「你報警了?」

  薰向千夏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笑眯眯地說道,「所以我說了反將一軍嘛!」

  千夏正想說什麼,卻見薰突然驚恐萬分外加眼淚婆娑地跑向了剛過來的員警那邊。

  「嗚嗚嗚~~~~好可怕哦!」

  「小妹妹,沒事了沒事了!織田組的那些人在哪裡?」

  「就在那邊……多虧了這位同學路過才救了我,不然,不然……嗚嗚嗚~~~」

  「好了,沒事的,之後就交給我們警方吧!我們一定會將犯人繩之以法的!」

  囧……看到某人的『真情』演出,千夏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這傢伙果然沒有下限啊!

  「徒手就把這些黑道打得跟豬頭一樣,那個路見不平的女生也太強了吧。」

  「聽說她家是開拳擊館的,從小就立志成為世界女拳王,拳打阿裡,腳踢泰森。」

  「那就怪不得了。」

  ……

  她都聽到了!什麼狗屁女拳王,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在背後造謠!要不是說什麼要錄口供,她真想快點回去睡覺,認識七瀨薰這傢伙果然是她人生最大的不幸。

  「手槍怎麼會被毀成這樣?這麼一來,要提取指紋難度就高了呢……」

  「那個……」就在員警取證的時候,薰突然取下頭上戴著的髮夾,湊上來說道,「這是我前幾天買的有錄音功能的趣味髮夾,我剛才不小心開了錄音鍵,把這些人說的話都錄下來了,他們好像提到了宮本家什麼的。」當然,自己剛才那些話她已經偷偷處理過了……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有這個的話,證據就充足了!」取證的警官立刻將這個關鍵的證物收了起來。

  聽到警官的話,薰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過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太好了,這次宮本老女人該氣得跳日本海了吧!哈哈哈~~~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會打電話聯繫你們的,希望到時候你們能多多配合我們警方。」清理完現場後,員警便押著襲擊薰的黑道離開了。

  待員警離開後,千夏打著哈欠也準備回去,沒想到薰突然叫住了她,千夏不爽地回頭看著她。

  「千夏,謝謝你哦!」薰朝千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千夏重重地歎了口氣,再抬眸,眼中已經沒有了不耐,「你啊,別老是憑著自己的興趣去做危險的事情,可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好運的。」

  「嘻嘻,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像我們這種壞人基本都能活很長的。」薰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

  「……」她自己壞就算了,還不忘捎上她……千夏轉過身一邊抬步離開,一邊朝薰擺了擺手,「再見了,壞人種子選手,人情別忘記還。」

  看著千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薰微微一笑,也轉身回家了,接下來還有她必須去做的事情……

  回到家後,薰便直接進了書房。

  薰一邊打開電腦,一邊從包裡取出了一枚完好無損的紫水晶戒指。那些人實在太蠢了,她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證據大搖大擺地掛在手上呢?

  宮本那個女人,看來是驚嚇得連腦子都不好使了,她之前能看出她對她說那些話是別有所圖,怎麼就料想不到她拿出錄音證據也是別有所圖呢?沒錯!她故意告訴宮本自己掌握了關鍵的證據,就是為了逼她鋌而走險,這一切根本只是等待她的下一個圈套而已。

  不過,說圈套也不正確,因為到底要不要走上絕路她並沒有逼宮本,是宮本自己一步步走進來的,那麼就不能怪她了。

  人的貪欲真的非常可怕,它讓人步步淪陷,最後走入不歸的絕境,宮本就是最好的例子。

  薰把宮本綁架跡部的證據,包括照片和錄音都傳到了一個郵件裡,然後按照跡部給她的郵箱位址發了出去。

  看著電腦螢幕上顯示的『已發送成功』,薰向後靠在椅背上,眼中帶笑,那麼接下來就期待測試結果吧!

  「已搞定,敬請期待!」

  收到七瀨薰發來的手機郵件,跡部的嘴角微微上揚,恐怕宮本那個女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計畫都在某個天才的算計之中吧,真想看看宮本彩彌知道事情敗露後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他雖然很想親自出手,但是就像七瀨說的那樣,他更想看看父親的決斷。

  今天是他的生日,不僅收到了冰羽親自挑選的禮物,還順便解決了宮本彩彌,跡部的心情想不好都難。

  而很顯然,家裡的傭人們也都發現了這一點,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之前在生日會上發生的意外插曲會讓景吾少爺不快呢,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跡部心情大好地推開了房門,卻在一瞬間斂去了嘴角的笑意,雖然還沒有開燈,但是跡部卻聞到了一股不屬於他房間的氣味。這是……紅酒和香水的氣味!跡部的心中頓時有了糟糕的預感。

  跡部伸手打開了房間裡的水晶大吊燈,華麗的燈光驅散了一室的黑暗,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照得通亮。

  待看到他那king size的大床上隆起的被子時,跡部的眉頭頓時也隆到了一起。

  「唔……怎麼回事?」床上的被子動了動,然後幾乎半裸的九條真弓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看向站在門口皺眉看著她的跡部,「跡,跡部!」

  這時,九條『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急忙臉紅地用被子遮了下,不過還是『不小心』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春光,九條害羞地看著跡部解釋道,「難道這裡是跡部你的房間嗎?我之前有點喝醉了,所以就跟管家先生說想在客房裡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誤打誤撞進了……呃,你的房間,還讓你看到了我丟臉的模樣……」

  跡部冷冷地瞥了眼某人故意露在外面,向他展示的肩膀和長腿,這麼明顯的舉動確實夠她丟臉的了。

  感受到跡部冰冷的視線,九條心裡頓時也沒底了,不過為了達到目的,九條鼓足勇氣說道,「那,那個,跡部,我有信心能比越前冰羽做得更好!所以,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九條對自己的身材和外貌都很有信心,她和越前冰羽那種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是完全不同的!

  說著,九條便作勢想從床上下來,沒想到跡部突然抬手制止了她。

  九條心中不禁一喜,難道她成功了嗎?!

  就在九條充滿期待的時候,跡部突然轉身對門外經過的女傭說道,「叫人過來把我房間的床連同床上的垃圾一起丟出去,明天重新幫我訂一張新床。」

  「是,景吾少爺!」女傭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馬上召集了傭人進來拆床,所有人都對床上的女人視若無睹,一心一意做著跡部吩咐的工作。

  「對了,記得整個房間都要給我全部消毒,傢俱也全都給我換掉。」說著,跡部便從口袋裡拿出了手帕擦了擦剛才握過門把手的手,然後把手帕丟到了地上,「真髒,我今晚睡客房。」

  說完,跡部看都沒看九條一眼就離開了房間,留下了來不及在傭人面前穿上衣服,一臉傻愣的九條。

  此刻,英國倫敦正是午後。

  叩叩叩!

  「進來。」

  聽到應允聲,藤原和夫這才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藤原和夫是跡部真一的秘書,同時也是藤原管家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就直接進入了跡部財團。藤原和夫比真一大七歲,在真一進入跡部財團前就已經效力于上一代會長了。藤原和夫的工作能力很強,同時也因為特殊的身份,所以對跡部家三代都很瞭解。

  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偌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看到倫敦繁華的街景,而此刻真一所坐的辦公椅正面向窗邊,所以藤原和夫不知道真一現在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這些他都不在意,因為這不是他該關心的。

  藤原和夫把工作報告完後才開口說道,「會長,景吾少爺的生日會出了點意外。」

  「哦?」略微上揚的語調,很顯然是讓藤原和夫繼續說下去。

  藤原和夫自然知道真一的意思,於是便把生日會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真一。

  「看來他也到這種年紀了……」

  真一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藤原和夫知道這種時候他不需要接話,只要等待真一少爺的吩咐就行了。

  「和夫,調查一下那個女孩和她的家庭背景。」

  「是。」

  就在這時,一旁茶几上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特別突兀。

  藤原和夫瞥了眼茶几上的手機,正想替真一拿手機,沒想到真一突然轉過身面向他這邊,眼神冰冷地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想再接到這個女人的電話,更不想看到她的臉。」

  「是。」藤原和夫已經從來電顯示上知道了真一所指的『這個女人』是誰,但仍沒有露出任何驚訝之色,依舊是一副公式化的表情。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待藤原和夫離開後,真一這才看向電腦上仍舊打開的那封郵件,雖然不知道這個署名是『K』的人是誰,但是他知道這些證據並不是造假的。

  那段錄音,讓宮本彩彌的醜陋嘴臉暴露無遺,他不是沒察覺到這個女人的本性,但他以為她仍懂得進退,也還算聰明,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觸犯底線的蠢事。

  真一微微斂了斂目光,終究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又到底還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掉呢……

  視線在辦公桌上那個灰色包裝的長方形禮物盒上停留了幾秒,最後真一還是將這份禮物丟進了辦公桌最下面的空抽屜裡。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冰羽正在吃早飯,突然聽到正在看早間新聞的南次郎嚷嚷了起來,「咦?這個女人長得可真像我們家清鈴呢!」

  冰羽本沒放在心上,可是接下來的新聞報導卻讓她驚訝無比。

  「根據本台記者從警方瞭解到的最新消息,原宮本集團的社長宮本彩彌涉嫌勾結黑社會蓄意謀殺一案證據確鑿,警方現在正在全力通緝在逃的宮本彩彌。因為社長蓄意謀殺未遂,加上最近被媒體爆料出的集團內部的不法運作,宮本集團最近幾天股價狂跌,深陷破產危機,連與宮本集團在多方面有密切合作的九條集團也因此受到影響。下面我們就來瞭解一下宮本彩彌的生平……」

  冰羽顧不得吃早飯便跑到了電視機前,沒錯!照片中的人確實是她認識的宮本彩彌!才幾天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新聞台的追蹤報導,冰羽眯著眼睛深思了起來,關於宮本企圖謀殺某位在校國中女生,那個國中女生該不會是薰吧?!她隱隱感覺到最近一段時間跡部和薰在謀劃著什麼,不過看到他們沒有告訴她的意思,冰羽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因為她相信他們。只是,她沒想到會是這麼危險的事情,那兩人還真是……

  不過有一點冰羽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他們實在幹得太好了!因為她也早就看宮本彩彌和九條真弓不爽很久了!

  心裡雖然有很多疑惑和想說的話,但是想到那兩人的用心,冰羽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第127章 隱隱預感

  英國,倫敦——

  藤原和夫將一天的行程彙報完後,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工作的跡部真一,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一份資料,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道,「關於景吾少爺喜歡的那個女孩的調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她是冰帝學園國中部一年級的學生,同時也是女子網球部的正選之一。她今年剛回國,之前一直住在美國洛杉磯,她的名字是……」

  「和夫,」藤原和夫的話還沒說完,真一頭也沒抬便開口打斷了他,「你應該知道十分鐘之後我還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所以希望你能挑重要的說。」

  「是,」藤原和夫微微斂了斂目光,低頭看著照片中那個留著墨綠色齊肩長髮的女生說道,「她的父親以前是職網選手,不過現在只是一間寺院的代理住持,而她的母親是一位家庭主婦。她還有一位雙胞胎哥哥,兩人都擁有極高的網球天賦,在中學網球界備受矚目。」

  聽完了藤原和夫的報告,真一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會長您的意思是……」藤原和夫不確定地看著真一。

  這時,真一終於抬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藤原和夫,絲毫無波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諷刺,「該怎麼做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我以為你在我父親手下那幾年已經充分瞭解了。」

  「我明白了。」藤原和夫頷了頷首,然後才退了出去。

  關上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刹那,藤原和夫保持得極好的完美公式化的臉部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世上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看到調查報告的那一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在驚訝過後,擺在他面前的是更多的難題。想到過往種種以及堪憂的未來,藤原和夫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資料,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難道還是像上一次一樣嗎……

  今天中午參加網球部訓練的人明顯少了很多,而缺席的人毫無例外都是三年級的學生,至於原因嘛,是因為三年級的學生都去參加高中部的見習會了。說是見習會,其實也是為了讓即將升入高中的學生能更多地瞭解高中部的情況而已。

  冰帝學園是一所包括幼稚園部、小學部、中學部、高中部和大學部在內的綜合學園,不過各個學部之間並不是直升的,還是需要考核,當然本校學生的考核要求相對來說會比外校學生放寬一些。因為這一制度,所以也常出現本校優秀學生畢業後選擇他校就讀的情況,為了減少人才流失,校方便在學期末召開面向畢業生的高年級學部的見習會,說白了也就是一種招生宣傳手段。

  「參觀高中部啊,真好呢!我到現在都只見過高中部的大門而已。」趁三年級的前輩們和監督都不在,眾人便聚在一起聊了起來。

  「我聽說高中部比我們國中部大很多的!」中島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五十嵐的兩個哥哥不就是高中部的學生會會長和副會長嘛,問她不就知道了。」高倉的話剛說完,眾人便齊刷刷地看向一旁正在喝水的五十嵐悠。

  「嗯,確實比國中部大,不過基礎設施的話,自從跡部前輩進入國中部以後也差不多了。」因為曉哥和步哥的關係,所以悠經常出入高中部,對那邊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好想看哦!尤其是高中部的網球場!」她們這些人包括三年級的鏡汐葉、手塚卿歌以及米婭在內都決定高中繼續留在冰帝就讀,所以千鳥自然而然對高中網球部很好奇。

  「嘻嘻,好奇的話就去看看不就得了。」一旁一直未開口的薰突然笑嘻嘻地建議道。

  「這提議不錯,嘿嘿!」反正前輩們不在,偷懶一次應該也沒問題!

  薰的建議立刻得到了眾人的支援,就在大家偷偷溜走的時候,薰突然注意到準備繼續練習的冰羽,不禁開口問道,「冰羽,你不去嗎?」

  「不了,我沒什麼興趣。」

  冰羽從一旁的球筐裡拿了一個網球正準備一個人對著牆壁練習,沒想到手腕突然被薰抓住,薰毫無預兆便拉著冰羽一起開溜了。

  「冰羽,這種時候就需要團隊精神了哦!」

  聽到薰玩笑式的話,冰羽不禁無奈一歎,這是什麼團隊精神啊……

  冰帝高中部確實比國中部大很多,不過因為有熟悉高中部的悠帶路,所以眾人很輕易便來到了網球部的訓練場。

  看著站滿八面球場的學生,眾人不得不感慨,冰帝果然是冰帝,無論國中還是高中都一樣,部員的人數同樣多得嚇人,而且水準都相當不俗。

  雖然在冰帝高中部最受矚目的社團是由五十嵐兄弟領軍的在甲子園稱霸的棒球部,但是作為全國大賽常客的網球部同樣很受關注,尤其是最近這六年在新教練的帶領下,冰帝高中男女網球部都取得了不錯的大賽成績。

  就在冰羽聚精會神地看著第三面球場上的練習比賽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你身上的制服應該是國中部的吧。」

  冰羽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深灰色運動衫的女教師正低頭看著她。

  冰羽趕忙站起了身,這才發現周圍居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該死的!都逃跑了!冰羽暗暗在心裡將那群沒良心的傢伙罵了個遍。

  眼前這個留著清爽短髮的女教師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原本木然的表情在看到冰羽的那一刹那有了一絲鬆動,「你,叫什麼名字?」

  呃……難道她準備深究嗎?心裡雖然有些擔慮,不過冰羽還是乖乖回答了,「國中部一年級,越前冰羽。」

  「越前……」女教師輕聲呢喃了一句,然後盯著冰羽的臉仔細觀察了起來。

  就在冰羽被她看得滿心納悶的時候,女教師突然開口問道,「你和越前清鈴是什麼關係?」

  這回輪到冰羽驚訝了,她沒想到這個女教師居然認識姑姑,不過看她年紀和姑姑差不多,難道她是姑姑的同學嗎?這麼想著,冰羽便告訴了她實情。

  「這樣啊!」黑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那個女教師略顯急切地說道,「你能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

  走回國中部的路上,冰羽忍不住回頭望瞭望網球場的方向,那個人好像是高中網球部的教練,聽她說她是姑姑以前的同學兼隊友,那麼她把姑姑的近況和聯繫方式告訴那個人應該沒關係吧……

  「冰羽!」

  就在冰羽沉思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冰羽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沒錯,叫住冰羽的正是跡部。

  參加高中部的見習會沒想到會遇到冰羽,跡部走到冰羽面前,心情大好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本大爺嗎,啊嗯?」

  「……」冰羽頓時滿頭黑線,這傢伙能有一天不自戀嗎?雖然她已經領教過無數次了,但每次都還是覺得挺無語的。

  冰羽推開了跡部惡作劇的手,然後理了理頭髮,「我只是被人硬拉過來的。」然後順便還被那些人給丟下了……

  跡部笑了笑,然後回頭瞥了眼正在等他的老師和同學,對冰羽說道,「這週六你到我家來玩吧,上午九點我會去接你。」

  說完,跡部拍了拍冰羽的肩膀,不待她回答就走回到了班級的隊伍裡,繼續參觀高中部的校園。

  看著被簇擁在人群中間的跡部,冰羽微微一歎,這傢伙的強勢倒也是一點也沒變,基本不給人拒絕的餘地。不過,週六的話她也沒什麼事,去也無所謂,而且上次跡部生日會的時候因為一些意外,她確實沒特別留意跡部家,當然最關鍵的是,她聽說跡部的父親常年住在英國,所以她不用擔心會遇到她不想見到的人。

  週六,因為南次郎一早就出門了,所以跡部這一次進越前家的大門沒有受到多少阻力,不過讓他感到有點奇怪的是越前龍馬看他的眼神,雖然這小子向來不友善,不過這一次居然沒有挖苦諷刺他,只是用一種探究的深沉眼神看著他。而跡部不得不承認的是,越前龍馬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隱隱不安,因為前段時間冰羽開始疏遠他的時候也曾用類似於他這種的眼神看過他……

  但是在看到冰羽無意識對他露出的笑容時,跡部又釋然了,應該是他多慮了。

  到了跡部家後,跡部先帶冰羽參觀了庭院,尤其是其中最漂亮的玫瑰園,然後又帶冰羽參觀了別墅。

  到冰羽參觀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用餐的時間了。看著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自己喜歡吃的料理,冰羽不禁食指大動,不過在飲料方面,跡部堅決認為PANTA沒有營養價值,所以用鮮榨的橙汁代替了,這讓冰羽覺得有十分惋惜。

  愉快的午餐過後,跡部因為閒聊時冰羽一句『突然有點好奇你小時候的樣子』,於是便上樓去拿相冊了,而冰羽就坐在偌大的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等跡部。

  「啊,這不是景吾的女人嘛!」

  聽到這話,冰羽不禁皺起了眉頭看向那個走進客廳的囂張少年,回道,「原來是跡部的那個卷毛表哥。」

  冰羽記得這個少年,他就是她在跡部的生日會上見過的,跡部的表哥道明寺司。

  「果然是『佛靠衣裝,人靠金裝』,今天看你好像比上次更醜了。」道明寺在冰羽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很大爺范兒地翹起了腿,不屑地看著冰羽。

  「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吧,今天看你好像比上次更蠢了。」上次沒有還擊是因為給跡部面子,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冰羽可絲毫沒有吃悶虧的打算。不過不得不說,遇到一個日語比她還差的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其實對於冰羽的回諷道明寺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不爽而已,因為上次見識過越前冰羽的強悍,所以道明寺雖然嘴上和她較勁,但是心裡還是挺欣賞她的。

  突然注意到從樓上走下來的跡部,道明寺不禁抱怨道,「景吾,你的女人實在太不可愛了。」

  「是嘛,謝謝誇獎。」跡部笑著在冰羽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就是對冰羽最大的誇獎了,畢竟你的眼光向來有問題。」

  「跡部,如果我不小心把他揍飛了,你會介意嗎?」冰羽一本正經地開口問道。

  「當然不介意,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不然這個有嚴重戀姐情結外加M傾向的傢伙絕對會愛上你的,這樣本大爺會很困擾。」跡部同樣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看到眼前這對白癡情侶一搭一唱地尋他開心,道明寺不禁大為光火,「你們兩個是想找死嗎?!」

  「司,你今天怎麼有空會來?」惹惱了道明寺司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跡部見好就收,轉移了話題。

  「我正好經過這附近就到你這裡來坐坐。」其實是因為總二郎和玲又出去約會了,類則在家裡睡覺,他一個人很無聊。

  見跡部和道明寺聊了起來,冰羽便獨自看起了跡部拿給她的相冊。看到無數張非常可愛非常Q的小跡部,冰羽強忍著沒笑出聲,跡部果然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不過實在太可愛了!

  翻到下一頁,冰羽突然看到了跡部一家的合照,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跡部父母的模樣。跡部的母親留著一頭紫灰色的長卷髮,冰羽覺得或許是自然卷也說不定,因為道明寺司也是一頭自然卷。不過不得不說,跡部母親的長相偏向華麗,五官非常明豔漂亮,而且與生俱來透著一股高貴的氣質。說實話,跡部真的長得非常像他的母親,尤其連眼角下方的淚痣都一模一樣。

  雖然好奇跡部母親的樣子,但是更令冰羽在意的還是跡部的父親。照片中的男子擁有著無可挑剔的俊美容貌,但是和跡部不同的是,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勢,如果硬要說的話,她覺得有點手塚學長的感覺,但是又不是手塚學長那種嚴肅感,該這麼形容呢……

  這時,冰羽突然注意到了身旁的跡部,然後猛地想到了那種她無法形容的感覺是什麼了。對了!就是張狂和自信!果然是父子啊,雖然跡部曾說過他和他父親完全不像,但是冰羽覺得某些方面還是很相似的。

  在這張合照中,跡部的母親親密地一手牽著小跡部的手,一手挽著跡部父親的手臂,笑得一臉幸福。不過不同于跡部母親和跡部的開心,跡部父親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容,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而且似乎無意識地和跡部母子隔著一絲距離。

  這個男人,就是姑姑所深愛的,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人嗎……

  看著照片中的跡部真一,冰羽微微陷入了沉思。

  繼續翻看相冊,冰羽發現他們一家的合照好像只有這麼一張,其他大部分都是跡部和她母親的照片了,翻到最後,冰羽不禁蹙起了眉頭,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聽著跡部和道明寺的閒聊,偶爾插上幾句,一下午倒也過得很快。在道明寺離開沒多久,跡部也送冰羽回家了。

  待跡部所坐的汽車消失在拐角口後,冰羽這才打開家門走進了屋裡。就在這時,冰羽突然注意到玄關口擺放著的一雙女式皮鞋,這不是她媽媽的鞋子……

  聽到客廳裡傳來的笑聲和談話聲,冰羽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忙脫下鞋子跑向客廳,難道是?!

  「冰羽,歡迎回來。」

  看到坐在客廳裡,被家人圍在中間的清雅女子,冰羽不禁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姑姑!」

  姑姑居然回日本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邊,跡部剛回到家就從管家那裡聽到了父親回來的消息,難掩高興地快步走進了客廳。

  看到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父親,跡部平靜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說道,「父親,歡迎回來。」自從上次宮本彩彌那件事,跡部才明白父親終究還是關心他的,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所以說他不開心那是假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失態。

  真一看了站在一旁的跡部一眼,然後開口說道,「坐吧。」

  這還是父親第一次想和他談話,跡部臉上雖然努力不表現出什麼,但是灼灼生輝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跡部在真一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到真一正在喝的茶,忍不住開口說道,「這茶是上次我去美國集訓的時候,一位教練送給我的,那位教練以前也是冰帝的學生,好像還是母親的熟人,或許父親也認識……」

  「景吾,聽說你有交往的物件了?」跡部的話正說到一半,真一突然開口問道。

  真一的話讓跡部微微瞪大了眼睛,旋即便點了點頭,「是的。」關於和冰羽交往的事情,跡部並不想瞞著父親。

  「是認真的嗎?」真一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兒子。

  「非常認真,除了冰羽以外,我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了。」跡部直視著真一的眼睛,堅定地說道。

  盯著跡部看了一會,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真一微微斂了斂目光,「我聽說她的家境非常普通。」

  「父親反對嗎?」跡部下意識地收緊了雙拳。

  真一優雅地喝了一口茶,然後靠到身後的沙發靠背上,輕輕勾了勾嘴角,「門第觀念嗎?對於這個最看重的恐怕是你祖父和母親了,我想他們恐怕會希望你更慎重一些,畢竟他們是那麼疼愛你。」

  祖父和母親……聽到真一的話,跡部不禁皺起了眉頭,在他的記憶中,祖父和母親確實都很看重血統問題,尤其是祖父,他曾經對年幼時的他說過,他的血統是最完美的……但是他不在意這些,冰羽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父親,只要你見過冰羽就會明白她是……」

  跡部正想據理力爭,這時藤原和夫突然走了進來對真一說道,「會長,您該去公司了,會議還有半小時就要開始了。」

  真一瞥了眼似乎有話要說的跡部,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最近會在國內,以後再談吧。不過希望你考慮清楚,畢竟你的身份是跡部財團未來的繼承人,你身上可是肩負著你祖父和母親最高的期許。」

  跡部再次坐回到了沙發上,冷靜下來後才開始思考了起來,父親剛才只說祖父和母親的期望,但是他自己卻一直沒有表態,他不明白父親到底在想什麼,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冰羽,他必須想辦法說服父親才行。

  坐進車裡後,藤原和夫便開始向跡部真一報告這次會議的大致內容,卻發現真一破天荒地走了神,完全沒有在聽他講話。

  「會長?會長!」真一用手指輕觸著唇瓣深思的模樣讓藤原和夫驚詫無比。

  「和夫。」真一終於回過神來看向坐在對面的藤原和夫。

  「是。」

  「會議結束後,你去幫我把所有種類的玫瑰花茶都買回來。」真一突然認真地下達了命令。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喝的玫瑰花茶有一種十分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卻讓人著迷,就像那個人一樣……


第128章 兩兩相望

  在十字路口與薰分開後,冰羽便獨自一人回家。隨著比賽的臨近,網球部的訓練時間也比以前延長了,看著西垂的夕陽,冰羽不禁加快了腳步。

  在必經的路口處停了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冰羽只是掃了一眼並沒有多加在意。就在冰羽經過的時候,那輛黑色轎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裡面走下來一位身著筆挺的黑西裝,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

  「越前小姐。」男子突然開口叫住了冰羽。

  冰羽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身旁這個陌生的男人,她很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請問你是?」

  男子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冰羽的面前,「我是跡部財團的秘書長,藤原和夫。」

  冰羽接過名片看了看,然後又抬頭看向藤原和夫,「有什麼事嗎?」

  「越前小姐應該多少有聽聞過跡部財團的事情,也肯定知道景吾少爺的身世背景吧,」藤原和夫推了推眼鏡,觀察了一下冰羽的神色,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和景吾少爺的交往還是保持在一定的範圍內比較好,如果超過了這個範圍,對你們兩人來說都不會是件好事。」

  「這是威脅嗎?」冰羽眼神未有過多的起伏,只是筆直地注視著藤原和夫。

  「不,是友善的建議,畢竟越前小姐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如果為了一些小事而影響了你的未來發展就不好了。」越前冰羽那超越同齡人的鎮定讓藤原和夫不禁有些欣賞,果然和那個人很相似,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和那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才更麻煩。

  「是跡部真一叫你來的?」冰羽的聲音不禁寒了幾分,雖然這話是疑問句,但是語氣卻是篤定的。

  冰羽的話讓藤原和夫楞了一秒後才開口說道,「只要越前小姐願意和景吾少爺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是金錢也好,或者其他任何條件,我們都會盡力為你達成的。這幾天越前小姐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想通後隨時可以聯繫我。那麼,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藤原和夫便轉身坐進了車裡,並沒有正面回答冰羽的問題。

  看著揚長而去的汽車,冰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名片。

  「剛才那個人,冰羽你認識嗎?」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冰羽一驚,急忙將手中的名片揉成團放進口袋裡後才轉身看向身後突然出現的越前清鈴,「不認識,他只是向我問路而已。」

  「是嘛……」清鈴帶著審視地目光盯著冰羽看了一會,剛才她站得遠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隱隱地覺得那個和冰羽講話的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嗯。」冰羽瞥見清鈴拎在手中的袋子,急忙轉移話題,「姑姑,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裡?」

  「家裡的調味料用得差不多了,我剛才去了便利店一趟,順便替你爸爸買點酒。」好久沒有回來,附近的變化真的挺大的,和當年完全不同了,她轉了一會才找到了一家便利店。

  「這樣啊,那我們快點回家吧。」

  「嗯。」清鈴側頭看了冰羽一眼,並沒有再追問什麼。

  這幾天跡部很忙,首先是備戰英國友誼賽的事情,其次是關於他和冰羽的事情,他幾次試圖得到父親的理解,可是每次都無疾而終,父親的態度始終模棱兩可,既沒有表示支持也沒有明確反對,這反而讓他更加焦慮,他不清楚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許該說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瞭解過父親。

  除了這兩件事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冰帝文化祭的事情。這是他在國中時代的最後一場文化祭,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一屆文化祭搞得盛況空前,讓所有的學生都留下一段永生難忘的回憶。

  除了傳統的擺攤、文藝演出、教室佈置和主題活動外,這次的文化祭跡部還親自策劃了一場 『拾光舞會』,所謂『拾光』就是重拾時光的意思,這場 『拾光舞會』會在夜晚的大禮堂舉行,所邀請的人並不是在校的學生,而是已經畢業的冰帝校友們。

  「跡部,所有的邀請函已經發出去了。」

  接過鏡汐葉遞來的來賓名單,跡部一目十行地快速流覽了一下,「我知道了。」能聯絡上的都已經聯絡過了,到了文化祭那天想必會非常熱鬧。

  跡部把名單簿放到桌上,然後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尚未送出去的印有冰帝校徽的邀請函,眼神微斂,父親他會願意來嗎……

  冰帝文化祭當天——

  冰帝偌大的校園內擺滿了各種攤位,吆喝聲和叫賣聲不絕於耳,學生和校外人士來來往往穿梭在校園內,或流連各個攤位間,或欣賞各類精彩的文藝演出,歡笑聲和嬉鬧聲充滿了整個校園。

  隨著夜幕的降臨,一排排彩燈都亮了起來,整個校園又是另一番美景,文化祭也進入了第二階段。文藝演出和主題活動都結束了,但是為了迎接下一批的貴客們,各個攤位都已經開始準備夜晚的營業了。

  「好,可以開始營業了!」薰將小黑板上每樣小吃後面的標價都多加了一個零,然後滿意地撣了撣手。

  旁邊正在做炒麵的中島忍不住滿頭黑線地說道,「七瀨,你開的是黑店嗎?」

  薰晃了晃食指,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中島前輩,你這話就說錯了,面對冰帝那些優秀的前輩們,價錢太低實在是太侮辱他們了。」

  說話間,薰一手一邊抓住了冰羽和悠的手,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悠,希望你別再嘗試做烤魚了,你已經烤焦了一筐魚了,求求你放過它們吧,它們已經夠可憐的了。冰羽,希望你別再順手拿烤魚吃了,你的任務是賣烤魚,可是你自己卻已經吃了十條了。」這兩個傢伙,簡直是給她添亂啊。

  聽到薰的數落,冰羽和悠兩人訕訕地對視了一眼。

  這時,收到邀請函的校友們開始陸續走進闊別已久的冰帝校園,原本開始冷清的校園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夜晚,才剛剛開始。

  與正門處的熱鬧不同,側門這邊顯得冷清很多。借著月色,只見一個有些鬼祟的黑影偷偷從側門這邊溜進了校園。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被通緝的宮本彩彌。

  曾經高高在上的名門大小姐,現在猶如過街老鼠一樣必須過著偷偷摸摸的生活,這樣的反差讓宮本無法忍受。以前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對她見死不救,連最親的姐姐都和她劃清了界限,宮本這時才知道落魄是什麼滋味。最後還是真弓偷偷塞了點錢給她,讓她逃到國外避難,但是她宮本彩彌絕對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她還沒有輸,她還有機會!

  對!只要真一肯幫她的話,她依舊有翻身的機會!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要能見到真一的面才行,現在真一連她的電話都不接,她根本沒有任何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這一次冰帝學園的『拾光舞會』正是一個好機會,雖然不知道身在日本的真一會不會參加,但她還是要賭一把。

  打定主意後,宮本便把九條真弓給她的錢用來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她堅信只要真一看到她的話,絕對不會丟棄她的!宮本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漂亮的白色晚禮服,然後又抬手摸了摸臉上精緻的妝容,忍不住揚起了自信的笑容,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宮本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踩著優雅的步伐朝大禮堂的方向走去。雖然她身上沒有邀請函,但是憑她這張酷似越前清鈴的臉孔,要混進去應該不是難事,何況當事人這麼多年都沒現身了,不會露出破綻的。

  宮本按照事先調查過的安全路線,沿著石子小徑橫穿校園,就在她快要到達大禮堂的時候,卻發現前面一個穿著黑色晚禮服的女子站在小徑出口處,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能讓開一下嗎?」宮本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正低頭看著邀請函的女子慢慢抬起頭,然後回頭看向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人。

  在兩人照面的那一刻,兩人的紫瞳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兩張極其相似的臉孔,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兩人對視了幾秒,首先露出驚慌之色的是宮本彩彌,宮本連連後退了幾步,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墨綠色長髮的女子,「你,你,你是……」

  話到嘴邊,可是宮本怎麼也叫不出那個名字,沒錯!她是越前清鈴,是本人!

  不同于宮本的驚慌失措,在驚訝過後,清鈴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宮本看了一會,用冷靜的語調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簡單的一個問題,可是宮本依舊答不上來。

  發現兩人之間似乎無法溝通,清鈴掃了宮本一眼,沒再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而她前往的地方正是不遠處的大禮堂。

  宮本呆呆地在石子小徑上站了一會,然後腳一軟便跌了下去,純白的禮服也弄髒了一大片。她最後的機會,就這麼輕易被越前清鈴給擊破了,而她僅僅只是看了她幾眼,根本什麼都沒做!但就是這樣才讓她覺得萬分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為什麼越前清鈴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為什麼她總是那麼一副任誰都入不了她的眼的那種高傲姿態?明明就是個什麼都已經失去的人了,為什麼?!

  而最讓宮本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這麼多年,真一還是對越前清鈴無法忘懷?她到底哪裡輸給那個女人了……宮本用力攥緊了拳頭,她好不甘心!

  盯著前面大禮堂明亮的燈火看了好一會,宮本慢慢垂下了眼簾,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頹喪地離開了。

  走出熱鬧的冰帝校園後,宮本靠著冰冷的牆壁滑了下來,然後把臉埋在了手臂裡,她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她已經什麼都沒了……

  就在這時,一束強烈的燈光突然照了過來,宮本下意識地用手擋著眼睛看向車燈的方向。待稍微適應了光線後,宮本才看清了從車裡走下來的人。

  待看清那人後,宮本忍不住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然後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顧不得有些發麻的雙腿,奮力朝那人跑去,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真一!真一!」

  在宮本還沒有靠近跡部真一之前,就被兩個保鏢攔了下來。

  宮本想掙脫保鏢的鉗制,可卻是徒勞無功,見真一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準備離開,宮本急急忙忙喊道,「真一!我有話對你說!請你聽聽我的解釋!」只要真一肯原諒她,只要真一肯幫她,她還有機會重新來過,所以她不能放棄!

  真一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不過依舊沒有回頭,「我和你無話可說。」

  聽到真一絕情的話,宮本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了下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真一,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那麼一秒……」

  這一次真一終於回頭了,真一直視著宮本的眼睛,冰藍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動搖,「沒有。」

  簡簡單單兩個字,對宮本來說卻是如此沉重,如此的殘忍,直到最後,真一連撒謊都吝嗇給她,她想要抓住的,終究只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荒誕而可笑,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出來了。精心策劃了這麼多年,她到底在執著什麼啊……

  這時,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預期的恐懼並沒有襲來,宮本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心如死灰了。

  看到宮本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幕,真一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跨進了校園。

  在宮本正要坐進警車前,突然看到了靠在一旁冷眼看著她的跡部景吾,宮本心下便了然了,是這個人報的警,恐怕她出現在冰帝的那一刻,就已經落入他張開的網了,真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

  「跡部景吾,你以為自己贏了嗎?」宮本直視著跡部,用一種好笑的語氣說道,「這場遊戲不玩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輸贏,但是只有你一開始就是輸家。」

  對於宮本的話,跡部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你的高談闊論,我想法官會更有興趣。」

  「你不信的話,不妨去查查你父母和越前清鈴當年的糾葛,這不正是你擅長的嗎?我保證結果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哈哈哈哈~~~」說完,宮本便大笑著坐進了警車裡。

  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的警車,跡部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宮本彩彌這話到底是無稽之談,還是另有深意……

  耳邊是警車刺耳的鳴笛聲,宮本低頭看著扣在她雙腕上的銀色手銬,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今天這身衣服配上這副手銬倒也是相得益彰了。

  越盯著自己的手看,宮本越覺得自己鮮紅的指甲刺目,不過更讓她覺得刺目的是銀色手銬上隱隱映照的她的臉孔。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臉,這是屬於一個叫『越前清鈴』的女人的臉,真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孔,根本談不上什麼美色,和她簡直不能比。

  她,究竟是長什麼樣的呢?太久了,連她自己都有點忘記了……對了,真弓長得就挺像她的,那時她明明就很漂亮,可是為了讓那個對她根本就不屑一顧的跡部真一多看她幾眼,她甚至毀掉了自己的容貌甘願頂著一張自己厭惡的臉。沒錯!她厭惡這張臉,這張越前清鈴的臉!

  想到這裡,宮本的眼神漸漸兇狠了起來,在坐在她身邊的兩個員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宮本突然用自己尖利的指甲猛刮著自己的臉。

  「喂!你幹什麼?!快住手!」

  員警好不容易制止了突然發狂的宮本彩彌,一抬頭就看到她那血肉模糊的臉和嘴角揚起的詭異弧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另一邊,校友們齊聚一堂的大禮堂內熱鬧非常,在臺上負責演奏的音樂社的學生們也特意演奏了上個世紀很多膾炙人口的經典歌曲,大家一邊聽著歌,一邊和當年的同學聊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青蔥歲月。

  禮堂內的熱鬧讓門外的清鈴有些躊躇,不過想到特意打電話給她的榊老師和琴乃,清鈴最後還是踏進了禮堂。

  「是越前清鈴!」

  「越前前輩!」

  清鈴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尤其是在當年那些目睹過黃金時代輝煌的校友們中間,畢竟當年越前清鈴的突然沉寂也是不小的謎團。

  就在清鈴面對過分熱情的前輩和後輩有些招架不住的時候,榊太郎終於出面替清鈴解了圍。不過清鈴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立刻被一群更熱情的傢伙給圍住了。

  「清鈴!我們好想你啊!」

  首先一人一邊摟住清鈴的是昔日的黃金搭檔,山田葵和山本桃,現在或許該稱為山本葵和山田桃了,因為這兩人同時嫁給了對方的哥哥,現在兩人在涉穀合開了一家服裝店,感情依舊如昔。

  「唔,你們變胖了……」清鈴被壓得有些透不過氣。

  「真是的,清鈴還是一樣不會說話。」葵不禁抱怨了起來,她們身上也只是有點肉而已,和胖還差得遠呢。

  「就是就是,你試試連生三個小鬼就知道要保持身材有多難了。」桃立刻附和,不過話剛說完就後悔了,她從琴乃那裡已經聽說了,清鈴一直沒有結婚,「清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沒事,我沒那麼敏感。」清鈴淡淡一笑,示意自己不在意。

  一旁的恭子敲了敲桃的腦袋,然後才開口問道,「清鈴,這些年過得還好嗎?當年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怎麼沒告訴我們呢?」真田恭子現在是東京警視廳的警部,典型的女強人。

  「當年我沒考慮那麼多,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我做了網球教練,每天都能打網球,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沒能進入職網這件事,清鈴確實已經放下了。

  「部長。」琴乃將取來的飲料遞給了清鈴。

  北島琴乃現在是冰帝高中網球部的教練,也是她聯繫上清鈴的,雖然時隔多年,但是琴乃依舊習慣性地稱呼清鈴為部長。

  「謝謝。」清鈴接過杯子,然後朝琴乃笑了笑。

  「清鈴,這次回日本準備長住嗎?」書卷味比當年更濃的泉久奈現在是東大歷史系的教授。

  「不,我暫時還沒有長住的打算。」關於這個問題,已經有好幾個人問過她了,不過她暫時還不想搬回日本。

  「咦,為什麼?清鈴你如果還介意跡部前輩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他基本常年待在英國,很少回國的。」秋葉的話剛說完就遭到了所有人的眼神警告,秋葉不禁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岩崎秋葉大學畢業後就嫁給了青梅竹馬的學長,現在是體育用品店的老闆娘。

  今晚清鈴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起伏,清鈴微微握緊了手中的杯子,開口說道,「我已經不介意了,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忘記了。」

  騙人!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如是想道,不過大家還是默契地沒有揭穿。

  「啊,對了,怎麼沒見到靜香?」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清鈴立刻轉換了話題,當然這也是她本來就想問的,前段時間冰羽打電話給她的時候還提到過靜香,她難道在國外沒有回來嗎?

  「清鈴,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感覺到眾人突然變得凝重的神色,清鈴不禁面露疑惑,「什麼?」

  「在你離開後一年,也就是靜香高中畢業的那天,她就跑到國中部這邊上吊自殺了。」至今她們還不明白靜香自殺的原因,只知道清鈴離開後,靜香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突然退出了網球部,整日渾渾噩噩的,情緒也很不穩定,聽說後來還接受了心理治療,但是依舊沒有見效。

  「怎麼會這樣?!」突然的噩耗讓清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榊太郎走過來拍了拍清鈴的肩膀,寬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之前他之所以沒告訴清鈴,就是不想她太難過。

  清鈴微微斂了斂目光,難道靜香的自殺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嗎?雖然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但是她知道靜香多少有些牽連,只是沒想到她會那麼想不開……

  這時,禮堂門口突然騷動了起來,清鈴有些奇怪地抬頭望去,沒想到視線突然被高挑的秋葉和恭子給擋住了。

  清鈴還沒來得及開口,葵和桃便一人一邊拖著清鈴往最裡面的角落走去,「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去那邊好好聊聊。」

  「嗯,好。」清鈴對葵和桃的話並沒有任何懷疑。

  待清鈴被葵和桃拉走後,其他幾人立刻湊在一起商量了起來。

  「不是說跡部真一常年在英國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明明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的,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從來不出現的兩個人,像是商量好一樣都出現了。」

  「不管怎樣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讓他們見面。還好這禮堂又大,人又多,藏個人不難。」

  「不過這兩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有發光體質。」

  ……

  就在眾人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一旁的榊太郎突然開口說道,「其實見面又何妨?有時候一直不見反而是彼此心中的一根刺。」雖然榊太郎這麼說,但是他心裡其實也很矛盾。

  「老師,算了吧,你看清鈴以前一直都很熱衷於白色,這次突然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你這一身白色禮服算是完全配錯了,而相反跡部前輩今天倒是一身黑西裝,這兩人站到一起簡直就像是回到了當年被稱為『冰帝第一情侶』的時代了。」

  「……」久奈涼涼的一席話頓時讓榊太郎啞口無言。

  「我看這樣吧,讓葵和桃的老公還有我家老公去拖住跡部前輩吧,我們兩邊合作下,儘量不讓他們兩個見面。」秋葉的老公以前和跡部真一是同班同學,而葵和桃的老公以前也都是男子網球部的部員,他們和跡部真一都是舊識。

  「嗯,只能這樣了。」其他人也都點頭同意了。

  於是,直到舞會開始後很久一段時間內,清鈴和真一都被人拖著長聊了起來,隔著無數的人,在整個禮堂最遠的兩端,彼此都沒有發現對方。

  「這裡太悶了,我出去轉轉。」清鈴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咦,那要不要等等榊老師,讓他陪陪你?」關於榊太郎喜歡清鈴的事情,她們都知道,也在努力為榊太郎創造機會。

  看了舞池中正在跳舞的榊太郎一眼,清鈴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只是出去吹吹風而已。」

  看著清鈴離開,眾人也沒有再阻攔,因為她們剛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跡部真一已經回去了!所以她們這次的任務圓滿完成了,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走出了大禮堂,夜晚清爽的空氣讓清鈴忍不住舒服地歎了口氣,她果然還是不習慣那麼熱鬧的地方。

  清鈴走下臺階,在她面前有三條路,一條是她來時經過的石子小徑,一條是點綴著漂亮彩燈的熱鬧校園,還有一條是……

  看著眼前那條漆黑的路,清鈴微微揚起了嘴角,抬步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了下去。在繞過一片小樹林後,清鈴終於看到了記憶中那熟悉的網球場,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清鈴原本以為進入網球場的大門是關著的,沒想到居然幸運的是開著的。清鈴走進了網球場,雖然因為沒有燈光,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在她腦海中那廣闊的球場已經躍然在目了。

  清鈴向前跨了一步,突然想到什麼,彎下腰脫下了腳上穿著的高跟鞋,然後拎著鞋子赤著腳走向了球場中央。

  雖然是晚上,可是似乎白天太陽的余溫還沒有完全消失,所以清鈴赤著腳卻沒有感覺到地面上的涼意。清鈴站到球場中央,微微閉起了眼睛,以前在這片球場上發生的往事仿佛依舊清晰得歷歷在目。

  砰!啪!

  巨大的煙花聲突然接連不斷地在夜空中響起,清鈴睜開眼睛仰頭看著在夜空中綻放的一朵朵巨大的絢麗花火,真漂亮……清鈴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時,煙火的光芒也讓清鈴注意到了之前一直沒發現的站在對面球場上的人影,清鈴微微定神,借著煙火微弱的光注視著對場的人。

  而此刻,對面球場上的人也正注視著清鈴。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容顏……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讓兩人的內心都感到了巨大的震撼。

  會再見,或者不會再見,清鈴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也想過很多再見的場面,可是卻從來不曾想過是在這種情況下,也從來沒想過是在這裡。這是他們最初見面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成了他們時隔多年再次相見的地方……

  沒錯,站在她對面的正是,跡部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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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她的回憶

  離開熱鬧的禮堂時,跡部真一原本是準備直接回去的,可是最後卻不由自主地來到了昔日最熟悉的網球場外。

  很湊巧的,進入球場的大門並沒有被鎖上,真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推開門扉,走進了球場。

  借著月色,真一能看到網球場大概的輪廓,雖然經過了很多年,但是真一覺得依舊很熟悉。抬步走到球場中央,真一摸了摸球網,有多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呢?至少有十幾年了吧,自從她國中畢業以後……

  其實不光是這裡,甚至連學校,他後來也沒有再來過了,越是充滿回憶的地方,越讓人不想踏足。今天直到來到冰帝學園校門外的那一刻,他仍然在猶豫要不要進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景吾把邀請函親自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過來,或許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因為其他……至於到底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並不想去深究。

  就在真一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平穩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有那麼一刹那,真一覺得這腳步聲異常的熟悉,不過他很快否定了心中可笑的猜測,那個人是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雖然他之前一直沒有出席過冰帝學園的同學聚會,但是他卻很清楚她也一次都沒有參加過,甚至很多年都沒有回國了。

  沒一會,高跟鞋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了,但是真一知道對方並沒有離開。因為今夜月色很淡,加上沒有燈光,所以真一只是隱隱看到一個黑影而已。

  應該是來參加舞會的人吧,大約也是和他一樣在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了。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但是真一也並不想攀談,於是便轉身準備離開。

  砰!啪!

  這時,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巨響,無數璀璨的煙火突然在天空綻放,同時也照亮了球場這邊。

  開始只是無意的一瞥,但是之後視線卻凝固住了!記憶中的身影,記憶中的側臉,記憶中的淺笑……不是宮本彩彌,不是任何類似於她的人,那是真真切切的她!

  真一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過在兩人視線相交的那一刻,真一知道這並不是虛幻的,她確實回來了,確實站在了他的眼前。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誰都沒有向前邁進一步,只是站在原地,凝視著對方那熟悉卻又變得有些陌生的臉龐。

  即使內心早已波濤洶湧,但是兩人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平靜,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了。

  時過境遷,他不再是當年的少年,而她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女,他們認識了二十二年,但是其中有十六年他們之間卻隔著千山萬水。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想說的話很多,但是真正面對面的時候,真一卻發現能說出口的僅僅是蹩腳的問候而已。

  「嗯。」清鈴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知道是出於禮貌還是自己真心想問的,於是又回問了真一,「你呢?過得好嗎?」

  「……」明明已經習慣了冷漠,明明已經習慣說些場面話了,但是面對清鈴,一句『我過得很好』卻變得異常艱難,最後真一隻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無論好或是不好,人生終究還是會繼續。」

  聽到真一這麼說,清鈴心中不禁有些莞爾,「這麼消極可不像你了。」

  「是嘛,那麼在你心中我該是怎麼樣的?」真一順著清鈴的話便接著問道,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清鈴。

  其實清鈴剛說完就後悔了,剛才兩人的交談讓她產生了恍如當年的錯覺,所以她才想也不想就開口了。

  清鈴並沒有避開真一的注視,斂了斂目光,說道,「我無法回答,因為我從來沒真正瞭解過你。」

  清鈴的話讓真一微微收緊了拳頭,「我也沒有看透過你。」

  短暫的交談過後,沉默再次降臨到了兩人之間。十六年的時間,讓兩人都更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即使彼此曾經是最親密的戀人,一時之間也無法看穿。

  「比賽結束,6—0,勝者是冰帝學園的越前清鈴!冰帝以五勝勝出這場比賽!請雙方球員列隊!」

  伴隨著場外熱烈的歡呼聲,本次全國高中生網球大賽中最受矚目的冰帝學園女子網球部再次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得了優勝。

  「清鈴,我們都已經拿到下場比賽的入場券了,你居然還絲毫不放水地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每次看到你的對手,都不由得同情起她們了。」

  「秋葉,你太鬆懈了。」

  「部長,毛巾。」

  ……

  面對圍在她周圍七嘴八舌聊起來的隊友,清鈴只是聽著,偶爾回一兩句。這是她們高中時代最後一場大賽了,之後她們就將各奔東西,所以她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最後一年,她想和這群一起風雨與共了六年的隊友們再一次創造屬於她們的最高榮耀。

  整理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清鈴看到了站在一旁等她的跡部真一,清鈴還未開口,其他隊員便識相地先離開了。

  清鈴抬步走到真一面前,有些疑惑地問道,「剛才我都沒看到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你開始比賽的時候,」真一掃了周圍一眼,突然牽過清鈴的手往一旁的公園走去,「我們去那邊談。」

  「發生什麼事了嗎?」在公園一處比較隱蔽的長椅上坐下來後,清鈴不禁開口問道。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真一抬手摸了摸清鈴的頭髮,表情終於柔和了下來,「我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真一突然感性的話,讓清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真一很少會講得這麼直接,難道是因為好幾天沒見面的關係嗎?說起來,他們真的好幾天沒見面了,她最近一直忙著比賽的事情,像這樣兩人安靜地坐在一起聊天真是好久沒有了,「大學部最近很忙嗎?」真一以前總是會抽空過來找她,像這樣好幾天不出現是不曾有過的,不過她對真一很信任,所以並沒有懷疑過什麼。

  「嗯,最近有點事情,等處理完後我會告訴你的。」真一斂了斂目光,顯然說得有所保留。

  清鈴盯著真一看了一會,最後並沒有追問下去,不過能讓真一困擾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以前從來都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清鈴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見清鈴蹙起了眉頭,真一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微微勾起嘴角說道,「別想太多了,你現在的心思還是放在全國大賽上吧,我可不想你輸了比賽後拿我做藉口。」

  「我不會輸的。」聽到真一這麼說,清鈴立刻不爽地糾正道。

  嘴角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真一伸手擁住了清鈴,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最近有點事情或許不能來見你了,等我解決了就馬上來找你。」

  清鈴正想說什麼,真一突然放開了她,然後站起身,狀若無事地說道,「接下來的比賽就加油吧。」說完,真一便率先離開了。

  看著真一離去的背影,清鈴微微陷入了沉思。

  正如真一所說,之後的一星期他一直沒有出現,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清鈴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不過想起上次真一來找她時說的話,清鈴選擇相信他。

  結束了社團的練習後清鈴正準備回家,沒想到剛走出校門,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青年就叫住了她。

  「越前小姐,我們會長有話想和你談一談。」

  清鈴皺了皺眉頭,對於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提出的要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似乎看出了清鈴的想法,那個青年又接著說道,「我們會長姓跡部。」

  聽到『跡部』這個姓氏的時候,清鈴微微瞪大了眼睛,難道要見她的人和真一有關嗎?!既然得知對方和真一有關,清鈴也沒再拒絕,「我知道了。」

  那個戴著眼鏡的青年將清鈴帶到停在對面的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前,然後替她打開了車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清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進了車裡。待清鈴坐進車裡後,青年便關上了車門,然後站在車門旁等候。

  坐進車裡後,清鈴立刻注意到了坐在車裡的另一個人,那是一個身著深灰色和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從他的五官中依稀可以看到真一的影子,加上他的姓氏,一切就不言而喻了,清鈴可以肯定他就是真一的父親。

  「您好。」清鈴禮貌地向他打了聲招呼,不過顯然對方沒有領情。

  跡部真一的父親,也就是跡部集團現任會長跡部正臣用居高臨下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一眼,冷著聲說道,「你就是越前清鈴?」

  「是。」對於跡部正臣絲毫沒有隱藏的不屑,清鈴也早就感受到了,不過因為他是真一的父親,所以清鈴還是忍了下來。

  「我聽說你和真一在交往,」跡部正臣並沒有準備拐彎抹角,一上來就直接說出了來意,「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和真一的身份差距,身為庶民的你想進入跡部家那是絕無可能的。」

  見清鈴沉默不語,跡部正臣又繼續說道,「和你在一起對真一的將來有百害而無一利,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兩手空空的,你有什麼要求跡部家都能滿足你,只要你從今往後和真一保持距離,不再蠱惑他。」

  「什麼條件都可以嗎?」清鈴低著頭,語氣平靜地問了一句。

  「當然。」聽到清鈴這麼問,跡部正臣更加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這時,清鈴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跡部正臣,譏笑著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什麼時候把跡部家全部的財產都給我,我就什麼時候和真一保持距離。」

  「你!」跡部正臣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生居然獅子大開口,奈何自己的話在前,也不知該如何駁回。

  「很高興見到您,那麼後會有期。」清鈴禮貌地朝跡部正臣頷了頷首,不待跡部正臣再開口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難道真一上次的異樣就是因為這件事嗎?和真一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在門第觀念中,她和真一之間確實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真一的父親對她的鄙夷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這些本來就是這社會的現實。只是,她和真一真的要為了這個理由而分開嗎……

  雖然剛才面對真一父親的時候她並沒有示弱,但是清鈴很清楚,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或許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因為心中的混亂,清鈴在家附近的公園裡坐了一會,等到最後一絲晚霞消失在天際的時候才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清鈴還沒走到家門口就遠遠看到門口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星期沒見的跡部真一!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見清鈴平安無事地回來,真一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不過仍有些擔憂。

  清鈴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真一,「真一,你怎麼會來?」剛見過真一的父親,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真一。

  「嗯,我想見你,也有話要對你說,」真一說到一半,突然發覺清鈴的樣子有點奇怪,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清鈴,發生什麼事了嗎?」

  清鈴一驚,急忙避開真一探究的目光,關於剛才和他父親見面的事情,清鈴猶豫著該不該告訴真一,她不想讓他左右為難。

  「是我父親對你說了什麼嗎?」看到清鈴欲言又止的模樣,真一大膽地猜測道。而他的猜測在看到清鈴驚訝的表情時,得到了證實。

  真一捧過清鈴的臉,在她額上落下溫柔的一吻,然後緊緊抱住了她,「無論我父親講什麼,你都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經做好打算了。」

  「打算?」清鈴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真一到底有什麼打算?

  「嗯,你先專心應付比賽的事情,之後我會想辦法通知你的。」真一有些不舍地放開了清鈴,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皺著眉頭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嗯。」難道他是偷偷跑出來見她的嗎?清鈴的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真一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仍舊站在原地看著他的清鈴,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清鈴,等我。」

  清鈴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也露出了今天唯一的笑容。

  「比賽結束,獲得本次全國高中生網球大賽女子組冠軍的是東京的冰帝學園!」

  在裁判宣佈冰帝奪冠的那一刻,全場都沸騰了,因為他們見證了一個傳奇時代的誕生!冰帝學園取得了三連制霸,不,確切地說是,從國中到高中的六連霸!

  頒獎典禮剛結束,清鈴就被記者給圍住了,大家除了問獲得優勝的事情外,更關心的是清鈴接下來的打算,畢竟她哥哥越前南次郎現在在國際網球大賽中大放異彩,至今未嘗敗績,大家都猜測這對兄妹將來會在職網大賽上興起一陣日本風潮。

  在隊友們的幫助下,清鈴終於擺脫了窮追不捨的記者,趕快收拾了一下東西,清鈴正準備逃回家,沒想到伊藤靜香突然遞了張紙條給她。

  「這是?」清鈴不解地看著身旁的伊藤靜香。

  「是跡部前輩讓我交給你的。」伊藤靜香說道。

  清鈴聽後,急忙打開了紙條,裡面確實是真一的筆跡,紙條上寫著「6月18日下午,在去年情人節去過的那個舊公園見!」。

  一旁的伊藤靜香解釋道,「跡部前輩現在每天都被人監視著,所以他托我把紙條交給你。」因為伊藤家和跡部家是世交,所以她去見跡部前輩並不會受到阻攔。

  「我知道了,謝謝你,靜香!」清鈴又把紙條重新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朝伊藤靜香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後便急忙離開了。

  6月18日就是今天,她得趕快趕過去才行,想到馬上能見到真一,清鈴不禁加快了腳步。

  等清鈴趕到公園的時候,真一還沒有到,於是清鈴便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等真一。之前看新聞說這家公園因為遊客少所以準備拆掉了,清鈴覺得挺可惜的,因為她很喜歡這家公園裡盛開的玫瑰花。其實,首先注意到這家公園的玫瑰花很漂亮的是真一,所以他才在去年情人節時帶她過來。

  清鈴一邊欣賞著盛開的玫瑰花,一邊耐心地等著真一,不過真一卻一直沒有出現。清鈴抬頭看了看一旁豎著的時鐘,已經快下午五點了,真一怎麼還沒來?

  清鈴拿出紙條又看了看,確實沒搞錯啊!或許真一有事情耽擱了,她再等一會吧。因為擔心和真一錯開,所以清鈴不光連午飯沒吃,甚至連晚飯也沒去買。

  清鈴又等了半小時,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清鈴不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過這表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她聽到的並不是真一的腳步聲,甚至不止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混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清鈴見到五六個打扮得像黑道的年輕人朝她這邊走了過來。不祥的預感襲來,清鈴急忙抓過長椅上的網球包轉身便準備離開這裡,不過清鈴還沒走幾步就看到這邊的出口也被人擋住了。

  清鈴攥緊了雙手,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天這麼晚了,加上這周圍又很少有人經過,她得冷靜才行。突然想到上次和真一來時發現的小路,清鈴急忙掉轉身朝那條隱蔽的小路跑去。

  終於找到了那條小徑,清鈴剛松一口氣,後頸突然一痛,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手臂被人掐住的痛覺加上周圍吵雜的聲音,讓清鈴終於醒了過來。不過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因為她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黑暗的環境,陌生的聲音,糟糕的狀況……這一切都讓清鈴感到了極大的恐懼,「你們是誰?放開我!」

  這時,清鈴突然感到一束光照到了她的臉上,接著那束光便慢慢下移了。一種被人露骨打量的感覺讓清鈴掙扎了起來,不過因為雙手被人大力地鉗制住,清鈴掙扎了半天依舊徒勞無功。

  「剛才黑漆漆的都沒注意,這女的長得還挺不錯的,就這麼毀掉也太可惜了!」

  「哈哈!是啊,她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也喜歡這一型的!」

  「嘿嘿~~那在毀掉之前不如大家先樂一樂好了!」

  ……

  在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之後,清鈴便感到有人突然壓住她,開始拉扯她身上的衣服!清鈴一驚,更加激烈地反抗了起來,心中恐懼的同時還有一股難掩的噁心和反胃感,「別碰我!滾開!滾開!!」

  不過清鈴的反抗只惹來周圍人的哄笑而已,就在清鈴快絕望的時候,突然在他們的□聲中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或許是因為眼睛被蒙著,或許是因為此刻她的感官特別敏銳,所以她確實聽到了!

  「別做多餘的事。」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後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就在清鈴剛松一口氣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被人翻轉了過來,手被人拉得筆直,背上也被人死死壓住了。一股巨大的恐懼突然襲上心頭,清鈴急切地問道,「你們想對我幹什麼?!」

  「忍一忍就過去了。」

  清鈴正想追問,突然有人把一塊布塞到了她的嘴裡,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開口。

  就在這時,右手的手肘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清鈴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淚痛得直流,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馬上被沾濕了一大片。清鈴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但是她卻無法發出任何疼痛的聲音。

  這種比死更折磨人的痛楚還沒有消失,她左手的手肘再次受到了同樣滅頂的疼痛,不過這一次清鈴的痛苦是短暫的,因為她已經痛昏過去了。

  再次痛醒的時候,清鈴不是倒在草地裡,而是躺在一間白色病房裡。清鈴先是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呆呆地看了一會,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被打上石膏的雙手,最後才看到躺在床邊睡著的榊太郎。

  「老師……」清鈴剛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清鈴,你醒了嗎?!」聽到清鈴的聲音,淺眠的榊太郎立刻坐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清鈴扶起來一點,喂她喝了點溫水。

  看著榊太郎眼底的黑眼圈和擔憂的神色,清鈴虛弱地問道,「老師,我怎麼會在醫院?」

  榊太郎沉默地看了清鈴一會,才開口說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18號那天晚上你被人發現受重傷昏迷在公園的草地上,因為你家裡沒人,所以醫院方面就通過你的學生證,聯繫了學校。」

  「老師,我的手沒事吧?以後,以後只要好好做複健,打網球應該沒問題的吧?」清鈴滿含希冀地看著榊太郎,希望他給她肯定的答覆。

  榊太郎抬手摸了摸清鈴的額頭,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已經聯繫了你在美國的兩位哥哥,他們今天應該能趕回來了。」

  「老師,我的手是不是能完全康復?!對!一定可以的!我要做複健才行,那樣就能快點好起來了!」說著,清鈴便不顧手上的傷勢,掙扎地想坐起身。

  見怎麼勸阻都沒有用,榊太郎只得緊緊抱住了清鈴,制止了她幾乎傷害自己的行為,「清鈴,別這樣,別這樣。」榊太郎很清楚從今往後不能再打網球對清鈴來說是多大的打擊,這比肉體的傷害更加讓她痛苦。

  清鈴的眼淚刷的一下便流了下來,這也是榊太郎最後一次看到清鈴的眼淚。

  之後清鈴便在醫院裡住了下來,再也沒有吵鬧,對於醫生的治療也很配合,這是大家所樂見的,不過卻也讓他們不安。因為清鈴表現得太過平靜了,平靜得異常,從得知自己不能再打網球後,清鈴不哭不鬧,甚至不再開口說一句話。無論大家怎麼和她講話,她都只是聽著,或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或是盯著病房的門口,似是在等誰一樣。

  「清鈴,告訴你一件事,」禮一郎在清鈴的病床邊坐了下來,看著注視著窗外的清鈴說道,「我剛才去了趟跡部家,我聽跡部的父親說跡部明天會來看你。」

  這時,清鈴終於回過頭來看著禮一郎,死寂的眸中終於露出了一絲光亮。

  「原來跡部他完全不知道你受傷的事情,我告訴他你受傷後他著急得不得了,本來他今天就想跟著我過來的,不過他家裡正好有事,所以才決定明天來的。」見清鈴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禮一郎急忙解釋道。

  「嗯。」清鈴終於開口了,一邊流著淚,一邊露出了受傷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即使沒有了網球,她還有真一,她不是一無所有的。

  她想見真一,很想見他……清鈴開始盯著牆上的時鐘,看著秒針一格一格移動著,明天還有多久?

  看著清鈴這模樣,禮一郎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昨天一晚上,清鈴一直沒睡,一圈一圈數著秒針,終於等到了第二天的到來。

  上午931的時候,清鈴突然聽到門外走廊上傳來了談話聲,難道是真一來了嗎?!想到這個可能性,清鈴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拖鞋站起來走到了門口。

  站到門前後,清鈴才想到她的手受傷了還不能動,就在清鈴考慮著該怎麼開門的時候,門外的談話聲突然變成了爭吵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跡部真一不能來了?!」

  「南次郎,你冷靜一點……藤原先生,我以為我們昨天已經談好了,清鈴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跡部的鼓勵,昨天我們兄弟兩人拜訪的時候也說過了,假如他今天抽不出空的話,我們能再多等幾天。」

  「越前先生,兩位的拜託讓我們很困擾,真一少爺馬上就要和道明寺小姐訂婚了,在這種大喜的日子來醫院的話是很不吉利的,希望兩位能理解。」

  「不吉利?!混蛋!如果清鈴不是為了去見跡部真一的話,會遇上黑道的人嗎?!她現在再也不能打網球了,而跡部真一居然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地和別人訂婚,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越前先生,你不用著急,臨走前我們會長已經交代過了,我們會做出補償的。這裡是一千萬的支票,希望你們能收下,畢竟住院的開銷也不小,如果你們覺得這個數目還不夠的話,請不用客氣儘管開口。」

  ……

  門外的爭吵清楚地傳到了清鈴的耳中,清鈴慢慢跌坐到了地上,不可遏止地冷笑了起來,她以為她還有真一,原來她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了……

  手臂上突然傳來陣陣劇痛,那夜受到的傷害再一次清晰地重現了,清鈴無法抑制痛苦地叫了出來。

  聽到清鈴痛苦的叫聲,禮一郎和南次郎急忙沖了進來,他們剛進病房就看到清鈴跪在地上,痛得臉色刷白。

  禮一郎急忙上前打橫將痛得開始痙攣的清鈴抱到了床上,然後吩咐南次郎去叫醫生。

  醫生檢查過後,卻皺著眉頭說道,「按道理說應該不會這麼痛了啊,怎麼會這樣?」

  醫生又重新檢查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然後轉頭問一旁的禮一郎和南次郎,「她剛才有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刺激?」

  見禮一郎和南次郎沉默不語,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重傷過後的病人如果再受到強烈的刺激的話,可能會引起心理上的疾病,我看現在病人最需要的是安心靜養。」

  待醫生離開後,禮一郎和南次郎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然後對清鈴說道,「清鈴,和我們一起回美國吧,在醫療更發達的美國,你的傷勢說不定會有所轉機。」

  「離開……我要離開這裡,馬上!」這種痛徹心扉,她再也不想體會到了,她要遠遠地逃離這裡!


第130章 暗湧的潮

  隱隱作痛的舊傷,將清鈴從過往一直努力想忘卻而不能忘卻的回憶中拉了回來。抬眼看著站在對面的跡部真一,十六年不見而已,卻讓人不禁產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時的愛情就像是此刻在夜空中綻放的璀璨煙火一樣迷人奪目,轟轟烈烈,但是無論有多麼美麗,在短暫的綻放之後,終究會消散,什麼也沒有留下。

  今晚的偶遇,或許能為十六年前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了……

  清鈴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然後說道,「琴乃她們還在等我,那麼再……我先走了。」清鈴想說『再見』,但是她知道他們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所以最後說到一半又改了口。

  清鈴說完,不待真一的回答便轉身毫不猶豫地朝網球場的出口處走去,始終沒有駐足,更沒有回頭。

  看著清鈴漸行漸遠的背影,真一的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他想伸手去挽留她,可是最後伸出去的手只能無奈地放了下來,然後慢慢收緊。他們錯過了彼此,事到如今,他又該拿什麼去留住她呢……

  清鈴和真一並沒有發現,兩人今晚的偶遇全都落入了跡部景吾的眼中。

  跡部剛開始並不是有意要躲在一旁的,只是他見父親從禮堂出來,便追上來想和他好好談談冰羽的事情,沒想到父親居然走到了網球場這邊,就在跡部奇怪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出現了。

  跡部知道這兩人只是偶然遇到而已,但是他們之間那極不平常的互動卻值得人深思,尤其是越前清鈴曾在他面前否認過認識他父親的事!但是聽到兩人剛才的對話,跡部可以肯定他們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匪淺。

  而這中間最讓跡部感到吃驚的是父親的表現,那樣的父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和冰羽的姑姑之間到底是……

  『你不信的話,不妨去查查你父母和越前清鈴當年的糾葛,這不正是你擅長的嗎?我保證結果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時,跡部突然想起了宮本彩彌離開前說的那句話,當時他以為她是信口雌黃,現在看來她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回想之前的事確實有很多疑點,比如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自從母親死後,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入得了父親的眼,而父親卻獨獨讓宮本彩彌這樣的女人留在他身邊,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他不相信父親對宮本彩彌的本性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可以理解為這與宮本彩彌和越前清鈴過分相似的長相有關嗎?

  越想下去,跡部越覺得即將得到的答案可能會很驚人,但讓他就此打住,他也做不到。無論怎樣,他都該查一查,既然是陳年往事,那麼或許有一個人會知道些什麼。

  打定主意後,跡部便轉身離開了球場。

  離開網球場有一段距離後,清鈴終於忍不住靠在旁邊的一顆大樹上滑坐了下來,所有的力氣仿佛在剛才背對著跡部真一離開的時候一下子都用盡了一樣。

  真丟臉啊……清鈴苦笑了一下,然後把臉埋在了手臂裡,還好這裡很安靜,沒什麼人經過,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十六年前,她以為遠離跡部真一就會沒事,結果在美國生活的頭幾年她依舊活得很累。十六年後,她以為經過這麼多年她已經放下了一切,結果再見到跡部真一時她發現那種痛苦並沒有消失。

  她一直知道自己沒有表面上那麼堅強,但是卻沒想到自己軟弱至此,明明對網球的事都能釋懷了,為什麼對他就不行呢……

  「清鈴,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擔憂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清鈴慢慢抬起頭看向因擔心她而過來找她的榊太郎。

  榊太郎在清鈴面前蹲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她□在外的雙足,不禁微皺了下眉頭,「雖然仍是夏末,但是晚上還是很容易著涼的,而且還很容易劃傷腳。」

  聽到榊太郎的話,清鈴才想到自己剛才因為見到跡部真一,而把鞋子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榊太郎無微不至的關心,讓清鈴不禁輕輕揚起了嘴角,清鈴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半沉思地輕聲低喃了一句,「如果當初喜歡的是老師的話或許會很幸福吧……」

  「你說什麼?」榊太郎並沒有聽清。

  「不,沒什麼。」清鈴微微一笑,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此刻清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脆弱,「老師,我們回去吧,不然她們又該念叨了。」那樣的話,清鈴不會對榊太郎說,因為那只會是對他的傷害而已。她在跡部真一那邊遍體鱗傷,卻要到老師這邊來尋求安慰,這種做法太狡猾,也太殘忍了。

  「嗯。」榊太郎用飽含深思的目光看了清鈴一眼,他並沒有錯漏她剛才的脆弱,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清鈴想瞞著他。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榊太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們見面了?!

  直到清鈴離開好一會後,真一才走出了球場。

  今天會來參加冰帝的文化祭,也許可以解釋為是他的心血來潮,但是真一並沒有想到他難得的一次心血來潮居然會再次見到清鈴。見面時內心的五味雜糧如今全變成了一種比過往更苦澀的滋味,之前還想著時間或許能沖淡一切,現在看來他真是有點自欺欺人了,真一突然有種想苦笑的衝動。

  文化祭依舊很熱鬧,兩旁攤位上叫賣的年輕學生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正享受著人生中最珍貴也是最無憂無慮的青春時光,少年不識愁滋味,真一突然有點羡慕他們。

  就在真一有些走神的時候,卻不小心和迎面跑來的一個學生撞到了一起。

  看著散了一地的魚和摔倒在地的女生,真一開口詢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那女生並沒有抬頭,只是揉了揉剛才撞到的肩膀便站起來開始把掉在地上的魚撿到筐裡。

  看著地上或翻白眼,或活蹦亂跳,並且散發著一股讓人反胃的腥味的魚,真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想幫忙,但是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就在真一糾結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冰羽,原來你在這裡啊!快一點,薰在催了!」

  冰羽?

  真一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對了!他想起來了,景吾在他面前提到過!

  真一把視線落到了蹲在地上撿魚的女生身上,她就是景吾交往的物件嗎?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和景吾那一貫偏華麗的審美標準好像有很大的出路。不過他很喜歡她那頭墨綠色的頭髮,這一點倒是和清鈴很像。想到清鈴,真一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身上似乎有清鈴的影子……

  想到這裡,真一終於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看來他真是病得不輕了,居然會將這孩子的身影和當年的清鈴重疊在一起。

  「好了。」冰羽將魚都撿起來後便抱著竹筐站了起來。

  冰羽剛一抬頭就和仍舊站在她面前的跡部真一對視了,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冰羽認出了跡部真一,因為她之前看過他的照片,她沒想到她居然會看到跡部真一本人!

  冰羽正想開口,卻被一旁的悠打斷了,「冰羽,快走吧!」

  「啊,好。」冰羽想想自己和跡部真一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裝作不認識比較好,於是便和悠一起離開了。

  看著冰羽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真一仍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不光是身形像清鈴而已,連樣子都有幾分相似,不,與其說是樣子,到不如說是氣質更像……和宮本彩彌不同,她和清鈴的相似是更深層的。

  冰羽……嗎?真一突然對她有了幾分好奇。

  「冰羽,怎麼這麼慢啊?」薰一邊收錢,一邊還不忘把烤魚翻個身,今天生意實在太好了。

  「剛才不小心和人撞了下,我去把魚洗一下。」說完,冰羽便走到了不遠處的水桶旁開始洗了起來。

  想起剛才和跡部真一的照面,冰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那個人就是跡部的爸爸,也就是姑姑當年喜歡的人嗎?好吧,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同樣是大叔了,他比她家臭老爸好像高出了不是一個等級的問題……不過,就給人的第一印象而言,他和跡部給人的感覺確實是不同的。

  就在冰羽思索之際,一旁突然傳來了中島的聲音,「冰羽,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中島前輩,有什麼事嗎?」冰羽有些不解地抬頭看著突然支支吾吾起來的中島。

  「有件事,我想了又想,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下比較好。」中島扒了扒頭髮,顯然現在仍舊還在糾結。

  冰羽側頭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薰,然後站起身摘下了戴在手上的橡膠手套,「嗯,好的。」雖然她不知道中島前輩神秘兮兮想和她講什麼,但是她知道中島前輩應該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談。

  中島將冰羽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才開口說道,「其實這件事是關於越前教練的。」

  聽到中島的話,冰羽忍不住露出了驚訝之色,她沒想到中島前輩會和她談姑姑的事情。

  冰羽正想開口,中島又接著說道,「而且這件事可能和跡部前輩有關。」

  「和跡部有關?」難道中島前輩知道了姑姑和跡部父親當年的事情嗎?不過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就在冰羽納悶的時候,中島皺著眉,神色凝重地說道,「事情要從跡部前輩的生日會結束那晚說起,那天晚上我經過老爸的書房突然聽到老爸在和人通電話,因為突然提到了越前教練的名字,所以我好奇之下就躲在門外偷聽了。那時我也沒聽到多少,但是大概瞭解到是榊監督拜託我老爸調查當年越前教練受傷的事情……」見冰羽蹙了蹙眉,中島以為她不瞭解她老爸和榊太郎的交情,於是解釋道,「我老爸和監督以前是同學,所以關係不錯,對了,你應該知道我家是那個……黑道吧,有些時候要調查一些事情還是比較方便的。」

  「嗯,然後呢?」冰羽知道中島一定知道了些什麼。

  中島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就在昨天,我從老爸的手下那裡知道他們調查出端倪了。當年打傷越前教練的確實是黑道的人,不過並不是意外,他們是被人雇傭的。事成之後,他們每人都收到了一大筆錢,然後全都離開了東京,所以當年警方也沒查出什麼。這一次我老爸出面,因為都是道上的人,所以我老爸就通過他的人脈找到了當年動手的其中一人,然後從他口中知道了這件事還有幕後主使。」

  「是誰?」當年姑姑受傷不是意外?!冰羽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憤怒。

  見冰羽的眼神一下子淩厲了起來,中島立刻解釋道,「其實也不一定是事實,畢竟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一面之詞而已。」

  「到底是誰?」冰羽握緊了雙拳,在生氣之外,她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升起了一股恐懼感……

  中島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那個人就是……」

  幾個學生嬉鬧著從一旁跑過,正好蓋過了中島的聲音,不過冰羽卻並沒有錯漏。

  傷害姑姑的人居然是?!冰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嘴裡說不出一句話,也再也聽不進中島關切的聲音,滿腦子都是剛才得知的震驚消息,她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她和跡部又該怎麼辦?!

  回到家裡後,真一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書房。

  一走進書房,真一便將脫下的西裝外套丟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從帶回來的一堆檔中翻出了他之前隨手丟進去的有關於景吾交往對象的調查報告。

  真一松了松襯衫領口,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翻開了調查報告,但是當他看到第一頁時就忍不住驚訝地瞪大了藍眸,因為他看到了熟悉的姓氏——越前!

  她居然也姓越前?!照片中的女孩就是他今天遇到的那個女孩,她打網球時的樣子和清鈴愈發相似了。突然間,真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難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孩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真一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翻到了下一頁,當他看到她父母的名字時,一切的疑惑都解開了,她居然是越前南次郎的女兒!也就是說,她是清鈴的侄女?!

  真一又將調查報告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然而心中的困惑卻越來越大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如果越前冰羽是越前南次郎的女兒,那麼當年他看到的小女孩又是誰?是越前冰羽本人,還是他以為的清鈴的女兒?

  不過,當初那個小女孩確實和越前冰羽長得非常像,那如果她們是同一個人的話,他豈不是搞錯了?!

  真一煩躁地往後面的沙發背上一靠,然後抬手遮住了眼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131章 他的回憶

  十六年前——

  「你們要跟蹤我到什麼時候?」

  冷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正在找尋跡部真一身影的兩名保鏢猛地一驚,急忙回頭看去,只見跡部真一正站在他們身後,而對於跡部真一的靠近他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真一少爺,我們是奉會長之命前來保護您的。」回過神來,其中一名保鏢急忙解釋道,原來真一少爺一早就發現了他們。

  「你們認為我需要你們的保護嗎?」對於這套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把戲,真一自然很清楚,他也很清楚父親派人監視他的目的。

  真一的話讓兩名保鏢頓時無言以對了,因為他們很清楚真一的實力,即使他們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真一當然知道他們只是聽命行事,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回答。

  雖然現在是特殊時期,但是今天是全國大賽開始的日子,同時也是清鈴高中時代最後一場大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想過來看看。關於父親的事,真一並沒有告訴清鈴,其一是不想影響她的比賽,當然更重要的是不想她費心。等這次大賽結束後,他也應該有所打算了。

  瞥了眼身後的公園,真一繞過保鏢便大步離開了,兩名保鏢對視了一眼,又立刻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否是得到了什麼風聲,之前父親只是派人跟蹤他而已,最近卻開始限制他的行動了。真一煩躁地將手中的書丟到了桌上,然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窗外院子裡明顯增加的保鏢,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清鈴了,不知道她最近怎麼樣了……

  倒不是擔心清鈴會輸掉比賽,因為真一很瞭解清鈴的實力,只是……他想見她而已。當然,他也有些擔心父親會對清鈴說什麼或是做什麼,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父親冷酷的個性和強硬的手腕。

  就在真一獨自沉思的時候,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不過真一壓根沒有回頭去看。

  「本小姐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存在感這麼低呢!」

  揶揄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真一漠然地回頭瞥向不請自來的年輕女子,用冷淡的語調說道,「希望你下次進來的時候能記得敲門,道明寺小姐。」

  「作為青梅竹馬,真一你實在太見外了。」道明寺雅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然後不等房間的主人開口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過真一之前看的英文書便翻了起來,「哦?你在看這本書啊,國內還沒上市呢。」

  不同于清鈴的清雅秀麗,道明寺雅的美更加強烈耀眼,明豔的美貌加上與生俱來的那股貴氣,道明寺雅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但並不包括跡部真一在內。

  「你今天來就是想和我聊這個嗎?」跡部家和道明寺家都是大財閥,兩家又是世交,所以真一從小就認識道明寺雅,說實話,真一並不討厭她,但是他不喜歡兩家刻意撮合他們的那種一廂情願的行為,所以在和清鈴交往後,他就有意和道明寺雅保持距離,不過她仍舊會時不時來找他。

  「不,只是來欣賞籠中鳥而已。」見真一沉下了眸子,道明寺雅微微揚了揚嘴角,習慣性地撫了撫眼角的淚痣,「不過,她真的值得你跡部大少爺付出這麼多嗎?」

  真一並沒有回答道明寺雅的問題,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向別人交代,而且他也不喜歡把這些事掛在嘴邊。

  由於從小就瞭解真一的性格,所以道明寺雅並沒有因為真一的沉默而惱怒。道明寺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真一身邊,二話不說就拉過他的手往外走。

  「你做什麼?」真一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做什麼?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幫你溜出去啊!」道明寺雅回頭笑睨了真一一眼,然後無視周圍的保鏢,大搖大擺地拉著真一離開,「如果你是和本小姐『約會』的話,我想應該沒有人會阻攔你了吧。」

  正如道明寺雅所說,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看來他父親之前應該已經交代過了,想到這裡,真一的眼神攸地又冷了幾分,他生平最討厭被人強迫,但可笑的是那個最喜歡強迫他的人就是他的父親。

  走出大門避開了所有保鏢後,道明寺雅便鬆開了真一的手,「到這裡應該沒事了,他們不會追過來了。」

  見真一看著她,未有所動作,道明寺雅笑著開起了玩笑,「怎麼?捨不得本小姐了嗎?」

  真一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道明寺雅的玩笑而改變,只是認真地說了一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說完,真一便繞過道明寺雅,往清鈴家的方向走去。

  看著真一毅然離去的背影,道明寺雅微微勾了勾嘴角。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從一旁的拐角口慢慢駛了出來,然後在道明寺雅身旁停了下來。

  「讓真一去見她,這麼做好嗎?」隨著緩緩降下的車窗,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車內傳了出來。

  「呵呵,不用擔心,正臣叔叔,」道明寺雅將垂在頰邊的頭髮理到了耳後,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既然真一想見她,那麼就讓他們見一面又何妨。」

  見過清鈴後,真一才知道父親居然已經找過她了,雖然清鈴並沒有講他父親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但是真一知道絕不會是什麼好話,說白了就是讓清鈴離開他。之前他還曾想也許等父親瞭解了清鈴後就會接受他們的感情也說不定,但是現在看來他父親的門第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不管他和清鈴做什麼,父親都不會認同他們的。

  仰頭看著眼前偌大的宅邸,這是他的家,但是他卻並沒有多少留戀,或許該是他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真一剛進屋,管家便上前說道,「真一少爺,老爺在客廳等您。」

  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所以聽到管家的話時真一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只是點了點頭便抬步往客廳走去。

  「父親。」真一走進客廳時,跡部正臣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捨得回來了?」跡部正臣放下手中的書,然後摘下眼鏡看向站在門廊口的真一,厲色道,「你最近的行為讓我很失望。」

  真一冷笑了一聲,毫不退讓地說道,「失望?如果你要的只是提線木偶的話,我註定會讓你失望。」

  聽到真一的回答,跡部正臣頓時沉下了眸子,「看來和那個庶民在一起久了,連你的教養都跟著倒退了。」

  「你根本就不瞭解她!」真一不在意父親怎麼評判他,但是他不喜歡父親說清鈴時的那種鄙夷口氣。

  真一的維護讓跡部正臣對越前清鈴又厭惡了幾分,「那種沒有教養又貪得無厭的女人根本就沒有瞭解的必要!你已經不小了,該明白誰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不要在不知所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你應該多為自己的將來考慮……真一!你去哪裡?我的話還沒說完!」

  真一冷冷地回頭看了滿臉怒容的跡部正臣一眼,「但我沒話和你說。」說完,真一便不再理會他,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回到房間後,真一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信封,然後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東西看了看,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真一將東西又放回信封裡收好,然後走到電話機旁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嘟嘟聲之後,電話終於接通了,「喂,這裡是伊藤家。」

  「我是跡部真一,請問伊藤靜香在嗎?」

  「原來是跡部少爺,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叫靜香小姐聽電話。」

  大概等了一分鐘左右,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伊藤靜香的聲音,「喂,跡部前輩,有什麼事嗎?」

  「嗯,上次你問我要的有關於大學部科系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明天放學後有空的話就過來拿一下吧。」

  電話那頭楞了片刻才回道,「啊,好的,我知道了,麻煩前輩了。」

  「明天我在家等你。」

  掛斷電話後,真一從抽屜裡取出了一支筆和一本便簽,然後動筆在便簽上寫了起來。寫好後,真一將便簽疊好放進了一旁的資料冊裡。

  其實說要給伊藤資料冊什麼的都是騙人的,真一真正的目的是想避開電話監控,通過伊藤把消息傳給清鈴。經過今天的事情他再想出去就沒那麼簡單了,而且雖然都是從小就認識,但是比起道明寺,他更相信伊藤一些,更何況伊藤向來尊敬清鈴,所以把這件事交給她再合適不過了。

  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真一突然發現這裡沒有一樣東西是他想帶走的,明明是住了十九年的地方,想來也不知道是該覺得可笑呢,還是該覺得可悲。

  沒錯,他決定離開這裡,離開跡部家!其實這個想法在父親開始反對他和清鈴在一起時就產生了,只是他一直還有些猶豫,直到看見剛才父親強硬的態度和變本加厲的手段時,他才最終下定了決心。他已經受夠了父親長年的控制,受夠了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他想過屬於他自己的人生,和清鈴一起……

  他們或許沒有很多錢,但他們會過得很快樂,他可以半工半讀完成學業,然後從事自己感興趣的工作,清鈴可以參加職網的比賽,遇到更多厲害的對手。他們要一起迎接早晨,一起看夜幕降臨,一起慢慢長大慢慢變老。他們將來會有可愛的孩子,長得像誰無所謂,但是女孩一定要像清鈴,他會寵愛他們,給予他們他所不曾有過的快樂童年。每天一家人都會圍坐在一張餐桌前用餐,即使吵鬧一些也沒關係,週末的時候全家可以一起去野餐或是露營,假日裡一起出門旅行一定很快樂……

  這是他父親嗤之以鼻的未來,但卻是他所嚮往的,而這一切都已近在眼前。想到屬於他和清鈴的未來,真一終於柔化了臉上的表情,雖然他還不清楚清鈴的想法,但是他相信他們兩人的心意是相通的。

  到了約定之日,真一按照事先的計畫,利用保鏢中午換班時的空當,從小時候發現的秘密通道逃了出去。真一所帶的行李只是幾件替換的衣服而已,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他就不想再依靠跡部家什麼了。

  來到約定的公園時清鈴還沒有到,於是真一便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將背包放到一旁。真一從口袋裡拿出了之前的信封,然後把裡面的兩張機票拿了出來。

  這是今晚八點飛往美國紐約的機票,不過紐約並不是他最終的目的地,他真正想去的是賓夕法尼亞州的費城,因為那裡是美國網球的中心,他相信清鈴會喜歡那裡的。這機票是他之前拜託朋友幫他買的,不過為了防止被父親找到,所以他決定先去紐約,然後再從紐約前往費城,這是為了以防萬一。

  沒想到他跡部真一也有落跑的一天,不知道清鈴知道後會是什麼表情,不過即使是她,恐怕臉上的表情也會相當精彩吧……想到這裡,真一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從下午一點到晚上七點,真一一步也沒有離開這裡,不過清鈴卻始終沒有出現。

  昏黃的路燈照亮了公園一隅,原本就安靜的公園在夜晚更顯冷清了,真一從來不知道等待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從開始的期待,到緊接著的疑惑,最後變成了無盡的擔憂和害怕,真一一邊猜測著伊藤是否將消息帶給了清鈴,一邊又忍不住擔心清鈴的安危。

  真一有好幾次想去找清鈴,但是又怕自己一走開清鈴就來了,就在這矛盾之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當時針走到八點時,公園的路口終於傳來了腳步聲,不過真一並沒有開心多久,因為他很快發現那並不是清鈴的腳步聲,甚至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真一少爺,請您回去!」

  看著周圍的一群保鏢,真一斂了斂目光,慢慢握緊了雙拳,「如果我拒絕呢?」

  「真一,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低沉渾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帶著明顯的不悅。

  真一循聲望去,只見跡部正臣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斥責和難掩的失望。

  「這是我的人生,我想怎麼過是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傀儡!」從小到大,他的人生就像一本教科書一樣,完全按照他父親所期望的那樣進行著,直到認識了清鈴以後他才發覺自己之前的人生是那麼的枯燥乏味。清鈴就像是他人生中的那一抹曙光,但如今他父親卻要將他唯一的光抹殺掉!

  「把他帶回去,」沒有理會真一的話,跡部正臣背過身去,冷酷地下達了命令,「無論用什麼方法!」

  得到了跡部正臣的命令,保鏢們便不再有所顧忌,團團將真一圍了起來,不讓他逃脫。

  今天從早上開始,天就一直陰沉著,吃過午飯後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雪花,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落雪,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直到院中的樹上開始積上了薄薄的一層雪。這段時間以來,真一已經習慣了這麼發呆,因為他不知道如何打發這一天的時間,或者該說是一成不變的每一天才對。

  自從被父親帶回來後已經過了快半年的時間了,從夏天一直到冬天……開始的時候,他不被允許出房門半步,之後某一天房門終於打開了,但他的活動範圍也僅僅只是這個家而已。

  被軟禁的這段時間,他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因為那是不明智的,也是無用的,但他並沒有放棄,因為一旦他向父親妥協了,那麼他就徹底輸了。說實話,這半年的時間並不好熬,甚至可以說是絕望而痛苦的,父親阻斷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聯繫,他已經半年沒有清鈴的消息了,他只知道當時伊藤確實把消息帶給清鈴了,但他不知道清鈴為什麼沒有去……

  不過,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清鈴的近況,這個時候清鈴應該在忙著畢業的事情吧,之前就聽說美國有好幾個網球俱樂部想邀請她過去,不知道清鈴會有什麼打算,原本他想去美國也是考慮到這個因素的,只是現在……

  還有一件事真一也很擔心,他突然不見了這麼長時間,清鈴一定會急著找他,他不知道父親會對清鈴做什麼,他父親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所以才不放心,而且他心中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想到這些,真一忍不住歎了口氣,再也沒心情看雪了。

  真一轉過身才發現道明寺雅正站在門口看著他,他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但他並不想去問。道明寺雅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唯一能見到的外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父親的安排,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越來越討厭她了。

  「你不想聽聽我帶來的消息嗎?」見真一轉身欲走,道明寺雅終於開口了。

  真一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興趣,繞開道明寺雅便準備回房。

  「是關於越前清鈴的。」道明寺雅回頭看著真一的背影,微微勾起了嘴角,她相信他會有興趣的。

  正如道明寺雅所料,這一次真一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難掩激動地問道,「清鈴她還好嗎?」

  「嗯,很好,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道明寺雅從包裡取出了一疊照片遞給了真一,「這是我特意找人幫你調查的。」

  真一急忙接過照片看了起來,不過越往下看,真一的眉頭皺得越緊,因為照片中清鈴和一個戴著眼鏡的陌生男人舉止親昵!

  「就在你被正臣叔叔軟禁起來的這段時間裡,越前清鈴已經離開日本去了美國,」見真一一臉的不信,道明寺雅又接著說道,「這個男人是她在美國認識的,沒多久兩人的關係就突飛猛進了,和你的頹喪不同,她可是精神著……」

  「夠了!」真一厲聲打斷了道明寺雅未說完的話,怒視著她說道,「清鈴不是那種人!」真一雖然依舊相信著清鈴,但當他看到這些照片時,說不受打擊那絕對是騙人的。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乾脆自己去看看呢?」道明寺雅突然提出了建議。

  煩躁地一拳打在門板上,真一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出去嗎?!」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就見到清鈴,然後好好地向她問個清楚,讓這些該死的鬧劇統統結束。

  「其實要出去並不難……」道明寺雅本想賣個關子,不過顯然真一並沒有這個耐心,見真一滿臉不耐,道明寺雅微微一笑,然後抬步走到真一面前,踮起腳尖,雙手環上了真一的肩膀,嫵媚地說道,「你說,如果你答應和本小姐訂婚的話,正臣叔叔會放你出去嗎?」

  真一揮開了道明寺雅的手,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你在威脅我?」

  聽到真一的話,道明寺雅不禁輕笑了起來,「呵呵~~真一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說假訂婚而已,你我心知肚明不就好了?況且訂婚又不是結婚,根本不具備法律效力。」

  見真一認真地考慮了起來,道明寺雅又繼續說道,「難道你不想見越前清鈴了嗎?」

  真一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道明寺雅看了一會,然後才開口問道,「幫我的話你有什麼好處?」這個交易對她來說根本無利可圖,甚至將來還可能會對她的名聲造成不好的影響。

  「只是單純想幫幫你而已,作為青梅竹馬。」說這話時,道明寺雅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

  因為和道明寺雅訂婚的關係,父親終於解除了對他的軟禁。半年來首次踏出家門,真一沒時間感慨便直奔清鈴家,但是當他趕到那裡時早已是人去樓空了。從鄰居那裡得知清鈴在四個月前已經跟兩個哥哥一起移居美國了,真一不知道清鈴為什麼走得那麼急,甚至都等不及畢業。

  真一又去找了清鈴幾個比較親近的朋友,但因為他訂婚的事情,幾乎每次都碰壁,但從她們的字裡行間也不難發現她們也不知道清鈴離開的原因,甚至不知道清鈴去了哪裡。四個月前,清鈴就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道明寺雅那裡要來了清鈴在洛杉磯的住址,真一決定去美國找清鈴,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道明寺雅和他一起去了。

  清鈴住在洛杉磯市區旁的一棟別墅裡,和她大哥二哥住在一起。大哥越前禮一郎從耶魯大學建築系畢業後就和朋友合開了一家建築公司,現在是一位新銳建築師。二哥越前南次郎高中畢業後就開始闖蕩美國網壇,現在已經成為了職網舞臺上備受矚目的球星。

  這些是道明寺雅告訴他的,但現在他只想快點見到清鈴而已……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真一顧不得休息,剛走出機場便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把已經記在心裡的地址告訴了司機。

  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真一並沒有把道明寺雅的話聽進去,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即將見到清鈴的事,半年了,他終於能見到她了!

  看著真一難得一見的激動模樣,道明寺雅慢慢斂去了嘴角的笑意,沉了沉目光,未再開口說話。

  車子在社區街道上停下來後,真一丟下錢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車。

  真一剛走到院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屋裡走了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越前清鈴!在看到清鈴的那一刻,真一的心情不禁整個都上揚了起來,不過旋即他又輕皺起了眉頭,清鈴好像比以前更清瘦了,而且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

  因為圍欄邊茂盛的灌木叢的遮擋,所以清鈴並沒有注意到他,真一正想開口叫她,卻發現屋裡又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真一很有印象,他就是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在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間,清鈴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笑深深地刺痛了真一的心,他沒想到清鈴居然會對他以外的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個男人和清鈴聊了幾句,然後將手中拿著的外套披到了清鈴的肩上,順手替清鈴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舉止親昵,而清鈴居然沒有拒絕!看著這一幕,真一不禁握緊了雙拳,就在真一瀕臨爆發邊緣的時候,那個男人居然一把摟過了清鈴的肩膀!

  真一終於忍無可忍想沖上前分開兩人的時候,一旁的道明寺雅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真一,你想幹什麼?」

  「放手!」真一現在完全在氣頭上。

  「你過去又有什麼用?她現在很明顯已經放棄你而選擇了那個男人,你這時過去不是讓大家難堪嗎?」道明寺雅並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你又知道什麼?你根本就不瞭解清鈴!」他和那個男人之間,真一自信清鈴會選擇他,因為他知道清鈴不是一個寡情的人。

  「是,我是不瞭解她,但我瞭解你!真一你太自私也太自我了,你總是一廂情願地以為什麼都必須照著你想要的去進行!」道明寺雅第一次對真一嗆聲,「你總是只為自己考慮,你有為越前清鈴考慮過嗎?正臣叔叔的性格你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接受越前清鈴的身份的,她如果跟你回去,迎接你們的只是另一場大風暴而已。當然你也可以留下來和她待在美國,但是離開跡部家的你憑什麼養活你們兩個人?難道靠她的比賽獎金嗎?好吧,就算你一人兼職幾份工終於可以保證溫飽,但你們卻不得不時刻擔心著正臣叔叔哪時會找到你們,然後就這樣每天惶惶度日?你可以認為這是你的幸福,但你認為這會是越前清鈴想要的幸福嗎?」

  道明寺雅的話讓真一不由得心口一緊,難道他的愛真的那麼自私嗎?他想反駁,但是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要避開父親,他們就必須生活得很低調,但是清鈴的網球註定不可能會低調,一旦被父親發現,他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撓他們,甚至對付清鈴,那時又該怎麼辦呢?

  看著那個男人摟著清鈴進屋,真一才發現,原來並不是清鈴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清鈴。他拼盡全力想拉住清鈴的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成了阻礙清鈴的罪魁禍首,他想把清鈴從那個男人身邊搶回來,但他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呢……

  「真一,回去吧。」將真一的痛苦和猶豫都看在眼底,道明寺雅拉過了真一的手。

  慢慢收回了視線,真一背過身,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

  如果他只是出身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那麼或許他們可以牽手走在同一片明媚的天空下了……但一切只是如果,而現實中並沒有如果,所以他們註定擦身而過。

  「真一,我懷孕了!」

  冬末的午後,陽光很好,真一正躺在新建的玫瑰園裡午睡,道明寺雅突然闖了進來,丟下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但說是爆炸性也不恰當,因為真一只是懶洋洋地半睜開眼睛瞥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偷偷去醫院檢查的時候不小心被我父母知道了,他們剛才打電話告訴了正臣叔叔……真一,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很想要這個孩子,你……」

  看來是睡不著了……真一慢悠悠地坐起身,不鹹不淡地打斷了道明寺雅的話,「那就結婚吧。」

  「咦,你說結婚……真一你是在向我求婚嗎?!我雖然想要孩子,但我也不想勉強你,如果真一不想的話,我一個人帶大孩子也沒問題的。」

  「呵……」真一突然覺得一陣好笑,然後起身站了起來,眼神深沉地看著面前善解人意的道明寺雅,「這不正是你和他們所期望的嗎?這種時候要大大方方地承認才顯得可愛。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那就不結婚吧。」

  說完,真一也不待道明寺雅的回答,轉身便走出了玫瑰園。

  他曾期待過孩子,但那是他和清鈴的孩子而已,並不是這個被設計好作為逼婚工具的孩子。在洛杉磯那晚的酒後亂性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等他冷靜下來想想也不難想通,當然也包括道明寺雅的一些小心思,但是怎樣都無所謂了,如果不能娶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的話,那麼娶誰又有什麼差別呢?

  他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被決定好了,宛如一場精心策劃的鬧劇,讓他覺得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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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漸行漸遠

  叩叩叩……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真一的回憶,真一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進來。」

  開門進來的是藤原和夫,藤原和夫進來後就報告道,「會長,英國那邊剛才打來電話,是關於和威爾森集團合作開發商業區的事情,威爾森先生想和您當面談一下合作細節。」

  真一並沒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資料丟到了藤原和夫的面前,冷著聲問道,「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藤原和夫彎腰拿起茶几上的資料翻開來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波瀾,不過語氣依舊平靜,「是不是這份調查報告有什麼問題?如果有不實之處的話,我會再重新調查的。」

  聽到藤原和夫答非所問的回答,真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我沒想到和夫你裝傻的本事倒是一流。」越前冰羽和清鈴之前的姑侄關係,他不相信和夫會不知道,但是之前他卻隻字未提,很顯然是故意瞞著他。

  藤原和夫表情平靜地立於一旁,並沒有因為真一的挖苦而動搖半分,「您是指越前清鈴小姐的事嗎?我以為您並不在意。」

  和夫對於跡部家的忠心,真一從來沒有懷疑過,只是他沒想到事到如今和夫居然還會依照他已經過世的父親的決定去行事。

  真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前,背對著藤原和夫說道,「關於越前冰羽的事暫時不用插手了,還有……不,沒什麼,你先出去吧。」

  「是。」藤原和夫盯著真一的背影看了一會,然後轉身走出了書房,輕輕帶上了房門。

  聽到身後傳來的關門聲,真一微微垂了垂眼瞼,然後從書桌最底下的抽屜裡取出了一本精裝版的書籍。即使一直放在抽屜裡,封面上依舊沾上了一些灰塵,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這本書放在抽屜裡已經有十幾年沒動過了。

  真一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翻開了這本《普希金詩選》,因為放置時間太久,加上沒有妥善的保養,所以書頁有些開始泛黃了,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舊書味。

  這本詩選真一其實一直沒有看完,不過如今再回過頭來看,卻和當年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觸和體會。真一靜下心來一頁一頁往後翻,直到追上了當年的進度。

  真一從書頁中取出了夾在裡面的一張舊照片,在這張照片中,少年微微低頭認真傾聽著身旁少女的耳語,表情柔和。這少年就是他,而站在他身旁的少女正是清鈴,這張照片很顯然是被人偷拍的,但諷刺的是,他和清鈴為數不多的照片全都被父親處理掉了,唯一剩下的卻也只有這一張……

  很多塵封的往事隨著他們今晚的重逢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眼前,看著照片中年輕的兩人,真一的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經過今晚,他心中又有了新的困惑,他剛才本來想讓和夫再去調查一次的,不過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件事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去查個清楚才會安心,或者可以當面和清鈴好好談一談……

  打定了主意,真一心裡便豁然了一些。盯著手中的照片又看了一會,真一這才小心地將照片收了起來,然後繼續翻看當年未看完的詩選,他記得他那時正讀到普希金的《我曾經愛過你》這首詩……

  從書房出來後,藤原和夫忍不住鎖緊了眉頭,有些事情即使他極力想掩藏,但最終還是徒勞無功。關於越前冰羽和越前清鈴的關係他並不是沒有察覺,相反的,他是最早注意到的,不過他刻意沒在真一少爺面前提及,是因為這勢必會牽扯到當年發生的很多事情。

  事情剛開始的確和他預期的一樣,真一少爺並沒有發現端倪,他也很肯定真一少爺不會有興趣去瞭解景吾少爺交往的對象,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今晚從冰帝學園的文化祭回來後真一少爺居然會去看那份調查報告!這是讓藤原和夫很不解的地方,難道在文化祭上真一少爺遇到了越前冰羽?還是說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就在藤原和夫沉思之際,一旁突然傳來了父親的聲音,「和夫,發生什麼事了嗎?」

  「父親。」藤原和夫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因為當年的事情父親也知情,所以他不必隱瞞。

  聽到兒子的敘述,藤原老管家先是露出了驚詫之色,之後沉思了半晌才開口說道,「當我第一次見到冰羽小姐的時候也很吃驚,但我也和你一樣,並沒有跟景吾少爺提過當年的事情……」

  說到這裡,老管家的眼神漸漸複雜了起來,雖然知道紙包不住火,但他不想看到笑容從景吾少爺的臉上消失,就像當年的真一少爺那樣……想起當年的那件事,老管家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雖然這種欺瞞的行為有失偏頗,但是作為世代服侍跡部家的我們來說,唯一希望的就是這個家能夠和和睦睦。」

  本來真一少爺和景吾少爺的父子關係就很微妙,如果當年那件事情曝光的話,這對父子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當年老爺和真一少爺那種水火不容的樣子,藤原再也不想看到了。

  「是的,父親。」父親所擔心的,也正是藤原和夫擔心的,以真一少爺多年來對越前清鈴的執著來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呢……

  「佐藤那傢伙絕對是故意針對我的,就因為上次我在路上看到他沒有和他打招呼,所以他今天故意出了一道那麼難的數學題目讓我來做,擺明瞭是讓我當眾出醜!不就是一個高中老師嘛,不知道他拽什麼……」

  水野若菜聽著身旁男友的喋喋不休,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哈欠,一天到晚講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聽得她耳朵都快長繭了,當初交往時的那麼一點好感,現在也都快消磨殆盡了。水野若菜瞥了眼身旁完全看不出她的不耐煩依舊講個不停的男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來是時候找個藉口甩掉這個人了。

  哎!為什麼她身邊出現的男人都是這種類型的呢?難道所謂的白馬王子都只存在於小說和童話故事中嗎?

  就在水野若菜感慨萬千的時候,一輛加長型的轎車突然從他們身旁駛過,然後在前面不遠處她家門口停了下來,司機恭敬地打開了車門,只見一名俊美少年從車裡走了出來。

  在看到少年的瞬間,水野若菜的腦中立刻蹦出了兩個字——王子!

  遇上王子這種稀有動物豈有放過的道理?水野若菜頓時振奮了精神,決心不浪費上天給予自己的恩賜。

  丟下一句『我到家了,再見』後就不再理會身後一頭霧水的男友,水野若菜一邊朝那少年走去,一邊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力圖給王子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請問你找誰?」拜多年自拍經驗所賜,水野若菜對自己的笑容很有自信。

  跡部正準備按門鈴,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滿臉傻笑的獅子頭女生,跡部不由得嚇了一跳,不過良好的教養使他並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水野惠女士是住在這裡嗎?」

  「是啊,她是我奶奶!」王子要找的居然是她奶奶?!不過說起來她奶奶以前一直是在有錢人家當傭人的,那麼有機會接觸到王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別站著,先進屋再說吧!」水野若菜急忙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王子拐進家再說!

  招待跡部在客廳坐下後,水野若菜替他倒了一杯茶,「你先坐一下,我去叫奶奶下來。」

  「麻煩你了。」跡部看了那杯茶一眼,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父親和越前清鈴的關係讓跡部很在意,再加上宮本彩彌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跡部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所以沒等到文化祭結束就急急忙忙過來找水野惠了。

  水野惠是服侍過他母親的老女傭,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在他母親的娘家道明寺家工作,可以說是看著母親長大的,之後還跟著母親一起到了跡部家,直到母親意外去世才退休回了家,所以有關於母親的事情,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

  當然,如果是藤原的話也一定知道些什麼,但是跡部可以肯定藤原不會透露很多,尤其是事情關係到他父親的時候,因此他才想到了已經退休的水野……

  「奶奶!快點下來!有人找你!!」

  水野若菜突然的大嗓門打斷了跡部的思緒,跡部不由得慶倖自己沒有在喝茶,不然絕對會嗆到,他真沒想到水野的孫女會這麼有『個性』。

  「若菜,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嗎?作為一個淑女不能這麼沒修養地大吼大叫。」隨著下樓梯的穩健腳步聲,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突然從樓梯口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斥責和不贊同。

  「呃,奶奶,有人找你……」習慣性地扯了嗓門後水野若菜便後悔了,她完全忘記王子在場了,更讓她鬱悶的是奶奶還不忘數落她一番,簡直是雪上加霜啊!她完美的第一印象……不,等等,說不定王子就喜歡這種類型也說不定,偶像劇和小說裡不經常這樣嘛!

  看著表情豐富多變的孫女,水野惠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丫頭真是喜怒都行於色,看來她的淑女教育還是任道重遠啊!

  「奶奶,快點!別讓人家久等了!」見自家奶奶慢吞吞的,水野若菜便拉著她往客廳走。

  「你這麼急做什麼?」見孫女如此起勁,水野惠不由得好奇起來人的身份,尤其對方還選在晚上過來拜訪。

  水野惠剛走進客廳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俊美少年,少年見她進來,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水野惠覺得眼前的少年十分面善,先是楞了一愣,旋即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景吾少爺!」

  「水野小姐,好久不見。」跡部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沒再見過水野了,不過她的樣子並沒有多少變化。

  「景吾少爺,您怎麼會來?」水野惠急忙走上前殷勤地招呼跡部坐下,待看到桌上擺著的茶杯時,立刻緊張地對身後不明所以的水野若菜吩咐道,「怎麼能用這種劣質茶葉和茶杯招呼景吾少爺呢?快去我房裡把老夫人送我的那套茶杯拿過來!對了,還有你爸爸出差時從英國買回來的紅茶也拿來!算了,你這丫頭笨手笨腳的,還是我去拿吧!」

  「水野,不用麻煩了,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談些事情。」跡部趕忙制止了水野惠。

  見跡部似乎確實有重要的事想和她談,水野惠也沒再堅持,「那好吧。」

  水野惠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跡部一眼,不禁感慨地說道,「幾年不見,景吾少爺也長這麼大了,而且越長越像雅小姐了,雅小姐如果還在世的話不知道有多高興……」

  「水野……」其實見到水野,跡部也想起了去世的母親。

  知道自己失態了,水野惠趕忙換了話題,「景吾少爺您突然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跡部正想開口,卻見水野若菜居然搬了張椅子坐到了一旁,一時欲言又止。

  看出了跡部的顧慮,水野惠皺著眉對一旁正對著跡部發花癡的孫女說道,「若菜,你回房去做作業。」

  「奶奶~~」水野若菜拼命向自家奶奶使眼色。

  「上樓去,還有,不准偷聽。」水野惠立刻板起了臉,在景吾少爺面前可不能有絲毫的失禮。

  水野若菜哀怨地看了奶奶一眼,然後又依依不捨地看了看跡部,這才有氣無力地上了樓。

  待水野若菜離開後,水野惠不好意思地對跡部說道,「讓您見笑了。」

  「不……」跡部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想問有關於越前清鈴的事。」

  聽到越前清鈴這個名字時,水野惠猛地瞪大了眼睛,水野惠的反應讓跡部肯定她知道越前清鈴的事!

  「景吾少爺您怎麼會突然問起越前清鈴這個人?」水野惠的左手有些微顫,她急忙用右手握住了左手。

  跡部仔細留意了水野惠的反應,「我聽說她和父親似乎交情匪淺。」

  「沒有的事!」水野惠立刻大聲否認了跡部的話,似乎知道自己反應過大了,水野惠接著又解釋道,「越前清鈴是真一少爺的學妹,所以她和真一少爺確實是熟識的,至於交情的話應該也談不上。」

  跡部很清楚水野的話有所保留,於是便狀若無事地說道,「對了,有件事說來挺巧的,我們網球部之前在美國集訓時負責教我們的教練就是越前清鈴,她跟我提了一些往事。」

  跡部在觀察水野反應的同時,水野同樣也在觀察跡部的神色。水野在道明寺家幹了大半輩子,一共服侍過三代主人,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在話下,經過剛才的失態後,水野很快鎮定了下來。

  水野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跡部,「景吾少爺,這件事我本來是不想讓您知道的,不過現在看來不得不告訴您了。沒錯,越前清鈴和真一少爺的交情確實匪淺,他們兩人曾經交往過……」見跡部微微瞪大了眼睛,水野話鋒一轉,又說道,「但這是雅小姐和真一少爺交往之後發生的事。」

  「你是說,父親他同時和母親還有越前清鈴兩個人交往?!」跡部本想說腳踩兩隻船,但用這話來形容自己的父親,跡部覺得太過粗鄙。不得不說,水野的話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跡部怎麼想都不覺得父親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這件事其實不能怪真一少爺,」為了不讓跡部有所誤會,水野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跡部,「道明寺家和跡部家都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財閥,加上兩家又是世交,所以雅小姐和真一少爺從小感覺就很好,對於這對金童玉女,兩家人當然也是樂見其成的。也許是好事多磨吧,真一少爺在學校認識了越前清鈴,大概之前並沒有遇見過這種類型的女生,所以真一少爺對她挺有好感的。沒想到就因為這樣,越前清鈴便會錯了意,以為真一少爺喜歡她,於是就不顧真一少爺已有女友的事實,一直纏著真一少爺不放。之後真一少爺便和她交往了一陣子,不過很快真一少爺就發現自己真正愛的還是雅小姐,於是便和越前清鈴分手了。」

  「是這樣嗎……」聽到水野的敘述,跡部忍不住沉思了起來,原來他父親真的和冰羽的姑姑交往過,之前冰羽對他欲言又止,難道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嗎?

  「哎,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結束那也好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水野重重地歎了口氣。

  「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嗎?」跡部有些驚訝地看著突然變得心事重重的水野,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越前清鈴並不甘心,即使去了美國以後仍不停騷擾真一少爺和雅小姐,雅小姐之前就因為真一少爺和越前清鈴的事很不開心,沒想到結婚後依舊擺脫不了越前清鈴的陰影,」說到這裡,水野的眼神漸漸哀傷了起來,「雅小姐婚後一直很壓抑,導致精神也越來越恍惚,最終才釀成了車禍的悲劇!」

  跡部從來不知道母親發生車禍是因為她精神恍惚,而這一切居然都源於越前清鈴的惡意騷擾!這個認知讓跡部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跡部盯著水野,一字一句問道,「水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景吾少爺,您即使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您母親,相信雅小姐。」水野同樣以認真的眼神回視著跡部,沒有絲毫躲閃。

  跡部沉默了一會才收回了視線,微微垂下眼瞼,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見跡部起身站了起來,水野也立刻跟著站起了身,「景吾少爺您不多坐一會嗎?」

  「不了,下次吧。」跡部很想擺出禮貌的笑容,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目送車子駛離街區,水野知道跡部所說的下次只是客套話而已,或許她今生再也見不到景吾少爺了……她這一生受了太多道明寺家的恩惠,即使是來生也報答不完,所以就讓她再為雅小姐做最後一件事吧!


第133章 心中的結

  車子剛在門口停下,清鈴便急切地下了車。

  清鈴正準備進屋,身後卻傳來了榊太郎的聲音,「清鈴,你的包。」

  聽到榊太郎的提醒,清鈴才發現自己把包給落下了,接過榊太郎遞來的包,清鈴有些尷尬地說道,「謝謝。」

  「清鈴,你沒事吧?」榊太郎難掩擔憂地看著清鈴,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而且還有些反常。

  「可能後來喝了點酒,有些醉了吧。」清鈴攥緊了手裡的包,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榊太郎看了清鈴一眼,然後體貼地說道,「那你早點進屋休息吧。」

  「嗯,老師晚安。」清鈴說完未再做停留,轉身便走進了院子,腳步有些急促。

  直到清鈴關上大門,榊太郎才收回了視線。榊太郎坐進車裡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從車門旁的抽屜裡取出了一盒香煙和一把打火機。

  榊太郎點著了一支煙,然後慢慢靠在背後的座椅上陷入了沉思,他已經很久沒有吸煙了,但今晚他心裡卻煩悶的很。他在去舞會之前接到了中島打來的電話,中島在電話中告訴了他有關於清鈴當年受傷事件的真相,他不是沒想過最壞的可能,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仍舊無法抑制自己震怒的情緒,但是過後他卻有了新的煩惱,那就是要不要告訴清鈴真相……

  雖然清鈴有得知真相的權利,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有必要為了陳年往事再去揭清鈴的傷疤嗎?而且還是那樣殘忍的真相……這些讓榊太郎猶豫了,所以即使今晚面對清鈴時,他仍舊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其實直到剛才那一刻,他都在猶豫該不該告訴清鈴這件事,可是到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榊太郎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是唯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不想看到清鈴再次露出當年那種痛苦的表情……

  關上大門的一刹那,清鈴一改剛才鎮定的模樣,手忙腳亂地脫了鞋子,然後急急忙忙朝樓上跑去。

  回房後,清鈴在牆上摸了幾下才按到了電燈開關,待房間恢復光亮後,清鈴將包隨手丟在了床上,然後將從美國帶來的行李箱拖到了腳邊,一邊急切地拉開拉鍊,一邊卻無法控制已經開始顫抖的手。

  沒有理會弄亂的行李,清鈴悶著頭翻找了起來,最後終於在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個小藥瓶。

  「小妹,你回來啦!舞會怎麼樣?」

  清鈴剛倒了一杯水想吃藥,沒想到門口突然傳來南次郎的聲音,清鈴急忙將藥瓶握在手中,下意識地將手背到了身後,「嗯,挺熱鬧的,就是有點累。」

  清鈴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說自己想休息了,讓南次郎快點出去,但她忘記了她二哥臉皮的厚度……

  南次郎啪的一下就在清鈴的床上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笑嘻嘻地說道,「我剛才在視窗全看到了!沒想到那位榊老師對你這麼長情,小妹你這回可要好好把握啊!二哥絕對支持你!哈哈哈~~~」

  「二哥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和老師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清鈴滿頭黑線地看了南次郎一眼,敢情他剛才是在窗口偷窺了嗎……

  對於榊太郎,清鈴知道他對自己的深情,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她之前也試著想去接受這份感情,但是面對榊太郎,她卻始終沒有當年的那種悸動。清鈴曾一度認為是因為過了這麼些年,自己又經歷了許多事,所以自然和年少時不同了,直到今晚……

  清鈴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釋懷,所以她不能再以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對待榊太郎了,因為她實在是受到這個人太多的照顧了。

  「哈哈~~在二哥面前有什麼好害羞的!咦?你身後藏了什麼?」這時,南次郎也注意到了清鈴不自然的舉動,轉念一想,南次郎立刻露出了壞壞的笑容,「我來猜猜……難道是榊老師送的禮物?」

  「什麼禮物啊,根本就沒什麼東西,」清鈴往後退了幾步貼到了背後的牆上,扯了扯嘴角說道,「二哥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南次郎看了清鈴一眼,然後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站了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朝門口走去,「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困了,那你早點休息吧……才怪!」

  南次郎趁清鈴放鬆警惕的刹那,飛快地轉身閃到了清鈴的面前,然後把她藏在身後的手拉到了跟前,賊兮兮地笑道,「看你這麼緊張,難道是求婚戒指?!」

  因為南次郎突然的行動,清鈴忍不住嚇了一跳,加上南次郎突然拉過她的手,清鈴的手不由得一松,握在手裡的東西也掉到了地上。

  南次郎盯著地上的白色小瓶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在清鈴之前把藥瓶搶了過去。在看到藥瓶上的標籤後,南次郎先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旋即不敢置信地看向清鈴,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又吃這種藥了?!」

  和中島談完之後,冰羽就變得有些魂不守舍,悠發覺後便不顧某人的抗議讓冰羽先回家了。

  回去的時候冰羽並沒有告訴跡部,當然,她不是故意避開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跡部今晚一直不見蹤影,不過這也讓冰羽松了一口氣,因為此刻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跡部,所以見不到面反而比較好。

  冰羽懷揣著心事回到家,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樓上傳來的談話聲,但說是談話聲似乎也不恰當,因為那明顯是用吼的,而且這吼聲居然出自她那個玩世不恭的老爸?!

  「黑田不是說你已經完全康復了,為什麼你還在吃這種藥?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二哥,你冷靜一點,我沒吃,我只是帶著以防萬一而已。」

  這是姑姑的聲音!老爸居然會朝姑姑這麼大聲說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抵不住心中巨大的困惑,冰羽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然後偷偷躲在一旁的走道上偷聽了起來。

  「以防萬一?也就是說你的病情又開始反復了?」越前南次郎平時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較起真來並不好糊弄。

  「沒有……」清鈴避開了南次郎灼灼的視線,正想退開幾步卻不想被南次郎一把鉗住了手腕,清鈴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聲。

  「果然!」看到清鈴的反應,南次郎頓時擰緊了眉,「不會是因為之前你在美國遇到跡部景吾那小鬼,所以受到了影響吧?不,只是見到那混蛋的兒子應該不會這麼嚴重……」突然想到某個可能性,南次郎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清鈴,「難道在剛才的舞會上你遇到跡部真一那混蛋了?!」

  清鈴並沒有回答南次郎的問題,只是別開視線,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瞞不過二哥,而且她深深厭惡今晚的自己。

  無奈地歎了口氣,南次郎漸漸放柔了視線,然後將清鈴輕輕擁進了懷裡,一如當年那樣溫柔地說道,「清鈴,不要緊的,有二哥在,二哥會保護你。」

  「二哥……」清鈴將頭埋在南次郎的肩上,聲音有些哽咽。

  南次郎拍了拍清鈴的背,安撫了她一下,然後便將清鈴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開始替她整理起了行李,「你明早就乘最早的班機回美國,一刻也別再多待了。」

  「咦?」清鈴露出微訝之色,趕忙說道,「二哥,我剛才只是有些失態,現在已經沒事了。」

  南次郎沒有理會清鈴的話,態度堅決地說道,「我會提早聯繫黑田,你一回美國就去複診,從現在開始你別再亂吃這種鎮定藥了,也不知道吃多了會不會產生什麼副作用。」

  「二哥,沒那麼誇張,」聽到南次郎這麼說,清鈴忍不住歎了口氣,「黑田醫生都說已經完全康復了,你多慮了。我只是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見到那個人才會這樣的,現在我已經調整好心態了,所以沒關係了。」

  「就是那個人才是問題關鍵,也不想想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好端端地居然會留下心理創傷這毛病,」南次郎可不聽這一套,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讓清鈴離那混蛋越遠越好,最好永世不想見,「總之一句話,你給我明天一早就離開日本!」

  冰羽拼命用手捂住嘴巴才使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不過驟縮的瞳孔已經顯示出她內心極大的震驚和心痛,她以前只知道姑姑有過嚴重的手傷,卻從來不知道她在心理和精神上也受到過極大的創傷!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冰羽一驚,急忙側頭看去,只見龍馬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她到他房裡去,好像有什麼話想和她談。

  冰羽不知道龍馬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但是她知道他對姑姑和跡部父親的事並不是完全一無所知。

  看著前面龍馬的背影,冰羽微微垂了垂眼簾,現在她心裡亂的很,很想找個人紓解一下自己的心事和煩惱,但她不確定該不該告訴龍馬,確切地說是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把藏在心裡的秘密說出來,可是說出真相後會是什麼結果呢,她不敢想像……

  因為,當年姑姑的受傷並不是意外,真正幕後的主使是道明寺雅,也就是跡部的母親!

  翌日,天剛濛濛亮,冰羽就聽到隔壁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以及她老爸的叫喚聲,「小妹!快起來!我送你去機場!」

  在老爸不斷製造的噪音下,隔壁的房門終於打開了,冰羽聽到了姑姑細微的抱怨聲。在一陣乒乒乓乓之後,所有的聲音終於在關大門聲中停止了,緊接著,冰羽就聽到樓下車庫裡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冰羽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微微掀開了窗簾,目送車子駛遠。雖然昨晚聽到老爸說讓姑姑儘早離開日本,但她沒想到會走得這麼急,難道當年那件事對姑姑的精神傷害真的有那麼大嗎?可她卻偏偏……

  想到這裡,冰羽忍不住咬了咬下唇,用力攥緊了手中的窗簾。

  一天轉眼即逝,直到放學冰羽也沒見到跡部的人影,雖然在這種時候能不用面對跡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是冰羽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冰羽剛繞過街角就遠遠看到她老爸在家門口和人吵得正兇,不過看情形,對方好像無意于爭吵,只是她老爸單方面在撒潑耍狠。只見那人衣冠楚楚,和她那一身邋遢的老爸比起來,就像是貴婦和潑婦站在一起,等級太分明了……

  待走近些後,冰羽才驚訝地發現另外一個當事人居然是跡部的爸爸,跡部真一!

  「在國外待久了聽不懂日語嗎?我說讓你滾回去!沒人想見到你!」老爸這麼怒氣衝衝的樣子,冰羽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想和你吵,我有事要和清鈴當面談。」跡部真一雖然極力保持應有的風度,但也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想和她談,但是她不想和你談,更不想再見到你。」南次郎顯然不買跡部真一的賬,更語帶譏諷地說道,「我們這寺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如果你再糾纏不清的話,我是不介意陪你一起出現在明天八卦雜誌的頭版頭條上的,不過身為上流社會著名偽君子的你應該會很困擾吧?」

  「你簡直不可理喻!」面對胡攪蠻纏的南次郎,跡部真一也不禁有些慍惱了起來,他以前和清鈴在一起的時候,南次郎就諸多阻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居然變本加厲了。

  「哼!對付你這混蛋還需要講什麼道理嗎?」這時,南次郎也注意到了放學回家的冰羽,於是便朝冰羽招了招手,期間還不忘瞪了跡部真一一眼,「我不管你今天惺惺作態過來找清鈴是有什麼居心,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會給你第二次傷害我妹妹的機會!」

  「傷害?你這話是……」

  「冰羽,我們進去。」不待跡部真一把話說完,南次郎二話不說就拉著冰羽進屋了,末了,還不忘鎖上大門,關緊了窗戶,完全將跡部真一擋在了外面。

  放學回家後,跡部便直奔真一的書房,他想了一天,與其去考慮水野話中的真假,還不如直接去問父親,他父親要麼不說,只要他開口就不會是假話。倒不是說他父親老實,只是他向來不屑遮遮掩掩,這一點他相當清楚。

  因為之前見過越前清鈴,對她的為人也有所瞭解,所以跡部對於昨晚水野的話並沒有全信,而且水野對道明寺家忠心不二,偏幫母親也在意料之中,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並不是當事人,所以也不可能知道事實的全部。

  他心裡清楚這些,但是要說水野的話對他沒有絲毫影響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畢竟關係到他的父母,尤其是還涉及到他去世多年的母親,他多少有些失了平時的冷靜。

  在書房門口猶豫了片刻,跡部還是敲響了房門,「父親,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跡部等了一會見書房裡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便打開了房門。夕陽的餘光透過玻璃窗在書桌上灑下一片橘紅色的晚霞,書案前空無一人。

  見父親不在,跡部正準備離開,卻在轉身間瞥到了書桌上的一本舊書,跡部不由得被那本書吸引了,於是便走過去看個究竟。

  當跡部看到書封時,立刻印證心中的猜測,這本果然是十多年前發行的限量版《普希金詩選》,他之前找了很久一直沒找到,沒想到父親居然會有這本書,不過家中的藏書室裡有什麼書他都一清二楚,怎麼之前一直沒看到過這本書呢?

  既然父親不在,那麼他索性在書房裡等他一會吧。打定主意後,跡部便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然後翻開了手中的書籍,這時,突然有一張東西從書中掉了下來,飄落到了地板上。

  跡部瞥了一眼,見似乎是一張老照片,於是便好奇地撿起來看個究竟。

  如果說跡部之前還懷疑父親和越前清鈴之間是否真有曖昧關係的話,那麼在見到這張照片的那一刻,一切都得到了印證,一切都不言而喻了,他們倆確實曾經在一起過!父親那樣溫柔的表情,他從來沒見過,甚至連母親或許都沒見過!

  他曾經以為父親只是不善於表達感情,即使臉上不表現,嘴上不說,但是心底裡還是愛著他和母親的,這也是母親從小就告訴他的,他也一直堅信著……但是,今天這張照片的出現卻告訴他,他之前一直篤定的東西居然全是謊言,他從始至終只是在自欺欺人,這是何其的諷刺!

  跡部曾經敬愛並憧憬著自己的父親,為自己的家庭而驕傲自豪,但是事實卻和他所認為的截然不同,他的父親原來是個冷酷殘忍的人,而他所驕傲的家庭居然是冰冷的,在華麗的外表下,裡面堆砌的都是虛偽和謊言。

  母親是否早已知曉了這一切,是否滿懷悲傷地在車禍中死去……想到疼愛自己卻終日鬱鬱寡歡的母親,跡部不由得沉下了眸子。

  至於越前清鈴,無論她為人如何,無辜與否,他都很難對她產生好感了,也不可能像之前在美國那樣和她暢談了。

  呵……說什麼『名字有點熟悉,不過並沒有什麼交集』,原來她也是在騙他,一個個都把他跡部景吾當傻瓜耍!

  跡部將書丟回到了書桌上,然後起身摔門而出。

  吃過晚飯後,冰羽和龍馬又在後面的寺廟裡打了一會網球,等他們準備回家時已經不早了。

  回去的路上,龍馬盯著冰羽平靜的側臉看了一會,才問出了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冰羽,吃晚飯的時候老爸說的事你不反對嗎?」

  冰羽側頭看著龍馬,笑了笑,「能接到比賽的邀請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反對?」

  「我以為你會捨不得離開日本。」龍馬微微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我們當初回到日本是為了網球,現在為了網球再回到美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你和我都不想錯過這場大賽,不是嗎?」夜色很好地隱藏了冰羽眼中的情緒,冰羽頓了頓,又說道,「龍馬,與其考慮我的事,還不如想想自己的事,你又捨得了?」

  龍馬沉默了一會,突然揚起了嘴角,「有些東西並不會因為距離的遠近而改變。」

  這回換做冰羽沉默了,不會改變……即使是一場錯誤,也不會改變嗎?察覺到內心的動搖,冰羽立刻將思緒拉了回來,既然已經有了打算就不要再想這麼多了。

  突然感到龍馬將帽子戴在了她的頭上,冰羽有些驚訝地望著龍馬。

  龍馬看著冰羽,難得擺出了兄長的模樣,語帶溫柔地說道,「別把自己逼著太緊了,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談。」龍馬知道昨晚冰羽並沒有把全部的事都告訴他,她仍有隱瞞,而隱瞞的部分可能才是真正困擾她的地方。他不會逼冰羽向他坦白一切,但是作為兄長他仍希望能幫她分擔,仍希望她像以前一樣單純地享受網球的樂趣。說實話,龍馬並不喜歡把這些煩惱帶給冰羽的跡部。

  冰羽先是有些驚訝,旋即便露出了這兩天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你,龍馬。」對,她身後還有家人,她會沒事的,一定能變回以前的她。

  走到家門口時,冰羽才發現跡部真一居然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還在她家門外等著。看著靠坐在汽車上,仰頭看著姑姑房間那扇黑漆漆的窗戶的跡部真一,冰羽不禁有些動容,這個人曾經真的那樣殘酷地對待過姑姑嗎……

  「龍馬,你先進去,我等一下再回去。」冰羽側頭小聲對龍馬說道。

  龍馬看了冰羽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跡部真一,然後點了點頭轉身先進屋了。

  待龍馬離開後,冰羽才走到跡部真一面前,語氣冷淡地說道,「你不用等了,姑姑今早已經離開日本回美國了。」冰羽知道她老爸故意不告訴跡部真一是有耍他的意思,當然也是為了不讓他去美國找姑姑。

  「這樣啊……」跡部真一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失望。

  見冰羽轉身欲走,真一突然開口叫住了她,「你是叫冰羽吧,我有聽說過你和景吾的事。」

  聽到跡部的名字,冰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真一,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我只是來告訴你姑姑離開的事,並沒有要和你聊天的意思。」不管他現在看起來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他曾經傷害姑姑的事實,所以冰羽依舊對他沒有什麼好感。

  對於冰羽明顯帶著敵意的話,真一非但沒惱,反而露出了一絲淺笑,「你和清鈴挺像的,果然是姑侄。」見到冰羽,真一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清鈴。

  冰羽不由得皺了皺眉,「我不想和你聊姑姑的事。」這人臉皮的厚度倒是和跡部一樣,不愧是父子。

  「那我能問最後一個問題嗎?」真一微微握緊了雙拳,內心既害怕又莫名地有所期待,「清鈴她……結婚了嗎?」

  冰羽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沒有。」

  說完,冰羽便不再理會他,轉身進屋了,留下了處於複雜情緒中的跡部真一。

  有時候,即使兩人刻意避開彼此,但仍會想見,何況還是身處在同一個校園之中……

  這天,部活還沒有開始,冰羽便提早來到了球場,沒想到跡部也提早來了,兩人終於還是見面了。

  在短暫的尷尬過後,跡部先開口了,「最近還好嗎?」

  「嗯,你呢?」冰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球拍。

  「最近都忙著比賽的事,畢竟友誼賽近在眼前了。」見到冰羽後,跡部已經可以肯定她也知道了她姑姑和他父親之間的事,而且甚至可能比他更早知道。

  「是啊。」看來跡部已經知道上一代發生的那些事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冰羽深呼吸了一下,仰頭看著跡部,似是下定了決心想說什麼。

  別說……跡部暗暗握緊了雙拳,但是卻沒有開口。

  「跡部,對於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你應該有所耳聞了吧?」冰羽鼓足勇氣開了口,跡部的沉默印證了她的猜測。

  冰羽頓了頓,再次深呼吸了一下,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雖然是上一代的事,但是我們不能否認這對我們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除了心疼姑姑以外,冰羽還有深深的自責,因為她最終還是沒說出當年真正傷害姑姑的是跡部的母親,除了不想讓姑姑再受到刺激以外,她不能否認這裡面也有跡部的關係。

  別再說下去了……跡部盯著冰羽,依舊沒有開口。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已經不……」冰羽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不適合再……待在一起了。」要不是爸爸說出來,她根本不知道上次在美國集訓時,姑姑居然因為見到跡部而勾起了往事,讓她的病情開始有所反復。

  冰羽,別說出口!因為現在的他說不出挽留的話,所以再給他一些時間……

  「跡部,我們……」冰羽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很難發出聲音,甚至產生了一種窒息感,「分手。」

  說出了最艱難的兩個字,冰羽立刻壓低了帽檐,然後飛快地轉身走進了女子網球部的訓練場,頭也不回。

  跡部只是站在原地,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第134章 齊聚英國

  作者有話要說:擴音喇叭:請大家放心看文,您沒有眼花,這確實是更新,不是愚人節的特別節目!請放心閱讀!重複一遍,請大家放心看文,這確實是更新,不是愚人節的特別節目!請放心閱讀!O(∩_∩)O~~PS:今天小心被騙哦!~\(^o^)/~

  下面是作者的嘮叨:話說,看完網王最新劇場版了,好想吐槽,元氣彈就不說了,其實之前一直挺期待各國選手的比賽,沒想到是一對基友鬧彆扭的故事……囧!不過!!最後比賽結束時,不二越亮了啊!!!深情對望……我們的羈絆……作為堅定的不二越黨,我感到滿足了!!!!【狼吼】

  飛機平穩地行駛在綿綿雲層之上,少了雲層阻隔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了機艙裡,比平時顯得更加耀眼。

  中午,大家用過午餐之後又熱鬧了一陣,不過現在已經漸漸安靜下來了,大家聽音樂的聽音樂,看書的看書,睡覺的睡覺,用各自的方式打發著時間,等待一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

  不過同上個月去美國時相比,機艙內的氣氛明顯壓抑了很多,倒不是說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讓他們覺得疲勞,只是其中有兩個人不停散發著生人勿進的陰鬱氣息,他們想無視都難,更何況這對問題情侶從文化祭過後就冷戰到了現在,還大有繼續下去的趨勢,這可苦了夾在中間的他們。

  瞥了眼異常沉悶的機艙,連一向不愛管閒事的悠都不禁小聲地問身旁的薰,「冰羽和跡部前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忍足忍不住好奇地開口詢問卻被跡部無故增加了三千下揮拍練習後,就沒人敢再去撞槍口了,加上另一個當事人什麼都不肯說,所以至今他們都不知道這兩人鬧情緒的原因。

  薰從書中抬起頭來,掃了眼已經嚇昏過去的中島,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道,「我也不太清楚。」

  悠挑了挑眉,語氣頗為懷疑地說道,「你居然對這件事興趣缺缺?」自從冰羽和跡部前輩冷戰以來,薰對此不聞不問,悠覺得這很不符合薰的一貫作風。

  「這次的事很明顯是他們兩人自己的問題,和外人無關,所以我覺得其他人沒有插手的必要。」薰合上了書,突然想到什麼,有些好笑地說道,「再說了,戀愛不就是荷爾蒙分泌的一種化學作用嘛,最多維持3年,所以無論是戀愛還是分手都是很正常的現象,不必太糾結。」

  聽了薰的戀愛論後,悠不由得一陣無語,「你這傢伙還真不浪漫,小心哪天自己就栽了。」

  沒想到薰聽後,不但沒反駁,反而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那樣的話也只有認栽了,不過我喜歡的類型並不多見。」

  「什麼類型?」惡魔也有喜歡的類型嗎?悠不禁好奇了起來。

  「嗯,」薰想了想,有些認真地說道,「大概會是冰羽那樣的吧,又單純又認真執著,有時看起來呆呆的,但是該聰明的時候又挺聰明的,會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保護。」

  「……」悠看了薰一眼,扯了扯嘴角,「你的眼光還挺特別。」

  薰嘻嘻一笑,然後抱住了悠的手臂,賊溜溜地說道,「當然啦,像悠這樣的朋友我最喜歡了!」

  將某人湊上來的臉推到了一旁,悠一臉『嫌棄』地說道,「敬謝不敏。」

  入秋後,英國的天氣有些微涼,但這並不影響大家初到英國的愉悅心情。

  從機場到大賽預定的酒店還有一段路程,眾人坐在專用巴士上欣賞著沿途的英倫風光,一掃來時的陰霾。

  半個多小時後,巴士在一家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威爾森酒店,全球著名的五星級連鎖酒店,隸屬于英國威爾森集團,是本次大賽的最大贊助商。

  「歡迎光臨威爾森酒店!我是大堂經理比爾,大家在英國期間如果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為大家效勞。」

  出來迎接的是一名彬彬有禮的英國男人,他首先用日語向冰帝一行人打了招呼,然後將一疊房卡交到了榊太郎手中,「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大家可以先稍作休息,晚上會在一樓宴會廳為所有參賽學校的選手舉行晚宴,請務必賞臉光臨。」

  威爾森酒店第80層到頂樓第100層這整整20層都只向參賽學校的選手開放,每所學校包下一層,並根據初步實力分析來劃分樓層,實力越強,則樓層越高,而冰帝所在樓層是第85層,也就是排名倒數第五。

  關於這個等級劃分,除了榊監督和兩位部長以外,其餘眾人並不知道,所以大家絲毫沒留意到當電梯在第85層停下來時,他們身後投來的輕視目光。

  把行李整理好以後,冰羽並未休息,而是換上了運動服和網球鞋。

  見冰羽拎過網球包便準備離開房間,同住一室的悠忍不住驚訝地問道,「冰羽,你不會是準備去練習吧?」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這傢伙難道不需要休息嗎……

  冰羽理了理剪到齊肩的頭髮,然後戴上了白色的網球帽,一臉認真地說道,「嗯,聽說除了分組決賽和總決賽以外,所有的比賽都在酒店內部的網球場進行,我剛才問過那位經理了,他說今天下午開放練習,我想去適應一下場地。」

  「這樣啊,那我待會過去找你。」雖然薰說這是他們兩人的問題,外人沒有插手的必要,但悠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冰羽,因為她最近的訓練量真的挺大的。

  冰羽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順手帶上了房門,冰羽剛一轉身就看到了正從房裡走出來的跡部,而跡部同樣也注意到了冰羽。

  周圍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結住了,冰羽腳下頓了頓,然後朝跡部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在經過跡部身旁時並沒有停留,禮貌又疏離地頷了頷首跟他打了聲招呼,過後便繞過跡部朝電梯口走去。

  看著冰羽離去的背影,跡部張了張口想叫住她,但是最後卻仍開不了口。待聽到電梯的關門聲時,跡部不禁有些挫敗地捶了下牆壁。

  經過酒店背後的一片歐式庭院就能到達網球中心,這是前臺小姐告訴她的捷徑。冰羽穿過庭院,果然看到了一大片網球場,一眼望過去大概並排著有六面球場,而且已經有其他學校的選手在練習了。

  冰羽挑了最裡面的一個空球場,從網球包裡取出了球拍和顏色相對較深的網球,然後對著牆壁打了起來。這是姑姑臨走前留給她的特製網球,這顆網球的重量不僅是普通網球的兩倍,而且球的重心偏移,所以即使對著牆壁擊球,球也會呈不規則運動,這就增加了擊球的難度,也能更好地達到訓練的目的。

  雖然向跡部提出分手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了,但是冰羽並不如自己預期想的那樣能很快靜下心來,相反的,她的心裡反而愈來愈亂了,尤其是在見到跡部的時候……這是她之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所以冰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這種迷惘和痛苦只有在打網球的時候,她才能稍稍擺脫。冰羽當然也知道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此她希望大賽之後回到美國能讓這一切都結束。

  結束……因為心裡突然冒出這個詞,冰羽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然後很少見地揮拍落空了。看著滾落在地的球,冰羽在原地呆立了一會,然後才抬步走過去,彎腰把球撿了起來。

  冰羽剛撿起球,球場入口便傳來了嚷嚷聲,冰羽並沒有聽懂對方講的話,因為他們說的是韓語,不過光是聽語氣,冰羽也知道他們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一不想搭理他們,二不想惹麻煩,所以冰羽繼續自顧自地對著牆壁打球。不過冰羽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在對方眼中立刻被解讀成了囂張和輕視,其中一個韓國少年趁冰羽不注意,半路將冰羽的球截了過去。

  「喂,日本人,這裡我們要用了,你去別的地方。」為首的一個打扮得很花哨的韓國男生用帶著韓國口音的英語對冰羽命令道。

  「佑哲哥,你和她說英語她也不一定聽得懂,還是讓我來吧。」一旁一個抹了鮮豔口紅的女生走到冰羽面前,雙手叉腰,很拽地用蹩腳的日語說道,「滾開,這裡我們要用。」

  聽到女生的話,同行的一群人立刻吹起了叫好的口哨聲。

  見冰羽抬頭盯著自己,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那女生用輕視地口氣說道,「倒數第五的三流日本學校也要用練習場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們教教你怎麼打網球啊!哈哈哈~~」

  就在韓國學生哄笑起來的時候,冰羽終於冷冷地開口了,而且是用標準的英語回道,「很好,那你們是想一個一個來教我,還是一起上?」

  ……

  當悠和幾個前輩一起過來的時候,只見冰羽正坐在球場旁的長椅上喝著PANTA,額上冒著汗珠。

  「冰羽,你又訓練過頭了嗎?」悠見狀,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沒啊,只是適量的熱身運動而已。」冰羽笑了笑,站起身將手中的空易開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拿起了椅子上的球拍,「悠,我們來打一局吧。」

  等到晚上晚宴開始的時候,所有參賽學校的選手都到齊了,為了方便各個學校選手間的交流,晚宴採用了自助餐的形式,不過每樣菜都極盡五星級酒店的考究和奢華。因為是選手聚餐,所以大家並沒有被要求盛裝出席,大多都穿了各個學校的隊服。

  在場的好幾個年輕選手都曾是出現在各大網球雜誌上被譽為未來之星的網球選手,所以自然而然成為了宴會場中的寵兒。不同于其他學校選手那邊的熱鬧,冰帝這邊就顯得冷清許多了,不過眾人並不以為意,因為等到比賽開始,他們會證明一切。

  就在這時,宴會大廳的大門突然打開了,身著醒目的大紅色晚禮服的橘發美女手挽著身著黑色燕尾服的銀髮帥哥從門外走了進來,立刻吸引了在場眾人的視線。

  眼尖一點的人立刻認出了兩人的身份,「快看!是威爾森集團的莉莉絲小姐和道奇公爵家的波文少爺!」

  莉莉絲·威爾森和波文·道奇的出現立刻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薰踱到跡部身旁,一臉同情地說道,「跡部少爺,您的風頭完全被蓋過去了呢!」

  跡部睨了幸災樂禍的薰一眼,涼涼地說道,「你還是多吃少說吧,小心閃了舌頭。」

  就在跡部說話間,莉莉絲和波文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莉莉絲率先和跡部打起了招呼,不過語氣又囂張又得意,「景吾,不好意思啊,本小姐總是比你出風頭。」

  莉莉絲剛一開口,躲在一旁偷聽的冰帝眾人差點把口中的飲料都齊刷刷地噴出來,跡部總算遇到旗鼓相當又臭味相投的對手了,天下真是無奇不有啊!

  跡部很紳士地笑了笑,然後回道,「還好是你,剛進門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波文帶了只火雞進來,你知道我並不喜歡吃火雞。」

  「呵呵~~景吾你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和小時候一樣不可愛呢!」莉莉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彼此彼此。」跡部的笑容充滿了魅力。

  「好了,保持風度,別一見面就抬杠了,你們現在又不是小孩。」一旁的波文見情形不妙,立刻出來制止了兩人。

  跡部小學曾在英國就讀,所以與莉莉絲和波文從小就認識,不過因為性格太相似,跡部和莉莉絲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水火不相容,這也就是所謂的一山容不得二虎。

  眾人自動自發地遠離了火山口,省的被波及。

  就在這時,一旁一個高挑的外國男生突然走過來驚喜地和薰打起了招呼,兩人立刻熱絡地聊了起來,因為說的是義大利語,所以在場除了悠以外,其他人並沒有聽懂兩人的對話。

  待那個義大利男生離開後,中島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七瀨,你怎麼會認識義大利人?」

  「因為我爺爺和奶奶住在義大利,所以我小時候有段時間曾在義大利待過。」末了,薰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奶奶是義大利人。」

  「咦?!」

  見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薰摸了摸下巴,疑惑地說道,「難道我之前沒說過嗎?」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高倉盯著薰看了半天,費解地說道,「但七瀨你看起來完全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呢,真看不出你是混血兒。」

  薰聽後,笑嘻嘻地說道,「那當然啦,因為我只有四分之一是義大利血統,其餘四分之三都是日本血統啊!」

  冰羽並沒有加入眾人的話題,因為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跡部那邊,即使她拼命告訴自己不需要在意,但她還是無法不讓自己去在意跡部和那位莉莉絲小姐的關係,因為他們看起來很『聊得來』,而且也很『相配』。

  當然,這是冰羽的視角,其實她所謂聊得來又相配的兩位此刻正在心裡將對方從頭到腳鄙視了個遍,順便不忘在口頭上將對方的囂張勢頭踩在自己高貴的腳下……

  正在冰羽走神的時候,迎面突然撞到了一個人,還不小心將杯中的飲料潑到了對方身上。

  「對不起!」冰羽急忙道歉,一抬頭才發現對方的個頭遠遠比普通的國中生要高出許多,她必須再仰高頭才能看到對方的臉,這人應該有兩米高吧……

  對方一開口就說了一大串冰羽根本聽不懂的俄語,而且一直陰沉著臉,加上身高上的壓迫感,一時間氣氛降到了零點。

  冰羽不確定對方聽不聽得懂英語,但見他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所以冰羽只得繼續道歉,因為這件事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冰羽在注意跡部的同時,跡部也一直在關注著冰羽的一舉一動。將冰羽此刻的窘迫和慌亂都看在眼中,跡部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抬步朝冰羽那邊走去,他果然還是無法放下她。

  只可惜,跡部就慢了這幾秒,因為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就在冰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冰羽側頭一看,只見身著白藍色運動服的畢維斯正朝她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

  在見到畢維斯的瞬間,冰羽如釋重負般地松了一口氣,很自然地顯示出了對畢維斯的信任,而這一切跡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擔心,他只是在關心你要不要緊而已,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畢維斯把對方的話翻譯給冰羽聽,然後又用俄語向對方解釋了一下,對方聽後終於放寬了表情,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畢維斯,謝謝你。」冰羽忍不住向畢維斯道謝,要不是畢維斯,她還以為那人是在生她的氣呢。

  「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畢維斯有些好笑地看了冰羽一眼,然後拉過她的手往一旁的餐桌前走去,「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看你晚上好像都沒吃什麼東西,這可不好。」

  於是,一場晚宴在『詭異』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當然,這一切依舊是源於某對問題情侶……

  他(她)和那傢伙看起來可真親密!離開宴會廳時,兩人心中同時不爽地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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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一步之遙

  在由倫敦國王學院的學生帶來的極具英國特色的開幕式表演結束後,國際姐妹學校網球友誼大賽終於拉開了序幕。雖然初賽安排在威爾森酒店內的網球中心舉行,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住客和周圍的居民前來觀看。

  在開幕式之後,首先舉行的是最受矚目的四支種子球隊的淘汰賽,分別是A組代表英國的國王學院和代表俄羅斯的克裡姆中學,以及B組的美國西岸中學和塞爾維亞貝爾格勒中學,無論哪一隊獲勝,都能直接晉級分組決賽,而輸掉的球隊則立刻被淘汰出局。

  大賽為團體賽,每場比賽分為五盤,分別由男子雙打、女子雙打、男女混雙、男子單打和女子單打組成,首先贏下三盤者為勝,不過無論獲勝與否,都必須完成五盤比賽。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種子球隊的淘汰賽打得異常激烈,雙方緊咬比分,絲毫沒有退讓,均展現出了超越普通中學生水準的網球實力。

  在持續兩小時的激戰後,兩個球場均決出了勝負。A組和B組分別由英國的國王學院和美國的西岸中學獲勝,直接晉級分組決賽。

  上午的淘汰賽結束後,下午便開始了第一輪初賽,所有參賽球隊都卯足了勁爭奪兩組剩下的最後決賽名額。

  冰帝學園和韓國蔚城學園的比賽在第六球場進行,不過同其他賽場相比,前來觀看比賽的人寥寥無幾,顯然並沒有多少人看好這兩支亞洲球隊。

  「場外這麼安靜還真有點不習慣呢!」做熱身運動的時候,中島看了看周圍,忍不住感慨了起來。他們在國內比賽的時候,已經習慣了冰帝聲勢浩大的助威聲,現在一下子安靜了還真怪彆扭的。

  卿歌笑著拍了拍中島的肩膀,很篤定地說道,「放心吧,很快我們周圍會聚滿觀眾的。」

  「沒錯!沒錯!」一旁的米婭立刻點頭附和,「我們可是超強的!」

  「好了,現在公佈出場名單。」

  榊太郎的出現打斷了眾人的閒聊,大家立刻整齊地排成了兩隊,等候名單發表,順便在心裡期待自己能上場。

  榊太郎掃了眾人一眼,然後宣佈道,「男子雙打樺地、鳳,女子雙打中島、高倉,男女混雙日吉、千鳥,男子單打忍足,女子單打五十嵐,以上。」

  榊太郎剛宣佈完,下面立刻議論了起來,顯然大家都很意外這樣的安排,撇去忍足不說,其他出場的隊員基本都是一二年級的學生,難道監督根本不把韓國隊放在眼裡嗎?

  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了榊太郎身上,然後同時在心中想道:看來可以把之前的問號去掉了……

  「咦?越前去哪裡了?」不知道誰突然發覺他們中還少了一個人,眾人才注意到冰羽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然後又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了跡部身上。

  「她剛才口渴去買PANTA了。」跡部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哦~~~」眾人一臉揶揄地看著跡部,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

  「……」跡部說完立刻就發覺自己上當了,他這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一直在關注著冰羽的一舉一動嘛!他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著跡部的背影,榊太郎眼神複雜,其實當初跡部和越前走到一起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些擔憂,而現在他的擔憂得到了印證。他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的相遇使過往的恩怨再一次浮出水面,還是說清鈴和跡部真一註定會被再次牽引到一起……

  想起清鈴,榊太郎心中不禁有些悵然,文化祭隔天的早上他接到了清鈴從機場打來的電話,清鈴最後只說了聲保重,就再也沒說其他了。他並不笨,也聽得懂清鈴這一句保重的深意,她終究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在那一刻,他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他也知道自己無法挽留她吧。

  人一旦長大了,就沒了年少的衝動和義無反顧,他就像所有人讚賞的那樣,成熟冷靜,處事不亂,但他卻突然討厭起了自己的這種性格。十六年前,他克制著自己的感情,十六年後,他依舊小心謹慎,以至於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這麼多年對清鈴無法忘懷的感情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當年那種刻骨的遺憾和深深的憐惜呢?或許,都有的吧!

  這麼多年,他身邊出現過各色的女人,但沒有一個人像清鈴那樣讓他銘心刻骨,他不自覺地拿她們和清鈴比較,然後獨自品嘗著當年的後悔,後悔沒有緊緊抓住她,他曾想過,如果再有機會遇見清鈴,他一定不會再放手,但事實卻證明,他仍舊是當初那個他……

  不過這一次和上一次的心情卻又有所不同了,上一次他心裡充滿了悔恨,但這一次他的心情卻意外的平靜,因為這是清鈴最後的選擇,而他也不想成為她的困擾。他常說清鈴走不出過去的陰影,但他自己何嘗又不是被困在了當年,或許這一次,他和清鈴都能夠學著去釋懷了吧。

  榊太郎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自己心中某一處的角落,始終會有一個人停駐在那裡……

  另一邊,正如跡部所說,冰羽從自動售貨機中點了一罐柳丁口味的PANTA,然後邊喝邊往回走。

  冰羽還沒走幾步,旁邊的拐角口突然傳來了嘻嘻哈哈的吵鬧聲,而且說的還都是韓語。冰羽停下腳步,側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當然那一群人也注意到了冰羽,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然後很默契地往後退了一步。

  「哦?」冰羽微微挑眉,一開口便用對方能夠聽懂的簡單英語說道,「這次又來教我打網球了嗎?」

  「……」全體韓國隊員都不由得冒起了冷汗,他們最想忘記的噩夢又來了!

  「比賽結束!6—1,勝者是五十嵐悠!日本冰帝學園以5:0勝出,晉級下一場比賽!請雙方球員列隊!」

  隨著裁判的宣判,冰帝以壓倒性的優勢贏下了初賽,並用自己的實力讓所有人對他們刮目相看!

  同一時間的美國洛杉磯,正值陽光明媚的上午。

  真一從機場出來後,並沒有先去酒店,而是直接去了清鈴的家。

  因為知道清鈴定居在洛杉磯,所以真一總是刻意避開這個城市,看著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真一不禁有些恍惚了起來。這是他第三次來洛杉磯,三次都是為了清鈴……

  第一次是十六年前,他追著清鈴而來,卻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阻礙,最終不得不放棄。第二次是八年前,那時橫隔在他們中間的阻礙都消失了,他再一次來到了這裡,但是他卻發現他們之間有了無可逾越的新障礙,那時他以為他們已經無法再回頭了,所以他再一次選擇了離開。

  時隔多年,當他發現他所認為的障礙只是自己的誤會後,他拋下一切又來到了這裡,這一次,他不會只站在門外,他要走近清鈴,和她面對面把一切的誤會都解開,他想知道所有的真相,然後告訴清鈴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曾改變的感情,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真一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像年少時那樣衝動,也不會再有當初那般炙熱的感情了,但當他再見到清鈴時,他發覺自己依舊一如當年,甚至因為多年的壓抑,使他對清鈴的感情更甚以前。

  簡直就像個傻子一樣,真一不由得在心裡自嘲了起來,真是一點也不像他呢……不過,正是因為物件是清鈴,所以一向自律又自尊心極強的他才能夠容忍這樣的自己吧。

  原本真一還擔心清鈴是否還住在原來的房子裡,但是在看到滿院精心栽種的玫瑰花時,真一便打消了疑慮。

  真一走到門口,既緊張又有些激動地敲響了大門,心裡想著待會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才恰當,也想著清鈴見到他時各種可能的反應。

  不過現實卻和預期完全不同,開門的並不是清鈴,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陌生婦人,「請問您找誰?」

  難道清鈴不住在這裡了嗎?真一不確定地問道,「越前清鈴是住在這裡嗎?」

  「是,您找清鈴小姐有事嗎?」婦人見對方也是日本人,便猜想他可能是清鈴以前在日本認識的熟人。

  「嗯。」知道清鈴還住在這裡,真一不禁松了一口氣,不過他並不準備向這婦人細說來意。

  「您來得可真不巧,清鈴小姐昨天就出門旅行散心了。」婦人有些遺憾地說道。

  聽到婦人的話,真一忍不住吃驚地問道,「她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你能聯繫到她嗎?」

  婦人面露難色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清鈴小姐臨行前只說想去各地看看,並沒有具體說去哪裡,也沒告訴我聯絡的方式,之前她還向俱樂部請了長假,我想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回來。」

  「是這樣嗎……」藍眸一瞬間黯淡了下來,短短幾分鐘內,真一的心情經歷了巨大的起伏,從滿懷希冀到最後被失望淹沒。

  就在真一的心情跌至穀底的時候,那婦人突然開口說道,「說不定黑田先生會知道清鈴小姐去了哪裡,我替你問一下吧。」

  見眼前的男人難掩失望的表情,婦人猜想他可能確實有急事找清鈴。

  「黑田?」婦人的話顯然引起了真一的注意,這個黑田是誰?他和清鈴又是什麼關係?

  「黑田先生是清鈴小姐的心理醫生,清鈴小姐離開前曾去拜訪過他,所以我想黑田先生或許會知道些什麼。」婦人解釋道。

  「能把這位黑田醫生的聯絡方式告訴我嗎?我想當面和他談些事情。」心理醫生?清鈴為什麼需要看心理醫生?很多疑團尚沒有解開,卻又增加了新的困惑,真一直覺或許能從這個黑田口中知道些什麼。

  「這……」婦人猶豫了片刻,見對方一臉真誠又相貌堂堂,猜想他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於是便點頭同意了,「好吧。」

  真一拿到聯絡方式後並沒有直接去找黑田,而是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前往黑田所在的診所。至於原因嘛,是由於真一有嚴重的潔癖,而唯一能讓他忍受風塵僕僕的只有清鈴而已……

  因為正好是中午,黑田並沒有病人的預約,所以真一沒花多少工夫就見到了他。在看到黑田本人時,真一才發現自己對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記憶深刻,因為之前兩次去找清鈴時都看到他陪在清鈴身邊,真一曾一度以為眼前這個人就是清鈴的伴侶,現在想來才覺得自己可笑。

  在真一審視黑田的同時,黑田直樹也在觀察著真一,「你本人要比雜誌上年輕許多呢,跡部先生。」

  真一雖然不喜歡媒體採訪,但多多少少還是上過幾期財經雜誌,所以對於黑田的話,他並不驚訝,當然也談不上開心。

  「我聽說清鈴離開前來找過你,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真一並沒有拐彎抹角,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聽到真一的話,黑田微微挑了挑眉,「我能冒昧地請問一下,你和清鈴是什麼關係嗎?畢竟我不能隨隨便便透露他人的隱私。」

  黑田的問題讓真一一時無法作答,他現在和清鈴該用什麼關係來形容才恰當呢?朋友,或者校友?但無論是哪一種真一顯然都並不滿意。

  真一直視著黑田,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黑田先是楞了片刻,然後一改剛才生疏冷淡的模樣,恢復了平常溫和的表情,「清鈴只是過來複查一下,並沒有告訴我她的旅行計畫,而且據我所知,她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如果剛才跡部真一給出的是模棱兩可的答案,那麼黑田絕對不會這麼乾脆,甚至不會透露半句有關清鈴的消息。

  她難道又要像當年那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了嗎?伴隨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真一仿佛再次跌回到了當年那種痛苦絕望的深淵之中。但是,他的自尊和驕傲,以及長久以來近乎自虐般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使他不會輕易在外人面前露出絲毫破綻。

  「我想知道清鈴她為什麼需要看心理醫生,這些年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也是他今天來找黑田的另一個重要目的,這十六年來,他一直以為沒了他父親的騷擾,生活平靜又家庭美滿的清鈴一定是幸福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甚至和他所認為的有著很大的出路。

  找人調查並不是一件難事,但真一卻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因為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打擾清鈴的生活。當然,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源於他內心深處的黑暗面,他害怕去面對清鈴屬於他人的事實,並瘋狂地嫉妒著,這種陰暗的心理時刻啃噬著他的心,讓他備受煎熬,所以他寧願什麼都不去瞭解,什麼都不去想。

  黑田笑著摘下了眼鏡,然後往背後的辦公椅背上一靠,「跡部先生,你知道我們有作為醫生的職業道德,並不能隨隨便便透露病人的情況。」

  真一聞言依舊鎮定自若,「但清鈴並不僅僅是你的病人,更是你的朋友。」從剛才的談話間,真一便發覺眼前這個男人對清鈴的關心遠遠超出了醫生對患者的那種關心。

  「呵呵,你說的沒錯,清鈴確實是我的朋友。」黑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繞到了辦公桌前,然後雙手抱胸靠坐在辦公桌上,與坐在沙發上的真一面對面地說道,「作為心理醫生,我每天都在傾聽病人的各種煩惱和痛苦,裡面也不乏有過悲慘經歷的可憐人。我雖然盡力為他們排憂解難,但作為佛教徒,我很相信命運和因果迴圈,所以從來不曾為某一個病人的遭遇而動搖過,清鈴卻是唯一的例外。」

  認識越前清鈴並不是巧合,而是經由越前南次郎介紹的。作為越前南次郎的球迷,又同是旅美的日本人,年紀相仿的黑田和南次郎很快成為了朋友。黑田從南次郎口中聽到了很多關於他妹妹越前清鈴的事情,但他卻沒想到自己和越前清鈴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以醫生和病人的身份……

  到現在黑田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清鈴時的情景,那是一間白得有些晃眼的病房,一位身著白色病服的瘦弱女生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窗外的天空,不言不語,甚至聽到開門的聲響都沒有動一下,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空殼一樣。

  從南次郎那裡聽到清鈴的遭遇時,即使是作為心理醫生的黑田都不免有些驚訝,驚訝於一個年僅十八歲的花季女生居然會遭到如此的身心創傷。看著坐在窗邊形容枯槁的女生,這和南次郎無數次向他描述的有著無限未來的優秀妹妹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瞭解清鈴的情況後,黑田很快認定她是患了嚴重的心理創傷,而且這種創傷是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毀滅性打擊下產生的,比較複雜,所以黑田決定先接觸並觀察一段時間後,再尋找有效的治療方法。

  接下來的日子,黑田一有空就去看望清鈴,雖然清鈴依舊沒有開口和他說話,但漸漸的也不再排斥他了。這段時間裡,清鈴雖然出院了,但是病情卻並沒有好轉,只要一想到敏感的人或事就會引起劇烈的頭痛和手痛,剛開始大家以為是傷勢沒有痊癒,但是漸漸便明白這疼痛是由心理創傷造成的。

  之後開始的漫長治療過程中,黑田嘗試了各種國內外的先進治療手段,雖然清鈴的病情得到了緩解,但卻一直沒有辦法根治,這讓黑田苦惱的同時,也是素手無策。

  這樣一直持續了幾年,直到某一天在一間醫院的產房中,有兩個嬰兒降生到了人世。誰也不知道那時站在產房外的清鈴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掙扎和心境變化,但就是在那一天,清鈴重新振作了起來,自受傷以來,第一次拿起了球拍……

  聽完了黑田的敘述,真一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得心裡抽痛得厲害!他從來不知道清鈴受了傷,從來不知道她經歷了這樣的痛苦!他知道網球對清鈴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以為她沒進入職網只是因為追求不同而已,卻沒想到是這樣殘酷的原因!

  清鈴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他為什麼沒能陪在她身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真一低下頭用手遮住眼睛,強壓下內心的洶湧,但依舊沒能阻止眼淚從指縫間滑落。

  他和她每次都只差那麼一步而已,仿佛一伸手就能抓緊彼此,但為什麼這一步卻是這麼的遙遠……

  清鈴,有太多的話想對你說,可是此刻的你又會是在哪裡呢?


第136章 超越五感

  因為白天的時候沒有上場比賽,所以冰羽適當地增加了晚上的練習量。連續打完一小時的壁球後,冰羽舒了口氣,然後整理好網球包就推開門走出了壁球室。

  冰羽剛走出來就發現一條乾淨的白毛巾被遞到了她面前,冰羽疑惑地抬頭望去,只見身著白色T恤衫的畢維斯正微笑著看著她。

  「謝謝。」冰羽接過毛巾,一邊擦著額上的汗,一邊跟著畢維斯在旁邊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呵呵,你除了這裡還會去別的地方嗎?」聽到冰羽的疑惑,畢維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然後把手中剛買的PANTA遞給了冰羽。

  「畢維斯,別說的我腦子裡都是肌肉一樣……」冰羽滿頭黑線地看了笑容燦爛的畢維斯一眼,然後拉開易拉環就喝了起來。

  唔,還是冰涼的,真好喝,她正好口渴了。冰羽喝了一大口PANTA,然後不自覺地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看著冰羽像小時候一樣可愛的小動作,畢維斯不禁放柔了視線。但是冰羽卻因為走神,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盯著手中的飲料罐,冰羽慢慢隱去了嘴角的笑意,如果是跡部的話,絕對會擺出一副不贊同的表情,然後在批評碳酸飲料之餘,還會不忘順便取笑一下她的飲食品味……她從來不曾拿跡部和其他人比較過,但每次卻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拿其他人去和跡部比較,畢維斯堡之跡部,不知道要溫柔體貼多少倍,但為什麼現在她的腦子裡想的都是跡部呢?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了,她和跡部已經結束了!冰羽努力摒棄心裡的胡思亂想。

  「冰羽,冰羽?」叫了幾次見冰羽都沒有反應,畢維斯不禁有些擔心地伸手輕搖了一下冰羽的肩膀。

  冰羽這才回過神來,不解地看著畢維斯,「畢維斯,怎麼了?」

  「不,沒什麼,我只是問你是不是準備大賽結束後回美國。」既然冰羽自己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失神,畢維斯也不想刨根問底,見冰羽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畢維斯解釋道,「是龍馬告訴我的。」

  冰羽點了點頭,道,「嗯,下個月初邀請賽就正式開始了。」冰羽微微握緊了手中的飲料罐,關於回美國的事她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她不知道怎麼開口,這比她預想的難得多。

  瞥了眼被冰羽捏得有些變形的飲料罐,畢維斯微微斂了斂目光,不過再抬頭時,溫柔的眼神卻與之前無異,「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們聯繫好了,你和龍馬隨時可以辦轉學手續。」

  冰羽看向畢維斯,眼中透著感激,「麻煩你了。」

  畢維斯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怎麼回了日本一趟就變得這麼客氣了?真讓人不習慣。」

  冰羽狐疑地看了畢維斯一眼,「你是在諷刺我以前很不客氣嗎?」

  畢維斯並沒有回答,不過臉上忍俊不禁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耳邊聽著冰羽不滿的抗議聲,畢維斯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其實,他並不沒有冰羽想的那麼好,他這麼積極地幫她辦理轉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他的私心。

  從龍馬口中得知冰羽和跡部景吾進展並不順利時,畢維斯非常生氣,如果是他的話,不管出於任何原因都不會讓冰羽有半點的不開心。比起跡部景吾,畢維斯始終相信自己才是最適合冰羽的人,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冰羽再回到他身邊。

  「又甜又辣的味道……沒想到你身上也會發出這種味道呢,畢維斯。」

  就在冰羽和畢維斯閒聊的時候,一旁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潤的男聲,話語中還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笑意。

  冰羽循聲望去,只見另一間壁球室中走出來兩個身著墨藍色運動服的高挑少年,其中一個蜜色短髮的清俊少年正笑著朝他們這邊走來。

  「傑佛理,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在這裡。」畢維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

  「畢維斯,我們今天上午才見過面。」傑佛理『好心』地提醒道。

  「是嘛,那還真是抱歉。」畢維斯嘴上雖然說著抱歉,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似乎看出了冰羽的疑惑,畢維斯開口向她解釋道,「傑佛理和我曾在國際青少年網球大賽上交過手,他也是這次法國隊的隊長。」

  法國隊?!那麼說他就是他們冰帝明天的對手了……冰羽一邊想著,一邊抬起頭看向傑佛理,卻猛地發現傑佛理此刻正湊到她跟前盯著她看,冰羽一驚,不由得嚇退了幾步。

  「很苦澀的味道,看來你心裡有不少的煩惱和無奈呢。」傑佛理突然皺著眉頭說道。

  冰羽驚詫地看著傑佛理,突然發現他的綠眸異常深邃,讓她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就在這時,畢維斯擋在了兩人中間,然後對冰羽說道,「明天上午你還有比賽,早點回去休息吧。」

  冰羽點了點頭,又看了傑佛理一眼才轉身離開。

  待冰羽離開後,傑佛理突然打趣地對畢維斯說道,「你對你的公主可真愛護有加啊,畢維斯。」

  「你今天的廢話可真多,」畢維斯收回視線,再看向傑佛理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面對冰羽時的溫和笑容,「如果不想再像上次那樣慘敗的話,我希望你別去招惹她。」

  面對畢維斯的警告,傑佛理非但沒懼,反而笑著說道,「和剛才比簡直是判若兩人,恐怕那位小公主還沒見過你這種表情吧?」

  畢維斯掃了傑佛理一眼,微微斂了斂目光,這傢伙的洞察力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敏銳,看來明天冰羽他們的比賽不會像今天的初賽那樣輕鬆了……

  翌日,依舊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但和初賽時相比,今天球場周圍明顯多了很多觀眾,除了住客和本地的網球愛好者外,還有來自其他參賽學校的球員,而這些人的主要目的當然是為了偵查未來對手的實力。

  和昨晚練習時賣力的模樣完全不同,冰羽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球場旁邊的樹蔭下休息,至於原因嘛,是因為在剛才監督公佈的出場名單中並沒有她的名字。連續兩場比賽都沒有機會上場,冰羽著實悶得慌,但又不好向監督抗議……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冰羽側頭看去,只見悠正朝她這邊走來,「別懊惱了,我不也和你一樣坐冷板凳嘛!」

  冰羽撇了撇嘴,道,「但你昨天已經出賽過了。」雖然那個韓國隊弱得驚人……

  悠笑著走到冰羽身旁,不由分說便將她拉了起來,「好了,比賽快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冰羽歎了口氣,彎腰撿起腳邊的網球包後就跟著悠過去球場那邊了。

  「下面開始進行法國凡爾賽中學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比賽,首先進行的是男子雙打比賽,由法國凡爾賽中學的休伯特·德尼、藍斯·卡尼爾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宍戶亮、鳳長太郎,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長太郎,開始吧。」宍戶將網球交到了鳳的手中,眼中透著信任和鼓勵。

  「是!」鳳走到發球線上,將球高高拋到空中,灌注全部的力量一鼓作氣擊出了第一個發球,「一球入魂!」

  隨著球落地時發出了巨大聲響,不光是對手,連場外觀看比賽的觀眾都驚訝得發不出一點聲音,那一球實在太快了,根本無法看清!這種超高速的發球他們只在職網比賽中看到過,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國中生能施展出這種超高水準的發球,這所日本學校到底是什麼來歷?!

  在短暫的安靜過後,場外立刻響起了觀眾的掌聲和叫好聲。

  「鳳這次可是大出風頭了呢!」向日忍不住笑著說道。

  「經過美國特訓,鳳的發球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忍足推了推眼鏡,目測了一下剛才鳳的球速。

  「1—0,換場!」

  憑藉鳳的超高速發球,冰帝很輕鬆地贏下了一局。

  不同于其他人的樂觀,鏡汐葉輕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跡部,你也發現了吧?」

  「嗯,」跡部雙手抱胸,目光深沉,「那兩個人漸漸掌握了球的軌跡,很不簡單。」乍看起來他們好像對鳳的發球無計可施,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他們相當冷靜地分析著每一球。

  對方的發球與鳳比起來就遜色很多了,但是他們的行動卻很快,總會快一步到達球的落點處,然後準確地將球擊回。和預期不同,這場比賽很快變成了一場激烈的拉鋸戰,僅三局就打了半個多小時,雙方戰成平手。

  「2—2」

  發球權再次落到鳳的手中,就在場上大部分人認為這一局毫無懸念的時候,休伯特卻接住了鳳的超高速發球,並準確地將球擊了回去。

  「15—0」

  宍戶首先反應過來,回頭對仍愣在那裡的鳳說道,「長太郎,別在意,只是巧合而已。」

  「啊,嗯。」聽到宍戶的聲音,鳳才回過神來,但心裡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他的發球居然被打回來了,這真的是巧合嗎?

  鳳的擔憂很快得到了印證,因為接下來藍斯也接住了他的發球!內心開始動搖的鳳第一次丟了發球局。

  「2—3,換場!」

  隨著鳳丟失發球局,比賽的形勢一下子倒向了法國隊那邊,除了宍戶勉強保住的發球局外,冰帝接連丟了兩局。

  「3—5」,再次輪到了鳳發球。

  握緊手中的網球,鳳的內心不由得慌亂了起來,他的發球已經不起作用了,但是如果再丟掉這一局的話,他們就徹底輸了,到底該怎麼辦呢?

  「長太郎,」就在鳳內心動搖不已的時候,宍戶突然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別懷疑自己,你的實力絕不僅僅如此,這一點我最清楚。」

  「宍戶前輩……」看著滿頭大汗的宍戶,鳳突然覺得慚愧了起來,和軟弱的他不同,宍戶前輩永遠是堅毅不屈的,剛才他丟了發球局後就一蹶不振,全靠宍戶前輩一個人撐著比賽,他不能再給宍戶前輩添麻煩了,他要成為能配得上宍戶前輩的搭檔!

  看著鳳重新燃起鬥志的眼神,宍戶終於舒展了眉頭,「對,長太郎,就是這樣,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再次站到發球線上時,鳳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猶豫,將球拋到空中,鳳的身體比之前彎得更低,凝聚全部精神力和力量將球猛地擊向對場,「一球入魂!」

  球擊出的刹那,全場再次屏住了呼吸,直到聽到球落地時發出『砰』的一聲時才回過神來,頓時驚呼聲不斷。忍足驚訝地摘下了眼鏡,剛才那一球居然快得連他都來不及目測,鳳這一球絕對刷新了大賽的新紀錄!

  「15—0」裁判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日本也有這樣的選手嗎?

  隨著鳳的振作,冰帝終於力挽狂瀾,扭轉了比賽的劣勢。

  「比賽結束!7—5,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宍戶亮、鳳長太郎組合!」

  「女子雙打比賽,由法國凡爾賽中學的愛琳諾·湯瑪斯、貝拉·蘭伯特對日本冰帝學園的高倉愛、米婭·法蘭度,比賽開始!首先是凡爾賽中學的發球局!」

  「誒?之前一直沒注意,居然有一隻奇怪的生物混在日本隊裡面呢!」剛走到網前,栗色短髮的貝拉就故作驚訝地指著同樣站在網前的米婭,用法語說道。

  米婭聞言,假笑了幾聲,也法語回道,「真可憐,連你唯一值得驕傲的眼睛裡都被眼屎塞滿了嗎?」

  「幾年不見,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讓人討厭。」貝拉瞪了米婭一眼,一臉厭惡地說道。

  「彼此彼此。」米婭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她一眼。

  米婭和貝拉幼時起就認識,但是她們的關係卻很糟糕,兩人無論做什麼都要和對方一爭高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米婭跟著父母去日本為止,但是兩人見面依舊勢同水火。

  「雙方球員請注意,禁止閒聊!」裁判忍不住出聲提醒。

  短暫的鬧劇過後,比賽正式開始,首先發球的是法國隊的愛琳諾。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快速球,站在底線附近的高倉很輕易便接住了這一球,並且準備地抽擊了回去,球以漂亮的曲線弧度飛向了對方場內。

  「1—0,換場!」

  冰帝很輕鬆地先馳得點,破了對方的發球局。

  「和之前男子雙打的情形很相似……」忍足若有所思地說道,他總覺得有什麼被忽略了。

  一旁正在喝水的宍戶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之前交手的時候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他們好像總會快一步知道球會飛向哪個方向似的,很難應付。」

  「沒錯,但和跡部前輩的洞察力又不太一樣,更像是……」鳳說到一半,又覺得這個想法有點離譜。

  「更像什麼?」

  見眾人好奇地看著自己,鳳便大膽地說出了心中的猜測,「更像是他們聽到了球的聲音,」感覺到眾人更加不解的目光,鳳進一步解釋道,「開始我以為他們擁有比常人更加優秀的動態視力,但是卻發現他們的眼神的焦點並不在球上面,反而常常像在側耳傾聽著什麼,所以我猜測他們可能擁有超越常人的聽覺神經。」

  「我也和長太郎有相同的感受。」宍戶點頭附和道。

  就在眾人思考著這種可能性時,一直密切關注著場上比賽的跡部突然開口說道,「並不只是聽覺這麼簡單,場上那兩個女生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球。她們能準確地接到高倉所有的曲球和削球,也能在網前和米婭展開高密度的連續對打,動態視力肯定不俗。」

  冰羽斜睨了跡部一眼,嘴上雖然沒說,但是心裡卻是和跡部同樣的想法。

  「比賽結束!6—4,獲勝的是法國凡爾賽中學的愛琳諾·湯瑪斯、貝拉·蘭伯特組合!」

  雖然米婭和高倉在最後連扳三局,但依舊沒能阻止敗勢,兩場雙打,兩隊戰成平手。

  「現在所有的想法也只是大家的猜測而已,接下來就讓我和七瀨來印證一下吧。」忍足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然後又重新戴了回去,嘴角始終掛著自信的笑意。

  「嘻嘻,沒錯!」薰從網球包中取出了球拍,然後伸了伸懶腰,剛才看了兩場比賽,其實她心裡也已經有想法了,看來這場比賽會很有趣。

  「男女混雙比賽,由法國凡爾賽中學的路易士·杜邦、蕾妮·蜜雪兒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忍足侑士、七瀨薰,比賽開始!首先是凡爾賽中學的發球局!」

  看到站在場中的兩人,卿歌忍不住開口說道,「話說,你們不覺得這對組合很強悍嗎?」

  「確實……」眾人異口同聲地附和道,這絕對是他們最不想交手的雙打組合。

  「冰帝的天才組合,用來揭開法國隊的神秘面紗再適合不過了。」跡部微微揚了揚嘴角,臉上一派輕鬆,表現出了對忍足和薰這對雙打組合毫無保留的信任。

  法國隊的蕾妮打出了一個很普通的發球,但是和之前冰帝的積極進攻不同,這一次站在底線位置上的薰只是簡單地將球擊回,並不急於拿下比分,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忍足身上,兩人像是一早就商量好似的,遊戲般地戲耍著對手。

  雖然也是拉鋸戰,但是和之前兩場比賽相比,這場混雙比賽就顯得枯燥多了,在看了將近半小時的無聊對打之後,場外的觀眾忍不住開始喝起了倒彩,「喂!你們到底想不想打啊?!不想打就快點滾回去!」

  身處在一片喝倒彩聲之中,加上長時間緊繃著神經,兩名法國隊的球員開始頻頻出錯,比賽的形勢漸漸倒向了忍足和薰這邊。

  忍足和薰鎮定自若的模樣,連同隊的隊友都忍不住心生佩服,「這兩人可真厲害,換了普通人在這種時候絕對沉不住氣了。」

  「哈哈,他們兩個向來活在自我世界中,而且內心都異常強大。」向日忍不住開起來玩笑。

  鏡汐葉側頭看向身旁同樣聚精會神看著比賽的冰羽,開口問道,「越前,你看出什麼了嗎?」

  冰羽點了點頭,道,「對方頻頻出錯除了精神力和體力上的問題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出在忍足前輩和薰看似普通的回球上。」忍足前輩和薰回擊的球乍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平球,但只要是擁有一流動態視力的人就會發現那一球比一球增加的迴旋,那是絕對的變化球!而這一點法國隊的兩名球員都沒有注意到,所以才會經常打出界外球和未過網的球,這就說明他們兩人都沒有超越常人的視覺神經。

  「沒錯,通過這種微小的變化球首先就能排除他們擁有一流動態視力的可能性,其中路易士的行動反應和休伯特、藍斯相同,也就是說他可能擁有的是一流的聽覺神經,至於另外那個女生似乎擁有另一種特殊能力。」,她對於風向等很微小的自然變化好像有很敏銳的感覺……關於另一個女生的能力,鏡汐葉一時也捉摸不透。

  聽到冰羽和鏡的談話,一旁的米婭忍不住開起來玩笑,「聽覺也有了,視覺也有了,那不就還差嗅覺、觸覺和味覺了嘛,哈哈哈~~」

  米婭無心的一句話讓冰羽和鏡都不禁露出驚訝之色,冰羽沒來由地想起了昨晚遇到的法國隊隊長傑佛理,他說畢維斯身上的味道是又甜又辣,說她身上的是苦味,難道他擁有的是超一流的味覺神經嗎?撇去聽覺、視覺、味覺,那就還剩下觸覺和嗅覺了,但蕾妮的行為表現也不像是觸覺,難道她擁有的是敏銳的嗅覺嗎?!這個法國隊看似普通,但卻意外地難應付,不過可惜,他們這次混雙比賽的對手是那兩人……

  「比賽結束!6—3,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忍足侑士、七瀨薰組合!」

  「咦?冰羽也認為是嗅覺嗎?我和忍足前輩也是這麼想的。」聽完冰羽的分析,正在喝水的薰邊說邊看了身旁的忍足一眼。

  接收到薰的視線,忍足微微一笑,進一步解釋道,「我們也想到了五感這一點,然後大膽地猜想她擁有的可能是一流的嗅覺神經,所以我們在比賽中也小小的試驗了一下……」

  忍足掃了捂嘴偷笑的薰一眼,然後猶豫了半刻,還是示意冰羽靠近一些。

  冰羽疑惑地湊近了一些,然後從忍足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而且還相當的熟悉……呃,這是跡部常用的那款。

  薰瞥了不遠處的跡部一眼,然後賊溜溜地從自己的網球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瓶裝的香水,「這是我中場休息的時候,順便問跡部前輩『借』來的。這款香水的味道並不濃烈,加上我在忍足前輩身上噴的很少,所以不湊近聞,普通人是絕對聞不到的。但自從忍足前輩身上沾上了這個氣味後,蕾妮就頻頻皺眉,甚至不願意再靠近忍足前輩這邊,很顯然在她聞起來,忍足前輩身上的氣味很刺鼻,讓她很不舒服。」

  「原來如此,但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向本大爺借用的?」

  薰剛得意地說完,身後便傳來了跡部陰測測的聲音。

  聞言,薰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十分狗腿地拍起了跡部的馬屁,「跡部前輩,你好厲害哦!連這款這麼受歡迎的全球限量版香水都隨便丟在網球包裡,不愧是霸王之氣四溢的男人,簡稱『霸王男』!」

  「……」她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瞪了眼一旁忍不住悶笑出聲的忍足,要不是看在他們贏了比賽的份上,跡部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這對奸詐狡猾的老狐狸。

  就在冰羽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跡部有關於傑佛理的事情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畢維斯的聲音。冰羽和畢維斯聊了幾句,再轉過身卻發現跡部已經走進球場了。雖然沒來得及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跡部,但冰羽相信是他的話,一定不會有問題。

  「男子單打比賽,由法國凡爾賽中學的傑佛理·文森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和之前混雙比賽的慢節奏不同,跡部一上來就打出了一個高速發球,並以自己習慣的節奏首先贏下第一局。

  「1—0,換場!」

  擦肩而過的時候,傑佛理笑著說道,「我以為你會像你之前那兩位隊友一樣用狡猾的方式試探對手。」

  跡部不屑地哼了一聲,高傲地說道,「別把我和那兩個喜歡耍小聰明的傢伙相提並論,本大爺的網球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都是無懈可擊的。」

  一旁的薰和忍足聽後,差點沒把喝到嘴裡的水全數給噴出來,跡部這傢伙絕對是在記恨剛才的事……

  第二局,傑佛理不甘示弱,同樣也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

  「1—1」

  雙方各贏一局,打成了平手,接下來再次輪到跡部的發球局。

  雖然用持久戰來讓對手臣服是他一貫的做法,但是他更不喜歡被人搶去風頭,跡部瞥了眼對場的傑佛理,一上來就發出了一個刁鑽的反手方向的切削球。

  但傑佛理似乎已有所察覺,在球擊出的瞬間就先來到了反手方向的位置上,「很濃的酸味,是反手方向的削球。」

  傑佛理準確地將球打了回去,破了跡部的發球。

  「傑佛理的味覺很靈敏,說起來可能有點不可思議,但他確實能通過球的『味道』來辨別球種和球路,他的這種洞察力並不好應付。」和傑佛理交手過的畢維斯自然知道他的本事。

  「跡部不會輸的。」冰羽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過後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於是急忙解釋道,「雖然被預先知道了球種和球路有點麻煩,但並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況且跡部也有很出色的洞察力,所以按照兩人的實力分析來說,跡部獲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況且作為冰帝的學生,我當然更希望跡部能贏,只是這樣而已。」

  畢維斯微微揚起嘴角,一臉瞭解地說道,「我知道。」

  見畢維斯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比賽上面,並沒有生疑,冰羽不禁松了口氣,然後也繼續聚精會神地看比賽。

  畢維斯微微側首看了身旁專心看比賽的冰羽一眼,藍眸深沉。

  「40—0」

  發球逐一被破解後,跡部這一次發球時的姿勢比之前壓低了更多,「本大爺可不喜歡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

  跡部利用腰部的力量,擊出了強有力的下旋發球,也就是跡部自創的唐懷瑟發球,球在對方場地落下後便貼著地面滑行過去,直接發球得分。

  「40—15」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下了嗎,啊嗯?」跡部揚高下巴,一臉囂張地看著對場面露驚訝之色的傑佛理,經過美國特訓,唐懷瑟發球的轉速比之前提高了一倍,球與地面也貼得更近了,而且在後半段也不會再上浮起來了。

  之後跡部依靠唐懷瑟發球,漂亮地拿下了一局,以「2—1」領先。

  「微淡的甜味,是正手方向的側旋轉球……」早一步洞察了球的軌跡後,傑佛理擺好姿勢準備擊球,但球落地的時候,他卻突然發覺自己無法動彈,根本無法擊球!

  「地上的冰柱都是你的死角,我看得一清二楚,洞察力並不只是你的強項,」經過三局比賽,跡部已經洞察了傑佛理的所有死角,「歡迎來到本大爺的冰之世界!」

  「比賽結束!6—3,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

  跡部以絕對的優勢獲得了勝利,同時冰帝也以3:1的成績提早拿到了下場比賽的入場券。

  「真是敗給你了,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對手。」握手的時候,傑佛理忍不住笑著說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打網球這麼華麗這麼臭屁的傢伙,他比畢維斯那只笑面虎有意思多了。

  跡部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傑佛理,哼笑了一聲,道,「你的能力也很有趣。」

  「又苦又酸的味道……看來你心裡也藏著不少事,」傑佛理並沒有錯過跡部剛才的走神,順著跡部的視線看向一旁,傑佛理立刻便了然了,「帥氣又多金,平時也表現得很紳士,畢維斯作為情敵可不好對付。」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畢維斯確實很受女生歡迎。

  「多金?」跡部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傑佛理驚訝地看著跡部,「你不知道嗎?畢維斯可是美國金融大亨羅伯特·貝茨唯一的兒子,而且貝茨集團也是這次友誼賽的贊助商之一。不過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為畢維斯平時一直挺低調的。」

  羅伯特·貝茨的大名跡部當然聽說過,他可是美國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只是跡部沒想到畢維斯居然是羅伯特·貝茨的兒子,冰羽一次也沒和他提到過這件事。當然,他也不喜歡聽到冰羽在他面前說別的男生的事……

  見跡部不說話,傑佛理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讓跡部很受打擊,於是安慰道,「你也別太絕望,雖然我是第一次看到那個眼高於頂的畢維斯這麼在意一個女生,但在我看來那個女生好像對畢維斯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你還是有希望的,別放棄。」

  聽到傑佛理的話,跡部在心裡苦笑了下,別放棄嗎?他也一點都不想放棄啊!僅僅是看到畢維斯站在冰羽身邊,他就恨不得過去把他們拉開,他怎麼能忍受冰羽倒向其他人的懷裡呢……

  接下來進行的女子單打比賽中,鏡汐葉以「6—4」獲得優勝,為冰帝再次錦上添花。

  如果說之前和韓國隊的比賽並沒有引起其他學校注意的話,那麼這次完勝法國隊便讓所有人都對冰帝學園這所來自日本的學校刮目相看了。


第137章 一本日記

  比賽在上午就結束了,下午的時間大家各自分配,或休息或練習或去倫敦街頭走走,並沒有什麼強制的要求。

  忍足走進房間便看到跡部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一手拿著一本英文小說一手撐著臉頰,正側首看著窗外出神,連他進來都沒發覺。

  忍足在跡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拿過跡部手中的書看了看封面,原來是七瀨耕造的偵探小說《暗夜Ⅳ》的英文版。

  因為忍足的舉動,跡部終於回過了神,「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分鐘前,」將小說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忍足再次把目光投到了跡部身上,難得地擺出了嚴肅的表情,「跡部,你和越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跡部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開口,關於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尤其忍足也認識越前清鈴。

  見跡部不想說,忍足歎了口氣,道,「好吧,關於這件事我也不多問了,但像你現在這樣因為一些麻煩事就魂不守舍裹足不前可一點也不像我所認識的那個跡部景吾了。」其實忍足心裡也很清楚,能讓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跡部這樣的,恐怕也只有越前了。

  「忍足,我並不想失去她……」這麼多天以來,跡部第一次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跡部,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影響了你們,但我相信這並不足以摧毀你們的感情,」忍足是看著跡部和越前如何走到一起的,所以他很清楚他們兩人的感情並沒有這麼脆弱,甚至比他想像的更深,「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倆這麼幸運,自己喜歡的人也同樣喜歡著自己……」說到最後,忍足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下來。

  「忍足,你……」既是隊友,又是好友,跡部當然也知道忍足那段壓抑的感情,只是看著第一次卸下平日偽裝的忍足,跡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畢竟安慰人向來不是他的強項。

  忍足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很快恢復了一貫的笑容,「呵呵,我沒事。」對於七瀨,忍足很清楚這是一段無果的感情,所以他在自己投入之前就冷靜地抽身了,只是有時仍會不自覺地想起,但他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

  跡部和他不一樣,他是無能為力,而跡部和越前之間卻並不是無法補救,「跡部,不要把事情悶在心裡,有什麼話就和越前當面說清楚,然後一起找到解決的辦法。」忍足滿含鼓勵地看著跡部,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好珍惜彼此,千萬不要錯過了再追悔莫及。」他不希望看到跡部將來後悔。

  其實這些天跡部心裡也一直有這個想法,只是仍有些猶豫,今天經忍足這麼一開解,跡部便下定了決心,「忍足,謝謝你。」除了必要的禮貌外,跡部很少言謝,但是今天對於忍足的感謝卻是發自肺腑的。

  跡部是個想做什麼就立刻會去做的人,既然已經想通了,跡部便起身準備去找冰羽。

  和跡部相處了這麼久,忍足當然瞭解跡部的脾氣,見跡部已經沒了之前的彷徨,忍足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快去找她吧。」

  跡部會心一笑,然後便走出了房間。

  跡部來到冰羽的房間門口,見房門開著正想進去,卻聽到裡面傳來了談話聲,剛開始跡部以為房裡不止冰羽一人,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冰羽是在通電話。原本跡部只是出於禮貌想等冰羽打完電話再進去,卻沒想到居然讓他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內容。

  「比賽大概會進行一周的時間,我要過幾天才能回去,轉學手續的話你們就一起幫我辦了吧……是這樣啊,那你們先回洛杉磯吧,不用等我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行李我自己整理就行了,反正也沒多少東西……嗯,好的,我回日本後會打電話回去的。」

  這樣一來一切都會結束吧……掛斷電話後,冰羽又靜靜地在視窗站了一會,直到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才回轉過身,「畢維斯,你……跡部!」

  因為跟畢維斯有約,所以冰羽起初以為來人是畢維斯,卻沒想到居然是跡部。見跡部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冰羽立刻想起了剛才那通電話,不由得心裡一緊,跡部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跡部無暇理會冰羽剛才脫口而出所叫的名字,他現在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冰羽要離開冰帝,離開他了!

  「轉學是什麼意思?你準備離開冰帝嗎?」跡部的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如果他沒有湊巧聽到的話,她是不是想不告而別?!

  冰羽張口就想解釋,但一想到兩人此刻尷尬的關係,於是便輕描淡寫地說道,「原本回日本就是爸爸的主意,他想讓我和龍馬重新認識網球並取得進步,現在目的達到了,加上美國那邊又寄來了公開賽的邀請函,所以我們決定回到美國。」

  之前她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所以一直煩惱猶豫著,現在就這樣被跡部聽到也好。冰羽不禁慶倖起自己平常並不常喜形於色,如此一來她反而更能在此時表現得平靜一些,「為了不影響這次的比賽,我原本準備等比賽結束後再說的,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跡部前輩。」

  跡部一把抓過冰羽的手腕,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冰羽的眼睛,「隨隨便便闖入別人的人生,然後就想這麼隨隨便便地離開嗎?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麼位置,還是說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跡部難掩受傷的眼神刺痛了冰羽的心,雖然因為姑姑的關係,她再也無法坦然面對跡部,但她從來沒想過要去傷害他,「不是這樣的,跡部,你聽我說……」

  「我知道你在意上一代的恩怨,我也曾在意過,但是比起越前清鈴對我母親所造成的傷害,我更不能忍受你離開我!」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跡部也決定正視自己的內心,不再執著於過往。

  原本的不舍在聽到跡部的話後便蕩然無存了,冰羽蹙眉看向跡部,不悅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變成我姑姑傷害你母親了?明明是……」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冰羽和跡部同時看向門口,只見身著黑色運動服的畢維斯單肩背著網球包站在門邊,「冰羽,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還有事的話,我可以先回避一下。」

  「你回避!」

  「你不用回避。」

  跡部和冰羽同時開口,然後又不約而同地瞪了對方一眼。

  「我們已經談完了,我隨時可以走。」冰羽掙開了跡部的手,然後拎過靠放在床沿上的網球包便跟著畢維斯離開了,直接把憋了一肚子火的跡部獨自留在房裡不去理會。

  隔天一早,冰帝眾人吃過早飯便早早去了網球場熱身,畢竟是分組半決賽,氣氛自然和之前有些不同。

  「你們聽說了嗎?總決賽居然在溫布林頓舉行呢!」熱身的時候,千鳥忍不住把今早在餐廳吃早飯時聽來的消息告訴了眾人,「如果能站在溫布林頓的球場上打球的話,我估計我做夢都會笑醒!」千鳥一臉興奮地說道,溫網作為四大網球公開賽之一,可是每個網球選手夢寐以求的地方。

  「你現在才知道嗎?」卿歌聞言,滿頭黑線地看了千鳥一眼。

  「之前跡部前輩不是早就說過了嘛!這次友誼賽的贊助商出資包下了溫布林頓的中心球場作為大賽的總決賽賽場,這可是大消息,你也太后知後覺了吧!」中島有時候真想撬開某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千鳥楞了一秒,然後馬上恢復了剛才興奮的模樣,毫不在意地說道,「嘛~~這些都無所謂啦!我們一定要進入總決賽!」她徹底燃燒起來了,目標——溫布林頓!

  冰羽只是聽著眾人的談話,但並沒有加入。提到溫布林頓,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時候姑姑帶她和龍馬去看比賽時的情景,那時她讀不懂姑姑眼中的深沉,現在回想起來,那是惆悵和哀傷吧……

  「請問,你是不是姓越前?」

  就在冰羽有些走神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了一個細柔的女聲,說的是日語。冰羽側頭望去,只見一個留著墨色長髮的女生正靦腆地看著她,她的膚色很白皙,嘴角始終帶著溫和的淺笑,讓人不自覺對她有好感。

  冰羽點了點頭,問道,「有什麼事嗎?」來參賽的日本學校只有他們冰帝一所,而她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女生,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

  見冰羽點頭承認,墨發女生立刻加深了臉上的笑容,「其實我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就是你……」

  「下面即將舉行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對日本冰帝學園的A組半決賽,請雙方球員入場!」

  少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廣播聲打斷了,少女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正欲再開口,身後卻傳來了催促聲。

  「青葉,快點!就等你了!」

  名喚『青葉』的女生看了看叫她的金髮少女,又看了看冰羽,糾結了幾秒,然後不好意思地對冰羽說道,「越前,對不起,比賽結束後我再找你談吧。」說完,青葉便朝金髮少女那邊跑了過去。

  比賽?看著青葉的背影,冰羽不禁心生疑惑,她也是選手嗎?

  「男子雙打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克萊德·貝克、奧特·布雷爾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宍戶亮、鳳長太郎,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一球入魂!」

  鳳依靠進化的超高速發球,輕鬆贏下第一局,冰帝的黃金組合一上來就表現出色。

  第二局是對方的發球局,發球的是褐發綠眸的奧特·布雷爾,奧特的發球雖然比不上鳳的速度,但是球路卻和他的眼神一樣犀利,是壓線的對角球。

  這樣猝不及防的刁鑽發球變成ACE球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在移動速度上佔有優勢的宍戶卻以更快的速度趕到了球的落點處,在球未彈到最高點時便將球準確地抽擊了回去。

  和鳳一樣,經過美國的特訓,宍戶的超高速半截擊也同樣得到了進化,成為了兩人雙打中的一項利器。

  不過澳大利亞隊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便將宍戶的球打了回去,一時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鳳接住了打在底線附近的下旋球,並揚高球拍放了一個高球,球以漂亮的曲線弧度飛躍球網,從站在網前的奧特頭頂上掠過,奧特跳起來試圖去接,不過球太高,球拍壓根沒有觸到球。

  就在眾人以為冰帝會拿下這一分的時候,沒想到克萊德在奧特之後跳了起來,以驚人的彈跳力接住了這一球,並大力地扣殺了回去。

  跳躍的高度加上自上而下的作用力,面對這一記猛烈的扣殺,宍戶和鳳都來不及反應。伴隨著球落地時發出的『咚』的巨響,場上的形勢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與剛開始時平凡無奇的表現不同,自第二局後半段開始,克萊德便反守為攻,依靠驚人的彈跳力以及力量上的優勢頻頻出招,一波接一波的攻勢讓宍戶和鳳變得被動了起來。

  「哇!真沒想到那個美少年居然會有這麼驚人的爆發力!」與同隊的奧特相比,克萊德的身材就顯得纖細很多,加上偏中性化的漂亮臉蛋,所以高倉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誤以為他是技巧型的選手,沒想到他在力量和跳躍力上卻更加出類拔萃,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給人的感覺好像袋鼠哦!」看著場上積極進攻的克萊德,千鳥突發奇想地說道,見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千鳥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不,沒有……」千鳥不說他們並不會往這方面想,可是經她這麼一說,還真感覺挺像的。

  與冰帝選手區這邊略顯沉重的氣氛不同,澳大利亞選手區那邊則是一派輕鬆,仿佛早已勝券在握。

  「日本隊那兩個選手的實力雖然都不俗,但是要想打贏已經展開超進攻模式的克萊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克萊德毫無疑問擁有第一單打的實力,但是他這個人比較慢熱,連打網球也一樣,總要過一兩局才能進入狀態,不過一旦他進入狀態,專注力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了。」

  正如隊友所說,比賽越進行到後面,克萊德的注意力就越集中,也越具攻擊性。

  「3—3」,比分再次追平。

  與奧特交換接球位置的時候,克萊德留意到了奧特嘴角那一抹詭異的弧度,忍不住開口警告道,「奧特,別做多餘的事情。」

  奧特只是涼涼地瞥了克萊德一眼,綠瞳中閃過一絲寒光,「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執著,你見過有鱷魚會放棄到嘴邊的獵物嗎?」

  說罷,奧特便不再理會克萊德,徑直走到了接球位置,他生平最討厭有人對他指手畫腳,但是此刻他卻沒功夫去計較這些,因為他鎖定的獵物已經一步步走進他的狩獵範圍了,沒有比這更讓他興奮的事了!

  這一局是宍戶的發球局,宍戶發完球便快速上網,和鳳形成了雙上網的陣型,準備在網前進行封堵。

  奧特擺開架勢,看准接球時機便大力揮拍擊出了強有力的左邊方向的切球,球以極大地弧度沖向左邊的邊線,就在大多數人以為這一球會出界的時候,球突然改變了方向又轉了回來,並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宍戶的右手手腕上。

  只聽『啪』的一聲,宍戶手中的球拍掉了地上,而他手腕上被球撞到的地方也泛紅了起來。宍戶只是皺著眉瞥了眼受傷的地方,便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球拍,並沒有痛呼也沒有抱怨咒駡,表現得異常平靜。

  「宍戶前輩,你沒事吧?!」宍戶雖然表現得像沒事一樣,但是一旁的鳳卻不由得著急擔心了起來。

  「我沒事,長太郎。」宍戶笑著拍了拍鳳的肩膀,安撫了他一下,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問題而讓長太郎分心。

  宍戶雖然想息事寧人,但是傷害事件卻並沒有因此而打住,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宍戶的右腕接二連三受到了像之前一樣的撞擊,原本只是泛紅的手腕此刻已經腫了一個大包,別說是打球了,宍戶現在連握著球拍都顯得很吃力。

  「宍戶前輩……」作為默契的搭檔,鳳當然知道宍戶所受的傷到底嚴不嚴重。

  宍戶抬手制止了想走過來的鳳,忍著痛說道,「我都說沒事了,專心比……」

  「我們棄權!」宍戶的話還沒有說完,鳳便向裁判宣佈了棄權,這是鳳第一次沒有聽宍戶的話,而且態度堅決,他很清楚宍戶前輩的右手已經不能再揮拍了,而且如果再堅持比賽的話,宍戶前輩仍會成為奧特攻擊的目標。

  「長太郎!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棄權了?!」見鳳自作主張說要棄權,宍戶急忙趕過來制止他。

  鳳看著宍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宍戶前輩,我不想讓這場比賽成為我們最後一場比賽,以後我也想繼續和宍戶前輩一起打雙打,所以我們棄權吧。」鳳不希望宍戶的傷勢再繼續惡化下去,因為這可能會影響到他之後的網球生涯,所以他寧願犧牲掉這場比賽。

  宍戶盯著鳳看了一會,最後不甘心地長歎了口氣,終於不再堅持,「真是遜到家了!」

  「由於冰帝學園棄權,所以男子雙打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克萊德·貝克、奧特·布雷爾組合獲勝!」

  「女子雙打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尤妮絲·拜倫、溫蒂·查理斯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手塚卿歌、鏡汐葉,比賽開始!首先是南威爾學院的發球局!」

  「卿歌前輩和鏡部長的雙打組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看著出場的兩人,悠不免有些驚訝。

  中島聞言,笑著說道,「別說是你們一年級了,就連我們二年級的也沒見卿歌前輩和鏡部長組過雙打。」

  「不過這兩人怎麼看都比較適合單打吧?部長暫且不說,光是要找到能跟得上卿歌前輩那種特殊的音樂步調的人就少之又少了,除非那人像米婭一樣精通音樂,而據我所知,部長在音樂方面並不擅長,這樣的組合真的沒有問題嗎?」雖然這兩位前輩的實力都是一等一,但是雙打可不是簡單的實力累加,還是需要講究配合的,高倉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就在眾人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知道從那裡拿到了香蕉並吃得不亦說乎的米婭突然開口說道,「雙打?她們一年級的時候組過啊!」

  「咦?!」

  面對眾人驚詫好奇的目光,米婭很淡定地吃完了整根香蕉,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鏡是第一個能和卿歌組雙打的人,而且她們的雙打很強哦!不過監督覺得把這兩人放在一起打雙打挺浪費的,所以就一直沒再組過了。」

  就在眾人交談之際,一旁的薰突然開口說道,「話說,你們不覺得這一球打了很久嗎?」

  經薰這麼一說,眾人才發現從他們交談到現在,第一局居然還沒有結束,與其說雙方實力旗鼓相當,到不如說鏡和卿歌被緊咬不放。

  「這兩個對手也太纏人了吧?!」向日不由得替鏡和卿歌捏了把冷汗,這樣難纏的對手他最不會應付了。

  冰帝選手區的反應全數落入了一旁澳大利亞選手的眼中,在他們大多數人心中根本就沒把日本的球員當一回事。

  「要想從蜘蛛和考拉的手中掙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兩個女生碰上尤妮絲和溫蒂算她們倒楣!」

  「哼,區區日本人根本不足以放在眼裡。」說這話時,奧特的眼中充滿了不屑。

  克萊德皺著眉睨了他一眼,然後側頭對身旁略顯尷尬的青葉私語道,「奧特那傢伙又在大放厥詞了,青葉你別放在心上。」克萊德當然沒忘記青葉也是日本人這件事。

  青葉朝克萊德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沒事,「我明白奧特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不會介意的,不過……」青葉把視線重新投回到了賽場上,黑瞳深邃,「冰帝派出的這兩個選手絕非泛泛之輩。」

  正如青葉所預料的一樣,接下來比賽的形勢急劇轉變,原本佔據優勢的澳大利亞隊漸漸處於下風,而相反的,鏡和卿歌卻一改之前的被動,依靠十足的默契和自身一流的球技連連得分,最終比賽呈現出了一面倒的趨勢。

  「比賽結束!6—3,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鏡汐葉和手塚卿歌組合!」

  獲勝的那一刻,卿歌突然笑著對鏡說道,「每次和你組隊總會有意外的驚喜,今次我的腦海中又有新的旋律了。」

  鏡聞言,只是會心一笑,與朝她走來的卿歌擊了下掌,一切不言而喻。

  「男女混雙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尼爾森·巴頓、維吉尼亞·卡特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樺地崇弘、五十嵐悠,比賽開始!首先是南威爾學院的發球局!」

  首先發球的是澳大利亞隊的尼爾森,球從悠的頭頂上掠過,直直地落到了站在底線附近的樺地的正手方向,樺地連位置都沒移動就很輕鬆地把球打了回去,而這一球同樣也落在尼爾森的正手位置。

  樺地和尼爾森你來我往地對打了起來,但是雙方都沒有下狠招,仿佛只是在做對打練習一樣,都不急於得分。

  這樣悠哉地打了十幾個回合過,悠終於忍不住出手把對方打過來的球攔了下來,並大力揮拍把球抽向無人的空檔。

  不過之前在網前一直沒有動靜的維吉尼亞突然行動了,在短短一瞬間便來到了球的落點處,並將球打了回去。

  「15—0」

  「你的對手是我。」維吉尼亞用球拍指向悠,毫不客氣地下了戰書。

  看著場上奇特的雙打比賽,冰帝眾人忍不住議論了起來,「說是雙打比賽,但這怎麼看都像是單打比賽啊!」樺地對尼爾森,五十嵐對維吉尼亞,兩方似乎都沒有要合作的意思,自顧自地打著自己的比賽,完全把雙打變成了單打。

  「跡部。」忍足看向身旁的跡部,似乎已經從這場比賽中發現了端倪。

  跡部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離開場中的比賽,「樺地的對手並不只是單單在試探這麼簡單,他應該另有圖謀,或許他也擁有像樺地一樣的本領。」

  「複製對複製……不知道樺地這次會怎麼應付。」忍足的紫瞳中不禁露出了一絲興味。

  跡部哼笑了一聲,絲毫不擔心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樺地就一定不會輸,因為樺地有他所沒有的東西。」

  「3—1」

  再次被冰帝拿下一局後,維吉尼亞忍不住向尼爾森抱怨道,「尼爾森,你怎麼還不行動?已經交手四局了,你應該差不多能摸透那個傻大個的本事了吧?」

  尼爾森扒了扒頭髮,煩躁地說道,「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圖,無論我怎麼給他喂球,他都同樣奉還給我,雖然外表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但是意外地機智過人。」他對維吉尼亞說的只是其中一點而已,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他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樺地崇弘這個人實在是深不可測。

  維吉尼亞聞言,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擅長模仿和偽裝的變色龍也不過如此。」

  聽到維吉尼亞的風涼話,尼爾森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你呢?所謂豹的速度和力量不也是不堪一擊嘛!」

  兩人同時怒瞪了對方一眼,把比賽時積下的壓力都發洩到了對方的身上,原本就糟糕的氣氛更是降到了零點。

  「比賽結束!6—2,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樺地崇弘和五十嵐悠組合!」

  一對一中的優勢,加上對手起內訌,樺地和悠輕鬆贏下混雙比賽。

  「男子單打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泰勒·大衛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日吉若,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終於輪到我出場了,我都忍不住興奮地顫抖了!喂,你有什麼好玩的招式嗎?」和之前沉默寡言的隊友不同,棕色短髮的泰勒一出場就表現得異常激動,還主動和日吉搭話。

  日吉並沒有搭理泰勒,他此刻的身心已經全部投入到了接下來的比賽中。

  以下克上……日吉在心裡默念了一下自己的信條,來讓自己的精神更加集中,待達到最佳狀態後便快速地揮拍發球,球如脫弦的箭一般射向了對場。

  泰勒原本還站在底線的位置上,一下子就敏捷地來到了球的落點處,一邊擊球一邊開心地說道,「球感不錯,但如果能再更快一點的話就更有趣了!」

  他是在嘲諷他嗎?日吉不悅地蹙了下眉,右手後拉擺開了演武的架勢,俐落地將球擊向了泰勒反手位置。

  「15—0」

  泰勒驚訝地看著滾落在地的黃色小球,然後抬頭看向仍擺著奇怪姿勢的日吉,表情從驚訝變成了狂喜,「哇!剛才那個是什麼?!太有趣了!」

  看到泰勒的反應,冰帝眾人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從比賽開始就一直在旁邊呼呼大睡的慈郎。

  「1—0,換場!」

  第一局的比賽,日吉輕鬆保住了發球局,但是他心裡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因為對方的舉動實在太詭異了!泰勒不但沒有接他的球,反而雙眼直直地盯著他的動作和球路,甚至還換了不同的角度來研究,不知道在想什麼,真讓人不爽。

  「你們發現沒有,」忍足意有所指地看向澳大利亞的選手區那邊,「雖然被領先了,但是他們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對泰勒·大衛這個選手充滿了信心。」能得到全隊的完全信任,說明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還真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看到沒一刻停歇的泰勒,向日倒覺得他像是還沒有進化完全的靈長類動物。

  如果說泰勒之前的舉動已經讓人覺得很怪異了的話,那麼接下來他的動作就完全叫人瞠目結舌了,他居然模仿拳擊選手的樣子跳起了碎步,而且還學得有模有樣。

  「居然用拳擊來對付古流武術,這傢伙還挺有創意的!」薰見狀,忍不住讚賞地說道。

  看到場上泰勒雜亂無章,比日吉的演武更讓人無法預測的動作,卿歌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傢伙的動作真是毫無章法可循,也絲毫沒有旋律,更像是出於身體的本能,真是毫無美學。」這傢伙難道是野獸嗎……

  「這樣的人才更難應付。」冰羽和跡部突然同時開了口,然後下意識地看著對方,現場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日吉前輩被壓制住了。」悠的一句話立刻轉移了大家的注意。

  冰羽感激地看了悠一眼,悠回以微笑。

  所謂的演武模式,就是以瞬間爆發力加上超乎常規卻順暢俐落的擊球來讓對方無法預測球路,但是這一次日吉卻遇到了一個讓人更難預料的對手,他根本無法摸清眼前這個泰勒·大衛下一步會做什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泰勒癡迷於網球,但是卻從來不喜歡別人教他,每次都是在比賽中摸索打法,所以他的網球非常難應付,完全是自成一派。」看著場中的比賽,克萊德忍不住笑著說道,連他都不是泰勒的對手,而且泰勒的進步之快往往令人吃驚。

  青葉點了點頭,道,「泰勒就像海綿一樣不停通過自己的方式吸收著網球知識,他是我至今見過最有天分的球員。」

  「比賽結束!6—3,獲勝的是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泰勒·大衛!」

  「女子單打比賽,由澳大利亞南威爾學院的伊藤青葉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越前冰羽,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沒想到我的對手是越前你啊,我們彼此加油吧。」青葉的臉上依舊是一貫溫和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接下來比賽的輸贏。

  冰羽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說道,「但贏的人會是我。」

  青葉聞言,不禁一愣,呃,踏入球場後越前的人格好像有點變了……

  冰羽一上來就發了一個強勁的外旋發球,直接發球得分。

  「15—0」

  別說在場的其他人了,連冰帝選手區這邊也同樣很驚訝。

  「越前她還真是一點也不放水,一上來就動真格的。」中島不知道自己是該無語還是該佩服,畢竟能一上來就這麼進入狀態的還真沒多少人,越前這傢伙果然是強悍的存在。

  「嘻嘻,冰羽她可是憋了很久呢!」薰忍不住捂嘴偷笑,連續兩場比賽沒她的份,冰羽估計想上場都快想瘋了,現在終於輪到她上場,她當然盡情地打了,哪裡還有閒工夫試探什麼。

  冰羽以破竹之勢很快便拿下了第一局,在接下來的第二局比賽中,青葉並沒有受到第一局的影響,依舊以自己的步調來迎戰,絲毫沒有亂了陣腳。

  不過,雖然青葉的節奏沒有亂,但還是沒能阻止冰羽猛烈的攻勢,比賽漸漸變成一面倒的趨勢。

  「……青葉有這麼弱嗎?」維吉尼亞不敢置信地看著場上的比賽。

  「如果把我們比作各種動物的話,青葉毫無疑問就是馴獸師,她擁有一流的洞察力,不光能發現每個人身上的閃光點,同樣也能捕捉到對手身上的弱點。」青葉的實力毋庸置疑,這一點溫蒂很肯定。

  這時,一旁的克萊德突然開口說道,「那也要對方身上有弱點才行得通,沒想到冰帝還留了這麼一張王牌。」在之前的比賽中,他們並沒有看到這個叫越前冰羽的女生出場過,看來這所日本學校不簡單。

  「比賽結束!6—1,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越前冰羽!日本冰帝學園以3:2勝出,晉級A組決賽!請雙方球員列隊!」

  比賽結束後,冰羽整理好東西便準備離開,剛轉身卻發現跡部擋在了她面前。

  「冰羽,我們之前的談話還沒有結束。」跡部當然沒有忘記被畢維斯打斷的談話,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

  眾人見狀,立刻識趣地離開了,雖然他們非常有興趣知道兩人的談話內容,但是他們更希望跡部和冰羽能快點和好。

  待眾人離開後,冰羽正想開口,卻被一旁走來的青葉打斷了,「太好了,越前你還沒走。」

  「你找我有事嗎?」冰羽暫且放下和跡部的事,轉身不解地看著青葉。比賽之前青葉就似乎有話要和她談,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有見過她。

  「是這樣的,我想冒昧地問一下,你認識越前清鈴這個人嗎?」青葉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冰羽和跡部同時露出了驚訝之色,反應過來後,冰羽才點了點頭,「認識,她是我姑姑。」伊藤青葉怎麼會無緣無故提到姑姑的名字?看她這個年紀也不可能是姑姑的熟人吧。

  「太好了,又姓越前又在冰帝讀書,我就想你們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青葉從網球包裡取出了一本老舊的日記,然後遞到了冰羽面前,「這是我小時候在日本老家的閣樓裡找到的一本日記,我看了裡面的內容一直很在意,無論如何也想找到日記中提到的越前清鈴小姐,麻煩你替我轉交給她吧,我想這也是我姑姑的遺願。」

  「請問你姑姑是?」冰羽依舊沒弄明白。

  「伊藤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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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真相大白

  伊藤靜香這個名字,冰羽當然不陌生,雖然不知道她和當年的事情有多少牽扯,但是冰羽肯定她牽涉其中。

  和伊藤青葉告別後,冰羽便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翻開了手中的日記,沒想到跡部二話不說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顯然也對她手裡的這本日記很感興趣。

  冰羽睨了他一眼,也沒阻止,跡部大概已經猜到這日記裡可能提到了當年那一段往事吧。聽他之前的口氣,似乎是誤會了什麼,讓他知道真相也好,雖然這或許是件殘忍的事……

  6月18日,晴

  昨天美奈表姐打電話給我,讓我明天一定要去看她的比賽,其實即使她不說我也會去為她加油的。

  去之前我聽說對手是一間籍籍無名的學校,甚至連正選都是以一年級的選手為主,我想這場比賽美奈表姐一定會贏的很順利,但事實卻恰好相反,那個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美奈表姐居然被一個一年級的女生輕鬆打敗了!

  那個一年生叫越前清鈴,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麼厲害又這麼帥氣的人!她的網球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球技所吸引,我決定接下來的比賽都去為她加油,當然,這可不能告訴美奈表姐。

  ……

  4月20日,晴

  今天大概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我終於進入冰帝學園,也加入網球部了!更重要的是,我見到了越前前輩,而且還和她說上話了!雖然只有短短幾句而已,但我還是高興了很久。

  越前前輩的話不多,外表看起來有些冷淡,不過卻意外的很溫柔,球技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正選,像其他前輩一樣站在越前前輩的身邊,所以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今天還有一個意外驚喜,教音樂的榊老師真的好帥好有氣質啊!簡直就像我理想中的白馬王子一樣,希望明天還能再見到他……啊,我好像有點臉紅了~~

  ……

  5月15日,陰轉雨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歡喜過,一切都要感謝這場及時雨。

  原本放學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沒想到等我忙完值日生的工作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突然下起了雨。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榊老師出現了,還把傘給了我,自己卻冒雨離開了。

  當時我的心情連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很肯定,我喜歡上榊老師了。我不知道在榊老師心中我是不是有些特別,還是說他對每個學生都這麼好……榊老師是個成熟的大人,會不會覺得像我這樣的小女生很幼稚呢?

  ……

  6月2日,陰

  我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榊老師他喜歡越前前輩!

  這個秘密我想大概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因為沒有人像我一樣這麼關注他們兩個人。一個是我最尊敬的人,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覺得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心裡的魔鬼,我居然開始嫉妒起了越前前輩,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很不喜歡!

  我很清楚越前前輩是無辜的,甚至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跡部前輩,而跡部前輩也喜歡她,他們兩人雖然沒有言明,但毫無疑問是兩情相悅的,雖然知道這些,不過我仍壓抑不了心中漸漸滋生的黑暗,大概這就是人性中的惡吧。

  我會試著努力去爭取,但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越前前輩的事,因為我對她的敬愛不會改變。

  ……

  2月15日,小雪

  有人說時間能沖淡一切,但為什麼即使過了兩年我對榊老師的感情非但沒有絲毫減少反而與日俱增了呢?

  這兩年我一直努力地去爭取,但得到的都是榊老師的委婉拒絕,其實想想也是,只要越前前輩還在,榊老師就不可能會注意到我,因為我永遠都比不上越前前輩。

  雖然不開心的事很多,但是今天也有一件開心的事,越前前輩和跡部前輩終於正式開始交往了!他們能走到一起真的挺不容易的,明明喜歡對方喜歡的不得了,但卻都不肯先示弱,還好最後還是在一起了,有時想想其實也挺羡慕他們的,希望他們能幸福。

  ……

  4月15日,晴

  今天我也升入高中了,雖然仍是在冰帝,但是因為高中部和國中部的校園是分開的,所以見到榊老師的機會也變小了,我不知道該以什麼藉口跑去找他才恰當……

  進入高中後,我加入了網球部,社團裡的人大多都是認識的,大家重新聚在一起真的很開心,不得不承認這一年我很想念前輩們。

  越前前輩和跡部前輩交往挺順利的,雖然有時兩人在社團成績上還會較勁,但是感情卻一直很好,聽說在高中部還被封為是『冰帝第一情侶』呢,大概誰也想不到這兩人在國中時期那麼水火不相容吧。

  ……

  6月20日,晴轉陰

  今天家裡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道明寺雅。她之前一直在美國讀書,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回國,但見到她的那一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面對道明寺雅,即使是坐在自己的家中,聊著的是家常,但我依舊感覺如坐針氈。

  我和跡部前輩、道明寺雅三人從小就認識,跡部前輩雖然外表看起來不容易親近,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可怕,而道明寺雅卻正好相反。

  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小一的時候,母親在我生日那天送了一個很可愛的毛絨熊給我,我非常喜歡。有一次道明寺雅到我房間來玩,看到了那個毛絨熊便開口問我要,我因為喜歡便拒絕了她,她當時並沒有說什麼,隔天她又到我家來找我玩,但是等她離開後我發現毛絨熊不見了。

  開始我以為她因為喜歡所以順手拿走了,還大哭了一場,但是第二天花匠爺爺就在花壇角落裡找到了我遺失的毛絨熊,而那只毛絨熊早就被人用小刀割得面目全非,那一刻我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心裡只有揮之不去的恐懼。

  從那以後,凡是道明寺雅看中的東西我絕對不和她搶,凡是她要的我都給她,因為我深知她的可怕。

  讓我不安的是,我很清楚,道明寺雅從小就喜歡跡部前輩……

  ……

  7月20日,陰

  我惶惶不安的這一個月卻出人意料的平靜,但我依舊無法放心,因為這很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事實證明,我的猜想並沒有錯。

  今天道明寺雅又來找我了,她居然知道了我喜歡榊老師,而榊老師喜歡越前前輩的事!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我從來不懷疑她的能力和手段。

  她說要和我做個交易,她幫我得到榊老師,而我幫她搶回跡部前輩,她不停地蠱惑我,我雖然當場拒絕了她的提議,但是無法否認我的內心開始動搖了,因為我真的很想得到老師的愛。

  可是,越前前輩又該怎麼辦呢?即使我不同意道明寺雅的計畫,她依舊不會放過越前前輩,那倒不如我周旋在其中,說不定還能在最後關頭保護前輩。

  擺在我眼前有兩條路,我心裡非常矛盾……

  ……

  8月1日,陣雨

  經過十天的考慮,我最終還是答應了道明寺雅和她做這個交易,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是我知道從我答應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沒有退路了。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道明寺雅並沒有所行動,我忍不住開口問她,她只神秘地說了一句『以後你會知道的』,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盤算著什麼,只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或許我在無形之中已經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

  ……

  5月30日,晴轉多雲

  長久的平靜使我幾乎快忘記了和道明寺雅曾有過約定的這件事,直到聽聞跡部前輩被禁足,我才知道她終於開始行動了。

  從去年答應合作開始,道明寺雅便會不時地來找我,多數時候是向我打聽跡部前輩和越前前輩的事情以及他們的近況,也許是為了知己知彼,也許是為整盤計畫尋找契機,或許兩者都有,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今天越前前輩問我關於跡部前輩的近況,他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面了,我知道,跡部前輩禁足的原因,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說,因為道明寺雅曾叮囑過我。

  看著越前前輩失望擔憂的神色,我心裡很愧疚。

  ……

  6月15日,晴

  剛才我接到了仍在禁足中的跡部前輩的電話,跡部前輩在電話中說要把有關於冰帝學園大學部科系的資料給我,我知道他是為了避開電話監控才這麼說的,他約我明天去他家,我想他肯定有事情要拜託我。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自尊心那麼強的跡部前輩是絕對不會開口求人的,所以這個忙我無論如何都要幫,不管是為了跡部前輩也好,為了越前前輩也好,還是為了我的良心也好……

  有一點我很清楚,這件事不能告訴道明寺雅。

  ……

  6月16日,陰

  跡部前輩把要帶給越前前輩的紙條夾在了一大疊資料中一起交到了我手裡,並囑咐我在後天的決賽結束後再把紙條交給越前前輩。

  原本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我也躲過了一眾保鏢的監視,但是卻沒想到我從跡部家出來的時候居然撞上了道明寺雅!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跡部前輩約我的事,或許讓我來見跡部前輩也只是她的圈套之一,不管我如何想藏住紙條的秘密,最後還是被她知曉了。

  她對我說需要我配合的時候到了,於是她奪過了紙條,在跡部前輩和越前前輩相約的日期上多添了一筆,把6月19日提早了一天,變成了6月18日,然後讓我把改過的紙條按照跡部前輩之前的吩咐交到越前前輩的手裡。

  她說只是不想讓他們兩人見面而已,但我這樣做真的沒關係嗎?

  ……

  6月18日,晴

  今天我們終於如願以償獲得了六連霸,這本該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看著越前前輩拿到紙條後迫不及待離開的樣子,我恨不得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她,但是我沒有,因為我和道明寺雅之間的交易,也因為我的自私……

  越前前輩去了那裡見不到跡部前輩一定很失望吧,我明天該怎麼安慰她才好呢?

  ……

  6月25日,陰

  自從把紙條交到越前前輩手裡的那天開始,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越前前輩一直沒來學校,我很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今天放學後我去了一趟越前前輩的家,但是卻沒人在家,聽隔壁的鄰居說她已經有一星期沒看到越前前輩了。

  越前前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和我給她的那張紙條有關嗎?!

  已經淩晨了,但是我一點也睡不著。

  ……

  7月2日,晴轉陰

  因為發現最近榊老師的舉動有些奇怪,於是放學後我便偷偷跟在他身後,心想或許會和越前前輩有關也說不定。

  我的直覺一向很准,但我卻萬萬沒想到會在醫院的病房裡看到越前前輩!因為心裡的內疚,我只敢躲在門外沒敢進去,從門縫中我看到越前前輩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而她的雙手都打上了石膏,那一刻我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小時候被毀掉的那個心愛的毛絨熊……

  即使不去求證,我也知道一定是道明寺雅幹的!她明明跟我說只是不想讓越前前輩和跡部前輩見面而已,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我為什麼這麼笨相信了她的話?!

  我曾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過,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越前前輩的事,但最後卻是經由我的手把越前前輩推向了深淵!我因為崇拜越前前輩才進入了冰帝網球部,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網球對於越前前輩的意義,但是今天我卻從醫生口中得知越前前輩再也不能打網球了……

  我到底做了什麼啊!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願是我自己失去雙手也不想越前前輩變成這樣,她將來毫無疑問會成為閃耀網壇的巨星,而這一切卻都毀在了我的手裡!

  ……

  8月2日,晴

  今天我又偷偷跑去醫院看越前前輩,這也是這一個月來我經常做的事,但是等我到了病房外的時候卻發現病房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問了護士才知道越前前輩已經出院了。

  越前前輩的傷明明還沒有好,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急著出院,於是又去了她家裡,這才從鄰居那得知,越前前輩已經跟著兩個哥哥去了美國。

  越前前輩不在了,我和道明寺雅的交易成功了,但是我卻一點也不開心,如果榊老師知道越前前輩受傷是我一手造成的話,他絕對不會原諒我,而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想為越前前輩做點事情,我要把真相告訴跡部前輩,我知道這樣還是無法彌補我的過失,但是我不能讓道明寺雅的奸計得逞!

  ……

  8月9日,陰

  這一個星期來我用盡了各種辦法也無法見到跡部前輩,甚至連我打過去的電話也被人攔截了,我知道道明寺雅在防我,她大概知道了我想揭發她的事。

  今天父母找我談話了,他們希望我不要做損害家族利益的事,從他們的暗示中我得知道明寺雅通過道明寺家向我父母施壓了,目的就是想封住我的口。伊藤家雖然也是名門大戶,但卻無法和道明寺家相提並論,我瞭解父母的難處,也深知作為伊藤家的子女肩上承受的責任。

  我只能選擇妥協,但我的良心卻時時刻刻都在受著煎熬。

  ……

  9月1日,小雨

  越前前輩離開已經有一個月了,但是大家都沒有忘記過她。今天社團的前輩們又在聊起越前前輩的事,大家都不知道越前前輩為什麼會一聲不響就去了美國。

  我就坐在一旁聽著,什麼都不能說,心裡就像被啃噬一樣痛苦,我不知道如果我告訴前輩們是我害了越前前輩的話,她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親切地待我……

  最近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或許和我每晚失眠有關,我想等前輩們離開網球部以後也跟著退社,除了心力不足外,我也已經無法再打網球了。

  父母替我請了一個心理醫生,我知道他們很擔心我,我也順著他們的意配合醫生的治療,但是我知道這根本就沒有用。

  失眠、痛苦、自責、壓抑……所有的一切都在折磨著我的身心,我覺得很累,我想得到解脫,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解脫。

  ……

  4月1日,陰

  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網球社的前輩們還有榊老師都先後來看我,大家和我一起聊了很多以前開心的事,這大概是半年來我最高興的一天了,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愚人節老天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如果是玩笑的話,我希望傷害越前前輩的事也只是一個玩笑而已,那我一定會大笑三聲。

  院子裡的櫻花開了,非常漂亮,但是我還是更喜歡冰帝國中部校園裡的那棵櫻花樹,不知道今年是否已經盛開。

  因為越來越差的精神狀況,我已經休學在家好一段時間了,大家都認為我得了什麼精神疾病,但我知道自己沒病,只是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而已。

  ……

  4月2日,陰

  或許老天覺得愚人節還沒有結束,於是又來捉弄我。

  今天我接到了道明寺雅的電話,這是從越前前輩出事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在電話中,她洋洋得意地告訴我她和跡部前輩即將結婚的消息,我沒等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怕她了,甚至有衝動去殺了她,把她對越前前輩做的事也加諸在她的身上。但我不能殺她,我不怕坐牢,但是我怕道明寺家對伊藤家的報復。

  從小母親就對我說好人有好報,但為什麼現實卻不是這樣?像越前前輩那樣的好人失去了一切遠走他鄉,而像道明寺雅這樣的惡人就坐擁一切呢?

  ……

  4月3日,晴

  我想了一夜,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我不能殺道明寺雅,但我能殺了我自己,這樣一來我就能徹底解脫了,不過我也不能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個惡毒的女人。

  我要選在她結婚那天死,然後永遠詛咒她,我不能讓她得到幸福!

  關於自殺的地點我也想好了,就選在我最喜歡的櫻花樹下,這樣一來我就能時刻陪在榊老師身邊了……

  今晚我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因為我已經不再迷惘。

  ……

  看完整本日記,冰羽和跡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實在太沉重了……

  跡部怎麼都想不到他母親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之前他還一直誤會越前清鈴,原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在跡部的記憶中,母親總是溫柔慈愛的,他深愛他的母親,但是卻不知道母親為了自己的幸福居然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母親後來的抑鬱,或許並不只是因為父親的冷酷,而更多的是因為自己良心的譴責吧……

  雖然知道了母親所做的諸多惡行,但跡部依舊無法恨她,因為她始終是疼愛他的母親。

  「冰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冰羽看日記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驚訝,跡部猜想她可能早就知道了他母親的所作所為。

  「一部分,而我現在知道了全部。」此時此刻,所有的真相都浮出水面了,她無法原諒跡部的母親。

  跡部看著冰羽,不知道這時該說些什麼,冰羽一早就知道他母親所做的事卻沒有當面告訴他,他知道她是不想傷害他,所以寧願什麼都不說就離開他,而他此時又能做些什麼呢?

  冰羽從跡部的眼中看到了內疚,忍不住開口勸慰道,「跡部,這件事和你無關,你別放在心上。」她很清楚跡部是無辜的,但她……

  冰羽微微歎了口氣,將日記收好後便轉身準備離開。

  「冰羽。」

  冰羽還沒走幾步,跡部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冰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跡部,只見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不會替母親辯駁什麼,也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她的過錯,也許我這麼說有點自私,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希望你別因為這件事而全盤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

  和他高傲的自尊相比,跡部更不想就這樣失去冰羽。

  「跡部……」冰羽看著跡部,眼神複雜。


第139章 分組決賽

  大賽第四天,二十支參加球隊經過連日的激戰最終只剩下了四支球隊,其餘都已淘汰出局。在進入分組決賽的四支球隊中,除了種子球隊的英國隊和美國隊以外,B組的西班牙隊也是大賽的奪冠熱門,而唯獨A組日本隊的入圍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所以今天A組決賽賽場周圍一早就圍滿了觀眾,當然大部分人都是來為東道主英國隊加油的。

  今天冰帝選手區這邊已經沒有了先前比賽時的輕鬆,大家都用各自習慣的方式調整著自己的狀態,為即將開始的比賽做準備。而相反的,英國選手區那邊就輕鬆多了,似乎早已勝券在握。

  「下面開始進行英國國王學院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比賽,請雙方球員入場!」

  隨著裁判的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首先進行的是男子雙打比賽,由英國國王學院的亞倫·布魯斯、亞伯特·布朗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日吉若、向日嶽人,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日吉一上來就擺出了演武架勢,直接展開奇襲,不過英國隊方面似乎一早就對日吉的球技有所瞭解,所以對他的發球早有準備。

  亞倫接住了這一球,並將球打往對方左邊網前無人防守的區域,就在場外觀眾以為英國隊會先拔頭籌的時候,原本還站在右側網前的向日突然側身一躍,以敏捷的身手跳到了左邊的位置,並快速地將球打了回去。

  「15—0」

  日吉的古流武術擊球加上向日的月返,這種讓對手捉摸不透的超進攻網球很快便取得了成效,冰帝不僅連連得分,還讓對手一直處於被動,場上形勢一片大好。

  「這麼大的運動量,日吉和向日不要緊嗎?」日吉和向日的雙打組合在之前全國大賽時對青學的比賽中也出現過,他們的進攻雖然很強勁,但是體力上的問題卻也不容忽視,這讓宍戶不禁有點擔心他們會重蹈覆轍。

  忍足聽後,笑著推了推眼鏡,「自從美國特訓之後,嶽人的體力已經今非昔比了,日吉也是。」比賽進行到現在,岳人和日吉的呼吸都還沒有亂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啊,這次一定能輕鬆拿下第一場比賽!」和宍戶的擔憂不同,鳳很樂觀。

  「真的會有這麼輕鬆嗎?」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卿歌突然說道,「你們看亞倫和亞伯特的步伐,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之處嗎?」

  經卿歌這麼一說,眾人才注意到亞倫和亞伯特奇特的步伐,他們的步伐和普通網球選手的步伐都不同,雖然怪異但卻異常流暢,因為注意到他們的步伐,眾人才發現他們的攻守轉換十分迅速,甚至不帶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

  「足球。」薰首先發現了端倪,不光是他們的步伐,連他們的打法策略都是足球上的技巧,難怪會覺得彆扭了。

  「英國人對足球很狂熱,所以把足球技巧融入到網球中並不奇怪。」在英國生活過一段時間的跡部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足球式網球嗎……這場比賽絕不能拖成持久戰,必須儘快速戰速決,不然對日吉和向日會很不利。」日吉和向日的體力雖然有了長足的進步,但肯定還是無法和足球選手相比,所以這場比賽拖得越久,他們的勝算就越低,這一點鏡心裡很清楚。

  「比賽結束!7—6,獲勝的是英國國王學院的亞倫·布魯斯、亞伯特·布朗組合!」

  正如鏡所料想的一樣,在最後的搶七局中,日吉和向日因為體力耗盡而最終惜敗給了對手。

  「女子雙打比賽,由英國國王學院的伊芙琳·雪麗、艾曼達·克拉克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千鳥霂、中島亞樹,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經過美國特訓而得到進步的可不止是其他人而已,她也是!千鳥將球高高拋到空中,然後快速揮拍擊球,比過往更快的發球直襲對場,只聽『咚』的一聲,千鳥以一球便先聲奪人。

  「15—0」

  不僅是場外的觀眾,連站在網前的艾曼達都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不過她身後一直面無表情的伊芙琳卻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似乎依舊是興趣缺缺。

  千鳥一鼓作氣又發了第二球,不過這一次艾曼達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網前便將球直接攔截了下來,同樣在網前的中島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快速移動到球的落點處將球擊了回去。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但是與冰帝這邊千鳥和中島的密切配合不同,英國隊那邊只有艾曼達一人在應戰,而站在底線附近的伊芙琳從比賽開始至今卻一直沒有動過,只是呆呆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這場比賽根本與她無關一樣。

  「1—0,換場!」

  雖然艾曼達毫不示弱,但是畢竟以一敵二占不到半點優勢,最終由冰帝先拿下一分。

  第二局的情況依舊如此,艾曼達漸漸處於劣勢,但是伊芙琳卻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即使球打到她腳邊,她依舊無動於衷。

  「2—0」

  冰帝繼續領先,接下來輪到中島的發球局。

  交換接球位置的時候,艾曼達突然拉住了伊芙琳的手,笑著抬頭看向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伊芙琳,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打滿全場吧?」

  伊芙琳聞言,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猶豫地說道,「但我不想讓這場比賽變得無聊,艾曼達。」艾曼達是學校裡唯一願意和她組隊的人,面對這個從小一直像姐姐一樣處處照顧自己的人,伊芙琳不想掃她的興。

  艾曼達伸手彈了彈伊芙琳的額頭,笑著說道,「別胡思亂想了,讓我們快點贏下這場比賽吧,否則莉莉絲可不會放過我們!」

  感受到艾曼達的鼓勵,伊芙琳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嗯。」

  中島上來便發了一個快速球,球掠過球網在底線的位置上很快地落了下來,站在附近的伊芙琳向旁邊跨了一步,然後好整以暇地揚起了球拍,在擊球彈起到達擊球位置的時候便揮拍下去……

  咚!

  眾人聽到球落地發出的巨大聲響時才發現球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落在了對場,明明前一秒在他們的視線中伊芙琳才剛剛舉起球拍準備揮拍,很顯然他們錯過了中間最精彩的部分。

  「15—0」,裁判也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冰羽,你看到了嗎?」薰側頭看向身旁的冰羽。

  「……大概。」剛才那一瞬間實在太快了,要不是她一直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上的比賽,說不定也會錯過那一球,沒想到英國隊中還有這樣的選手。

  面對伊芙琳快如閃電的擊球和發球,千鳥和中島一籌莫展,場上的形勢完全倒向了英國隊那邊。

  「伊芙琳終於出手了,這場比賽我們贏定了。」英國選手區這邊,莉莉絲表現出了對伊芙琳百分之百的信任。

  一旁紮著馬尾的褐發女生聳了聳肩,頗為無奈地說道,「像伊芙琳這樣擁有怪物級的實力,還不知道放水為何物的拍檔,估計也只有艾曼達才能配合的了了。」其實說配合還是其次,她可不想整場比賽像電線杆似的矗立在那裡,讓伊芙琳一個人出盡風頭。

  「40—0」

  比賽很快來到了賽末點,千鳥和中島完全被伊芙琳壓制住了,毫無還手之力。

  身體上的疲累完全及不上精神上的疲勞,千鳥從來沒感覺這麼無力過,也從來沒被打得這麼慘過,所有的招式都被破解了,她難道就這麼輸掉了嗎……

  『作為劍士,永遠不要懷疑自己的實力。』

  父親常掛在嘴邊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千鳥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神也恢復了以往的堅定,不需要任何懷疑,千鳥流絕對是最強的!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千鳥突然改變了接球的姿勢,只是全身放鬆地站立著,更讓眾人費解的是,她居然把眼鏡閉起來!

  「千鳥難道放棄了嗎?」高倉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鏡汐葉看著千鳥,眼中沒有絲毫的懷疑,「千鳥是個不會輕言放棄的人。」意志薄弱的人是無法成為冰帝未來的領軍人物的,而這也是她看中千鳥的一個重要原因。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周圍的世界被黑暗取代,漸漸連聲音也消失了,千鳥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暑假,那時父親為了訓練她的劍術,特意選擇了夜晚寂靜的山林作為修行場……

  如果眼睛無法捕捉到球的話,那麼她就用全身的感覺神經去感知!

  「千鳥流.四式.歸林!」

  誰也沒看到千鳥是怎麼出招的,但她確實接住了伊芙琳的發球,並將球打了回去,只可惜……

  「出界!比賽結束!6—2,獲勝的是英國國王學院的伊芙琳·雪麗、艾曼達·克拉克組合!」

  千鳥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球拍,看來她的修行還未夠啊。

  雙方球員握手的時候,伊芙琳破天荒地開口對千鳥說道,「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交手。」這次大賽結束後,她原本是想放棄網球的,因為她已經厭倦了這種一個人的孤獨網球,但是今天千鳥的最後一球卻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也重新燃起了對網球的熱情,原來碰到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是這麼讓人激動的事情,她或許該往更高的目標前進,那樣一定會遇到更多厲害的對手。

  聽到伊芙琳的話,一旁的艾曼達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來伊芙琳心中的煩惱和彷徨已經消失了。

  千鳥皺了皺眉頭,然後湊到一旁問中島,「中島,她剛才說什麼?」

  中島一臉篤定地說道,「她說,希望下次還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她猜應該是這個意思吧……大概……

  「可惡!」千鳥指著伊芙琳怒氣衝衝地說道,「下次我一定會打敗你!」說完便轉身走下了球場,留下了一頭霧水的伊芙琳和艾曼達。

  「男女混雙比賽,由英國國王學院的卡特·霍克、優娜·霍克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芥川慈郎、手塚卿歌,比賽開始!首先是國王學院的發球局!」

  「慈郎!快起來!到我們出場了!」

  「唔~~真的嗎?」

  「真的!」

  「哇唔!超開心!終於可以上場比賽了!」

  「我也是,盼了三年,終於等到和慈郎你組隊的一天了,呵呵呵~~~」

  看著眼前的這對白癡情侶,眾人不禁擔心了起來,真的沒問題嗎?

  「話說,再輸一場我們就要被淘汰了呢……」

  「監督的決定還真是出人意料。」

  「對了,慈郎前輩的音感應該不錯吧?」

  「不,慈郎是音癡……」

  眾人沉默。

  見大家滿臉憂色,卿歌笑著朝眾人豎起了大拇指,極其自信地說道,「放心吧,包在我們身上,這場比賽贏定了!」

  「……」他們更擔心了……

  「4—0」

  剛才的保證還言猶在耳,沒想到不一會兒功夫,這兩人就丟掉了四分,眾人的臉上都不禁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不過慈郎和卿歌的配合雖然不盡理想,但這樣一面倒的形勢卻是另有原因。

  「冰羽,所謂的雙胞胎真的有心電感應嗎?」場中的卡特和優娜就是通過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做到了默契無間的配合,他們甚至不需要言語和手勢就能知道彼此下一步會做什麼,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中島忍不住開口詢問同樣有個雙胞胎哥哥的冰羽,她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呃……」冰羽楞了楞,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但我和龍馬從來沒有過心電感應。」天知道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所謂的心電感應這個詞。

  不同於大家的擔憂,米婭依舊很淡定地吃著零食,高倉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米婭,你不擔心嗎?」

  米婭一邊往嘴裡塞薯片,一邊說道,「我不知道心電感應厲害不厲害,但是我相信卿歌和慈郎這三年來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默契。慈郎雖然對音律一竅不通,但他卻是卿歌唯一肯讓自己去配合他的人,同樣的,卿歌也是慈郎少數會去主動關心的人。」她看著他們如何認識,如何走到一起,所以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們之間的羈絆了。

  卿歌飛身過去救球,雖然成功地接到了球,但自己卻摔到了地上,優娜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又把球打回到了卿歌那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球筆直地朝倒在地上的卿歌飛去。

  卿歌本以為自己避無可避,沒想到在球擊中她的前一刻,慈郎趕過來替她攔下了這一球,並快速地把球打向對方的死角。

  「30—15」

  慈郎彎腰朝卿歌伸出了手,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燦爛的笑容,「差不多是時候該回擊了呢,卿歌。」

  卿歌握住慈郎的手,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同樣掛著會心的笑容,「說的也是,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冰帝第一情侶的實力了。」

  冰帝第一情侶?!一旁的跡部聽了可不滿意了,有他和冰羽在,這頭銜怎麼看也輪不到他們兩個白癡。

  從第五局開始,卿歌和慈郎展現出了絕佳的默契,兩人相互配合相互支援,不僅扭轉了之前的比賽局面,同時還打亂了卡特和優娜的步調。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能贏得了我們的心電感應!」他們之間的配合一次又一次被破解,卡特和優娜的臉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這兩人明明先前還被他們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怎麼轉眼的功夫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心電感應?」卿歌聞言,嗤之以鼻道,「別再耍什麼花招了,我們已經識穿你們所謂心電感應的把戲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心電感應,他們之所以不需要言語和手勢的配合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用眼神和習慣性的小動作作為傳達意思的媒介,而這些也是大部分人會忽視的地方,她和慈郎也花了四局的時間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比賽結束!7—5,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芥川慈郎、手塚卿歌組合!」

  破解了卡特和優娜的『心電感應』後,慈郎和卿歌以絕對的優勢反敗為勝,為冰帝取得了寶貴的一分。

  「波文,這次贏的會是本大爺。」決定發球順序的時候,跡部表現出了一如以往的自信。

  「彼此加油吧。」面對跡部的囂張,波文似是早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男子單打比賽,由英國國王學院的波文·道奇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首先由跡部發球,跡部一上來就使出了唐懷瑟發球,直接發球得分。

  「15—0」

  「真少見,跡部前輩居然一上來就絲毫不做保留。」因為熟悉跡部的打球風格,所以日吉不免有些驚訝。

  「那說明對手並不好應付。」能讓跡部如臨大敵的對手,忍足相信這個波文·道奇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忍足的預料很快得到了印證,僅僅只是第二球,波文便破解了跡部的唐懷瑟發球,不過跡部似乎早有準備,並沒有方寸大亂,而是很冷靜地應對。

  雙方你來我往展開了拉鋸,一個短球讓波文打出了挑高球,跡部抓準時機一躍而起,在跳躍過程中瞄準波文握拍的左手將球扣了下去,「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下吧!」

  「跡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似是早就料到跡部會使出這一招,波文在跡部擊球的一瞬間將球拍下拉,調整了球拍的角度,將球拍面對準了落下的球。

  跡部自信地勾起了嘴角,「天真的是你,波文。」

  出乎眾人的意料,球居然在球拍面上彈跳了幾下,然後跳落到了地上,黃色的小球就像是被賦予了靈魂一樣。

  「這是什麼?這絕對不是破滅的輪舞曲!」跡部的這一球讓冰帝選手區這邊都驚訝不已。

  「這次破滅的可不是輪舞曲,而是桑巴。」『破滅的輪舞曲』的不足跡部早就發現了,而真正讓他得到啟發的是離開美國時越前清鈴對他說的一席話。

  他的『破滅的輪舞曲』是從父親那裡學來的,現在想來其實並不完整,而越前清鈴想讓他知道的應該也是這點。雖然他不知道完整的『破滅的輪舞曲』是怎麼樣的,但是從今以後,他會創造屬於他自己,獨一無二的網球!

  「1—0,換場!」

  跡部首先贏了第一局,並利用『冰之世界』不斷尋找對方的死角乘勝追擊。

  和波文的這場比賽,並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決,昔日在英國念書的時候,他曾經和波文交手過無數次,但說來諷刺,他沒有一次贏過波文。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他能清楚地看到波文的每一處死角,跡部覺得自己現在冷靜得可怕。

  當球再一次撞向凍結在地上的冰柱時,卻突然改變了軌跡,像是受到了牽引一樣轉向了波文所在的方向,波文一個轉身便很輕鬆地回擊了球,同時也破解了跡部的『冰之世界』。

  這是?!不可能!心中的猜想讓跡部震驚不已,跡部試探性地再次打向了地上的冰柱,但是球卻再次拐彎飛向了波文伸手可及的地方。

  不光是場上的跡部,冰帝選手區這邊也發現了端倪,紛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這是手塚的手塚領域!」

  鏡汐葉仔細觀察過後說道,「波文並沒有施展『無我境界』,也不像是單純的模仿,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英國版的手塚國光,跡部前輩這次是抽到下下簽了呢!」千鳥忍不住驚呼道。

  這時,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冰羽突然說道,「不,沒有比這更讓跡部高興的了。」巧合嗎?或許說是宿命更恰當,原本手塚去了德國後,兩人交手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沒想到這場對決會以這種奇特的形勢在英國上演,無論最後的比賽結果如何,她相信跡部都會因為這場比賽而得到驚人的成長。

  正如冰羽所猜測的一樣,跡部現在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激動和狂喜來形容,尤其是在看到波文使出千錘百煉之極限和零式削球以後,因為他終於有機會可以打敗『手塚』了!

  沒有人比跡部更了解手塚的招數,他也留意過和手塚交手的球員們的各種不同的嘗試,其中大部分人所想和所做的事都是試圖使球脫離手塚領域,也就是想辦法化解球的旋轉,而像真田那樣的超高速球並不是常人能打出來的,當然,他也不屑於用別人的辦法。

  當波文再次使出『手塚領域』時,跡部握緊了手中的球拍,目光堅定,與其想盡辦法消除旋轉,倒不如反其道行之,加劇旋轉,讓球脫離掌控!這只是他的初步構想,但跡部相信憑自己過人的洞察力和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網球經驗,絕對能破解『手塚領域』!

  擊球的時候,跡部利用高速抽擊和球拍面的最大直徑使球的旋轉盡可能達到最高,並將球大力打向對場,只可惜球的旋轉過於猛烈,直接落入了場外。

  雖然這一球出界了,但是卻脫離了波文的領域,也證明了跡部所想的辦法是可行的。

  接下來的比賽,跡部不斷調整球的旋轉以及擊球的力度,在一次次的嘗試中,球的落點越來越接近邊界線,最後終於落入了球場中!同時,跡部也終於真正破解了『手塚領域』!

  「比賽結束!7—6,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

  經過連番激戰,跡部在最後的搶七局中戰勝了波文,也將兩隊的比分拉平了。

  「看來你在日本這三年進步了不少。」握手的時候,波文依舊保持著英國紳士的風度,並沒有因為輸掉比賽而有所不甘。

  「啊嗯,那當然,本大爺每天都進步神速。」某位大爺臭屁的性格很強烈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離場的時候,跡部突然開口對波文說道,「既然能讓球回到自己身邊,那波文你有沒有想過強制讓球飛出場外?」跡部所說的就是手塚已經使出來過的『手塚魅影』,其實他很想領教一下,如果波文能學會就再好不過了。

  波文聞言,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已經嘗試過了,雖然能夠成功,但是對手臂的負擔太大,所以最後我放棄了。」如果要犧牲自己的手臂去贏球,波文覺得這會失去網球的樂趣。

  跡部聽後,笑了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女子單打比賽,由英國國王學院的莉莉絲·威爾森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越前冰羽,比賽開始!首先是國王學院的發球局!」

  「我聽說你和景吾正在交往,是真的嗎?」決定好發球局後,莉莉絲冷不防地開口問道。

  冰羽掃了她一眼,然後兀自走到了接球的位置,她真搞不懂,打球就打球,為什麼總有些人喜歡在比賽的時候東拉西扯。

  「什麼啊,原來不懂英語。」見冰羽對她的話沒有絲毫反應,莉莉絲不由得輕聲嘀咕了一句,真掃興。

  莉莉絲的第一個發球是快速球,球速雖然很快,但是卻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冰羽很輕鬆便接住了這一球。

  比賽一開始,兩人就進行了連續對打,雖然看似激烈,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們都沒有盡全力,更多的是相互試探,或者也可以說是熱身。

  短暫的交手冰羽便發現了一點端倪,莉莉絲的所有擊球包括發球在內都沒有任何旋轉,是百分之百的平球。僅僅是看這一點,就說明這個莉莉絲並不簡單,因為她居然輕鬆地化解了她所有的變化球!

  又是平球……因為一流的動態視力,所以冰羽能很清楚地看到球上的任何變化。冰羽迎上去接球,但是在球觸到網弦的一刹那,冰羽突然發覺球相當的沉,雖然事先毫無準備,不過冰羽還是馬上調整過來,用力握緊球拍將球打回去,不過因為太過倉促,球撞到了球網上,並沒有過網。

  「1—0,換場!」

  「越前居然會犯這種失誤,還真是少見。」難道和跡部前輩之間的事多少還是對越前造成了影響嗎?作為知情人,中島心裡不禁有些擔心。

  「不,剛才那一球並不是越前的失誤,這個莉莉絲不簡單。」鏡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跡部只是注視著場中的冰羽,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對於莉莉絲,他當然不陌生,也很清楚她的實力,莉莉絲從小就不屑於拐彎抹角,她的網球也同樣如此。莉莉絲不喜歡任何變化球,但這並沒有成為她的阻礙,反而使她在其他方面更加精益求精,球的重量差只是其一而已。

  接下來的比賽,莉莉絲利用球的重量差和速度差將比分拉開,而冰羽也沒有絲毫示弱,立刻用七段回擊將比分追平,雙方都緊咬分數,在一次激烈的網前對打後,兩人打成了「5—5」平手。

  再次輪到了莉莉絲的發球局,莉莉絲發了一個慢速球,冰羽來到球的落點處,打出了七段回擊中的上飄球,可是之前還對七段回擊素手無策的莉莉絲突然像是預測到了這一球的球種,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並準確地將球打擊了回去。

  如果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那麼接下來連續幾次將七段回擊打回去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這個回擊看似厲害,不過最多也只有七種變化,加上球下墜時細微的軌跡變化,所以並不難預測……」莉莉絲說到一半才想起越前冰羽壓根就聽不懂英語,於是聳了聳肩道,「看來說了也是白說。」

  「6—5,換場!」

  換場的時候,冰羽從網球包中換了一支球拍,然後用左手握拍,這一舉動讓在場除了冰帝以外的人都很驚訝,難道這個日本女生是左撇子?!

  冰羽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球拍,果然只是這樣是不行的。七彩發球和七段回擊都是姑姑在國中時代自創並傳授給她的,而之後的,姑姑就沒再教她了,冰羽明白姑姑的用意,接下來要靠她自己了,她要創造屬於她自己的網球!

  冰羽將球高高拋到空中,一上來就發出了一個超高速ACE球,震驚全場。

  「15—0」

  第二球,球速非但沒有降,反而比之前那一球更快了,不過已經有所準備的莉莉絲還是接住了這一球,並打出了一記沒有重量的輕球。

  冰羽接到球的一刹那很快調整了擊球的力道,準確地把球擊向了對場。面對和之前判若兩人的冰羽,莉莉絲不禁有些詫異,然後又試著打出了一記重球,沒想到同樣被冰羽輕鬆破解了,此刻莉莉絲心中更為驚訝了,難道她擁有的是黃金左腕嗎?因為只有擁有黃金手腕的人才能如此進退自如地調整臂力,這個越前冰羽果然不能小覷。

  面對迎面襲來的快速球,冰羽拉開手臂,擺出了七段回擊的姿勢,然後飛快地揮拍將球打出,球以筆直的一條直線沖過球網,飛向對場。

  「球還沒有下墜,難道是暴走了嗎?!」見球遲遲沒有落下,千鳥不禁替冰羽捏了把冷汗。

  「不,球的轉動有點奇怪。」動態視力極佳的薰注意到了球上詭異的旋轉。

  薰的話剛說完,球突然以120度的角度急速下墜,落入場內,是一記漂亮的上飄球!

  「如果七段回擊太過單調的話,那麼就讓它不再單調,也無法預測,」一直沒有開口的冰羽,突然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暫名為,梯形抽擊。」

  梯形抽擊是在七段回擊的基礎上進化而來的,梯形抽擊同樣也有七種變化,不過不會有七段回擊下墜時的波動,加上可以根據力量和旋轉來控制梯形抽擊的下墜點,所以梯形抽擊會比七段回擊更加靈活多變,也更難把握和預測,如果靠右手的話是絕對打不出來的,所以梯形抽擊是只屬於左手的招式。

  這丫頭居然耍她?!比起冰羽新創的梯形抽擊,莉莉絲更介意她居然會說英語,卻一直無視她的事情!莉莉絲重新調了調一下網弦,原本是不準備出那一招的,看來現在不得不出了。

  冰羽發球後便很快調整過來,聚精會神地準備接莉莉絲的回球,可是當她跟著莉莉絲的接球節奏準備起步的時候,卻發現莉莉絲遲遲沒有揮拍!

  等到球落入場內的時候,冰羽才發現錯過了最佳接球時間。

  「30—15」

  接下來,冰羽又遭遇了同樣的情況,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慢半拍,而是快了半拍。

  「30—30」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莉莉絲的打球節奏很奇怪?」看著場上的比賽,悠不禁皺了皺眉頭,看莉莉絲打球,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和彆扭。

  薰同樣也察覺到了,「看來她不止掌握了重量差和速度差,還掌握了時間差。」一旦接球節奏被打亂,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知道冰羽會怎麼應付。

  在莉莉絲再次施展時間差的時候,冰羽原本是左手接球,突然換成了右手接球,將球準確地打擊了回去。

  「40—30」

  如果節奏亂了的話,那麼她就自己去尋找並適應節奏,用更靈活的二刀流。雖然平時不屑于用父親的招式,但並不表示冰羽不擅長。

  「比賽結束!7—6,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越前冰羽!日本冰帝學園以3:2勝出,晉級總決賽!請雙方球員列隊!」

  列隊敬禮的時候,冰羽抬頭間突然在場外熙熙攘攘的觀眾中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待監督剛說完解散,冰羽便背著網球包繞開正走過來準備和她談話的莉莉絲而跑了出去,留下了自尊心再次受到嚴重打擊的莉莉絲和一頭霧水的眾人。

  冰羽循著那個身影一直來到了網球場旁邊那個安靜的歐式花園,然後忍不住出聲喚道,「姑姑,是你嗎?」

  聽到身後的喚聲,長髮女子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身看向冰羽,一邊摘下墨鏡一邊笑著說道,「今天的比賽很精彩。」

  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越前清鈴。

  冰羽走到清鈴面前,又是詫異又是驚喜地問道,「姑姑你不是去旅行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清鈴將垂至頰邊的髮絲撩到耳後,微笑著說道,「我只是旅行經過英國而已,我知道你在這裡比賽所以就過來看看,原本是不打算現身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之前的不放心在看到今天冰羽的表現後就蕩然無存了,冰羽真的成長了,她也可以放心地遠行了。

  冰羽突然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網球包從裡面取出了那本日記,然後遞到了清鈴面前,「這是伊藤靜香的日記,我想應該要交給你。」到了今時今日,她覺得自己無法再隱瞞下去了,這或許也是伊藤靜香的遺願。

  清鈴先是露出了驚訝之色,手抬起停頓了片刻,最後還是拿過了那本日記。

  花園異常安靜,翻頁聲顯得尤為清晰,冰羽注意著清鈴臉上的表情變化,不過並沒有她預期的吃驚和憤怒,清鈴的臉上始終只是籠罩著淡淡的哀傷而已。

  翻到最後,清鈴慢慢合上了日記,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將日記重新遞回到了冰羽的手中,「已經可以了,把這個交還回去吧。」

  冰羽看著清鈴,試探性地問道,「姑姑,你……難道早就知道害你的是跡部的母親了嗎?」清鈴的反應太過冷靜,冰羽不得不懷疑她早已知情。

  清鈴沉默了片刻,垂了垂眼臉,道,「嗯,算是吧。」

  她得知這件事,其實只是一個意外。那時跡部和道明寺兩大家族聯姻,兩家都想把訂婚宴辦得轟動熱鬧,所以進行了電視直播。她曾偷偷瞞著哥哥看了電視重播,她聽到了道明寺雅的聲音,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曾經出現在她雙手被毀的那個晚上!

  她知道了道明寺雅的所作所為,但她並沒有說出來,這並不是為了道明寺雅,而是不想兩個哥哥為她做傻事,所以她一直將這件事放在心裡。而今天,一切終於真相大白了,她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到冰羽替她難過的模樣,清鈴不由得柔化了視線,然後溫柔地摸了摸冰羽的頭髮,勸慰道,「事情都過去了,別再耿耿於懷了,我都放下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見冰羽沉默不語,清鈴歎了口氣,道,「冰羽,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而捨棄自己的感情,千萬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景吾和他母親不同,你要好好珍惜。」

  冰羽抬頭看著清鈴,問道,「姑姑,你不恨跡部的母親嗎?」

  清鈴聞言,紫瞳頓時沉了起來,「我沒有偉大到不恨她,但是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去計較的呢?況且道明寺雅犯的錯,沒有道理讓她兒子來承擔責任,這對景吾也不公平。」

  踏出家門,她才發現世界比她想像中的大,自己也比想像中渺小的多,人生短短幾十年,何必讓自己活在過往的痛苦中呢?自從出事後,清鈴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像現在這樣心胸開闊過。

  「姑姑……」冰羽總覺得姑姑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清鈴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拐角,然後對冰羽說道,「好了,我該走了,明天的比賽也要好好加油。」

  待清鈴離開後,冰羽低頭看著手中的日記,微微沉思。

  「躲在這裡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清鈴剛拐過拐角,便見跡部雙手插在褲兜裡,靠在一旁的牆邊。

  跡部哼笑了一聲,充滿自信地說道,「本大爺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我會讓她回心轉意的。」

  「很好。」得到滿意的答案,清鈴便抬步準備離開。

  看著清鈴的背影,跡部突然開口問道,「你不去見我父親嗎?」

  清鈴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毅然地往前走,「沒什麼好見的。」

  說完,清鈴便不再停留。

  跡部又獨自站了一會,待轉身離開時,灰眸堅定,似是已經有所決斷。


第140章 我們的路

  因為一場突然的大雨,原本定于今天在溫布林頓舉行的總決賽被推遲到了明天。

  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自從來到英國後,冰羽的心情也從來沒有放晴過,即使她表面裝作滿不在乎,但心裡卻恰好相反,尤其是昨天見到姑姑以後……

  連冰羽自己都不清楚今天為什麼會去找跡部,不過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跡部的房門外。猶豫了片刻才敲響了房門,不過半天都沒人應門,很顯然跡部並不在房裡,冰羽不知道是該慶倖還是該失落,不過即使讓她見著了跡部,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冰羽心煩意亂的時候,敲門聲不期然地響起。

  冰羽回頭看向門口,微微瞪大了眼睛,難道是?!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冰羽這才打開了房門,不過站在門外的並不是跡部,而是畢維斯。

  「你在等誰嗎?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畢維斯並沒有錯過冰羽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失落。

  「不,沒有。」冰羽挪動了腳步,給畢維斯讓了條路,請他進來。

  畢維斯一邊進屋一邊說道,「我昨天接到龍馬的電話,他們已經到洛杉磯了。」

  「嗯,我知道。」昨天她也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冰羽,明天比賽結束後,你和我們一起回美國嗎?」

  畢維斯突然的一句話讓冰羽怔住了,冰羽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說道,「可是我的行李還在日本。」

  畢維斯在一旁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微微揚了揚嘴角道,「重要的東西倫子阿姨肯定已經整理好帶去洛杉磯了,留下的也只是幾件替換的衣服而已,從英國到日本,再從日本回到美國,這一來一回也挺麻煩的,倒不如直接跟著我們回洛杉磯。」

  見冰羽蹙眉不語,畢維斯笑了笑,問道,「還是說你在日本有什麼重要的事或是相見的人?」

  「不……」冰羽垂了垂眼瞼,暗暗收緊了雙拳,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回洛杉磯。」

  畢維斯說的沒錯,她所謂的行李確實只是幾件替換的衣服而已,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在不斷地給自己尋找藉口罷了。回洛杉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無論她怎麼拖延時間,最後她還是必須得離開,長痛不如短痛,或許是她該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來到英國的第七天,比賽終於進入了最後階段,也就是備受矚目的總決賽。

  溫布林頓是位於倫敦北部的一個小鎮,因為舉辦溫網而聞名於世,是每個網球選手嚮往的神聖之地。溫布林頓的中心球場很少對外開放,不過憑藉道奇家族和威爾森集團在英國的影響力,這次中心球場破例開放一天。

  雖然東道主英國隊在分組決賽時就敗下陣來,不過總決賽還是吸引了不少網球愛好者前來觀看,當然免費開放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這次的總決賽和分組比賽不同,兩隊都沒有事先公佈出場名單,而是通過大螢幕在比賽開始前公佈,這一舉措讓隊員們的心情既緊張又期待。

  「下面開始進行美國西岸中學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比賽,首先進行的是男子雙打比賽,由美國西岸中學的科林·漢姆萊特、丹尼·傑克遜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宍戶亮、鳳長太郎,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一球入魂!」鳳一上來就全力以赴使出了自己最擅長的超高速發球,氣勢逼人。

  因為草地球場的關係,球的反彈速度比以往更快,鳳憑藉這一記發球先馳得點,同時也贏得了現場觀眾的一片叫好聲和掌聲。

  「15—0」

  「鳳今天的狀態很好呢!」

  當冰帝選手區這邊大家為鳳不怯場的表現而高興的時候,忍足卻有著一絲擔憂,「宍戶的傷勢不要緊嗎?」忍足並沒有忘記宍戶在三天前與法國隊的比賽中所受的傷。

  「男子雙打能與美國隊抗衡的,也只有冰帝的黃金組合了。」跡部很清楚榊監督這麼安排的原因,同時他也明白這對宍戶來說不會是場輕鬆的比賽。

  科林和丹尼很快便展現出了種子球隊的實力,僅僅看了三球就接住了鳳的發球,不過一直保持高度警覺的宍戶反應迅速地在網前將球攔截了下來,成功保住了發球局。

  「1—0,換場!」

  宍戶和鳳的默契是眾所周知的,兩人被稱為冰帝的黃金組合也不是浪得虛名,但是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們卻沒有占到半點優勢,因為科林和丹尼展現出了毫不遜色於他們兩人的極佳默契,雙方緊咬比分,比賽一時間呈現出了白熱化的狀態。

  進行了近三十分鐘的高強度比賽,雙方都漸漸顯出了疲態,在比分再一次拉平後,科林和丹尼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決定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同調!

  對於同調,宍戶和鳳並不陌生,因為之前在與青學的比賽中,他們已經見識過了,不過相比起大石和菊丸的同調,科林和丹尼顯得更駕輕就熟,很顯然這兩人已經完全掌握了同調的精髓。

  場上的形勢逐漸倒向了美國隊那邊,一方面是因為同調,另一方面宍戶異於平常的出汗量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作為搭檔的鳳當然注意到了宍戶的異樣,不禁擔憂地問道,「宍戶前輩,不要緊嗎?」鳳很清楚,宍戶的傷勢並沒有完全康復。

  宍戶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忍著手腕的劇痛說道,「我沒事,專心比賽。」

  「可是,宍戶前輩你……」

  「長太郎,」鳳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宍戶打斷了,宍戶眼神堅定地看著長太郎,「這是我們國中時代最後一場雙打了,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讓我們全力以赴吧!」

  「是,宍戶前輩!」宍戶的一句話讓鳳重新燃起了鬥志,宍戶前輩說的沒錯,這場比賽他們不能放棄!以往都是宍戶前輩在支持著他,這一次他要成為宍戶前輩的支柱!

  「比賽結束!7—6,獲勝的是美國西岸中學的科林·漢姆萊特、丹尼·傑克遜組合!」

  之後雖然宍戶和鳳奮起反擊,不過在最後的搶七局中還是惜敗給了科林和丹尼,可是這次他們沒有任何遺憾,因為他們的雙打才剛剛開始!

  「女子雙打比賽,由美國西岸中學的卡蜜拉·吉爾、莎莉·史密斯對日本冰帝學園的手塚卿歌、米婭·法蘭度,比賽開始!首先是西岸中學的發球局!」

  卿歌和米婭剛擺好姿勢準備接球,卡蜜拉就以一記高速曲線球直接發球得分,一上來就緊緊吸引住了場上所有觀眾的目光。

  卡蜜拉的表演並沒有就此結束,接下來她又以多種華麗的變化球連連得分,輕鬆保住了發球局。

  「1—0,換場!」

  交換場地的時候,卡蜜拉突然語帶挑釁對卿歌和米婭說道,「呵!你們有什麼本事就快點拿出來,不然可就沒機會了呢!」

  「你……」

  米婭正想發飆,不過卻被一旁的卿歌拉住了,「米婭,別和她計較,不然就正中她的下懷了。」這個卡蜜拉的變化球雖然厲害,但是只要她和米婭的步調不亂,她們就不會輸。

  發球前,卿歌通過拍球找回了自己的節奏,絲毫不受影響地發出了一個對角快速球,站在底線附近的莎莉勉強接住了這一球,然後很快將場上的主導權交到了卡蜜拉的手裡。

  因為卿歌的引導,米婭也很快調整了過來,兩人默契的配合讓卡蜜拉占不到半點優勢,甚至漸漸處於下風,比賽形勢一片大好。

  「卿歌前輩和米婭的配合真是越來越默契了,簡直是女版的黃金組合啊!」中島忍不住發出了讚歎。

  「我看這盤是勝券在握了!」高倉和中島難得觀點一致。

  薰看著場上的比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種彆扭的感覺是什麼?問題出在哪裡呢?

  「另一個人被忽略了。」一旁的冰羽突然開口說道。

  見眾人不解地看著自己,冰羽指著美國隊的另外一個選手,說道,「那個人才是關鍵。」不光是卿歌前輩和米婭,在場所有的觀眾都被美國隊騙了,卡蜜拉一上來就使出了奪人眼球的華麗技巧,加上高調的挑釁,她理所當然成為了大家關注的重點,而她的搭檔莎莉就顯得過於低調了,甚至完全被大家忽略掉,成為了比賽中的一個盲點,而盲點的存在對於雙打來說是致命的,尤其這個莎莉其實實力不凡。

  經冰羽這麼一說,眾人才察覺了異樣,卿歌和米婭大部分的失分都是由被忽視的莎莉造成的,她們完全落入了對方精心策劃的圈套中了!

  「比賽結束!6—4,獲勝的是美國西岸中學的卡蜜拉·吉爾、莎莉·史密斯組合!」

  雖然卿歌和米婭後來也發覺了對方的陰謀,但是因為比賽節奏被打亂了,最後還是輸掉了比賽。

  「男子單打比賽,由美國西岸中學的威爾·佛蘭克林對日本冰帝學園的忍足侑士,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2:0,冰帝已經沒有退路了,他也一樣,尤其是面對眼前這個對手……忍足握緊了手中的球拍,平靜的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炙熱的火焰。

  「嗨,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真是巧呢!」威爾之前就覺得眼前這個日本人有點眼熟,想了一會終於記起來了。

  見對方沒有多少反應,威爾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的頭髮,嘀咕了一句,「難道他不記得我了嗎?」

  忍足當然沒有忘記他,對於這個在賞金大賽上打敗自己的人,他沒有一刻忘記過!

  忍足發了一個刁鑽的切削球,雖然是在反手位置,不過威爾還是很輕鬆地就將球打擊了回去。有過交手經驗的忍足自然清楚威爾的實力,剛發完球便迅速來到網前,成功將威爾的回擊攔截了下來。

  因為彼此熟悉,加上旗鼓相當,兩人一上來就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讓現場的觀眾看得大呼過癮。

  「3—3」,再次輪到了忍足的發球局。

  忍足拍了拍球,正準備發球,卻眼尖地發現威爾的身體重心比之前放低了很多。忍足的視線一下子銳利了起來,終於要來了!

  忍足將球高高拋到空中,然後發了一個快速球,只見威爾突然半蹲□體,利用強勁的腕力和身體的慣性,擊出了一記強力的下旋球。

  球以猛烈之勢沖向對場,在著地的刹那球緊貼著地面滑行過去,忍足握緊球拍在半路截住了球,不過因為這一球實在太重,忍足手中的球拍被撞飛了出去。

  「15—0」

  忍足活動了一下右手手腕,然後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球拍,重新調了調網弦,果然出現了,威爾的飛彈抽擊,他上一次就是敗在這種強力抽擊球上面,看來光用手腕之力是不夠的……

  「哇!那一球看起來超沉的,侑士沒問題吧?」向日不禁為忍足捏了把冷汗,他記得上一次賞金大賽之後,侑士整整修養了一星期手腕才完全恢復。

  「嘻嘻,向日前輩不用擔心,」薰絲毫不擔心地說道,「忍足前輩是不會輸給同一個對手兩次的。」

  薰剛說完,威爾又再次使出了飛彈抽擊,這一次忍足在接住球的刹那,用右腳頂住了球拍框,先借用腳上的力量抵消球的衝勁,然後再揮拍將球打了回去,破解了威爾的飛彈抽擊。

  「15—15」

  「嘿!你果然不簡單啊!」雖然飛彈抽擊被擊破了,但是威爾看起來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還誇起了忍足。

  威爾似乎對自己的飛彈抽擊很有信心,在被忍足破解之後還是繼續使用反彈抽擊。

  球落地後,忍足正準備用之前的方法接球,卻發現這一次球並不是沿著直線滑行,而是一個轉折滑向了左邊。

  「30—15」

  忍足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原來飛彈抽擊並不只有一種形態!他一直以為擺在眼前的是一道單選題,沒想到居然是一道多選題,如果這就是威爾的自信來源的話,那麼他要徹底擊毀他的自信!

  「5—3」

  威爾利用飛彈抽擊連續拿下兩局,而與此同時忍足也通過這兩局的時間在觀察著威爾的擊球。雖然威爾的擊球姿勢相同,但是忍足相信要打出不同球路的球,在動作上絕對會有細微的差別,而忍足也確實發現了端倪。

  如果是往左邊滑行的球,威爾的手會稍稍往右傾斜,如果是往右邊滑行的球,威爾的手會稍稍往左傾斜,而如果是正中間的球,威爾的手不會有任何傾斜。

  發現了這個規律後,忍足立刻反守為攻,將失掉的比分重新扳了回來,並反敗為勝。

  「比賽結束!7—5,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忍足侑士!」

  「女子單打比賽,由美國西岸中學的安娜·萊恩對日本冰帝學園的鏡汐葉,比賽開始!首先是冰帝學園的發球局!」

  和忍足的境況相同,鏡所面對的對手也是曾經在賞金大賽上打敗過她的人,她必須感謝監督這樣的安排,讓她能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沒有任何花哨的技能,鏡的發球普通而平實,安娜理所當然接住了這一球,不過鏡也一早就做好了接球的準備。

  與之前忍足和威爾緊張刺激的拉鋸戰不同,鏡和安娜簡直像是在做對打練習,當然不是說安娜的擊球平平無奇,只是無論什麼球到了鏡手上都變成了普通的擊球,不過只要內行的人都看得出鏡的厲害之處。

  「還有三球。」安娜突然發出了預告。

  眾人忍不住在心裡默默數著球數,一!二!三!

  鏡打出去的球撞到了球網上,沒有過網,球數正如安娜所預測的一樣,是三球!

  「2—1,換場!」

  接下來的比賽中,安娜不斷發出預告,且每一次都被她說中,仿佛整場比賽正按照她的劇本在進行一樣。

  「難道是才氣煥發之極限?!」米婭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嗯,有可能,我見過四天寶寺的千歲施展過。」宍戶還記得那場千歲和手塚之間的對決,那時千歲就使出了才氣煥發之極限,和現在場上安娜的情況很相似。

  才氣煥發之極限……嗎?冰羽只是蹙了蹙眉,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還有五球。」安娜再一次自信地說出了預告,只是這一次她的預告卻莫名地出現了很大的偏差,第五球並沒有決出勝負,反而一直打到了第十球,而且得分的是鏡。

  「30—15」

  「這不可能的!」安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自己的預告居然出了錯。

  鏡看著安娜,目光深沉地說道,「即使你模仿的再怎麼像,也終究不可能真正達到才氣煥發之極限的境界。」

  上一次賞金大賽上輸給安娜的時候,鏡也以為那是才氣煥發之極限,但後來她明白自己完全被騙了,那只不過是安娜通過徹底觀察和分析對手後得到的資料計算而已,不過托安娜的福,她也有所進步了。

  「就讓你見識一下吧,真正的才氣煥發之極限。」破天荒的,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自信的淺笑。

  「比賽結束!6—4,獲勝的是日本冰帝學園的鏡汐葉!」

  二比二平,比賽進入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環節,混雙比賽!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注視著大螢幕,期待著上面出現的名字。

  當選手的名字出現在大螢幕上時,眾人只見冰帝選手區那邊,除了某兩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一臉菜色,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然後很快便炸開了鍋。

  「哇!這簡直就是把優勝拱手讓給美國佬啊!」

  「這組合也太具殺傷力了,不過可惜是自殺式的。」

  「榊監督真是出了一張讓人意想不到的牌呢!」

  ……

  到底是怎樣的球員能讓整個球隊如此崩潰呢?就在眾人好奇不已的時候,答案很快揭曉了……

  「你們想死嗎,啊嗯?就讓本大爺用華麗的美技讓你們統統閉嘴好了!」紫灰色短髮的囂張少年走入了球場。

  「即使是雙打,我也不會輸。」墨綠色齊肩長髮的女生戴上了白色的網球帽,滿是自信地踏入了球場。

  「男女混雙比賽,由美國西岸中學的畢維斯·貝茨、艾瑪·沃爾特對日本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越前冰羽,比賽開始!首先是西岸中學的發球局!」

  冰羽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在冰帝的最後一場比賽居然是雙打,而且搭檔竟是跡部!真不知道這究竟算是上天的譏諷呢,還是眷顧……但無論如何這場比賽她都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她要為這一切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看了對場的畢維斯一眼,冰羽將原本握於右手中的球拍放到了左手,面對這個對手,她要全力以赴。

  看著站在網前的冰羽的背影,跡部的心情是複雜的,他和冰羽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卻突然被這麼出人意料地安排在一起組成了雙打,他不知道這樣的安排到底是好還是壞,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閒工夫去想這些私事了。

  跡部不喜歡輸,更無法忍受失去冰羽,而最近他討厭的事中又多了一樣,那就是畢維斯堡他更出風頭!然而現在所有他不樂於見到的事都聚在了一起,所以他絕對不能輸掉這場比賽!

  看了對場的冰羽和跡部一眼,畢維斯微微挑了挑眉,他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對決,不過不得不承認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畢維斯將球拋到空中,發出了第一球,比賽正式開始。

  「3—0,換場!」

  比賽開始不到十分鐘,跡部和冰羽就連續失掉了三分,兩人毫無默契可言的拙劣雙打,贏得了全場的一片噓聲,比賽完全呈現出了一面倒的趨勢。

  「那一球是本大爺的,你跑過來做什麼?」憋了十分鐘,跡部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誰有本事接到就是誰的!」冰羽睨了跡部一眼,她也不爽他很久了,要不是他總擋在她前面,她才不會輸得這麼狼狽呢。

  跡部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喂,你到底懂不懂雙打啊?本大爺之前明明那麼悉心地教導過你。」

  「哈?」冰羽上下打量了跡部一眼,用質疑的口吻說道,「就你這可憐的雙打水準?」

  「臭小鬼!」

  「死孔雀!」

  兩人不甘示弱地怒瞪著對方,相似的境況讓兩人不禁回憶起了第一次在公園組隊打雙打時的情景,同時也想起了橫隔在他們之間那個無法忽視的問題,一時間又是感慨又是尷尬。

  「反正我不想輸。」冰羽首先避開了跡部的視線。

  「很高興我們想法一致。」她果然還在介意……

  而此刻在冰帝選手區,眾人的心中同時冒出了兩個字——果然!他們就知道這兩個唯我獨尊的傢伙聚在一起絕對是毀滅性的組合,只是沒想到他們毀滅的這麼快……

  「哎!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卿歌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頭問身旁的鏡,「鏡,你覺得他們還有贏的希望嗎?」

  「……或許吧。」鏡的語氣第一次充滿了不確定。

  薰嘿嘿一笑,開玩笑道,「這兩人分開的時候是兩條龍,一組隊就變成了兩條蟲呢!」

  眾人滿頭黑線地看了薰一眼,這幸災樂禍的傢伙!不過,她的形容還真是挺恰當的……

  這時,站在一旁的悠突然笑著說道,「這世上不是還有稱之為『奇跡』的東西存在嗎?況且他們兩人能走到一起,本身不就是奇跡嗎?」

  「4—0」

  眾人還沒來得及深思,跡部和冰羽就又丟了一分,眾人不約而同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他們還真的只能指望奇跡出現了……

  冰羽正想走到網前,卻突然被跡部拉住了手腕,冰羽試著掙脫,可是怎麼也掙不開跡部的手,「跡部,你這是幹什麼?」

  「冰羽,看著我。」

  冰羽蹙眉看向跡部,卻見他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冰羽的心裡不禁一緊,先前的不滿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害怕,連她都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或許她潛意識裡知道跡部接下來的話會讓她產生極大的動搖。

  「冰羽,別再封閉自己的心,也別再排斥我了。」跡部緊緊盯著冰羽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她的心。

  被跡部這麼盯著看,冰羽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跡部,我不想在比賽中討論私事。」

  只可惜跡部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冰羽,你很清楚,如果你一直抗拒我,不全心全意和我配合的話,我們會輸。」

  「……」冰羽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可能打敗畢維斯的,只是她……

  跡部突然又將冰羽拉近了幾分,用很認真的口吻說道,「或者你希望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你?」

  「好吧,我知道了。」冰羽終於投降了,她知道跡部不是在開玩笑,而且她從來不懷疑跡部臉皮的厚度。

  「很好。」跡部的臉上終於恢復了笑意,然後在冰羽沒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俯身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看著跡部志得意滿的欠揍表情,冰羽又是羞又是惱,她就知道對跡部這傢伙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可惡!

  經過短暫的風波之後,跡部和冰羽終於恢復了以往的水準,兩人的雙打中也第一次出現了配合,場上的形勢也漸漸改變了。

  但是在冰羽冷靜的外表下,誰也不知道此刻她內心是多麼的波濤洶湧。

  隨著和跡部不斷加深的配合,冰羽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控制了,甚至每一次揮拍時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過往的片段……

  第一次相遇時讓人討厭的跡部,學園祭時氣焰囂張的跡部,遠足時大出洋相的跡部,差遣她時可惡萬分的跡部,向她表白時笨拙霸道的跡部,比賽時認真執著的跡部……等冰羽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跡部,原來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們已經經歷這麼多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跡部身上,他們兩個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變成了最親密的戀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成為了這世上最瞭解彼此的人。

  雖然跡部和冰羽奮起直追,但是面對畢維斯的四段加速球和艾瑪的360度全方位防守,兩人還是占不到半點優勢。

  「5—3」,比賽終於來到了賽末點,美國隊領先,情況很不樂觀。

  「冰羽,我有話要和你說。」

  「跡部,我有話要和你說。」

  兩人同時開口,冰羽示意跡部先講。

  跡部看了計分的大螢幕一眼,然後開口詢問冰羽,「冰羽,你知道AE抽擊嗎?」

  冰羽驚訝地看著跡部,「咦,你也知道嗎?」她剛才也正想說這件事。

  跡部點了點頭,道,「嗯,昨天越前教練臨走前告訴我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試試看吧。」其實關於AE抽擊,姑姑也是昨天才告訴她的,當時她不懂姑姑為什麼要把這個只有在雙打時才派的上用場的絕招告訴她,現在她終於知道姑姑的用意了,原來姑姑一早就知道今天她會和跡部組隊打雙打,或許這也很可能就是姑姑的安排吧。

  所謂的AE抽擊,其實就是超強力的下旋球,和普通的下旋球不同,AE抽擊所打出的球前期會沿著一條水準直線筆直地沖向對場,然後在出界的前一刻會突然以九十度的直角猛地落在底線上,球與地面接觸後就會筆直地沖入觀眾席。

  之所以說是雙打絕招,是因為如此強勁的球力和旋轉度不是單靠一個人就能打出來的,需要兩個默契極佳的網球高手的通力配合才能打出真正的AE抽擊。

  在跡部和冰羽聯手打出AE抽擊的那一刻,畢維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勝算,無論是比賽,還是感情……

  「比賽結束!7—6,獲勝的是冰帝學園的跡部景吾、越前冰羽組合!日本冰帝學園以3:2勝出,獲得了本屆國際姐妹學校網球友誼大賽的優勝!」

  觀眾的掌聲,隊友的歡呼聲,讓10月的溫布林頓中心球場再次被熱情注滿,在這歡聲雷動的時刻,冰羽的眼睛只注視著跡部的身影,而跡部亦然。

  躲開了隊友熱情的擁抱,跡部走到冰羽面前,臉上掛著冰羽所熟悉的張揚又耀眼的大爺式笑容,「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下了嗎,啊嗯?」

  因為周圍很吵鬧,所以冰羽大聲回道,「是啊!」

  冰羽出人意料的坦白讓跡部不由得怔了怔,旋即便柔化了臉上的表情,那是只有冰羽才看得到的溫柔和深情,「沉醉在本大爺完美的愛情下了嗎?」

  「沉醉了!」冰羽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終究無法放手,或許她早就已經跌入了跡部景吾的陷阱,無法自拔。

  兩人會心一笑,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末了,冰羽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不過,完美這一點有待商榷。」還是實事求是的好。

  「閉嘴,氣氛正好。」就破壞氣氛這一點來說,越前冰羽絕對是個中好手!此刻,跡部決定暫時失聰。

  頒獎結束後,冰羽首先注意到了站在入口處的人影,於是拍了拍跡部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入口處,跡部順著冰羽所指看過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的父親,跡部真一。

  接收到了冰羽鼓勵的眼神,跡部將手中捧著的獎盃交給了一旁的忍足,然後朝他父親那邊走去。

  「父親。」看著眼前的真一,跡部的心裡是坎坷的,因為就在昨天他把從伊藤靜香的日記中得知的真相全都告訴了父親,父親當時的震驚和憤怒他都歷歷在目,他無法要求父親不恨母親,同樣的,他也不敢奢求父親不討厭他,一個他所憎恨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今天的比賽很精彩。」出乎跡部預料的是,真一此刻表現得十分平靜,語氣中甚至還有幾分讚賞。

  就在跡部感到奇怪的時候,真一突然有些感慨地說道,「AE抽擊嗎……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居然會在今天重現。」

  「父親也知道嗎?」跡部不免有些驚訝。

  真一微微揚了揚嘴角,「這是當年我和清鈴去看棒球聯賽時得到的靈感,A和E正是我們兩人姓氏的縮寫。」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深意……如果換做是以前,跡部或許無法理解這樣的深情,但是如今他也有了摯愛,所以他很清楚父親的感受,「父親,你不去找她嗎?」

  真一抬頭看著晴空,臉上是釋然的笑容,「我會去找她,雖然不知道她身處何方,但我終究會找到她的,無論多久。」

  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真一轉身準備離開,「好了,我該去機場了,你如果有事,不,有空的話就打電話給我吧,我去哪裡也會告訴你的。」

  「父親,你恨我嗎?」破天荒來看他的比賽,又說出這樣讓他有所期待的話,跡部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又最害怕知道的問題。

  真一怔了怔,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鑰匙丟到了跡部的手中,「書房最裡面的那個書櫃,你看了或許就明白了。」

  說完,真一便離開了,跡部看著手中的鑰匙微微出神。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冰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跡部的身旁。

  「嗯。」跡部沒有拒絕,因為他此刻需要冰羽的支援,這樣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能承受。

  在那個緊鎖的書櫃裡,跡部看到了一整排大小不一但都包裝精美的盒子,不多不少整整有十五個,全都是他父親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只是一直沒有送出去而已。

  看著這一堆遲來的生日禮物,跡部心中湧出了難以言喻的感動,原來他一直不曾懂過父親。

  「他是愛你的。」冰羽說出了跡部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跡部還沒從感動的餘韻中緩過勁來,冰羽又丟出了一句爆炸性的話,「這樣我也能放心地離開了。」

  「離開?!」跡部驚詫地看著冰羽,追問道,「你要去哪裡?」

  冰羽奇怪地看了跡部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回美國啊,你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嘛!」

  「我們都已經和好了,你還回美國幹嘛?」跡部大爺眉頭緊鎖,很明顯是不滿了。

  「邀請賽啊,老爸已經幫我答應對方了。」而且比賽的時間也近了,她得回美國準備一下。

  「推掉!」跡部很乾脆很豪爽地說道。

  冰羽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就往外走,完全無視跡部,「差不多該去和大家道個別說明下情況了。」

  「喂!越前冰羽你給本大爺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準備跟著畢維斯那混蛋一起去美國吧?!」跡部聽出了苗頭,立刻追了上去。

  「畢維斯不是混蛋。」冰羽第一時間做出了否定。

  某大爺跌進醋桶裡徹底炸毛了,「不行!即使非走不可的話,也得由身為男朋友的本大爺來送!」

  「呃,你不嫌麻煩嗎?」在冰羽看來,和畢維斯一起走只是順道而已。

  「不會,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在主權問題上,跡部絕不退讓。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季節更替,現在日本已經入冬了。

  這段時間跡部並沒有閑著,不僅要忙升學考試的事,還有關於學生會的交接事宜也要由他處理,但即使是忙碌的時候,他還是會常常想起冰羽。

  在這次美國的網球邀請賽上,越前兄妹大放異彩,所以即使在國內他也常常能看到有關冰羽的報導,從這些報章雜誌的照片中看到冰羽活躍的身影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雖然日本和美國之間存在著時差問題,但只要一有空他和冰羽還是會電話聯繫,一切依舊是美好的,如果忽略掉他未來岳父無所不用其極的破壞行為的話……

  想到這裡,跡部忍不住歎了口氣,今天是平安夜,也是冰羽的生日,可是他卻一直打不通冰羽的手機,而打到她家裡接電話的永遠是某位元大叔。

  跡部從外套口袋裡取出了一個正方形的深紫色精美小盒子,再次歎了口氣,好想見她……

  「跡部,這是明天聖誕舞會的節目安排,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這時鏡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把一疊資料放到了跡部的桌上。

  「嗯。」跡部將禮物收了起來,然後認真地看起了資料,這是他在國中時代主持的最後一個活動了,他一定要辦得盛況空前,絕對不容許有任何失誤。說實話,要不是為了這個聖誕舞會,他早就飛去美國找冰羽了。

  「跡部,關於明天的舞伴,你有人選了嗎?」國中時代最後的舞會對每位畢業生來說都意義非凡,所以每年的聖誕舞會三年級的學生都會帶著自己中意的舞伴盛裝出席,這也算是冰帝的一項傳統了。

  「不需要,本大爺從來不委屈自己。」除了冰羽以外,他不想帶任何人去聖誕舞會。

  鏡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果然被大家猜中了呢。

  忙完手上的工作天色已經不早了,跡部離開生徒會室前又打了一次冰羽的電話,不過依舊無法接通,跡部剛收線,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不過打過來的不是冰羽,而且他父親。

  他和父親聊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日常,他們的話都不多,常常一個電話只聊一兩分鐘,他不知道其他父子是如何相處的,但是他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因為他和父親之間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生疏了。

  父親今天回到了倫敦,他這次還是沒有找到越前清鈴,不過父親始終堅信他們總有一天會相遇的,或許就在某個城市的街角。

  跡部走出校舍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雪,跡部抬頭看著飄落的雪花,不禁微微揚起了嘴角,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呢,不知道洛杉磯那邊下雪沒有……

  跡部攏了攏頸間深灰色的圍巾,然後抬步朝校門口走去,因為跡部離開的比較晚,加上又是平安夜,所以校園內差不多已經沒有學生了。

  跡部還沒走到校門口就遠遠見到一個身影矗立在雪中,腳邊還放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因為衣衫有些單薄,所以她的臉頰有些凍紅了,不知道在那裡等了多久。

  跡部驚訝了片刻,然後急忙跑了過去,邊解下圍巾替她圍上,邊忍不住數落道,「真是的,你回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這麼冷的天站在雪地裡不怕凍壞了嗎?」

  跡部嘴上雖然說著教訓的話,但是依舊難掩心中的關心和歡喜,因為他的冰羽終於回來了!

  「比賽結束了,所以我就回來了。」在見到跡部的那一刻,冰羽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點亮了。

  看了眼冰羽腳邊的行李,跡部不用猜就知道她是比賽一結束就連夜乘飛機趕回來的,甚至都沒來得及回家休息就直奔這裡,這些事冰羽不會對他說,但他心知肚明。

  跡部一手拎過冰羽的行李,一手牽過冰羽冰涼的手,就帶著她往停在馬路對面的汽車那邊走去,「好了,先回家換身衣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一起吃晚飯吧,看你這麼可憐,本大爺就賞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冰羽頗為期待地問道,以往的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過,但是今年她想和跡部一起過,這也是她趕回來的原因。當然,這些決不能讓跡部知道,不然他的氣焰就更囂張了。

  「笨蛋,說出來了就不是驚喜了!」跡部立刻賣起了關子,突然想到什麼,跡部轉頭看向冰羽,笑著說道,「今晚我們吃日本料理吧,點你最喜歡的壽司、烤魚還有茶碗蒸。」

  「真的嗎?太好了!」天知道她在美國有多懷念日本菜。

  跡部突然哈哈大笑,很欠扁地說道,「當然是假的,既然是本大爺出錢,肯定要選本大爺喜歡的,就吃法國料理好了。」

  「那我出錢,我們吃日本料理。」

  「駁回!」

  「……那至少飲料我要PANTA。」

  「再次駁回!」

  「跡部,我發覺兩個月不見,你好像更霸道了。」

  「嗯哼,你現在才知道嗎?晚了。」

  「哎,臨走前,畢維斯說無論什麼時候我想吃日本料理都可以約他的,或許我可以打個電話什麼的……」

  「越前冰羽,你……好啦,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們吃日本料理!」

  「呃,會不會很勉強?」

  「不!會!」

  在這華燈初上的平安夜,有兩個身影相依偎著走在雪中,笑語連連。

  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漫長,但只要他們牽手走在一起,那便無懼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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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 ZERO

OVA_01

  「飛機下降過程中可能會有點顛簸,請各位乘客坐在座位上並系好安全帶,飛機即將到達索菲亞國際機場,地面氣溫為……」

  廣播中傳來了空姐悅耳的聲音,越前清鈴合上了手中的書,側頭看向窗外,此刻飛機下降到了雲層之中,窗外霧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較之半年多前,清鈴的樣子有了些許變化,頭髮剪短了不少,人看起來也更精神了,這或許是和心境有關吧。這大半年清鈴去了很多地方,遇見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而她也很享受這個過程。

  飛機著陸後,清鈴取了行李便直接上了一輛計程車,用剛學會的保加利亞語說了一個地名,「卡贊勒克。」

  途中,司機很自然地攀談了起來,「小姐,你是中國人嗎?」

  雖然母語是保加利亞語,但保加利亞人大多會說一些英語,尤其是像計程車司機這樣很容易接觸到外國遊客的職業。

  「不,我是日本人。」

  「去卡贊勒克想必是為了一年一度的玫瑰節吧!最近我帶了不少外國遊客過去,不過像你這樣一個人出行的倒是不多。」

  對於司機的話,清鈴不知道怎麼接才好,索性微笑以對,不過還好司機很健談,所以接下來兩個多小時的行程也不至於尷尬。

  托這位熱情司機的福,在如今這旅遊旺季的特殊時期,清鈴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酒店入住,聽說只剩下最後兩個空房間了。

  「2501」

  抬頭看了眼門上的門牌號,清鈴拿出房卡刷了一下然後推開了房門,頓時一股清幽的花香撲鼻而來,是熟悉的玫瑰花香。

  清鈴放好行李後便先洗了個澡,同時也洗去了旅途的疲憊。走出浴室後,清鈴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到小圓桌前,彎腰聞了聞花香,嘴角微微揚起,真不愧是玫瑰之都呢,花開得真好。

  清鈴抬步走到落地窗前,推開了玻璃移門,帶著花香的夏日暖風吹進了房內,讓人心曠神怡。清鈴泡了杯花茶,在陽臺的籐椅上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傍晚庭院中的美景,期待著後天玫瑰節的到來。

  夜幕漸漸降臨,隔壁的移門也推開了,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清鈴起身回了屋內,準備出門去吃個晚飯,順便看看鎮上的夜景。

  第二天,清鈴吃過早飯後便準備先去玫瑰穀看看,畢竟心儀已久了。

  卡贊勒克的玫瑰穀位於巴爾幹山脈南部的老林山和森林山之間,長120公里,平均寬約10公里,海拔高約350米,馬里查河支流登薩河流貫于其間,穀內土壤肥沃疏鬆,給玫瑰花的生長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玫瑰園內漫山偏野都開滿了各色的玫瑰花,每一朵都嬌豔欲滴,極盡風華,對於一個愛花之人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園內有衣著時尚的年輕人,有六七十歲的老人,還有十多歲的孩童,大家一邊聽著保加利亞傳統的民族音樂,一邊手腳麻利地採摘著園中的玫瑰,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同樣喜愛玫瑰的清鈴很快便融入了進去,一邊幫忙採摘玫瑰,一邊和剛認識的頓切夫一家討論起了玫瑰花的種植心得,受益良多。

  第三天,在霞光灑向玫瑰的花海中時,保加利亞終於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玫瑰節,這一天,人們紛紛湧入了卡贊勒克小鎮。

  玫瑰節遊行中,身著色彩斑斕的民族服裝的漂亮姑娘和英俊青年為兩旁的路人佩戴玫瑰花環,並向他們灑玫瑰花瓣和玫瑰花水,遊行走到哪裡,玫瑰花瓣就鋪到哪裡,香鋪滿路形容的就是此情此景了。

  眾人在《一枝保加利亞玫瑰花》的歡樂歌聲中載歌載舞,而剛剛加冕的玫瑰皇后則微笑著向人們揮手致意,或許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芬芳的全民狂歡了吧!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清鈴似乎隱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過她四下尋找時,除了歡動的人群,什麼都沒有發現,或許是她的錯覺吧。

  在茫茫人海之中,跡部真一費力地搜尋著清鈴的身影,心情既激動又急切,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他肯定自己看見清鈴了!他找了清鈴大半年,卻始終一無所獲,但他記得很清楚,清鈴當年曾說過如果有機會一定會來一趟保加利亞,親身體會一下玫瑰之國的魅力,而一年一度的玫瑰節就是最佳時機。真一相信這一天清鈴一定會出現,果然如他所料,只是他沒想到會眼睜睜地看著清鈴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從熱鬧的鎮上一直找到美麗的玫瑰谷,除了花農和遊客,卻再也沒有見到清鈴,真一悵然若失地在花海中矗立了一會,才慢慢轉身離開。

  就在真一轉身的刹那,花海中有位戴著花農斗笠的女子站了起來,手裡挽著一籃新摘的玫瑰花,臉上帶著快樂的笑容和身旁的農婦交談著。

  「清鈴,你真該嘗嘗我們這裡的玫瑰糕,對了,明天我做好後讓我兒子給你送去吧,反正我兒子早上去花市也正好經過你住的酒店。」農婦很熱情地說道。

  「謝謝您,瓦倫蒂諾小姐。」雖然已經向瓦倫蒂諾討教了如何做玫瑰糕,不過清鈴還是很想嘗一嘗原汁原味的玫瑰糕,所以也沒有客氣。

  隔天大清早,瓦倫蒂諾的兒子安東便來到了酒店,「我想找住在2501房的越前清鈴小姐。」

  前臺的服務小姐聽後,有些為難地說道,「先生,現在太早了,客人或許還在睡覺,我們不便打擾。」

  就在安東為難之際,一旁的服務生走過來說道,「安東,你把地址寫給我,我待會替你轉交給那位小姐吧。」

  這個服務生名叫博伊科,是安東的高中同學。

  「那太好了!謝謝你,博伊科!」因為要趕著去花市,所以安東便把地址和姓名寫在了便簽上,連同一盒玫瑰糕一起交給了博伊科。

  博伊科掃了一眼便把便簽塞進了胸前的口袋裡,然後去忙自己的事了。

  從餐廳那裡得知越前小姐已經用過早餐後,博伊科便上了電梯,準備替安東送玫瑰糕。博伊科從口袋裡找出了便簽,這才發現自己口袋裡的鋼筆掉了點墨水,正好遮去了門牌號的最後一個數字,此刻電梯已經到了五樓。

  博伊科的手機此刻正丟在職員室充電,於是他大概回憶了一下,便敲響了2502房的房門,不過開門的不是一位小姐,而是一位俊美不凡的東方男人。

  因為要找的人也是一位亞洲人,所以博伊科不確定地問道,「請問越前清鈴小姐是在這個房間嗎?」

  「你說誰?!」出乎博伊科的意料,在聽到他說出的名字時,原本冷靜的男人突然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敲門聲驟然響起,清鈴立刻想到昨天和瓦倫蒂諾小姐的約定,於是看也不看便打開了房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站在房門外的既不是瓦倫蒂諾小姐的兒子安東,也不是服務生,居然是跡部真一!

  清鈴回過神來,想也不想便關上了房門,但過了一秒,又覺得這個舉動既不禮貌也不成熟,於是又重新打開了房門,生硬地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了,真巧。」

  「不,一點也不巧,自從你離開後,我一直滿世界地找你,而今天我終於找到你了。」真一原本以為自己又再次和清鈴擦肩而過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清鈴居然就住在他隔壁,他們之間僅僅只是一牆之隔!如果不是今天那個服務生粗心送錯了房間,或許他們真的又要失之交臂了,他不知道假如這次再錯過,他們何時才會有機會再見。

  面對真一深情的目光,清鈴一時無言以對,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再次接受這段感情,不,她真正不確定的是自己此刻對真一的感情是否還一如當年……這十幾年,她經歷了太多,而這大半年她終於學會了釋然,而且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在,關於未來的人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需要跡部真一參與其中,畢竟這個名字曾經帶給她的痛苦勝過快樂。

  真一牽過清鈴的手,發自肺腑地說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經歷了太多的分離和痛苦,也知道你所受到的傷害不是靠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消失的,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清鈴。」

  就在這時,真一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不過真一並沒有想接的意思,此刻他不想受到任何的打擾。

  清鈴抽回了手,對真一說道,「你先接電話吧。」

  因為電話鈴聲一直沒停,真一有些煩躁地接起了電話,「喂,什麼事……這些事你們處理就好了……告訴他我現在沒空……如果他不想簽約那就不要簽約了!」說完,真一便掛斷了電話,現在無論什麼事都沒有清鈴重要。

  清鈴看了真一一眼,微微歎了口氣,「跡部,你先回去吧。」

  真一正想開口,清鈴伸手阻止了他,「跡部,我現在真的無法做出決定,如果你願意等的話,那就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或許下次我們再見時,我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如果這期間,你遇到了對的人,那我也會祝福你。」

  「不,」真一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會一直等你的。」除了清鈴以外,他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真一知道再繼續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清鈴的心理負擔,既然十幾年都熬過來了,那麼也不在乎這一年半載了,最重要的是,他見到清鈴此刻是快樂的,那就足夠了。

  兩人像老朋友一樣心平氣和地吃了一頓午飯,又聊了一會,到傍晚時分真一才離開了酒店,坐上了前往索菲亞國際機場的計程車。

  在陽臺上目送真一離開,清鈴的心情是複雜的,太多的心情包含其中,連她自己都理不清,還是交由時間去解釋吧。

  半夜,清鈴依舊無法入睡,於是決定坐起來看會電視,不過很多電視臺都已經休息了。清鈴無聊地轉檯,突然一則緊急新聞觸動了她的心弦。

  「今晚10點15分從索菲亞國際機場飛往倫敦西思羅國際機場的XXX航班在飛行途中發生故障,墜毀山中,到目前為止,已確定有55人遇難41人受傷39人失蹤,關於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中……」

  看著螢幕中慘烈的事故現場,清鈴握著遙控器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真一乘的就是這趟航班!

  清鈴的心一下子墜入了冰窖,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蔓延到了全身,清鈴嘩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拿過衣服立刻穿了起來,因為手止不住地顫抖,一排襯衫紐扣清鈴扭了半天才全部扭上。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後,清鈴拎過放在桌上的包就沖出了房間,頭髮都沒來得及梳理。

  清鈴趕到前臺,問值班的服務小姐要了索菲亞國際機場的客服電話,然後確定了真一的名字就在那趟航班的乘客名單中,不過關於清鈴接下來的問題,對方只回答還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消息。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加上心裡的焦急和擔心,清鈴怎麼也坐不住了,於是決定趕去機場等消息。

  見清鈴準備離開,服務小姐急忙勸阻道,「小姐,這個時間已經沒有計程車了!」

  「碰碰運氣吧!」清鈴也知道這個時間叫不到計程車的,不過她無法在這裡乾等了,無論如何她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不胡思亂想。

  正如服務小姐說的,外面別說車輛了,連行人都沒有。清鈴在夜風中等了一會,於是拿出手機開了導航,然後順著導航獨自往機場的方向跑去。

  連計程車都要開兩個多小時,清鈴很清楚光靠自己的腳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機場,但是她卻不想停下來,因為她不知道除了這樣以外,她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心裡不斷滋生的恐懼,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清鈴跑了大半個小時,再也跑不動了,連抬腿都變得很困難。清鈴撫著額頭蹲了下來,眼中蓄滿了淚水,才十幾年而已,沒想到她的體力已經變得這麼差了……清鈴仰頭看著夜空,逼著自己把眼淚逼回去,她不能哭,因為她一哭就說明真一出事了,而真一是不會有事的,所以她絕對不能哭!

  望著前方漆黑的路,清鈴撐著酸疼的膝蓋站了起來,吃力地繼續往前走,她絕對不能放棄!

  一個小時過後,就在清鈴走得幾乎快昏過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車子的喇叭聲,接著一輛大貨車在清鈴身旁停了下來。

  車窗搖了下來,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漢,「小姐,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啊?」

  「索菲亞機場。」這是一小時以來,第一輛從清鈴身邊經過的車子。

  「我也要去索菲亞,送你一程吧!」司機咧嘴笑道。

  「謝謝!」清鈴沒有猶豫便上了車,此時此刻她心裡想的都是真一的安危,也顧不上去提防別人了。

  清鈴很幸運,司機是個很好的人,知道清鈴去機場的原因後,不僅安慰她,還繞路先把她送去了機場。

  到達機場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清鈴跟司機道謝後便跑進了機場。

  「請問關於失事航班的傷亡情況有進一步的消息嗎?我想知道一位名叫跡部真一的乘客的情況!」清鈴跑到客服區,費力地擠進了一堆同樣過來追問事故情況的家屬中,急切地問道。

  「對不起!我們現在還沒有得到新的消息,請各位耐心等待!」客服小姐一邊忙著接電話瞭解情況,一邊不忘安撫情緒激動的家屬。

  還沒有消息……

  長時間壓抑的焦慮、緊張和恐懼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清鈴終於崩潰了。

  慢慢踱到大廳中央,清鈴環視了一下周圍,世界漸漸安靜了,然後變成了黑白,過往的一切飛快地從眼前掠過,清鈴才發現跡部真一對自己來說是那麼重要,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不會變!為什麼她會把這樣刻骨銘心的感情遺忘掉呢?為什麼她要讓他離開?!如果這世界再也沒有他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跡部真一……真一……真一……」

  清鈴喃喃喚著真一的名字,眼中的霧水迷離了她的視線……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雙臂突然從身後環抱住了她,驅散了她心中的寒意。

  「你在叫我嗎?清鈴……」真一緊緊地擁住了清鈴,在清鈴的耳邊溫柔地說道,「我在這裡。」

  「真一,你怎麼會……」他不是應該在事故現場嗎?怎麼會出現在機場?

  「我一直想著你,所以不小心錯過了航班。」可以說,因為清鈴所以他才僥倖活了下來。

  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了,清鈴緊緊握住真一的手臂,不斷呢喃著他的名字,聲音哽咽。

  這一刻,他們清楚了彼此不曾改變的心意,也知道他們不會再分開了,這一年,她35歲,他37歲,距離他們相識的初夏已經過了23年了。

  日本·東京

  「比賽結束!6—1,勝者是越前冰羽!東京冰帝學園以五勝獲得本屆全國中學生網球大賽女子組冠軍!」

  時隔一年,冰帝女子網球部成功衛冕了冠軍,獲得了冰帝女網史上珍貴的二連霸,而冰帝女網的王者之路才剛剛開始。

  「話說,才一年,冰羽真是越來越怪物了。」看完了一面倒的比賽,薰忍不住感慨道。

  「有時我還挺納悶的,越前明明已經參加了職網比賽,怎麼又中途放棄跑回來和我們一起打中學生比賽呢?」中島忍不住湊上來說道。

  「越前不是說自己還小,想再多磨練兩年嘛!」千鳥完全沒有懷疑冰羽的話。

  「大概吧。」悠掃了一眼正在和冰羽講話的跡部,想再磨練兩年是一個原因,恐怕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跡部吧。

  「嗯哼,還不錯,不過如果是本大爺的話肯定能以6—0輕鬆獲勝。」跡部誇冰羽的同時還不忘自誇。

  冰羽一邊整理網球包,一邊涼涼地睨了跡部一眼,「等你贏了幸村前輩再來吹牛吧!」今年的全國高中生網球大賽上,冰帝惜敗給了立海大,獲得了亞軍。

  「哼!你等著吧,明年獲勝的一定是我們冰帝!」這件事蹟部一直耿耿於懷,他可不會就此認輸。話說回來,冰羽這臭小鬼還真是一點也沒變,總是看准別人的痛處踩,他到底看上這小鬼哪一點啊?跡部有時也會忍不住這麼反問一下自己,不過為時已晚,因為他早就彌足深陷無法自拔了……

  就在這時,冰羽和跡部的手機差不多同時響了起來。

  「喂,父親。」

  「喂,姑姑。」

  聽到對方的稱呼,兩人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慢慢瞪大眼睛,異口同聲地驚呼道,「什麼?你們兩個現在在希臘?!」

  跡部和冰羽不禁會心一笑,看來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有美麗的故事發生了呢!

  一年後,跡部大爺終於甜蜜蜜地和自己的戀人過上了讓人羡慕的同居生活!不過,這裡的同居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而已……

  因為真一和清鈴在去年秋天結婚了,所以清鈴就把原本一個人住的外甥女接來一起住了,這也就間接促成了現在的同居情況。

  最近,跡部和冰羽放學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家庭的新成員——今年冬天出生的跡部真清,跡部景吾的弟弟兼越前冰羽的表弟。

  兩人一人一邊趴在搖籃邊上,百看不厭地注視著他們那正呼呼大睡的可愛弟弟,兩人的臉上都掛著同一號的溫柔笑容。跡部和冰羽好玩地把食指塞到了真清的小手中,真清下意識地握住了兩人的手指,抿了抿小嘴巴繼續睡覺。

  似乎感覺到了異樣,真清終於睜開了圓滾滾的眼睛,看了看冰羽,又看了看跡部。

  「小真清,到表姐這邊來。」

  「別聽她的,小真清,到哥哥這邊來。」

  「到表姐這邊來!」

  「不,到哥哥這邊來!」

  跡部和冰羽同時瞪了對方一眼。

  真清紫色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然後一甩手丟開了跡部的手指,側身轉向冰羽這邊,握緊了她的食指繼續好眠。

  冰羽得意地看了跡部一眼,跡部一陣咬牙,小真清啊,你不能這麼對哥哥呀!我可是你親大哥!那邊那個雖然是你親大嫂,但還沒過門,咱們才是同一陣線啊!


OVA_02

  這是一間充滿英倫風格的高檔咖啡店,店內的裝潢設計全都由英國著名的皇家設計師親自操刀,即便是裡面最不起眼的一個小擺設都及其考究,而理所當然地,這裡的消費也不是普通人所能負擔的起的。

  在咖啡店一隅的柔和燈光下,一位身著黑色禮服的美麗女子正端坐在黑色的鋼琴前,隨著她纖長白皙的十指在琴鍵上翩然起舞,悠揚悅耳的鋼琴聲緩緩流瀉而下。

  她是這間咖啡店聘請的鋼琴演奏師羽山奈緒,是就讀於音大一年級的優秀學生,此刻她看起來雖然神情投入,但心裡想的卻完全和音樂無關……

  打工掙來的錢去掉學費和房租已經沒剩下多少了,或許她該考慮再多兼一份工才行了……抬頭掃了眼底下衣著光鮮的客人,羽山自嘲一笑,世事真是變化無常,一年前她還是這家店的常客之一,而如今她卻要每天為了她以前認為最俗不可耐的金錢在這裡賣藝,多諷刺啊!

  一個富家千金因為父親生意失敗而一夕之間變得一無所有,然後不得不為了生活四處奔波……這聽起來似乎很狗血,但其實並不儘然,因為她的故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能拯救她的王子,從來沒有,而現實的殘酷也她不敢再奢望這些。

  一曲完畢,羽山微微舒了口氣,就在這時,一旁突然走過來一個暴發戶打扮的中年男人,他用那戴滿金戒指和寶石戒指的手遞了杯咖啡給她,然後自以為瀟灑地說道,「美麗的小姐,在下是否有榮幸請你喝一杯?」

  羽山的心中滿是厭惡,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禮貌地拒婉拒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店裡有規矩,工作時間不能打擾客人。」

  「怎麼?你想拒絕我?你知道本大爺是誰嗎?!」男人不滿地眯起了眼睛。

  羽山看了看四周,發現很多客人都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頓時有些著急了起來,她好不容易爭取到了這份高薪的工作,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羽山一咬牙,伸手便去接男人手中的咖啡,「謝謝您,我……」

  羽山剛觸到杯子,卻發現男人趁機摸上了她的手,一股噁心反胃感頓時湧了上來,羽山急忙甩開了男人無禮的手。

  乒乓一聲,白色的咖啡杯摔裂在了地上,香濃的咖啡濺了一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邊吸引了過來。

  「這是你對客人的態度嗎?把你們經理給我叫過來!」男人拔高聲音先發制人地怒斥道。

  羽山忍住內心的千萬分委屈,趕忙站起身壓低了頭拼命道歉,自尊這種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奢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如果我們的員工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客人您多多見諒。」這時經理也走了過來,他的態度雖然恭謙,但卻不亢不卑。

  男人並沒有因此而甘休,「你們到底怎麼教導員工的啊?我看她彈了這麼久,好心請她喝杯咖啡,她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把我的褲子給弄髒了!你知道我這條褲子有多貴嗎?」

  這家店的客人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男人的叫嚷讓周圍的很多客人都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有些甚至起身離開了。

  就在男人鬧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充滿磁性的年輕聲音……

  「擋著本大爺的路了,肥豬。」

  到底是哪個混蛋居然敢惹他?!男人怒氣衝衝地回頭瞪去,卻發現站在他身後居然臨下看著他的是一個穿著淺棕色西裝校服的俊美少年,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留著一頭漂亮的紫灰色短髮,發尾有些微微上翹,那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高傲和不屑,仿佛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男人一下子被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不過他很快回過了神來,在這種場合下,他絕不能示弱,不然他的面子往哪裡擺?!

  男人正想呵斥少年,一旁的經理卻走上了前,然後在男人開口之前恭敬地說道,「抱歉,打擾您的雅興了,跡部少爺。」

  跡部?!聽到這個姓氏的瞬間,男人完全嚇傻了眼,然後一改剛才兇悍的模樣,低頭哈腰地對眼前的少年說道,「對不起,跡部少爺,我不是故意要擋您的路的,我這就給您讓路!」

  男人不禁慶倖自己剛才沒有衝撞眼前的少年,不然他真的無法想像事情的後果……沒錯,他是有錢,但是在跡部財團面前,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值一提!

  「跡部少爺,我這就為您引路。」

  跡部景吾鄙夷地掃了那暴發戶一眼,在眾人的矚目下跟著經理走到了最裡面的那個靠窗位置,然後優雅地入座。

  跡部走出咖啡店正準備離開,卻被一旁的羽山叫住了,「那…那個,跡部少爺,剛才謝謝您替我解圍。」

  跡部看著她,回憶了一下之後才開口說道,「沒什麼好謝的,我並不是有意幫你。」僅僅只是那個男人礙了他的眼而已。

  跡部的話讓羽山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不過羽山依舊道謝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您!」

  跡部收回視線,並沒有再說什麼便直接坐進了車裡。

  直到車子消失在街角,羽山仍然沒有收回視線……

  從那之後,羽山便有意無意開始留意起了跡部景吾,她知道了他尊貴的身份,知道了他在冰帝學園高中部就讀,知道了他和她一樣喜歡網球和音樂,還知道了他喜歡來這家咖啡店,而且總是坐在最裡面的靠窗位置,點上一杯藍山咖啡或是一壺英式紅茶,有時只是欣賞著窗外的街景,有時會看一些英文書。

  他偶爾會和一個木訥的大個子或是一個戴眼鏡的優雅少年一起來,但大多時候是獨自一人,他的身邊似乎從來沒有女伴,這一點讓羽山覺得有些費解,畢竟他是這麼一個有魅力的人,羽山不用猜都知道他在學校肯定非常受歡迎。

  「說不定他經常來咖啡店就是想追求你哦!」

  她最好的朋友明日香曾笑著這麼對她說過,但她立刻就否認了,「他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而且我還比他大一歲呢!」

  「怎麼不可能了?我們奈緒長得這麼漂亮又有修養,追求你的男生多得都數不過來了,哪裡配不上那位大少爺了?而且拜託……只是大一歲有什麼關係啊!」

  「明日香,你知道我家的事,這種事我已經不敢想了……」她和跡部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真笨啊!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的嘛,落難的灰姑娘遇上了白馬王子,然後兩人從此過著幸福甜蜜的生活!而且如果你真的和這個跡部景吾在一起的話,你就不用為錢發愁了,多好啊!你可得加把勁才行喲!」

  「明日香,我不是為了錢!」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你加油吧!」

  ……

  灰姑娘和王子嗎……羽山有些失神地走在街上,這時突然有水滴落在了她的臉上,羽山抬頭一看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烏雲密佈開始下起了雨,起初是一滴兩滴,之後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夏天的雨來得又急又猛,羽山沒有帶傘,只得先躲在一旁的電話亭裡避雨。

  就在羽山擔心工作會遲到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加長房車突然停在了電話亭前,然後車窗搖了下來,裡面坐著的正是跡部。

  「去咖啡店?」跡部開口問道。

  羽山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然後急忙點了點頭,道,「是啊。」

  「正好順路,送你一程吧。」因為在咖啡店裡經常碰面,加上又交談過幾次,所以跡部對羽山也不算陌生。

  「這…好吧!麻煩您了!」羽山猶豫了下便答應了,一來她確實不想因為遲到而影響工作,二來對於兩人第一次的獨處她忍不住有所期待了起來……

  和羽山的局促不同,跡部自顧自地看著車裡的電視,並沒有攀談什麼。

  「5—2!越前選手第二盤的狀態還是很好啊!估計這場比賽又能以2:0輕鬆獲勝了!」

  「是啊!從去年夏天成為職業選手以來,越前選手到現在都未嘗敗績,完全不輸給她父親越前南次郎和兄長越前龍馬,如果這次美國公開賽獲勝的話,她就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美網冠軍!這對我們日本來說絕對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啊!」

  ……

  「越前選手果然厲害啊!」看著電視中越前冰羽的精彩表演,羽山忍不住讚歎道。

  跡部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地說道,「你也看網球比賽?」

  跡部的開口讓羽山心中忍不住歡喜了起來,「是啊,說起來我還是越前兄妹的球迷呢,他們年紀輕輕就有這樣出類拔萃的實力真的很厲害,最近大家討論的話題都離不開他們兄妹兩個。」

  羽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剛才好像看到跡部笑了,而且還是那種很得意的笑,像是她剛才誇的是他一樣……

  不過難得和跡部投機,羽山一下子便打開了話匣子,「其實越前冰羽除了球技讓人羡慕以外,她的愛情也讓很多女孩子嚮往呢……」

  「哦?是嘛!」

  這一次羽山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了,跡部確實笑了,而且相當的得意,無限趨近於自戀……好吧,他看起來確實很自戀的樣子……

  羽山突然覺得跡部這樣子很可愛,於是笑著說道,「是啊,畢竟她的男朋友不是普通人啊,不僅長得英俊不凡,而且還擁有赫赫家世,最主要的是他對越前呵護備至。對了,他們兩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呢,幾乎每場越前的比賽他都有去捧場,真是一對讓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等等!你說的到底是誰?!」跡部本來被誇得通體舒暢,但是越聽下去越發覺不太對勁……

  「當然是畢維斯·貝茨啊!」羽山驚訝地看了跡部一眼,他不知道嗎?

  羽山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嚇了一跳,她一向認為高貴優雅的跡部大爺……炸毛了!

  「哼!就憑畢維斯那混蛋?」跡部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言語。

  羽山滿是困惑,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

  這天,羽山一如既往在鋼琴前坐下後便抬頭看了看最裡面靠窗的位置,不過今天跡部並沒有來,坐在那裡的是一個秀麗的少女。

  羽山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正想開始彈琴,突然想到什麼,羽山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望過去,然後她看到了只在電視中見過的偶像,剛剛獲得美網冠軍的越前冰羽!

  天啊!越前冰羽居然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是本人!

  羽山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彈完了今天的曲子,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待會要去問越前要簽名的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羽山總覺得越前今晚似乎也一直在看她……

  「那個,越前,我是你的球迷,能不能麻煩你給我簽個名?」羽山有些激動在店外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越前冰羽。

  「……好的。」

  看著正在給她簽名的越前,羽山發覺她和電視上有些不同,墨綠色的漂亮長髮沒有紮起來,而是柔順地披在了肩上,換下了網球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簡約的米色連衣裙,她整個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要小還要精緻呢!羽山這麼想著不禁彎起了嘴角,她畢竟還只是十五歲的年紀啊……

  這時,羽山突然被越前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枚白金戒指,戒指上的圖案是扁形的網球,上面用小碎鑽點綴著,看起來非常漂亮,也非常適合越前,想必這一定是畢維斯送的吧!

  「好了。」這時越前也將簽好名的本子遞給了羽山。

  「謝謝!接下來的比賽也請加油啊!我會一直支持你的!」羽山高興地接過了本子,然後不忘替越前加油。

  越前正想開口,一旁卻湧上來了很多行人。

  「啊!是越前冰羽!」

  「越前!給我簽名!」

  ……

  看到被圍在人群中無法脫身的越前,羽山這才知道自己在這裡叫住了她,簡直就是給她找了大麻煩。

  就在羽山不知道該怎麼替越前解圍的時候,一輛拉風的紅色法拉利跑車突然一個急刹車在旁邊停了下來,跡部皺著眉從車裡走了下來,然後大步朝這邊走來。

  「跡部少爺,你……」

  羽山正想和跡部說什麼,卻發覺跡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而是直接從人群中把越前給拽了出去,然後拉著她就往跑車那邊跑去。

  「你回日本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想給你個驚喜嘛!」

  「我回到家連你的人影都沒看到,驚喜在哪裡,啊嗯?」

  「……突然想喝咖啡了。」

  「回去再跟你算帳!」

  ……

  看著親密離去的兩人,羽山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那枚戒指看來也是跡部送的吧,難怪那天她說越前的男朋友是畢維斯時,跡部會那麼生氣了……

  他們真的很相配,而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很傻的局外人,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場美夢,但這終究是夢,是夢就會醒,而她現在終於醒了。

  羽山仰天自嘲一笑,什麼灰姑娘,什麼王子,與其怨天尤人,與其期望上天突然的眷顧,倒不如從今以後踏踏實實地用自己的雙手去抓住幸福,不是嗎?

  「喂,薰,是我。」

  淩晨,七瀨薰的手機很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越前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時差還沒調整過來,我睡不著就打給你了。」

  「……」這傢伙絕對是個天然黑,用純真的語氣說著惡毒的話,敢情她時差沒調整過來就能騷擾別人了?薰無奈一歎,然後坐起身問道,「事情怎麼樣?」

  「今天我去看過了,是個誤會,景吾沒有外遇。」

  「我早就說過不太可能了,而且這種事情,跡部前輩明顯比你更擔心呢。對了,這件事到底是誰跟你通風報信的?」她上次並沒有問這個。

  「忍足前輩,樺地前輩,還有景吾的司機雨宮先生。」

  「……」忍足她是猜到了,後面這兩人她還真沒猜到,跡部知道了估計准得吐血,一窩的白眼狼啊!

  「冰羽。」

  「嗯?」

  「以後有這種行動一定要叫上我。」

  「為什麼?」

  「如果你一怒之下要殺人滅口的話,不得找個心思縝密又聰明絕頂的人替你毀屍滅跡嘛!」

  「……」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惡魔!

  三個月後的淩晨,薰的手機再次很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按1,費用查詢;按2,智能破壞;按3,殺人滅口;按4,毀屍滅跡;按5,薰牌機器人為您准點報時。如需更多幫助,請按#號鍵,重複請按0,謝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薰歎了口氣,挫敗地說道,「別按鍵了,是本人,不是智慧導航系統。」

  「……哦。」

  「這次跡部前輩又玩出了什麼花樣?需要我替你毀屍滅跡嗎?嘻嘻!」冰羽這麼晚打電話過來肯定和跡部有關,於是薰便開起了她的玩笑。

  「明天上午9點,在我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奶茶店門口碰面。」

  噗……居然沒有否認?敢情她真想殺人滅口嗎?!

  「冰羽,這次又是誰告發了跡部前輩啊?」她其實很好奇這個。

  「小真清。」

  「……」薰頓時為跡部捏了把辛酸淚,跡部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喲,居然這麼眾叛親離!

  雖然最後證實了跡部的『約會』物件其實是他嫁到美國的表姐道明寺椿,不過跡部還是因為冰羽的誤會而吃盡了苦頭,所以說悶騷型的人要麼不吃醋,吃醋起來不是人啊!這是薰的總結之一,至於總結之二嘛,就是寧願有虎一樣的對手,也不要有狼一樣的隊友!這裡的狼指的是一群白眼狼……


OVA_03

  大爺最近很煩惱,真的很煩惱,而且這煩惱還是很難對人啟齒的那種,那就是……大爺想吃肉了!

  當然,此『肉』非彼肉,堂堂跡部集團的大少爺怎麼可能因為口腹之欲而煩惱?事實上,這裡的『肉』指的是Sex,簡稱H。

  為什麼我們一向華麗的大爺會想這麼……呃,不華麗的事情呢?其實一切都源於一通無關緊要的電話……

  別具情調的義大利餐廳內流淌著悠揚的提琴聲,燭光的照耀讓高腳杯中的紅酒看起來更加晶瑩可口,也讓交接的四目蒙上了曖昧的暖色,這是只屬於情人的甜蜜夜晚,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直到不合時宜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瞥了眼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忍足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他今晚果然應該關機的,僥倖心理真是要不得啊!

  歉意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新女友,忍足一邊起身離席一邊接起了電話,「喂。」

  「啊嗯,忍足你又在約會了嗎?」電話那頭是某位元大爺特有的囂張聲音,這也是忍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因為從他認識跡部景吾開始,這傢伙說話的口氣就沒變過。

  「跡部,又發生什麼事了嗎?」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後,忍足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才開口問道。

  「我說忍足,你也該收收心正正經經找個真心相愛的人了,一直這麼下去實在太不華麗了!」跡部正說著,突然話鋒一轉,語調也跟著上揚了起來,「你再看看本大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找到了我家冰羽!你別看冰羽她平時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其實她每天都在心裡感謝上蒼把完美的本大爺賜給了她呢!哈哈哈~~~」

  「……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跡部這傢伙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他每次不分時間地方的騷擾,他的感情路能這麼曲折嗎?!說實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跡部打擾約會了,最要命的是這個向來唯我獨尊的傢伙還絲毫沒有自覺……想到這裡,忍足忍不住在心裡再次感慨自己當初年少無知誤交損友。

  「事情是這樣的……」跡部很快就切入了正題。

  追溯到一周前,跡部剛參加完社團活動回到家,就在客廳看到了坐在手工羊絨地毯上和遠在美國的不二視頻通話的冰羽,以及趴在冰羽腿上把玩著網球的小真清。

  眼前的這一幕讓跡部不由得柔化了視線,跡部走過去彎腰親了親冰羽的額頭,而冰羽則回以淡淡一笑,就在這溫馨甜蜜的時刻,一個煞風景的低笑聲卻從視頻那頭傳了過來……

  「呵呵~~你們繼續,不用顧慮我。」不二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和四年前相比臉上已然褪去了青澀,頭髮也剪短了不少,不過依舊非常美型。

  跡部摟著冰羽的肩膀,斜睨了不二一眼,「你就嫉妒去吧!」

  說罷,跡部也沒再打擾冰羽和不二的聊天,抱起獨自在地毯上玩的弟弟就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已經兩歲的跡部真清雖然臉上依舊帶著嬰兒肥,但已初見俊美,很有乃父之風。

  被動地被抱到了自家大哥的身上,原本玩得正開心的真清這下可不樂意了。真清小手一揮撣開了試圖捏他臉蛋的賊手,然後努力掙脫了束縛,朝冰羽那邊走去,沒想到半途又被自家可惡的大哥給拎了回去。

  於是,跡部兄弟倆的拉鋸戰再次拉開了序幕……

  「你和龍馬終於決定要跟家裡攤牌了啊!」

  「嗯,我家人那邊我已經和他們談過了,他們也表示理解,現在就剩下南次郎叔叔和倫子阿姨了。」

  「周助你不用太擔心,我爸爸媽媽早就把你當成是自家人了,我想他們會接受的。」

  不二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一旁原本正在逗真清玩的跡部饒有興味地湊上來說道,「哈!不二周助沒想到你也還有點男子氣概嘛!放心吧,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如果岳父不同意,本大爺替你說情!」

  關於不二和龍馬的事,其實在冰羽告訴他之前,跡部就看出了苗頭,畢竟不二國中畢業突然去美國念高中這件事本身就挺讓人費解的,但當他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些驚訝,不過或許是因為在國外長大的關係,跡部並沒有對他們的感情有所排斥。

  面對豪氣干雲的跡部,不二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跡部,相信我,以南次郎叔叔對你生理厭惡來說,你開口只會讓事情變糟。」

  「……」這個該死的不二周助,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更可惡的是,他無法反駁……

  結束通話後,冰羽微微歎了口氣,「希望一切能順利就好了。」

  跡部笑著攬過冰羽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放心吧,他們雖然不像我們這樣天造地設,不過岳父早晚會理解的。」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跡部萬萬沒想到這個『早晚』居然僅僅只有三天的時間而已!

  三天后,南次郎便帶同全家一起回了日本,還愉快地和不二家的人共進晚餐,儼然是一副好親家的模樣了。

  回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遭到的各種『迫害』,跡部那個辛酸淚啊,差別待遇也太大了吧?!

  聽完了跡部的控訴,忍足先是無語了一陣,然後才開口說道,「呃…跡部,你要知道越前大叔他只有戀女情結,沒有戀子情結,誰讓你看上了人家的女兒呢!」你要是看上了人家的兒子不就沒事了!忍足又在心裡補上了一句。

  「但你說說,像我這麼萬里挑一的女婿去哪裡找?」跡部還是覺得很憋屈,「多金帥氣就不說了,只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最難能可貴的是本大爺的性格和人品也都堪稱完美,你說對吧?」

  「……」忍足第一次發覺撒謊是這麼困難的事,也終於證實了厚顏無恥是沒有底線的……

  「其實跡部你根本不用介意這些小事的,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越前大叔也奈何不了你了。」忍足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從側面安撫跡部。

  「生米煮成熟飯?關煮飯什麼事啊?」電話那頭傳來了跡部困惑的聲音。

  忍足正要開口,跡部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而且反應相當的大……

  「忍…忍足你…你在說什麼啊!這…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出口!」

  「拜託,我們又不是未成年人了,這有什麼不能啟齒的……等等!」忍足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斟酌著問道,「跡部,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和冰羽還沒有那個過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

  忍足不敢置信地撫了撫額,他真想直截了當地問跡部到底是不是男人?!不過考慮到某位大爺高傲的自尊,忍足還是決定委婉一些,「跡部,你今年都19歲了,你和越前住在一個屋簷下也快三年了,難道你們一直都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的機會嗎?」這兩個傢伙會不會太純情了一點啊?!

  「這很奇怪嗎?難道你就……」想到女友不斷的忍足,跡部立刻改口道,「你看看慈郎和卿歌,他們在一起更久,難道他們也一定會發展到那一步嗎?」放眼整個網球部,跡部相信沒有比慈郎更單純的人了。

  「啊,對了,忘記跟你說了,卿歌懷孕了,所以他們決定下個月結婚。」忍足平靜地說道。

  「……」跡部徹底無語了。

  好吧,雖然有點扯遠了,但事情的起因就是這樣,也正是由於忍足的激發,跡部終於開竅了!

  不過開竅歸開竅,具體實施起來還是有些問題的,當然不是說不懂怎麼回事,跡部雖然純情了點,但並不單蠢。只是這麼值得紀念的珍貴第一次,向來追求華麗和完美的跡部當然希望一切都盡善盡美,於是問題就來了……

  一沒有經驗,二不能找別人來實戰練習,而一向心高氣傲的跡部也不可能拉下臉去請教他人,所以最後只能選擇自學成才這條路了,不過還好現在的網路很發達,能夠供他學習的『教材』還是有不少的。

  於是跡部便趁冰羽去俱樂部練習的時候,偷偷拿著電腦學習了起來……

  在看完了整個『教程』並抱著精益求精的精神鞏固了兩三次以後,某大爺的自信心終於又重新膨脹了起來,「哼,區區小事怎麼可能難倒本大爺!」

  「什麼小事?」

  淡淡的童音突然從底下傳來,跡部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急忙合上電腦,跡部低頭看向仰著頭一臉童真地盯著自己的真清,略顯尷尬地問道,「真清,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真清的臉上和衣服上都有點髒,額上還掛著汗珠,看來之前是在院子裡玩球了。

  「呃,有什麼事嗎?」他這個弟弟完全是他父親的翻版,小小年紀就深沉得讓人看不透,跡部很想知道真清到底看到了多少,但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媽媽做了玫瑰糕,讓你下去喝下午茶。」真清說著,又掃了眼桌上的手提電腦。

  「嗯,我知道了,待會就下去。」應該是他多慮了,真清這麼小懂什麼啊。

  真清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跡部,「哥哥。」

  「嗯?」

  「你的臉真紅,別看奇怪的東西了。」說完,真清便踮起腳尖開了門,然後走了出去。

  「……」跡部頓時囧在了當場。

  雖然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但這並沒有動搖大爺想吃肉的決心!

  這天,冰羽剛做完練習從俱樂部出來,就在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跡部座駕,還真是一如既往奢華得誇張呢!冰羽失笑著搖了搖頭,正想抬步走過去,卻見一大束花……不對,是被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遮住臉的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名貴手工西裝,額前的幾縷劉海用髮蠟帥氣地梳到了後面,貴氣逼人的打扮和周圍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好……好騷包!冰羽頓時滿頭黑線,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傢伙是誰了……

  「本大爺來接你了!」跡部把一大捧玫瑰花送給了冰羽,然後帥氣地揚了揚嘴角。

  「呃,謝謝……」冰羽瞬間淹沒在了玫瑰花海之中……好重!

  坐進車裡後,冰羽好不容易擺脫了玫瑰花的束縛,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道,「景吾,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噓~~你待會就知道了。」跡部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末了還不忘神秘兮兮地朝冰羽眨了眨眼睛,順便放了個電。

  「……」冰羽見狀,渾身頓時冒起了雞皮疙瘩,他又吃錯藥了嗎……本想開口吐槽跡部,不過見他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冰羽想了想便作罷了,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順著他的意好了。

  先是帶她去做頭髮弄造型,接著又幫她選了禮服和首飾,這樣從頭包裝到腳的陣勢著實讓冰羽大感困惑。雖說跡部平時沒少給她『驚喜』,但像今天這樣鄭重其事倒還是頭一遭……等等!難道她又忘記了什麼重要的紀念日嗎?

  就在冰羽努力回想的時候,車子在一家高級的法國餐廳門口停了下來。

  跡部率先下了車,很紳士地替冰羽打開了車門,然後微笑著朝冰羽伸出了手。

  冰羽抬頭看了跡部一眼,沒有多餘的猶豫便把手遞到了他的手中,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只要握著這雙手,她就不會有任何疑慮。

  對於這家深受媒體和顧客追捧的法國餐廳,冰羽也早就有所耳聞,不過她之前聽說這裡一席難求,沒想到今天偌大的餐廳裡除了服務生外卻空無一人。

  「跡部少爺,恭候多時,」跡部和冰羽剛走進餐廳,等候在一旁的經理便立刻笑臉迎人地走了上來,「兩位這邊請!」

  入座前,跡部抬手制止了一旁準備上前的服務生,親自替冰羽拉開了椅子。

  看來今晚這裡是被跡部包下來了,她就看看他到底搞什麼花樣好了!打定主意後,冰羽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並沒有拒絕跡部大少爺的服務。

  除了可口的美食和精美的餐具,浪漫的藝術情調也是法國料理的一大特色,而很顯然這家法國餐廳就兼具了以上三點,這也正是它受人稱道的地方。

  兩人用餐的時候,跡部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跟冰羽打了聲招呼後,跡部便接起了電話,「都安排好了嗎……嗯,我馬上就過去。」

  跡部剛結束通話,冰羽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件事和一個我最珍視的人有關,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一下,」跡部略帶歉意地站了起來,「冰羽你先吃吧,我待會過來接你。」

  說完,跡部也不待冰羽開口便轉身離開了,留下了滿是驚訝的冰羽。

  一會神秘兮兮地把她帶到這裡,一會又突然離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回想起跡部剛才說的話,冰羽心中的詫異漸漸變成了怒意,最珍視的人嗎?!她倒要看看那人是誰!

  冰羽正準備跟過去看個究竟,沒想到餐廳的燈一下子全都暗了下來,周圍頓時漆黑一片。

  停電了嗎?冰羽正納悶之際,上方突然投下來一束柔和的光,而在光暈下,原本應該已經離開的跡部卻端坐在一架黑色鋼琴前,一臉溫柔地看著她,並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嗓音對她說道,「謹以此曲獻給我此生最珍視的你。」

  一首唯美悠揚的《夢中的婚禮》從跡部的指尖流淌而出,然後縈繞在了冰羽的耳邊,溫暖著彼此的心。

  雖然依舊不知道跡部心裡在盤算著什麼,但冰羽無法否認這一刻她真的被跡部打動了。看著燈光下神情投入的跡部,冰羽微微柔化了視線,從十二歲那年認識跡部開始,已經過去四年了,在這四年中周圍的人事物都在變,她很慶倖他們之間的感情從沒有變過……

  這樣的話她很少掛在嘴邊,跡部也一樣,他們的感情經歷其實並不像外界傳揚的那樣驚天動地,更多的時候生活都是平淡無奇的,而他們卻很滿足於這份淡淡的溫馨和平靜,因為這才是真真實實的,也是他們想要的。

  枯燥乏味嗎?不,因為生活雖然平淡,卻處處有著驚喜,此刻不正是如此?

  就在冰羽難得感性的時候,跡部同樣是思緒萬千,只不過想的內容有些不同而已……

  事情正照著他事先制定好的計畫完美地進行著,這完全歸功於他過人的才智以及精心的安排!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他跡部景吾從出生開始就註定和『完美』這個詞脫不了關係了,哈哈哈~~~

  冰羽現在肯定激動得就差沒撲進他懷裡了,這時候他必須淡定,等一曲終了後大大方方地邀請冰羽去海邊別墅看夜景,至於接下來……那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嘛!

  如果冰羽聽到了跡部此刻的心聲,別說感動了,估計連大義滅親的心都有了。

  彈完最後一個音符,跡部滿意地舒了口氣,然後動情地望向冰羽,不過入眼的卻並不是他預期中的畫面……

  「你們怎麼來了?」看著埋頭猛吃的慈郎和卿歌,跡部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爽』二字,這裡他早就包下來了,也沒對別人提到過這件事,這兩傢伙哪裡冒出來的?!

  慈郎邊吃邊解釋道,「我和卿歌慕名過來吃法國餐,沒想到來了以後才知道今晚這裡被人包場了,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裡面卻傳來了鋼琴聲,卿歌一聽就知道是跡部你在彈,所以我們就進來了,沒想到還真是你們,太幸運了!」哇~~這家餐廳的菜真的好好吃!

  「彈得不錯,跡部。」一旁的卿歌替慈郎夾菜的時候,不忘誇獎一下跡部,畢竟吃人嘴短嘛!

  比起四年前,兩人都成熟了不少,已經懷孕的卿歌看起來比之前多了一份韻味,而慈郎雖然長大了不少,不過依舊還是一張娃娃臉,完全不像是個即將成為父親的人。

  看著眼前這兩人,跡部頓感無語,他那麼問明擺著是趕人的意思,沒想到慈郎沒聽出來不說,還詳細地給他說明了一番,這傢伙的遲鈍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想到連這樣的傢伙都快成孩子他爸了,而他堂堂跡部景吾居然連米都還沒下鍋!這一刻,跡部長久以來建立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人多也熱鬧一些,一起吃吧。」因為不知道跡部的盤算,所以冰羽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跡部頗為哀怨地看了冰羽一眼,又不好明說,只能祈禱這兩人快點吃完快點離開,別妨礙他接下來的計畫。

  跡部正思考著怎麼儘快攆走這兩個電燈泡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忍足的聲音,「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看著從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忍足,跡部忍不住眉頭深鎖,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約過這傢伙?!

  「沒關係,我們也才來一會,快坐吧!」跡部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一旁的慈郎很好客地讓服務生加了張椅子,順便又點了一大堆菜。

  「……」兩個電燈泡還沒走,怎麼又來了個瓦數更高的了?不管怎麼樣,讓這幾個傢伙快點消失吧!

  估計上帝和佛祖都沒有聽到跡部的祈禱,在接下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熟人來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除了聯繫不上的五十嵐悠以及遠在神奈川的七瀨薰以外,昔日網球部的正選們都到齊了。

  「今天是慈郎和卿歌的告別單身夜,讓我們舉杯祝福他們永遠幸福!」

  「乾杯!!」

  看著熱情明顯已經高漲起來的眾人,跡部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這明明就是屬於他和冰羽值得紀念的美好夜晚,什麼時候變成那對笨蛋情侶的告別單身夜了?

  這晚,跡部除了一長條帳單外,什麼都沒得到……

  雖然第一次的計畫以失敗告終,但這並沒有讓跡部就此一蹶不振,跡部很快便制定出了第二套作戰方略,而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把約會地點改在了家裡,這樣一來就不怕那群傢伙再來礙事了!

  趁父親他們不在家的時候,跡部特意準備了燭光晚餐,還不忘配上自己最喜歡的曲子,與冰羽一起共舞。

  就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一旁的餐桌上突然傳來了刀叉磨著盤子發出的刺耳聲音,跡部皺著眉循聲望去,卻驚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南次郎正磨著刀惡狠狠地瞪著他,「別停,繼續啊,不用管我。」

  「……」跡部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他岳父大人一副見了殺父仇人的樣子,他哪裡還敢當著他的面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啊,這不是找死嗎?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跡部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在經歷了無數次肉在嘴邊卻吃不到的痛苦後,跡部的心裡在淌血,為什麼別人一口一個肉,他吃個肉渣卻比登天還難!而且更讓人無語的是,不光是他岳父在從中作梗,越前龍馬和不二周助這兩傢伙也像是商量好一樣一次又一次地破壞他的好事,連那個平時見不到人影的越前龍雅居然都冒了出來,這越前一家子到底有多恨他啊……

  好不容易盼到這些絆腳石都離開了日本,跡部也實在沒有心力去搞那麼多花樣了,於是他決定單刀直入,用自己的熱情融化冰羽,而且在他看來冰羽根本抵擋不住他的魅力!

  是夜,跡部敲響了冰羽的房門,不過卻遲遲沒人應門。

  現在九點都不到,冰羽應該還沒睡吧?見門縫裡有燈光透出,跡部便開門走了進去。

  跡部在房裡並沒有見到冰羽的身影,不過卻發現被子鼓著,顯然有人躺在裡面。

  此刻,跡部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活到這麼大,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緊張為何物,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接下來的行動……

  跡部在冰羽的床頭坐了下來,動情地對蒙在被子裡的冰羽說道,「冰羽,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差不多是時候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了,你說呢?」

  這時,被子突然動了起來,一個小腦袋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眨著大眼睛滿臉困惑地看著跡部,「哥哥,怎麼個進一步法?」

  噗!為什麼真清會睡在冰羽的床上?!這也太坑爹了吧!

  「咦,景吾你怎麼來了?」這時,冰羽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本英文小說。

  跡部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真清立刻催促道,「冰羽,快點開始講吧,我想知道一夜是怎麼抓到犯人的!」

  「啊,好。」冰羽若有所思地看了跡部一眼,然後在真清旁邊坐了下來,翻開小說接著上次的內容繼續講下去。

  跡部頹喪地回到了房間,正感慨自己命運多舛之際,敲門聲卻陡然響起。跡部起初以為是藤原管家,沒想到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冰羽。

  「真清呢?」跡部可不認為他弟弟會這麼善解人意把冰羽讓給他。

  「真清睡著了。」冰羽有些局促地把頰邊的一縷頭髮撩到了耳後,語氣不若平常那般淡然。

  「那你找我有事嗎?」跡部略顯困惑地問道。

  「……不是你找我嗎?」冰羽眼神閃爍著回避了跡部探究的視線,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這時,跡部總算看出了冰羽的異常,跡部可不笨,一想就明白了冰羽話中的意思。

  跡部激動地上前將冰羽一把抱了起來,開懷且得意地說道,「冰羽,我就知道你抵擋不住本大爺的魅力,哈哈哈~~~」

  「閉嘴,跡部!」看著跡部開心的模樣,冰羽不由得失笑了起來,他真的以為她什麼都沒察覺到嗎?就憑他三天兩頭往她床上鋪玫瑰花瓣這一點來說,她想不知道都難……

  十分鐘後——

  「真可惜我今天沒準備玫瑰花,總覺得不夠華麗。」

  「……求你了,忘記玫瑰花吧!」

  「氣氛正好的時候,冰羽你就不能不和我抬杠嗎?」

  「不行的話,那你還是一個人自娛自樂好了。」

  「什麼?你敢質疑本大爺的能力?!」

  「你想哪去了……哇!別碰那裡,好癢!」

  ……

  二十分鐘後——

  「……景吾,不行就下次吧,我真的困了。」

  「這次絕對沒問題,本大爺已經找到訣竅了。」

  「都讓你別相信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還……啊!好痛!你快給我出去!」

  「冰羽,你都是大人了,忍忍就過去了,據說之後會非常舒服。」

  「舒服你個頭啊!啊……你先別動啊!」

  ……

  第二天清早,跡部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冰羽墨綠色的秀髮,此刻冰羽正安靜地睡在他的懷中……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跡部不可抑制地咧開了嘴角,雖然過程有些……呃,曲折,但冰羽終於真正成為他的人了,沒有比這更讓他感到幸福滿足的了。

  想到這裡,跡部忍不住低頭親吻了一下冰羽的頭髮,心中湧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如果以後每天清晨都能像這樣擁著冰羽醒來該有多好。

  跡部的碰觸讓冰羽不由得打了個顫,慢慢蘇醒了過來……

  「跡!部!景!吾!」冰羽扶著酸疼的腰從被子裡爬了出去,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我宰了你!」

  「呃,冰羽你冷靜一點,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以後就舒服了,真的。」跡部立刻討饒。

  「還有以後?!」冰羽一陣咬牙切齒。

  第一次,她痛,其實他也痛,不過之後跡部比較不怕死又試了幾次,最後總算是皆大歡喜了,真是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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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A_04

  高中畢業以後,冰羽便回美國念大學了,跡部也提早修完了日本大學的課程,選擇去美國哈佛大學繼續進修。

  在18歲這一年,冰羽連續獲得了澳網、法網和溫網的冠軍,只要最後的美國網球公開賽再次奪冠,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獲得者就誕生了,可以說冰羽此刻的風頭一時無二。

  溫網比賽一結束,冰羽就避開了大批的媒體,直接從倫敦乘飛機回了波士頓,並沒有在英國多做停留。

  滿懷疲憊地回到波士頓的家,在見到某位挽著袖子拿著鍋鏟灰頭土臉從廚房跑出來的大少爺後,冰羽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旅途的勞累也一掃而空。

  「景吾,你終於決定要征服廚房了嗎?」看著濃煙滾滾的廚房,冰羽一邊放下行李,一邊忍不住好笑地揶揄起了跡部。

  沒想到冰羽會提早回來,也沒想到會被她看到這麼狼狽的一幕,跡部先是低咒了一聲,然後才解釋道,「放了管家他們一天假,本來想親自下廚犒勞你的,沒想到今天的廚房不在狀態。」他以前看那些廚師做菜都挺容易的,怎麼輪到他自己下廚就處處不順手了呢?肯定是廚房的問題!

  聽到跡部的歪理,冰羽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說實話,跡部有這份心思她就很開心了,畢竟堂堂跡部大少爺下廚這種事恐怕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還是我來吧。」為了可憐的廚房和兩人的腸胃著想,冰羽覺得還是由她來掌勺比較安全。

  「我來幫忙!」

  跡部立刻尾隨冰羽走進了廚房,不過沒多久就被冰羽給請了出來,與其相信跡部會做飯,她寧願相信母豬會爬樹!

  吃飯的時候,跡部發現冰羽吃的比平時少了很多,不禁開口問道,「怎麼了?不餓嗎?」

  冰羽皺了皺眉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有些食欲不振,看到一些油膩的食物還會覺得反胃。」

  「可能是夏天的關係,也可能是連續的比賽讓你的體能消耗過多了,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下吧。」看冰羽的氣色尚好,跡部覺得應該沒有大礙。

  「嗯。」她確實覺得挺累的,為了備戰接下來的美網,她得好好調整一下才行,改天約營養師見個面好了。

  「好了,說完這個我們來談談正事吧。」跡部放下筷子,一臉正色地看向冰羽。

  「正事?」冰羽不解地望著跡部,不明白他指哪件事。

  「為什麼你比賽的時候穿的運動服都是貝茨集團的贊助?!」每次看到冰羽衣衫的胸前繡著『貝茨』的縮寫都讓跡部覺得非常不爽,有種自家女朋友被別人打上標籤的感覺。

  「因為我所在的俱樂部本來就是貝茨集團旗下的,而且貝茨集團一直都是我的贊助商。」冰羽理所當然地說道。

  自冰羽進入職網後,找她簽廣告約的公司非常多,不過她都沒什麼興趣,除了最愛的PANTA外,貝茨集團一直是她最大的贊助商,而畢維斯也一直幫她管理著那些比賽獎金,據她所知龍馬的情況也和她差不多。

  不過說實話,做PANTA的代言人真的很好,她和龍馬想喝多少PANTA都行,無限續杯!

  「冰羽,和你商量個事,」跡部拿走冰羽手中的PANTA,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美網的服裝贊助由我們跡部集團負責,畢維斯那傢伙給你多少贊助費,我都追加一倍,如何?」

  冰羽想了想,道,「可以。」其實她覺得這些根本就無所謂,不過看跡部這麼介意,就順著他的意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由本大爺親自為你設計獨一無二的網球服,你就儘管期待好了!哈哈哈~~~」跡部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不知道為什麼,冰羽莫名地有些不安了起來。

  一個月後,當美國網球公開賽開始的時候,冰羽的不安終於得到了印證……

  看著手中這件胸前印有Q版跡部,背後印著特大號Q版跡部的網球服,冰羽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起初以為跡部最多只會加點花哨的玫瑰花,沒想到她實在是太低估他了,玫瑰花確實有,只不過在玫瑰花環的中間還多了個臭屁的迷你跡部……

  比賽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始了,根本沒有時間去找新的運動服來替換,要麼穿著這丟人的衣服出賽,要麼就退賽,面對這兩難的選擇,冰羽最後只得含著淚穿上了這件跡部口中獨一無二的戰鬥服,以及那頂同樣印著跡部頭像的網球帽。

  冰羽在美網的初次亮相便成為了全球各大報章雜誌以及網路平臺的頭版頭條,只不過這一次大家的焦點都集中在了她的衣著品味上……

  自從美網開賽以來,跡部就覺得冰羽怪怪的,雖然她已經成功闖入了四強,但跡部看得出她並不在狀態,這對一向嚴於律己的冰羽來說是很少見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冰羽最近根本碰都不讓他碰!

  「冰羽,你難道還在介意那件網球服的事情嗎?」是夜,跡部終於忍不住決定找冰羽好好談談,他不喜歡冰羽對他的這種疏離態度。

  「啊?」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冰羽過了幾秒才反應了過來,「那件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那你到底在介意什麼?」跡部將冰羽的身體扳正,逼著她面對自己,「冰羽,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有心事瞞不了我。」

  看著跡部堅定執著的灰眸,冰羽咬了咬下唇,低頭輕聲咕噥了一句。

  「什麼?」跡部顯然沒有聽清。

  冰羽抬頭看著跡部,深呼吸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地對跡部說道,「景吾,我懷孕了。」

  這一刻,時間定格住了……

  一分鐘後,跡部終於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完全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和歡喜,像個小孩一樣手舞足蹈了起來,「太好了!我要成為父親了!!」一個屬於他和冰羽的孩子,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看到跡部開心得近乎失態,冰羽先前的緊張和憂慮終於消散了,不過還有一件事她必須要和他說清楚,「景吾,關於我懷孕的事能不能暫時保密?」

  「為什麼?」跡部此刻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

  「你想啊,如果長輩們知道了這件事還能讓我繼續比賽嗎?」這也是她之前一直沒告訴跡部的原因。

  「什麼?你還想繼續比賽?!」跡部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冰羽,毫無商量餘地地說道,「不行!我絕對不會批准的!」

  「你批准?那我們來說說,到底是誰害我意外懷孕,又是誰害我不能參加比賽的,嗯?」冰羽斜睨了跡部一眼,她還沒跟他算帳呢,他倒是在她面前甩起了大爺派頭。

  「呃……一碼事歸一碼事,你總該為我們的孩子著想吧?」提到這件事,跡部說話也沒了底氣,畢竟是自己闖的禍,雖然是甜蜜的禍……

  「沒事,我已經想好了,之後兩場比賽我都用手塚學長的手塚領域就沒問題了!」冰羽相信這樣絕對萬無一失,她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景吾,你要記得保密啊!」

  「嗯。」今晚他一定會保密的,僅限今晚……跡部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第二天大清早,冰羽床前的電話鈴聲就沒中斷過,除了前輩們的祝福電話外,還有就是她父母和姑姑打來勒令她退賽的電話,最後在她討價還價下,他們終於同意讓她比完今天下午這一場再退賽。

  掛了電話後,冰羽本想找始作俑者好好算算帳,不過卻怎麼也找不到跡部的人影,沉思了片刻,冰羽撥通了七瀨薰的電話……

  今天的四強賽吸引了上萬名球迷前來觀看,偌大的球場內坐滿了觀眾,他們中大部分都是為了來一睹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獲得者的風采,細細觀察,不難發現跡部也在其中。

  「忍足,都準備妥當了嗎?」跡部詢問著在他身旁坐下來的忍足,視線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場上的冰羽。

  「放心吧,萬無一失。」這次忍足抽空過來看冰羽的比賽,沒想到居然遇上了這種突發情況,真是始料未及,不過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跡部聞言,不禁揚起了嘴角,「那就好。」雖然準備的有些倉促,但他希望給冰羽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比賽結束!6—4、6—3,越前冰羽以2:0獲勝,晉級總決賽!」

  伴隨著比賽的結束,全場立刻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大家用自己的掌聲表達著對這位年輕選手的讚賞。

  「忍足,把花給我!」跡部接過忍足遞來的一大束玫瑰花便繞開擋在前面的觀眾,準備到場上去迎接冰羽。

  此刻,冰羽已經被大批的媒體圍在了中間。

  「越前,只要再贏一場比賽你就將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四大滿貫得主了,請問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冰羽對著話筒,用很平靜地語氣說道,「感謝各位球迷的支持,不過我要在這裡宣佈,我已經決定退出這屆的美網公開賽了。」

  冰羽的一句話立刻讓全場都炸開了鍋,明明只差最後一步就將成為載入網球史冊的巨星,大家都不明白越前冰羽為什麼會臨陣退賽!

  被問及原因,冰羽只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私人理由便不再多說了。

  這時,眾人注意到向來吝嗇笑容的越前冰羽居然對著前面的看臺溫柔地笑了起來,只見她突然拿過一個話筒,指著看臺一方說道,「Atobe Keigo,Do you merry me?」

  冰羽突然的求婚再次讓全場都譁然了,旋即場上便爆發出了不下於剛才比賽獲勝時的熱烈掌聲和歡呼聲,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了那個傻傻地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呆站在看臺前方,明顯還沒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的幸運兒,看把這小子給樂的?各大媒體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大頭條,紛紛按下了快門。

  這時,場上突然響起了《愛的紀念》這首浪漫的鋼琴曲,大螢幕上更是盛開了一朵朵嬌豔的玫瑰花,無一不訴說著化不開的濃濃情意。

  但驚喜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天空開始下起了玫瑰花雨,眾人抬頭看向天空,才發現有兩架直升飛機盤桓在球場上空揮灑著花瓣,眾人都沉浸在了這無與倫比的浪漫之中。

  冰羽繞開記者,在全世界的聚焦下抬步走到了跡部面前,微笑著朝他伸出了手,「景吾。」

  明明是他準備了這些來向她求婚的,怎麼現在被求婚的反而是他了?!看著站在眼前這個他一生的摯愛,跡部無奈一歎便釋然了。

  跡部將花遞到了冰羽的手中,然後伸手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中,在她耳邊溫柔地訴說道,「我愛你,冰羽。」

  冰羽聞言,垂目一笑道,「我也愛你,景吾。」

  七年後——

  「關於合同的細節你先擬好,等明天去了公司後再給我過目。」跡部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從樓上走了下來。

  現年28歲的跡部景吾比之前多了一分成熟男人的魅力,不過容貌依舊俊美非凡。硬要說不同之處的話,跡部的髮型變了,發尾不再微翹,變得更加俐落帥氣了。

  從幾年前開始跡部真一便帶著清鈴到處去旅行,跡部集團的大部分生意都交到了跡部的手中,這也讓跡部沉穩了不少。

  跡部剛掛斷電話,便有兩個小鬼跑到他腳邊,仰著小臉拽著他的褲腿甜甜地喊道,「爸爸!爸爸!」

  低頭看著自家的寶貝兒子和寶貝女兒,跡部蹲□溫柔地摸了摸兩人的小腦袋,柔著聲問道,「帝人、彩夏,怎麼了?」

  今年六歲的跡部帝人和跡部彩夏是一對雙胞胎兄妹,兩人都繼承了父母長相的優點,十分可愛討喜,不過他們卻不如冰羽和龍馬那麼相似。帝人繼承了冰羽的發色和瞳色,不過長相和性格卻更像跡部,而彩夏則正好相反,所以如果不說他們是雙胞胎的話,估計沒人看得出。

  「爸爸,以前你一直吹噓說是媽媽追求你的,我還一直不相信,原來是真的啊!」帝人眨著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老爸,一旁的彩夏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嗯哼,你們現在相信了吧?」雖然覺得這『吹噓』二字聽起來有些刺耳,不過在子女面前長了面子還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當然!看了真清叔叔提供的照片和視頻,我們全信了!」帝人和彩夏看起來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什麼照片視頻?」跡部不禁露出了困惑之色。

  「就是媽媽向你求婚的照片和視頻啊!」說實話,雖然是媽媽追求爸爸的,但是他們覺得媽媽實在太帥氣了!相比起來,爸爸那時看起來好像有點傻……

  跡部聞言,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他一輩子最恥辱的樣子就這樣被他兩個孩子給看到了,他顏面何存啊?!

  「跡部真清,那些東西你到底從哪里弄來的?!」跡部立刻質問坐在一旁沙發上看報紙的真清,經過他長期的努力,絕大部分當時的照片和視頻都被他銷毀了,他到底從哪里弄來的?

  真清從報紙中抬起頭來,露出了清俊的容貌。

  指著手中報紙頭版上的傻照,真清一臉淡定地說道,「你是指這個嗎?這是薰給我的,如果你要的話,她那裡還有很多。」

  「……」那個惡魔女!跡部恨得牙癢癢卻又拿她沒辦法。

  「呀,真懷念呢,你那時看起來可愛多了。」這時,從外面回來的冰羽忍不住湊上來說道。

  「冰羽,你絕對知情的吧?」跡部可不相信她在這件事上完全置身其外。

  「不是你一直說我當年怎麼費盡心思追求你的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證據你都有了。」冰羽並沒有正面回答,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早就說明了一切。

  25歲的越前冰羽比當年多了一分成熟的韻味,不過樣子卻沒多大的變化,完全不像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雖然18歲那年因為意外懷孕沒有獲得四大滿貫,不過兩年後冰羽還是獲得了史上最年輕的四大滿貫得主的稱號,現在的她已經連續五年世界排名第一了。

  「越前冰羽,你玩陰的?」他那單純可愛的冰羽去哪了啊?都是讓七瀨薰那混蛋給帶壞了!

  沒有理會跡部的控訴,冰羽對在場的其他三人說道,「真清、帝人、彩夏,我們走吧,去遊樂園了。」

  「耶~~太好了!」帝人和彩夏立刻高興地歡呼了起來,一旁的真清也揚起了嘴角。

  見他們四人有說有笑地離開,跡部立刻拔腿跟了上去,嘴裡還不忘抱怨幾句,「切,遊樂園也太幼稚了吧?」說歸說,跡部的腳步可沒停過……

  歡聲笑語漸漸遠去,不過跡部一家的故事還在繼續,相信幸福也將一直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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