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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黑籃)控制系女友》作者:Miang【完結】短篇。

《(黑籃)控制系女友》作者:Miang【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63682個瀏覽者
文案:

※「再逃打斷腿。」
※外表柔弱控制狂vs灰崎祥吾。

1.全文談戀愛,1v1,無劇情/邏輯/比賽,狗血OOC滿天飛。
2.圈地自萌,非喜勿入。
3.女主表狀態小白兔裡狀態小惡魔,對不良專用寶具。

內容標籤: 黑籃
搜索關鍵字:主角:鈴木知佳 ┃ 配角:灰崎祥吾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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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賭約 ...

  如果要給灰崎祥吾的倒楣史劃分一個起點的話,那一定就是中學時代被籃球部部長赤司征十郎勒令主動退部的那一天。
  
  「打籃球太無趣了,每天都很累,還要出一身汗,哪有和女人玩有意思啊?」
  面對挽留自己的部員黑子哲也時,灰崎是這樣說的。
  
  雖然,他的心情很複雜——說不上是放鬆還是沉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籃球,是否對被退部這件事感到懊喪。混混沌沌的,就像是打架的時候頭顱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在那之後,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給黑子哲也的話是真實的一樣,他致力於和朋友一起做一些「比打籃球更有趣的事」,譬如輪流打賭追求某個女生。無論喜不喜歡、認不認識,對方是美若天仙又或是金剛芭比,只要猜拳輸掉便上前大膽追求。
  
  大多數追求都以失敗告終,倒楣者還迎來了一聲尖叫或者一記有力響亮的耳光。
  
  灰崎和他的朋友們在帝光這所堪稱貴族學校的中學裡,可是名聲顯赫。當然,並不是正面意義上的顯赫。成績差得可以、整天違反校規、蹺課乃是家常便飯,卻偏偏還有一定的家庭背景或者一技之長,可以確保繼續升學——這就是這群狐朋狗友的普遍特徵。
  
  「下一個、下一個,灰崎,輪到你了。下一個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女孩,就是你的追求目標,你將來的小公主,你命中註定的Princess。」
  
  大塚平夫搓著手,不懷好意地注視著校門口,並且給灰崎塞了一口毒奶:「希望是個身高一米八、肱二頭肌發達、腿上腿毛濃密性感的好女孩啊!」
  
  「你這傢夥?!快閉嘴吧!」灰崎揚起拳頭就要揍大塚。
  「噓!別打!出來了!」另一位躍躍欲試的好友松原指了指校門口。
  
  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女孩,並不是大塚所希望的金剛芭比。灰崎用手順著短髮,淺淺地松了一口氣。而大塚和松原則懊喪地歎氣:「嘖,太可惜了。」
  
  三個人齊齊望向校門口,注視著那位被隨意賭出來的女孩。一看之下,大塚和松原的表情都微妙起來:「不妙啊,灰崎的運氣有點好?不然讓我去吧?」
  
  「你閉嘴。」灰崎用雙手正了下松垮的衣領,露出了漫不經心的表情:「不是說了嗎,這個女人是我的追求目標,我將來的小公主,我命中註定的……什麼,什麼玩意兒來著?」
  
  「Mother fucker。」大塚一本正經地說。
  「嘁。」灰崎沒有理大塚,他放開了拽緊的領口,朝著校門口的少女走去。
  
  二年級的鈴木知佳正提著黑色的書包,站在校門口。
  
  她很瘦,雙肩纖細,仿佛一折就斷。肌膚在陽光下白得仿佛透明,甚至讓人擔心她會不會如雪人一樣化開;剛過耳的短髮順滑烏亮,顯得格外乖巧可愛。她低著眉宇,表情看起來軟而可憐,仿佛正在面對什麼困擾——事實上,她經常會習慣性地露出這幅表情來。
  
  「喂喂,這不是鈴木嗎?」灰崎站在了她的面前。
  
  鈴木知佳抬起頭,困惑地望著灰崎。
  
  眼前的少年蓄著淡灰色的細碎短髮,狹長的眼眸裡閃著莫測的情緒。他看著知佳的眼神,就好像是一隻盤旋於低空的鷹正盯著已經涉入俯衝範圍的獵物。當他微微側過頭時,耳垂上兩枚銀色的耳環便折返過一道細碎的光。
  
  鈴木知佳和灰崎祥吾是同班同學,彼此心照不宣、混個面熟又從來沒有說過話的那種同學。
  
  每個班級都會有這樣全然不同的群體,像是標籤一樣,用於區分不同的人。優等生與劣等生、不良與模範、美少女與路人甲,就算不願意,在別人的眼裡也早早被貼上了渾身的標籤。
  
  「啊……灰崎君?」鈴木知佳的肩膀微微一抖,她輕聲地問:「有什麼事嗎?」
  「怎麼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啊?」灰崎祥吾將雙手插入褲袋中,彎腰把頭低到了知佳的面前。
  
  他很高,而知佳比尋常女生還矮一些,像是一隻瘦弱的小兔子,灰崎需要把腰壓得低低的,才能讓自己和這個低垂著目光的女生保持平視。他注視著知佳微顫的肩膀,暗自揚起嘴角,聲音愈發低沉起來:「大家都是同學啊,有什麼好害怕的。要不要和我出去玩啊?」
  
  「出去玩?」她重複了一遍。
  
  「就是跟我們幾個出去玩咯。」灰崎揚起拇指,指了指身後那兩個躍躍欲試的友人:「唱歌或者打打遊戲什麼的,放鬆一下。」
  
  「不了,我,我要回家了。」鈴木知佳的腳後退一步,她抱緊了懷中的書包,轉身就要逃跑。
  
  灰崎祥吾輕鬆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強硬地扯著她朝著夥伴們站著的地方走去,口中漫不經心地說:「跑什麼啊,陪我們玩玩吧。」
  
  他想,這個可憐巴巴、身子抖個不停的小可愛,現在恐怕要被嚇得哭出來了吧。
  他才不管那麼多。
  對方害不害怕、高不高興什麼的,可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帶來了,去哪裡玩?唱歌?」灰崎緊緊握著鈴木知佳的手腕,注視著自己的兩個朋友:「剛才那兩個女孩都沒能追上,你們沒有女伴,也不能聯誼。」
  
  他的手掌下有著輕微掙紮的力量。雖然那股力量弱小到可以直接忽視,但鈴木知佳顯然有著逃脫的想法,這讓灰崎將手掌握得更緊——想從他這裡跑開?真是異想天開。
  
  「算了,我不去了,還要寫作業呢,灰崎。」
  「回家看書,明天要小測不是麼?」
  
  大塚和松原很給面子,彼此心知肚明地笑了起來,用再蹩腳不過的藉口告辭。
  
  灰崎暗嘖了一聲,隨即低頭問身旁的鈴木知佳:「你想去唱歌還是喝點飲料什麼的?還是說……」他壓低了聲音,唇角揚得更高:「要去我家玩?」
  
  「那個……」鈴木知佳忽然揚起了頭,像是勇氣在倏忽間湧了出來:「灰崎君想出去玩嗎?那,看電影吧?我有一部很想看的電影。」
  
  「哦,好。」灰崎竟然順著應了下來。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怕得不得了的女孩,竟然還有勇氣這麼主動地提出看電影的建議來。
  
  等到坐在電影院裡時,灰崎又是另外一個想法了。
  ——糟糕,這種文藝電影超無聊的。
  
  開場不過十餘分鐘,他已經感受到了昏沉的睡意,他不得不用手指托住自己的面頰,以防自己在電影院裡昏天黑地地睡著。為了驅散困意,他將視線轉向了身旁剛搭上話不久的女孩。
  
  鈴木知佳很認真地看著前方,螢幕上投返的光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面頰蒙上了一圈暖融融的光影。在這迷幻的、遊移不停的光影之下,她的肌膚真的猶如透明的一般,可以輕易地染上任何顏色;精緻可愛的五官讓她仿佛是一個正等待著漆色的洋娃娃一般。
  
  灰崎忽然覺得身體有些躁動不安。
  
  他用單指解開了襯衫的紐扣,以驅趕身上莫名其妙的燥熱感。即使如此,他的腦海裡依舊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在回環著。隨著他盯著鈴木知佳側顏的眸光愈發深沉,他寬大的手掌朝著知佳的面頰探去。
  
  輕輕的一觸,便讓知佳僵硬地挺直了脊背,露出驚恐無措、如同彷徨的小兔子一般的表情來。
  
  「喂,你那麼害怕幹什麼啊?」灰崎向著知佳期身前傾,嘴角的笑很肆意:「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不是。」知佳小聲地辯解道。
  「這個電影好無聊啊,我們來做些什麼吧?」灰崎摟住她,圈進了自己的懷裡,隨即低頭親了一下她柔軟的嘴唇。
  「!!!」
  
  雖然只是簡短的接觸,鈴木知佳的眼眸裡卻有了隱約的淚水。這讓灰崎祥吾的心底有了異樣的愉悅感——她越是流露出柔弱可憐的模樣、越是害怕自己,他就越能感受到混合複雜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就好像是施虐狂在看見獵物被撕咬時的模樣。
  
  「不會是初吻吧?鈴木同學?一點都不會接吻嗎?」他低笑著說:「我來教你啊。」
  
  於是,他不管不顧地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她。這一次,不再是淺嘗即止,而是用舌尖用力地掃蕩著對方的唇齒,想要將所有的氧氣都攫奪殆盡。
  
  灰崎察覺到鈴木知佳那雙纖細白嫩的手掌,正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胸前,五指攥得很緊。
  
  她的喉嚨底端發出了如同哭泣般的嗚咽聲,肩膀也抖個不停——這一切示弱又可憐的舉動,都不能激發灰崎的憐憫,只能讓他心底潛藏的殘暴再次有了破土而出的欲望。
  
  他很想將這個軟得不像話、精緻仿佛是人偶一樣的小姑娘就地毀掉。
  
  ——前提是,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鈴木知佳在想什麼。
  
  顫著肩膀、柔弱地仿佛一折就斷的女孩,交握著十指,竭力想要制止自己身體的顫抖。
  
  ——【她被他親吻了,現在,這個少年是她的所有物了。】
  ——【如果他不聽話的話,就把他的雙腳打斷、挖出膝蓋骨,再用鎖鏈銬起來吧。】
  

2、什麼 ...

  在平常,鈴木知佳並不是個引人注目的人。
  
  她總是低著頭,仿佛羞於和其他人產生任何互動,說話的嗓音帶著孱弱與毫無底氣的怯怯。這樣的女生,似乎只要輕輕呵斥一聲,就能將她的眼淚嚇出來。
  
  雖然她有著乖巧精緻、讓人倍生憐愛的長相,但因為她很少直視別人的目光,這樣的長相卻未能發出本應釋放的光芒來。
  
  「如果再自信活潑一點,她一定會很受歡迎吧?仔細看的話,長得相當可愛呢。」
  班級裡的男生們在提到鈴木知佳時,偶爾會這樣提到一句。
  
  灰崎放開了懷裡的鈴木知佳,接著螢幕上的光打量她的容貌。
  ——那群男生說的沒錯嘛,她確實長得相當可愛。而且,這幅怯生生、眼角含著淚水的模樣,比平常還要好看一些。
  
  抱著「賺到了」的想法,灰崎將她再次摟緊,沒完沒了地親著她嬌嫩的唇。鈴木知佳雖然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卻不敢做出絲毫動彈,只是僵僵地杵在原地,任由他輕薄著自己的面龐。
  
  許久之後,她拽緊灰崎的衣服,小聲地問:「灰崎君……你會和我結婚嗎?」
  
  這個問題讓灰崎一愣,隨即差點倡狂地大笑出聲。雖然他竭力忍住了笑聲,但肩膀還是不可抑制地抖著。他看著鈴木知佳面龐通紅、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心底溢滿了不可思議。
  
  ——這傢夥該不會以為,親一下就必須結婚吧?還是說她覺得接吻會懷孕啊?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純情。
  
  灰崎祥吾在追女生的時候,謊話向來是隨口捏造、現編現用,能騙一會兒是一會兒。此刻,他也揚著嘴角,很敷衍地說:「是啊,鈴木,我會和你結婚的,放心。」
  
  鈴木知佳小小地松了一口氣,她攥著灰崎衣領的細細手指愈發緊了:「約好了喲,灰崎君要和我結婚。」
  
  有一瞬間,她抬頭時的眼光很冷。
  不過,那只是一晃神的感覺,灰崎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
  
  也許是所謂的「約定」讓鈴木知佳放棄了某些念頭,她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淚水,變得配合起來——雖然她的吻很生澀,但灰崎能感覺到她在努力地學習著。
  
  這樣的學習,可能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勇氣。當兩人的嘴唇短暫地分開時,她的耳根已經全部泛開了豔麗的紅色。
  
  「初戀嗎?」灰崎問她。
  「……嗯。」鈴木知佳點了點頭。
  
  「這麼說,沒人碰過你咯?」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少女細嫩的身體上滑來滑去。
  「……是、是的。」她的聲音結巴了起來。
  
  每當灰崎的手滑過一些敏感的地方,諸如裙下的大腿,又或者細細的腰,她都會像一隻受了驚的松鼠一樣,警覺地直起身體,又或者害怕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不是說要和我結婚嗎?怎麼還是這麼放不開的樣子?」灰崎不滿地說。
  「我不習慣。」她的聲音低低的,有著一層委屈:「我會盡力的。」
  
  短短的十數分鐘內,從未被人碰過的身體就被面前的少年摸了一遍。灰崎心滿意足地將她摟入懷裡,打算好好地用看電影打發剩下的時間。他俯在鈴木知佳的耳畔,用輕佻的聲音說:「下次連裡面也要摸。」
  
  察覺到鈴木知佳陡然僵硬的身體,灰崎的笑容愈深。
  
  懷裡的少女真是純情到可怕,顯然未經過任何戀愛或者情|事的開發。只消稍稍一碰,就能逼得她緊張無比。灰崎從前相處的女生,都是故作成熟、已沾了別人味道的女孩,這還是他第一次碰這種類型的女生。
  
  她是徹底的白色——現在,自己可以慢慢地給她染上其他的顏色。
  想到這裡,灰崎察覺到了心底的躍躍欲試與滿滿的興奮。
  
  不過,鈴木知佳也太好騙了。
  隨隨便便就被自己上了手,還傻傻地覺得自己會和她結婚。
  
  「喂,鈴木。」灰崎摸了摸她柔軟的面頰:「下次有男生約你出來,你全部拒絕。不管是誰都不行。你這樣的小姑娘,要是隨便跟其他男人出去,可能連全屍都留不下。」
  
  「我知道。」鈴木知佳小聲地說:「我不會和灰崎君以外的人出去玩。」
  
  雖然灰崎祥吾和鈴木知佳定下了所謂的「約定」,但他並不打算遵守——他可沒說自己會和鈴木交往。兩人不過是看了場電影、親了幾下而已,要是這樣鈴木就能算作他的女朋友,那也太不划算了。
  
  為了鈴木一個人,放棄一整片大森林,可不是灰崎祥吾的作風。
  
  話雖如此,但灰崎祥吾對鈴木知佳的興趣還很新鮮。因此,常常遲到被記在風紀委員名簿上的灰崎在第二天破天荒地及時到校,在老師來之前就坐在了位置上——他很想看一下鈴木知佳的表情。
  
  個子矮矮小小的鈴木知佳正在幫保健委員發表格,她的視線專注在手中的一疊表格上,頭半點也不抬起。偶爾眨眼時,才能看到她一轉的眸光與輕扇的眼睫。她順滑的短髮別在耳朵後,露出一截白皙的頸子來。
  
  一看到知佳的脖頸,灰崎祥吾就回憶起她身上肌膚的觸感來,登時覺得有些手癢。
  就在此時,鈴木知佳抬起了頭,目光不期然地接觸到了灰崎的面孔。
  
  灰發的少年懶洋洋地用手托著滿是不馴之色的面頰,唇角含著不懷好意的笑,好像在暗示著什麼。他修長的雙腿在課桌兩側分開,椅子一搖一晃的,這吊兒郎當的姿勢,讓人擔心他會不小心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知佳立刻緊緊地低下了頭,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她的表現,讓灰崎有些疑惑——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明明從前那些女生看到他的臉,只會發出嬌笑聲,頂多來一句「討厭啦」之類的嗔喊。
  
  一不小心,灰崎的手肘又碰到了桌角。之前打架還未好全的傷口被撕扯開,他的面色登時冷然一沉,齒間不易察覺地輕輕吸了一口氣。
  
  對於灰崎來說,上課是最無趣不過的事情。一整個上午的課堂,灰崎都保持著困頓的狀態。直到午休來臨,他才懶洋洋地爬起來,雙手插著褲袋,朝著食堂走去。
  
  過去這個時間,他會去餐廳找籃球部的部員,從他們的餐盤裡撈一些東西來吃——並不是說他懶得點餐,只是他覺得這樣從別人手裡搶來的東西比較好吃。不管是食物還是女人,都是如此。
  
  可是鈴木知佳不是從別人手裡搶來的。
  但是,味道也不錯。
  
  「哎呀,這不是祥吾君?」迎面走來的女生將手縮在過長的針織衫外套裡,軟而媚地嬌笑著:「好久沒接我電話,我還以為祥吾君不想理我了。」
  
  灰崎祥吾挑眉,朝著女生望去——說實話,他已經不太記得這個兩個月前的女朋友是從誰的手上搶過來的了,但他還記得女生的名字叫彩夏。
  
  他像往常一樣掛起漫不經心的笑容,用一聽便知的謊話去敷衍她:「抱歉啊抱歉啊,最近比較忙。怎麼,找我有事嗎?彩夏。」
  
  撒謊早就成了灰崎的習慣,「說謊」這件事仿佛已經和他的骨髓融到一處去了,他隨時隨地都能編出無數個謊言來,騙誰都可以。而他那張帶著輕慢和放肆的笑臉,卻能夠讓女生在知道他在說謊的同時,惱怒又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
  
  「他確實是在說謊,然後呢?所以呢?」——他的女朋友們都是這樣想的。
  
  「雖然分手了,也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啊。」彩夏用軟綿綿的手勢指了指他:「怎麼樣,雙休日陪我去幕張看演唱會嗎?」
  
  灰崎想順勢應下,但他一看到彩夏的面龐,腦海裡便瞬間充斥著一個詞語——「索然無味」。
  
  過去的他對彩夏的臉還挺有興趣的,但看久了她那張總是用化妝品全副武裝的臉之後,就覺得有些無趣了。
  
  那麼,什麼是有趣的呢?
  鈴木知佳好像挺有趣的。
  
  「抱歉啊,沒空。」他擺了擺手,再沒看一眼彩夏的面孔,朝餐廳走去。
  剛一進餐廳門口,他的視線就敏銳地發現了籃球部眾人的身影。
  
  現在的他已經不適合再晃過去大肆從他們的餐盤中掠奪了。
  一旦意識到這件事,他便皺著眉,在心底暗暗地嘖了一聲。
  
  要是以後每天來餐廳都遇見這群人,那可不好受。一看到赤司征十郎那張面孔,他就覺得拳頭有些蠢蠢欲動——將高高在上、征伐由己的人從高處拽下來打一頓,也是他的興趣愛好之一。
  
  於是,他走回了教室,搜尋著鈴木知佳的身影。
  
  乖巧可人的女孩正和另外一位同伴坐在一起,低聲地討論著什麼。走近了才可以聽見,他們在討論著時下流行的明星之類的東西。
  
  「小佳,我求你快廚ARASHI!」
  「不要啦,要是我也喜歡上櫻井桑的話,那不就成了你的同擔嗎?」
  「那我把大野智分給你QAQ」
  
  灰崎祥吾三兩步跨到她們的身旁,伸出手指,用雙指點了點鈴木知佳的肩膀。
  鈴木知佳抬起頭,身體有一瞬間的瑟縮。隨即,她放柔了目光,輕輕地問:「……灰崎君,怎麼了?」
  
  「喂,你會不會做便當啊?以後給我帶一份。」


3、問題 ...

  讓鈴木知佳給灰崎祥吾帶便當?
  
  鈴木知佳的好友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灰崎可是在帝光聞名的不良學生,而知佳卻是標準的乖寶寶。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你給我帶便當」這樣親密的關係?
  
  而向來軟綿綿的鈴木知佳,十分不爭氣地答應了。她不僅親手做了可口精細的便當(即使在半天之後已經冷掉了,也顯得很美味),並且親自交給了灰崎祥吾。
  
  光吃便當當然是很無趣的,肯定還要吃些別的什麼才可以。
  
  灰崎將空飯盒還給了知佳,目光開始在少女筆直的雙腿間流連——空無一人的樓梯間、孤男寡女獨身相處,真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再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自己了。
  
  知佳用布將便當盒裹好,在做這個動作時,她察覺到了灰崎一直在盯著自己,於是便把頭垂得更低。但是,一直低著頭閃躲是沒有用的。灰發少年的視線猶如實質,一直黏連在她的軀體上,輾轉不去。
  
  如果硬要用某些詞語來形容的話,那一定是「下流」和「色|情」。
  他仿佛已經將面前的少女扒得乾乾淨淨,在欣賞著純潔又毫無遮掩的軀體。
  
  「喂,鈴木,坐過來一點。」灰崎深揚著嘴角,朝她勾了勾手,模樣近乎在誘騙孩子。
  「好。」知佳弱弱地應了一聲,不太自在地坐在他身旁的臺階上。
  
  她剛坐好,灰崎便半彎脊背,親了下來。先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啃兩口,再挪到下巴的線條上不厭其煩地吮著,接著在脖子上一點而過,最後在鎖骨處胡亂地蹭來蹭去。與此同時,少年的手指已經穿入了衣扣間,極其敏捷地解開了她的扣子。
  
  「……呀!」察覺到胸口一涼,鈴木知佳有些驚慌。
  「怎麼?害怕嗎?」灰崎歪著頭,狹長的眼眸裡滿溢著作弄。
  
  鈴木知佳用指腹抵著嘴唇,囁嚅著不敢說話。沒有得到任何明顯的反抗,灰崎便更放心地剝下了少女的襯衫,打量著她柔軟白嫩的肌膚。灰崎並不是第一次接觸女生,但鈴木知佳的肌膚卻是他見過最好的,無論何處都毫無瑕疵,看起來就像一整片晶瑩的果凍。
  
  「可惜了,胸部一隻手就可以兜住呢,以後應該還會發育吧?」灰崎毫不忌諱地說著糟糕的話,他認真地打量著知佳的身材,仿佛在品鑒藝術品:「看來我要多努力一些了。」
  
  知佳穿著白色的托胸內衣,肩帶有些不合身材。她縮著肩膀、稍一瑟縮,過長的肩帶便從圓潤的肩膀上滑下來,半掛在手臂上。
  
  雖然是半脫未脫的姿勢,卻比徹底袒露更具有遮遮掩掩的色|情感。
  
  灰崎祥吾輕嘖一聲,輕輕吻了一下少女的鎖骨。他還想繼續向下,卻聽見知佳的喉嚨深處了如同哭泣般的嗚咽聲,聽起來委屈又害怕,像是被奪走了玩具的可憐貓咪。
  
  「要是你覺得很討厭,那就沒意思了。」灰崎抬起頭,懶懶地笑著,匍在她的耳邊,慢慢說:「我呢,最不喜歡強迫別人了。鈴木,你喜歡這樣嗎?喜歡的話,我就繼續。不喜歡的話,我們就回去準備上課咯。」
  
  「我……」鈴木知佳的聲音小的不像話。
  「什麼啊?」灰崎故意露出迷茫的神情,用表情刻意強調了「自己聽不見回答」。
  「……嗚……」
  「喜不喜歡啊?」灰崎的嗓音裡帶上了一分不耐煩,他鬆開知佳,作出一副要離開的模樣:「不要我就走咯。」
  「喜、喜歡。」
  
  少女委委屈屈地扯著灰崎的衣角,用另一隻手勉強遮擋著露出的軀體。滿溢著緋紅之色的面龐上,掛著泫然欲泣的神情,眼角已經縈著細小的淚珠。
  
  「喜歡啊?」灰崎笑嘻嘻地,甩著修長的手臂蹲下來。他先獎勵了這個誠實的女孩,捧著她的頭顱給了她一個深吻,讓她只能迷蒙雙眼,用手攥著自己的衣領說不出話來。然後,他又繼續做剛才的事情——
  
  他歪著頭,笑容滿藏促狹與曖昧。修長的手掌穿過鈴木知佳的臂下,解開了白色的胸衣。明明在做著下流無恥的行為,他卻笑得很是從容。
  
  「多親兩下就會發育了吧?」
  
  |||
  
  能把不諳情|事、純潔如白紙的少女,教導成自己喜愛的模樣;看著她平常嬌怯膽小、輕聲細語的,在自己面前卻被禁忌的刺激感所掌控著,展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這實在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雖然鈴木知佳現在只能勉強順從自己的話,說出一些「喜歡」、「想要」這樣極低羞恥度的臺詞,但灰崎覺得她以後一定可以學得更好。
  
  他並不急於和鈴木知佳發展處更深一層的關係。
  
  鈴木不是那些索然無味、只剩下最外層的肉體有著誘惑力的庸俗女孩;恰恰相反,鈴木的肉體並不具備其他同年齡段女孩所有的味道,她太纖瘦,身材也不豐滿,而吸引著別人的,則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急待毀滅摧枯、調理教導的青澀感。
  
  灰崎不再蹺課去遊戲機廳,也不再接受無聊的約架。他像是突然改正了一樣,準時到校,按時上課,然後,在能找到的任何機會,把鈴木知佳拖到沒有人的角落裡,用哄騙孩子的方式讓她答應自己可恥的請求。
  
  「不是說要和我結婚嗎?現在讓我看一下身體也沒事。」
  「可是,灰崎君,這裡是學校呀……」
  「附近沒有別人,安心吧。」
  
  「教了你那麼久還不會嗎?吻技那麼生澀,你要抓緊練習。」
  「灰崎君,我,我真的不會……」
  「又是這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欺負你了嗎?」
  
  「再分開一點啊,沒聽到嗎?這幅扭扭捏捏的樣子,我都摸不到了。」
  「可是……可是……」
  「聽話點,未來的新娘。新—娘—」
  
  雖然灰崎不知道鈴木知佳是否喜歡自己,但他有信心能讓鈴木知佳喜歡上「和灰崎祥吾待在一起」的感覺。即使鈴木總是流露著怯怯之色,灰崎也察覺到了:她無疑是喜歡自己的撫摸與親吻的——眼淚雖可憐萬分,嬌豔的面頰與壓抑的咕囔聲卻是無法騙人的。
  
  沉浸於找到新玩具的新鮮感,灰崎絲毫不在意當初鈴木知佳為什麼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明明對「不良」感到害怕;明明彼此界限分明;明明當初被邀請時,恐懼地想要立刻轉身逃跑,她最後卻答應和灰崎約會,並且任由他這樣擺弄自己的身體,這無疑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但是,灰崎毫不在意。
  鈴木知佳對灰崎祥吾是什麼想法,她是否喜歡灰崎祥吾,灰崎一點兒都不在乎。
  
  直到有一天,鈴木知佳問出了一個問題:「灰崎君,真的不再打籃球了嗎?」
  
  彼時的少女正乖巧地匍在他的懷裡,踮著雙腳,將腿輕輕分開,以便可惡的大混蛋不良學生可以用手肆意地撫摸她身上最隱秘的角落。她的聲音嬌顫顫的,像是枝頭不小心垂落下的露水。
  
  就是這樣一個話語輕輕的問題,讓灰崎祥吾原本甚是愉悅的心情頓時改變了。
  
  籃球可是他最不耐煩,也最不想提起的一個東西。
  
  一提到籃球,他就會想到很多讓人懊惱地事情——挑戰自己的替補、高傲的部長、滿是優秀球員的隊伍、自己離開之後才有的「奇跡的世代」之名號……每一件事,都讓他想要擰著拳頭,將某些人打得抱頭痛哭。
  
  灰崎祥吾的目光冷了下來。
  
  一直嬉皮笑臉、滿面肆意的灰發少年,斂去了漫不經心的神色。他的眸光之中有著些許危險,聲音也像是被冰封的河流一般寒冷:「啊,什麼啊。你知道我以前在打籃球?」
  
  毫無疑問,鈴木知佳必然知道他從前在打籃球。
  也許,這就是當初的她為什麼會答應自己可恥請求的原因。
  
  正如灰崎所料,鈴木知佳小小地「嗯」了一聲。
  
  灰崎祥吾鬆開了她,輕嘖一聲,話語中暗含著嘲諷:「是啊,不打了。打籃球每天都要訓練,累地要命,比賽也很無趣,哪有跟女人玩有趣。玩你比打籃球有意思多了。」
  
  ——和當初告訴其他部員的理由差不多,只不過多加了一句「玩鈴木知佳很有趣」。
  半真半假,誰也猜不出灰崎祥吾是不是真的這樣想。
  
  「那個,灰崎君,灰崎君從前在籃球部的時候……」鈴木知佳輕聲地說。
  「煩死了。」灰崎祥吾不耐煩地說。
  
  他將五指穿入劉海間,把灰色的短碎發向腦後撩起,同時慢吞吞地說:「『籃球』什麼的,我實在是聽膩了。現在我可以說,我可是超不想聽見別人和我提起籃球部那一群令人厭惡的傢夥。可惜,鈴木,你犯規了。」
  
  「……『犯規』?」
  
  「我走咯。」灰崎祥吾朝她招招手,朝樓梯下走去:「短時間內是不會再陪你玩了。——本來還以為是偶然之下的巧合,是一場純潔無比、沒有粉飾的豔遇呢。原來還是有因果的啊……」
  
  ——還是那麼令人討厭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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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兔 ...

  鈴木知佳提起了灰崎祥吾最不想提的事情。
  作為懲戒,灰崎決定離開她一段時間。
  
  「也許對於鈴木來說,這還是一種解脫呢」——灰崎不無輕快地想著。
  
  甩掉一個女人,對於灰崎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他的女朋友都是或潑辣或成熟的女生,她們習慣於在分手後用偽裝的可憐哭泣來挽回他漸漸厭倦的心,而他也早就膩歪了和那些女生玩這樣的「真心遊戲」。
  
  ——明明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並不是真的互相喜歡,為什麼非要裝出這幅世界末日的模樣來呢?
  
  哭哭啼啼或者哭天搶地,到底有什麼意義?
  反正也都只是偽裝而已,那把她們嘲諷一頓也沒什麼問題吧?
  
  於是,「我玩膩了」、「你不如我現在的女朋友漂亮」、「抱歉啊你的身材太差了」,這些惡劣又惡毒的話,總是毫不猶豫地從他的唇間吐出。
  
  那些假裝軟弱可憐的女孩,往往在聽見這些惡毒之言的同時,就撕裂了委屈柔弱的偽裝,怒目圓瞪地露出潑辣的本象來;更有甚者,還會找自己認識的男孩和灰崎祥吾打上一架。
  
  「鈴木知佳該不會那樣潑辣吧?」——灰崎是這樣想的。
  
  但是,這個想法徘徊於他的腦海之時,他又覺得有哪裡隱隱地不對勁。他思索了許久才了悟:自己並沒有和鈴木分開,他對鈴木的興趣還沒有結束。所以,現在只是暫時地離開鈴木而已。
  
  話雖如此,他還是回到了從前生活的懷抱之中。
  
  賴床蹺課、窩在家裡打一整天的射擊遊戲,通宵達旦地在某些不歇業的店鋪裡玩無聊的桌遊,和這樣的、那樣的女生調調笑笑勾肩搭背,用自己帥氣的臉與散漫輕佻的笑讓那些叛逆少女主動朝自己靠攏……
  
  不得不說,從前這些被他認為是「有趣」的事情,如今做來堪稱「無聊」。
  
  女孩子們容貌不過爾爾,身材也只是未發育完全的青澀身段。帝光的女孩或許還能和他有些共同語言,但外校的女生往往只能用便宜的妝物與飾品來打扮自己,透著一股隨處可尋的廉價感。
  
  就算坐在女生堆裡,灰崎也提不起興致像往常那樣,說一些下流風趣的話來逗弄她們。
  
  要是鈴木知佳在就好了。
  灰崎不由這樣想著。
  
  他可以把鈴木偷偷拖到包廂的洗手間裡,背著別人做各種事情,讓她的面孔泛著羞恥地紅色,膽怯又緊張地擔憂著會被人發現;也可以強迫她喝從沒碰過的烈酒,聽著她脆弱的咳嗽聲,看著她被嗆出的眼淚。
  
  這樣的幻象讓灰崎覺得很美味。
  然而幻象只是幻象而已,跟事實全然相反。
  
  灰崎祥吾覺得有些氣悶,周圍的酒氣與女孩們身上濃鬱的香水味實在是刺鼻的很。他走出了這間卡拉OK廳,到側門外的小巷裡呼吸新鮮空氣。
  
  ——不妙啊,僅僅離開鈴木知佳這麼一段時間,自己就開始想念她了嗎?
  灰崎祥吾從口袋裡抽出了一盒煙,用打火機點燃,慢吞吞地抽了起來。
  
  一支煙抽完後,他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踩滅最後的火星,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彩夏?猜猜我是誰?」
  
  |||
  
  鈴木知佳再見到灰崎祥吾時,那個灰發的少年正攬著另外一個女生,親親熱熱地說些什麼。兩人旁若無人地倚靠在通向網球場的走廊上,話語聲很是輕快。
  
  與其說是鈴木知佳恰好撞見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故意等在鈴木知佳去網球部參加部活的路上。
  
  「喲,鈴木。」灰崎豎起手掌,笑容肆意地朝她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啊。這是我的新女友,二年級的生田彩夏。」
  
  他滿是刻意地強調著這句話,眉眼裡兜著滿滿的輕狂。
  
  正如灰崎所想的那樣,鈴木知佳呆呆地盯著兩個人,那雙猶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眸很快泛起了一片通紅。無須灰崎說更多的話,鈴木知佳便匆匆低下了頭,哽咽著嗓子說了一聲「知道了」,便飛速地跑開了。
  
  生田彩夏奇怪地盯著知佳的背影,說:「她好像被你嚇哭了呀?祥吾君。」
  「我長得那麼嚇人嗎?」灰崎祥吾笑嘻嘻的。
  
  雖然面孔上的笑容很自在,但他心底還是有些忐忑和煩躁的——鈴木知佳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樣,還真是讓人火大得很。她的表情,就好像是天要塌陷了那樣慌張,實在是令人煩躁。
  
  (與其說是煩躁,不如說是不想深究的心煩意亂)
  
  自己這樣做,也是為了鈴木好。
  他不可能在鈴木知佳身上花太多心思,讓這個純情小女孩早點認清現實不好嗎?
  
  僅僅是這樣的一句話,顯然不能讓知佳徹底死心。她在校門口等了許久,想要再見一下灰崎。灰崎原本打算一走了之,但在盯了她十五分鐘後,卻一反心裡所想地朝她走了過去。
  
  「喂,鈴木。」灰崎走到她的面前。
  
  一直低著頭的女孩受了驚,飛快地抬起頭來。她的眉眼淚汪汪的,看起來被人狠狠地欺負了一通,白皙的面頰上也揉著一團粉。
  
  「灰崎君……!」她的聲音也幾乎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幹嘛啊?」灰崎祥吾用不耐煩的聲音問。
  
  他將手掌按在脖頸上,左右轉了一下頭顱,懶洋洋地合著右眼。當他歪過頭時,銀色的耳釘便隨之折射出一道光芒。
  
  「灰崎君要離開我嗎?」她急切地問。
  
  ——果然是這個問題。
  
  灰崎祥吾想,早點讓她認清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對鈴木知佳來說是一件不會錯的事。
  
  他並不回答,而是取出煙盒,做了一件百分之九十的女孩都會討厭的事情——當著他們的面抽煙,不管女孩們精緻的衣服上是否會染上煙味。他用雙指夾住煙尾,慢吞吞地含在嘴裡,含含糊糊地說:「我不是離開你,而是我們本來就不算男女朋友。」
  
  他歪著頭,笑容滿是肆佞,心底湧動著一種破壞的欲望——像是下一秒就要搗碎一塊完整的冰面,或者用球棍擊碎完整的玻璃。
  
  「不是說了,以後要和我結婚嗎?」鈴木知佳怯怯的,嗓音顫得厲害。
  
  「哈?」灰崎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低下頭,張口呵出一團模糊的煙氣。那些白色的煙擦著知佳的耳畔而過,他也俯身到知佳耳畔,貼著她的耳垂親昵地說:「當然是騙你的啊,小白兔。」
  
  嗓音低沉,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只剩下不成形的氣流聲。
  
  鈴木知佳一直在悄悄顫抖的身體僵住了。她眨了一下眼睛,纖長的睫毛上下一扇,眸光猶如一片空茫的冰雪。
  
  灰崎抬起頭,輕笑了一聲,說:「鈴木,……不,小佳,沒人規定我不能騙你,對吧?太單純的女孩子,難道不就是用來被男人欺騙的嗎?」
  
  ——這句話可惡下流到他自己都想打自己了。
  他真是壞蛋中的壞蛋,毒瘤中的毒瘤,惡魔中的惡魔。
  
  灰崎祥吾面前的小白兔絞緊十指,軟著聲音,輕輕地問:「真的?」
  灰崎冷著眉目,挑眉說:「當然。」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欺負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柔軟小白兔,對灰崎來說並沒有什麼後顧之憂——除了負罪的愧怍感(他從前可沒有這玩意兒)——以及可能和鈴木知佳找來的正義使者打架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的隱患了。
  
  於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便這麼發生了。
  
  週五的下午,三點三十的放學時間一過,灰崎祥吾便如往常一樣走出校門,打算去電玩店打發時間。然而,等待他的既不是嬌嬌俏俏的可愛女孩,也不是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而是三個西裝革履、身量高大到有如拳擊手一般的中年男人。
  
  在空空如也的小巷裡,他們三人不發一言,在可怕的沉默之中,手腳俐落乾脆地將灰崎祥吾捆綁了起來,塞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裡——車標是賓士,他曾在雜質頁上瞥見過,售價大約是一千六百五十萬日元(並且不含消費稅)。
  
  「喂!你們幹嘛!」
  
  灰崎坐在車後座上,兩邊各自夾著一個高壯沉默的男人,車內的氛圍寂靜地嚇人。饒是灰崎祥吾習慣於打架蹺課,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
  
  一瞬間,他懷疑自己遇到了什麼欠債到癲狂的黑幫組織,想要強迫自己去女性向風俗店店出賣男色,做一個陪酒公關(不)以收斂錢物。
  
  灰崎掙紮著,想要擺脫捆住自己的繩子,但是這實在困難。而且,身邊還有三個如此人高馬大的壯漢,成功逃脫的可能性太低。
  
  他擰著眉,露著凝重又恨恨的神色。即使身處如此棘手的地步,灰崎也是這幅絲毫不服彈壓、刺手猶如一團荊棘的模樣,仿佛生來就是為了給別人增添不悅的情緒。
  
  黑色的賓士幾經輾轉,停在了一棟豪宅前。沉默的黑衣男子們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掙紮動彈不停的灰崎祥吾從車上拎了下來。
  
  一個管家模樣、穿著刻板燕尾服、戴著金邊細框圓眼鏡的灰發男人走了上來,聲音尖尖細細地問道:「就是這個可惡的小子嗎?讓大小姐哭個不停!」
  
  中年男人點頭。
  
  管家擠眉弄眼地湊了上來,面露故意的兇惡之色,他貼著灰崎的面孔,放低聲音,說:「少年,歡迎來到地獄。」
  
  「……什麼啊,大叔?」灰崎祥吾盯了回去,嫌棄地說:「你是漫畫看多了嗎?」
  
  「咳。」那管家扶著細邊眼鏡,不悅地板起長輩的面孔:「你是怎麼和老年人說話的!太沒有禮數了!果然是個讓人看了就生氣的臭小子!大小姐竟然為了你這樣的渣滓哭了那麼久!」
  
  「大小姐?」灰崎祥吾歪著頭,語氣輕慢惰怠:「是誰啊?抱歉,泡過的女孩子太多了。」
  ——此時此刻,他仍不忘用話語刺一下面前的老頭。
  
  果然,管家氣的不輕。
  
  就在此時,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洋館的階梯處步來。伴隨著輕巧腳步聲的,則是一道透著滿滿冷意的聲音:「把他交給我吧。」
  
  她的聲音裡竟然有一絲雀躍與期待。
  
  灰崎抬起頭,卻看見鈴木知佳站在那裡——她依舊是那個娃娃一般精緻可愛的女孩,鼻子紅通通地,顯然是經過了眼淚的洗禮。但她也不再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娃娃了,她看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是哪裡不太一樣呢?
  灰崎祥吾苦思冥想著。
  

5、嗯哼 ...

  灰崎祥吾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從前他甩掉那些煩人的女朋友,結局頂多是和別人打一架,又或被女孩們尖著嗓子哭罵一段時間。而現在,他竟然被捆住雙手,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椅子上,猶如一個任人擺佈的泰迪玩偶。
  
  灰崎打量著四周的景象。
  
  鈴木知佳的房間和她本人一樣,滿是可愛的氣息。以淺粉和白為底色的傢俱,滿滿都是少女的色彩——和這棟洋館外部金紅相間、金碧輝煌的氣派模樣比起來,這一間屬於大小姐的臥室反倒如同童話中的城堡了。
  
  而他的小女朋友,紅著鼻尖的鈴木知佳,則微蹙著眉站在他的面前,面上掛著一幅極為可憐、近乎要哭出來的神情。
  
  「你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啊?」灰崎挑眉,歪著頭用輕佻的嗓音說:「小佳,被捆在這裡的可是我誒,不是你。」
  
  鈴木知佳顯然也剛回家不久,還穿著帝光中學的校服。她筆直的雙腿被纖薄的黑色絲襪裹著,半透出隱約的肉色來,這讓灰崎不由多看了幾秒。
  
  「灰崎君。」她弱弱地開口了,又問了一遍那個被灰崎視為「愚蠢」的問題:「灰崎君真的不會和我結婚了嗎?……真的,真的是騙我的嗎?」
  
  灰崎祥吾的面孔僵住了,隱約的不耐跳在他的眉宇間,讓那張頗為俊肆的臉都有了隱約的冷戾。
  
  ——這個笨得可以的姑娘,到底要他重複幾遍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啊?
  這麼單純、這麼好騙,她以後絕對會被別人奪走一切的吧?
  
  「是啊。」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麼……」鈴木知佳低垂了眼睫,眸光顫顫,聲音越來越低:「沒辦法了。」
  「哈?」灰崎不解。
  
  就在灰崎歪頭露出微惑之色時,那一直怯懦瑟縮的可愛女孩,竟然一反從前膽小的模樣,極為大膽地坐在了灰崎的腿上。
  
  忽然迫近的熱量與柔軟的身軀,讓灰崎一怔,隨即在心底感到哭笑不得——還以為鈴木知佳會大哭一頓,結果竟然是這麼主動地投懷送抱,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因為那近在眼前的、屬於鎖骨上的白皙細嫩肌膚,灰崎祥吾的心底也悄然躁動起來。就在此時,他抬起頭,卻發現鈴木知佳的面孔有些奇怪——她依舊是那樣的可愛乖巧,但眼神卻冷得嚇人。
  
  「沒辦法了,只能讓灰崎君直到『疼痛』是什麼了。」她小聲地說著,纖長的眼睫微微一翕,眉宇間盈滿了委屈與柔軟,仿佛此時正面對一個可怕的兇手。與之相對的,則是她從口袋裡拔出的物什——一把精巧卻鋒銳的剪刀。
  
  「喂!」灰崎看到那把剪刀,眉頭頓時一凝:「小佳,你幹嘛?」
  
  可愛的少女低頭望著頭,自顧自地說著話,仿佛已經陷入了只有她一人出演的戲劇之中。她用剪刀在灰崎的胸口前比劃著,喃喃地自語:「既然灰崎君不聽話的話,那我就在這裡寫上我的名字好了。」
  
  灰崎的嘴角一抽。
  
  「小……小佳?」他盯著坐在自己懷裡的少女,尾音揚了起來。
  
  「不會太痛的噢。」鈴木知佳目光柔軟地盯著灰崎的前胸,纖細的五指拂過被襯衫蓋著的胸口。她的眼神很奇異,溫柔與冷冽交織其間,像是看著什麼又喜愛又厭惡的珠寶,這讓灰崎覺得脊背一冷。
  
  ——鈴木知佳這是什麼情況?
  現在的鈴木知佳,和他所熟悉的那個鈴木知佳是同一個人嗎?
  
  「鬧著玩的吧?」灰崎再次確認,他依舊保持著語調的輕快:「小佳,別鬧了。就算你拿把剪刀在我面前威脅我,我也不會收回前言的。——你太單純了,不被騙怎麼會……」
  
  撕拉一聲輕響,剪刀裁開了灰崎的校服襯衫。
  
  灰崎祥吾的面孔頓時愣住。
  下一瞬間,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現實——鈴木知佳玩真的!
  
  少女的剪刀在他的身上游走著,可憐的帝光校服很快便被剪得破破爛爛,又被隨便撕扯開丟在地上。隨著布料的減少,灰發少年的身體徹底袒露於她的面前——
  
  經常性的運動給了這具軀體明顯的肌肉曲線與漂亮的起伏弧度,而這本該極具觀賞性的軀殼上,卻有著幾塊或大或小的烏青,還有一些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疤痕——猙獰或者淺淡,如同無法消除的烙印。
  
  「刻在哪裡好呢?」鈴木知佳滑下了灰崎的身體,蹲在他身旁,用剪刀尖在他的肌膚上游走著。她綿軟的視線掃到何處,那冰冷的刀尖便遊到何處。
  
  灰崎的呼吸悄然一滯。
  冷冰冰的觸覺,讓他覺得脊背上已開始冒冷汗。
  
  他並不是害怕這把剪刀——銳器或者拳頭,對他來說都不是陌生的東西,他早就習慣了在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傷,鮮血或者烏青都已經屢見不鮮;讓他感到擔憂的,則是那手持剪刀、一反常態的少女。
  
  「藏在衣服裡面的話,別人就看不到了呀。」面貌乖巧如洋娃娃的可愛少女,盯著灰崎祥吾的手臂怔怔地說著:「就刻在這裡吧?這樣子,別人都知道灰崎君……是我的所屬物了。」
  
  她捏緊了剪刀,用鋒銳的刀尖刺上了灰崎的小臂外側。雖然挑的是最不敏感的外側肌膚,刀尖刺入肌膚表面的瞬間,那刺痛感還是讓灰崎的眉頭狠狠一跳。
  
  比起俐落乾脆的一拳,這隱隱細細的、沒完沒了的刺痛,才是更煩人的。
  
  灰發少年擰著眉頭、咬緊牙關,用冰冷的眼神打量著身側——鈴木知佳正跪在他身旁,用剪刀不停地裁割著他被捆綁著擱在膝蓋上的手臂。因為趴跪在地上,她只穿著黑色絲襪的足尖便淺淺地點在地面,可愛的腳趾半蜷著。
  
  雖然知佳的表情很可怕,但這種程度的痛苦對灰崎來說並不算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柄剪刀都被灰崎的肌膚溫度燙熱了,鈴木知佳才鬆開了他的手。然而,此時,灰崎的手臂已經熱燙起來,又癢又痛的觸感爬滿了手臂。
  
  「這樣子……」鈴木知佳跪在地上,捧著沾了細細血珠的剪刀,露出了滿足的微笑:「大家都知道,灰崎君是屬於我的了。」
  
  她的目光空空地盯著前方,雖然那裡只有一堵牆壁。她仿佛在自我剖白著,輕聲地說著什麼:「我最喜歡……打籃球很帥氣的灰崎君了。即使灰崎君不再喜歡籃球了,我也是這樣喜歡著的。」
  
  灰崎看到自己那原本就有著疤痕的手臂外側,被歪七扭八地刻上了グろ兩個平假名。雖然看起來散碎崩落得不成模樣,但還是可以認出來的。時不時有幾滴血珠從傷口上冒出來,輕輕一擦,便糊成一團。
  
  美麗的少女托著將剪刀丟棄後,抬起了灰崎的手臂,俯下頭顱,用小巧的舌尖舔舐著猶自冒著血滴的傷口。她柔軟溫熱的舌尖,輕輕地掃過那又癢又痛的口子,將豔紅色的血珠捲入口腔內,猶如一隻奶貓在吮舔著盤中的牛奶。
  
  灰崎低頭看著她的模樣,目光落在她不停微顫的睫毛上,竟然覺得自己喉間一緊。明明被舔舐的只是手臂,他卻覺得那傢夥仿佛舔舐到了什麼更糟糕的地方。
  
  他的目光,不由露骨了起來。
  
  ——不管了,不管了。
  他想要鈴木知佳。
  
  「小佳。」他說話了,嗓音沉得可怕,帶著隱隱的誘惑,仿佛又在哄騙著無家可歸的孩子:「坐到我的膝蓋上來。」
  
  鈴木知佳一愣。
  
  她仿佛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她可以處於更強勢的地位——而她竟然極其乖巧地照做了,不發一言地坐到了灰崎的腿上。也許是從前的灰崎太過強勢,她也習慣了對這個惡魔百依百順。此時此刻,當她聽到他熟悉的號令聲,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遵從了。
  
  少女柔順地坐到了灰崎身上,即使不能動彈,他也對此感到很滿意。他稍微前傾頭顱,便碰到了鈴木知佳的唇瓣。接著,便是如往常一樣令知佳難以呼吸的親吻。
  
  知佳的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她低垂著眼簾,目光掃到捆綁著灰崎的繩子,心底有著不明所以。
  
  ——怎麼,怎麼又變成這幅模樣了呢?
  算了……只要灰崎君屬於她就足夠了。
  
  等到灰崎滿意地攫走了少女口腔中的甘甜,他才揚起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態,對她說:「鈴木,你喜歡我嗎?」
  
  正在淺淺喘息著的少女,如水漾般的眸光輕轉著。她赤紅著面頰,軟軟地說:「喜歡呀。」
  
  「我想和你做。」
  
  直白地、毫無掩飾地話,從灰崎的口中說出,配著他猶如觀賞好戲般微妙的神情與滿是促狹的眼眸,讓鈴木知佳瞬間僵住了。她緋紅著面頰,不知所措地說:「灰崎君……說什麼呢……」
  
  「也不能怪我吧。」灰崎輕笑一聲,半合眼簾,低聲說:「剛才的鈴木非要做出那麼色|情又下流的動作,好像很渴望用舌頭玩我的身體一樣。然後,我就硬了。這都是鈴木的錯吧?」
  
  「!!」鈴木知佳的身體僵地更甚。
  
  灰崎毫不忌諱的葷話,讓她更加無從反駁。就在此時,她察覺到灰崎那被捆綁著的手不安分地挪到了她的大腿上,隔著薄薄的絲襪撫摸著敏感不已的肌膚。
  
  「既然我被你捆起來了,那也沒有辦法。」灰崎故作無奈,揚起嘴角,說:「鈴木,自己把衣服脫掉吧,乖一點。就在我的腿上脫,一件都不准留。……襪子可以留下。」


6、懲罰 ...

  「鈴木,自己把衣服脫掉吧,乖一點。就在我的腿上脫,一件都不准留。」
  
  少女可愛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瞬間的茫然失神,很快,她便聽從了這過分的囑咐,乖順地解開了襯衫的紐扣。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她便敞開了自己的衣領,讓藍灰色的襯衫沿著手臂的弧度向下滑去。
  
  灰崎的目光直直地黏著她的身上,心底的興奮掩不住地湧了出來。
  
  她乖巧細瘦的手指將襯衫丟到了腳邊,接著便繞到了後背,解開了內衣。當她將內衣的肩帶從手臂上擼下時,動作忽然一愣。她抬起頭,喃喃地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灰崎很不耐煩又迫不及待地說:「什麼啊……就是這樣的,很好,快點繼續吧。」
  
  「不。」鈴木知佳很執拗地糾正道:「這一次,是我想懲罰灰崎君。」
  「啊?」灰崎的聲音依舊隱隱藏著一絲興奮:「就這樣子懲罰我不是很好嘛?」
  
  只穿著松垮內衣和制服短裙的少女從腳邊撿起了那把剪刀,輕聲說:「還沒有結束呢。」
  
  灰崎的神色很複雜。
  
  比起那把剪刀,他覺得現在的場景才是對他的懲罰和折磨——細瘦可愛的身體近在眼前,連裙子邊緣勒進肌膚的褶皺也清晰可見,卻偏偏看得見摸不著,他只能壓下心底的鼓噪,用急促的喘息表示自己的欲望。
  
  他歪過頭,輕輕向前一夠,又吻住了坐在自己身上的知佳,胡亂地用舌頭在她的口腔裡攪動著,迫使她發出唾液交換時的靡亂聲響。
  
  鈴木知佳沉溺在這個吻裡,一時忘記了動作。
  
  「小佳,快把我放開。」灰崎輕呼了一口氣,蹙著眉說:「你把我放開,我絕對不會跑。」
  「不要。」鈴木知佳清醒地很快:「灰崎君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喂……!」灰崎暗暗磨牙,惱恨著從前自己對鈴木知佳撒謊的事情:「怎樣才相信我?」
  
  面孔精緻的少女哢擦哢擦動著剪刀,軟軟地說:「那就讓我在灰崎君身上紮幾下吧,即使感到很痛苦,也不願意離開我的話,那就說明灰崎君是真的喜歡我,也不會逃跑了。」
  
  灰崎祥吾頓時覺得很頭疼。
  
  鈴木知佳的戀愛觀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一副很好對付的模樣,內裡卻比那些潑辣的女孩麻煩多了。
  
  「隨便你吧。」灰崎挑起眉頭,聲音裡透著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怕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
  
  ——打架的時候可沒有人會用這種小女孩過家家一樣的兇器啊。要是誰在約架的時候帶著剪刀來,恐怕會令人笑掉大牙,第二天就聲名掃地吧?
  
  (綠間&赤司:阿嚏)
  
  鈴木知佳一愣,試探性地輕輕在灰崎身上戳了一下。淺淺地一紮,並沒有見血,但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算作「痛」,然而灰崎卻面不改色。
  
  知佳猶豫地捧著剪刀,上上下下地比劃著,最終卻蹙著眉,剪開了捆綁灰崎的繩子。
  
  「……我相信你。」
  
  一旦從束縛住自己的繩子裡解放出來,可怕的惡棍就暴露了不善的本性。那灰發的少年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鈴木知佳按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翹著嘴角,露著興奮又詭譎的笑意。
  
  知佳努力地從埋住自己的可愛玩偶裡掙紮出來,輕聲地說:「灰崎君?」
  
  灰崎祥吾裸著肌肉勻實的上身,眼神遊移在知佳的身體上。他將拇指探到嘴邊,用舌尖輕輕一舔,隨即滿意地說:「小佳,你很喜歡我,對吧?」
  
  「唔……嗯。」鈴木知佳通紅著面頰,聲音輕輕細細的。她想用一個抱枕擋住自己的面孔,那用來遮擋的抱枕卻被可惡的惡棍毫不留情地撥開。
  
  灰崎祥吾顯然很興奮——他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那只摸著少女貞潔又可憐身體的手掌,甚至有了微微的戰慄。在知佳的腰間和裙擺上反復流連了許久後,那只興奮不已的手終於緊緊扣住了高筒襪的邊緣。
  
  「想好了?喜歡我?」灰崎祥吾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滿滿的色|情氣息:「我跟你結婚的可能性可是很低的,畢竟你可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大小姐,而我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壞傢夥。」
  
  「……我喜歡灰崎君呀。」
  
  少女的聲音愈發綿軟了。
  
  灰崎祥吾定下了神,他深呼一口氣,在心裡反復地算計著一個念頭——可能,一輩子也只有這一個機會,讓鈴木知佳迷戀上自己的身體。
  
  所以……
  
  |||
  
  一切都結束後,灰崎祥吾竟然傻乎乎地、如同一個女孩子般,隨手抱住了鈴木知佳床上的一個巨大玩偶,盯著那玩偶的面部發呆。
  
  他的呼吸還沒有平復下來,肌肉漂亮的胸膛輕輕鼓動著。汗水自他的脊背上淌下,循著腰部和的曲線向下滑落。他撓了撓略顯淩亂的灰發,將目光轉向自己的身旁——
  
  鈴木知佳直接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痛楚,也許是因為歡愉,也許就是簡單地因為太累了,她很乾脆地睡著了,此刻正緊緊地蜷著身體,纖長的眼睫毛一扇一扇的,像是在做一個不安的夢。淺淺的呼吸聲在灰崎的耳邊響著,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竟然真的把……
  把鈴木知佳給……
  
  灰崎向來是個膽大的人,肆意妄為的事情沒有少做。在短暫的思維混亂後,他便很快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在心底再次興奮起來。
  
  ——鈴木知佳是他的東西了。
  
  他暗暗半闔眼眸,用手掌撫摸著少女的大腿,反復地撥弄著已經被刮破的絲襪,愛不釋手地用指腹摩擦著那潔白細膩堪稱藝術品的肌膚。
  
  「這不是挺好嘛。」灰崎祥吾對自己說。
  
  他的心底興奮地要命,攪來攪去的欲念讓他按捺不住自己不安分的手。雖然不想把她吵醒,但灰崎還是選擇了偷偷地去親吻她的嘴唇,哪怕這樣會把鈴木知佳的夢境變得極為可怕。
  
  簡單的親吻無法滿足剛剛品嘗過美味的身體。他不滿地捉起少女無力的手,扣著方向了身體的某一處——
  
  |||
  
  灰崎祥吾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從鈴木家出來的。
  
  他似乎換上了知佳從管家那裡借來的襯衫,迎著管家老先生那張可怕的臭臉,堂而皇之走出了那棟奢侈的宅邸。那三個西裝中年男子還在花園裡,邊抽煙邊交談著什麼。看到他走過時,便投來冰冷的目光。
  
  「小佳,你家……」灰崎用眸光瞟了一眼那群人,低低地問道:「雇傭了那麼多保鏢嗎?」
  「是爸爸的部下。」鈴木知佳走的很慢,她的臉依舊紅通通的,兩條腿軟軟地沒有力氣。
  
  「部下?」
  「嗯。」鈴木知佳解釋說:「爸爸開的公司需要這些人。」
  
  灰崎祥吾的嘴角一抽。
  ——鈴木知佳的家裡到底是什麼營生啊?真的不是……黑社會嗎……
  
  他很習慣和那些最下九流的混蛋打交道,認識很多除了拳頭之外一無所長的傢夥。整日在街頭巷尾廝混、和各種人物一起互相說謊欺騙,使得他對危險的人有著獨特的洞察力。
  
  就像擅長說謊的人很容易發現對方在說謊一樣,喜歡接近危險的人也很擅長發現危險。
  
  灰崎將手放入了褲袋中,身上不太合身的襯衫低低的垂掛在肩上。他輕嘖了一聲,對鈴木知佳說:「小佳,既然很喜歡我的話,那就給我乖一點。」
  
  他又露出了那看好戲一般的神情,用品鑒美食的眼光打量著鈴木知佳的身體,舌尖在唇角輕輕一勾:「你聽話的話,讓我開心的話……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你咯。」
  
  「我不怕呢。」鈴木知佳垂下頭,輕聲地說:「灰崎君的身上,已經有我的名字了呀。」
  「啊……?你說這個。」灰崎抬起手臂,目光觸及知佳的名字:「那又怎麼……」
  
  「這次,只是小小的懲罰而已。」鈴木說。
  「這樣的懲罰,來幾次我都願意啊。」灰崎說。
  
  「……我不是說那樣的事情!」知佳的聲音裡混雜著惱意與羞怯,她輕聲地說:「要是灰崎君想要逃走的話,或者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我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原諒你了。」
  
  灰崎祥吾笑嘻嘻地答應了。
  
  他是個十足的惡徒,時常對女人撒謊。但是這一次,他得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繼續對鈴木知佳說謊——他可不想再一次被剪刀指著了。
  
  |||
  
  灰崎是個自尊心強烈的人,他並不願意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上被刻上了女人的名字。等到那寫著知佳名字的傷痕結了痂,他便立刻帶上了一個護腕,用以遮掩傷疤。即使,對於已經不再打籃球的他來說,帶運動護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與鈴木知佳有了身體的關係之後,他就更肆無忌憚了。
  
  從前還只是趁著午休的時間摸摸親親,用手掌和嘴唇簡單地發洩一下,現在則可以直奔主題,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於是,灰崎祥吾的狐朋狗友們發現,本該整天閑的沒事做的灰崎卻時常不見人影,不知道偷偷地藏在哪一個角落裡。偶爾詢問起這件事,灰崎則懶洋洋地回答說「我去練習打網球了怎麼啦」,半真半假,讓人猜不透。
  
  ——確實有人看到過他去網球部吹著口哨和女生打招呼的模樣。
  
  狐朋狗友們卻不知道,被打招呼的女生是網球部的部員鈴木知佳,而所謂的「練習打網球」,則是在做更不知羞恥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完整版4500字丟在讀者群群檔裡,可自取。群號12666271
  這個刪減版……希望不會被小黑屋,只是親了親摸了摸而已!沒有寫不可描述!沒有!
  能在這個刪減版裡找出具體不可描述的句子我直播倒立頂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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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動彈 ...

  灰崎祥吾安分了好一陣子。
  
  ——如果和鈴木知佳分手的話,這個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可愛大小姐不就便宜了別的男人嗎?
  
  不過,雖然灰崎不想把知佳分給別人,但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良本能。
  ——騙鈴木知佳時的話是一回事,自己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畢竟,他已經放浪了兩三年,早就習慣了和女生們勾肩搭背的狀態。
  
  而且,如果校外那群朋友邀請自己出門玩,自己卻不動如山地拒絕女生的話,怎麼看都顯得假正經,指不准會受到什麼樣的嘲笑。
  
  於是,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思,不久後灰崎祥吾就固態萌發。每每接到朋友們的邀請,他便照常玩鬧取笑,和嬌滴滴的女孩們湊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抽著煙,在她們的耳邊說著下流的葷段子,以逗弄出滿室嬌豔的笑聲為榮。
  
  相貌帥氣又痞氣十足的灰崎,一向來是圈子裡炙手可熱的搶手貨。
  
  但是,他對著地上那條煙蒂發誓,他也只是說說笑話而已,絕對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連女孩子們的小手都沒有抓一下——天知道那群朋友有多好奇,他怎麼就突然轉性了——他給鈴木保足了最大限度的承諾。而且,那些女生……
  
  實在不如鈴木知佳好玩。
  
  |||
  
  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灰崎祥吾偷吃的事情又被鈴木知佳發現了。
  
  面對面前這個眼眶通紅、嬌弱的不像話的小女朋友,灰崎祥吾已經在心裡盤算如何哄騙她,然後繼續在學校外放浪了。
  
  嗯,不管怎麼說先狠狠地親一頓,然後再摸兩下,實在不行就直接在這裡把她辦了,做到她說不出話來,只會抽抽噎噎地紅著臉不說話就沒問題了。
  
  鈴木知佳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還掛著一滴顫巍巍的淚珠。
  
  「灰崎君,不是說只要我聽話的話,就不會離開我嗎?」她問。
  「小佳,我確實沒有離開你啊。」灰崎祥吾攤開雙手,面上掛著無奈的笑:「我什麼時候離開你了?」
  
  半真半假、油嘴滑舌可是他最擅長的伎倆。
  從前在籃球部時,沒少用真假摻半的謊話欺騙過隊長和副隊。
  
  「可是我明明看到灰崎君……」
  
  鈴木知佳的語氣急促起來,她眨巴著濕潤的眼睛,面頰因為著急和難過而泛上一層淺薄的紅。
  
  「只是跟女孩子說了一句話而已!」灰崎揚起唇角,笑嘻嘻地解釋說:「怎麼,我不可以和女生說話嗎?」
  ——雖然說的是「還沒有找到男朋友嗎我都要看不下去了」之類輕佻的話。
  
  鈴木知佳安靜下來了,她低低地垂下了頭顱,只餘下淺淺的呼吸聲。
  
  灰崎在心裡松了口氣,覺得大概是蒙混過關了。於是他彎下腰去,俯身從下方去吻她的嘴唇,很享受地用手掌摸著她的面頰。
  
  親著親著,便不滿足地從嘴唇挪到了脖頸上,又移到了鎖骨上,手也不安分地開始拆起鈴木知佳的紐扣。
  
  就在這時,灰崎敏銳地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常年打架培育出的、對危險的反射神經,讓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左手,牢牢地遏制住了鈴木知佳的左手腕。
  
  少女的掌心間,正握著一柄小刀。
  那小刀一點都不鈍,銳利得狠,要是筆直向前,絕對會讓灰崎身上見紅。
  看剛才的架勢,她是想趁著灰崎親她的時間,毫不猶豫地給灰崎祥吾的腹部來上一刀。
  
  ——這傢夥……
  
  灰崎眯緊了眼眸,左手握得死緊,用上了十分的力氣,讓那少女的手臂因為疼痛微微地顫抖起來。與此同時,他卻重新吻上了知佳的嘴唇,愈發賣力地去撕咬著她的舌尖。
  
  「又來這一套?」
  
  他一邊親吻著鈴木知佳,斷斷續續地、含糊地說著話。話語聲裡帶著了然於心的輕蔑和不屑。
  
  鈴木知佳的手還在動。
  她竭力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想要讓小刀更刺向前一分。
  
  灰崎感覺的到,她是動了真格,想要給自己來上一刀。也許她恨不得多戳幾下,把自己這個惡劣的、整天欺負她的大混蛋戳死在這裡用以洩憤。
  
  灰崎半斂眼眸,盯著知佳的眼睛——那雙盈著委屈淚水的眼裡,此刻泛著冰冷決絕之色,看起來十分滲人。而灰崎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打算,繼續努力地親吻她,以讓她無法呼吸為己任。
  
  知佳被他親的無法說話,只能被迫地發出「嗚嗚」的輕響。
  
  灰崎緊握著的、鈴木知佳的手掌,在身旁輕輕地顫抖著。那柄銀白色的小刀,則以毫米為速度前前後後地退讓前進著。每當她鼓足力氣將刀向前推進一毫米,又被灰崎祥吾不費吹灰之力地按了回去。
  
  灰崎為她的執著感到鬱卒。
  
  「這麼想用刀捅我?小佳?」他低喘著氣,用額頭抵著知佳的額頭,眼眸暗暗的。
  
  他的鼻息掃在了知佳的鼻端,透著隱隱的興奮。
  鈴木知佳悶聲不回答,更用力地將手臂向前按著。
  
  灰崎一個使勁,便讓鈴木知佳皺著眉吃痛地鬆開了手。那柄小刀落在地上,原地轉了兩圈,滑出了好一段距離。
  
  他用舌尖勾舔著嘴角,眼裡滿含著惡劣的觀賞之意,近距離地望著鈴木知佳羞紅的面孔。手上的動作不停,他又開始親她,並且在氣息交換的短暫間隙裡,輕輕地說著過分的話。
  
  就當他盤算著這麼把知佳在這裡辦了的時候,他卻聽到耳旁傳來少女嬌嫩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唔,確實是軟綿綿的、飽含著快感的聲音沒錯,但是說的話不太對啊?!
  
  「灰崎君,我、我們……分開吧。」
  
  一瞬間,灰崎祥吾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說什麼?
  
  她竟然要和自己分開?
  她不是鬧著要和自己結婚嗎?前一刻還因為自己和其他女生走的太近而要捅死自己?
  
  怎麼可能!
  
  灰崎祥吾挑高了眉頭,冷哼一聲,說:「小佳,我還沒有被女人甩過呢。」
  
  然而,被他用手指玩的喘息不停的少女,卻忽然用手掌捂住面頰,輕聲地抽泣了起來:「我不行……我不行,我辦不到。」
  
  「什麼啊?」灰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呆怔。
  
  ——怎麼就哭起來了?
  
  爽、爽哭的?
  還是被他氣哭的?
  
  「每一次看到灰崎君和其他的女孩子待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要懲罰灰崎君。但是,那樣做是不對的,如果灰崎君受傷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可是,我又無法控制住我自己……」
  
  鈴木知佳的指縫裡漏出了淚水。
  她的聲音裡滿含著愧疚與懺悔。
  
  灰崎祥吾歪著頭,盯著她。
  因為不知該作何反應,所以他乾脆板著面孔不說話。
  
  按理說,他該向女生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再偷吃,但是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讓他向別人承認自己的錯誤,無異於將他的皮剝下來。
  
  就在灰崎在心底不知所措的時候,鈴木知佳已經匆匆逃脫了他的掌控,流著可憐巴巴的眼淚,狼狽地將自己的衣服理好,再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強調了一遍「我們分開了」,隨即從他的面前消失。
  
  灰崎祥吾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
  
  要是換做往常,他准會輕蔑地一笑,無所謂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女人這樣的東西,他招招手就能有更多。跑了一個,還有下一個。
  
  但是,現在的他滿大腦卻只盤旋著一個念頭。
  
  ——鈴木知佳不要他了!
  
  「不是吧?!」


8、距離 ...

  灰崎祥吾還沒被女人甩過。
  
  從前,都是他千方百計從別人手上搶女朋友,到手沒兩天就興趣缺缺地甩開;而被女生哭著喊著主動說「分開」,還是第一次。
  
  煩躁。
  無與倫比的煩躁盤踞在灰崎祥吾的心中。
  
  他並不是缺少追求者,也不缺這一項消遣。但是,一想到鈴木知佳,他就會感覺到無比的煩躁。越是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眼前就越會浮現出她的身影。
  
  她的舌尖軟綿綿的,用手指在裡面攪一攪,她就會發出低低的嗚嗚聲,唇角有唾液溢出,面孔上則會露出狼狽又羞恥的神情;
  
  她的肌膚很白,白到幾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表層的青色血管。膚質很敏感,只要捏一下,就會變成紅色;如果大力吸吮的話,就會留下深紫色的吻痕,足足保留一個星期才會散開;
  
  她的胸脯不算大,但也許是因為女孩正處在發育的年紀,又或者是灰崎的努力終於有了效果,她的身材已經日漸醒目起來。挺翹柔軟、弧度美好,被內衣兜起來時,便會盈出一道淺淺的溝;
  
  ……
  
  灰崎祥吾沉默地坐在天臺上,面無表情。
  
  滿滿的不甘湧動在他的心底,就快要破土而出——他親手把鈴木知佳從對性一無所知的白紙養成現在這樣美味的模樣,還沒吃夠就要送給別人,他根本不可能甘心。
  
  於是,灰崎祥吾趁著午間休息,將鈴木知佳扯到了教學樓的天臺上。
  不管那個少女是如何的不情願,如何地抗拒著他,他還是強硬地這麼做了。
  
  「灰、灰崎君……」
  
  天臺的門被|乾脆地關上。
  
  他把鈴木知佳抵在牆上,二話不說便低頭親住她。
  
  ——把女孩狠狠地親一頓,親到她說不出話來,只能軟軟地聽自己的話,這不是很方便的一件事嗎?
  
  他的舌尖掃過鈴木知佳的牙齒,將她柔軟的舌頭纏了起來,呼吸聲急促地不像話。他聽著耳旁熟悉的、低低的嗚咽聲,心裡感到了莫大的滿足。
  
  「小佳……」
  
  輕輕地分開一會兒,他又親了回去。
  
  這樣強勢的吻,大約持續了足足五六分鐘。他成功地察覺到懷裡抵抗不停的少女已經漸漸軟下了身體,面孔上泛起了一陣紅霞。在心底暗自得意的同時,他用手掌揉捏著她柔軟的胸脯,滿足地捏|弄著有一段時間沒碰到過的身體。
  
  「灰、灰崎君!!」
  
  鈴木知佳陡然回過了神,推開了他。
  勾纏在一起的舌尖分開時,一道透明的唾線垂了下來,在半途斷開。
  
  灰崎祥吾的面孔上帶著惡劣的笑意,他盯著鈴木知佳,低聲地說:「好久沒做了,就在這裡吧。這一次會很久的。」
  
  鈴木知佳將手抵在胸前,好似想要保護自己。她扭過頭去,怯怯地說:「灰崎君,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請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
  
  「啊?你在說什麼?」
  
  灰崎祥吾歪著頭,面孔上是一股不耐煩和無所謂。他的手掌穿過鈴木知佳的手臂,解開她襯衫的扣子,口中說:「我有同意你和我分手嗎?既然沒同意,你就還是我的。」
  
  說著,他就制服了知佳微弱的抵抗,將灰藍色的襯衫解開了大半,朝著肩膀下擼去。刷的一聲,襯衫便掛在了她赤|裸的手臂上,白色的內衣和柔軟的胸脯都袒露無疑。
  
  然而,此時,鈴木知佳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她的淚水掛在面頰上,表情卻沒有了那份膽怯,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漠然。
  
  「……如果灰崎君一定要做的話,那就隨便你吧。」
  她的聲音還是怯怯的,眼眸裡卻毫無神采,既沒有膽怯,也沒有羞赧。
  
  明明面前的場景很能激起人的破壞欲,灰崎卻忽然沒有了胃口。
  很久之前,剛和鈴木知佳在一起的時候,他就這樣對知佳說過——
  
  「我呢,最不喜歡強迫別人了。」
  
  灰崎的面孔冷了下來。
  他盯著鈴木知佳半晌,鬆開了她。
  
  鈴木知佳一動未動,依舊保持著襯衫狼狽地掛在手臂上的姿態,讓自己光潔的肩膀和前胸在灰崎面前顯露出來。
  
  「沒意思。」他將手插入了口袋之中,輕嘖了一聲:「果然,我還是不喜歡強迫別人。如果你不喜歡和我做,那就算了。」
  
  鈴木知佳垂下頭,輕輕抽噎著,將襯衫的紐扣扣上了。
  
  灰崎祥吾有些出神,甚至沒注意到知佳是什麼時候離開了那裡,一天又是怎麼過去的,他是怎麼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裡,吃飯洗澡後平淡無奇地躺倒在了床上,在一片漆黑裡睜著眼睛毫無睡意地看著頭頂。
  
  「可惡啊——」
  
  他想要入睡,腦海裡卻反復出現鈴木知佳的面孔。
  
  他窩在床上,半弓著脊背,修長的手臂悄然無聲地朝著雙腿間伸去。被子和短袖摩擦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動著,灰崎祥吾閉上了眼睛。
  
  他淺淺地呼吸著,手掌在雙腿間有一搭沒一搭地磨蹭著。伴隨著撫慰的加快,他的呼吸聲也漸漸粗重起來,渾濁地在房間裡漂浮著。
  
  這樣瑟縮的行為並不過癮,他靠著牆壁坐了起來,用牙齒咬住了短袖T恤的領口,開始堂皇而之地幻想著這只手是屬於鈴木知佳的。
  
  肌肉緊實的腹部微微地起伏著,粗重的鼻息熾熱不已。
  他緊緊閉著眼睛,在一片黑暗裡勾勒著鈴木知佳的面容。
  
  可愛的舌尖……乖乖地舔了上來,發出吮吸的輕響;
  細膩小巧的手指,害怕地、瑟縮地撫摸著,又仿佛觸了電一般縮回去;
  泫然欲泣的面孔,帶著細微的淚光;
  聽話又羞恥地將自己的雙腿分開抬起,眼淚流了下來;
  她張開嬌豔的嘴唇,輕聲地詢問著;
  「是這樣嗎……?灰崎君。」
  
  灰崎祥吾脊背一僵,身體久久地凝住了。隨著大腦的空白,他不自覺地喊出了那個令人憐愛無比的昵稱。
  
  「……小佳。」
  
  然後,就是漫長的賢者時間。
  
  灰崎祥吾呆愣了足足五分鐘,然後慢慢地垂下頭,提起了被射得亂糟糟的毯子,然後狠狠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面頰。
  
  糟了,得在明天偷偷把被子洗掉。
  
  ——啊啊啊可惡!
  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他還是不甘心。
  他可不想以後一直這樣對著空氣擼。
  
  於是,他再一次地找到了鈴木知佳。這一次,他很認真地對鈴木知佳說:「小佳,我知道錯了。」
  
  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認錯過。
  
  無論打架是輸是贏,對手是強是弱,他被打得嘴角流血還是滿臂烏青,他都沒有道歉或者求饒過,只會用硬邦邦、冷冰冰的不屑和輕蔑來回復別人。能夠讓自尊心強大無比的灰崎承認錯誤並且道歉的,鈴木知佳還是第一個。
  
  「……錯了?」
  
  鈴木知佳盯著灰崎的面孔。
  
  灰崎祥吾收斂了平常的肆意和不正經,竭力想要板出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但是,他實在不適合這個形象——狹長的眼眸總是不自覺地透露出一抹凜然的光,腳也不耐煩地抖個不停。
  
  「啊,是。」灰崎的目光轉向了別處:「我以後不跟別的女人玩了。」
  
  鈴木知佳垂下了目光:「灰崎君的話,我已經不會再相信了。」
  
  灰崎祥吾木。
  他好像說謊的次數太多了,鈴木知佳已經對他喪失信心了。
  
  ——那該怎麼辦?
  
  滿心的煩躁席捲過他的心頭。
  他從沒遇到過眼前這樣的情況。
  
  自詡在女生之中很受歡迎的灰崎祥吾,其實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挽回一個女生。從前的他一直抱著玩玩的心思和女生們交往,根本沒有認真過,自然也不知道女生的心底都在想什麼。
  
  他惱了起來,只能用出自己最習慣的惡劣手段。
  
  「小佳,你這樣很容易惹我不高興的。噢,我的意思是——」灰崎的嘴角揚了起來:「你的男人只能是我,其他的所有人,無論是誰都不可以。你找一個,我就打一個。」
  
  鈴木知佳的肩頭果然輕輕地顫了一下。
  她還是很膽小,會害怕打架這樣的事情。
  
  但是,在面對灰崎欺騙自己的時候,她卻會變得異樣地膽大和冷血。這樣的矛盾,如果換做旁人,恐怕早就被嚇跑了,也只有灰崎還迷戀不已。
  
  「可是……」她退後一步,搖著頭,還是不肯答應。
  「可是什麼可是啊!」灰崎上前一步,將她的軀體壓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容納鈴木知佳的空間太過狹窄,她努力地側過頭,防止正對上灰崎祥吾的目光,雙手交叉在身前,想要努力隔絕出一段安全距離。
  
  「你說吧,」灰崎祥吾不耐煩了,將手臂撐在她的耳旁:「要怎樣才行?讓我為了你考一個年級第一?還是說再讓你用剪刀紮幾下?」
  
  「什麼樣的要求都可以嗎?」鈴木知佳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灰崎君,以後都會聽話了吧?」
  「啊……?啊?」灰崎有種不妙的預感:「那要看是什麼樣的要求了。聽話,……哦,聽話。」
  
  「那麼,我想……」知佳抬起了頭:「再次看到灰崎君參加籃球比賽的模樣。」
  「哈——?!」
  
  灰崎祥吾的喊聲回蕩了好久好久。
  

9、高校 ...

  灰崎祥吾的自尊心強得可怕,讓灰崎祥吾回到籃球部去,這比讓他直接死了還難受。
  
  ——表面上,他退出籃球部的原因是「自己玩膩了」,但事實上,只有他和部長赤司知道,他是被赤司勒令退部的;而更深層的原因,恐怕是那位後來的新人黃瀨涼太在位置上和他產生了衝突,並且黃瀨有著更深遠的潛能,因為導致了灰崎被放棄。
  
  「我是絕對不會回籃球部的,但是你要看我在街頭公園打籃球,那倒是沒問題」面對鈴木知佳的問題,灰崎是這麼回答的。
  
  灰崎的想法很簡單:在街頭公園吊打一下其他學校的渣滓,就可以讓鈴木知佳乖乖地回到自己身邊,這不是挺好的嘛?
  
  於是,灰崎用各種姿勢流竄(不是)在各個籃球公園裡作案(不是),正著、側著、倒著,花式吊打其他學校的中學生乃至高中生和大學生。
  
  這些街頭公園裡的比賽,輕鬆到他甚至不需要特意去買一雙籃球鞋。
  
  灰崎雖然退出了籃球部,但是和其他人比起來,他的籃球天賦仍舊是出眾的。只不過當初他遇上的是一群天才中的天才,因而相比較之下,光芒就遜色多了。
  
  然而,僅僅是滿足了鈴木知佳這個願望,卻是不夠的。
  
  「灰崎君,不要蹺課了呀!」
  「你不是說只要我去打比賽,你就乖乖聽話嗎,小佳?」
  「可是,可是……」可愛的女孩露著一副委屈的模樣,聲音輕了起來:「灰崎君也說過,以後會聽我的話呀。」
  「……我不是打籃球給你看了嗎?」灰崎很抓狂。
  「那……」她鼓起了勇氣,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說:「如果灰崎君不聽我的話,那我就不跟你做。……唔,就算你跟我做,我也不會有反應。」
  
  小心翼翼的說話聲,像是在試探著新型武器的威力。
  但是,這個新型武器的威力很強大,成功地把灰崎祥吾砸暈了。
  
  ——和他做|愛,又不給反應,那不就是和一條鹹魚做|愛嗎?!這太殘忍了吧?
  
  於是,灰崎祥吾又一次屈服了。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灰崎君,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灰崎君,我們可是已經國三了呀……」
  「灰崎君,今天要早點回家噢,不要去遊戲機廳啦。」
  「灰崎君,打架是被學校禁止的啊!」
  「灰崎君,你怎麼可以又在看女孩子呢?」
  
  灰崎君、灰崎君、灰崎君……
  她的聲音簡直跟惡魔一樣,無處不在。
  
  灰崎祥吾只覺得自己的生活,被鈴木知佳從頭到尾狠狠地改造了一番,所有的生活細節都向著她的乖寶寶作息無限靠攏。一時間,灰崎祥吾竟然變成了上課不遲到、作業按時交的好孩子,驚地同班同學們都不知所措起來。
  
  灰崎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沒想到想要哄好一個女孩子,竟然這麼困難。
  
  交作業、不打架、不遲到什麼的,還只是小Case,最讓人感到棘手的,則是鈴木知佳對其他女性的警惕之心。
  
  也許是過去的灰崎說謊的次數太多,總是和女生們嘻嘻哈哈、勾勾搭搭,這讓鈴木知佳很沒有安全感。她格外地提防著灰崎和其他女生靠近,他稍有逾越,便會迎來知佳淚汪汪的眼睛和雪亮的小刀片。
  
  灰崎是個很享受自由的人,他喜歡放浪形骸、不羈無束的生活,但鈴木知佳就像一個囚籠,用她嬌嫩的軀體和柔弱易碎的心將灰崎牢牢地拘禁了起來。
  
  灰崎祥吾對此很不耐煩,偶爾,他也會冒出「就這樣把煩人的小女朋友甩了吧」的念頭,但很快,這樣的念頭就被甩的一乾二淨了。
  
  只要一摸到知佳的身體,他就會很興奮,把那些被束縛的不悅都丟的一乾二淨。只要鈴木知佳在床上願意乖乖地和他做|愛,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灰崎君……唔,灰崎君。」她濕漉漉的眼睛輕輕地眨著,嘴裡嗚咽著什麼:「我最喜歡你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用滿帶痞氣的笑容對著她,手輕輕地捏著她胸前的柔軟。
  
  「大概……」知佳喃喃著,不說話了。
  「嗯?」
  「國一吧。……因為,看到了灰崎君的籃球比賽呀。」
  
  細細的嬌喘聲和止不住的眼淚讓人止不住地想要蹂|躪,細瘦的腰肢和手臂,卻透著異樣的放|蕩和色|情感。清純裡夾帶著的嫵媚,讓他欲罷不能,無法自拔。
  
  能把這樣的鈴木知佳翻來覆去地做到她哭個不停,還有什麼是不滿足的呢?
  不打架不遲到不翹課算什麼?平常女朋友煩了點算什麼?事情多了點算什麼?
  
  國三的最後一年,灰崎祥吾表現良好,不遲到早退、不翹課違紀,校服穿的整整齊齊,將帶班老師感動地熱淚盈眶,一筆勾銷了過去的留級預備,讓灰崎祥吾順利畢業。
  
  (不幸的是,灰崎的損友大塚平夫慘遭留級。)
  
  升學測驗後,時年畢業的學生們都各自有了升學的去向。灰崎祥吾在留級的損友羡慕的目光裡,捧著去向表猶豫了好久。
  
  鈴木知佳要去哪裡呢?
  
  她的成績很好,足以留在東京都內的任何一所名校;但是,灰崎可不想留在東京——雖然羞於啟齒,但是他竟然有了「重新打籃球」的想法。
  
  無論去哪一所籃球強校,都有可能遇上曾經的隊友。他可無法想像和那群人再次待在同一個隊伍裡的場景——真是令人作嘔。
  
  重新打籃球的理由,他已經想好了一百個。譬如「女朋友哭著鬧著要看我打籃球」,譬如「生活太無聊了打打籃球取樂」,每一個都足以挽回他失去的面子。
  
  最後,反復斟酌之下,他接受了福田綜合學院的邀請。並且,在接受邀請的同時,還提出了一大串要求,什麼「就算是二年級的前輩也必須乖乖聽話」、「老實把主將的位置讓出來」、「隊伍的作戰策略由我來制定」。
  
  雖然每一條附加要求都過分地猶如吮血附蛭,但是福田綜合的校方卻答應了。
  灰崎有些自嘲地想,對方的慷慨,是否還是托了那群「奇跡的世代」的光呢?
  
  一旦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他就愈發不甘了。
  
  他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鈴木知佳,並且嚴謹地督促著這個成績優異的大小姐跟自己去同一所學校——開玩笑,要是鈴木知佳跟他分開整整三年,她會哭地不成樣子吧?!
  
  鈴木知佳的家裡為此還起了好一陣風雲。
  
  正如灰崎祥吾所猜,她的家庭並不簡單,父親是某種神秘營生組織的老闆。(絕不是偷偷喂柯南吃藥的那種組織)她那富庶優渥的家庭,早就決定了鈴木知佳高中必然會留在繁華的地方。她的父親一早就決定了,知佳的高中不是在東京讀,就是去美國讀。
  
  一聽到鈴木知佳要去一所名不見經傳、升學率坎坷、偏差值低劣的學校,鈴木家差點整體爆炸高空旋轉三周半。
  
  但是,大小姐一旦哭起來,全家人都拿她沒辦法。
  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地置辦房產,雇傭僕人,打點關係,送大小姐去讀高中。
  
  自我感覺很好的灰崎祥吾決定在高中重新開始——重新回到籃球比賽裡,不僅要從宿敵黃瀨涼太的手中搶回「奇跡的世代」的位置,並且還要將那群看著就煩的傢夥一一打敗。
  
  從前嘴上的「不在乎」,只是他用於安慰自尊心的藉口。其實,他比誰都在乎這慘烈無比的敗績。他極度地爭強好勝,遇上強大的敵人,這份執著便會愈發強悍,並且在落敗之後演化為濃烈的不甘。
  
  為了高中的美好未來,他趁著假期去做了一個「象徵著新開始」的髮型。從理髮店出來後,頂著酷炫的雷鬼頭和小髒辮,他覺得自己的帥氣指數和時髦指數又上了一層。
  
  不巧地是,他忘記了自己有一個女朋友。
  更不巧地是,他的女朋友對他的生活有著極其強烈的掌控欲。
  
  不僅僅是「灰崎君不能看其他的女生」,「灰崎君必須乖乖打籃球」,「灰崎君做|愛前必須先老實洗澡,不准帶著汗臭味撲上來」,還必須……
  
  「灰,灰崎君,你的,頭髮……?」
  
  國三畢業後,鈴木知佳原本的短髮已經過了肩膀,柔軟地披在背後。那雙水汪汪的、總是在說話的眼睛,愈發地撲閃可憐起來。不僅如此,她的面龐總是在散發著一股柔弱姣美的意蘊,仿佛在邀請著別人弄髒她。
  
  「啊,怎麼了嗎?」灰崎揪了揪自己的小辮子。
  「……」鈴木知佳刷地流下了眼淚。
  
  原本就是嬌氣可憐的姑娘,被灰崎祥吾寵地愈發柔弱易碎,稍有不順便會動用眼淚攻勢。此刻,看到一個宛如非洲旅行歸來(……)的男朋友,她登時哽咽了嗓子。
  
  「灰崎君,跟我去一趟理髮店,好麼?」
  
  灰崎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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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前輩 ...

  灰崎祥吾的小髒辮和雷鬼頭僅維持了一天的生命,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然後,他頂著和中學一樣沒有新意的髮型去了靜岡的福田綜合學院。
  
  開業式、新同學之類的東西,他一概不感興趣。要不是鈴木知佳在旁邊看著,他一準直接飛躍校門,開學第一天便開始翹課。風紀之類的東西,於他而言為無物,也只有鈴木知佳可以勉強地管束住他。
  
  在這個無聊的校園裡,除了鈴木知佳,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大概就是這所學校的籃球部了——福田綜合學院雖然升學率並不高,但好在體育方面還算優秀,籃球部則尤其突出,近幾年時常殺入全國大賽的決賽圈。
  
  現任籃球部的部長是一個快攻好手,在全國範圍內也小有名氣。一想到這種俊才前輩也得乖乖聽自己的話,灰崎祥吾便暗自舒爽不已。
  
  ——果然,還是要換個適合自己的地方才能好好打籃球。
  
  他在帝光時,被一群所謂天才中的天才壓著,動不動就要提防自己被後來者取代,隊友都強地不像是人類,他當然不可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而在這裡就不一樣,他是最強的那個。剩下的隊員,無論是守備表示還是進攻表示,都別想贏過他。
  
  到籃球部的第一天,灰崎就過足了大爺癮。
  
  他先把二年級的前輩指使去跑腿,再用比賽分數把他們奚落一頓,用實力讓所有不服的人都老老實實聽話。嘲諷技巧和蔑視眼神輔助配合,成功地讓整個籃球部都對他敢怒不敢言;就算是隊長前輩,也只能蹙著眉頭,忍讓著他。
  
  在整個籃球部裡,也只有兩三個吊兒郎當、看起來很有不良前途的替補隊員,比較對灰崎的胃口,沒有受到他的欺淩。
  
  不過,既然是不良,那就免不了有某些通病。
  譬如……
  
  「一年級的後輩裡有很多美人噢,尤其是A班的那幾個,簡直是氣質身材俱佳啊!」
  「品質比我們這一屆的高許多啊,雖然競爭也激烈,小鮮肉一大堆。」
  
  一聽到「美人」之類的詞,灰崎祥吾就豎起了耳朵,並且在心下冷哼了一聲。
  不用想了,一會兒肯定能聽到鈴木知佳的名字。
  
  「噢,A班那個叫做鈴木的,長得特別乖巧可愛,你們看到了嗎?」
  「就是看起來有些內向,不是很愛說話的模樣。」
  
  聽到鈴木的名字,灰崎又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那是你們沒見過鈴木知佳中學時的模樣,才會覺得現在的她內向!
  
  中學時期的鈴木知佳可是從不敢抬頭的,動不動就掉眼淚。和灰崎交往一年多後,她的個性已經漸漸陽光開朗起來。雖然她看起來還是比較內向怕生,但至少不會終日躲閃著別人的目光了。
  
  那都是他灰崎祥吾的功勞!
  
  「鈴木的身材也超好啊,明明從背影看起來很瘦,胸卻那麼大。」
  「噢,沒錯沒錯。吃木瓜長大的嗎?」
  
  灰崎又在內心冷哼了一聲。
  那是你們沒見過鈴木知佳中學時的身材!
  
  他剛和鈴木知佳交往的時候,她的身材可是跟一條柴幹一樣,毫無看頭,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瘦地像是一顆小樹幹。現在的她能有這份曲線玲瓏的可愛,那也是他灰崎祥吾的功勞。
  
  部員們交談著,因為在座的都是男人,話題免不了朝著奇怪的方向跑。
  
  「不覺得她超——有女人味嗎?雖然看上去很清純,但是卻給人嫵媚地要命的感覺。」
  「肯定不是少女了吧?搞不好已經有好幾任男朋友了,那種氣質真是少見。」
  
  嘻嘻哈哈的下流評論聲,開始圍繞著女生們有過幾任男朋友、如何培育出那種嫵媚性感女人味展開。這種滿是痞氣和下流的對話,是從前的灰崎最為擅長和熟練的。但是,討論的物件一旦換成了鈴木知佳,他就覺得心裡的暴戾止不住地蠢蠢欲動著。
  
  他陰著面孔,開始活動起自己的手腕。
  沒有人察覺到他的戾氣,還在繼續討論著剛才的話題。
  
  於是,灰崎倏然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隊員身旁,迎著面頰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從前的他在帝光時就經常打架,因為時常和暴力事件搭邊,因而被籃球部的正副部長所不齒。即使到了中學,他也不能徹底改掉這種習性。
  
  而總是打架的人,也不會刻意克制自己的分寸。
  
  鈍鈍的一聲悶響,伴隨著低低的呼痛聲,讓整個更衣室都陷入了寂靜。
  
  被打的男生捂著面頰,久久地坐在地上,不敢動彈,只能呻|吟著呼痛。
  
  「喂!灰崎你幹嘛!」參與討論的另外一個人有些惱了,質問他。
  「啊?」灰崎歪過頭,舒緩了一下手上的筋骨。
  
  他的表情很是散漫,滿面都是無謂的神情,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他懶洋洋地盯著那個被打的人,說:「打人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只是——看你不爽,就打你咯。」
  
  「欺人太甚吧!少瞧不起人了!」
  
  眼看著那個男生就要和灰崎打起來,隊長連忙上來拉架,將男生的頭按倒後,連連向著灰崎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們不好。」
  
  「為什麼我們要道歉……」
  「抱歉!」
  
  灰崎祥吾輕嘖了一聲,勾起唇角,笑說:「窩囊廢認輸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好玩。那就原諒你咯。」
  
  灰崎的行徑,讓籃球部的氛圍更為奇怪了。
  
  他很隨性,毫無理由地肆意欺淩別人,性格絕對算不上好;偏偏這種惡劣的人,卻擁有讓整個籃球部都不得不臣服的球技,讓人無話可說。甚至於,有時候還會被灰崎嫌棄為「拖後腿的廢物」。
  
  不過,就算不滿再多,籃球部的人也只能憋回去。因為自從灰崎到來後,隊伍的勝率便瘋狂地提高了。
  
  在勝利面前,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在這群人中,最為不滿的,大概就是在第一天就被灰崎狂毆的可憐人士了。
  
  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只不過是討論了下一年級後輩的胸有多大、交往了幾個男朋友,結果就被按在牆角狠狠地揍了一頓——難道灰崎祥吾也暗戀那個女孩不成?
  
  按照灰崎的性格,應該會直接搶過來,而不是「暗戀」吧?
  還是說,已經被拒絕過了?
  
  這個叫做小野的二年級前輩內心充滿了憤憤不平。
  以至於,在聽到灰崎和鈴木的某些傳聞時,小野登時覺得他的機會來臨了。
  
  據說灰崎經常脅迫膽小的鈴木知佳做這樣那樣的事——這是鈴木的同班女生傳出來的——忽然殺進班級索要便當,在女廁所門口逮人拖走,或者像個變態似的把鈴木知佳放室內鞋的儲物櫃翻個遍。
  
  小野認為,種種跡象表明,灰崎祥吾必然是在暗戀鈴木知佳。
  
  為了報當年的一拳之仇,小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將鈴木知佳約到了走廊上。聽到其他一年級女生關於「前輩是不是來告白」的竊竊私語,小野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鈴木知佳是出了名的可愛乖巧系女孩,能夠讓她對自己心動,好像也不錯。
  
  這樣想著,小野認真地對知佳說:「聽說一年級那個灰崎祥吾經常欺負你。身為他籃球部的前輩,我對此感到很痛心。你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騙了,那個傢夥的個性十分惡劣。如果和他交往的話,你必然會後悔的。」
  
  鈴木知佳微微張開口,略帶茫然地盯著他,像是在醞釀著什麼話。
  
  小野咳了咳,趁勝追擊:「不要怕,如果灰崎真的想對你下手,我們籃球部的前輩不會放任不管的。」
  
  ——雖然打不過灰崎,但漂亮話先吹了再說!
  
  一想到眼前的美少女會正義凜然地拒絕灰崎,讓那個不可一世的混帳傢夥嘗到失敗的滋味,小野就覺得十分值得。
  
  「那個……前輩,謝謝你。」鈴木知佳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靦腆地低下頭:「其實,不是那樣的。」
  
  「啊?」
  
  「那個……」鈴木知佳的聲音有些膽怯。
  「不要緊。」小野聽著她的嗓音,聲音愈發可靠起來:「不要害怕,要勇敢抗爭。」
  
  「那個……」她輕聲地說:「灰崎君,是我中學時代起交往了兩年的男朋友。」
  「沒關係的,只要你……啥??啥?」
  
  小野前輩石化在當場。
  他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灰崎祥吾那個渣滓和面前這個乖巧柔弱的女孩子……?
  竟然是交往了兩年的情侶?!沒搞錯吧?!
  
  小野忽然想到一件事,內心登時一沉。
  可能,大概,也許……
  當初自己之所以被灰崎祥吾打,並不是因為灰崎祥吾的心血來潮吧。
  
  「哦呵呵,這,這樣啊。」小野嘴角微微抽動。
  
  就在這時,他忽然迎面看到了灰崎祥吾的身影。那個灰色短碎發、單手揣在褲袋裡、滿臉散漫痞氣的籃球部主力,正略帶笑意,漫不經心地望著自己。
  
  小野從他的笑臉裡,竟然讀出了「死」字。
  
  「聽說……你找我女朋友有事?小野?」
  

11、爸媽 ...

  灰崎祥吾和一年級那位新晉清純可愛美少女鈴木知佳是交往中的關係。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校園,讓無數人驚掉了下巴。
  
  一來,灰崎祥吾這樣以「惡劣」、「不良」出名的學生,竟然可以追到一位乖巧清純的大小姐,這設定實在逆天;二來,兩個人竟然能夠穩定地交往兩年之久,反倒比尋常分分合合的中學生還要厲害上幾分。
  
  中學生的戀情,大多是青澀的嘗試,淺嘗即止、畢業即分手,很少有堅持數年的。而對於不良來說,尤為如此,不良男生們換女友的頻率往往比換衣服還快。能夠讓灰崎安安分分地和她戀愛兩年,只能說鈴木知佳魅力不小。
  
  與此同時,灰崎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似的,忽然就不再用護腕擋著自己的手臂了。
  
  於是,每每在籃球部更衣室裡,他都能迎來隊友們複雜莫測的眼光——他們在打量著灰崎肌肉比例絕對Ok的身體的同時,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灰崎身上的各種舊疤以及……手臂上鈴木知佳的名字。
  
  ——原來那個灰崎祥吾還是個中二派啊?!
  ——竟然還在手臂上刻女朋友的名字?!
  
  連小學生都知道,不要在身體上紋女朋友的名字,不然等以後分手了,女友變作前女友(甚至變作前男友)這個紋身就會變得極為尷尬。要麼,承受痛苦花費金錢洗掉,要麼,就尷尬地對未來的老婆解釋說「我年輕時也曾風流中二過」。
  
  但是,灰崎的手臂上確確實實有知佳的名字,他本人好像也很樂意把名字展現給別人看。
  
  ——灰崎這是百分百確定以後要結婚了才敢這樣做嗎?
  灰崎祥吾內心os:鈴木知佳早八百年就對我求過婚了!
  
  就算是升上了高中,灰崎祥吾的某些劣根性也沒有好轉。
  
  他以光速和靜岡本地的不良同齡人混熟,迅速成為了不良們時常光顧場所的常客(瞞著女友);在籃球部作威作福、呼來喝去,猶如一位任性野蠻二世祖(瞞著女友);對看不爽的人揮拳相加,用暴力作為自己的代言(也是瞞著女友)。
  
  灰崎祥吾仿佛已經徹底精分成了兩個人。
  
  不在鈴木知佳面前的他,滿滿的惡本能就傾瀉而出;而在鈴木知佳的面前,他多少會收斂一些;雖然他還是喜歡說一些混帳話來裝逼,或者隨時隨地對鈴木知佳動手動腳,但至少不會展露出暴力的一面。
  
  誰讓鈴木知佳比他更暴力。
  
  他要是不小心露出了殘暴的一面,把鈴木知佳按捺不住的兇殘內裡給掀開了,保不准她就揮舞著小刀對自己的雙腿間進行清除作業。
  
  鈴木知佳單獨住在靜岡,她的家境優渥,父母為她置辦的房屋也很寬敞。灰崎偶爾也會去住幾天,既然要睡在一起,那鈴木知佳的下手機會就有很多了——為了不在早晨起來面對雪亮的小刀,灰崎努力地在鈴木知佳面前收斂本性。
  
  現在,要是有風騷撩人的女人朝灰崎告白,他一準不屑地輕哼一聲,並且輕蔑嫌惡地說一句「你太醜了閃開」作為結束語。
  
  要是被鈴木抓到,他絕對死定了。
  
  |||
  
  「灰崎君,沒洗的衣服不要堆在角落裡啊。」鈴木知佳抖開了衣櫃一角的T恤,有些懊惱地說:「還有,灰崎君記得洗衣服。再這樣丟下去,衣服又不夠換了。」
  
  「隨便怎樣都行。」灰崎祥吾懶懶地系著制服上的領帶。剛起床不久,他的頭髮亂糟糟的。還處在昏沉狀態的他磨磨蹭蹭地走了幾步,乾脆地從背後抱住了知佳,趴倒在她的脊背上:「……好困啊。」
  
  「別睡啦。」知佳戳戳他的耳朵:「這兩天訓練都很多吧,畢竟馬上要參加Inter High。」
  「這種隊友,能不能打進決賽都不知道。」灰崎的聲音裡帶著對隊友滿滿的嫌棄。
  
  從某種角度來說,灰崎還挺麻煩的。
  
  隊友太強了,不行;隊友太弱了;也不行。大概,天上天下,灰崎只對自己感到滿意,他就是那劈開紅海的摩西與最後的晚餐。
  
  灰崎祥吾困頓地吃完了早飯,又抱著鈴木知佳,把她當成早飯啃了一會兒,才在「快遲到了」的催促聲裡,放開了差點又被他剝乾淨的知佳,和她一起匆匆地朝學校走去。
  
  「怎麼總在早上……」鈴木知佳的面孔紅紅的,像是剛熟透的番茄。她的手指理著自己的領結,想要竭力將脖子和鎖骨上的吻痕都遮掉:「總在要去學校的早上做這種事。」
  
  「誒——不喜歡麼?」灰崎將雙臂枕在腦後,聲音裡有著戲謔:「可是親你的時候,明明一副喜歡的不得了的模樣啊。吻痕留在外面,也省的有人成天給你寄情書了。再說了,晨|勃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是男人就都會這樣的。」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刻,鈴木知佳忽然停住了腳步。她用餘光偷偷地窺視著灰崎,聲音輕輕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那個……灰崎君。」
  
  「啊?忽然這麼支支吾吾的?怎麼。」
  
  「那個……我的爸爸和媽媽。」鈴木知佳低下頭,用手指揪緊了自己的裙擺,聲音有些不自信:「想要來看我。雖然他們知道灰崎君的存在,但是……灰崎君,想要見他們嗎?」
  
  她說話時,面頰還是微紅的,如同被灼熱的空氣催蒸過。這樣的薄紅色,與她嬌嫩精美、如同西洋玩偶一樣的五官搭配在一起,使得她看起來更為誘人。忽閃忽閃、宛如蝶翼一樣的睫毛,還有那被眼簾半遮著的瑟瑟眼神,讓她又有了仿佛初生羊羔一般無辜的氣質。
  
  灰崎看著他,腦海裡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一個念頭。
  鈴木知佳真是……太美味了。
  
  毫不猶豫地,他就答應了下來:「好啊,不過我可不保證小佳的爸爸和媽媽會喜歡我。我可是很難和中年以上的人好好說話的。嘖——麻煩,乾脆就見一面然後走吧。」
  
  要灰崎細心地考慮禮貌之類的事情,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只不過是想讓鈴木知佳的家人更深刻地接受自己這個男朋友的存在罷了。
  
  「嗯,還有一件事。」鈴木知佳的聲音愈發嬌顫顫了:「我的媽媽,性格有些奇怪。不……只是,不好相處而已。雖然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呐。灰崎君要做好準備噢。」
  
  想到鈴木知佳的家境,灰崎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刁鑽刻薄、要求無數的中年婦女形象——雖然嫁給了黑幫老大,卻又極其傳統,遵循著女人倚靠強勢男人的想法,每天穿著振袖和服在家裡插花讀書,孜孜不倦地挑三揀四……
  
  直到那一天來臨,灰崎祥吾對鈴木太太的想法才被徹底打破。
  
  那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十歲的女人,既無中年婦女的拖遝麻煩感,也沒有鈴木知佳任何嬌軟柔弱的影子;恰恰相反,她看起來幹練冷酷,用黑色皮革風的衣物讓自己變得如同好萊塢的反派女角色,高跟鞋、墨鏡與深色的口紅,都讓她猶如一位獨斷的女暴君。
  
  在她面前,鈴木知佳那西裝革履、威嚴無比的父親,以及那群興師動眾、開了無數賓士的黑衣墨鏡中年男子們,竟然個個順從無比、服服帖帖的。
  
  灰崎祥吾呆。
  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對形勢預估錯誤。
  
  鈴木美智子,三十二歲。十六歲輟學生女的前標準不良,東京都稻橋會前會長獨女,鈴木家一家之主(夫鈴木湘夫,入贅)。
  
  美智子翹著腿,細細的鞋跟晃悠著。她摘下墨鏡,打量了一下許久不見的女兒知佳。在看到知佳快速低下的頭顱與輕輕一顫的肩膀後,她美豔的面孔上登時有了不悅之色。
  
  「你們怎麼回事啊!」她站了起來,蹬蹬蹬走到了鈴木知佳的父親面前,數落著這個在部下面前一向既有威嚴、冷酷無比的中年男人:「小佳怎麼還是這幅不自信的柔弱模樣?虧你還管著那麼多人,結果連女兒都無法教育好。」
  
  「是我的錯,美智子。」
  
  「不是說交了一個很厲害的男朋友嗎?」美智子走到了灰崎的面前,用那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灰崎:「找了一個街頭党當男朋友,那應該已經瞭解社會的殘酷了吧?過兩年也可以開始接手家裡的事情了吧?」
  
  僅僅是聽著美智子的話,鈴木知佳就有了惶恐的神色。看到知佳的模樣,美智子登時猜到了什麼。和知佳的父親與灰崎一番交談後,她惱怒了起來。
  
  「虧你們兩個!一個是稻橋的會長!一個是學生不良預備役!難道不應該是冷酷無情、說話不算話、天天騙人,好讓她理解什麼叫世界的無情冷酷嗎?怎麼把她寵得越來越嬌氣了?這也能叫不良嗎?!(╯‵□′)╯︵┻━┻」
  
  寬敞的庭院內一片寂靜,跟著鈴木夫婦一起來的一群黑衣男子們集體開始了尬默。
  
  灰崎仿佛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
  怪不得鈴木大小姐的家裡放任兩個人交往,原來是想讓他這位不良好好磋磨一下知佳的天真。
  
  但是……
  灰崎和知佳他爸一樣,墮落地把鈴木知佳放在掌心上……
  
  鈴木知佳的嗓音輕輕一哽,她抬起頭來,眼角有著可憐兮兮、欲墜未墜的淚花,她抽抽噎噎的,說不出話來。瞧著這幅嬌嬌弱弱的模樣,鈴木先生率先扛不住了。
  
  「美智子,灰崎已經努力了!你就不要說了。」
  「是啊,小佳他爸也已經努力了!」灰崎趕緊反幫助鈴木先生。
  
  美智子歎了口氣——身為稻橋會的真正掌權者,她一貫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只可惜,她的女兒絲毫沒繼承到她的天賦。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知佳軟軟的哭泣聲。登時,剛才還雷厲風行、抓狂不已的美智子沖到了知佳的面前,極度殷勤又溫柔地哄道:「別哭啊,別哭啊,知佳,怎麼哭啦。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給你買包包,媽媽帶你去看演唱會,啊不行的話媽媽帶你去旅遊——」
  
  灰崎祥吾:……
  ——美智子太太,您竟然還有臉批評我們把小佳寵得太過分?!
  

12、秘訣 ...

  鈴木美智子太太的腦回路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在靜岡暫住的幾天裡,她做出了不少令常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譬如浮誇地在一天內買了十幾個名牌包,或者要求在早上吃什麼意式餐點。除此之外,她還說了很多不可思議的話。
  
  比如灰崎祥吾恐嚇鄰居,她就拍著手說「很有前途」;灰崎祥吾一腳踢飛前來尋仇的宿敵,她用英語高呼「Nice」;灰崎祥吾把借來的機車騎得滿巷子都是引擎聲,她竟然在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
  
  鈴木夫婦從靜岡回去後,整個稻橋會裡都開始偷偷地流傳著一個傳言:一個沒有身世背景、毫無來頭的靜岡窮小子,通過泡大小姐鈴木知佳,成功地成為了稻橋會的下任接班人候選。
  
  這是多麼聳人聽聞的消息啊!
  
  稻橋會的首領一向在血緣關係內傳承,譬如美智子就是從父親手中接過了首領的位置。這一代卻很是不巧,美智子只有一個女兒,而這位大小姐卻從小就是嬌弱可憐的類型,動不動就掉眼淚,根本不可能掌管稻橋會。
  
  稻橋會裡一向有個傳言,誰能泡到大小姐,誰就是未來的老大。
  不過,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誰要真敢對大小姐下手,那就是活得膩歪了。
  
  於是,鈴木知佳就一直安安穩穩地在學校裡做著乖寶寶,不談戀愛也不靠近男生。這一切,在國二的某個下午,被一個叫做灰崎祥吾的男生終結了。
  
  現在,鈴木知佳和灰崎祥吾處於同居的狀況。
  
  灰崎的生活是性♂福的,也是不幸的。軟軟嫩嫩的女朋友睡在自己身旁固然好,但是每天要聽從她的命令生活也很惱人。
  
  ——她連灰崎的領帶整不整齊、襯衫塞沒塞好都要管!
  要是灰崎不聽話,她就哭,哭得灰崎一點脾氣都沒有。
  
  鈴木知佳被這樣的灰崎寵得不成模樣,在女生的閨蜜座談會上,大家談起自己和男朋友的往事,鈴木知佳總能突發驚人言語,讓周圍的女孩們差點驚掉下巴。
  
  「拓君最近都不理我呢,我看到他和其他女孩在一起,好擔心啊。」靜子說。
  「那就拿刀戳他。」知佳認真地提醒。
  
  「那是不行的啦!怎麼可以動粗呢?」靜子更加擔憂了。
  「不然怎麼表現自己的愛呢?」知佳說。
  
  想到鈴木知佳的男朋友是那個兇悍可怕、皮糙肉厚的灰崎祥吾,在座的女生立刻抽著嘴角轉移話題。另一個女生一邊擠著番茄醬,一邊說:「勇太郎最近也很不對勁呢,他總是在打遊戲,都不肯理我。要是我電話打得多了,他還會發火。」
  
  「那就把電腦砸了吧?」知佳提議:「沒有電腦的話,也許會解決這個問題。」
  「砸電腦……也不太好吧?」靜子愈發驚訝了。
  
  鈴木知佳明明看上去是個內向乖巧、清純可憐的女孩,在戀愛方面卻出乎意料地大膽。
  不過,想到她的男朋友是灰崎祥吾,這一切又解釋得通了。
  
  ——要是沒有一點手段,哪能降服那種不良學生啊?!
  
  「啊,還有還有……」靜子和周圍的女生忽然齊齊把目光落到了鈴木知佳身上,她們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小聲地問一下:「知佳,我們想詢問一下……怎麼把胸部變到那麼大?」
  
  「什……什麼?」
  
  「我看過你中學時期的照片!」靜子緊張地說:「國二的時候,明明還是平的。為什麼現在知佳的胸會那麼大?明明骨架那麼纖細,胸圍卻這麼兇殘。跑步會很累的吧?怎麼辦到的?用海綿嗎?」
  
  「不是海綿啦!」鈴木知佳的臉紅了起來:「是真的……是真的啦。」
  「那秘訣是什麼?每天的食譜可以告訴我們嗎?」
  「就是……就是普通的發育而已。」鈴木知佳把頭垂得低低的,聲音極輕。
  
  ——秘訣是,你們的男朋友不要沉迷遊戲和電視,改成沉迷你們就可以了。
  
  所謂的閨蜜座談會,原來並不是為瞭解決大家的戀愛煩惱,而是為了身材發育而向鈴木知佳取經。當然,她們並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答案。
  
  鈴木知佳到底是怎麼發育成這樣的呢?
  答案是……
  
  |||
  
  知佳推開家門,在玄關處脫鞋。好不容易從女生的熱情包圍裡逃了回來,她安心地舒了口氣。
  
  聽到關門的響聲,只穿著褲衩的灰崎按下了遊戲的暫停鍵,放任螢幕上做出拳擊動作的主人公定格在半空之中。他探出了打著赤膊的上身,對她說:「噢,今天穿的很好看嘛。去見誰了?」
  
  「同班的女生。」鈴木知佳小聲回答。
  「真的——?」灰崎祥吾懶洋洋地,露出懷疑的神色:「過來給我檢查一下。」
  
  鈴木知佳紅著面頰,羞怯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手指輕顫著,一個一個地解開連衣裙上的扣子。淡藍色的格子裙沿著腿部的曲線落在她的腳旁,將她的腳掌蓋住了。
  
  「來來來讓我檢查一下發育情況——」灰崎祥吾笑著伸出了祿山之爪。
  
  然後,電腦螢幕上那被定格在半空中的主人公,再也沒有落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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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高中來說,夏季的Inter High全國高校綜合體育大會可是一大重要比賽。灰崎祥吾想要從「奇跡的世代」裡搶回應屬於自己的名號,那就得在這場比賽,或者其他相當的比賽上展現出光彩。
  
  他的目標很簡單,打敗他們之中的某個人,讓自己的名聲蓋過他們。
  當然,這樣的事情做起來並不如想得那樣簡單。
  
  福田綜合的實力不差,IH的預選賽和縣內的決賽並沒有什麼問題。然而,一旦突入到正式比賽的進程,矛盾就不停地凸顯了出來。
  
  隊伍的不和諧、隊友之間的摩擦、節奏的破壞……這些問題,僅靠著灰崎一人的優秀球技也無法挽回。灰崎不在的時候,隊長還可以調節隊伍。但現在,所有人都要聽主將灰崎的指揮,隊伍也因此分崩離析、破碎得不成模樣。
  
  不幸地,灰崎的夙願在IH上就受到了第一次失敗。
  
  灰崎不認為錯誤出在自己身上,他覺得之所以無法奪冠,那都是因為隊員太過拖後腿。他言之鑿鑿、振振有詞,而灰崎的隊友也不敢多言。畢竟,灰崎從前的隊友是「奇跡的世代」那群強到有如妖魔般的球員,福田的所有人都不敢說自己比他們優秀。
  
  灰崎強烈的自尊心與自大感,讓這支隊伍沒有經歷磨合就繼續跌跌撞撞地朝下一個目標走去。
  
  在IH結束後,隨之而來的,則是在冬天舉行的冬季杯。冬季杯的規則和IH不一樣,在IH中有著出色成績的隊伍可以直接進入冬季杯。按照比賽名單來看,如果一切順利,福田綜合很有可能遇見黃瀨涼太所在的海常高校。
  
  每每想到這件事,灰崎祥吾便躍躍欲試。
  
  他總是會走著走著就開啟邪魅模式,忽然地舔一下自己的拇指,露出邪肆的、若有深意的笑容,仿佛面前有某個急待被吸幹骨髓的敵人一樣。
  
  這種狀態的灰崎,讓鈴木知佳有些擔憂。
  
  「灰崎君最近是怎麼了呢?」
  「因為馬上要遇到涼太君,所以……很期待啊。」
  
  「灰崎君連男人都喜歡?!」
  「小佳你把刀收起來!!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鈴木知佳變回了乖乖巧巧的安靜女孩,灰崎祥吾摟著她的肩膀,舒了一口氣。他這幅不羈放浪的姿態,再加上鈴木知佳怯怯懦懦、不敢抬頭的模樣,讓路過的不知情男學生們都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個不良就在調戲女生!!
  
  灰崎歪過頭,慢吞吞地說:「我說啊,你之所以那麼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打籃球很帥嗎?那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退出籃球部嗎?」
  
  當初退出籃球部的理由,灰崎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鈴木知佳。
  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把這件恥辱的事告訴別人。
  
  「因為灰崎君打膩了籃球……?灰崎君是這樣說的。」鈴木知佳說。
  「真是可恥啊。」灰崎的眼神冷了起來:「當初的我,其實是被涼太搶走了本應有的東西。」
  「咦——?」
  
  鈴木知佳握著包的手微微一緊。
  她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她並不在乎灰崎祥吾是因為什麼原因退出了籃球部。現在,就連灰崎祥吾是否在堅持籃球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她的滿足度很低——只要灰崎祥吾喜歡著她,屬於她就足夠了。
  
  她和灰崎交往了兩年,她很瞭解灰崎是個怎樣的人。
  他願意將這件事說出來,那就說明……鈴木知佳已經是很重要的存在了吧?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不爽,赤司那傢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我說什麼『遲早都會被涼太取代』,因此叫我自己滾蛋。」灰崎的聲音裡滿含輕蔑:「涼太可是從來沒在One On One中贏過我啊,就連女人都搶不過我。」
  
  他的眉頭緊皺,拳頭攥得死緊。
  
  「搶女人?」
  「是啊,搶涼太的女人可好玩了。」
  
  「……」
  「不是,小佳,你聽我說,你把刀收起來,那是我認識你之前的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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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冬季(抓蟲) ...

  冬季杯一來,灰崎祥吾就變得無比躍躍欲試。
  
  他好像忽然從一個漫畫裡的反派角色,變成了一個熱血沸騰的主角,成天喊著打敗黃瀨、打敗黃瀨的,讓鈴木知佳幾度忍不住揮出了自己的小剪刀。
  
  不過,知佳也可以理解為什麼灰崎會這麼激動——所謂同類相斥,灰崎和黃瀨大概是天生的不對付,用藝術一點的話說,就是宿命的敵手。能力相似的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個球隊裡,競爭的關係讓他們註定無法好好相處。
  
  灰崎本身不是什麼善茬,黃瀨也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中學時期的黃瀨曾經向灰崎發出過無數次挑戰,甚至希望灰崎以「正選的位置」作為輸資。
  
  也許黃瀨只是看不慣灰崎的為人,又或者黃瀨只是簡單的自負輕狂。鈴木知佳沒怎麼接觸過黃瀨涼太,她無法獲悉黃瀨做出那樣舉動的緣由。更好的解釋,就是「命運的齒輪在緩緩地轉動」,又或者說「都是時臣的錯」吧。
  
  (沒錯,都是時臣的錯!!)
  
  冬季杯在灰崎祥吾的躍躍欲試之中到來,鈴木知佳當然不能錯過他的比賽,於是她乾脆地跟著福田綜合的學生們一起去東京的體育場為比賽加油。
  
  灰崎曾經的隊友們,帝光中學的那群「奇跡的世代」,也一個不落地出現在了體育場裡。在一眾黑色棕色的頭髮裡,這幾個頭髮五顏六色的少年分外醒目。
  
  綠的鮮豔,讓人想要去他頭頂的青青草原抓羊;
  紅的嬌豔,讓人想要用他的髮絲做一鍋麻辣香鍋。
  
  (……??)
  
  開幕式結束後,當日便有幾場比賽。連著幾場競爭激烈的淘汰賽後,灰崎祥吾如願以償,福田綜合學院遇到了海常高校。
  
  一想到即將從黃瀨涼太的手裡搶回自己本應有的東西,灰崎祥吾就興奮不已。
  
  在比賽之前,他根本冷靜不下來,也不想乖乖留在體育場裡做熱身,於是便在場外外閒散地四處遊蕩,希望寒冷的冬日夜風可以將自己沸騰的頭腦吹得冷靜一些。
  
  走著走著,他便看到了暗夜之中,站著一個極其醒目的女人。那是一個金髮碧眼、肌膚雪白,即使在冬天也穿著熱褲的女人。和灰崎的畫風稍有不同的、屬於白人的五官特徵,引起了灰崎祥吾的興趣——說實話,他可是很少接觸到外國的美女的。
  
  所謂本性難改,說的就是灰崎。
  他朝著那位金髮的外國女性走去。
  
  雖然灰崎深諳「全宇宙都在說日語」這樣的道理,但灰崎也擔心對方萬一是個例外就不好了。自己那僅限於「Hello」的英文水準能否和這位女士交談,是個嚴峻的問題。
  
  他是這樣打算的:和她搭話,她不會說日語,那就走;會說日語,就要個聯繫方式。就算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介紹給別人也不錯。
  
  「噢,不錯的女人嘛。」灰崎祥吾挑起唇角,朝著金髮的外國女人走去。
  
  雖然此刻的他看起來痞氣十足,一副遊刃有餘的惡徒模樣,但是他其實在內心深刻擔憂著一個問題——要是這個女人不會說日語那就尷尬了。
  
  「外國人?混血?會說日語嗎?」他露著肆意的笑容,朝金髮的美女探過頭去。
  
  要是她現在回答一句「I can』t speak Japanese」,那就全劇終了。
  
  所幸,這個金髮美女不僅會說日語,還很流利。接下來便是灰崎祥吾的場合,早就習慣了的搭訕、索要聯繫方式、模式化地開玩笑,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簡直比流水線作業還要熟練。
  
  只可惜,這樣的搭訕並不得外國美女的喜歡。
  
  面對灰崎祥吾的搭訕,金髮女人乾脆地甩開了他的手,大喊了一句「不要碰我」,語法和發音都標準無比。金髮女人身旁的一名籃球選手,也擋在了她的面前,緊張地說:「有什麼事請找我!」
  
  灰崎祥吾暗嘖了一聲。
  他可是最煩這種情況了。
  
  只不過是你情我願地認識一下、聊聊天什麼的,又不做什麼,就能讓他們如此緊張。搭訕這麼有趣的事情,難道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嗎?還是說他這痞氣十足、在小姑娘圈裡極度受歡迎的長相,把這個外國女人嚇到了?
  
  看著兩個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灰崎祥吾的心躁動了起來。
  
  他原本就因為要和黃瀨比賽而感到浮躁不安,現在的他更是將NP值調到了全滿。二話不說,他就朝著那名黑髮的籃球選手揮起了拳頭。
  
  灰崎祥吾打人可是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的,他就是這樣壞得深入骨髓。
  唯一能讓他停下拳頭的,就是鈴木知佳,只可惜鈴木知佳不在這……
  
  「——灰崎君!」
  
  ……裡。
  
  屬於少女的、高到有些破音的細細嗓音,定格了灰崎的動作。灰崎祥吾的拳頭,在離黑發球員的鼻尖前一毫米處停下了。灰崎的眉頭輕輕一跳,他惱怒地磨磨牙,對那兩個人放了一句狠話:「算你們好運!」
  
  差點吃了一拳的冰室辰也還處在呆愣之中,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
  
  只見剛才還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灰發男人,收起了拳頭。他顯然處在暴戾之中,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裡也盛著滿滿的兇悍之氣。但是,他偏偏成功壓制住了這種即將暴走的怒氣,不再對冰室辰也揮拳相向。
  
  讓他停下動作的原因,大概就是忽然出現在這裡的某個女生了。
  
  由冰室辰也的目光看,那位少女其實算不得太出眾。和身旁的亞力克斯這樣豔光四射、自帶種族優勢的性感美人來說,這個少女就顯得過於青澀和乖巧了。唯一不遜色於亞力克斯的,大概就是巨大的……不是,他什麼也沒說。
  
  冰室辰也才不是一個工口的人。
  
  那少女穿著日常的長裙與羽絨外套,顯然也是來應援的觀眾。她的肌膚很白,像是剛盛裝好的羊奶;嬌嬌怯怯的神情,又像是可憐巴巴的迷路小鹿。
  
  她在緊張地制止了灰崎的行為之後,便怯怯地低下了頭,擔憂又害怕地說:「灰崎君,比賽快要開始了,這種時候就不要在外面閒逛了。海常的隊伍,可是已經在熱身了啊……」
  
  她的關切不無道理,但是灰崎祥吾可聽不進去。
  
  他瞥一眼一臉不屑的金髮美女,又看看盯著鈴木知佳陷入沉思狀態的冰室辰也,內心油然而生出一種強烈的不爽感。
  
  灰崎祥吾舔了一下自己的拇指,露出了頗有深意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往往代表他要開始搞事了。
  
  「啊——這個美人也不錯嘛,叫什麼?跟我出去喝一杯嗎?長得真可愛,胸也很大啊。」
  
  灰崎祥吾走向了鈴木知佳,輕浮地對她說著這樣的話,仿佛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一樣。說完這句話,他十分肆意地上去抱住了她,大手毫不客氣地、堂皇而之地落到了她的腰上。在少女羞怯又小聲的「不要」聲裡,他一點都不客氣地揉著她的身體,肆意地輕薄著這清純可愛的美少女。
  
  冰室辰也簡直看呆了。
  
  這個灰頭髮的小哥真是人才,認識一個妹子就搭訕一個,現在還直接摸上人家了。
  
  而且他那副輕佻又得意的模樣,好像是在向自己傳遞一個訊號——他魅力非凡,能夠讓第一次認識的可愛女孩任他輕薄。
  
  眼看著灰崎祥吾對那可愛的美少女又揉又抱,笑得邪惡無比,仿佛下一刻就要帶這可憐的小羊羔去酒店了,冰室辰也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解救。
  
  但是……
  那女孩子羞羞怯怯的,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啊?搞不好人家就喜歡這一口呢?
  
  鈴木知佳正處在百分百的羞澀當中。
  
  灰崎祥吾的行為,讓她想起了兩個人剛剛認識的場景。這樣的場面,讓她甚至忘記了本來的目的是懷揣小刀前來教訓灰崎——這傢夥朝金髮的外國女人搭訕的場面,她可是清楚地看到了。
  
  「少欺負女孩子了!」金髮的女人忍不住了,上來便是一腳。
  
  灰崎祥吾常年打架,很靈敏地躲過了這一腳。他如一個街頭惡棍,放肆地笑著:「我這叫欺負女孩子嗎?只是搭訕而已啊?不用那麼生氣吧?難道你們認識?」
  
  眼看著亞力克斯要和灰崎祥吾扭打在一起,冰室辰也糾結著要不要上去插一腳。
  
  就在場面混亂成一團的時候,黃瀨涼太的身影出現了。他一登場,一個籃球便朝著灰崎的腦袋直奔而去。灰崎單手接下籃球,朝著黃瀨的方向扭頭。
  
  這一眼,可謂是極有深意,飽含著濃濃的宿命感。
  所謂折原臨也與平和島靜雄見面,也不過如此。
  
  灰崎低笑起來:「喂喂,不打招呼就用籃球扔我,膽子可不小啊。涼——太——」
  
  黃瀨涼太走上了臺階,一張帥氣的臉龐透著十足的嚴肅。
  
  他看了看低著頭的鈴木知佳,又看看正在使用旋風無影腿的亞力克斯,說:「事情的經過,我大概可以理解。雖然很對不起這兩位不小心被纏上的小姐,但是,下一場,無論如何我都想和這個男人交手。所以……」
  
  灰崎祥吾:……事情的經過你真的理解了嗎?
  

14、結局 ...

  因為黃瀨的到來,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冰室辰也和亞力克斯不再和灰崎祥吾糾纏,就等著看黃瀨在球場上吊打灰崎以報調戲之仇。唯一讓他們有所憂慮的,便是後來出現在灰崎身旁的女孩。
  
  「如果他再糾纏你,你就來找我們。」亞力克斯信誓旦旦地說:「我幫你扁他。」
  「不是……不是。」鈴木知佳怯怯地擺手,因為緊張,她說話結巴了起來。
  
  「行了,不耍你們了。」灰崎嘖了一聲,把知佳摟到了自己懷裡:「這個是我女朋友,剛才只是逗逗你們而已。」
  
  看到鈴木知佳膽怯點頭的樣子,亞力克斯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冰室辰也好不容易才拽住了她,免得她再對著灰崎祥吾的臉飛上一腳。
  
  比賽很快開始了。
  
  按照灰崎祥吾的說法,黃瀨涼太在「一對一沒有贏過他」的情況下,從灰崎的手裡奪走了正選的位置。而當初,是赤司信誓旦旦地說「總有一天灰崎會被黃瀨超過」,為了保全灰崎的自尊,才勒令他退部。
  
  現在,灰崎要從黃瀨的手裡將一切都奪回來。
  
  灰崎的能力很奇幻,說得簡單一點,便是剪切黏貼。將敵人的球技搶奪過來為自己所用,這一點和他的人生信條很相似——看上什麼了,便動手搶過來。而黃瀨的能力,則比灰崎更進一程,是複製黏貼。
  
  整一場比賽,仿佛就是對著電腦螢幕狂按滑鼠右鍵,複製複製複製黏貼黏貼黏貼。不管比賽情況如何,分數誰高誰低,誰的傳球精彩、誰的扣籃失誤,在鈴木知佳的腦海裡,都只有一句話——「灰崎君好帥啊」。
  
  投籃失誤,灰崎君好帥啊。
  扣籃被蓋,灰崎君好帥啊。
  裝逼失敗,灰崎君好帥啊。
  犯規吹哨,灰崎君好帥啊。
  
  將「情人眼裡出西施」發揮到了極致的她,現在哪怕是看到灰崎頭頂榨菜一個湯瑪斯旋轉倒掛在籃球架上,都會呐喊一聲「灰崎君好帥啊」。所以,最後的哨聲吹響,判定海常勝利時,她還是喊了一句——「灰崎君好帥啊」。
  
  福田綜合的落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必然的。
  
  灰崎祥吾的出現,在提升了隊伍實力的同時,也把隊伍打得四分五裂。這樣一支破碎的隊伍,想要和團隊相性良好的海常為敵,實在有些勉強。
  
  灰崎祥吾是最不甘心的那一個——輸給黃瀨涼太,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事實。躍躍欲試想要打敗的人,反而打敗了自己,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在灰崎的生命力,丟臉的事是最不能接受的事。說得好聽些,叫「尊嚴」,說的難聽些,便是「面子」。裝逼大過天,臉面最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丟臉。於是,他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挽回顏面。
  
  比賽結束後,灰崎祥吾走到了體育館的出口處,等著黃瀨涼太從門後走出的瞬間,就給他來上一拳。結果,沒等到黃瀨涼太,等到了打架比他更勝一籌的青峰大輝,還被青峰大輝反揍了一拳,鹹魚癱在地上。
  
  摸著瞬間青紫腫起來的臉頰,灰崎心裡登時冒出一個念頭——他不想打籃球了。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想放棄籃球,但是被黃瀨打敗的事實,讓他覺得自尊心破裂。這種時候,要是能有一位優秀的教練或者隊員來肯定他,他也許還會打起精神。只可惜,身為反派的灰崎和這些東西無緣。
  
  他提起球鞋,朝著垃圾桶走去。
  等在垃圾桶旁邊的,則是他的女朋友。
  
  「灰崎君,你要把球鞋丟掉嗎?」鈴木知佳問他。
  「是——啊,我不打算繼續打球了。」灰崎祥吾說。
  
  「為什麼?」
  「沒興趣了。」
  
  「……因為被黃瀨打敗了?」
  「都說了是因為沒興趣了。」
  
  「……不行。」
  「啊?」
  
  灰崎提著球鞋的手猶猶豫豫的,始終沒有真的把球鞋丟進垃圾箱裡。站在他面前的鈴木知佳慢慢地從口袋裡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剪刀,輕聲說:「我討厭這樣隨便就放棄的灰崎君。」
  
  「……」灰崎祥吾的眉頭一跳,他語氣裡有著不耐煩:「我就是不喜歡籃球了,怎麼了?我不想打了。」
  
  「真的不喜歡籃球了嗎?」她問他。
  「……不喜歡!」灰崎祥吾咬牙:「打球那麼累,還不如跟女人玩比較有趣。」
  
  「你國二時也是這樣說的。」鈴木知佳哢擦哢擦比了一下小剪刀,眸光冷了起來,進入了切黑模式:「灰崎君,我討厭這樣隨隨便便就放棄,一副脆弱無比的模樣,真是讓我喜歡不起來呀。」
  
  「哈?!」
  
  被向來嬌弱可憐的女朋友評價說「脆弱無比」,灰崎祥吾簡直懷疑自己聽力障礙。他揚起眉頭,反問道:「我脆弱?小佳,你沒發燒吧?」
  
  「難道不是嗎?」鈴木知佳用剪刀比到了灰崎的鼻尖前,驚地灰崎祥吾後退一步。他連忙握住鈴木知佳的手臂,催促說:「快把剪刀放下,在這裡拿剪刀像什麼樣子。」
  
  「我還沒有說完——」鈴木知佳執拗地說:「自尊心有那麼重要嗎?無論是打架也好,打球也好,只要輸給別人,就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難道灰崎君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逞能嗎?」
  
  鈴木知佳的質問聲,讓灰崎祥吾愈發地惱怒了。
  
  他和她交往以來,還沒有因為普通的瑣事吵架過。一來因為鈴木知佳表面的性格十分柔軟好拿捏,隨便嚇唬一下就可以了;二來則是因為鈴木知佳一旦變成了另一個她,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就不是用「吵架」可以形容的。
  
  ——事故現場!
  沒錯,就是應該這麼形容。
  
  「我逞能?」灰崎掰開了她的手,氣勢洶洶地說:「是啊,你因為我打球很帥所以喜歡我,現在我輸了,你可以乾脆地把我甩了。反正你這樣的大小姐,不愁找不到男朋友吧?」
  
  這大概算是一種遷怒——灰崎祥吾說完這些話,立刻就在心裡後悔了。
  他已經做好迎接剪刀狂潮的準備了。
  
  熟料,鈴木知佳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眼淚說流就流,二話不說,就哭得不成模樣。淚珠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把灰崎的鞋面都打濕了。
  
  灰崎祥吾懵逼。
  
  他先放下了什麼籃球、黃瀨、剪刀,把她攬進懷裡,又親又哄,使出了積攢十幾年的撩妹之力,試圖止住她的眼淚。什麼「你看我被青峰揍的一拳滑稽不滑稽」,什麼「哭太多了身材會變差」,亂七八糟、絮絮叨叨的,連灰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平常的他就只是個不良,所謂撩妹容易哄妹難,要他咋咋呼呼地恐嚇別人,他一定很熟練,但是哄鈴木知佳,是真的不拿手。無論說什麼,鈴木知佳的眼淚都停不下來。
  
  更尷尬的時刻來臨了,海常的球隊走出來了,黃瀨涼太和他的隊長嘻嘻哈哈地路過,然後看到路邊,垃圾桶旁,灰崎祥吾抱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妹子,一臉面如死灰之色。(真。死灰)
  
  「哦、哦呼……」黃瀨呆住了。
  「……」灰崎祥吾一咬牙,手上青筋就爆了出來:「看什麼看!沒看過哄女人啊!」
  
  想要看戲的黃瀨被他的隊長拖走了。
  
  「喂,小佳。」灰崎拍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別哭了,我錯了——」
  
  鈴木知佳已經哭得打嗝,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聲音輕飄飄的:「灰崎君是在為了什麼認錯呢?」
  
  「啊,算吧算吧。——怎麼又哭了!?」灰崎祥吾覺得頭疼無比,立刻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罪行認了一遍:「我繼續打球,認真練球,不搭訕,不翹課,不曠集訓,行吧?」
  
  灰崎的認錯比糖還慣用,立刻止住了她的眼淚。
  
  灰崎祥吾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想放棄籃球,在提著籃球鞋向垃圾桶走來的一段路,他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扔。如果不放棄打籃球的話,他覺得自己的面子過意不去。而現在,鈴木知佳的哭鬧給了他一個臺階,讓他可以以女朋友的要求為藉口,繼續待在球隊裡。
  
  鈴木知佳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這幅軟綿綿的模樣落在灰崎祥吾的眼底,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寵物一樣。於是,他不管她臉上還沒擦乾淨的淚痕,趁機偷親了好幾下。
  
  「唔……灰崎君……」
  
  鈴木知佳踮起了腳,用雙手環住他的肩膀。
  
  「想要打敗黃瀨的話,得等明年咯。」灰崎祥吾按了按她的腦袋,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耳朵,讓這只可憐的小白兔面孔陡然漲紅起來。
  
  「那就……明年吧。」鈴木知佳回答。
  
  被吃的死死的,說得大概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解決了愛哭鬼,灰崎祥吾提著鈴木知佳,鈴木知佳提著他的球鞋(哪裡不對),兩個人一起朝著體育館前的廣場上走去。濃濃的夜色之中,傳來少女頗為天真的聲音。
  
  「灰崎君,你還記不記得答應過我的,要和我結婚呀?」
  「難道你想找別的男人?!——你找一個,我打一個。」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噢。——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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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 惡人自有惡人磨 但是這篇好像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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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本來打算讓小佳迷戀上自己的身體,結果自己反過來迷戀上小佳了∼
嬌弱精分病嬌女,好萌。
習慣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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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神奇的互動~~
軟萌妹小佳完勝灰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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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qq病嬌軟萌少女加上不良少年的配對...這碗狗糧我吃下了你們隨意qwq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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