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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這只泰迪暖暖噠》作者:湖藍閣【完結+番外】

第28章 穿到未來的第五天

  清伊等了一會兒,面前的男人卻始終沒有做聲。

  不過她也沒有催促,僅僅帶著幾分疑惑地望著他。

  泰迪熊的眼睛透著一股子純然,xanxus看著突然伸手按住了泰迪熊的腦袋。

  「不是。」他聲音有些低啞,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這只熊大概在他那邊,但你不在。」

  答案並不如自己所擔心那樣,清伊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好奇。她微微仰起頭,蓋在上面的大手還在,頂上的絨毛被炙熱的掌心弄得有些亂,她卻也沒讓他把手拿開。

  反而像是用腦袋蹭了蹭他,這才問道:「那未來的我在哪裡?」

  頭頂的手掌意外頓了下。清伊有些好奇地看過去,不過沒等她對上男人的目光,頭上的大手卻突然用力壓低了她的腦袋。

  「問題真多,就算知道了你難道還想自己見自己不成?」

  想想倒的確有些怪異,但清伊覺得,她會覺得怪肯定不僅僅因為這一點。但xanxus顯然不肯說,她低低地「哦」了聲,又拿小眼神瞟了下這男人,才收回視線略過這話題。

  不過仔細想想,她根本看不到自己,如果未來的自己也是老樣子的話,沒有泰迪熊的她大概也只有xanxus能看到了。

  清伊還是安靜地坐在辦公桌邊緣,擱在桌子外的兩條腿不時晃著。斯誇羅也自然跳過她的話題,繼續之前有關黑手黨方面的事。原本都沒什麼,但她卻在下一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撓了下自己的熊腿。

  有些尖銳的觸感嚇了她一跳,猛一低頭,就見貝斯塔不知何時湊了上來。大概是她晃動的腿跟逗貓棒似的,這只天空嵐獅虎竟然抬起爪子抓了抓泰迪熊的小腿。

  那粗壯的爪子都快趕上泰迪熊腦袋的大小了,清伊簡直要被它嚇死了。xanxus的手就擱在邊上,她幾乎都沒想,朝著他的手臂就撲了過去,然後跟只無尾熊似的,死死地扒著他的袖子不鬆手。

  但泰迪熊的動作還有些笨拙,才抱住他的手臂,那小小的身子竟然就晃了下,像是快要掉下去了。

  xanxus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猩紅色的眼眸順勢瞪向蹲在他腳邊的貝斯塔。

  白色的獅虎立馬縮了縮粗壯的脖子,然後有些訕訕地趴了回去。

  全程斯誇羅都看著,看完以後他還是將同情的目光落到了貝斯塔身上。這只據說完全無法複製的稀有種天空嵐獅虎,他莫名的有種這只獅虎大概從今開始就會失寵的錯覺。

  「咳咳!」斯誇羅輕咳了聲,接上之前的話繼續,「總之若是想要讓清伊回到十年前,突破口可能還是在入江正一身上。」

  清伊已經轉而坐到了xanxus的膝蓋上,一聽到這話,就下意識地仰頭看去。可巧這人也看著她,清伊稍稍動了下,腦袋上立時又被他按住了。

  「你想回去嗎?」

  這問題有些奇怪,至少清伊從未想過會一直留在這裡。

  她是十年前過來的,理應回到十年前,未來的話有未來的自己在不是嗎。

  幾乎沒有遲疑,泰迪熊「嗯」了聲。

  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抬起爪子抓住了蓋在頭頂上的手。xanxus的手真的很大,她卻執拗地用泰迪熊那毛絨的前臂握住了他的手,置在毛絨絨的兩條手臂中間,這才再度抬頭看向他。

  「如果找不到我,大家會擔心吧……路斯、貝爾、瑪蒙……」說到這裡,她迅速回頭看了眼斯誇羅。

  泰迪熊的眼睛黑得發亮,斯誇羅湊巧捕捉到了,不知為何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下,額頭上的青筋也跟著突了突。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無奈地開口接道,「是,我也會擔心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這可以說是意想不到的回答了。清伊也沒想到斯誇羅會這麼配合自己,還說出這種會令人難為情的話來。

  xanxus就看到坐在自己膝蓋上的泰迪熊扭捏地挪了下屁股,但再度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依舊亮亮地望著自己。

  ……是希望自己也說出那麼噁心的話吧。

  他突然低哼了聲,身子向後靠了靠,低聲說道:「不會。」

  果然泰迪熊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xanxus卻像是沒看到,又說道:「你會回來的……不是嗎?」

  ……至少曾經的他是這麼篤定的。

  而事實上她就算每次去日本也都回來了,就算最後那次也是……

  雖然xanxus的回答有些不盡如人意,不過也是事實,如果不是待在泰迪熊的身體裡,清伊根本無法離開xanxus。更何況清伊覺得說出這種話的xanxus,其實是最擔心的那個吧,一旦她不見了。

  想到這裡,嘴角就不覺翹了起來,就連眉眼都彎的跟月牙似的,但她依舊握著xanxus的手不曾鬆開。

  「我會回去的,況且這十年裡一定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就留下來。」

  「知道了。」xanxus突然抽出自己的手,頓了下才拍了拍她的腦袋,「一定會把你送回去的,在這之前就好好待在這裡。」

  「嗯。」清伊用力點了點頭。

  只要是xanxus說出的話,她似乎從未有過半分懷疑。

  不過到了晚上,清伊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過去的自己到了未來,為什麼這裡的人卻完全沒有她失蹤的記憶?就算留在這裡的時間不長,也已經有好幾天了,沒道理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

  又或者說因為十年火箭筒的關係,這邊還沒受到影響??

  完全想不明白,清伊只覺得腦袋裡似乎被問號沾滿了,令她混亂極了,忍不住就翻滾了起來。

  半透明的身體就躺在床上,可一旦翻滾起來,整張床仿佛都成了她的領地。不過因為她並沒有任何重量,就算清伊在上面折騰出天,大床也紋絲不動。

  xanxus原本坐在床邊,也沒覺得哪裡奇怪,不過很快身體被穿過的感覺令他怔了下,垂眸就見一抹半透明的身影橫在自己面前。

  如果清伊有實體的話,此刻差不多該是坐在他腿上的吧,但非常可惜她沒有,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不上不下萬分尷尬的姿勢了。

  xanxus沒什麼太過激烈的反應,倒是清伊一看到自己上方的男人,恍若玻璃的臉上頓時紅成一片。

  實在做不到再滾回去這種事,於是清伊又往外翻了下,就在身體快要掉下床,她又迅速飛了起來。

  真是太丟臉了。自從xanxus承認自己看得到她後,清伊就極少再會穿過他的身體,總覺得那樣很尷尬……並且清伊也不喜歡穿過他的身體,那樣好像時刻都在被提醒自己和他是不同的。

  xanxus的問話傳來時,清伊捂著臉坐在床的另一邊,聽到他問「你剛在想什麼」,她又是渾身一凜。

  「沒……」都準備說沒什麼了,但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吞回去了。她放下捂著臉的手,轉過身,慢慢爬了過去,「是在想……我不是都到這裡好幾天了嗎?如果是現在的你們,有沒有我消失好幾天的記憶之類的。」

  這一點其實xanxus也覺得很奇怪,他擰了擰眉,但還是說道:「少胡思亂想的,睡你的覺。」

  清伊扭頭看了眼牆上的鐘,有些不滿:「可現在還早啊。」

  「那就幹點其他事。」xanxus轉過身,抬起的手卻在看到面前半透明的身影後,又被他放下了。

  方才他竟然習慣性地想去抱她,甚至身體還……

  他又看了眼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她還一臉茫然,歪著腦袋問他:「那要幹什麼事?」

  這實在有些可惡,但xanxus卻著實無可奈何,面前的人他現在碰不到,所以就算想幹什麼也幹不成。

  曾經面對這個人時的挫敗感,好像又再度回來了。

  「嘖!」他突然惱怒地砸了咂嘴,站起身來,「你就睡你的覺。」

  從剛才開始,清伊就一臉的莫名其妙,但看著他往浴室走去,還是禁不住問道:「那你去幹嘛?」

  「洗澡。」隨著這兩個音落下,浴室門也被「砰——」一聲關上了。

  清伊更加疑惑,不是剛洗過了嗎?怎麼又要去洗澡了?

  不過被這麼一鬧,她還真把之前的問題拋之腦後了。

  第二天,貝爾又約她,據說是為了補償她昨天受創的心,所以今天帶她去逛街。

  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告訴斯誇羅,倒是路斯利亞知道他們要出去,就差在後面揮著小手絹叮囑他們路上小心,還要小心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刺客。

  一同去的還有弗蘭,但一路上這位少年都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甚至還碎碎念地咒著貝爾快點被人幹掉。

  「不過前輩真是大膽,外面這麼多刺客,竟然還帶著個拖油瓶出來。」

  這是事實,據說現在外面的情勢的確不容樂觀,但被打上「拖油瓶」的標籤,清伊就不是特別開心了。

  ……雖然這也是事實。

  「再說這種話,小心我先把你幹掉哦,王子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這種話是指我說前輩是個魯莽的笨蛋還是這只一看就很蠢還很笨的泰迪熊是個累贅的事。」

  「嘻嘻嘻,都有。」

  貝爾剛說完,清伊就見他左手甩了下,下一秒,弗蘭的青蛙頭套上就多了幾把刀子。

  雖然驚訝于貝爾說動手就動手,但清伊竟然覺得貝爾這次做得很好,她果然還是無法喜歡上這個代替瑪蒙的少年。

  嘴巴太壞了啊,並且……還是一張烏鴉嘴。

  當看到幾個穿著白色制服、造型奇特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並嚷嚷著要解決他們的話,清伊突然意識到,這就是路斯利亞口中的刺客。

  貝爾曾言他所選擇的路線碰到這群人的幾率是0.1。


第29章 穿到未來的第六天

  被載貨車帶走的時候,清伊還一臉懵逼。

  一同被帶走的還有弗蘭,但這個少年至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就好像會造成這樣的結果跟他毫無關係。

  載貨車的貨廂裡昏暗一片,整間貨廂的亮光來源大概只有頭頂的通風窗和背後的門縫。清伊坐在貨廂裡,弗蘭就坐在她對面,兩人已經對視有一會兒了。

  自從他們因為那幾個刺客的偷襲,一不小心滾進這輛貨車的貨廂,就沒怎麼動過。

  貨廂的門並沒被鎖上,但插銷在車子發動時不小心落下了,一時間他們根本沒法出去。

  ……怎麼可能。清伊覺得,只是某人不想動而已。

  「你難道不想看看貝爾前輩什麼時候趕上來嗎?」

  ……完全不想。

  「重要的東西被貨車帶走了,貝爾前輩是會跑著追上來還是怎麼追上來,我其實真得很好奇他滿臉慌張的樣子。」

  ……所以,只是你好奇而已。

  清伊不好奇,她只覺得難得出來一趟又遇到這種事,如果被斯誇羅知道了,後果可能很嚴重。

  面前的泰迪熊沒吭聲,就抱著膝蓋坐在對面。弗蘭看著它,也學著它的樣子抱著膝蓋坐著。但很快,他發現面前的泰迪熊收緊了抱著膝蓋的手臂,看起來略有些緊張的樣子。

  帶著頭套的腦袋微微歪了歪,但顯然面前的泰迪熊並沒有注意到,它轉著腦袋,一副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四周。

  弗蘭也跟著轉了一圈,因為地面略有些顛簸,所以置放在車廂裡的鐵籠子碰撞時常會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響。很奇怪,這個車廂裡堆放了好幾隻空蕩蕩的鐵籠子,看起來怪滲人的。

  「你很害怕籠子?」弗蘭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泰迪熊。

  清伊停了下,但立即搖了搖頭。

  看著拼命搖頭的泰迪熊,弗蘭突然有一種非常神奇的感覺,曾經只能用幻術達到的事情,現在竟然真實地展現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可思議。

  「我知道了。」想到了什麼,弗蘭突然用力敲了下掌心,「是擔心me把你裝進籠子裡賣掉嗎?放心吧,這些籠子關你太大了,更何況只要你不動的話,沒人會願意買一隻關在籠子裡的普通玩偶的。」

  清伊望著面前的少年,第一次產生不想跟人說話的*。

  「是看到籠子太害怕,所以不能說話了嗎?」

  ……所以她已經搖頭了,她不害怕籠子啊。

  弗蘭還想說什麼,但泰迪熊卻挪著屁股,果斷背過身去。

  抱著膝蓋的泰迪熊的背影小小的,又毛絨絨的,弗蘭靜靜地看了兩秒,突然眼前一亮。

  「沒事的,就算有跳蚤,也不會對你這種沒有生命的毛產生任何興趣的。」

  清伊已經完全不想跟這人說話了,更不想看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外面傳來動靜,是在載貨車停下沒多久,兩個男人的粗魯對話即便隔著鐵皮箱都能聽清楚。

  隨著腳步聲越發趨近,清伊突然有些害怕,她下意識地爬起來想要找地方躲起來。

  但周圍除了籠子就只剩下弗蘭了。她回頭看了看弗蘭,少年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清伊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迅速往角落的籠子跑了過去。

  鐵門「唰啦」一下被拉了開來。弗蘭沒動,依舊抱著膝蓋坐在貨廂內。

  外面開門的人似乎愣住了,清伊也有些震驚,因為少年在看到外面的人後,堂而皇之地跟站在車廂外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完全無法理解,泰迪熊就瞪著眼睛,望著平靜的少年和滿臉震驚到仿佛見鬼似的兩人。

  其中一人手上還抱著個籠子,清伊一看到那個籠子,視線就仿佛被黏住了。

  籠子其實有點大,裡面則蹲著一隻小黑背。德國牧羊犬短促的皮毛原該令它顯得格外精神,但此刻卻仿佛蔫了的茄子,看起來死氣沉沉的,顯得特別可憐。

  站在貨廂外的人好像才反應過來,開門的人一把抽出插銷,捏在手裡恐嚇道:「你這傢伙是誰?」

  「me的話——那個……就是那個貨車靈,你們可以當me不存在。」

  一個活人坐在車子裡面,怎麼可能當做不存在?

  清伊覺得不可思議,但更讓她驚訝的是,弗蘭明明坐在那兒,但剛才拿著插銷的人卻突然用力揉了揉眼睛,一臉吃驚地望著裡面……嗯,就跟真得見鬼了一樣。

  兩人面面相覷,嘀咕了幾聲後,就跟車廂裡沒有弗蘭這人,徑直踏了進來。並且在繞過坐在中間的弗蘭後,找個相對空的地方把手中的籠子放了下去。

  大概是被驚到了。籠子一放到地上,裡面的黑背可憐地嗚咽了聲,還帶著小小地吠了一下。

  但下一秒,剛負責抱著籠子的人用力踹了下鐵籠子,「砰——」一聲嚇得裡面的黑背整個蜷起了身子。

  「閉嘴,臭狗。」

  清伊皺著眉,捏著鐵欄杆的手臂拽得死死的。

  她抿著嘴,強忍著才沒沖出去。

  那兩個傢伙似乎並沒察覺到貨廂中的異樣,大概環視了一圈就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鐵門被闔上,清伊才快步朝著關著黑背的籠子跑了過去。

  小小的黑背只比她大一點,泰迪熊走到籠子前,這只黑背就趴在地上,無力地看了她一眼,弱弱地嗚咽了聲。

  「別怕,我會救你出來的。」裡面的黑背仿佛能聽懂她的話,竟然湊過腦袋,在她伸進去的毛絨絨的手臂上舔了幾下。

  有些癢,還有些濕,但小小的舌頭暖呼呼的,清伊只覺得整個胸腔似乎都變暖了。她又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腦袋,這才將視線落到眼前的鎖上面。

  籠子上的鎖還是老式的掛鎖,清伊折騰了兩下,沒用。她有些沮喪,儘管不是很情願,卻還是扭頭看向背後的弗蘭。那少年依舊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不過和剛才不一樣的,他所面朝著的方向已經不是貨廂大門,而是她這邊了。

  貝爾騎著機車追上的時候,貨車就停在郊區的路邊。

  兩個大概是貨車司機的男人就站在貨廂邊上,但他們一動也不動。貝爾上前看了眼,很快就發現他們動不了的原因了,就在他們體表覆蓋著一層冰,並不是有多厚,但也薄不到哪裡去。

  想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了。他咧著嘴發出慣常的笑聲,抬腳便踏進了貨車的載貨廂。

  只有一處透光的載貨廂有些昏暗,饒是如此貝爾還是一眼看到了自己所在尋找的泰迪熊。小小的泰迪熊看起來還和之前一樣,這讓貝爾稍稍松了口氣,不然的話,貝爾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他們家老大轟成渣吧。

  一人一熊都在,不過除了這兩隻,就在泰迪熊的身邊,還有只德國黑背蹲在邊上。

  泰迪熊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這只小黑背上,似乎並沒有發現貝爾的存在。倒是弗蘭抬頭看了他一眼,嘴巴一動就說道:「貝爾前輩,你來的太晚了,對手都沒了,你這是打算來清洗貨車的嗎?」

  「你給我閉嘴。」貝爾一把餐刀飛過去,正中弗蘭的青蛙頭套。

  雖然沒有被戳中腦袋,但弗蘭還是迅速抱住了腦袋上那可笑的頭套,又將上面唯一那把餐刀拔了下來。

  「你個笨蛋王子,這個不是靶子,不要隨便亂飛餐刀過來。」他的聲音憤憤的,但仍舊聽不出生氣還是開心。

  「嘻嘻嘻~你小子再多說一句話,小心我滅了你。」

  貝爾剛說完,低頭就看到泰迪熊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他。那雙黑色的玻璃珠亮亮的,恍若滿含著某種情緒地望著他。

  「貝爾。」泰迪熊的聲音依舊糯糯的,明明其他發音還有些含糊,但「貝爾」的發音格外清晰。

  貝爾心情頓時不錯,蹲下|身子看向面前的泰迪熊:「嗯,清伊有事拜託?」

  這話落下,泰迪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竟然低下了頭。她身邊的黑背此刻特別乖巧,還用腦袋蹭了蹭泰迪熊的短腿。

  毛毛暖暖的腦袋蹭的清伊心裡癢癢的,她突然輕笑了聲,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再次抬起頭來。貝爾望著她,這次終於確定了眼眸中滿含的情緒是什麼了。

  「我能把這只小黑背帶回去嗎?」泰迪熊背著手站在他面前,那雙眼睛亮得晃眼。

  貝爾心道一聲「果然」,然後就連看都沒看那只黑背一眼就點頭同意了。

  反正帶回去,頭疼的也不是他。

  「前輩心中打得小九九,別以為沒人知道,我會如實告訴長毛隊長,是你慫恿這只泰迪熊把狗帶回巴厘安的。」弗蘭說得小聲,除了貝爾,在場大概只有底下的黑背聽到了吧。

  「你那麼想死的話,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幾乎沒有猶豫,這次貝爾直接往弗蘭的背上送了幾把餐刀。

  當然不可能有事。

  弗蘭自顧自地在一邊拔刀子,貝爾也沒理會他,只是低頭一看,卻見興奮的黑背一下撲倒了泰迪熊身上,甚至顯得親昵地拱了拱泰迪熊的下巴。

  手中的刀子滑了下,差點掉到地上……

  這一刻,王子滿腦子都是他們家老大看到這一幕後的反應……

  嗯,一定非常精彩。


第30章 穿到未來的第七天

  清伊嘗試抱了抱黑背,但沒能抱起來。

  小黑背雖然小,但體型和重量還是擺在那兒的,不是連四十公分都沒有泰迪熊能抱得動的。

  貝爾嘗試讓黑背抱了抱泰迪熊。狗爪子一開始還算配合,有模有樣地架著泰迪熊的腋下,就像抱著個孩子一樣,但很快就堅持不住了。

  不是因為泰迪熊的體型和重量,或者說跟這兩者毫無關係,純粹黑背的前爪根本無法維持一個動作太久了。

  貝爾原本還抱著黑背的前肢,但見它連一隻泰迪熊都沒法抱住,果斷將它丟給了身後的弗蘭,自己則將泰迪熊塞到了衣服前襟,讓它好好待在裡面不要動。

  全程清伊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到貝爾發動機車,微微張著的嘴吃了一口冷風,她才回過神來。

  迎面撲來的風有些凜冽,但對泰迪熊的身體來說根本不會覺得冷,更何況貝爾的衣服裡面格外暖和。她就趴在他衣襟處,探著個腦袋看著前面,只是臉上和頭頂的毛被吹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就有些糟糕了。

  還好一路上並沒花多少時間,很快機車就載著他們進了巴厘安。

  黑背到了一個新的環境,看起來有些怕生。

  雖然這不符合德國牧羊犬一貫的性子,不過清伊卻覺得這一點和她有點兒像,其實並不算太糟。

  斯誇羅看著被帶回來的黑背,竟然也沒說什麼,仿佛是完全習慣了這種事情,甚至還讓人從倉庫裡搬出了一個小木屋。

  小木屋有些舊,大概裡面還殘留著前主人的氣息,小黑背意外地不喜歡。

  看著黑背一臉嫌棄地遠離小木屋,蹭回到泰迪熊身邊,斯誇羅臉色唰地一下變難看了。

  清伊倒是沒多想,抬手摸了摸黑背的腦袋。小黑背看起來乖巧極了,甚至伸長了脖子讓她又摸又揉,黑溜溜的眼睛半眯著,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

  ……看起來可愛極了。

  清伊特別喜歡,又摸了摸它的腦袋,低聲說道:「其實它還小,不用這麼大的木屋也行,只要準備個暖和一點的窩就行了……」

  說起來義大利也快進入冬季了。雖然冬季的西西里並不冷,甚至還挺暖和的,但太過潮濕,或許木屋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對了,能讓它暫時去房間裡睡覺嗎?」這話清伊是直接問xanxus的。

  這男人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閉著眼睛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是否喜歡這只狗。

  但大概是不喜歡的,因為下一秒他看過來,冷冰冰地說道:「不想我宰了它就別往房間裡帶。」

  清伊原本就沒抱什麼期望,但聽他這麼一說,還是有些失落。她垂下腦袋,卻發現腳邊的黑背很不對勁,像是被嚇到了,忽然渾身一凜,就連全身的毛都炸了開來。

  「嗚汪——」它小小地吠了聲,沖xanxus去的。

  清伊連忙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嘴裡還振振有詞道:「乖啊!」

  她話音才落下,原本焦躁不安的黑背漸漸安定了下來。很快它就拿腦袋主動去蹭泰迪熊的手臂,包括軟乎乎的肚子。

  斯誇羅站在後面,看著眼前所發生的,莫名有種異常熟悉的既視感。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某人喜歡撿流浪狗回來的習慣似乎一點都沒變,即便這只狗不是流浪狗也一樣。

  晚上的時候,小黑背終於有了個特別酷的名字——巴厘俄斯。

  但所有巴厘安的成員在聽到這名字後,瞬間沉默了,並不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發音和巴厘安有幾分相似,而是其更微妙的內涵,以及他們對這名字的熟悉度。

  斯誇羅甚至覺得,他們家的清伊一定對這名字有特別深沉的喜愛,竟然兩度都給一隻狗取一匹馬的名字。

  名字敲定了,緊接著連住所也敲定了。

  當然不可能被安排在xanxus的房間裡,不過也差不多,就在他隔壁隔壁的房間,正好有一間空房,小黑背就被安排在那裡。

  一隻狗一間,簡直是最高級的待遇。

  不過等到臨睡之際,清伊卻有些不放心落單的小黑背。

  畢竟白天才受到過那麼嚴重的驚嚇,晚上睡覺的時候很可能會感到害怕吧。

  xanxus已經把燈關了,清伊躺在他身邊,難得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就平躺在床上,睜開的眼睛所看的是顯得黑漆漆的天花板。她看了一小會兒,突然小心翼翼地偏頭看向身側的男人。

  過去他總是喜歡背對著她睡覺,她每次睜開眼睛,入眼的就是他顯得挺括的背影。但現在的他卻常常面朝著她這邊,令她都有些不敢隨意翻身了,就怕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就整個撞進他懷裡。

  可問題是他根本碰不到她,她也是,就算撞過去也只是更明確說明她始終碰不到他這個殘酷的現實。

  這時候,xanxus應該是睡了。他閉著眼睛,長長的劉海順勢落到一側,露出的眉眼依稀和以前一樣,只不過更成熟了點。

  清伊原本是想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了,卻忍不住被他那張臉吸引,竟然小幅度地挪了挪,側過身打量起他來。

  明明是一張她看過無數次的臉了,但清伊發現,不管看幾次,她都有一種臉紅胸口蹦蹦亂跳的感覺。被壓住的右手抬起,捂住躁動的胸口,緊接著她伸出左手,仿佛描繪般隔著空氣臨摹著眼前這張她最喜歡的臉。

  他的五官非常深邃立體,這一點在黑暗中似乎更為明顯。她手指劃過他挺直的鼻樑,輕輕落在那並未抿緊的唇上。他的唇形也好看,抿著的時候意外有種禁欲般的性感,即便是此刻,也讓人有想要親上去的衝動。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清伊做了個吞咽的舉動,然後往前湊了幾分,但下一秒,她臉頓時火燒火燎般地漲得通紅。其實手指並沒觸碰到他,因為並沒有穿過的感覺,她卻仍舊如同受到驚嚇似的,忙不迭縮回手指,甚至背到身後。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又鎮定了一會兒,她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對,她是要去看獨自睡覺的小黑背。

  泰迪熊昨晚剛洗過,所以今天就留在她身邊,並且就放在床頭櫃上。

  清伊稍稍撐起上半身,一眼就看到好端端坐在那的栗色泰迪熊。

  她小心爬過去,一下鑽進泰迪熊的身體後,動作更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就怕吵醒沉睡中的男人。

  索性泰迪熊整個毛絨絨的,即便重重摔在地上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清伊從床頭櫃上爬下去,只是剛走兩步,泰迪熊就被人從後拎了起來,然後一下按到了床上,動作利索到連讓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想去哪裡?」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伊甚至能感覺到熱氣呼在自己耳朵上,那麼近那麼曖昧,一瞬間耳朵蹭一下就紅透了。

  「我、我……你沒睡著嗎?」清伊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慶倖此刻她是臉朝下被壓在床上,否則她連視線都不知道要往那邊擺。

  「恩?所以你打算去哪裡?」xanxus依舊貼著泰迪熊的耳朵說話。

  太近了!!清伊真想讓他稍稍挪遠一點,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她想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想起要回答xanxus的問題。

  「巴厘俄斯一個人……」

  「那是一隻狗。」xanxus聲音有些冷硬地糾正她。

  「……好吧,它一隻狗睡在那邊,我怕它會害怕。」

  終於把話說完了,清伊松了口氣,但xanxus還是挨著她,所以她還是沒能完全放鬆下來。

  「你不是也害怕嗎?」xanxus是知道的,她害怕陌生人,更害怕一個人。

  清伊心中一動,明明耳朵上的燥熱還沒褪去,但此刻她卻意外地平靜,有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但是有……」你在啊!這幾個字有些難以啟齒,清伊猶豫了一下下,最後忍不住輕笑了兩聲,說道,「因為有你在啊,那邊的話也有巴厘俄斯在啊。」

  和一隻狗擺在同一個位置……

  xanxus突然冷哼了聲,手上力道依舊,眼睛卻是閉上了。

  有一會兒,清伊都沒聽到xanxus的聲音,但他似乎離得萬分親近。耳朵邊上還能感到他的呼吸,平緩而又綿長。她想抬頭,但後腦勺還被壓著根本動不了,她想了想,還是脫離了泰迪熊的身體。

  浮在半空中,垂眸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疑似又睡著了。清伊微微蹙了蹙眉,這次她覺得有些不可信。

  「xanxus。」

  沒反應,或者故意不理會。

  清伊又出聲喚了一遍。他還是閉著眼睛,不為所動。

  泰迪熊在他手上,她又沒辦法離開這男人,簡直到了一種無解的地步。

  清伊微微鼓起臉頰,又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給自己打氣,這才湊到xanxus的耳邊,幾乎也是貼著他的耳朵喊他的名字。

  「xanxus,xanxus。」輕柔的聲音響起又落下。

  底下的人猛地翻過身來,清伊幾乎連躲閃的功夫都沒有,就撞進了他那雙看過來的眼眸中。猩紅色的眼裡哪有半分睡意,但裡面倒映出來的身影依舊像籠著層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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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穿到未來的第八天

  好像從沒湊得這麼近。清伊愣愣地望著他,看著他眼中那模糊的人影,突然一個衝動,更湊近了幾分。

  不久前她恍然產生過一個念頭,然後此刻,她終於將這個念頭付諸實踐——趁著自己勇氣正盛,竟然真得親了上去。

  嘴唇上很快湧來一種和碰觸空氣不一樣的感覺,在貼近幾分的話就會穿過去吧,她幾乎沒有多想,迅速抬起腦袋。眼睛眨了兩下,都來不及看底下的人是什麼反應,就迅速逃到了半空中。

  臉頰果然還是燙得嚇人。她雙手捂著臉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真得親了。

  其實嘴唇上並沒有殘留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光光意識到自己做了這麼一件事情,清伊就覺得自己大概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敢直視身後的男人了吧。

  房間裡還是靜悄悄一片,身後也沒有動靜。

  清伊按耐不住地回頭瞄了眼,anu正看著她,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著,往日裡總是令人感到害怕的那雙眸子恍若泛著一絲笑意。

  好看極了。如果有心跳的話,剛才一定會漏跳一拍吧。

  不過她還是迅速轉回腦袋,但右手動了動,離開臉頰接著捂上胸口,那裡灼熱無比。

  「你是打算一晚上待在上面,不下來了?」

  才不呢。但清伊竟然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好像每次都是她躲著他的時候,他才會主動讓她回去。

  腦中有什麼閃過,她突然說道:「嗯,我要去看巴厘俄斯。」

  但實際上在幹了剛才的事後,她有點忘記獨自待在隔壁隔壁的小黑背了,現在一想起來,心中竟然有些愧疚。

  不過anu並沒和以往一樣用什麼來威脅她,竟然「哦」了聲,微微上挑的語調有些慵懶。

  清伊摸不准他這一聲是什麼意思,偷偷回頭,卻見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一副困極的樣子。

  「你要睡了嗎?」清伊覺得自己有些明知故問了。

  「不然呢?我可沒興趣大半夜去看一隻垃圾。」

  anu的回答其實有點像同意了,反正就是要看她自己去看,別想他幫忙什麼的。

  清伊也沒想,但其實更想他挽留一下自己什麼的,可他要睡了,她也就乖巧地沒吭聲。

  不過到底還惦念著小黑背,所以等anu閉上眼睛,她就回到了床邊。

  泰迪熊還被anu壓在手底下,若是沒有泰迪熊的話,她就連走到門邊都做不到。明明同意她去看小黑背了,卻還壓著泰迪熊不鬆手,清伊鬧不明白他的意思,甚至還猜測他是不是忘了。

  她蹲在床邊看了一會兒,anu的手並沒有挪動,但似乎有些放鬆了。

  應該是忘了吧。

  這麼想著,清伊鑽到了泰迪熊身體裡,才不過動了一下,卻被面前的男人圈住了身子。

  他的大手就放在她背上,同時又牢牢地禁錮著她。泰迪熊不知何時變成了側躺的姿勢,清伊只覺得鼻子都快撞到anu那結實的胸膛了,背後的力道卻並未因此停下。

  咚——其實根本沒有發出聲音,但鼻子撞到上面還是讓清伊怔住了。

  縈繞在鼻間的全是anu的味道,或者說是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清伊只覺得腦子嗡嗡嗡地作響,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滿腦子全是——

  anu抱著她,抱著還是泰迪熊的她。她的鼻子碰到了他的胸口,他赤|裸的胸膛是那麼暖又那麼結實,他的懷抱又充滿了安全感。他圈著她的手臂還那麼用力,甚至讓她連掙扎的想法都沒有。

  「不准再逃了,嗯?」又是低啞的耳語,最後一個尾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清伊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要懷孕了,這一刻,心裡的緊張和激動前所未有的強烈。

  她甚至不敢應聲,也不敢抬頭看面前的男人,只是頂著頭頂那灼熱的視線,將整張臉更用力的埋進他的胸口。

  怎麼辦?她好像更喜歡他了呢。

  平時,笹川了平的手記上只有近期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動態和家族的指令,今天卻多了點別的——一隻狗如何在巴厘安內部堅強生活,並成功從巴厘安那位暴力的首領處搶下食物,最後成功逃脫。

  當然,笹川了平並不清楚全部過程。因為當他踏進巴厘安的餐廳時,他們那位老大正揚手將面前的盤子甩到地上,原因是裡面的肉被動過,他是不會再動的。

  據說這種事平均每天都會發生,巴厘安的幹部們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沒將那盤子食物往他們身上砸都是他們老大心情不錯了。

  即便是以極限為座右銘,笹川了平其實也不是很明白他們這群人為什麼要跟著這麼一個首領,但終歸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吧。

  但這次笹川了平的重點卻不在這上面,而是那塊脫離盤子,最終掉落在地的牛排。

  這是一塊相當完整的牛排。之所以只是用相當,因為那塊牛排在下一秒就被蹲在一邊的黑背叼進了嘴裡,其速度之快並不亞於使用了死氣之炎的他家首領。

  笹川了平只覺得眼前一花,連牛排長啥樣都沒看清楚,黑背已經叼著牛排站了起來。

  小小只的德國牧羊犬看起來特別威武,但它很快撒腿跑了起來。當時泰迪熊就站在邊上,小黑背沖上去,腦袋一低就將毫無防備的泰迪熊拱到了背上。

  一隻栗色,一隻黑色,但都毛絨絨的兩個小傢伙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撤離了餐廳。

  笹川了平垂眸看著小黑背馱著泰迪熊穿過他腳邊,最終離開,除了覺得特別有趣,還是特別有趣。

  「真是極限的可愛,什麼時候那兩小傢伙借我帶回去兩天……」他家京子和花一定都非常喜歡。

  「狗隨意,但那只泰迪熊你想都別想,敢碰一下的話,本王子殺了你哦。」

  回答的是貝爾,但整張餐桌的氣氛都太過詭異了。

  貝爾還想再說什麼,笹川了平也有話想說,但沒等他們開口,隨著「哢擦」一聲沉悶的響動,中間的餐桌迅速土崩瓦解,碎成渣渣一樣砸落在地上,一同掉落的還有他們今日的午餐。

  ……-_-|||!!!

  餐廳裡一群人剛失去了午餐,唯一有午餐的小黑背在外面的草坪上吃得正歡。

  清伊就坐在邊上,雙臂捧著泰迪熊毛絨絨的小臉,有些苦惱地望著邊吃邊沖她搖尾巴的小黑背。它看起來歡快極了,也是,吃到眼饞了好久的牛排,不開心才怪呢。

  清伊甚至還記得,它看著盤子裡的牛排時露出的期待及不舍的目光。

  對,就是這種可憐又可愛的眼神,導致她一時心軟把原本該端給anu的肉分給它了一丟丟,但真的只是一丟丟。

  作為主廚的路斯利亞都沒發現,但anu卻還是發現了。

  真是神奇!

  清伊一直坐到小黑背吃完午飯,她才站起來往屋子裡走去。

  這時候算是午休時間,但例行巡邏的人都還在,清伊詢問了幾句,便帶著小黑背徑直往首領辦公室走去。

  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也不知道那人後來吃了什麼。

  這麼想著,原本打算徑直去首領辦公室的,她還是先去了趟廚房,最後端著一盤點心過去了。

  泰迪熊本來就不大,索性點心盤子也不大,她端起來也不是特別費力,便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忙。

  辦公室的門意外得沒有關上,還留了條縫。清伊小心翼翼地探進一個腦袋,裡面也是闃然一片,anu就坐在椅子上,但低垂著頭有點像在睡覺。

  貝斯塔也在,察覺到動靜,它微微睜開眼睛瞅了眼門口,在看到門口的泰迪熊後,又沒事般地趴了回去。

  清伊松了口氣,沖後面的小黑背「噓」了聲,邁著步子悄悄走了進去。

  小黑背亦步亦趨地跟進。但清伊卻在走到辦公桌後,遇到了難題——

  辦公桌很高,足足三隻泰迪熊的高度。

  往常她是能靠著自己爬上去的,雖然很困難,但並非無法辦到。可此時她還端著個盤子,雙手一旦被盤子給霸佔了,根本騰不出手來攀爬。

  正困擾著,後背卻忽然被什麼東西頂了下,有燙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後頸,嚇得清伊差點甩了手上的盤子。

  她回頭,映入眼中的是貝斯塔巨大的獅頭……

  呵——太恐怖了!!

  但對方顯然沒有要嚇唬她的意思,只是把腦袋低得更低一些,又伸過來拱了拱她的後背,簡直像要讓她坐上去。

  清伊歪了歪腦袋,儘量壓低了聲音問道:「讓我坐上去嗎?」

  貝斯塔當然不可能回答。但似乎和主人一樣沒什麼耐性的他,直接將泰迪熊拱坐到了自己身上。

  清伊根本來不及反應,泰迪熊已經到了辦公桌檯面的正前方。

  「謝、謝謝。」清伊說得小聲,探著身把盤子放到桌上後,才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桌子上。

  貝斯塔又趴了回去,令人比較神奇的是小黑背竟然也不怕它,尋了個就近的位置也趴了下去。

  清伊先是探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這才仰頭望向面前的人。

  anu還是沒什麼動靜,單手拄著下巴撐在桌面上,也不知是不是真得睡著了。不過看著他平靜的神情,清伊是不忍心打攪他的,於是慢慢挪過去,就坐在桌子邊緣,頭枕著他的手臂閉上了眼睛。

  ……竟然還知道回來。


第32章 穿到未來的第九天

  這兩天,笹川了平準備動身出發去日本了。

  聽說十年前的年輕彭格列及守護者們莫名其妙到了未來,正好上頭也下達指示,五天后彭格列家族將對世界各地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發動攻擊。他去送消息,順便也加入日本那邊的戰鬥。

  自從指示下來了,負責義大利主戰場的巴厘安也變得有些忙碌。

  清伊帶著小黑背,往往都找不到貝爾的人,更別說忙得不見人影的斯誇羅了,反而作為首領,xanxus還是那麼空閒。

  首領辦公室裡倒是經常性堆著一些資料,xanxus有在看,但這並非常態,比起首領辦公室,客廳和餐廳他待得時間還比較長一點。

  斯誇羅之前有和她提過,若是這次作戰成功,能逮住密魯菲奧雷家族首領白蘭以及a級幹部的入江正一,便極有可能送她回到過去。

  在這一點上,她意外和日本的彭格列x代站統一戰線,據說他們也在為回到過去絞盡腦汁。

  如果這次真得成功了,她留在這裡的時間就只剩下五六天了。

  清伊想了想,她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一直跟著她的小黑背。

  這只德國牧羊犬跟誰都不親近,就只親近她,一旦她離開了,清伊很難想像它會怎麼樣,尤其是xanxus還總是一臉嫌棄它的樣子。

  這時候xanxus應該在客廳,清伊帶著小黑背過去,結果還沒走到客廳,就被正在打架的貝爾和斯誇羅撞了個正著。

  這種事在巴厘安實屬日常,就算是泰迪熊被壓在誰誰誰身下也不是沒發生過。

  清伊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就被人撞到了牆壁上。她並不覺得疼,但身子被壓扁貼在牆壁上的感覺還是有些糟糕的。

  把她當軟墊壓著的貝爾似乎還沒發現到她的存在,倒是原先跟在她身後的小黑背猛地一怔,發出極其奇怪的犬吠聲。

  「嗚汪——」小黑背一聲叫,整個大廳一下子靜了下來。

  貝爾雖然覺得自己壓到了什麼,但並沒在意,現在聽到犬吠聲,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正要爬起來。邊上的小黑背卻猛地朝他撲了上來,並沒修剪過的爪子在他臉上一頓亂揮,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痛。

  「該死的臭狗!!」貝爾低咒了聲。

  「汪汪——」小黑背又示威性地吠了兩聲,光聽聲音就很是欠揍。

  貝爾真想把這只狗吊起來宰了,不過眼下比起狗,身後的泰迪熊更重要。

  將快被壓扁的泰迪熊從身後抽出來時,栗色的熊都被壓得有些變形了,它豎著腦袋,但看起來一副怏怏毫無精神的樣子,令人著實有些揪心。

  「清伊?小清伊?」貝爾晃了晃手裡的泰迪熊,又抬手拍了拍她變形的腦袋,希望能在被其他人撞見前,先讓泰迪熊恢復原狀。

  「好、好難受。」比被勒著脖子還難受。

  「貝爾,你這傢伙就不能溫柔點嗎?」就在剛才的打鬥中,斯誇羅身上也帶上了傷,但這些皮外傷似乎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上前一步,一把奪過貝爾手中的泰迪熊,動作也稱不上多溫柔,頂多就是沒再搖晃也沒再拍打。

  「隊長才是,你那動作可稱不上溫柔。」

  清伊被斯誇羅丟在肩上,背對著貝爾的她看到了斯誇羅身後的大螢幕。

  此刻螢幕上的有一二三四五……好幾個腦袋,裡面不乏幾個面熟的,清伊還有印象,大多是上次指環爭奪戰時的那幾個人……嗯,現在的他們已經是彭格列x代及其守護者了。

  不過此刻他們臉色看起來很糟糕,一臉的震驚及不可思議,仿佛見到了世界奇觀。

  清伊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挪了挪小身子,往下麵鑽了鑽。原本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此刻只剩下半個腦袋還在斯誇羅的肩頭。

  對面的沢田綱吉看著那只熊,只覺得整個人都不怎麼好。

  十年前,雲雀恭彌和巴厘安為了這只熊差點大打出手的畫面仿佛還在眼前,還有xanxus竟然讓一隻熊坐在自己腿上,那畫面至今都讓他有種那個xanxus一定是被附身了的錯覺。

  「你、你好啊。」看久了那雙黑溜溜的玻璃眼珠子,沢田綱吉猶豫了下,竟然出聲打了招呼。

  清伊眨了眨眼睛,盯著螢幕裡的少年卻沒有吭聲。

  蜜汁尷尬。但已經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了,沢田綱吉抓了抓後腦勺,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呢。」

  不一樣才見鬼了吧!!但其實沢田綱吉想說的是,為什麼看起來還是那麼新,不是都過去十年了嗎?巴厘安是那麼注重玩偶保養的地方嗎?

  一旦這麼想,就覺得好恐怖啊。

  清伊依舊沒說話,一雙眼睛還是滴溜溜地望著對面。

  倒是斯誇羅連忙把她從肩上扯下來,貝爾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滿是錯亂抓痕的臉依舊掛著笑。

  「我們家清伊好像和你沒這麼熟吧。」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連打個招呼都不行嗎?

  「等等,貝爾菲戈爾,你說它是清伊?怎麼可能?」說話的是草壁哲矢,沢田綱吉疑惑地偏頭看過去的時候,這個時常面不改色的男人臉上竟然滿是驚訝。

  「當然,小清伊也和那邊的小朋友一樣。」

  這意思再淺顯不過,這只熊也是從過去穿過來的。

  沢田綱吉勉強從「巴厘安的玩偶保養水準如何如何」中掙脫出來,卻又忍不住好奇問道:「草壁學長也認識這只熊?」

  「嗯,清伊的話也經常來找雲雀,況且她曾經還是xanxus的未婚妻。」

  「噗——」沢田綱吉覺得,這一定是他這輩子聽過最恐怖的鬼故事。

  草壁學長,你確定你不是在說笑話嗎?

  一隻熊和xanxus……還是未婚夫妻……

  不過……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說曾經?」沢田綱吉立即收起滿臉的慌亂詫異,這一刻,直覺告訴他,所謂過去式的曾經,絕不是分手那麼簡單。

  斯誇羅這時候也奇怪地收線了。沢田綱吉偏頭看了眼黑掉的螢幕,轉頭看向面前的草壁哲矢,這人臉上滿是沉重,低垂著頭說道:「兩年前就去世了。在那之後,清水家就單方面解除了婚約。」

  心道一聲「果然」,但沢田綱吉仍舊一臉懵逼。

  草壁哲矢的話乍然聽著好像沒問題,可一旦聯繫到那只熊,沢田綱吉就無法理解了,他的意思是這只泰迪熊原本是清水家的,然後和xanxus有了婚約,但因為……去世了,所以解除了婚約……

  很好!可為什麼還是一隻熊呢!!

  不,重點是一隻玩偶為什麼還會死呢?

  另一邊,清伊也聽到了草壁哲矢的話,當然不是後面那句,而是她曾經還是xanxus未婚妻的話。

  心裡有些激動,還有些小小的無措,但同樣她也很快發現了這句話裡的過去式。

  「未來的我是xanxus的未婚妻。」清伊仰頭看向斯誇羅。

  「嗯。」斯誇羅點點頭,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麼好瞞的,全巴厘安甚至彭格列都知道的事,只要還留在這裡她早晚也會聽說的。

  「但是是曾經的?」泰迪熊的聲音有點輕。

  斯誇羅卻忽然覺得抓著泰迪熊的手有些僵硬。

  房間裡靜悄悄一片,就連蹲在邊上的小黑背仿佛都被這有些沉悶的氣氛感染了,原本搖得歡快的尾巴也垂了下來。

  「……因為你……」已經死了。

  明明是非常簡單的發音,但斯誇羅發現平時慣常使用的兩個字此刻要說出來卻變得尤為艱澀,尤其面對的這傢伙還一臉懵懂,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其實最初見到十年前過來的她,斯誇羅就想說了,但xanxus不說,他也就沒出聲。

  不過現在斯誇羅才發現,可能不是他們首領不在乎,而是真得難以說出口。

  「嘖~這問題去問那個臭首領去。」斯誇羅有些不爽地落下這話,就把泰迪熊放到了地上。

  清伊卻沒有動。斯誇羅的態度太奇怪了,這讓清伊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她仰頭看了看斯誇羅,又看了看背過身去的貝爾,這兩個人顯然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就和她之前問他們未來的她是怎麼樣時一樣。

  他們總是在這個問題上拒絕回答。

  知道在這裡得不到回答,清伊索性也不堅持,帶著小黑背繼續去找xanxus。

  泰迪熊出去了,房間裡還是闃然一片。貝爾已經轉回身了,看著面前沉默不語的斯誇羅,突然笑了起來。

  「隊長還真是軟弱呢。」

  「哼,那你怎麼不說?」斯誇羅瞪了眼貝爾。

  貝爾卻絲毫不在意,後腦勺枕著交疊的雙手,嘻嘻嘻地笑道:「王子我才不做會惹哭小清伊的事呢,再說了,既然小清伊會回去,這次一定不會讓她再出事的,路斯都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

  斯誇羅還沒聽他們提起過這事,乍然聽貝爾這麼說,還懵逼了一下。

  「你們打算幹嘛。」

  「嘻嘻嘻……」

  「……」-_-#

  斯誇羅突然有種把這貨再抽打一頓的衝動。


第33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天

  清伊覺得自己可能是死了。

  不,或者說她原本就是死的。

  其實早該想到了,沒有形體的她,不是人類的她,或許正因為她曾經是人類,死了以後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的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就是這麼一回事,原本都準備踏進客廳的腳也被她收了回來。

  她就站在客廳門邊上,小黑背忠實地蹲在她身邊,但似乎是受到她情緒的影響,也不再搖晃尾巴。

  清伊偏頭看了它一眼,小小的它最近似乎長胖了點,至少是重了不少。

  她突然轉了個身,站到了這只德國牧羊犬面前。蹲著的它比站著的它稍微矮那麼一點,清伊抬手還能夠到它的腦袋,就順手摸了摸。

  「你說我要不要去問xanxus呢?」其實根本白問,就算是再聰明的狗也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啊。

  清伊有些沮喪,原本撫摸著小黑背的手也垂了下來,就連腦袋也跟著低了下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小黑背默默望著她,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也不知在看什麼,忽得就輕叫了聲。沒等泰迪熊抬起腦袋,濕乎乎的舌頭已經貼了上去,在那毛絨絨的臉上重重舔了下。

  清伊只覺得右邊的臉頰整個都變得濕漉漉的,有些癢,禁不住就笑了一下。

  「汪——」小黑背又歡快地吠了聲,下一秒撒開爪子撲了上去。

  xanxus從客廳中走出來,一眼就看到兩隻毛絨絨地扭在一塊。那只蠢狗就壓在泰迪熊上面,不時用腦袋拱拱,還用舌頭舔舔,他甚至能看到栗色的絨毛上面那一層發亮的口水。

  額上的青筋猛地暴起,xanxus腳步一頓走過去,剛準備一腳踢過去,也不知是不是小黑背察覺到了危機蒞臨,小小的最近越發圓潤的身子竟然忽得往旁邊滾了過去。

  「嘖~」xanxus砸了咂嘴,也沒看那只如臨大敵的黑背,猩紅色的眸子低垂,原本躺在地上的泰迪熊已經站起來了,但很奇怪,以往都會沖上來的人,今天意外地沒有動靜。

  泰迪熊就站在原地,剛還笑得那麼開心,現在沉默地好似那些笑聲都是幻覺。

  xanxus擰了擰眉,直覺這傢伙今天不對勁。

  「怎麼了?」他蹲下身子,靠近一點才發現這只泰迪熊的腦袋有點奇怪,耳朵那邊似乎被什麼壓過,有點兒扁。「這是誰幹的。」

  他伸手過去,但泰迪熊身上那層口水太亮了,xanxus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當中,愣是沒摸上去。

  「沒有誰幹的。」不知道xanxus指得是哪裡,但差點被貝爾壓扁的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泰迪熊小聲落下這話,毛絨絨的小短腿竟然往後挪了一步。

  xanxus看著她這類似逃避的舉動,眉頭擰得更緊了,沒有任何遲疑,他一把抓住了泰迪熊的腦袋。

  「出來說話。」泰迪熊的表情畢竟有限,同樣xanxus也不喜歡對著一隻滿身蠢狗口水的玩偶說話。

  不過他的語氣有些強硬,清伊望著面前的男人,莫名鼻子酸了下。

  其實根本沒什麼,但一想到自己早就死了,未來可能也不存在自己了就有些難過。

  清伊還是從泰迪熊裡出來了。不過她一出來,xanxus就滿臉嫌棄地把滿是口水的泰迪熊丟到了一邊,動作利索到連戒備地站在邊上地小黑背都沒反應過來。

  這只德國牧羊犬看著掉落在一邊的泰迪熊,還懵逼了一下下。

  它呼嚕呼嚕地發出疑惑地咕噥聲,隨即撒開四條腿就往泰迪熊跑了過去。

  清伊原本還低著頭,就看到小黑背穿過她,一下撲到了泰迪熊邊上。它先是圍著癱在地上的泰迪熊繞了一圈,然後抬起爪子碰了碰這只顯然已經不會動的玩偶。

  「汪——」小黑背又吠了一聲,隨即一口叼起地上的泰迪熊,蹦跳著又跑了回來。

  清伊眼睛一亮,還以為小黑背能看到自己了,不過下一秒,這只德國牧羊犬停到了xanxus面前,它小心地放下泰迪熊,沖xanxus又吠了聲。

  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開心,不過見xanxus沒動,小黑背似乎也有些著急,低著頭用鼻子拱了拱這只一動不動的泰迪熊。

  清伊看得有些心疼,她都準備蹲下身子了,原本都沒正眼瞧這只黑背的xanxus卻突然瞥了眼面前這只小狗。

  「吵死了。」落下這話,他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清伊還站在原地,看看他又看看被落下的小黑背,有些猶豫。但男人都走了,她就算不動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小黑背叼起泰迪熊往另一邊跑走了。

  xanxus回得是自己房間,一進門就把房門用力甩上了。

  清伊跟在他身邊,那麼響的一聲「砰——」也把她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再抬頭時,就見xanxus靠著牆壁,並沒有要往裡走的意思。

  她看過去,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但他眉間有些隆起,似乎心情不是特別好。

  「發生什麼事了?」有些低沉地詢問出聲。

  清伊倒是沒料到他會先開口,愣了下才想起之前的事,但實際上一些事她不準備問了,因為她已經猜到了。不過還是有想要問的,於是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聽說未來我是你的未婚妻?」

  半透明的身影本就看著有些單薄,她又在問完話後迅速低下了頭,還絞著手指,看起來不安極了。xanxus擰著眉,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想把她抱進懷裡,他手都動了,但最後還是放棄似地收了回來。

  倒是關於她的問題,他低著嗓子「嗯」了聲,但之後就沒開口說什麼了。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房間裡靜謐無聲,清伊越發局促,心中想著自己其實已經死了,但xanxus卻和已經死了只能待在泰迪熊裡面的她有婚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替他委屈。

  但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甜的,不過一想到未來的自己還是沒能和他在一起,就又有些傷心了。

  這心情太矛盾了。清伊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時候究竟該幹什麼,她想了想,又糾結了一下下,最後終於有了決定。

  「其實,你不跟我訂婚……」也沒關係。

  但一說到這兩個字,清伊就覺得臉上滾燙無比,以前和貝爾看動畫的時候,從來沒覺得結婚或訂婚是這麼羞恥的詞彙。她趕緊捂住臉,還背過身去,不過她並未繼續原有的話,因為就算明知自己會消失,或是怎麼樣,她還是會想和他有過這一層關係。

  她想,當時訂婚的時候,她一定高興死了。

  xanxus還在等著她把話說完,但等了一會兒,對面的人依舊沒有出聲。

  背對著他的身影似乎有些緊張,平時常有的小動作也都出現了。xanxus其實不知道她究竟還知道了些什麼,竟然說出「不跟她訂婚」的話,但看著她這樣子,他還是離開牆壁,走了過去。

  手臂環過去的時候,其實什麼都碰不到,但xanxus卻堅持將手擱在她眼睛處。

  清伊抬眸,卻只能看到他白色的襯衫袖子。

  他說,「轉過來。」

  清伊知道他站得離自己很近,背後傳來的氣息太過明顯了,雖然身體無法觸碰到,但仿佛能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溫暖。

  她挪著小小的步子,小幅度地轉過身去。但卻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面前的男人。

  「站著別動。」命令式的落下這話,xanxus竟然微微俯下身。

  他的右手還擱在她後腦勺的地方,就好像圈著她似的。清伊有點被嚇到了,但他說了讓她別動,她也就真得一動不動地站著,甚至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餘光中是xanxus還在靠近的臉,他湊過來,好似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意識到這一點,臉頰蹭地就紅了,頭頂更是有種快要冒火的錯覺。清伊有些手足無措,卻又不敢去碰面前的人,也碰不到,只好睜著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如果不安的話就跟我說。」

  其實有些事說了也不一定有用。但不可思議的,剛還躁亂的心竟然一下子就安定了。

  清伊怔怔地望著他,好久才點點頭應了聲。

  她想,可能是自己心願了了,所以才消失的吧……

  如果她能再貪心一點就好了,不止訂婚,還想……一直在一起。

  不過放下那些不愉快的事,清伊忍不住又問道:「那我和你訂婚的時候,你家族的人不反對嗎?」

  想想也是,一個人和一隻泰迪熊訂婚,怎麼想都有些不可思議吧。

  雖然她很開心,但別人看起來一定很傻叉,覺得巴厘安的首領腦子肯定哪裡不對了。

  「那群渣滓的想法關我什麼事。」xanxus有些不屑地說道。

  很有xanxus一貫的風格。清伊抿著嘴笑了笑,又問:「那是我提出來的還是你提出來的?」

  「……你問題有點多。」這個問題,xanxus一點都不想回答。

  清伊看著他偏過頭,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猜到了,於是抿著嘴又偷笑了一會兒。

  她笑得時候眉眼也總是會不自覺彎起,眼中的明亮被喜悅代替。xanxus看著她,眼神也跟著柔和了些,但還是會有些奇怪,這人究竟知道了多少,現在這樣子,完全不像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樣子呢。

  泰迪熊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乾淨的不能再乾淨了。但xanxus似乎還是有些嫌棄,晚上睡覺的時候,竟然把它丟得遠遠的。

  倒是清伊看著被丟棄的熊,終於想起了白天原本的目的。

  一想到她回到過去以後,小黑背很可能像這只熊一樣被丟棄,驚得她渾身一凜,都快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就連身子都一下坐了起來。

  「xanxus。」身邊的人也跟著睜開眼睛,但清伊還是急切地喊了聲。

  xanxus不明所以,然而下一秒就聽她著急地問道:「我回去以後,巴厘俄斯怎麼辦?」

  她沒有問她回去以後,巴厘安的其他人怎麼辦,唯獨問一條狗怎麼辦。

  「……宰了它。」xanxus幾乎沒想就脫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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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一天

  清伊決定給小黑背找一個新的主人,但那個主人肯定不會是xanxus。

  不過明天就是彭格列對密魯菲奧雷家族發動攻擊的日子,整個巴厘安也顯得特別忙碌。

  清伊帶著小黑背溜了一圈,先是在貝爾那裡坐了一會兒,難得這人也在幹正事,據說是在擦拭保養那些被當做武器用的餐刀。小黑背則跟嵐貂玩了一會兒,但差點就被嵐貂的火焰給燒成禿狗,這只在犬界也算精英的牧羊犬瞬間就慫了,躲在泰迪熊後面再沒敢探出腦袋。

  清伊也被嚇到了,跟貝爾打了聲招呼,連忙帶著小黑背逃了出來。

  列維這時候在書房裡,清伊去瞄了眼,就見這人滿臉嚴肅地拿著支畫筆在折騰旗幟。

  桌上一共鋪了一黑一白兩面旗幟,黑色的上面是巴厘安的圖案,白色的則是列維現在正在折騰的,上面用相對工整的字體寫著「我不認可現在的第十代首領」。

  清伊看看列維,再看看這句話,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列維,你字寫得挺好看的。」

  其實是找不到別的話說,所以就事實誇讚了這麼一句。

  但沒想到列維突然哼哼笑了兩聲,清伊看過去,這位鬍子長得有點長的大叔端著筆很自信地說道:「如果我沒加入巴厘安的話,現在可能在一流大學裡當教授吧,只是寫好一行字這種小事對我來說簡直跟呼吸一樣。」

  「……=◇=」泰迪熊張著嘴,不可思議地望著面前這位大叔。她從沒想過,列維的智商竟然如此之高,畢竟比起他,清伊更願意相信貝爾是個高材生。

  不過僅僅震驚了一會兒,泰迪熊就垂下了腦袋。

  清伊又一次掃了眼那面白色的三角旗,禮貌地說道:「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泰迪熊很快跳下桌子,往外間跑去。小黑背就跑在她身邊,不過沒等一熊一狗跑出書房,站在書桌邊上的列維忽然回頭喊道:「小清伊,回去記得跟首領說我做了一面旗子,但不要太過刻意……」

  列維話沒說完,泰迪熊右腳一崴,很給面子地趴到了地上。

  小黑背叫了兩聲,清伊也是不在意,迅速爬起來,繼續往外跑去。

  不過她覺得吧,列維似乎也不適合做小黑背的主人。

  斯誇羅負責在外麵點人,這次帶去的人都是由他挑選出來的,xanxus是不管的。

  清伊趴在外面的陽臺上往下看了一會兒,作為一個大忙人,比首領還忙的大忙人,顯然斯誇羅也不適合再多接一項照顧狗的活兒。

  清伊沒動,但腦袋一轉看向蹲在陽臺內側的小黑背。

  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一對上她,黑色的小尾巴立時搖得異常歡快,都快媲美螺旋槳了。

  清伊都有些不忍心告訴它這個殘酷的事實,但還是軟糯著嗓音說道:「看來我們得去找下一個。」

  還剩下一個路斯利亞和弗蘭,但弗蘭從來不在清伊的考慮範圍內。畢竟這個帶青蛙頭套的少年,總有把她說得想蹲牆角的本事,以至於現在清伊看到這位少年,下意識地想掉頭就走。

  古堡的陽臺還是很高的,足有普通商業大樓的五層樓那麼高。泰迪熊趴在上面其實並不明顯,但也不知是誰先瞄到了,隨後兩個人、一排人、四排人都仰頭去看這只栗色的泰迪熊。

  全巴厘安就一隻,還據說是首領未婚妻的泰迪熊。

  新人們表示:不愧是我們的xanxus大人,就是這麼牛逼。

  斯誇羅正低頭看手上的戰略圖,抬頭之後卻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上面看,說好的訓練有素,所以就連抬頭也要這麼一致嗎。

  斯誇羅一把拽緊了手上的地圖,跟著回頭看向上方的陽臺,距離他近十幾米的石柱護欄上,赫然趴著一隻小的跟一根柱子差不多的泰迪熊。

  想也知道是誰了。斯誇羅頓時覺得太陽穴突突的,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麼,他忽得扯開嗓門大聲喊道:「喂啊——你在那裡幹什麼?」

  聲音直沖而上,簡直跟有形的勁風襲來,嚇得清伊抖了兩抖。

  其實應該早就習慣了,但清伊還是有些被嚇懵了,探著頭往下瞄了眼,底下那密密麻麻的黑西裝竟然集體望著她。

  泰迪熊的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她趴地太外面了,毛絨絨的身子一個趔趄竟然滑了下去。

  原本蹲著的小黑背迅速站了起來,大張著嘴發出急促的犬吠聲,但這顯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只德國牧羊犬也意識到了,下一秒它伸出爪尖爬到了護欄上,竟然跟著跳了下去。

  哦不~清伊本來很淡定的,大概是自由落體次數太多了都習慣了,但眼看著小黑背跟著跳下來,她就完全無法淡定了。

  站在底下的斯誇羅也有些懵逼,他「嘁」了一聲,迅速有了行動——以牆壁作為借力點猛然向掉下來的泰迪熊跳了過去。僅僅借力一次,斯誇羅就穩穩地接住了從上面掉下來的泰迪熊,以及緊隨其後的小黑背。

  把這只狗放到地上,繼而看向手中的栗色玩偶,斯誇羅的臉色就不是特別好。

  「我說你在搞什麼啊。」

  仿佛是為了配合他的質問,小黑背也極有氣勢叫了聲:「汪——」

  「你也差不多,跟著跳下來作死啊。」

  「嗚嚕——」被訓的小黑背低下了腦袋。

  清伊也覺得過意不去,不管是對小黑背還是斯誇羅,於是也跟著垂下了頭。

  斯誇羅本來還想說上兩句,見她低垂著腦袋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樣子,到嘴的話也被他活活咽了回去。

  「其實我是想替巴厘俄斯找能照顧他的人。」清伊想了想,還是決定和斯誇羅說說,「你之前不是說了,如果這次作戰成功,之後我可能就要回去過去了嗎?」

  一聽到回去,斯誇羅就怔了下,或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習慣了,他竟然忘記這小傢伙並不屬於這裡這件事。

  「等我回去以後,巴厘俄斯不就沒人照顧了嗎?」

  「丟到日本去就行了。」上一隻巴厘俄斯就被丟去日本了,至於是誰在照顧,鬼知道!!

  「日本?」清伊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

  斯誇羅看著歪著腦袋望著他的泰迪熊,決定收回之前的話,若她問起日本的誰他還真不知道提誰好呢。

  他們家的熊太可愛了,總是太招人喜歡了。

  「算了,我待會讓個人陪著你,你一個人到處亂晃總有些不方便。」

  「哦,謝謝斯誇羅。」

  斯誇羅砸了砸舌,下一秒就彆扭地把泰迪熊放到了地上。

  清伊往大門口走了兩步,但很快打住了,又回頭看向斯誇羅:「對了,你們明天出發的話,我可以跟去嗎?」

  「……嘖,去問那個混蛋首領。」斯誇羅原本是想說這次有點兒危險,但舌頭一轉再一次把問題丟給了xanxus。

  清伊也是從善如流,「哦」了聲後,帶著小黑背默默走了進去。

  斯誇羅安排的人很快就過來了,清伊讓他把自己送到路斯利亞那兒去。不過這人也很忙,又是給自己做保養,又要給他的晴孔雀做護理,看到清伊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要她晚上把泰迪熊留他那裡。

  路斯利亞似乎比斯誇羅還忙,清伊想這人大概也不適合照顧小黑背吧。

  晚上的時候,清伊把泰迪熊交到了路斯利亞手上,之後就被強制回到了xanxus身邊。

  不過時間挑的太好了,這男人剛從浴缸裡走出來,未著寸縷的身上還掛著水滴,緩緩地滑過他結實的大長腿。

  清伊眼睛都瞪直了,過了一秒才想起來要趕緊捂住雙眼才行。

  「我什麼都沒看到。」說著她又迅速背過身去。

  準確來說,是看到了但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什麼都沒想。

  xanxus本來也不在意,但看著她背過身面朝著牆壁,原本邁出去的腳步一頓,轉而往她這邊走了過去。

  他走得不快,但勝在腳步大,她又離得不遠,兩三步就站到了她背後。

  浴室的地面有些濕,就算赤腳走在地上也會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清伊就聽著這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到最後停下的時候,好像已經到了身後,這令她整顆小心臟都揪了起來。

  「我真得沒看到……」她還在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不是早就看過了。」低沉的聲音仿佛是貼著耳朵傳來的,清伊嚇了一跳。她還站在牆邊,這男人卻站在她身後,仿佛有些脫力地單手撐在牆上。

  這個姿勢讓她有種被夾在中間的感覺,她無措地用餘光偷瞄了眼,xanxus至今還沒擦身也沒擦頭髮,濕漉漉的髮絲貼在臉上,透明的水滴順著發梢滴落。不管是泛著蜜色光澤的臉頰亦或是有些濕潤的脖子與鎖骨,都性感得讓人窒息。

  清伊秉著呼吸,都不敢用力吸氣。

  這情況太糟了,她覺得小心臟快要受不住了……如果她有心臟的話。但胸腔的確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尤其這人還故意在她面前晃。

  清伊眼觀鼻鼻觀心,目光望著地面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可以穿牆的。

  「我我,先出去了。」慌忙落下這話,她逃似的穿過面前的牆壁出去了。

  看著消失於牆壁的身影,xanxus也愣了下,竟然忘記她現在是那個狀態了。

  他擰了擰眉,抬手把額前的劉海撩了上去。不過他才做完這個動作,牆壁那側竟然又出現了那抹半透明的身影,但此刻的她顯得局促極了。

  「那個……我回房去。」清伊僅僅看了眼xanxus,隨即一頭栽進了對面的牆壁。


第35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二天

  第一次,清伊一個人醒來。

  大大的床上沒有別人,只有一隻熊。

  她就趴在床上,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平時多個人躺在床上時並沒有感覺,但只剩一隻泰迪熊了,才發現這床真是大得過分。

  xanxus帶著巴厘安的部隊去前線支援彭格列的聯合家族,昨天下午就出發了。清伊原本是想跟去的,但小黑背的歸宿還沒找到,同樣她也不放心把它一隻狗留在這裡,最後索性跟著留下來了。

  但很奇怪,她昨晚直到睡覺了,都沒有見到小黑背。

  以往並非沒有發生過這類事情,犬科動物喜歡亂竄這個習性在這只德國牧羊犬身上還是有所體現的。

  很多時候,晚上沒見到,第二天它就又從不知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了。

  她又在床上平躺了一會兒。泰迪熊的小身子真得不適合側躺,小腿擺放總是太揪心了,每次都讓她有種腿腳發麻的心累感。

  不過她還是在死活睡不著之後,連滾了好幾圈。從左滾到右,又從右滾到左,最後在翻了好幾十下後,「噗」一下直接滾下了床。

  泰迪熊的身子軟,摔下去其實沒有聲音,也不疼,倒是她因為胸口被擠壓就「噗」了聲。

  冬天的地板已經有些涼了,泰迪熊卻渾然不覺,像死豬一樣癱在地上又癱了好一會兒。

  沒有xanxus的早晨,清伊覺得……好寂寞啊qaq

  負責照顧她的巴厘安成員就守在外面,昨晚上開門開燈關燈都是他全程包辦的。這讓清伊猛然意識到沒有xanxus,只是泰迪熊的她簡直跟條鹹魚差不多。

  譬如昨晚她爬上床,正準備關燈,卻發現僅憑泰迪熊的小短手根本夠不到開關,無奈之下還是去找了守在外面的那位大漢。

  彼時那位魁梧的壯漢一直等她躺好了,才把燈關了,就跟負責替自家孩子關夜燈的父母沒兩樣。

  臨關門之前,他還特別細心,語調溫柔地和清伊告了聲「晚安」,並不忘盡責地添了一句「祝您有個好夢」。

  據說他在家就是這麼照顧他妹妹的。

  還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當時清伊就捂著熊臉滾了兩圈,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幾分難為情。

  又過了幾分鐘,她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按照往常的時間算,她已經賴床半小時了,這可是破天荒了。

  出門的時候,這位身穿巴厘安制服的大漢就筆直地站在門口,帶著墨鏡的臉龐剛毅硬朗,頗有幾分黑道電影中常見的打手氣場。不過比起十年前,現在的他氣場似乎更大了點。

  清伊一出門,這位大漢立馬扯著嗓門向她問好。

  這聲音和昨晚的輕聲細語完全不同,清伊剛邁出去的腳險些就收回來了。

  「你、你好。」泰迪熊就扒拉著門板,遲疑地向對面的人點了點頭。

  今天的巴厘安沒有xanxus,沒有斯誇羅,也沒有貝爾路斯利亞列維弗蘭,於是聽說最大的人就是她了。不過她還聽說,只要沒有xanxus和斯誇羅,整個巴厘安就是她最大了。

  還不到午飯飯點,出去的巴厘安部隊就有聯絡進來。清伊也被帶去了,作為目前巴厘安最大(並不)的她似乎有義務露個臉,雖然連她本人都對這一點感到非常奇怪。

  泰迪熊就被人放在沙發上,她本人還抱著那只怎麼看怎麼蠢的青蛙頭抱枕,靜靜地望著面前的螢幕。

  聯絡室裡的螢幕大得嚇人,以往對泰迪熊來說就很大的斯誇羅在螢幕上顯得更加巨型,但清伊還是在角落處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xanxus。

  難得可貴,對面的人似乎也在看她。

  清伊不著痕跡地微微舉高手中的青蛙頭抱枕,一直到只露出一雙眼睛才停下。

  泰迪熊的半張臉都被青蛙頭抱枕擋住了,就露出的那雙眼睛黑溜溜的似乎還閃著光。斯誇羅其實早就注意到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泰迪熊了,現在一看到她這個舉動,竟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他們首領。

  什麼都沒有!或者說至少他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斯誇羅轉回腦袋,笑著問道:「喂——昨晚上睡得怎麼樣?」

  聯絡室裡詭異地靜了下。

  穿著制服的聯絡員包括站在一邊的幾個成員看看螢幕那邊的那位元大人,再看看沙發上的泰迪熊,他們覺得吧,或許打從一開始他們就誤會了什麼。

  清伊倒是沒多想,抱著青蛙頭抱枕的手臂並沒有松,但泰迪熊小小的腦袋還是左右晃動了下,跟著一起晃了下的還有那兩隻豎著的小耳朵。

  她是想說並不好的,沒有xanxus,整張床空得滲人。

  她還想說,臨睡前沒有見到小黑背,其實她也有點兒擔心的。

  甚至那只德國牧羊犬到現在都沒露臉,問所有人似乎都沒看到過它,就連負責餵食的人都表示,昨晚上它並沒有動晚飯,當然早餐就更沒有了。

  不過沒等她張嘴,螢幕那頭的斯誇羅就被東西砸了下。

  是塊石頭。

  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了,清伊也不怪了,但還是倒抽了口氣。

  那塊石頭比泰迪熊的腦袋都大,斯誇羅竟然還能好好地站著,真不容易。

  例行地對著砸石頭的人咒駡了幾句,斯誇羅一手捂著受到衝擊的後腦勺,一手從邊上拎起什麼東西。

  螢幕上,德國牧羊犬白色的肚子比斯誇羅那瀑布般的長髮還要醒目,清伊的目光從小黑背出現那一刻起,就沒從它白乎乎毛絨絨的肚子上挪開。

  「巴厘俄斯?」泰迪熊歪了歪腦袋。

  斯誇羅用力晃了兩下手上的蠢狗,就在昨天,這只狗做了一件簡直人神共憤的事。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斯誇羅還是想為幹下這件事的小黑背鼓個掌,順便摸摸它的腦袋誇讚一下它勇氣可嘉,雖然的確給他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小傢伙昨天躲在保鮮箱裡被一起帶過來了。」

  「保鮮箱?」清伊又重複了一遍。

  顧名思義,是專門用來存放某人要吃的肉類的箱子。

  一隻狗躲在一隻堆放滿肉類的箱子,幹了什麼事都不用明說。

  估計負責拿肉的人也是一臉懵逼,準備拿牛肉或羊肉給首領做晚飯,結果開箱發現肉全沒了,只剩下一隻腆著肚子一臉饜足的狗……

  當時肯定有把這只狗宰了做成狗肉火鍋的心都有了。

  然而並不能(事實上他們一直覺得自己連一條狗都不如)。

  清伊用力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覺得螢幕那頭的小黑背看起來特別乖巧,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望過來的時候還帶上了一絲討好。

  「嗯,沒事就好。」清伊都不忍想像昨晚xanxus的反應,自己的肉被一隻狗吃光了,小黑背還能一根毛不少地被斯誇羅拎在手裡,簡直奇跡。

  「昨晚就想跟你說的,不過首領他……算了,反正這只狗很好,不用擔心。」

  關於這只狗差點被人道毀滅的事,斯誇羅決定還是不說了。昨晚為了救這只狗,他和路斯利亞還被混蛋首領揍了一頓,貝爾那小子最機靈,抱著狗溜了,一直到早上才回來。

  清伊點點頭。斯誇羅放下狗,掃了她一眼,想了想又問道:「要不要讓那個混蛋首領來跟你說兩句。」

  泰迪熊眼睛一亮,視線轉瞬就落到角落的xanxus身上。

  斯誇羅:「……」

  隨著鏡頭調動,螢幕裡還傳來路斯利亞的聲音——

  「小清伊真是的,都不關心人家,人家也受傷了呢。」

  「唉?路斯你傷在哪裡?」清伊有些緊張地問道。

  看著斯誇羅和xanxus都沒事,她便下意識覺得他們幾個都沒怎麼樣。

  然而路斯利亞在鏡頭中卻是一閃而過,他剛把他腫起的臉頰和青色的眼眶暴露在螢幕中,斯誇羅就很不耐煩地把他拖走了。

  泰迪熊一臉懵逼地看著螢幕中來來回回的人,倒是貝爾笑嘻嘻地也來露了個臉。

  「這次行動很順利,那群人弱爆了,王子可是很輕鬆地就把他們都幹掉了。」鏡頭中的貝爾露了個大大的笑容,「所以,以王子為代表,巴厘安的幹部無人受傷。」

  ……站在邊上列維只覺得背上的砍傷抽痛了下,但不能說。

  因為他要做個不給首領丟臉的男子漢(嚴肅臉)。

  「你們這群人不要礙事了行不行。」剛處理了路斯利亞,斯誇羅這次上來又把貝爾拖走了。

  幾度輪替,鏡頭終於到了xanxus面前,但因為有斯誇羅那句話放在前面,清伊突然覺得……好尷尬。

  「你沒事吧。」這話還沒說完,清伊就把腦袋埋進了青蛙頭抱枕裡面。

  栗色的腦袋被綠色的青蛙頭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對耳朵還能看到。但小小的耳朵仿佛也感受到了羞澀,竟然小幅度地抖動了一下。

  xanxus竟然輕笑了下,「嗯」了聲。

  面對首領百年一見的笑容,整個聯絡室裡又是一片靜謐,所有成員維持著謎一般的表情。

  他們眼觀鼻鼻觀心,他們決定不看。

  「我、我昨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有點不習慣……」清伊更用力地把腦袋埋進抱枕,完了,太緊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整個聯絡室包括對面都闃然一片。

  清伊有些忐忑地抬眼瞄了下,正好對上那雙猩紅色的眸子。但只是一眼,她又一次迅速把臉埋進了抱枕。

  「……我,想你了。」

  悶悶的聲音從抱枕裡傳出,她的話其實很輕,但周遭更安靜,於是聯絡室裡所有人繼續一臉的面無表情。

  「那你過來不就行了。」xanxus有些理所當然地回道。

  只要一脫離泰迪熊,清伊就會強制去到xanxus身邊。

  她差點就忘記這設定了。

  不過等她抬頭看去,原本清晰的畫面突然閃了閃,整個螢幕就被紛飛的雪花所代替了。

  清伊聽著環繞在聯絡室裡的「斯裡斯裡」的聲音,還有些懵逼,這突然怎麼了?

  另一邊,突然全黑的螢幕令大多數人都愣了下。

  貝爾卻在這時候突然笑了起來:「嘻嘻嘻,清伊養得狗真是太頑皮了,竟然把接線咬斷了。」

  站在鏡頭邊上的小黑背:「0_0??」


第36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三天

  不到傍晚,負責支援的巴厘安部隊就回來了。

  據說這次作戰很成功,一舉殲滅了世界各地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給除了他們的首領白蘭以外所有人沉痛的打擊。

  之所以把白蘭排除在外,這位密魯菲奧雷家族非常年輕的首領根本不在意損失的部隊。對他來說,他的精英小隊根本還沒登場,說白了之前是耍著你們玩兒,他在一旁看戲看得可開心了。

  現在,這位看戲的大將終於要親自出馬了,不過他的目標是日本更年輕的x代。

  目前,為了教導自己看中的後輩,斯誇羅已經踏上去往日本的旅途了。

  xanxus回來的時候,清伊就等在大門口。

  但比起一隻泰迪熊更明顯的是站成兩排的巴厘安成員,清伊雖然坐在身高近兩米的大漢肩上,但從氣勢上來說,已經徹底被淹沒在人群中了。

  不過她還是在xanxus他們踏進來的第一時間,從大漢肩上跳了下去。

  足足一米七幾的高度,換成泰迪熊的話都能湊成好幾隻了。清伊還沒到地面,就已經在空中滾了一圈了,等到了地面,毛絨絨的身子咕嚕咕嚕連滾了三圈才停下。

  清伊甚至能聽到軟綿綿的身體裡發出「哢擦哢擦」的奇怪聲響——自從昨天早上路斯利亞把泰迪熊給她,清伊就經常會在做劇烈運動的時候聽到這個聲響。

  有點奇怪,但她並沒有太過在意。

  倒是被她甩在身後的大漢緊張地要命,竟然在肅穆整齊的佇列中赫然跟了出來。

  栗色的僅四十公分左右的泰迪熊跑在前面,近兩米的大漢彎著腰小心護在後面,兩邊兩排巴厘安的粗糙漢子們全程面無表情地看著。

  「xanxus。」清伊喊了聲。

  泰迪熊糯糯的聲音辨析度還是一如既往的低,尤其大聲喊的時候,都不知道她在喊誰,畢竟那麼羞恥的發音,旁人是不敢將他套到他們首領頭上的。

  xanxus並沒應聲,跟在他身後的幹部們也同樣沒有動靜,整個大門口意外地很安靜。

  「汪——」一聲響亮的犬吠劃破這份靜謐。

  所有巴厘安成員就看到他們非常熟悉的小黑背,從幹部們身後沖上來,赫然越過他們首領,沖著泰迪熊撲了過去。

  「巴厘俄斯,你回來啦。」清伊張開雙臂,抱了抱身上小狗的脖子。

  泰迪熊的動作親昵極了,勾著脖子還不算,竟然還拿臉頰蹭了蹭小黑背同樣毛絨絨的臉。

  這只德國牧羊犬看起來更興奮了,「汪汪」地又吠了兩聲,頂著腦袋拱了拱身下的泰迪熊。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去看他們首領的表情了。

  「滾開,蠢狗。」xanxus走過去,微抬著下巴,俾睨地望著底下的小黑背。

  那雙猩紅色的眼睛裡簡直藏著狂風暴雨,小黑背僅僅回頭看了眼,瞬間嚇得從泰迪熊的身上滾了下去。但身為牧羊犬的驕傲性子還在,即便被嚇得瑟瑟發抖,小小的身軀依舊不曾趴下。

  xanxus可不管這只蠢狗有什麼反應,掃了眼還沒爬起來的泰迪熊,主動彎腰將她抓了起來。

  他的大手就抓著泰迪熊的腦袋,剛提起一點,xanxus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嗯?」他又稍微舉起一點,手下那明顯和往日不同的重量都在提醒他這只熊被動了什麼手腳。「你是不是變重了?」

  這話其實有些不對。就清伊的體質是不可能有重量這一概念的,就算是泰迪熊因為不用吃喝,其實也不會有這種變化,然而手上這只軟綿綿的熊,的確比之前重了那麼一點。

  清伊眨了眨眼睛,同樣也是滿臉疑惑。

  泰迪熊那雙黑色的玻璃珠子在懵懵地望了他片刻後,老實說道:「你這麼一說,這兩天的確覺得這個身體怪怪的。」

  比如再也無法體態輕盈地爬櫃子了,摔在地上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當然,這種細節就不用對面前的男人說了。

  負責照顧泰迪熊的一向只有路斯利亞,泰迪熊發生這樣的變化,怎麼想都只可能和路斯利亞有關。

  xanxus擰著眉轉過頭,泰迪熊則在他轉過去的同時,懵懂地看向半張臉還腫著的路斯利亞。

  「哎呀,幹嘛都看著人家呀。」路斯利亞哈哈笑了兩聲,但臉上的笑容一看就太過勉強,完全沒有平日的自然。但他卻扭著腰上前兩步,從xanxus手上抱過泰迪熊,舉在手裡繼續笑道:「其實不是說今晚有寒流嗎?可能是要下雨了呢,小清伊是不是覺得有點潮,回頭我給你烘一下就行了。」

  真得嗎?清伊很想這麼問,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看著路斯利亞那麼努力的樣子,她決定相信他。

  「渣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像是看穿了正努力說謊的路斯利亞,xanxus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又落下一句「走了」,便邁步往前方敞開的大門走去。

  那句「走了」不可能是對自己說的,這點自知之明路斯利亞還是有的。所以下一秒,他就發現手上的泰迪熊失去了活力,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但眼神卻遠沒有之前那般精神了。

  知道清伊跟著xanxus離開了,路斯利亞突然松了口氣,看來他還做得不夠隱秘呢,果然是塞太多東西在裡面了嗎?

  xanxus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但路斯利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很多餘,甚至他覺得他們首領也是支持的,只是這個大傲嬌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新聞播報很早前就說有寒流,但並沒說會下雪。

  結果到了八點,外面竟然飄起了雨夾雪,據說這種天氣在西西里百年難得一見,至少貝爾說他待得這些年都沒見過。

  夜晚的天空本就烏黑烏黑的,眼下被厚重的烏雲一壓,像是整片天空都要塌下來一樣,壓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清伊趴在窗臺上,還頭一次在義大利看到這種天氣,或者說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雪,雖然是雨夾雪。

  「外面好像很冷呢?」

  外面其實還有人站崗,但厚重的外套似乎都阻擋不了寒氣,那幾個人都有些縮起了身子,這使得平日裡高大的身軀看起來變小了一點。

  清伊又偏頭看了眼靠牆站著的xanxus,這男人裡面就穿著件襯衫,外面則是巴厘安的制服外套,大概是冬裝的緣故,看起來比十年前的那套厚了那麼一點。

  但他時常敞開著穿,有時就直接披在肩上,看起來一點也不暖和。

  「你不冷嗎?」清伊離開窗臺站到男人面前,微微蹙著眉望著他敞開的領子。

  ……真想伸手把他襯衫的扣子扣上啊。

  「別把我和那群渣滓混為一談。」xanxus也注意到她的小眼神了,竟然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笑。

  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會笑,但清伊聽著雙頰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她迅速低下頭,但覺得這樣好像無法遮住逐漸變得滾燙的雙頰,索性背過身去。

  「那個,你如果覺得冷的話,就跟我說啊。」

  xanxus挑了挑眉,環在胸前的手動了動,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

  「跟你說了呢?你打算做什麼?」

  「泰迪熊不是毛絨絨的嗎?看著就很暖和的樣子,你可以抱著它……嗯,睡覺啊。」

  說到最後,清伊覺得臉頰燙得不要不要的了。

  這種間接地你可以抱著我睡覺的話,這麼直接說出來,果然好羞恥啊。

  但身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回答。清伊捂著臉,小心回頭瞅了眼,男人臉上的嫌棄有些明顯,這讓她剛還火燒火燎的心稍稍冷卻了些。

  她踮起右腳點了點地面,那樣子看起來有些無措。

  xanxus望著轉過身來,但依舊低垂著頭的身影,突然很想說,比起那只熊,我更想抱著你睡。

  不過沒等他說話,面前的人突然抬起頭來,眼睛微微發亮地說道:「嗯,你也可以抱著巴厘俄斯,它就跟個小火爐一樣。」

  「不需要。」清伊話音一落,xanxus就拒絕了這個一聽就很蠢的提議,「還有別再我面前提那只蠢狗。」

  xanxus的回答太過堅決了。清伊抿著嘴望著他,面前的男人剛還舒展著的眉在聽到「巴厘俄斯」的刹那就緊緊地皺了起來。清伊自然也想到了那一箱被吃掉的肉,她想,巴厘俄斯可能真得不適合留在沒有她的巴厘安吧。

  「好吧,我知道了。」她又抬眸瞄了他一眼,視線卻從襯衣領子滑下,「那你冷的話就多穿件衣服啊。」

  這話也有個大前提,若是冷的話,xanxus從來沒覺得冷,但看著面前的人,最後還是低低地「嗯」了聲。

  果然,就在他應聲完畢,那張半透明的臉上迅速綻開笑來,彎彎的眉眼以及嘴角勾起的滿足的弧度,都讓她看起來明亮極了。xanxus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閉上眼睛抵著牆壁的時候,連他的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清伊這時候已經又趴回到視窗去看外面的天,剛還在下著雨夾雪,現在卻飄起了大大的雪花。此刻風不大,但雪花又大又密,唰唰地落下來,已經在外面的樹頂上積下了薄薄一層。

  按照這個趨勢,等到明天早上,外面地上都可能有積雪。

  清伊想著明早起來的景色,莫名有些興奮。

  不過正這時,房門突然被用力推了開來,貝爾根本沒看客廳裡的情形,大著嗓門頗為興奮地喊道——

  「清伊,明天一早和王子去玩打雪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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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四天

  早上起來,巴厘安的古堡依舊青磚綠瓦,樹林子裡除了樹頂上有點積雪,草地上半點冰渣子都沒掉。

  貝爾抱著泰迪熊站在草地上,看著乾乾淨淨的地面,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龜裂。

  說好的積雪呢?說好的百年一見的大雪,說好的明天出門小心路滑,新聞台也開始編排話題了嗎?

  不過再怎麼看,面前的草地包括邊上的場地上都沒有雪。

  清伊仰頭看了看貝爾,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沒有雪就打不成雪仗,沒有雪仗就表示他們不能玩了。

  「我們去山上。」貝爾恨恨地落下一句,抱著清伊準備走人,跟在兩人身後的小黑背緊隨其後。

  恰逢後面走上來幾個人,抬著一大桶的東西從後院那邊繞過來。

  他們一看到貝爾在這裡,立馬恭敬地喊了聲「貝爾大人」,又在看到被貝爾抱著的泰迪熊後,同樣恭敬甚至帶著一絲激動地喊道:「清伊大人,早上好。」

  清伊往貝爾手臂裡縮了縮,小聲回道:「早上好。」

  他們手上抬著東西,喊完人了就準備繞過他們出去。

  貝爾還準備上山,才沒空理會他們,倒是清伊無意間偏頭一看,看到了敞開的大桶裡白茫茫一片。

  「等、等等——」泰迪熊糯糯的聲音一出來,那幾個大漢瞬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來。清伊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眸子,小聲說道:「你們抬得那個……」

  不過沒等她把話說完,貝爾也看到了那一桶白得比白米飯還白的東西。

  難怪地上都沒雪,敢情天還沒亮他們就開始打掃整個庭院了吧。

  「是昨晚上的雪。xanxus大人說他討厭這垃圾,所以我們幾個一大早就開始打掃整座古堡上下了。」

  他們的口號是務必在首領起床之前,把古堡上下乃至屋頂都清理得不見一點白色。

  貝爾可從來沒聽說過他們首領討厭這東西,清伊當然也沒聽說過,畢竟西西里的確不常下雪——而這個不常,是指近幾十年來西西里都沒下過一場雪,雨夾雪也沒有。

  在這件事上,新聞還是播報屬實的。

  不過貝爾倒是記得首領並非沒見過雪,至少前幾年過年去日本的時候,那邊應該是下雪的。或者說因為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所以間接地討厭這東西。

  ……怎麼可能?所以果然還是昨晚上他突然沖進去惹惱了他們首領嗎?

  貝爾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

  泰迪熊在他手臂裡有些扭動,他低頭,正好對上清伊仰頭看過來的目光,疑惑好奇還帶著些懵懂,全在那雙黑色玻璃珠的眼睛裡一覽無遺。

  「xanxus討厭雪?」泰迪熊的聲音也因為疑惑微微有些上揚。

  貝爾不以為意,依舊嘻嘻笑了笑,「他討厭我們打雪仗吧。」

  ……畢竟他們的首領是個大傲嬌。

  「那我們是要回去嗎?」其實還是有些期待打雪仗的,鬆軟的雪地以及一捏就成形的白雪,想想都覺得非常有趣。

  「才——不——」貝爾故意拖長了音,見那幾個人還沒走,語帶笑意,實則含著幾分威脅地讓這幾個人把這桶雪包括清理下來還未處理的雪全部堆到草地上。

  大桶大桶的雪很快被堆到了草坪上,貝爾望著四五堆堪比人高的雪堆,滿意地笑了。

  他抬手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咧著嘴笑得非常開懷:「我們不玩打雪仗,今天我們玩堆雪人。」

  剛經過寒流的天氣還沒這麼快回暖,天上雖然有太陽,卻像是被冷空氣隔絕了,樹頂乃至地上的積雪並不容易化掉。

  被鏟過幾次的雪其實也已經沒有想像中那般鬆軟了,並不適合堆雪人,就連打雪仗都會嫌這雪太過硬了,砸在人臉上估計就跟冰球砸臉上效果差不多了。

  不過清伊看著貝爾像模像樣地堆出了一個青蛙頭,泰迪熊毛絨絨的手臂還是一下紮進了雪堆裡。

  邊上的小黑背也特別興奮,尖銳的狗爪子顯然比人手更適合在這堆雪裡來去自如。清伊剛笨拙地堆出一個圓滾滾的身子,邊上的小黑背已經用狗爪子堆出了一隻泰迪熊。

  惟妙惟肖,簡直跟自己一模一樣。

  清伊都震驚了,沒想到小黑背是這麼能幹的一隻狗。

  路斯利亞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栗色的泰迪熊蹲在一隻白色的泰迪熊身邊。兩隻不管是高度還是動作都一模一樣,要不是一隻還沒按上黑眼睛,就跟雙胞胎似的。

  「哎呀,這是小清伊的傑作嗎?」路斯利亞下意識就這麼認為了。

  在場除了清伊就只剩下正努力致力於堆出一個王子雕像的貝爾了,王子邊上還有個青蛙頭,怎麼想都只剩下能自有活動的泰迪熊能幹出這種事了。

  高瘦的身影迅速上前,路斯利亞興奮地抱起泰迪熊就轉了一圈。

  清伊也是猝不及防,最初還有些被嚇到了。等看清楚抱起自己的人是路斯利亞,她才松了口氣。

  「這是巴厘俄斯做的,很厲害吧。」

  泰迪熊邊說,還邊指著蹲在一邊的小黑背。

  路斯利亞跟著看過去,就見這只德國牧羊犬特別神氣地蹲在雪人泰迪熊邊上,還特激動地搖著尾巴。

  這只泰迪熊是一隻狗堆的??哦漏,路斯利亞覺得這一定是今年他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

  「首領,你快來看這個雪人啊。」路斯利亞回頭。清伊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想到xanxus也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列維和弗蘭。

  這男人依舊一臉的不耐煩,顯然這時候出來逛他似乎並不樂意呢。

  「吵死了,渣滓。」xanxus落下這一句,抬手接過路斯利亞手上的泰迪熊,下一秒按著他的腦袋砸到了一邊的雪堆上。

  清伊猛地倒抽了口氣,萬分同情地望著只剩下下半身還露在外面的路斯利亞。

  不得不說,這姿勢實在有些糟糕。不過清伊卻有些擔心這人會不會因此感冒了,畢竟整個上半身包括到腦袋都在雪堆裡了。

  路斯利亞還沒站起來,清伊卻聽xanxus低聲說道:「全濕光了。」

  他是望著她說得,清伊也垂眸看了眼,本就栗色的毛顏色變得更深了。

  「因為我也堆雪人了……」清伊說起這事時有些愉快,不過一想到那完全不成型的「雪人」,就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原本想堆個xanxus出來的呢。「不過比起巴厘俄斯的,我堆得一點也不好看。」

  「你這個身體,沒堆一會兒手就要抬不起來了。」xanxus空著那只手捏了捏泰迪熊的手臂,僅僅用力了一兩下,那條手臂上竟然能滴下可憐兮兮的兩三滴雪水出來。

  清伊也看到了,難怪她覺得身子越來越重,尤其是那兩條手臂。

  「那你可以幫我堆完嗎?」當然不是xanxus,而是小黑背的雕像。

  在堆一個xanxus無望後,清伊立馬轉移目標,決定降低難度指數,堆一隻小狗出來。

  泰迪熊的眼睛亮亮的,就算xanxus不是很擅長辨析一隻熊的表情變化,也能在那雙眼裡看到滿滿的期待。

  然後他竟然下意識地問了句:「哪個?」

  清伊瞬間心情明媚,勉強抬起手臂指著地上的一堆,「我想試著堆一隻狗,但似乎很失敗。」

  這何止是失敗,就連雛形都看不出來。

  不過xanxus在聽到「狗」這個字眼時,額角還是禁不住突了兩下。

  當然,xanxus最後並沒有堆雪人,不過倒是用地上的那堆雪把貝爾給埋了。

  拎著泰迪熊回去以後,xanxus就把半濕的泰迪熊丟到了烘乾機邊上。清伊並沒出來,一屁股坐在烘乾機前享受暖暖的風吹拂身體。

  烘乾機的風並不強烈,但整個盤面都是熱烘烘的,泰迪熊在熱風中搓著手,好一會兒兩條手臂才變得暖融融的,也不濕了。

  趁著身子還是熱的,清伊趕緊跑回到xanxus身邊。

  從剛才她就發現了,這男人又只穿了件襯衫在裡面,雖然這次外套很好的套著,但總是看著很冷的樣子。

  xanxus就坐在沙發上,清伊沖過去,就急匆匆地讓他把自己抱了起來。

  雖然這傢伙對泰迪熊還是一臉嫌棄,但還是把她抱離了地面。

  在未來,這已經不是xanxus第一次抱她了,但清伊還是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抱著自己的手箍得有些緊,她猶豫了下,竟然掙扎著又靠過去了幾分。

  兩條毛絨絨的手臂幾乎沒有遲疑,抬起搭上了xanxus的脖子。

  她是閉著眼睛乾完這件事的,即便搭上去以後也有些不敢看近在咫尺的臉。但面前的人遲遲沒有動靜,就連抱著她的手也一樣,於是她小心又小心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xanxus的嘴角似乎有些扯起,但並不是很明顯,但那雙猩紅色的眼中笑意很盛。

  清伊頓時覺得臉頰好燙,可這次她並沒有收回手,而是撇過腦袋,心虛地看向別處。

  「暖不暖和?」好久她才張張嘴,小聲問出這麼一句。

  然而xanxus並沒回答,反而單手圈住她的身子,讓她完全貼著他的胸口。

  「這樣更暖和。」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清伊只覺得胸口一緊,比之前貼著他的那一刹那還要窒悶,但胸中的喜悅卻又是那麼明顯。

  她微微勾起嘴角,貼著他脖子的雙手更用力的去抱住他,泰迪熊的腦袋也跟著蹭了蹭他的側臉,毛絨絨地貼著他那條凍傷的疤痕。

  「這樣會不會更暖和了。」已經是零距離的貼合了,清伊覺得自己已經緊張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男人卻突然低笑了聲,連帶著胸口都有些震動。

  泰迪熊的耳朵抖了兩抖,但最終她還是放鬆了下來,也安定了下來。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第38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五天

  寒流一過去,西西里又恢復到了相對溫暖的冬天。

  甚至一改連日來陰沉沉的鬼天氣,難得放了個大晴天。

  但弗蘭卻在這時候突然離開了巴厘安中部。

  聽說是他師父讓他去接一個女人,雖然不知道這女人和弗蘭有什麼關係,或者和他那鳳梨頭的師父有什麼關係,總之在留下眾多八卦後,這人便迅速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清伊沒能和弗蘭告別,不過就她本人而言,也不是很喜歡和這個總是面無表情說出很氣人的話的少年處在一塊。

  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但小黑背的主人還沒找到。雖然不是沒遇到過合適的,但每次看著小黑背露出乞求的眼神,清伊就瞬間偃旗息鼓了。

  到了現在,這只德國牧羊犬恨不得跟她形影不離,要不是xanxus始終不讓它進房間,恐怕這只小黑背晚上都會趴在他們床邊睡覺。

  其實是有些不安吧。清伊也有一點,想著可能就快要回去了,竟然會覺得有些害怕和擔心。

  雖說如此,她卻仍舊堅定不移地想要回去。

  那邊才是她該存在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通訊室裡竟然來了斯誇羅的聯絡。

  清伊溜著小黑背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便帶著小黑背進去打了聲招呼。

  雖然有十天沒見了,但螢幕上的斯誇羅看起來還是那麼精神,也沒有受傷,就是神情有些焦急,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大麻煩。

  她也沒走,就坐在路斯利亞給她準備的小凳子上,小黑背就乖巧地蹲在她邊上。

  斯誇羅剛還說著要人支援的話,餘光就瞄到並未離開的泰迪熊。坐在小板凳上的泰迪熊和蹲在地上的小黑背差不多高,不,仔細看得話,蹲著的這只牧羊犬還高那麼一點,那盡忠職守的模樣簡直跟最忠誠的騎士似的。

  斯誇羅看看泰迪熊,又看看小黑背,最後抬手捂著腦袋,對自己剛才一閃而逝的想法感到萬分羞恥。

  他竟然覺得這是新版的公主和騎士,真是沒救了。

  「對了,清伊。」斯誇羅突然有些認真地喊道。

  難得沒聽到這人加上習慣的語氣詞。清伊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向他,就聽他扯著嗓門叮囑道,「這次你先別過來,就算臭首領過來你也不准過來知道嗎?」

  突如其來又有些莫名其妙。

  清伊起初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日本,不過一想到白蘭和那邊的年輕彭格列,她跟著反應過來。

  「是不是只要這次你們贏了,我就能回到過去了?」

  「入江正一那小子是這麼說的。」斯誇羅頓了下,見泰迪熊有些沉默,趕緊又補上一句,「等這邊戰事確定下來,你再過來也不遲,反正到時會讓人護送你……」

  這次話都沒說完,螢幕就被片狀雪花代替了。

  路斯利亞趕緊讓人查明原因,結果僅僅被告知是那邊的信號受到了強烈干擾。

  原因出自那邊,那就沒辦法了。

  路斯利亞聳聳肩,正想跟首領去報告日本那邊的情況,偏頭卻看到泰迪熊還坐在凳子上,她低垂著頭,似乎並沒有因為馬上就能回去而感到高興的樣子。

  像是想到了什麼,路斯利亞擰了擰眉,隨手打發了個人去首領那邊報告情況,自己則蹲到了泰迪熊面前,透過墨鏡,溫柔地注視著這只看起來有些失落的泰迪熊。

  「小清伊。」路斯利亞輕喚了聲。

  泰迪熊抬起頭來,有些怏怏地看過來。

  「小清伊不開心嗎?馬上就能回去了哦。」路斯利亞抱起泰迪熊,讓她面朝著自己,坐在手臂上。

  清伊卻在聽到「回去」這兩個字時,突然搖了搖頭,但很快又像是否定這個表態,以最快的速度點了點頭。

  「開心啊,可是我有點捨不得你們。」

  過去未來是同一個人。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清伊卻發現,過去和未來還是有些不同的,不僅僅是外表和經驗的區別,這群人還有著過去的他們所沒有的記憶。

  「呵,是啊。」路斯利亞突然輕笑了下。清伊仰頭看去,這人難得沒看向她,而是偏頭看著一邊的牆壁,像是在想著什麼,但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同時也擋住了他眼中的光,「這麼說來,如果時間再長一點就好了,我也很想和小清伊再度過一次春夏秋冬呢。」

  「路斯……」清伊仰頭看著他,喉嚨突然有些哽咽。

  未來的她的消失,一定令面前這人很感傷吧。

  不,不止是路斯利亞,還有斯誇羅、貝爾……瑪蒙,雖然他已經不在了,還有……xanxus。

  這些人從來不會說什麼,所以她很自然就接受了這一場終將到來的離別。

  「哎呀,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明明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路斯利亞扶住手臂上的泰迪熊,開始往外面走去。

  清伊卻突然抱住了他置在她身側的手。泰迪熊仰起頭來,眼神有些堅定地喊道:「路斯。」

  「小清伊,怎麼了?」路斯利亞語調妖嬈地問道。

  好似又恢復以往風格的他,讓清伊覺得剛才的他僅僅是個幻覺,不過她還是帶著幾分堅定地問道,「路斯,過去有沒有可能被改變?」

  路斯利亞心臟猛地一跳,莫名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不過他砸了咂嘴,有些乾巴巴地說道:「唉,小清伊怎麼突然這麼問啊?」

  「我不想消失,我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她想變得再貪心一點。

  清伊有些激動地落下這話。不過她剛一說完,路斯利亞就怔住了。

  「消失?」

  「有什麼不對的嗎?」

  或許是路斯利亞的語氣太過震驚了,清伊歪著腦袋望著他。

  泰迪熊的眼睛又黑又亮,帶著點疑惑一臉懵懂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得萌。

  路斯利亞靜靜地看了泰迪熊半分鐘,覺得吧這中間大概有什麼誤會了,貝爾說首領已經跟她明說了,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吧。不過他是不準備過多解釋的,於是順勢說了下去,「沒有,不過小清伊不用想太多了,過去一定是可以被改變的。」

  至少目前他們就致力於這件事上。

  ……所以不會讓你死的。

  路斯利亞又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清伊沒有吭聲,心裡卻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改變「消失」這個未來。

  斯誇羅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她去日本。但到了晚上,xanxus帶著貝爾、路斯利亞和列維上了噴射機,清伊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了。

  小黑背也跟在他們身後,不過最後被xanxus丟到了機艙外面。

  「巴厘俄斯不能一起跟去嗎?」

  清伊其實就是問問看,她也知道那邊十分兇險,小黑背是肯定不適合一起去的。

  但這次分別的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一想到這一點,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xanxus並沒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清伊遲疑了下,但下一秒她沖下機艙,站到了小黑背面前。

  這只德國牧羊犬一見到她就顯得特別興奮,腳步還歡快地繞著她走了兩圈。

  這段時間這只小黑背長得蠻多,就這麼站著的時候,比泰迪熊整整高了大半個腦袋。不過當泰迪熊抬起手,這只牧羊犬還是第一時間蹲了下去,前爪也配合地匍匐在地上。

  清伊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說道:「你要好好待在這裡哦,巴厘俄斯。」

  小黑背「汪」了一聲,又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泰迪熊的手臂。

  清伊最後看了眼乖巧的小黑背,有些感傷地說道:「那我走了。」

  背後傳來熟悉的狗叫聲,但清伊不敢回頭,她怕多看一眼就更加捨不得小黑背了。

  她一頭栽進機艙,回頭趴在玻璃窗看得時候,小黑背還趴在地上,黑色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像是在跟她道別。

  清伊突然覺得鼻子特別酸,她猛地用力吸了下根本不會有鼻涕的鼻子,但這聲抽氣聲有些響了,下一刻腦袋就按上了一隻大手。泰迪熊是半跪在靠背上的,那只按到腦袋上的手在停留了片刻後,赫然把她從靠背上拎了下來,放在一邊的扶手上。

  「回去再養一隻就行了。」xanxus已經將手從她腦袋上撤下來了。他單手拄著下巴,看得卻是另一邊。

  清伊坐在扶手上,偏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那條仿佛從耳朵處延伸下來的疤痕。她有點想抬手摸一摸,不過最後還是用自己的左手按住了同樣毛絨絨的右手臂。

  她想了想,絞著手臂尖說道:「可是再養一隻也不是巴厘俄斯了啊。」

  這倒是事實。不過xanxus還是有些不耐煩地砸了咂嘴,所以他討厭狗。

  清伊也不是很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一旦提起名字都讓她想起趴在地上乖巧地跟她搖晃尾巴的小黑背,這大概是她看到它的最後一眼了吧。

  不過她抿了抿嘴,決定好好收起這份心情。

  現在是晚上,飛到日本的話還需要十來個小時。貝爾和路斯利亞早就帶上眼罩躺下去了,列維雖然還睜著眼睛,但感覺他也不會堅持太久,倒是xanxus還拄著頭看著別處。

  「你不睡嗎?」清伊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為此她特意站起來,稍微拉近了距離問的。

  「你要睡就睡。」落下話後,他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抓起放到了座椅上。

  他還坐著,清伊被強制躺下後,就面朝著他的大腿。這種感覺還是挺新鮮的,她捂著臉,就像是不下心似地又往他那邊挪了一點點,一直到鼻尖感受到他的體溫,她才安定地閉上眼睛。

  「那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啊。」

  畢竟明天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第39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六天

  清伊醒來時,他們已經下了噴射機。

  冬天的日本比起西西里冷多了,不過這種程度的寒冷對巴厘安這幾個準備上戰場的人來說根本沒什麼,即將對戰強敵的興奮足夠讓他們渾身發熱了。

  泰迪熊是被xanxus抓在手裡的……對,不是抱,只是抓著而已。

  清伊覺得自己這樣都沒醒,只能說泰迪熊的身體太軟了,不管被怎麼對待都沒問題。

  「醒了?」頭頂傳來聲音的同時,泰迪熊的位置終於被調整了下。原本抓著自己腦袋的手抬了抬,將她放到了肩膀上。

  不過這男人放得位置不是特別好,清伊總有一種自己沒坐穩快掉下去的感覺,趕緊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往後面坐過去一點。

  「別亂動。」低沉的聲音這次離得更近了,清伊差點就有種心臟漏跳一拍的感覺,頓時動都再不敢動一下。

  但周圍的確有些嘈雜,尤其是不遠處,總是傳來非常危險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清伊不敢動,就連轉動腦袋都不敢。倒是路斯利亞看到坐上xanxus肩膀的泰迪熊,笑著走了上去。

  「看來那邊的對戰很激烈呢?首領,我們要抓緊點時間噢。」這人說著,又向前走了兩步,清伊只覺得他的說話聲離得更近了,「小清伊的話,要不要由我來抱。」

  聽到路斯利亞的提議,清伊沒來得及回答,xanxus卻是抬手按住了她的小肚腩,冷冷落下一句:「不需要。」

  他的手指有些燙熱,按在肚子上感覺暖暖的,好像比身上那身毛都暖和。但清伊看著小肚腩上的那幾根手指,卻更不敢亂動了,要是隨便動的話,可能會很癢吧。

  ……嗯,她的肚子一向是她的弱點。

  被拒絕的路斯利亞也是一臉愁苦,眼看著他們家熊馬上就要走了,結果連抱都不給抱一下,他們首領真討厭呢~!

  泰迪熊就坐在xanxus的肩頭,但壓著肚子的手指已經被他收回去了。他收得輕巧,清伊卻還是覺得肚子癢癢的,忍不住哼了一聲,又扭了下小屁股。

  xanxus在這時候轉過頭來,清伊一對上他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虛。大概像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做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嗯類似放了個屁一樣。

  她幾乎沒有坐過他肩頭,但凡小屁股動一下都能感覺到下方咯人的骨頭和硬邦邦的肌肉。當然這不是說別人的肩膀就不是這樣了,只是如此貼近這男人,尤其偏頭就能看到他被晨光暈染得有些偏白的側臉,更是讓她心裡緊張又激動。

  清伊剛猶豫著要避開目光,這男人倒是先開口了。

  「要動身了,你抓緊一點。」低沉的聲音即便在隆隆的爆炸聲中,依舊清晰地傳進清伊的耳中。

  毛絨絨的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兩下,清伊微微側頭,小眼神往他那邊瞟了眼,這才挪著屁股往他脖子靠了點。

  「抓緊。」xanxus低聲又提醒了聲。

  清伊垂眸看了看他的外套,又看了看他的襯衣,最後落到他垂在胸前的掛飾上。沒有鼬尾巴的掛飾看起來更加幹練簡約了,不過用力抓住的話,可能會把他的頭髮都扯下來吧,於是清伊猶豫了下,拽住了他的襯衣領子。

  「我抓緊了。」毛絨絨的手的確拽得夠緊了,甚至有一部分的手臂都總是會不小心碰到xanxus裸|露的肌膚。

  被細細的軟毛刮過,這種若有似無地觸碰簡直最為要命,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過,心尖上似乎都有些癢癢的。

  xanxus下意識地擰了擰眉,偏頭看了眼繃直了身子的泰迪熊,仿佛是被逗笑似的,突然啞笑了下:「算了,抱緊我。」

  「抱?」拽緊的手臂不自然地松了松,清伊轉過頭,一眼就看向他的脖子。不是沒抱過,但還是有些害羞,她索性閉上眼睛,張開手臂一下抱了上去。「這樣嗎?」

  她依舊坐在他肩膀上,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小小的熊臉則埋在他耳後。

  因為這個姿勢,清伊看不到xanxus的表情,但卻聽到他沉沉地應了聲。

  太近了,清伊甚至有種腦袋微微震動了下的感覺。

  這種時候,只要把自己當成當初系在他掛飾上的鼬的尾巴就好了,反正都是毛絨絨的。

  清伊不敢睜開眼睛,畢竟只要一睜開,就會對上緊跟其後的貝爾和路斯利亞,有點難為情;列維喜歡走在xanxus左後方,所以她是看不到他的。

  他們移動的速度有些快,清伊只覺得風吹得自己的毛都亂蓬蓬的,不過這次頭頂的毛沒有被波及到,但因為蹭著xanxus的頭髮,還是有些不理想。

  巴厘安趕到的時候,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真•六吊花打得真嗨。

  已經修羅開匣的鈴蘭拖著條長長的魚尾浮在半空中,不過剛放了個大招,就被一聲獅吼石化分解了,就連造成的巨大衝擊波也被列維的電鰩全部擋住了。

  即便是爆炸的氣流散去,清伊也沒動,只是悄聲問道:「好了麼,我可以抬頭了嗎?」

  她說得小聲,要不是貼著耳朵說的,xanxus覺得自己可能根本聽不見吧。

  「隨便你。」

  「哦,那我起來了。」

  清伊鬆開雙臂,又輕輕挪了挪屁股,等終於抬起頭來,初一看到就是浮在半空中的……人魚?

  那人的頭髮很長很長,快和魚尾比肩的藍色長髮半遮半掩蓋在胸前,但總有不小心飄起的時候,至少清伊剛一抬頭,竟然就看到了她赤|裸的上半身,以及比土坡起伏還平緩的胸|部。

  這真是太糟糕了。清伊除了xanxus的裸|體,還不曾瞧過別人的,就算是妹子的也一樣。

  意識到自己把別人看光光了,雙頰瞬間就燙得要燒起來,就連泰迪熊那黑色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暴露了,敏感的鈴蘭一下子就將目光集中到了坐在xanxus肩頭的泰迪熊。

  「喵,你這東西在看什麼?」

  清伊望著半空中這個鼓著臉頰的姑娘,在確定她是在跟自己說以後,迅速捂住了眼睛,然後以一般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道:「你沒穿衣服。」

  「噗~」就連xanxus也沒料到清伊會說出這話。

  他收拳抵著嘴唇,抬眸就看到半空中的真•六吊花更用力地鼓起臉頰,跟只氣球似的,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

  「唔——」鈴蘭指著捂著眼睛滿臉害羞樣的泰迪熊,大聲說道,「你不也沒穿衣服嗎?」

  相比清伊那蚊子般的細小聲音,鈴蘭這話特別有穿透力,一瞬間,這一整片戰場都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中。

  路斯利亞都有些擔憂地看向他們家的熊,可憐的清伊一動不動地坐在xanxus的肩頭,莫名有種化身石雕的感覺。

  察覺到泰迪熊那僵硬的動作,xanxus跟著也掃了眼,卻見她已經鬆開了捂著眼睛的手臂,但微微仰著頭,沉默地望著半空中的真•六吊花。

  但很快,她深吸了口氣,用力說道:「你見過穿衣服的熊嗎?」

  看來不穿衣服對她打擊很大。聲音都比平時響了很多,但還是糯糯的,聽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

  鈴蘭根本沒把這只熊放在眼裡,雙手抱胸後就偏頭哼了聲,「那你見過穿衣服的人魚嗎?」

  清伊努力回想了下,記得瑪蒙給她講「海的女兒」的時候,至少別人胸前還穿著貝殼的衣服。之後看了幾部有人魚的,當然的確有不穿的,但電視裡馬賽克都打掉了啊。

  泰迪熊一時沒吭聲,鈴蘭用餘光瞥著沉默的泰迪熊,一時就像是一隻鬥勝的公雞,得意洋洋地沖她扮鬼臉,又吐了吐舌頭。

  清伊突然往xanxus那邊靠了點,直到手臂貼著他的脖子了,她才像是獲得勇氣一樣,說道:「可是至少她們會在胸前掛兩個貝殼啊……雖然你的沒她們的大……」

  越說到後面,清伊的聲音越小,但在場的人卻把她的話完完整整地全聽進去了。

  路斯利亞望著他們的熊,都快萌哭了,第一次發現,他們家的這位在還是熊的時候竟然如此耿直。

  鈴蘭再一次鼓起了臉頰,藍色的長髮被她撩到身後,露出平原般的前胸。

  「我這是肌肉~肌肉~肌肉~你這個小東西知道肌肉是什麼東西嗎?」說著她竟然還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胸肌」。

  清伊第一反應是捂住自己的眼睛,第二個反應則是去捂住xanxus的眼睛,「不要看。」她不喜歡他看別人的裸|體,就算對方是人魚也一樣。

  周遭依舊靜悄無聲,倒是站在鈴蘭下方的石榴看著對面仿佛被雷到的一群人摸了摸腦袋。

  「你們究竟還打不打。」

  石榴也是大嗓門。話音一落,清伊只覺得腦袋被人一把抓住了。

  「先去路斯身邊待著。」xanxus說完了,手上一用力,就把泰迪熊甩給了路斯利亞。

  栗色的泰迪熊被路斯利亞很好地接住了,不過沒等清伊調整好最佳姿態,不甘寂寞的鈴蘭再度喊道:「你是變態嗎?一個大男人上戰場竟然帶著只小熊,這種東西明顯比較適合像我們這樣q彈軟綿的棉花糖家族啊。」

  石榴:「……」

  什麼時候改得家族名字?難道開會的時候他又睡著了嗎?

  路斯利亞緊了緊手上的泰迪熊,他在考慮現在遠離這裡還來得及嗎?

  倒是列維一臉的「果然」,十年前的他就預想過總有一天他們首領會因為泰迪熊被罵「變態」,只是沒料到這一天足足讓他等了十年之久。

  ……哦親愛的首領,您看到了嗎?只有我列維爾坦才是真心實意為您著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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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七天

  戰場瞬息萬變,所以當真•六吊花看到大得幾乎佔據了整個戰場的泰迪熊時,除了最初的驚訝,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是匣兵器嗎?」鈴蘭仍舊浮在半空中,低頭入眼的就是這只剛還嘲笑她不穿衣服的熊。

  其實剛才都還很正常,他們把彭格列和巴厘安的人全部幹掉了,正準備去接尤尼了,這只熊竟然突然冒出來,然後變得和座大樓似的。

  看著這只熊看過來,鈴蘭下意識地沖它扮了個鬼臉,又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

  桔梗就站在她邊上,摸著下巴的他看起來格外嚴肅。

  「應該是流雲屬性的匣兵器,不過沒想到竟然能增值到這麼大……」

  面前這只熊……不,與其說是熊,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熊一樣的大山,光是那條腿粗的就能壓扁一間屋子。如果它倒下去的話,他們腳下的湖估計都能填平了,甚至它還在增值中……

  桔梗仔細看了眼這只熊附近的屍體,按道理來說他們已經把人全部解決了才對,難道還有什麼人隱藏在附近?

  「管那麼多幹嘛,只要和剛才一樣,幹掉它就行了。」石榴向來直性子,摩拳擦掌地已經迫不及待去虐待一隻熊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泰迪熊竟然朝他們張開了嘴,小小的嘴巴看起來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反而毛絨絨的特別可愛。石榴剛「哈」了一聲,扯起的嘴角都沒來得及放下,那相對臉來說,小得過分的嘴巴竟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簡直比十萬伏特的閃電還要刺目,一瞬間,那光束就朝著他這邊射了過來。

  石榴瞪大了眼睛,幸虧反射神經尚還健在,在最後一刻還是被他躲過去了。

  「咻——這是它的攻擊方式嗎?」

  「不,流雲屬性的匣兵器怎麼可能會這種招式……」

  桔梗擰著眉,顯然對這種會放光束的匣兵器感到不可思議。

  六道骸站在陸地上,看著自己徒弟折騰出來的幻覺,簡直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對,不管是□□掉的彭格列還是巴厘安,都只是他們所製造的幻覺罷了,包括這只怎麼看怎麼蠢的熊也一樣。

  這幾個真•六吊花到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假的,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一隻玩偶熊的屬性……有那麼一瞬間,六道骸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他家徒弟的目的了,但同時他又覺得,那一定是他想多了。

  這個人單純只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吧。

  其實六道骸也覺得挺有趣的,尤其看到好幾個傢伙用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這只巨大熊,莫名會覺得特別愉悅。

  幻覺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就在石榴準備對巨大熊展開攻擊,巨大熊竟然分解成一隻只四十公分的小熊,朝著石榴他們撲了過去。

  這畫面可謂萬分壯觀,成千上萬只栗色的泰迪熊同時向著三人撲去,幾乎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將他們淹沒在了熊海中……

  六道骸第一次意識到,他家徒弟果然是巴厘安的一員,對泰迪熊執著的態度和其他人不分上下。

  從剛才開始,清伊就發覺其他人看她的眼神特別奇怪,就連弗蘭的師父都笑非笑的看著她。

  泰迪熊還被路斯利亞抱著,清伊扯了扯路斯利亞的袖子,小聲問道:「我是不是很奇怪?」

  話一出口,清伊就覺得自己問了個很多餘的問題。

  怎麼可能不奇怪呢?一隻泰迪熊會動會說話,至少這世上除了她可能再沒有別的了。

  路斯利亞看著眼前終於消失的幻覺,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們家的熊,這群看過來的人,有一小半都在懷疑她是不是匣兵器吧。

  「沒,」路斯利亞抬手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毛絨絨的觸感一如以往,「小清伊怎麼可能奇怪呢?是他們少見多怪才對。」

  這擺明瞭只是安慰的話而已。但清伊也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她才不想管,只要巴厘安的人不覺得她奇怪就行了。

  泰迪熊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但視線卻在戰鬥正式打響時再沒離開過xanxus。

  其實仔細想想,這還是清伊第一次看到這男人戰鬥。上次的大空戰她因為穿到這裡錯過了,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目睹他戰鬥的身姿。

  這男人還是緊蹙了眉,一副不爽的樣子,但看起來意外地興奮。

  不過不止xanxus,前方大多數人都全身心投入在戰鬥中,簡直有種他們是為戰而生的感覺。

  都說巴厘安的人是戰鬥狂,清伊在匆匆掃過之後,得出這裡所有人其實都是戰鬥狂,除了她以外。

  「路斯也想加入進去嗎?」清伊仰頭看向抱著她的男人。

  這人依舊戴著墨鏡,儘管無法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什麼,但清伊卻覺得他一定也非常想加入進去,因為他們骨子裡啊把戰鬥之類的都當成了愛好。

  沒等路斯利亞開口,清伊又說道:「我在這裡就行了,我會自己藏好的,不會被他們發現的,況且他們也沒有襲擊我的理由啊。」

  路斯利亞頓時一臉反對:「這怎麼行呢。」

  或許之前沒有理由,但在弗蘭那小子製造了那樣的幻覺後,就算只是抱持著懷疑,這三個人也很可能以處理匣兵器的名義,把他們的熊處理掉。

  一想到他們家的熊很可能被桔梗的肉食棘龍撕碎,路斯利亞立時覺得自己肩負著重任。

  頭頂那張臉變得異常堅定,清伊看著也知道再勸無用,抿了抿嘴,說道:「那好吧。」

  墨鏡下路斯利亞非常羡慕地望著列維和貝爾,但手下還是那麼輕柔地揉著泰迪熊的腦袋。

  然而眼前的戰鬥也沒持續很久,因為最後的真•六吊花的到來而被迫終止了。

  清伊其實沒怎麼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子,早在他們所有人初一注意到這突然而至的敵人的刹那,路斯利亞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甚至不知道路斯利亞為什麼這麼做。

  耳邊全是嘈雜的對話聲,這次登場的傢伙似乎特別難纏,就連沒有參與戰鬥的路斯利亞都受到了影響。

  「路斯,你沒事吧。」捂著泰迪熊眼睛的手總有一種隨時會垂下去的錯覺,這讓清伊非常擔心抱著她的人的身體狀況,但她又不敢亂動,生怕這一動原本好端端的手真會無力地垂下去。

  「雖然我很想說沒事,但火炎不斷被吸收的感覺太糟糕了,不過小清伊不用擔心哦。暫時還不會怎麼樣。」

  話雖如此,但路斯利亞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無力了許多。

  這怎麼聽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第41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八天

  斯誇羅被迪諾扶著過來就聽到路斯利亞的話,幾乎沒多想,沒有受傷的右手猛地就往那莫西幹頭型的腦袋砸了過去。

  一拳落下,路斯利亞甚至有些懵逼,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

  「你這傢伙亂說些什麼?」即便受著重傷,斯誇羅的大嗓門依舊令人頭皮發麻。

  其實這聲音該說是刺耳的,但聽在清伊和路斯利亞耳中卻格外親切。之前才聽說這人出事了,沒想到這會兒竟然活著跑回來了,實在令人驚喜。

  斯誇羅收回手,猛一看過去就被路斯利亞臉上的表情噁心到了。

  「喂——你這傢伙是什麼表情?」害他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隊長這時候才回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路斯利亞掐著嗓子落下這句。

  斯誇羅禁不住又抖了兩抖,連帶一直架著他的迪諾也抖了一下。

  泰迪熊還沒路斯利亞捂著眼睛,清伊看不到面前的斯誇羅,只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縈繞鼻間。不過聽著斯誇羅還算精神的聲音,證明這人應該沒什麼大礙,光這一點比什麼都好。

  清伊很開心,比路斯利亞還高興那麼一點。

  彭格列x代的嵐守和他們提起斯誇羅出事的時候,清伊是不相信的,但總是免不了會有些失落,有些擔心。但現在好了,這人活著回來了,之前環繞在她心頭的擔憂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斯誇羅!」清伊興奮地喚了一聲。

  她大概是想撲過去的,但毛絨絨的身子還被牢牢禁錮在路斯利亞懷中。清伊動彈不得,只好努力扭動身體開始掙扎。

  「路斯、路斯,鬆手。」發現自己掙脫不能,她忙不迭喊道。

  路斯利亞才語帶失落地「唉」了一聲,站在他們對面的斯誇羅已經蹙緊了眉,劈手從他手中奪走了泰迪熊。

  「清伊讓你鬆手沒聽到嗎?」斯誇羅大聲吼道。

  但實際上他抓著泰迪熊的動作也稱不上溫柔,至少路斯利亞是抱著她的,而斯誇羅僅僅用手扣著她的腦袋,就跟扣著一隻氣球差不多。

  清伊原本還想撲他懷裡的,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還有你也是……」路斯利亞那邊搞定了,斯誇羅才記起要把這個快被他捏爆腦袋的小傢伙提起來。「我不是讓你別過來嗎?這邊戰場太危險了……」

  「可是……」清伊有些小糾結。

  「你想說什麼?」

  被這麼問了,清伊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擰著眉,看著面前這張滿是傷的臉,遲疑了下,終於還是把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可如果我不來的話,等你們結束這場戰鬥,我就要回去了吧。」

  「嗯??」斯誇羅有些怔神地望著手中的泰迪熊。

  「就是……等我被送過來,是不是馬上又會被送回過去,那樣的話就沒時間和你們好好告別了啊。」

  清伊說得非常認真,泰迪熊的黑色眼珠子也透著無比誠摯的光。斯誇羅望著她,仿佛從她那張毛絨絨的臉上看到了不舍及眷戀,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

  「什麼呀……」他突然砸了咂嘴,撇過頭有些彆扭地說道,「回去以後不也和我們在一起嗎?」只不過是過去的他們。

  「那也要好好告別啊。」

  清伊不會說,過去的你們就不是未來的你們這種話。對她來說,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其實都是一樣的,就算他們在行為舉止上的確有些出入,但人是一樣的。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想和這裡的他們好好告別。

  清伊難得如此堅定,斯誇羅轉回腦袋又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他臉上還帶著傷,清伊看著都替他疼,毛絨絨的手臂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摸了摸他鼻子上的傷。

  斯誇羅原本還有點疼的,被她絨絨的手臂一碰,竟然變得有些癢了。很多時候,疼是很容易熬過去,但癢就不一樣了,斯誇羅有些不習慣地迅速往後躲開了泰迪熊的小短臂。

  「很疼嗎?」清伊還以為自己弄疼他了,連忙把手背到身後,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隨時準備接受教育。

  「嘁,這點傷算什麼。」斯誇羅又哼了聲,裝作漫不經心地把泰迪熊放到自己肩膀上。

  小傢伙總是一不小心就說出這種話來,這讓他很困擾啊。

  泰迪熊安靜地坐在斯誇羅的肩膀上。最初路斯利亞並沒放在心上,然而當他們討論那邊那個透明的「巨人」有一會兒了,無意中偏頭一看,竟然發現小傢伙直愣愣地望著前方。

  路斯利亞是背對著戰場的,面前的泰迪熊瞪著眼睛望著他後方,在看什麼都不用猜好麼。

  他有些僵硬又帶著幾分無力地轉過頭,被稱為「ghost」的真•六吊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正前方的空地上,就近看這個透明而又巨大的身影,路斯利亞突然特別心累。

  這就好像在說他剛才的努力都是白費一樣,他們家的熊該看的不該看的還是都看到了。

  並且因為ghost那比一般人巨大了一倍的身形,簡直跟自帶放大效果差不多。

  耳邊是斯誇羅和迪諾的討論聲,似乎在說這次的對手還能利用所吸收的火炎進行瞬間跳躍。但這些路斯利亞並不關心,他看過去,巧得是泰迪熊也正看過來,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竟然含著一絲亮閃閃地望過來。

  「小清伊,那傢伙……」

  「路斯,我是不是和他一樣啊。」

  路斯利亞剛開了個頭,也因為清伊的問話被迫中止了。

  墨鏡底下的眼睛眨了好幾下,路斯利亞卻還是沒弄懂她是什麼意思。

  「你看啊,他也是透明的,而且什麼攻擊都對他不起作用……」除了大家都能看到這一點,簡直跟她一模一樣有沒有。要說還有哪裡不一樣的,這傢伙會放電。

  就在剛才第一眼看到那傢伙的時候,清伊就差點被那嗶哩嗶哩地閃光晃花眼了。

  路斯利亞一臉嚴肅地回頭看了眼被裹在光球裡的ghost,然後又從記憶裡搜出他們家熊在人類時的樣子,僅僅一秒,他就否決似的搖了搖頭。

  「不一樣嗎?」清伊歪了歪腦袋,小聲問道。

  「瞎想什麼?」斯誇羅正巧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果斷從迪諾肩上抽回手臂,用力揉了揉泰迪熊的腦袋。

  總長不過四十公分的熊的腦袋,其實連十公分都不到,斯誇羅的大手又著實用力,清伊只覺得眼皮子都快被他揉到一塊了。

  她勉強睜開一隻眼睛,倒是正好看到有什麼東西從森林深處飛了過來。

  橙色的火炎在其他人看來太有特徵性了,不懂火炎屬性的清伊懵懵地望著那飛過來的人影,只覺得異常眼熟。

  統共只見過三次,看起來很無害,但實際上卻是打敗了她家xanxus的年輕彭格列x代。不過早在聽聞十年前指環戰的最終勝負之後,斯誇羅就嚴肅警告過她,千萬不好在xanxus面前提這位少年的名字。

  清伊覺得斯誇羅多慮了,因為至今她好像還不知道那位少年的全名是什麼。

  沢田綱吉一過來,剛還讓所有人束手無策的ghost,就在短短幾秒內□□掉了。

  對清伊來說,沒有敵人就表示危險消除。這時候xanxus就站在他們不遠處的樹下,她伸手碰了碰斯誇羅的耳朵,湊過去小聲說道:「斯誇羅,我們去那邊吧。」

  斯誇羅擰著眉還在奇怪目前詭異的情況,被這軟軟糯糯的聲音一叫喚,還有耳朵上那輕柔的觸碰,整個人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偏頭看向肩膀上的泰迪熊。

  栗色的手臂正指著一處,斯誇羅像是想到了,抿了抿嘴,順著手臂所指看過去,果然就見他們首領站在那邊。

  「……」其實他一直存在一個疑問,他們那混蛋首領究竟是用了什麼魔法,把這只熊迷得七暈八素的,還死心塌地地留在他們巴厘安。

  「不能過去嗎?」清伊眨了眨眼睛,又問道。

  泰迪熊那張小臉上滿是小心翼翼,斯誇羅掃了眼,認命地砸了砸嘴,走了過去。一起跟去的還有路斯利亞。

  迪諾就留在原地,然而卻是一臉懵逼,他那麼努力地把斯誇羅帶過來,結果這傢伙竟然因為一隻熊的想法,連句話都沒落下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斯誇羅剛走到xanxus身邊,就被這男人狠狠瞪了眼。

  「太慢了,渣滓。」

  「唔……抱歉。」

  他這話一說完,一邊白色的長毛上就多了只毛絨絨的手臂。

  清伊夠不到他頭頂,只好在斯誇羅腦袋後面那柔順的長髮上摸了兩下,以此來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沒事沒事……啦。」清伊低聲念了兩句。不過她還沒說完,腦袋上竟然跟著多了只手。

  斯誇羅抽了抽嘴角,一把拎起泰迪熊把它塞到xanxus手上,還不忘落下一句:「你不是急著過來嗎?」

  ……才沒有急著好嗎?

  清伊無聲地看了斯誇羅一眼,對於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她一點也不想承認啊。

  就像害怕被發現她的小心思,她自以為很隱蔽地用餘光偷偷看了眼xanxus,這男人臉上除了有一層薄汗,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她又低頭看了眼抓著她的手,手指依舊骨節分明,也沒有受傷,但以往總是格外用力的雙手,這次卻顯得有些無力。

  和剛才的路斯利亞一個情況,是因為火炎被吸收而導致精力下降。

  清伊有些心疼,雖然不清楚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但胸腔那處已經微微抽搐揪疼了起來,然後她又伸出了手。

  手背上突然有些癢癢的,xanxus垂眸,就見至今還沒說話的泰迪熊在畫圈圈。細小的絨毛仿佛沿著手背的肌理滑動著,被她的手臂劃過地地方,除了有些癢,竟然還有些許的發燙。

  「在幹嘛?」低啞的聲音傳來。

  清伊手上動作一頓,遲疑了一秒才仰頭看向上方的男人。

  一對上那雙猩紅色的眸子,清伊适才褪下去的緊張,好像又湧了上來。

  「我是想問,你累不累,哪裡不舒服我……我幫你捏一捏。」

  說到最後,清伊終於還是沒忍住,兩隻毛絨絨的手臂習慣性地捂上了眼睛,連帶著兩邊的小臉頰也被捂得嚴嚴實實的。


第42章 穿到未來的第十九天

  沢田綱吉打敗了白蘭,也就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首領。

  就像當初他打敗了比他更強大的xanxus一樣,有什麼像是註定好的,佩戴著彭格列指環的他最終成功戰勝了敵人。

  清伊其實並不在意這些,早在他們戰鬥途中,聽聞彩虹之子能夠復活,她就激動地滿腦子只剩下「瑪蒙」的樣子了。

  戰鬥一結束,她就沖到了那堆奶嘴邊上。

  但因為彩虹之子中的大空的犧牲,好多人都在邊上哭泣,這讓清伊原本跑動的步子逐漸緩了下來。

  泰迪熊從跑改成了走,但饒是如此,她突兀的身形在空地上還是那麼顯眼。

  被眾人盯著的時候,清伊差點轉身就逃了,不過她瞄了眼地上那個靛藍色的奶嘴,最終還是挪著步子,慢慢走了過去。

  基裡奧內羅家族的兩人還在痛哭,清伊就站在他們邊上,看看奶嘴,再看看這兩個大男人,抿著嘴又挪上去了兩步。

  泰迪熊毛絨絨的手臂在遲疑了幾秒後,終於摸上了身邊這個黑皮膚的大漢的手臂(最主要頭頂她摸不到),栗色的絨毛有一下沒一下的安撫著,就像帶著鎮定的力量,身邊的哭聲似乎變小了點。

  感覺到手臂上那軟軟的觸感,太猿又用力抽噎了聲,這才偏頭看去。

  剛才沖過來的泰迪熊就站在他邊上,並且多虧了之前白蘭那句話——「沒想到能見到還是熊醬時的小清伊,真是意外地驚喜呢」,在場沒有人是不知道這只熊的名字的。雖然不清楚後面有關「王」之類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這小傢伙毋庸置疑是巴厘安那邊的人,也就是這次的戰友。

  泰迪熊這時候也仰頭看過來,太猿望著小傢伙看過來的黑眼珠子,仿佛從中看到了一絲小心翼翼的安慰。

  面前的這只熊是那麼小,還沒他腿粗呢,但它站在面前勇敢地望著他的樣子,瞬間令他那顆黑炭的大心臟產生了一絲柔軟。

  粗壯的手指抽動了下,下一秒他用力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

  「你是在安慰我嗎?」

  清伊只覺得腦袋上的手太用力了,都把她一腦袋的毛揉的亂七八糟的了。她嘗試地想要往後退一步,但沒等她腳步退後,那只黝黑的手這次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0a0!!」

  「你是叫小清伊吧……」

  太猿還沒說完,神奇的事發生了,原本毫無動靜的奶嘴這一刻竟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燙熱的氣息跟著撲面而來。

  就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之一的靛藍色奶嘴突然飛了起來,朝著太猿狠狠砸了過去。

  奶嘴看著很小,但力道著實很大,膚色黝黑的大漢竟然整個被打飛了出去。太過猝不及防了,他手上一松,泰迪熊跟著被拋到了半空中。

  底下好幾個人都倒抽了口氣,尤其是沢田綱吉,但實際上清伊一點都不緊張,泰迪熊軟軟的就算摔到地上也沒事。

  但事實上泰迪熊僅僅往下墜了一點點,短短的手臂就被人拎住了。

  清伊眨了眨眼睛,底下的彩虹之子們都已經復活了,但其中並沒有那個帶著兜帽的小小身影。她又仰頭看去,那個自從來到未來就再也沒見過的人此刻就在她上方,拽著她的手臂緩緩下落。

  「瑪蒙!」清伊差點就撲上去了。但因為尚在半空中,泰迪熊又沒有飛行的技能,這個想法才只好被擱置了。

  瑪蒙低著頭,看著底下的泰迪熊一時沒有聲音。

  他死的時候,這人已經去世了。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竟然還能再見到,雖然是十年前的她。

  他們來自十年前。這些通過尤尼的火焰,他們都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瑪蒙才沒有在最初就說出「你竟然活過來了」的話。

  瑪蒙降落的速度很慢,等一人一熊落到地上,剛被揍飛的太猿也已經沖了過來。

  作為好兄弟的野猿率先為自家兄弟打抱不平,他捏著拳頭,一副隨時準備幹架的模樣。

  「你這傢伙想幹嘛。」

  「我只是避免那個大個子死得更慘而已。」瑪蒙實話實說,小眼睛更是閃閃亮地繼續道,「所以記得付我保護費,畢竟要不是我出手,你的那個大哥已經死了。」

  ……對,會被他們首領一槍崩了的。

  「哈??」野猿和太猿兩個皆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把錢打到這個帳號上,明天之前我會查看的。」瑪蒙隨口報了一串數字,接著也不管這兩人有沒有記住,轉身看向被他護在身後的泰迪熊。

  比起之前一直留在巴厘安的熊,面前這只新了很多,但不管是這只還是那只,只要是清伊就行了。

  瑪蒙的手還牽著泰迪熊的手臂,清伊只覺得被握著的地方暖暖的,特別真實。想到初來乍到時聽聞這人自殺時的心情,她鼻子突然一酸,兩隻黑色的眼珠子瞬間霧濛濛的。

  「瑪蒙,我好想你。」泰迪熊猛地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小嬰兒。

  栗色的熊緊緊摟著瑪蒙的脖子,這畫面似乎透著一股溫馨,但沢田綱吉看在眼裡,只覺得詭異極了,還好那個小嬰兒並沒說出「我也是」之類的話。

  瑪蒙拍了拍泰迪熊的背,剛想說什麼,身邊就響起了討人厭的聲音。

  「死了一次竟然還有一點都沒變呢?瑪蒙。」貝爾已經隨著大部隊走了過來,路斯利亞倒是沒跟來,他還在負責維持被他們首領崩了一槍的桔梗的性命。

  「貝爾嗎?沒想到你竟然也還活著。」瑪蒙瞥了眼貝爾,下意識地懟了一句。

  金髮的男子也不在意,嘻嘻嘻笑了笑,突然說道:「本王子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你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哦,所以你的帳戶啊一直在王子手上哦。」

  這話簡直像一根標槍,瞬間戳進了瑪蒙的心窩裡。

  「……=◇=??交出來,貝爾。」隨著話音響起,兜帽下的小眼神也不甘示弱地迅速射向貝爾。

  「給王子一個理由。」貝爾絲毫不怕,插著腰笑得特別壞。

  「殺了你哦。」瑪蒙已經鬆開了懷中的泰迪熊,這種時候意思意思抱抱就行了,真得一直抱下去,之前可能射向那個黑色大猩猩的火炎下一秒就可能射向自己。

  這一點瑪蒙即便死了有段時間了,但還是特別清楚的。

  他站在泰迪熊面前,又把她擋在身後,自己則一臉不拿到帳號誓不甘休的樣子面向貝爾。

  清伊站在瑪蒙身後,毛絨絨的手臂還扯著瑪蒙的斗篷。面前的畫面令她特別懷念,過去的貝爾和瑪蒙就經常這麼懟嘴,有時候也會上升到拳腳,看起來總是特別暴力。

  泰迪熊低低笑了笑,不過下一秒,她突然想起件事。

  「我是不是馬上就要回去了。」清伊的聲音有些小,糯糯的,周圍又有些鬧,所以只有瑪蒙和貝爾聽到了。

  一瞬間,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停歇了。

  斯誇羅走上來的時候,還有些奇怪,這兩個人剛不是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眼下一點事都沒有不說,氣氛意外地還有些壓抑?

  「喂——你們怎麼了?」

  瑪蒙沒吭聲,貝爾背過身,雙手放在後腦勺上,仿佛沒事般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空。

  斯誇羅最後將疑惑的目光落到泰迪熊身上,這小傢伙也很奇怪,低著頭,特別特別失落的樣子。

  「喂——清伊……」

  「我是不是馬上就要回去了?」清伊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她聲音有點大,不僅斯誇羅聽清楚了,走在他後面的xanxus也聽到了。

  他蹙著眉,僅僅停頓了一下,就一把推開了站在他面前不動的斯誇羅。

  「閃開,渣滓。」

  斯誇羅還沉浸在清伊那句話裡,猛地被一推也是防不勝防,但好歹沒演變成摔跤的尷尬場面。不過他剛站穩了,後面又伸過一隻手,拽著他的手臂將他推到一邊。

  列維學著xanxus的樣子,冷聲道:「閃開,渣滓。」

  斯誇羅:「==##……」

  那個也就算了,這個竟然也如此囂張。

  「你找死啊!」斯誇羅一腳踹向列維,再把他踹到一邊後,再一次邁出步子走了過去。

  xanxus已經站到了清伊面前,一米八八的個子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泰迪熊,這畫面看起來總是有點奇怪。但斯誇羅沒出聲,就連瑪蒙也從泰迪熊身邊退了開去,一時間,就他們兩個面對面站著,靜謐地氣氛從他們周遭蔓延開來,意外地有些沉悶。

  「跟我來。」xanxus落下這句,突然往另一邊的小樹林子走了過去。

  清伊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安靜地跟了上去。

  並盛郊外的森林並未有太多的人工元素,所以地面除了雜草還有零散的小石塊。

  斯誇羅站在後面,就見泰迪熊仿佛被絆了一跤,狠狠砸在地上。他們首領回頭看到了,擰著眉往回走兩步,拎起地上的泰迪熊繼續往前走去。

  「……」以後大概就再也看不到這畫面了。

  斯誇羅有些沉默地轉過身,結果正巧看到越過他的列維。大概猜到這傢伙打算幹嘛,斯誇羅只覺得額角的青筋猛突了兩下

  「你這傢伙給我待在這裡。」他又用力踹了列維一腳,「讓他們獨處一下……」

  ……畢竟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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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穿到未來的第二十天

  清伊被XANXUS帶進了森林, 但泰迪熊卻被XANXUS隨意丟在一邊。

  栗色的熊丟得有些不是地方,好死不死正好勾到了樹幹上凸起的樹皮, 竟然就這麼單腳倒掛在樹幹上,畫面著實有些清奇。清伊同情地看了一眼,每次都這樣, 只要她一不在泰迪熊裡面,這男人就會對待垃圾一樣地對待這只熊。

  XANXUS這會兒就站在她面前,清伊收回視線看向他,可巧這男人也正垂眸望著她。他留海最近好像又長長了點, 低垂著頭的時候似乎有些遮擋視線。

  清伊微微眯了眯眼睛, 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抬起手來。她有點兒想撥弄一下他的劉海,然而手指都快觸碰到他, 卻還是被她迅速打住了。

  現在的她是碰不到他的,清楚意識到這點,她飛一般地快速將手背到了身後。

  XANXUS看著她這小動作, 嘴角動了動, 但最終還是沒能牽起來。

  「待會兒瑪蒙會把你送回去的, 連著那垃圾也是。」

  就算沒明說,清伊也知道這人口中的垃圾是哪個。斜著眸子瞄了眼仍舊可憐兮兮地倒掛在樹上的泰迪熊,清伊真為它抱不平, 明明前幾天這人還緊緊地抱過它呢。

  她又偷偷瞟了眼面前的男人,點點頭,說道:「你頭髮最近好像又長了點……」

  之前還沒擋著眼睛,但現在只要一低頭, 劉海的陰影都蓋在眼睛上了。

  XANXUS卻在聽到這話後整個人怔了下,這話實在有些耳熟,他忽的扯起嘴角,低聲哼了下:「之前有個人說回來就給我理髮,結果……」

  清伊豎著耳朵想要聽後續,但等了一會兒,這人卻始終沒說下去。

  「結果怎麼了?」她好奇地轉回腦袋,抬眸就對上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那雙猩紅色的眸子望著她,裡面全是她看不懂的東西。但不知為何,清伊就覺得胸口有些窒悶,還有些抽痛。這種時候,她就特別想要有一個身體,可以張開手臂真得抱住眼前這人的身體。

  「XANXUS……」她才出聲喊了他,面前這人竟然低下了頭。

  清伊微微睜大了眼睛,眼看著他的臉越靠越近,她都有種快要呼吸不能的錯覺了。

  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清伊只能愣愣地站著,但天知道她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緊張地絞在一塊好久了。

  XANXUS還在靠近,清伊只覺得視野中似乎都裝不下這個人了,只能看到倒映在那雙眼中的自己。以往總是模糊的人影,此刻也只剩下一雙眼睛了,那是比泰迪熊的顏色還深一點的栗色,很大很亮,但此刻裡面卻盛滿了緊張。

  那總是令她覺得特別性感的嘴唇似乎吻了她一下,嘴上好像有什麼落下,一秒、兩秒,就在她大腦空白的時候,他就又抬起了頭。

  ……完全沒搞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清伊有些無措地望著他。但面前的男人卻一副什麼都沒幹的樣子,看起來特別的渣。

  臉上還燙得嚇人,以往這時候她早捂著臉逃了,但一想到馬上就要走了,雙腳就沉重地怎麼也邁不出去。

  XANXUS垂著眸子望著面前這抹半透明的身影,她正看過來,紅透的臉頰微微鼓著,大概是逼著自己鼓足勇氣看過來的,那雙眼與其說看,不如用「瞪」比較恰當。

  他突然低笑了聲,抬手仿佛在她臉上摸了下。

  清伊沒感覺到什麼,但仍舊動都不動一下,只有胸腔那兒怦怦怦地鼓動個不停。

  小眼神還不時瞄一眼他的手指,心想萬一穿過去了可怎麼辦,她是看不到的,但面前的人看著手指埋進她臉裡面一定特別尷尬。

  清伊站得筆挺筆挺的,她本就看起來是半透明的,這會兒更像是一尊玻璃雕塑似的。

  XANXUS看著她,意外地有些沉默。

  他的手還擱在她眼皮底下,清伊其實很想握住他,只要她抬起手來就能抓住他,但她沒辦法。她又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有句話沒說,馬上就要離開了,她希望至少能對他說一次那句話。

  一想到即將要出口的話,清伊又覺得臉頰發燙,她趕緊低下頭,絞著手指問道:「那個……未來的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

  XANXUS挑了挑眉:「嗯?」

  「就是……就是……」清伊猛地深吸了口氣,忽的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人,「喜歡你,最喜歡你了……過去的,未來的,也會一直喜歡下去的。」

  ……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天。

  看過來的那雙眼睛很亮,光芒就像在裡面得到了徹底的綻放,耀眼地讓人想要狠狠侵佔。XANXUS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還是怔愣了下,手指微微抽動了下,但最後他也沒有抬起手來,只是再次湊了過去,貼著她耳邊低聲應道:「嗯,我也是。」

  有些低啞的聲音好聽得讓人懷疑耳朵是不是都要懷孕了。

  清伊先是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她甚至有些驚嚇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XANXUS倒是沒想到她會露出這種表情,剛還想要怎麼把她拉回神來,面前的身影竟然「嗖——」一下不見了。

  ……太神奇了!

  他偏頭,蹙著眉看向倒掛在樹幹上的泰迪熊,雖然這只熊努力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但XANXUS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她臉上看到了幾分心虛。

  泰迪熊還倒掛在樹幹上,被勾到的腿支撐著整個毛絨絨的身子不至於往下掉。但清伊此刻卻非常希望那勾著泰迪熊腿的樹枝不給力才好,為什麼她現在還沒掉下去。

  其實她是可以做些動作來擺脫目前的窘境的,但XANXUS看著自己,清伊實在做不出蹬腿或是扭屁股之類的舉動。

  倒置的視野中,男人還站在原地,清伊的小眼神幾度瞟向一邊,最終還是沒忍住。

  「XANXUS,幫我……」清伊想要讓他幫忙把泰迪熊拿下來,哪曾想她才吐出一個字,之前明明一點掉落跡象都沒有,這時候卻突然傳出「撕拉」一聲,特別羞恥的聲音。

  清伊幾乎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下一秒,不是樹皮斷了而是被撕出了一條小口子的泰迪熊終於成功擺脫了目前的窘境,輕輕摔到了地上。

  XANXUS沒動,泰迪熊在沉默了兩秒後,突然坐起身來,掰著自己的腿看了兩眼,就見白色的一小揪棉花絨絨地露在外面,孤零零地像是一朵小白花。

  清伊:「……」

  在回去之前,XANXUS用力揉了揉泰迪熊的腦袋,隨後在回去的路上第一時間把泰迪熊丟給了路斯利亞。

  可憐路斯利亞剛照料完桔梗,轉個身都沒喘口氣,又拿起針線給泰迪熊縫腿上的小傷口。

  彭格列X世及眾位守護者在瞧見這畫面後,連揉了幾十下的眼睛,就差把眼睛都給揉腫了,卻依舊不肯相信那是巴厘安的路斯利亞。

  ……對,那一定是披著變態皮的別人。

  這次穿越的地點是在梅洛尼基地,清伊被帶去那邊的一路上,心情還仿佛坐著海盜船,時上時下,很不穩定。

  期間,入江正一主動過來致歉,對於十年前一不小心把會說話的泰迪熊捲進來感到非常抱歉。並且承諾,一旦十年前的泰迪熊回去,那只熊玩偶也就能從裝置裡出來,和十年後的巴厘安順利會師。

  說話的時候,入江正一緊張地肚子疼死了,但他還是頂著滿身冷汗強迫自己不能疼暈過去。

  奇跡一般的XANXUS竟然沒一槍崩了這個人。

  清伊甚至看到這人走回到沢田綱吉身邊時,還一副萬分僥倖、竟然大難不死的樣子,死命拍著自己胸口不說,還非常沒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我回去了。」泰迪熊站在地上。不過沒等XANXUS開口,也沒等其他人說話,清伊倒是突然想起件事,連忙說道:「對了,要好好照顧巴厘俄斯啊。」

  XANXUS臉色一黑,沒吭聲。還是斯誇羅代替他們首領一口應下的。

  瑪蒙則在聽到這名字後露出一臉的懵逼樣,那只邊牧難道被首領接回來了??不過這個想法瞬間被他否決了,鑒於他們首領只可能宰了這只邊,便只剩下一種可能——大概又是一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狗吧。

  這種時候,瑪蒙總是特別同情他們首領。

  「真捨不得小清伊呢?」路斯利亞還有自己的小心思,蹲在泰迪熊面前千叮嚀萬囑咐:「小清伊記得回去以後要讓過去的我好好洗洗這只泰迪熊哦,你看看,都有樹葉黏在上面了。」

  看著路斯利亞從她背上取下的葉片,清伊點點頭,乖巧地應了聲。

  斯誇羅則在看到貝爾故意粘了幾片葉子在泰迪熊背上後,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話說,他好像還不知道貝爾他們的計畫是什麼呢。現在看來,協同作案的人有兩個,一個貝爾一個路斯利亞,而關鍵則在泰迪熊身上。

  清伊又最後和XANXUS說了句「我回去了」,這才戀戀不捨地走向一起穿越的大部隊。

  這次穿越的人挺多的,但這麼多人,清伊只認識一個雲雀恭彌。

  泰迪熊努力不著痕跡地往雲雀身邊靠了靠,不過沒等她再多挪幾步,毛絨絨的小身子就被人抓了起來。

  「恭彌先生。」清伊望著近在咫尺的人,有些小聲地喊道。

  「嗯。」雲雀恭彌應了聲,順便把泰迪熊放到了自己肩上。

  沢田綱吉就站在邊上,看著毛絨絨的泰迪熊緊挨著雲雀學長,總覺得相當微妙。

  ……那啥雲雀學長,那邊XANXUS要過來了,你確定要繼續維持這個姿勢嗎?

  沢田綱吉緊張死了,真怕穿越前還要再來上一場戰鬥,還好巴厘安的瑪蒙把泰迪熊從雲雀肩上帶了下來。

  清伊剛站到地上,就聽瑪蒙很不友善地沖雲雀恭彌說道:「清伊要回的是義大利,和你不同路。」落下這話,他轉頭又面向自己,「還有件事,清伊,17年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日本,一定要記住。」

  清伊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著瑪蒙那麼認真嚴肅的樣子,她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雲雀恭彌也聽到了,若有所思地掃了眼地上的小嬰兒和泰迪熊。其實,草壁哲矢也和他提過這事,17年的日本,新任黃金之王、以及王權者的事……還有這個人的死亡。

  穿越進行地相當順利。等十年前的人全部返回過去,入江正一第一時間把裝置中的泰迪熊取出,還給XANXUS。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人剛接過泰迪熊,轉手便將手中的熊丟給了身後的斯誇羅。

  「……」說好很重要的熊呢?就這麼扔了?

  「拿好。」XANXUS冷冷落下一句,轉身就往外走去。

  斯誇羅先是被泰迪熊砸了一臉,再聽到這話,心情就不是特別美麗了。

  「混蛋首領,你自己的東西不會自己拿啊。」

  「沒興趣。」他腳步都不停,繼續往前走去。

  斯誇羅:「……」

  每次都這樣,只剩下空殼的熊就會隨便亂扔,到現在還沒不見,也不想想全是誰的功勞啊。

  一行人回到巴厘安,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XANXUS剛踏進房間,就發現裡面的擺設微妙地發生了點變化,原本丟在紙箱裡的照片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桌面上。

  照片上的姑娘依舊一身短袖T和短褲,夏天的午後日頭有些烈,但她卻拿著根水管,給一隻德國牧羊犬沖涼。                        


第44章 回到過去的第一天

  清伊回到了過去。

  按照未來的路斯利亞的要求,泰迪熊讓過去的路斯利亞拿去洗了。

  清伊只好待在xanxus身邊,但很奇怪,自從她回來以後,這男人就沒怎麼理會過她。

  半透明的身影就蹲在他坐的沙發邊上。很長時間,清伊都望著窗外的天空,偶爾也會回頭去看這男人,但他總是特別沉默地望著另一邊。

  他是拄著下巴坐著的,袖子處的扣子並沒扣上,滑落下來的時候能明顯看到上面纏繞著繃帶。

  其實他手上也有傷,但不是特別嚴重,稍微處理下就當沒事了。

  清伊一看到那些傷口,胸口就悶得難受。不過她每次都看得極其小心,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倒是xanxus在不知道第幾次看到她偷瞄過來的小眼神後,終於不爽地冷哼了聲:「你蹲得腿不麻嗎?」

  清伊竟然眼前一亮,快速沖他搖了搖頭,「不麻。」停頓了片刻,臉上豁然露出明媚的笑容:「你終於跟我說話了。」

  她還蹲在沙發邊上,似乎也沒要起來的意思,xanxus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不知為何覺得她那張笑臉特別礙眼。

  未來的記憶其實並不多,除了戰鬥還有關於整件事的始末,剩下的少之又少,但其中這抹身影或是那只蠢爆的泰迪熊就占了絕大部分時候。

  這個認知,讓xanxus覺得彆扭還有點不爽。他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還是冷冷地撇開了視線。

  那雙猩紅色的眸子裡沒什麼溫度,清伊突然有些失落,悶悶地垂下了腦袋。

  果然還是有些不同的呢。

  未來的xanxus是把她當未婚妻那樣在對待吧,雖然每次這麼想的時候都會特別不好意思,還有些難為情,不過應該是這樣沒錯。但現在的xanxus,甚至連把她當成女朋友都沒有,當然不會那麼溫柔地對待自己。

  早該想到了,但總是會忍不住抱點期待呢。

  或許這種時候,主動說些什麼會比較好。

  清伊晃了下腦袋,擰著眉,絞著手指正糾結該說什麼,邊上這人竟然主動開口說話了。

  「在未來很開心?」

  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清伊卻莫名有種仿佛做錯事的感覺。

  半透明的腦袋本來都打算點下去了,結果愣是卡在中間沒敢再動一下,她總覺得若是真得點頭了,身邊這人似乎會很不開心。

  而將她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的xanxus,反而更不開心了。

  xanxus沒說話,清伊由蹲改成了跪坐在地上,面朝著xanxus,面色頗有幾分嚴肅。

  「是因為大家都對我很好,特別是你……」一想到未來的xanxus親了自己,自己也忍不住親了他,耳朵竟然沒骨氣地燙了起來。原先還像那麼回事的臉瞬間就維持不住了.伊趕緊捂住耳朵,但臉頰也跟著發燙,她索性張開手掌把臉整個捂住了,然後有些悶悶地繼續說道,「對了,還有巴厘俄斯,因為大家都在我身邊,所以很開心。」

  說完了,清伊覺得是要完了,面前這人肯定要生氣了。

  她小心地分開手指,瞄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xanxus的臉色的確不怎麼好,清伊跟著有些緊張,結果就聽這男人似乎很不爽地冷哼了聲。

  竟然會覺得這人其實在鬧彆扭。但這麼一想,心裡不知為何竟然有點兒開心,跟著就牽起了一點點嘴角。

  她又小心地挪過去了點,仰起頭望著他,見這男人並沒有拒絕或是推開她。她抿著嘴兒,半透明的小手跟著放到了沙發扶手上,跟他擱在扶手上的手就差一個指尖的距離。

  「其實我一直想著要回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即便未來無法改變,她也還是想陪在他身邊。但如果可能的話,她也希望能改變自己消失的命運。每次看到未來的xanxus沉默地望著自己的眼神,清伊總覺得胸口那裡特別疼,疼得像是有把刀在捅著自己的胸口一樣。

  「我想和xanxus在一起,一直一直……」清伊沒把話說下去,「永遠」這個詞太難了,她好像有點說不出口呢。

  不過她還是自覺說完了,於是抿著嘴,微微笑了笑。

  她臉上還殘留著剛才未褪下去的紅潮,這麼輕輕一笑,特別有種犯規的感覺。但xanxus看著她臉上的笑,眉頭卻擰得更緊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低沉著嗓音問道。

  清伊先是愣了下,但緊接著就用力搖了搖頭。

  「也沒什麼,」她頓了下,遲疑了片刻還是老實說道,「就是我啊好像是死了吧,所以目前的狀態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從這話初一開始說起,xanxus的眉心就沒鬆開過,其實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情況。但一聽到她那句不知道能維持多久,整個人竟然都怔了下。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扯起嘴角冷哼了聲:「去了趟未來把腦子折騰壞了嗎?想這麼多不適合你。」

  說話時xanxus還抬起了手,向她那邊伸過去了點,但最終也沒落到她頭上。

  半透明的腦袋太明顯了,就算他想放上去,也會直接穿過去吧。

  只是每次一到這種時候,就特別煩躁。

  清伊根本沒注意到那只收回去的大手,還沉浸在xanxus的那句話裡,她想了想,竟然覺得他說得頗有幾分道理。

  於是點點頭,笑著應道:「嗯,我也這麼覺得。」

  xanxus又看了她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轉過了腦袋。

  泰迪熊被路斯利亞拿去洗了,但一直到晚上都沒送回來。

  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清伊也習慣了,晚上依舊和xanxus睡在一張床上。不過這次她堅持著沒睡,一直等邊上的男人似乎睡著了,她才小心又小心地翻過身,去看xanxus的睡顏,順便又偷偷摸摸地把他身上的傷數了一遍,比之前多了幾處地方,應該是這次指環戰留下的。

  她又瞄了眼他纏著繃帶的手腕,心裡想著等明天泰迪熊送來了,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受傷的人才行。

  這麼想著,竟然知不覺也睡著了。

  第二天,巴厘安總部意外收到一個包裹。

  倒不是說平日裡沒有包裹送上門,但這次的包裹有些奇怪,竟然直接丟在大門口。

  負責看門的巴厘安成員在看到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門口的紙箱子後,差點就想把這個不負責任的快遞員揪出來狠狠揍一頓了。

  紙箱子上面寫著「わプゆ」的日文名字,負責看門的大漢抓了抓頭髮,不認識日文的他除了知道這是日文不是韓文其他都一臉懵逼好麼。最後為防萬一,還是把這個邊上戳了幾個洞的紙箱子交給了他們的斯誇羅隊長。

  斯誇羅也挺鬱悶的,一大早就被塞了個不知道裝了什麼意外還挺重的大紙箱,上面的收件人竟然還是個日文名字。

  鬼知道巴厘安哪來的日本人!!

  「這個怎麼念來著的?」斯誇羅將紙箱子擱在客廳裡,正好貝爾和瑪蒙過來,兩個人也一起看著上面的名字。

  其實因為九代的關係,他們幾個多少認識一些假名,至少對話是沒問題的。

  貝爾用笑嘻嘻的腔調慢吞吞地念道:「……ki~yo~i……」

  不過沒等貝爾完全念完了,瑪蒙已經瞬間反應過來了。

  「清伊?=◇=」

  斯誇羅其實也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會兒他看看瑪蒙,再看看地上的包裹,但仍舊一臉懵逼。

  太神奇了啊,真不知道誰會寄東西給一隻泰迪熊。

  但既然收件人是清伊,他們幾個也沒去動這個紙箱子。

  斯誇羅原本是要去首領辦公室或是首領房間,但一想到泰迪熊還在路斯利亞那兒,腳尖一轉,便去了路斯利亞的房間。說來也挺奇怪的,以前洗個泰迪熊很快的事情,但這次路斯利亞卻特別慢。

  斯誇羅去他房間找人,竟然還沒找到人,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人一晚上都在自己的收藏室裡竟然沒出來。

  說實話斯誇羅是不怎麼願意進去的,那個人的品味太奇特了,他是拒絕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一眼裡面的任何物件。

  不過事出反常,他還是勉為其難去看看。

  敲了門推門進去,斯誇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工作桌前的路斯利亞——做任務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麼拼命,這次竟然一晚上不睡,眼底下的黑眼圈都冒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

  「喂——清伊的熊怎……麼……」

  斯誇羅沒能說下去,因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口中的熊,它就癱在路斯利亞的工作桌上。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熊」了,甚至連玩具都不是,倒是可以加入到鬼舞行列裡,充當一下臨時道具。

  從來沒想過那只熊會遭到這樣的對待,熊頭、毛絨絨的手臂、毛絨絨的小短腿,以及那圓滾滾的小肚子,每一樣都那麼熟悉,然而他們分得實在太散了,斯誇羅甚至不知道那只手臂是右臂還是左臂,那兩條腿哪一條是她的左腿,哪一條是她右腿。

  「喂——我說你在幹嘛?」面對被殘忍分屍的熊,斯誇羅差點忍不住把劍甩出來了。

  頂著黑眼圈,滿臉憔悴的路斯利亞像是到現在才發現斯誇羅,也沒注意到他滿臉怒容,就沖他招了招手。

  「我發現泰迪熊被做了手腳,所以就拆開來看了下,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非常有趣的東西。」


第45章 回到過去的第二天

  這就是你肢解泰迪熊的理由嗎?

  斯誇羅有些不能接受,頭一次覺得斬首或是肢解果然是戰場上最惡趣味的殺人方式。

  路斯利亞卻完全沒發現臉色糟糕的斯誇羅,見他沒動,又拿起一張紙晃了晃。

  「看,這張紙上寫著未來的我傳達的事,」說著又放下紙,從桌上撈起好一疊卡片給斯誇羅看,「不止這個,還有這些,不過這個可能要叫貝爾那小子過來,這個筆跡和圖畫應該是他的傑作。」

  ……雖然死活沒看懂他畫得是什麼鬼orz!!

  路斯利亞的話終於令斯誇羅從肢解的泰迪熊上轉移了注意力。他蹙著眉,走上去,路斯利亞順手將最初的那張紙塞到了他手上。

  斯誇羅沒來得及看,餘光瞥見桌上零散的四肢軀幹,近距離看衝擊更大好麼。他揉了揉額角,撇開視線,卻伸手指了指堆積在一起的毛絨絨:「你先把泰迪熊縫好啊,清伊還要用。」

  「哦呀,首領竟然來催了嗎?」路斯利亞抬了抬眉,但還是順從地取過針線。

  「那個混蛋可能嗎?清伊有個包裹,你縫好了我拿過去讓她自己去拆那個包裹。」斯誇羅說完,抬起手中的紙看了起來。

  「小清伊竟然有包裹?」簡直不可思議,路斯利亞拿著熊腦袋的手都歪了下,「她在網上買東西了嗎?」

  「沒有,也沒有寄件人……」斯誇羅將視線從紙上挪開,他算是看明白了,前面一大半基本都是未來的路斯利亞和過去的自己交流如何保養泰迪熊才能讓泰迪熊的毛光亮如新的……廢話,當他們家熊是郵箱嗎?抬頭正好看到路斯利亞手上的熊腦袋,不免又囉嗦了句,「你專心點,小心把它腦袋縫歪了。」

  路斯利亞就像沒聽到他後面那句話,邊縫邊疑惑:「唉??沒有買東西?那你們就沒打開來看嗎?萬一是危險品怎麼辦?」

  斯誇羅:「……」

  他實在無法想像誰吃飽了撐著寄個包裹來害一隻玩偶,腦子有坑也不至於幹這種事吧-_-|||

  發現身後遲遲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反應,路斯利亞又問道:「你看沒看到我……未來的我寫得事,很重要的。」

  「……」斯誇羅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狠狠突了兩下,一激動差點就把手上的紙給撕了。「既然重要就寫前面啊喂——廢話那麼多,你這傢夥直接給我說出來啊。」

  「唉?明明前面也很重要的啊。」

  「……」哪裡重要了-_-#???

  「那就從倒數第二段中間開始看吧。」

  恰逢手上的熊腦袋正好縫好,路斯利亞一甩手上針,動作極是優雅。

  斯誇羅背靠著牆壁站在後面,瞧見那在白光下一閃而過的銀色,嘴角止不住地抽了兩下——

  毫無違和感,不愧是路斯利亞。

  根據提示,斯誇羅把該看的看完了,又把據說出自貝爾手筆的卡片也看完了。

  但想了想,他還是去把貝爾找了過來。

  貝爾捧著據說出自未來的自己之手的卡片,研究了一會兒,咧著嘴笑道:「嗯,未來的我所擬定的拯救清伊八年計畫。」

  因為路斯利亞的消息上只是提了他們家熊會在八年後死去,雖然斯誇羅始終鬧不明白作為幽靈的清伊為什麼還會死。但具體還有沒有救,或是如何規避死亡的方法並沒有明說,又或者事情比較複雜,所以由貝爾的卡片取而代之來進行進一步的解說。

  貝爾將所有卡片疊到一塊,從第一張開始——

  「先是阻止小清伊成為王權者……不過王權者是什麼?」貝爾扭頭看了眼同樣一臉懵逼的斯誇羅,決定先跳過這個,「嘻嘻,如果失敗,就努力藏好不要讓其他王權者知道她是王權者……」

  「……-_-#!重點!」

  「隊長真著急,既然有我的八年計畫在手了,小清伊的未來一定能改變的嘛!」話這麼說,但貝爾還是翻到了最後幾張,「這是前面全部失敗的最後手段,在東雲政禮沒有成為第二任黃金之王之前,把他找出來殺掉……並附贈東雲政禮的畫像一張……」

  貝爾舉起的小卡片上的確有個人像,然而除了是人像而不是哪來的妖魔鬼怪,他們還真看不出這人本來長什麼樣。

  這一點意外得連貝爾也一樣,自己畫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是什麼鬼?

  ……你真是棒棒噠,貝爾!!

  斯誇羅已經徹底不想理會這兩個傢夥了,給了這麼重要的提示,結果建設性的提議一個都沒有。

  至於貝爾那個所謂的八年計畫,麻煩把王權者先解釋一下啊,完全一臉懵逼啊。

  「哦,隊長,這裡還有東雲政禮的照片!」

  「-_-#有照片不會先拿出來啊喂,你這個白癡王子!!」

  斯誇羅覺得自己早晚被他們氣成禿頭。

  「……不過是遺照……」

  斯誇羅沒說話,一把搶過貝爾手中的卡片本,最後一張卡片上的確貼著張小照片,下面還附著一段話——大意是本人照片在生前被自己處理完了,而他又沒見過本人,只好附贈一張遺照來給他們進行參考。

  ……既然沒見過畫什麼人像,你果然是天才啊,貝爾!!

  面無表情地盯著卡片上的小頭像看了幾秒鐘,斯誇羅果斷一把扯下了這張卡片。

  貝爾看著斯誇羅那粗魯的動作,都有些心疼自己的小本本了,上面可是還記載了很多其他重要的事呢。

  路斯利亞倒是還盡責的還在縫泰迪熊,正好最後一針收尾,他順口問道:「隊長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先搞明白王權者是什麼,至於這傢夥,翻遍整個日本也要把他找出來。」

  「不愧是隊長!」

  「那調查的事就交給隊長負責了。」

  路斯利亞說著就把手中的泰迪熊交到了斯誇羅手上。

  斯誇羅拎著泰迪熊正準備往外走,見這兩個傢夥沒有要動的意思,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你們還有什麼沒說的嗎?」

  那張紙上包括貝爾的卡片上很多東西斯誇羅都沒看懂。

  貝爾想到自己剛看到的其中一條,咧著嘴笑了半天:「其實也沒什麼,之前不是就有傳言嗎?只不過這個傳言沒想到在未來幾年變成了現實。」

  「什麼?」

  「小清伊成為首領未婚妻的事啊。」

  斯誇羅還在回想是什麼傳言,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貝爾菲戈爾,你再說一遍?」

  「六年後,清伊會成為首領的未婚妻啊。」貝爾用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說道。

  「……哈??0_0」斯誇羅張著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不,這是開玩笑的嗎?更神奇的是九代竟然沒有反對嗎?

  清伊的包裹還放在客廳,瑪蒙等了好一會兒,泰迪熊才跟著xanxus踏進客廳門,而負責去叫人的斯誇羅則跟在他們後面,但臉色似乎不怎麼好。

  就像是感受到了有人進來,紙箱子裡的東西有些許的氣息變化。

  其實從剛才開始,瑪蒙就覺得這箱子裡裝得可能並不是東西或是物品,而是活的什麼。

  「這是給我的嗎?」清伊是自己走進來的,但緊跟著xanxus的她此刻也是躲在這男人小腿後面望著那可以裝好幾隻泰迪熊的紙箱子。

  「上面的確寫著你的名字。」瑪蒙掃了眼顯得特別激動的紙箱子,轉回頭問道,「你要自己拆還是我幫你?」

  「我……來吧。」

  泰迪熊小心翼翼地上前,猛然間紙箱子似乎整個抖動了下,清伊還以為眼花了,頓了一會會才開始動手拆箱子。

  栗色的泰迪熊比紙箱子小多了,但她說了自己來拆,也沒讓人幫忙,自己拽著上面的膠帶紙,花了老大的力氣,又走了一小段路才終於撕掉了這礙事的東西。

  不過沒等她去掀開蓋子,原本紋絲不動的蓋子竟然拱了起來。

  清伊微微睜大了眼睛,瑪蒙則一直站在她身邊,深怕箱子裡突然竄出什麼東西來。

  然而沒等他們看清楚,伴隨著極其響亮又興奮的一聲「汪——」,有人卻猛一腳踩到了紙箱子上面——

  「……/0\」

  僅僅一瞬間,剛探出頭的不明物就被按了回去。

  「汪嗚——」裡面傳來明顯是狗的嗚咽聲。

  清伊一聽這叫聲,耳朵立馬動了動:「巴厘俄斯!!」

  像是為了回應她的呼喚,紙箱子裡再度傳出悶悶地一聲狗叫聲。

  清伊簡直不敢相信,她最擔心的小黑背竟然出現在了這裡。她看看紙箱子,又看看一隻腳還踩著紙箱子的xanxus,幾乎沒想就沖了過去。

  「是巴厘俄斯!!」清伊開心極了,站在紙箱子邊上還催促xanxus快把腳挪開。

  xanxus瞪著底下的紙箱子,有那麼一瞬間真想狠狠踩下去算了。

  在未來的記憶中,總有一隻蠢狗或站或趴在泰迪熊身邊,真是不要太礙眼了。

  踩著紙箱子的腳遲遲沒有挪開,清伊還以為xanxus沒聽到她的話,歪著腦袋又重複了遍。黑色的玻璃眼珠子滿是疑惑,然後懵懵地望著他。

  一秒、兩秒……xanxus冷哼了聲,最終還是把腳挪開了。

  原本平平的紙箱子竟然自己打開了,一只有點體型的德國牧羊犬赫然從裡面竄了出來,一下蹭到了站在邊上的泰迪熊身上。

  「汪汪——」

  許久不見的小黑背用力蹭了蹭清伊,接著用腦袋拱了拱她的肚子,又充滿委屈地嗚咽了聲。

  「這裡很疼嗎?」清伊有些心疼。

  泰迪熊伸出毛絨絨的手臂,在小黑背剛腫起的大包上,很輕柔很輕柔地摸了兩下。

  這只又長大了不少的德國牧羊犬迅速配合地哀叫了兩聲,翹起的屁股正對著他背後的幾個人,那尖尖的小尾巴搖得不要太歡快啊。

  「-_-###!!」

  斯誇羅還真怕他們首領一生氣就拔槍了,趕忙上前兩步,倒是正好瞧見紙箱子裡的小紙條。

  他拿起小紙條,很好,這次是他的筆跡了——

  「巴厘俄斯最近在鬧絕食,沒辦法只好送過來了。」

  然而這只德國牧羊犬胖乎乎的明顯比記憶中還大了一圈不是嗎?

  斯誇羅看看手上的紙條,再看看正好偷瞄他們的小黑背,這只當初白白的小狗終於變得和它自己背上的毛一樣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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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回到過去的第三天

  清伊收到了路斯利亞送得一件小禮服。

  作為路斯利亞純手工製作,這件只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小禮服每個細節都很到位,不管是蕾絲製成的蝴蝶袖,還是綴滿指甲殼大小的雛菊的裙身,以及裙裾上那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般耀眼奪目的碎鑽,尤其陽光落下,碎鑽所折射的光簡直比天上的星辰還要閃耀。

  路斯利亞用翹著蘭花指的兩隻手捏著這件小禮服在空中一轉,鑲滿了碎鑽的裙裾漫漫飛舞,劃出的弧度柔美得猶如伸展頸項的白天鵝。

  但這人光是捏著展示還不夠,還一定要讓她試一下。

  清伊面無表情地接過這條一看就很重的禮服,在裙裾處抖了兩抖,這才往頭上套去。

  但栗色的泰迪熊要做這件事其實有點兒困難,小禮服舉到一半就再也舉不上去了。路斯利亞單手撐著下巴觀察片刻,最終還是上前幫它把禮服套到了頭上。

  白色的晶晶亮的裙擺落到泰迪熊頭上,意外有種白紗蓋頭的效果。

  但清伊只覺得眼前一黑,碩大的毛絨絨的腦袋跟著緊了下。

  ……好像哪裡不對,她又用力扯了兩下裙擺,竟然紋絲不動。

  「……/0\!!路斯路斯!!」清伊急死了,小禮服竟然卡在頭頂上動不了了。

  軟綿綿的熊腦袋其實不疼,但被衣服箍著的感覺就不好受了,尤其視野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黑就再也看不到別的了。

  路斯利亞也是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原本還陶醉於自己手藝得越發精進中,看著泰迪熊慌亂地扯著禮服,連忙伸手捏住小禮服的一角,用力往上扯了下。

  體重很輕的泰迪熊跟著向上竄了兩下。

  但小禮服仍舊卡在上面毫無變化。

  路斯利亞:「……」

  斯誇羅遛完小黑背走進客廳,就看到仿佛套著白紗的泰迪熊坐在沙發上。

  那毛絨絨圓滾滾的身子還露在外面,但大大的腦袋卻被白紗全部罩住了。

  事實證明,最近被未婚妻這幾個字驚嚇得不輕的斯誇羅,第一時間接收到的竟然不是泰迪熊很辛苦地在穿或是在脫衣服,而是蓋著頭紗的泰迪熊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以至於等看到從泰迪熊頭上扯下來的不是白紗,而是件小禮服時,竟然還愣了下。

  路斯利亞還在研究這件禮服的問題出在哪裡,清伊則是松了口氣,剛才被拎得耳朵都差點掉了。

  不過沒等她站起來或是跳下沙發,路斯利亞突然晃了下手中禮服,滿滿的碎鑽劃出美好的弧度,耀眼的光晃得人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清伊望著那亮閃閃的弧度,默了下,下一秒果然聽路斯利亞說道:「小清伊,要不要從下面套上去試試?」

  然而清伊實際上已經不想再被卡住了。

  她低頭看看泰迪熊那圓潤的腰身,再看看路斯利亞手中那纖細的禮服,雖然腰腹部的地方可能正合適,但上面太小了啊——除非把泰迪熊的腦袋摘下來,套上去以後再縫回去。

  但路斯利亞已經再度捏著小禮服蹲了下來,以一種我來幫你穿的姿勢在泰迪熊身上比劃著。

  斯誇羅還站在後面,看到這一幕,額角終於狠狠突了兩下。

  「喂——你這變態夠了啊!!」斯誇羅梭性連牽狗繩都不要了,上前在路斯利亞的莫西幹頭上狠狠砸了一圈,「不要對清伊做些奇怪的事啊。」

  路斯利亞眉毛瞬間塌下來了,並不是因為被揍得疼了,而是那句「奇怪」太戳心窩了。

  「我只是想給小清伊做件小禮服,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

  所謂的用場就是訂婚儀式上,但這種事大家心裡清楚就行了,就不要隨便說出來讓他們首領提前知道了。

  路斯利亞說完了,清伊抿抿嘴,覺得自己真該說些什麼,不然太傷面前這人的心了。

  她再度看了看那件禮服,然後伸出小熊爪按了按泰迪熊的肚子,「這裡可能套不上去。」

  這動作不要太萌啦!!路斯利亞果斷被萌的一臉血,立馬放下手上那件小小的禮服,抱起泰迪熊用力蹭了兩下。

  「小清伊說套不上去,那就套不上去吧。」

  「……」這傢夥徹底沒救了。

  路斯利亞是貼著泰迪熊的肚子蹭的。而肚子又向來是清伊的弱點,被這麼蹭了兩下,頓時癢得她有些繃不住了。

  清伊邊笑邊摸了摸路斯利亞那蘋果綠的莫西幹頭型,糯糯地說道:「其實我很喜歡路斯的禮物,但我覺得這件小禮服可能不太適合泰迪熊。」

  斯誇羅不以為然,反而覺得不管是禮服還是休閒裝可能都不適合他們家熊吧。

  「本來就一直光著身子,突然穿衣服才比較奇怪吧。」

  清伊剛揪起一撮毛的手頓時頓住了,算上上次鈴蘭說的,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被說了。

  泰迪熊不穿衣服難道很奇怪嗎?

  人魚需要小貝殼,但泰迪熊的這身毛已經夠完美了啊,所以才不是光著身子什麼的呢。

  路斯利亞突然發現,他們家熊似乎對「光著身子」這句話特別敏感,那毛絨絨的小身子都快石化了。

  ……看來還真不是無動於衷啊。

  於是到了晚上,並非無動於衷的清伊蹲在床邊上,等看到某個男人光著上身走出來,她立馬把紅的快要滴血的臉埋到了床單上。

  果然不管看幾次,只要一觸到那男人的身體,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會臉紅心跳加速啊(如果她有心跳的話……

  看吧,這才是光著身子嘛。

  泰迪熊那毛絨絨的一身,怎麼能說是光著身子呢?

  斯誇羅太討厭了!!

  xanxus坐到床上時,清伊還埋首在床單上不敢動。那半透明的身影被床遮擋去了大半的身姿,唯獨露在外面的腦袋還整個埋在床單上。她的頭髮顏色其實和泰迪熊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她發色更淺一點,但絨絨的似乎和泰迪熊的手感一樣好。

  xanxus動了下手指,但最終他也只是坐到床上。

  厚實的床墊有些下陷,然而似乎並沒有影響到趴在床上的人,她依舊死死埋在床單上,只有泛紅的耳朵尖暴露著她並沒有睡著的事。

  「你要埋到什麼時候?」

  對面的人動了下,但並沒抬起頭來,悶悶的聲音傳來,就聽她說道:「嗯,其實我有件事想問你。」

  xanxus僅僅挑了挑眉。清伊沒聽到回應,小心地抬頭快速瞄了眼靠著床頭的人。

  話還沒問出來,她的臉又燒了起來,就跟天邊的火燒雲似的,紅暈迅速擴散,蔓延到連脖子上都有了。

  清伊又糾結了一小會兒,這才問道:「那個,我是穿著衣服的吧?」

  泰迪熊有一身毛沒問題,但清伊看不到自己,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況!

  xanxus偏頭看了眼仍舊死死埋在床上的人,突然哼笑了聲,「穿了跟沒穿差不多……」


第47章 回到過去的第四天

  xanxus這話似乎沒完,但埋在床上的人已經恨不得團縮成一團了。

  清伊只覺得腦子有些亂糟糟的,什麼叫穿了跟沒穿一樣……

  她腦袋還是埋在床上,但小手卻順著自己的脖子一路摸了下去——她是看不到自己沒錯,但還能摸到啊。

  半透明的小手先是摸了摸鎖骨那兒,她大概屬於偏瘦類型,指尖劃過能明顯摸到弧形剛好的鎖骨,再往下大概是衣服一樣的小領口,但有點兒低,因為再往下一丟丟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胸部了(對,才不是胸肌什麼的,是胸部啊)。

  清伊不敢抬頭看,仗著自己趴在床上,又有床沿做掩護,嘗試將小手鑽進領子裡。

  半透明的指尖似乎很努力地想要拉開領口,然而不知道是因為這壓根不是衣服,亦或是這衣服的領口實在有些緊,她忙活了半天,竟然紋絲不動。

  ……或許她穿得是貼身小內衣也說不定=_=!!!

  不過她也沒死心,小手在鑽進衣服領子的作戰失敗後,轉而就順著自己的胸部又緩緩挪了下去。

  xanxus還靠在床頭,偏頭就看到這傢夥弓著身子,小手在自己胸前流連了一會兒,本來就挺糟糕的畫面,但本人大概完全沒意識到,竟然又貼著平坦的小腹緩緩挪了下去……

  簡直像在勾引人似的。

  xanxus擰著眉,突然覺得嘴巴有點幹,但床頭櫃上並沒有放著水杯。

  他又看了眼某個罪魁禍首,氣人的是這傢夥竟然還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這顯然令他心情更加煩悶了。

  「喂!」就連xanxus自己都沒想好要說什麼,但他就是開口了。

  清伊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整個身體都往上竄了下。她倒抽了口氣,忙不迭收回還在摸索著大腿的手——之前明明好像摸到了什麼,但就是扯不到裙邊的小手也是特別累的。

  她一邊偷偷甩手,一邊抬頭看向xanxus。

  這男人蹙緊了眉望著她,那雙猩紅色的眸子深邃而又暗沉,有點像藏著黑色的漩渦似的,但又似乎帶著幾分警告。清伊看著看著竟然不自覺停了手上的動作,有些彆扭地挪開了目光。

  「嗯……」因為不知道這男人想說什麼,她也只是配合地應了下。

  xanxus看了她一眼,一想到那只手伸下去不知道幹了什麼,他又冷哼了聲:「以後別做些奇怪的動作。」

  清伊有點兒懵,眨了眨眼睛,「啊」了聲。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xanxus口中的奇怪動作是什麼了。

  腦子「轟」一下就炸開了,臉上也是,燙得都能煮雞蛋了。清伊迅速捂上臉頰,那燙人的手感仿佛都能從掌心一路傳遞下去。

  ……竟然被看到了!!那麼羞人的動作竟然還是被看到了。

  清伊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她還是努力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於是她依舊捂著臉頰,尚未垂下的腦袋緩緩點了點,然後老實巴交地應了聲。

  「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摸衣服……」

  xanxus望著她沒吭聲,實在是覺得她的動作和她說得完全不像同一回事。

  倒是清伊說完了,原本還趴在床上的身子就像條泥鰍,滑膩膩地滑落了下去,最後就連腦袋都消失於床沿處。

  她還捂著臉,躺到地上的身子也配合地蜷成了一個球。

  xanxus往那邊挪了點,就看到這人像只晶瑩剔透的蝦球一樣側躺在地上。

  「你在幹嘛?」

  他剛問完,這個球竟然咕嚕嚕地往床底下滾了進去。

  xanxus:「……」

  幾分鐘過去了,那個球還沒上來。

  xanxus低哼了聲:「你不上來睡覺?」

  清伊這次索性用手蒙住了臉,然後悶悶地說道:「不睡,你先睡吧。」

  「哼,隨你。」xanxus抬手就把燈關了。

  床底下頓時漆黑一片,原本指縫間還有點點白芒,這時候也全沒了。清伊一直等上面的人沒了動靜,才緩緩鬆開了手,眨著眼睛看著一側。

  房間裡也同樣烏漆墨黑,她慢吞吞地挪著身子,出了床底才又慢慢坐起身來。

  xanxus大概真睡了,呼吸平緩綿長,但他的眉心還是皺著的,只是比起以前,似乎稍微鬆動了點。

  ……這應該算是件好事。

  清伊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就著他身側躺了下去。

  她剛才其實也想通了,就算身上的衣服是透明的又如何,如果是面前這男人的話就算被他看光了也是沒問題的,雖然還是會很羞人就是了。

  並且單單只是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就令她控制不住地渾身發燙了。

  清伊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臉上還披著一層淡淡的粉色,即便是睡覺時間她都難為情著呢。黑暗中,xanxus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尚還掛在她嘴角若有似無的弧度,仿佛是非常心滿意足的笑。

  xanxus突然扯了下嘴角,又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

  「笨蛋!」低低的一聲,伴著又一聲低笑,他才再度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清伊帶著小黑背進行例行的散步,在圍著巴厘安總部繞了兩圈後,回到正大門赫然看到有輛不屬於巴厘安的黑色車子停在外面。

  彼時泰迪熊被小黑背馱在背上,清伊盯著車子看。小黑背仿佛是感受到她的視線所在,竟然邁著輕鬆的步子慢跑了過去。

  黑色的車子邊上還站著幾個從沒見過的老頭,至少巴厘安是沒有這種年紀的人的,一看就是外面來得……客人?清伊不敢出聲,假裝是一隻普通布偶一樣乖乖被小黑背馱著。

  但饒是如此,清伊依舊覺得這幾個老頭正盯著自己看。

  他們並沒有低頭,而是垂著眸子近乎俯視地望著她,有點兒瞧不起人的眼神呢。清伊雖然不喜歡這種眼神,但還是努力假裝是一隻普通的布偶。

  小黑背在圍著車子轉了兩圈之後,總算興致缺缺地往回走去,徑直進了巴厘安大門。

  恰好瑪蒙等在門口,清伊借著瑪蒙的手,小心地站到地上。剛落定,她就順勢問道:「外面的是誰?」

  「外面的嗎?」瑪蒙探頭看了眼,「彭格列九代和他的守護者,不過外面就只是他的守護者。」

  「哦。」清伊眨了眨眼睛,倒是沒敢學瑪蒙探頭看出去。

  不過她倒是還記得一件事,聽說九代是xanxus的父親,儘管她還聽說xanxus和九代並無血緣關係。但在未來,xanxus卻只承認九代,縱然其中也有更討厭沢田綱吉的原因,但清伊卻覺得,這位名義上的父親,恐怕在xanxus心裡還是占著很大一塊位置的。

  清伊突然有些好奇,於是讓瑪蒙偷偷帶自己過去。

  見到九代的時候,他和xanxus正走在走廊上。清伊扒著邊上的裝飾櫃,探頭望著那位白髮蒼蒼的老頭,這人明顯已經上了年紀了,但意外的很精神,看起來也特別和藹。

  若是不說這人是九代,清伊可能會把他當成普通的鄰居家的爺爺看待吧。

  泰迪熊只扒著看了一會兒就縮回了腦袋,瑪蒙還站在她身後,清伊又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清伊自認為在巴厘安也待了有段時間了,還從來沒見過這人來過巴厘安。

  瑪蒙也跟著探出一個腦袋瞟了眼,搖搖頭:「沒事,不過過兩天他可能要去日本吧。」

  一聽到去日本,泰迪熊的耳朵跟著一動:「九代?」

  瑪蒙這次改成點了點頭:「嗯。」

  他們說話聲音很輕,但問題是瑪蒙並沒有使用幻覺。

  xanxus走在前面,雖然不能說把他們的對話全聽進去了,但還是聽了不少,本就因為陪著九代而盡顯不耐煩的臉上更是眉頭緊蹙,倒是九代充滿耐心地沖他微微笑了下。

  「煩死了~」xanxus再次不耐煩地砸了砸舌,腳步一轉竟然往回走了幾步,最終停留在一處裝飾櫃邊上。

  從上俯視,能明顯看到兩隻僅有四十公分左右的一人一熊。xanxus屈起手指在裝飾櫃上敲了兩下,一瞬間,原本還站著的熊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乖巧的坐姿簡直跟擺在櫥櫃裡的熊玩偶一模一樣。

  瑪蒙:「……=a=」

  完全不知道他們家熊為什麼這麼做!!

  當然不止瑪蒙,就連xanxus都有些猝不及防,不過沒等他說什麼,原先還站在不遠處的九代也跟著走了上來。

  泰迪熊是背對著外面的。清伊看不到身後除了xanxus還站著誰,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隻安靜的熊。

  倒是九代在看到地上坐著一隻泰迪熊後怔了下,但很快他便低低地笑了起來。

  關於巴厘安養了一隻泰迪熊的事,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也不管xanxus是個什麼態度,九代忽然蹲了下來,就蹲在泰迪熊背後一點的地方。並在以眼神和瑪蒙打完招呼後,才笑呵呵地開口說道:「你就是清伊吧。」

  清伊耳朵動了動,卻依舊堅定地沒有轉過身去。

  九代也不以為意,繼續笑道:「說起來『清伊』這名字,還是當時xanxus問我這幾個字怎麼念的……」


第48章 回到過去的第五天

  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毛絨絨的小身子竟然控制不住地動了下。
  
  九代頗為慈祥地「呵呵」笑了兩聲,不過下一秒,站在邊上的xanxus臭著張臉,怒吼道:「少胡說八道,臭老頭。」
  
  越是這樣說,就表示確有其事。
  
  畢竟xanxus就是這樣的人,清伊很清楚,但同樣她也很好奇他詢問名字時的畫面。
  
  九代同樣知道這人又犯病(傲嬌)了,滿臉包容地沖他笑了笑。
  
  xanxus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撇撇嘴,不爽地轉過了腦袋。
  
  清伊還坐在地上,泰迪熊一動不動的真就跟櫥櫃裡的裝飾品差不多。瑪蒙就站在她面前,抿著嘴一時也沒有吭聲——他們家熊想做一隻安靜的熊,這種時候不說話,安靜看著就好。
  
  九代再度將視線落在泰迪熊身上,他臉上還掛著笑,想了想,竟然伸手揉了揉那栗色的小腦袋。
  
  「不轉過身來和我打聲招呼嗎?」
  
  清伊有些糾結,說好做一隻安靜的熊的,但現在看來這句話也只是說說而已。
  
  九代的手還擱在泰迪熊腦袋上,不重,卻著實有點兒壓力。清伊先是舉起了手,在低下腦袋的同時又用兩條小短臂托住了九代的大手。
  
  手臂上的大手也是暖暖的,清伊頓了頓,才慢慢退了兩步。
  
  九代配合地收回手,垂眸就對上一對黑溜溜的玻璃珠子。不過大概有些害羞,小傢伙雖然背著手站著,但看過來的小眼神特別小心翼翼,還時不時去瞄站在他身邊的xanxus以及她自己邊上的瑪蒙。

  
  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為什麼能從一對玻璃珠子裡看出情緒,九代牽起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然後非常紳士地向面前的泰迪熊伸出手來。
  
  攤開的掌心正對著自己,清伊看看面前併攏的手指,又抬頭看了看這位慈祥的老人,接著就聽他溫柔地說道:「可愛的小小姐,我叫,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到客廳一敘。」
  
  還從來沒被這麼正式的邀請過,清伊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地望著九代。
  
  九代顯然被泰迪熊的小表情逗樂了,又「呵呵」笑了聲,卻也沒催促還在猶豫的小傢伙。
  
  九代的大手還擺在自己面前,這種邀請的姿勢實在有些誘惑人,有種像是被好好對待著的感覺。清伊小心地抬眸瞄了幾眼面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掙扎了下,帶著幾分羞澀地抬起熊爪子放了上去。
  
  「嗯,我叫清伊,你、您好!」
  
  「上午好,我可愛的小小姐。」
  
  九代微笑著牽起泰迪熊的手臂,然後徑直往客廳走了過去。不過中途大概覺得這樣的姿勢對泰迪熊來說有點辛苦,於是讓它坐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但去客廳的腳步卻並未因此停下。
  
  xanxus還站在原地,瑪蒙也還在,但他實在不敢看他們首領的臉色,總覺得會恐怖到令他做惡夢的程度。
  
  「首領……」身邊氣壓太低,瑪蒙硬著頭皮叫了聲。
  
  xanxus倒像是被他這一聲叫醒了,低聲罵了句「那個臭老頭……」,跟著就往客廳走了過去。
  
  瑪蒙:「……」
  
  xanxus進去的時候,就看泰迪熊已經坐在了九代的大腿上,仰著頭又是興奮又是期待地說著什麼。
而九代看起來也特別開心的樣子,還時不時發出頗為爽快愉悅的笑聲。
  
  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傢伙能聊什麼,xanxus擰著眉,大步走了上去。
  
  清伊正問九代關於自己名字的事,xanxus當時是怎麼問他的,光是這一點就好奇死她了。
  
  九代笑著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樂呵呵地說道:「……其實是我看他對這三個假名特別在意,所以就問他怎麼了,不過他並沒告訴我這是你的名字。」
  
  清伊點點頭,也開心地和九代分享自己詢問名字的經歷。
  
  「xanxus就說我叫清伊,但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也不說。」
  
  九代配合地露出幾分苦惱的表情,慢悠悠地給腿上的泰迪熊分析:「這樣啊,這孩子總是這樣,不過我想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不好意思?」清伊歪著腦袋,跟著猜測,「你的意思,他果然偷聽我說夢話嗎?」
  
  「呵呵,我想可能不是,」九代又說道,「你不是說只有他能看到你嗎?可能是你身上有什麼東西上面寫著這個名字吧。」
  
  清伊覺得這解釋特別貼切,點點頭「嗯」了聲,然而下一秒,她竟然又想起了昨天他說的那句話。
  
  ——穿了跟沒穿差不多……
  
  雖然不想往這方面想,但清伊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放飛思緒,她想會不會是身上哪裡寫著這個名字,然後就被他看到了。
  
  ……嗯?一想到就好難為情啊。

  
  九代不知道這只熊想到什麼了,但看她低垂著腦袋,一副害羞過頭的樣子,就覺得特別有趣。
  
  「對了先生,你可以跟我說說xanxus的事嗎?」難得遇到這麼毫不做作地和她談論xanxus的事的人,清伊努力冷靜了下,帶著一份期待地問道。
  
  「當然,我可愛的小小姐,不過我更希望你能稱呼我『爺爺』……」覺得這樣好像不對,這位白髮蒼蒼的首領大人厚著臉皮糾正道,「還是隨xanxus叫我『爸爸』吧……」
  
  ……不然輩分就亂套了,畢竟關於這只熊在未來是xanxus未婚妻這件事,同樣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九代才落下話音,xanxus憋到極限終於聽不下去了。
  
  「臭老頭,我什麼時候叫過你『爸爸』了。」這其實不是什麼值得大聲吼出來的事。但xanxus毫無顧慮地吼完了,又順便把九代大腿上的泰迪熊拎了過來。
  
  九代倒是也沒生氣,不過看著粗魯地捏著泰迪熊腦袋的xanxus,他還是擰著眉說教道:「xanxus,對待女孩子要溫柔一點。」
  
  「吵死了,臭老頭。」xanxus並沒有改變姿勢,而是繼續說道,「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就快點去你的日本吧。」
  
  九代沒說話,但他看著xanxus的眼神,讓xanxus總有種想要拿什麼砸過去的衝動。
  
  不過沒等他發作,九代已經挪開視線,眼神和藹地看向被他捏著的泰迪熊。
  
  「很高興今天能見到你,只是非常遺憾不能和你再聊下去。不過若是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隨時都歡迎你到彭格列來找我。」
  
  「她沒空!」xanxus有些氣惱地說道。
  
  「呵呵。」九代越發和藹地看向面前的一人一熊。
  
  清伊倒是對這位白髮蒼蒼的九代首領感覺很好,九代走了,她還趴在xanxus肩上和這人道別。
  
  「那我走了。」九代笑了笑。
  
  清伊點點頭,糯糯地小聲應道:「恩,再見。」
  
  xanxus依舊臭著張臉,自從九代來到巴厘安,這傢伙的臉色似乎就沒好過。
  
  「快點滾!」
  
  九代還是眉眼和睦地看著他,xanxus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見九代轉身準備走了,又冷著聲音說道:「還有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九代腳步一頓,回頭微微一笑,「我知道,但你也已經受過懲罰了。」
  
  xanxus哼了聲,沒做聲。
  
  指環戰後,他的確被關了幾天,如果那樣也算懲罰的話……
  
  清伊則是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
  
  九代走了。清伊還滿肚子疑問,於是小聲地問xanxus,「先生口中的懲罰是什麼?」
  
  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清伊皺巴著一張臉,看起來比本人還痛苦的樣子。
  
  xanxus偏頭瞥了她一眼,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
  
  「和你沒關係。」
  
  「可是……」
  
  這次沒等她說完了,xanxus已經打斷了她。
  
  「那臭老頭不是叫你喊他『爸爸』嗎?」
  
  「啊?」清伊一臉的扭捏,毛絨絨的手臂都快因為太過糾結絞到一塊了。「可那是你的爸爸啊……」
  
  「隨你,反正也沒必要去見他。」
  
  「哦。」清伊覺得自己還要慎重考慮一下才行,畢竟叫「爸爸」什麼的總覺得是件特別嚴肅的事呢。
  
  九代去了日本沒多久,斯誇羅也領著巴厘安的幹部去了日本,說是去參加彭格列x代的繼承儀式。
  
  xanxus沒去,清伊也跟著留在巴厘安。
  
  最近小黑背又大了一圈,泰迪熊站在小黑背面前只能夠勉強夠到它下巴,這還是她挺直小身子,再伸直手臂的結果。
  
  不過小黑背特別乖,清伊讓它坐下,它就坐下;讓它站起來,它真就屁顛屁顛地用兩隻後腿站起來。
  
  清伊對此特別滿意,還帶著小黑背跑去找xanxus。
  
  這兩天這人也特別閑,清伊找到他的時候,xanxus就躺在沙發上曬太陽。他閉著眼睛,陽光打在他臉上暈出淡淡的光,就連深色的傷痕都被照得有些發白了。
  
  清伊原本還是跑著的,看到這一幕,趕緊停下了腳步。
  
  她先是對著身後的小黑背「噓」了聲,這只德國牧羊犬一接收到這訊號,立馬縮回舌頭像個軍人似的站得筆挺筆挺的。
  
  清伊很是滿意,欣慰地摸了摸小黑背的爪子,這才帶著它輕輕走了過去。
  
  倒是沒想到沙發另一邊還趴著只白色獅虎,這個大傢伙聽到動靜,還探頭看了他們一眼,深紅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似乎定住不動的一熊一狗。
  
  一秒過後,貝斯塔輕巧地站了起來,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了清伊邊上,低頭,銜起這只看起來呆住的泰迪熊往回走去。
  
  清伊:「……」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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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到過去的第六天

  被放到xanxus的大腿上時,清伊還有些懵逼。

  倒是貝斯塔在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後,再度趴回到了地面上。

  它很是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又伸出粉紅色的大舌頭舔了圈嘴巴,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清伊坐著看了它一會兒,又扭頭看向完全被落下的小黑背。這只德國牧羊犬看起來有點兒呆,至今還站在原地,歪著腦袋看過來的樣子顯得有點蠢。

  不過清伊並不覺得,反而向小黑背招了招手,示意它小聲點走過來。

  xanxus睜開眼睛,偏頭就看到這只蠢狗墊著腳慢慢走過來,實在太礙眼了,他下意識地狠狠瞪了這只狗一眼。

  小黑背腳步一頓。清伊看著墊著腳就僵在原地的小黑背,跟著歪了歪腦袋,「巴厘俄斯?」

  被叫到名字的德國牧羊犬小聲吠了下。

  清伊迅速仰頭看過去,這男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正垂眸望著她。他依舊半躺在沙發上,猩紅色的眸子還帶著幾分慵懶,那樣子竟然和一邊趴著的貝斯塔有些相像。

  「你醒啦!」清伊說著,還怪不好意思地挪了下小屁股。

  「嗯,怎麼過來了?」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又因太過低沉而顯得格外有磁性。

  清伊只覺得骨頭都酥了,如果泰迪熊有骨頭的話……不過她不著痕跡地又挪了下小屁股,這次是往他腰腹那兒更靠近一點。

  「是巴厘俄斯……」糯糯的聲音還沒說完,xanxus已經有些不樂意地打斷了她。

  「這只蠢狗怎麼了?」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瞥了眼這只總是作妖的狗,眼神特別特別冷。

  「巴厘俄斯一點也不蠢!!」清伊義正言辭地糾正道,「反而很聰明的。」

  xanxus不以為然地哼了聲,神情很是不屑。

  倒是蹲在一邊的小黑背仿佛聽懂了清伊的話,竟然極度配合地又叫了聲。

  「汪——」一聲落下後,原本閉著眼睛的貝斯塔跟著掀開了眼瞼,一雙紅色的眸子就定定地望著這只在它看來毫無攻擊性可言的德國牧羊犬。

  清伊擰著眉,xanxus討厭小黑背,這一點好像不管在未來還是現在都一樣。

  這就讓她有些苦惱了,雖然不至於一定要xanxus喜歡,但這樣討厭著也總是特別難受的,畢竟在同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啊。

  「巴厘俄斯很聰明的。」清伊又軟軟地重複了一遍。也不等xanxus有所反應,抬手向那只離她還有幾步的小黑背招了招手。

  小黑背就像得到了特赦,吐著舌頭,特歡快的撒開爪子跑了過來。

  清伊看著它跑到沙發邊上,擺擺毛絨絨的小手臂就說道:「巴厘俄斯,坐下。」

  這只德國牧羊犬吠了一聲,幾乎沒有停留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最近它長得的確有些快,這會兒坐在地上,高昂的腦袋已經比沙發扶手都高了。

  清伊滿意地笑了下,仰頭就看向xanxus。泰迪熊的眼睛黑溜溜亮晶晶的,此刻興奮地看過來簡直像在問他「怎麼樣」。

  ……當然不怎麼樣!

  xanxus抿著嘴沒說話,清伊眨了眨眼睛,又轉回腦袋,沖看起來可乖可萌的小黑背抬了抬手,「巴厘俄斯站起來。」

  小黑背再一次接收了命令,快速站了起來。它站得筆直筆直的,整個身子恨不得站得像根火柴,就連它腦門上那兩隻耳朵也仿佛豎的更高了。

  清伊迅速轉回頭,黑溜溜的眼睛再次充滿期待地望向xanxus。

  ……快誇一下,快誇一下啊……

  xanxus只覺得額角的青筋又開始造反了,並且實在不懂這只狗哪裡好了,在他看來貝斯塔比它好太多了,長得也比它好看,戰鬥力也是這只狗完全比不上的。

  他稍稍坐起身子。而原本趴在地上的白色獅虎也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突然伸了個懶腰,龐大的身軀極是優雅地站了起來。

  貝斯塔閒庭信步似的往前走了兩步,豎著身子站立的小黑背也跟著往前走了兩步,然而兩者對比太過明顯,貝斯塔也是一臉嫌棄地瞥了眼有些站立不穩的小黑背。

  大概兩腳站立時間太長了,這只德國牧羊犬終於抵不過身體慣性,往前撲了上去。

  只是轉眼,小黑背黑色的爪子就擱在了沙發扶手上,高高豎直的身子像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它眨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伸出舌頭用力舔了上去。

  「……0_0」

  空氣都突然安靜了。

  清伊不敢置信地看著被舔了一臉口水的xanxus,緊趕著就捂上了眼睛,她簡直不能想像這男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所以在捂上眼睛的下一秒,她急忙沖小黑背喊道:「巴厘俄斯快逃!!」

  小黑背「呼哧」一聲,扭頭叼起xanxus腿上的泰迪熊,二話不說就往大門沖了過去。

  它跑得確實快,xanxus抬起袖子抹去半張臉的口水,門口就只剩下小黑背一閃而過的黑色小尾巴了。泰迪熊也被它叼走了,此刻空蕩蕩的客廳只剩下他和貝斯塔,這樣的認知氣得他臉上的傷痕都冒了出來。

  「那只該死的蠢狗……」

  他早該滅了它了。

  清伊早在被叼起的刹那就垂下了雙手,這會兒豎起的耳朵除了接收到呼嘯而過的風聲,就只剩下客廳裡傳出的爆炸聲了。

  看起來她家xanxus是真得氣炸了!!那時候被狗舔了一臉口水的他的表情實在太亮了,清伊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還覺得挺有趣的。

  ……嗯,從來沒見過那樣的xanxus。

  她忍不住捂住小嘴嘿嘿地偷笑了一下下。

  再次站到草坪上,小黑背已經趴在了地上,那乖巧的小模樣簡直萌煞人了

  清伊摸了摸小黑背黑色的腦袋,不免為它的前途堪憂。

  「下次可不好再做這種事了,xanxus真的會把你殺了的。」

  「汪——」小黑背懵懵地叫了聲,表示我剛才不是故意的(特別得賤)。

  清伊繼續摸了摸它的腦袋,「嗯嗯,我知道,我會保護你的,所以沒事的。」

  「汪汪——」小黑背更是乖巧得蹭了蹭泰迪熊那毛絨絨的圓肚皮。

  斯誇羅第二天就回來了,看著沒有牆壁的客廳,還愣了好一會兒。

  原本去參加x代的繼承儀式,算上來回時間也就一天多就夠了,不過為了調查一點事情他們幾個才在日本又停留了兩天,沒想到回來總部就被開了個大洞。

  「遇襲了嗎?」斯誇羅面無表情地望著這個略有些眼熟的破壞痕跡,卻是不敢也不想往這方面去猜測。

  邊上的手下特無辜地搖搖頭,老實回道:「是xanxus大人……」

  斯誇羅一臉「我就知道」的氣憤表情,偏頭又問道:「那混蛋首領又怎麼了?」

  穿著黑色制服的手下想了想,面色有些遲疑,「好像是和清伊大人鬧矛盾了吧,從昨天開始,清伊大人就帶著那只小黑狗躲著xanxus大人。」

  ……真是神奇!!每次不在都會錯過好戲,太可惜了。

  斯誇羅挑了挑眉,回頭倒是正好看到躲在門口的泰迪熊。

  這個毛絨絨的小傢夥就趴在門邊上,栗色的小腦袋時不時往裡面瞄上一眼,似乎是想找他說什麼。

  「你先下去吧。」斯誇羅落下話後,自己倒是先一步往門口走去。

  隨著他走過去,泰迪熊的腦袋也跟著仰得越來越高,等斯誇羅走到門邊,就瞧見蹲在泰迪熊身後的小黑背,如同一個戰士一樣忠實地守衛在後面。

  其實斯誇羅覺得這只狗也挺好的,雖然偶爾也會令人特別想揍它。

  清伊見斯誇羅走到自己面前,率先開口道:「歡迎回來,斯誇羅。」

  她說得小聲,斯誇羅點點頭,跟著就想起自己在日本查到的有關王權者的資料。他實在無法想像眼前這只泰迪熊有一天會成為王權者,因為是一隻會說話還會動的泰迪熊,所以被那個什麼石盤選為王權者嗎?

  聽說吠舞羅就有一個王權者,以後還是不要讓他們家熊去那個吠舞羅了。

  不過這種事不需要特別和他們家的熊說,所以斯誇羅略過心裡的想法,而是將清伊拎起來放在手臂上,徑直往首領辦公室走了過去。

  「你和首領怎麼了?鬧矛盾了?」

  清伊很用力地搖了搖腦袋,「沒有,是巴厘俄斯它……」

  不好把巴厘俄斯舔了xanxus的事抖出來,清伊趕緊閉上了嘴巴。

  見手臂上的熊突然沒了聲音,斯誇羅疑惑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瞧見她小心地看著跟在他身邊的小黑背。

  ……看來問題出在這只狗身上。

  難道他們首領終於看不慣這只狗,準備拿它開刀了嗎?

  「斯誇羅,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讓xanxus不要那麼討厭巴厘俄斯呢?」

  斯誇羅挑了挑眉,心道一聲「果然」,然後也沒多想,直接說道:「有。」

  「什麼?」清伊閃亮的眼睛仰頭看向斯誇羅。

  斯誇羅突然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把它送走。」

  「……qaq」

  這個辦法清伊只想給零分,連一分都不想多給。


第50章 回到過去的第七天

  瑪蒙早上沒起來。

  清伊去喊他的時候,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嚇得她趕緊跑回去叫人。

  不過她才跑了兩步,身後的房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清伊回頭就看到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的瑪蒙,但今天的他有些奇怪,皺著眉看起來有些嚴肅。

  「瑪蒙!」她又跑了回去,等站到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嬰兒面前,才發現這人臉上還殘留著沒被擦去的冷汗,在燈光下有些亮晶晶的汗液實在太明顯了,讓人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泰迪熊抬起毛絨絨的手臂幫著擦了擦他臉上的汗。

  但其實瑪蒙之前似乎自己已經擦過了,清伊只是小心地抹去他鬢角殘留的汗漬,這才探著腦袋望向他。

  瑪蒙還有些愣神,一直到垂下的視野映入那張擔憂的熊臉,他才有些恍然地說道:「的確是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是成為彩虹之子以前嗎?」清伊有些好奇。

  「你知道?」瑪蒙顯得更驚訝,不過一想到未來戰,就迅速冷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邊轉身往房間裡走,邊說道,「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全是因為那個男人——伽卡菲斯,他找上我們,委託我們做事,最後還讓我們登山尋寶……什麼寶藏啊,根本是騙人的,我們一到山頂附近,就被奇怪的光線照到,等回過神來就已經成這樣了。」

  說道後面,瑪蒙不可避免地還是有些激動。清伊跟在後面,皺著張小臉看著他,稍稍猶豫了下,還是抬起手順了順他的背。

  「但沒想到這傢夥今天竟然找上門來了。」

  瑪蒙一說完,清伊卻覺得這話好像有點問題。她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後從他身後探出腦袋,有些緊張地環視了一圈房間,最終落到了緊閉的窗戶上。

  這樣停頓了兩秒,她才小聲問道:「夢裡面?」

  瑪蒙怔了下,再次點了點頭。

  沒想到自己竟然猜中了,清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看著瑪蒙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又再度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瑪蒙看了眼身邊的熊,大概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原原本本地將伽卡菲斯提出的彩虹代理戰說了一遍。並且只要能在代理戰中獲勝,就能從彩虹之子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瑪蒙說完了,清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黑色的眼珠子裡滿是好奇,她特別想知道以前的瑪蒙是怎麼樣的。

  其實清伊還不是很能理解彩虹之子的詛咒是什麼,但既然這次有機會解開這個詛咒,當然是不能放棄的。

  瑪蒙要去找xanxus,清伊就在一邊等他換衣服。

  瑪蒙換衣服的速度還挺快的,清伊面朝著牆壁等了一會兒,瑪蒙就說好了。

  轉過身的時候這人還是一身黑色的斗篷,兜帽罩在頭上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不過清伊知道他有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

  瑪蒙去找xanxus的時候,清伊沒跟進去,就蹲在門邊等著。

  一起蹲守的還有小黑背。

  斯誇羅走過來,遠遠的就看到兩個蘿蔔頭蹲在首領辦公室門口,不過比起已經拔高不少的小黑背,蹲在它邊上的泰迪熊看著就跟只栗色的毛球似的,迷你的令人懷疑會不會被邊上的狗一不小心壓扁了。

  不過唯一能隨時隨地進首領辦公室的人竟然蹲在門口,斯誇羅不可思議的同時,不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又鬧矛盾了。

  「喂——怎麼……」

  斯誇羅的大嗓門一響起,清伊仰頭趕緊豎了手指(如果泰迪熊有手指的話)在嘴上,小聲「噓」了下。

  這下輪到斯誇羅一臉懵逼了。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腦中不禁閃過裡面的人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的畫面。

  窩草!難道切爾貝羅亦或是哪個家族的姑娘在裡面?

  斯誇羅頓時臉色難看地走了過去。其實他們首領在搖籃事件之前還是挺受歡迎的,雖然看著很凶,但也有不少人就喜歡這種款的。去參加一些家族宴會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大膽*的美女倒貼上來的,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滿腦子都是彭格列首領的事,根本沒將那些姑娘看在眼裡。

  「裡面怎麼了?」斯誇羅難得壓低了嗓門問道。

  隔著牆聽不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這倒是讓他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清伊還是覺得他說話聲音響,站起身子,又沖他噓了噓。她「噓」得特別用力,絨絨的臉頰都鼓起來了,小小的屁股還微微往外翹著,看起來可萌可萌的。

  斯誇羅覺得挺有趣的,蹲下身子戳了戳她的臉頰,然後才將她抱起來。

  清伊就湊到斯誇羅耳邊,小聲說道:「瑪蒙在和xanxus說重要的事。」

  斯誇羅這輩子估計還沒說過悄悄話,看著泰迪熊貼著他耳邊,栗色的絨毛拂過耳朵簡直激起他一身雞皮疙瘩。他神色複雜地望著縮回腦袋的泰迪熊,半響才在她閃閃的注視下問道:「什麼事?」

  他問完了,眼見泰迪熊又要湊過來,他趕緊壓住她的腦袋不讓她過來。

  「嗯??」泰迪熊歪著腦袋疑惑地望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斯誇羅只覺得罪惡感爆棚。

  他突然很想問他們首領一直以來還好嗎?

  「你就這麼說吧。」斯誇羅特別心累地說道。

  「哦,不過斯誇羅你要小聲一點啊。」清伊又壓低了聲音提醒他。見面前這個銀髮的男人應了聲,她才小聲繼續,「斯誇羅知道彩虹之子的詛咒吧,瑪蒙今天早上做夢夢到給他下詛咒的人了,那個人說只要參加彩虹代理戰並獲勝了,就能解開瑪蒙身上的詛咒。」

  斯誇羅繼續一臉懵逼,整句話連起來他都能理解,但總覺得好像有點問題。

  「做夢?彩虹代理戰?」關鍵是前者吧。

  「對啊,」清伊點點頭,「瑪蒙還說其他人也做都做了同樣的夢,現在估計都開始在找自己的代理了。」

  「其他人?」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令斯誇羅不覺擰起了眉。

  「就是其他的彩虹之子,不過我都不認識,也叫不出名字……」

  清伊沒說完,斯誇羅已經一臉嚴肅地打斷她:「這次代理戰在哪裡舉行?」

  「啊?」清伊愣了下,想了想才老實回道:「聽說是日本。」

  聽到「日本」斯誇羅更是蹙緊了眉,或許是那塊不可思議的石盤就在日本的關係,王權者的誕生也幾乎都在日本本土。

  偏偏是這種時候,他們又要去日本。

  斯誇羅又想起這兩天送來的情報,情報上顯示,日本所有叫東雲政禮的人都不長照片上那樣的。要麼這幾年這人整容了,要麼變化太大跟變身似的,要麼外籍不在這次的搜索範圍內,還有一個可能他本身就是超能力者,所以被東京法務局關起來了。

  可能性太多了,不過關鍵還是他們這邊資料太少了,除了名字和照片(還是張死了以後的遺照),甚至連年齡都沒有,所以短時間內想要找到這個人還是有點困難的。

  斯誇羅正糾結著,首領辦公室的門卻在這時候打開了。

  瑪蒙從裡面走出來,巨大的反差令站在門外的斯誇羅有種一不小心看到巨人國的錯覺。

  倒是走出來的瑪蒙看了他一眼,面色淡定地說道:「隊長,首領讓你進去。」

  斯誇羅沒動,而是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要去日本?」

  瑪蒙先是一愣,看了眼他手上的泰迪熊後,點了點頭:「嗯,首領的意思是先去日本再說。」

  這個再說就是視對手而定,不過鑒於沢田綱吉的家庭教師就是彩虹之子的一員,去了日本基本就可以看做是敲定了。

  斯誇羅把清伊放到地上,讓她和瑪蒙一起,自己則進了首領辦公室。

  清伊對於斯誇羅這種將她撇開的舉動倒也不在意,跟著瑪蒙去做這次日本之行的準備。

  斯誇羅反手闔上門的時候,就聽到清伊問瑪蒙這次去日本幾天,手上的動作跟著一頓。

  講真斯誇羅並不怎麼想把這只熊一起帶去日本,在瞭解了王權者體系的現在,他雖然還是無法理解一隻熊或者一個幽靈怎麼會被選中成為王權者。但歸根結底只要她不去日本,不被石盤選中,就什麼事都沒了。

  「那這次清伊也一起去?」說到中途,斯誇羅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翹著腿坐在座椅上的xanxus看了他一眼,猩紅色的眸子絲毫不見猶豫,簡單明瞭地用眼神回答了斯誇羅這個顯得特別多餘的問題。

  斯誇羅頓了下,腦子一抽又問道:「那貝爾說得事……」

  xanxus哼了聲,冷聲打斷他:「渣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斯誇羅被噎了這麼一下,剛想發飆,沒想到這人竟然閉上了眼睛,臉上神情淡然卻沒有一絲遲疑。

  「不會讓她出事的。」

  「……」結果到頭來就他一個人在煩惱嗎?

  斯誇羅撇撇嘴,同樣覺得自己想多了,什麼只要不成為王權者就什麼事都沒了。

  難道不該是就算成為王權者,就算那些事都一一應驗了,他們也不會讓她出事的嗎?


第51章 回到過去的第八天

  再次踏上日本國土,清伊覺得特別懷念。

  這已經是她自記憶以來第三次來到這個國家了,關鍵是她在這裡還認識了安娜和十束多多良,一旦意識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這兩個小夥伴,又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了,她就更開心了。

  未來到日本的那次太匆忙了,根本沒空去看他們。

  這次會停留好幾天,清伊還特別讓路斯利亞教自己在手帕上繡東西,雖然最後還是路斯利亞搞定了大部分。

  他們抵達日本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進了酒店還是又叫了吃的。

  泰迪熊不能吃東西,清伊稍微豔羨地瞅了眼擺在桌上造型甜蜜的布丁,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她從未來回來以後,貝爾就變得更喜歡吃甜品了。不過她很快就挪開了目光,扭過頭吧嗒吧嗒跑進了房間,一起被她帶進房間的還有貝爾的平板。

  因為並非第一次住進這間酒店,甚至於還是之前的房間,清伊輕車熟路地在裡面幹了很多事。

  等xanxus進門就看到她趴在床上看動畫,半透明的身影緊貼著底下的床鋪,明明是可以輕鬆穿越牆壁的身體,此刻貼合著床單的線條卻毫無違和,尤其是形成微微弧線的背部,有種手指只要貼上去就會止不住往下滑的衝動。

  偏偏這人還毫無自覺,撅著屁股晃著小腿,看起來好不歡樂的樣子。

  稍顯寬鬆的白色裙擺早被她鬧騰地小腿折騰到了臀部上,隱隱露出裡面小碎花的奶黃色內褲。

  這種時候xanxus就特別想拿條毯子把她裹起來,但事實上毯子也對她沒用。

  xanxus反手關上門後也沒再看床上那人,倒是清伊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笑眯眯地望向他。

  平板裡不停有聲音傳出,等裡面的角色剛說完話,她才低聲說道:「我幫你放好熱水了,你快點去洗澡吧。」

  特別像一個賢慧的妻子有沒有。

  說完了她有些興奮又有些小心地偷瞄了眼這男人。

  不過他並沒有看她,而是看了眼坐在床頭櫃上的泰迪熊。

  「過來。」這男人突然向她勾了勾手指,但眼神依舊沒放在她身上。

  清伊先是愣了下,隨後又低頭看了眼動畫,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床上站起來,又跳到了地上,全程都保持龜速。

  ……嗯,她才不是他勾勾手指就蹭上去的呢。

  「怎麼了?」終於站到xanxus面前,清伊眨眨眼睛,對於他把她叫過來也是滿滿的茫然。

  xanxus垂眸瞥了她一眼,擰著眉低聲命令:「站著別動。」

  「額?」清伊滿臉疑惑,但還是乖乖聽他的話,不過她總覺得目前的情況似曾相識。

  她忍不住稍微動了下,微微仰起的視線正好瞄到這男人那一臉煩躁的表情。猩紅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卻在對上她的時候好像更煩了。

  「把眼睛閉上。」他的聲音也充斥著不耐煩,清伊眨了眨眼睛,但最終還是聽話的……留了條縫。

  不過這男人大概沒察覺,或許察覺到了也沒在意。縫隙中那張帥氣的臉龐逐漸靠近,清伊甚至能看清楚他下巴上那細小的只有半個指甲殼大小的傷痕樣子,頓時嚇得她整個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額頭上似乎有什麼觸碰了下。

  她猛地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幹了什麼,雙頰「蹭」就燒了起來,就連那雙眼睛也跟著瞪得老大老大的。

  帶點琥珀色的眸子就這麼怔怔地望著自己,xanxus更加不耐煩了,順帶覺得面前這張臉蠢爆了,完全沒有未來那般乖巧可人。

  他不爽地砸了砸舌,「在未來不是表現得很開心嗎?」

  自己這麼做的時候這人就一副蠢樣……

  xanxus最後滿臉不快地看了她一眼,繞過她徑直進了浴室。

  清伊一直到身後傳來巨大的關門聲,才恍然回過神來。她雙手捂著臉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勉強平復了蹦蹦蹦亂跳的胸口才跑回到床邊。

  泰迪熊就乖巧地坐在床頭櫃上,被水漬浸濕的手臂顏色很深,大概是浸得水有點多了,就連大腿處的絨毛色澤也加深了不少。

  清伊就蹲在床頭櫃前,望著上面的泰迪熊,看了整整一分鐘,忽的又把臉頰埋到了膝蓋上。

  她一直以為,現在的xanxus絕不會對沒有形體的她做這種親密的事,沒想到……

  平板裡的動畫還在繼續,甜膩的女聲柔柔地響起:「老公,需要我幫你搓背嗎?」……

  十分鐘後,躺在浴缸裡的xanxus就發現浴室門被推開了一條縫,栗色的泰迪熊小心翼翼地探進小半個腦袋。

  雲霧繚繞的水汽中,泰迪熊僅露出的那只眼睛黑亮亮的,像是晨霧中的一線陽光,仿佛能驅散霧氣似的。它張了張嘴,軟軟糯糯的聲音就這麼毫無阻隔地傳過來。

  「xanxus,我幫你搓背吧?」

  xanxus一點也沒覺得高興,反而特別想把這傢夥綁起來打一頓。

  他額角突了突,嘴角輕扯,然後咬牙送了她一個字——

  「……滾!」

  泰迪熊停頓了幾秒之後,竟然真得「滾」了出去。

  「……##」

  看著悄悄掩上的門,xanxus捏著邊上沐浴露的手不小心一用力,塑膠瓶的外殼整個爆掉了。

  ……這個該死的傢夥!!

  xanxus洗完澡出去的時候,清伊早就收了平板,背對著浴室側躺在床上,那背影看起來特別乖巧,特別想讓人把她抱進懷裡。

  不過xanxus僅僅看了一眼,就挑眉問道:「睡著了?」

  「……嗯,睡著了。」輕柔的聲音從那邊飄過來。

  xanxus:「……」

  清伊也察覺到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她趕緊捂住嘴巴,但為時已晚,她只好老實地翻個身,轉了過去。

  她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微微翹起的嘴角,令她整張臉看起來都是容光煥發的。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太過明顯了,她又急忙捂住臉頰,悶悶地問道:「怎麼辦,我興奮地睡不著覺。」

  她是真得很開心,雖然在主動提出要幫他搓背的時候被狠狠拒絕了,但這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倒是因為她這句話,xanxus剛還不爽的情緒總算緩解了不少。

  「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去嗎?」

  ……是這麼沒錯,但她還是興奮地不想睡怎麼破。

  清伊稍稍鬆開手,半透明但完全遮擋了臉頰的雙手往下挪了挪,就露出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已經坐到床上的男人。

  「xanxus,能再親我一下嗎?」

  xanxus原是想說「親你跟親空氣有區別嗎?」,不過看著她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閃閃地就跟夜空的星辰那般,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有些不耐地撇了撇嘴,當真湊過去在她額頭上又落下一吻。

  極其輕柔的一下,其實真跟親空氣沒什麼區別。可底下的人連耳朵脖子都變得通紅一片,那緊閉的眼睛,以及因為緊張而抿得死緊的嘴巴,又好像的確不止是親了空氣。

  「我突然想起件事。」清伊毫無預警地開口,倒是把沒來得及坐直身子的xanxus弄得愣了下。她又緩緩睜開眼睛,大概是沒料到這男人還近在咫尺,她稍稍愣了下,但很快那雙眼中就泛起了淡淡的笑,「我好像每次跟你來日本,都要跟你分別一次呢,不過還好,每次我第一個遇到的都是你。」

  「……閉嘴,笨蛋!」

  「呵呵!」

  這種時候如果能抱抱就更好了,清伊都把手抬起來了,卻又在下一秒沒有依託般垂了下去。

  她是看不到自己沒錯,但xanxus能看到,看著她抬起手又落下,他眉間的褶皺就沒鬆開過。

  清伊倒是滿足了,所以當xanxus命令她睡覺了,她終於很乖地閉上眼睛,又以和往常差不多的速度睡著了。

  第二天,清伊上午就去了吠舞羅。

  因為提前一天就約好了,安娜和十束多多良早就等在轉角處了。

  瑪蒙送她到路口之後就回去了,清伊順勢被安娜抱著進了吠舞羅。

  上午的吠舞羅從來是不營業的,而作為吠舞羅的king上午也是難得才會露面的,至少清伊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令她害怕的紅色怪物。

  草薙出雲倒是在,不過撇去他,還有個男人坐在吧台前。

  清伊從沒見過這人,一下子倒也有些緊張,毛絨絨的身子立刻僵住了,一動不動地窩在安娜懷裡。

  看起來就跟只普通的泰迪熊沒區別。

  草薙這時候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著打招呼:「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有小……嗯,小清伊,好久不見了。」

  清伊還沒想好要不要回答,畢竟還有個陌生人在。反而是坐在草薙身邊的男人,訝異地回過頭來掃了一圈,大概是毫無所獲吧,又將目光落到了草薙出雲身上。

  「清伊?」那男人重複了遍,「出雲,你在叫誰?」

  「是安娜懷裡的那只泰迪熊,它也叫清伊……」

  清伊發現,在草薙出雲說出她的名字後,這個看起來還挺年輕的男人驀地扭頭看向她。他眉心皺著,神情若有所思。這樣過了幾秒,他以一種不確定卻又仿佛異常熟悉的口吻喊道:「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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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回到過去的第九天

  說好的做一隻安靜的熊。清伊當然不可能說話,泰迪熊也是一動不動的,就保持著被安娜抱著的姿勢。

  面前這男人又看了她一會兒,清伊滿以為他會說什麼,他卻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僅僅和善地笑了下,隨後轉頭去和身邊的草薙說些什麼。

  清伊被安娜帶到沙發上,中途安娜小聲告訴她那是草薙的叔叔,似乎這間酒吧原先也是他的,不過因為他常年往外跑,又不管事,最後索性把酒吧全權交給草薙了。

  清伊又偷偷瞧了眼這男人,或許也是察覺到她的小眼神,十束笑眯眯地說道:「他就是清伊的爸爸哦。」

  當然不是她的爸爸,但或許是因為名字相同的關係。清伊看著那男人,意外地竟有種熟悉的感覺。

  但其實她並沒見過這男人,若說它有什麼地方是讓她覺得眼熟的,恐怕只有和草薙出雲稍顯相似的發色和鼻子了,但實際上這兩個人也並非特別像。

  泰迪熊就坐在安娜腿上,略去草薙叔叔的相關話題,十束很自然地說起了上次她的不告而別。

  清伊上次被十年火箭筒送到未來,那時候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瑪蒙貝爾拖著那幾個傷患回去,才發現應該留在酒店的熊竟然不見了。

  泰迪熊是拽著路斯利亞的床被帶出去的,中途才掉了下去,然而掉下去的熊既沒有回酒店,也沒有抵達並盛中學。

  那時候巴厘安除了瑪蒙全是傷患,貝爾還能動,但全身上下也沒幾處是好的,尚還昏迷的xanxus更是直接被九代的守護者帶回了彭格列。

  瑪蒙用粘寫去尋找,但好幾次都管用的粘寫這次卻毫無反應。沒有辦法他就從酒店一路找到並盛中學,又從並盛中學出發,將附近的小路都找了個遍,除了在某個轉角找到幾根疑似泰迪熊的鬃毛,證明他們家熊大概出現過,然後……就沒然後了。

  那時候瑪蒙還天真地想著泰迪熊或許不見了,但清伊可能跟著xanxus一起回去義大利了。

  巴厘安在日本多停留了兩天,最後還是xanxus被九代放回了巴厘安總部,他們這幾個人才匆匆回去了。

  十束說起瑪蒙找到吠舞羅來時,清伊心裡特別不好受,一想到她從未來回來,這群人臉上除了開心驚喜,甚至連丁點的埋怨和責備都沒有,鼻子就酸酸的,有點想哭。

  她在未來待了好多天,被送回來時距離她被送去未來僅僅只過了四天,但她卻不敢問這短短四天裡他們的感受。

  泰迪熊低著頭有些沉默,十束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繼續笑道:「當時安娜說你已經不在這個時空了,我們還嚇了一跳呢?不過回來就好。」

  清伊耳朵一動,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面前的女孩。

  「安娜知道?」

  「嗯?」這對話就有些微妙了?

  這種明確承認自己穿了時空的話,讓十束怔了下。當然,他是相信安娜說的話的,但那時候他以為不在這個時空是更字面的意思,直到聽說她回來了。

  「清伊真是一直給我們驚喜呢。」十束很快牽起嘴角笑了下,「至於安娜的話,能感覺到哦。」

  「超能力嗎?」清伊其實一直知道安娜和尋常人不一樣,不過沒想到會是這麼厲害的人。

  或許覺得並沒有隱瞞的必要,十束有些無奈:「通俗意義上,這麼說沒錯。」

  倒是安娜在十束說完後,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泰迪熊,「你也是哦。」

  泰迪熊頓時一臉懵逼。她幾乎想都沒想,立刻搖搖頭:「才不,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但大概是幽靈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不是超能力哦。」

  十束又一次沉默了,所以不是如他們king說的超能力者,而是單純的幽靈附體啥的?不不,或許是泰迪熊裡面的那個靈本身也是超能力者也說不定。

  難怪安娜說她是女孩子,不是泰迪熊而是裡面那個是女孩子?

  十束覺得自己大概不小心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望著面前的泰迪熊,一般恐怖片裡極度驚悚的畫面此刻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反而特別溫馨特別可愛。

  他笑了笑,又問道:「那清伊這次是去了哪裡?」

  「十年後……」

  「十年後?」十束依舊保持著微笑,但嘴角似乎有些僵硬。

  「對啊,十年後的未來。」清伊又重複了一遍。

  泰迪熊的聲音還是糯糯的,但這次十束終於確定自己沒聽錯了。

  「十年後啊……」像是想到了什麼,十束突然喃喃了一聲,感覺有些縹緲。

  清伊抬頭看了他一眼,剛還沖她笑著的人此刻正看著她後面的樓梯口,有些出神。

  她晃了下腦袋,泰迪熊跟著他的目光轉了過去。栗色的腦袋轉得慢慢的,卻在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卡殼了。

  就在泰迪熊的視野中,之前還和草薙說話的男人正盯著她,狹長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散漫,卻在對上泰迪熊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時,忽然帶上了少許笑意。

  特別友善和藹的笑,卻驚到了一直努力假裝成普通熊的清伊。

  她嚇得趕緊轉回腦袋,但面前的安娜卻突然笑了兩聲,這才讓她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你是叫清伊吧?」那男人走了過來。

  清伊正努力把腦袋埋進安娜懷裡,那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她又往前面鑽了鑽。

  太丟臉了!有種努力演戲卻還是被現場撞破的尷尬氣氛,她已經不知道這熊臉往哪裡擱了。

  安娜抱著她,似乎替她點了點頭。

  那男人輕笑了下,笑聲就像他外表那般斯文,完全和巴厘安的那群人不同。

  「我可以邀請你和我聊聊天嗎?出雲好像很忙,我一個人坐著有點無聊。」

  這男人既沒邀請安娜,也沒邀請十束,這讓清伊有些奇怪,畢竟像九代那樣的男人是很少有的,更多人會選擇溫和的青年或是可愛的姑娘,而不是一隻會說人話的泰迪熊。

  清伊有些遲疑地扭過頭,透過安娜袖子上的蕾絲邊,能看到這男人就蹲在沙發邊上。靠近地面的膝蓋被他自己壓得很低,有種單膝跪地的錯覺了。

  或許是察覺到泰迪熊那小心翼翼的目光,那男人又添了一句:「你應該知道吧,我女兒也叫清伊,不知為何看到你就特別有親切感,所以能陪我一會兒嗎?」

  ……特別像一個誘拐蘿莉的怪蜀黍。

  十束不知道說什麼,就看了眼其實一點也不忙的草薙出雲。而草薙看著自家叔叔那麼賣力地實行誘拐作業,不怎麼好拂他面子,只好拿起一邊的抹布開始假裝很忙的清理吧台。

  正好清伊看過去,於是就看到草薙出雲的確很忙地在「幹活」。

  她又收回視線,瞄了眼還蹲在地上的男人。這男人的一頭金髮被他梳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沒有劉海的遮擋令他那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清爽,深棕色的眸子含著星星點點的笑,特別像掠過眼前的螢火蟲,有種伸手就能抓住的真實感。

  眼前這男人並不如九代那般和藹,卻似乎比九代還要真誠那麼一點。

  清伊有些動搖,安娜卻在這時把她往外抱了點。

  「去吧。」

  「嗯。」

  然後泰迪熊就被那男人抱了起來。四十公分的熊在男人手上是真得小,那男人也發現了,竟然有趣地將她舉得高高的,就像在逗小小孩玩一樣。

  清伊垂眸就能看到那男人仰起的臉,似乎也樂在其中的樣子。

  「對了,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吧,」那男人走回到吧台邊上坐下,卻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泰迪熊就坐在他腿上,被他小心翼翼地圈在懷裡,「我叫清水柊吾,是出雲的叔叔。」

  「我叫清伊……」最近她好像一直在自我介紹,不過清伊也不嫌煩,末了還認真地打了聲招呼,「柊吾先生,你好!」

  清水柊吾低頭看著有些害羞的泰迪熊,眸色微變,「嗯,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清伊仰頭看向這男人,好奇地問道:「什麼?」

  「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嗎?」清水柊吾想了想,趕忙接了句,「嗯,我一直覺得『清伊』是世上最好聽的名字,所以有點想認識和我有一樣想法的人。」

  ……騙人!

  草薙出雲手上一頓,抬眸看了眼這個睜眼說瞎話的男人。

  「唉?是這樣的嗎?」泰迪熊的眼睛格外的黑亮,清水柊吾對上這雙眼睛,用力點了點頭,真誠地不能更真誠了。

  「是xanxus說的,你可能不知道他,總之他是個特別厲害特別帥氣的人。」

  說到最後,泰迪熊的語氣甚至有些激動,還有些雀躍。

  「……」清水柊吾默念了三遍要冷靜,這才強迫自己繼續保持笑容,並把「你喜歡他」的話改成「是他起的?」這幾個字。

  「我想……可能不是吧。」清伊回想了下九代和自己說的,有些緩慢地說道,「我身上可能哪裡有名字,他才知道的。」

  「你的意思他能看到你。」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這就有些奇怪了。清伊和安娜說起自己可能是幽靈這事的時候,這男人是坐在吧台的,按理說是聽不到的。至少草薙出雲在聽到自家叔叔說了這句話後,就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泰迪熊人人都能看到,還有人是看不到的嗎?

  草薙出雲停下手上的活,就站在一邊奇怪地望著這一人一熊。

  泰迪熊在點點頭後,清水柊吾的疑惑大概得到瞭解決,之後就是合理地聊天了。

  草薙出雲知道自己叔叔擅于聊天搭訕,但沒想到和一隻熊都這麼能聊,短短十幾分鐘,把泰迪熊的日常都給摸透了。有那麼一瞬間,草薙出雲覺得自家叔叔搖身一變,真就成了誘拐犯,物件卻是……一隻泰迪熊。

  ……厲害了我的叔!

  清水柊吾柔柔地戳了戳泰迪熊的小肚子,清伊被戳的癢得不行,咯咯笑了兩聲。

  草薙出雲繼續一臉懵逼:「……」

  又過了半小時,吧台前的笑聲不斷。草薙出雲看了眼手錶,終於憋不住打斷道:「時間不早了,清伊要……」回去了……

  實在說不下去。草薙出雲一手扶著額頭,莫名覺得自己穿越了。

  對面坐著自己的叔叔,和一隻與妹妹同名的泰迪熊,而他竟然和自己叔叔說清伊要回去了……

  怎麼想都有種特別微妙的感覺。

  「額,我是說這只熊……」草薙出雲戳了戳清水柊吾腿上的泰迪熊。

  倒是清水柊吾很自然,嘴角一扯輕笑一聲,「我知道我知道,清伊要回去了是吧。」

  「……」這更微妙了好麼。

  十束配合地出聲,「我送她回去吧。」

  清伊剛想說瑪蒙會過來接自己,結果清水柊吾卻在這時把她抱了起來。

  「我剛好要去並盛,我送她過去吧。」

  這話不假,清水柊吾的確要去並盛中央醫院一趟,但草薙出雲總覺得他叔叔別有用心,就像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對一隻熊這麼上心,難道不只是同名而已嗎?


第53章 回到過去的第十天

  結果最後還是草薙出雲負責開車送他們過去。

  「為什麼要去醫院?柊吾先生生病了嗎?」

  「沒,我去辦清伊的轉院手續而已。」

  這話沒毛病,但聽著總是特別怪異的。

  草薙出雲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這一人一熊,越看越覺得他叔叔包藏禍心。

  聽說巴厘安是彭格列家族的特殊暗殺部隊,精銳而又殘酷,就草薙出雲的所見所聞,他們對這只熊也是真的上心。若是他叔叔真把這只熊拐走了……不知為何莫名地憂心啊。

  「我明天就去把清伊接過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她怎麼樣?」

  「不會打擾到她嗎?」

  「不會,清伊也會很高興的。」

  帶清伊去看清伊,這話也沒毛病,只是更詭異了而已。

  草薙出雲繼續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後視鏡中的人影,越發覺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自己可能真要成為他叔叔的專職保鏢了。

  不過這種事情,從現在開始預防也不晚。

  所以當清水柊吾抱著泰迪熊去酒店頂樓的超級套房時,草薙出雲也一臉憂心地跟了上去。

  門鈴按了很久都沒人來應門,草薙出雲偏頭看了眼那只在他叔叔懷裡顯得特別乖巧的熊,問道:「確定是這間嗎?」

  清伊點點頭,「就是這間,嗯……大概他們比較忙吧。」

  ……才不,一定是沒人高興來開門所以就這麼放任門鈴一直響著。

  清伊覺得自己真相了,可這種事實在不是什麼自豪的可以大聲說出來的。

  草薙出雲又開始堅持不懈地按門鈴,裡面還是沒有動靜,倒是盡頭那扇門打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個金髮青年的腦袋。

  迪諾在看到被個男人抱在懷裡的泰迪熊,即便在過去是第一次見到這只熊,但他還是憑著未來的記憶一眼認出來了。

  「這不是巴厘安的清伊嗎?」

  「……」這話也沒錯,就是聽著特別想揍人。

  草薙出雲也知道這「清伊」不是自己家的「清伊」,但還是激動了那麼一下下。

  一行兩人一熊扭頭看過去,迪諾就沖他們笑了笑,正準備出門,但非常可惜也不知是門把他絆了還是他把門絆了,在他邁出腳的一刹那,這個帥帥的非常有型的金髮青年頓時像只站不穩的青蛙一樣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咚——」一聲,比門鈴還要響。

  這樣也能摔倒,其實也是非常神奇的。

  空氣在這一刻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剛還堅持不懈作戰在最前線的門鈴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停了。

  好一會兒,迪諾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太丟臉了啊,明明已經很好地把腳從門裡挪出來了為什麼還會絆倒呢?

  ……至於原因,迪諾估計到死都想不明白吧。

  「那個,你沒事吧?」清伊對這個男人也還有點印象,當初他架著斯誇羅到戰場上,雖然並沒打招呼,但因為是他救了斯誇羅清伊還是把他記住了。

  迪諾總算抬起頭來,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看得出有幾分僵硬。

  他正要說話,倒是這時候電梯門在一聲短促的「叮」之後,徐徐往兩邊打開了。

  有著一頭漂亮銀髮的斯誇羅從電梯裡走出來,抬頭就發現站在門口的兩男人,以及盡頭那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的昔日同窗舊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敞開的房門後面沒看到某些人的身影,斯誇羅覺得自己大概猜到跳馬這傢夥是怎麼回事了。於是不做絲毫停留,一臉嫌棄地挪開目光,轉而落到另外兩個人身上。

  「草薙出雲。」斯誇羅擰著眉念道這名字。這人在之前送到他手上的資料中有提到,是第三王權者赤王的氏族,並且他們家熊今天貌似也去了他們那兒。

  斯誇羅又迅速掃了眼另一個人,沒印象,應該和王權者氏族這玩意沒什麼關係了。

  被叫到名字,草薙出雲挑了挑眉,雖然並沒從自己的名字上感到友善,但他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笑,淡淡地說道:「你好,是斯貝爾比•斯誇羅吧,我們順路過來,就把清伊一起帶過來了。」

  斯誇羅一點也不好奇這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就像他對這些人做過調查一樣,和黑社會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吠舞羅,恐怕要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存在任何困難吧。

  他反而偏頭又看了眼他身後的男人。剛才被擋著所以沒看到,這會兒草薙出雲讓開了點,斯誇羅這才看到被那男人抱在臂彎裡的泰迪熊。

  「斯誇羅。」糯糯的聲音一傳來,斯誇羅就走了過去。

  「喂——怎麼沒進去?」他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等他說完了,清伊摸了摸耳朵,這才仰頭看向走到近前的銀髮男人。

  「按門鈴了,他們沒開。」

  「這群混蛋——」

  斯誇羅一擼袖子,又讓草薙出雲他們退後兩步,抬腳就往面前緊閉的房門踹了過去。

  哐當——

  房門應聲而開,客廳裡面正坐在沙發上的貝爾和站在一邊的列維迅速轉過頭來。

  斯誇羅一看到這兩個人臉色就更黑了,他就知道是這麼回事。

  清伊對此早就習慣了,草薙出雲大概也想到了,臉上勉強還掛著笑望著這鬧騰的幾個人。唯獨清水柊吾,臉色奇差無比,等斯誇羅和貝爾鬧得差點要打起來,轉身走人的衝動都有了。

  路斯利亞這時候正從小廚房裡走出來,看到眼前這畫面,也是滿臉無奈。

  「哎呀,真是的,先別打啊。」路斯利亞身上還套著圍裙,不過因為要做得午餐都搞定了,手上倒是沒拿多餘的東西,「斯誇羅,首領要喝得酒你買回來了嗎?」

  「在那邊!」斯誇羅指了指剛被他扔到一邊的袋子,「那個混蛋,酒店裡都有偏要去外面買,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閑著沒事幹嗎?」

  路斯利亞沒吭聲,有些事在巴厘安也是心照不宣的,好比說首領要買的東西跑腿的肯定是斯誇羅。他就同情地看了他們這位隊長一眼,然後拎起一邊的袋子準備回廚房。

  不過轉身之際,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偏頭看了眼門口,就看到兩個陌生男人以及……被其中一人抱在懷裡的泰迪熊。

  ……哎呀,他們家熊回來了!

  連酒都懶得拿過去,路斯利亞直接拎著袋子就走去門口了。

  清伊已經在和抱著她的清水柊吾說明情況,免得這位元看起來挺斯文的男人被眼前的畫面嚇到呢。

  清水柊吾其實對這種畫面見怪不怪,對這兩個人會不會被打死打殘也是絲毫不在意的。他低頭,擰著眉看著懷中的泰迪熊問道:「聽你的口氣,他們經常這樣嗎?」

  「一言不合就動手嗎?差不多吧,不過偶爾也會坐下來好好談話呢。」

  「偶爾嗎?」這真是個糟糕的詞彙。

  泰迪熊仰著腦袋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辛苦。清水柊吾就單手摟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到自己打橫的小臂上。

  「對了,你之前說第一個叫你名字的人是哪位?」

  「xanxus的話……」清伊扭著小身子環視了一圈,然而並沒在客廳裡看到這個人。倒是路斯利亞走過來正好聽到這句,順口接道:「首領在裡面的和室哦,不過現在恐怕不適合去見他。」

  清水柊吾就看到一個打扮妖嬈的男人扭著腰走過來,這畫面實在太辣眼了,對他來說這也是相當糟糕的。

  這一個兩個看起來都不正常,長時間待在這群人裡真得好嗎?

  清伊沒看清水柊吾的表情,黑色的玻璃珠子就望著路斯利亞,語氣開心得喊道:「路斯。」

  「歡迎回來,小清伊。」路斯利亞激動地快步上前兩步,以旁人無法阻止的速度,從清水柊吾手臂上抱起泰迪熊,然後貼在臉上蹭了蹭,「小清伊要回來為什麼不打我電話呢,瑪蒙沒時間的話我可以去接你哦。」

  清伊笑了笑,兩隻毛絨絨的手臂努力夠了夠,然後摸了摸路斯利亞的莫西幹頭。

  「不用哦,出雲先生和柊吾先生送我回來了。」

  「那下次再出去,回來的時候記得通知人家哦。」

  「嗯。」清伊軟軟地應了聲。

  面前的一人一熊畫面其實挺和諧的,雖然還是有些詭異,但草薙出雲看著並未有哪裡奇怪,甚至覺得這群人似乎也沒傳言那般兇殘,至少對這只熊還是很好的。此刻比起這群人,他叔叔那張雖然笑著卻充滿戾氣的臉還比較恐怖一點,那種好像被搶了女兒……呸,是被搶了錢的表情太生動了,或者說他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路斯利亞已經放下熊,笑著說道:「哦呀,真是麻煩二位把小清伊送回來呢。」

  就算是暗殺者但也不能丟了巴厘安的教養,雖然傳聞這種東西早喂狗去了。

  草薙出雲也著實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客氣地道了聲「沒什麼」。

  想著他們還要去醫院,草薙出雲便想走人,但令他沒想到的清水柊吾卻在這時候叛變了。

  那張斯文的臉上泛著笑,是僅對著泰迪熊才露出的真誠而又溫和的笑,他甚至還對被路斯利亞抱在手裡的泰迪熊伸出了手。

  「對了,清伊,」等泰迪熊偏頭看過來,他笑得越發真摯,「我突然想起件事,你可以再陪我一會會嗎?」


第54章 回到過去的第十一天

  草薙出雲覺得自己很多餘。

  清水柊吾抱著泰迪熊在客廳一角說著悄悄話,因為是連自己也不能聽的話,所以他被叔叔無情驅逐出了聊天圈外。

  見到巴厘安首領的時候,距離他叔叔帶著熊聊天有十分鐘了。

  這個人大概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一出和室就把整個客廳的氣氛壓得很低,這不免令草薙多看了兩眼這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臉上帶有傷痕的緣故,這令本就長得兇狠的他看起來更加狂暴,光是臉和氣質的話,草薙出雲很難想像這種人會特殊對待那只熊。就連那只泰迪熊清伊會喜歡這種人也令他難以想像。畢竟明明那麼怕他家那位王,卻會喜歡氣場比尊更暴虐的這一位,其實也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xanxus剛喝了口水,察覺到草薙的視線,一個眼刀子就射了過去。

  對吠舞羅,xanxus的認識仍停留在那個紅發男上,至於其他人他是不認識也不記得的。

  「這渣滓是誰?」僅僅掃了一眼,xanxus就沒興趣看第二眼了。

  沒人回答他,草薙出雲更是在聽到他的問話時嘴角一僵,雖然資料上的確有說這傢夥喜歡叫人渣滓垃圾,但沒想到親身體驗到的時候手就特別癢。

  還是路斯利亞接過他手上的礦泉水瓶時,順口回道;「是吠舞羅的,算是那裡的二把手了,今天是他送小清伊回來的呢。」

  聽到吠舞羅,xanxus又看了眼,但很快就興致缺缺地挪開了目光。

  比起這個人,xanxus對那個紅發男還更有興趣一點,至少那傢夥是個能打的。

  「那傢夥呢?」又是莫名的一問。

  但比起剛才的疑問,顯然這問題有更多人願意回答。

  路斯利亞轉頭看向客廳一角的同時,貝爾已經笑嘻嘻地開口說道:「清伊被怪蜀黍拐騙走了哦首領……」

  話沒說完,斯誇羅就已經在貝爾那金色的腦門上落下一拳。

  「少說兩句,你這個白癡王子。」

  驕傲的王子捂著腦袋,又要跟自家長毛隊長懟上了。

  總之現場還是非常混亂的。草薙出雲扶著額頭,已經頭疼得不想說話了。

  此刻,他最想做的估計和他叔叔差不多,帶著熊直接走人啊。他現在也非常懷疑那只熊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真得沒問題嗎?

  路斯利亞看xanxus掃向清水柊吾的方向,擔心他家首領一言不合直接拔槍,免不了又多說了兩句。

  「小清伊在和他聊天哦,具體說什麼不知道,不過很開心就是了。」

  的確很開心,就在路斯利亞落下話音,那邊竟然傳來泰迪熊軟軟的笑聲,似乎是說起了什麼令人高興的事。

  xanxus看了眼,擰著眉走了過去。草薙出雲自然迅速跟了上去。

  清伊就趴在清水柊吾手臂上,或許是聽到腳步聲,她探著腦袋瞄了眼,就在視線觸及到迎面走來的男人時,原本黑溜溜的眼睛仿若瞬間綻放光芒般,一下子亮了起來。

  清水柊吾自然也看到了,蹙著眉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面相兇惡的男人向他們這邊走來。

  「柊吾先生,他就是xanxus哦。」泰迪熊就湊在他耳邊嘀咕了一聲。糯糯的聲音中有隱藏不住的興奮和激動,還有點兒小雀躍。

  清水柊吾心道一聲果然,然後很不是滋味地看著總是不時偷瞄那男人的泰迪熊。

  嗯,頗有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心酸感。

  「你很喜歡他?」這句話憋了好久,這次當著別人的面,清水柊吾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清伊起先愣了下,眨著眼睛望著面前的男人,之前總是盈滿笑意的眼睛裡此時盛滿了認真,即便如此,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哪裡不對。雖然是今天才認識的人,但她總覺得和這人特別親。

  清伊笑了笑,泰迪熊的臉很難露出笑容,但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很明亮,就仿佛內裡的光芒都要溢出來了。

  然後就聽她用極其明快,卻又有些羞澀的語調說道:「嗯,很喜歡啊,最喜歡了。」

  清水柊吾抿著嘴,看著泰迪熊的小表情,一時間內心複雜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走過來的xanxus正好聽到這話,眉梢動了動,雖然眉心還是擰著的,但顯然有少許鬆動。

  「渣滓,她喜不喜歡我關你什麼事。」說完了,長手一伸就把人家手臂上的熊給拽了回來。

  清水柊吾掃了眼面前的男人,面容突然冷峻了下來。

  「xanxus?」清水柊吾語調清冷地喊道。

  或許是這一聲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氣息,xanxus竟然正眼打量起這男人。

  清水柊吾雖然長得一張斯文臉,但板著臉的時候頗具幾分冷硬,又因通身的氣質不錯,的確不容易令人小瞧了去。但說到底這人一看就是不會打架的料,那身板也就停留在健身房去去的水準。

  xanxus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哦,渣滓有什麼想說的?」

  清水柊吾差點就動手了,儘管明知自己動手也討不到好,但這個開口渣滓閉嘴渣滓的男人簡直挑戰人的底線啊。

  泰迪熊被他捏在手裡,那種粗暴的動作也同樣讓人沒法忍。

  清水柊吾揉了揉太陽穴,再三告誡自己要冷靜,不過沒等他開口,兩個聲音竟然同時響起打斷了他。

  「柊吾先生他……」

  「xanxus你……」

  草薙出雲看看被xanxus捏著腦袋的熊,可巧清伊也因為聽到草薙出雲的聲音而停了下來,兩人互看了一眼,竟然齊齊沒了下文。

  倒是清水柊吾終於冷靜了,但他也沒看面前這個惹人嫌的男人,而是望著泰迪熊說道:「說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和出雲就先走了。」

  「要走了嗎?」一聽這人要走,清伊竟然有些不舍,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

  泰迪熊眼巴巴地望著這個微笑的男人,那表情大概太過明顯了,xanxus眉頭跟著皺地緊緊的。

  清水柊吾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輕笑了聲,又道:「對啊,不過等我處理完事情,會再來看你的哦。」

  這次沒等清伊高興地應下,xanxus已經先一步冷聲說道:「不需要。」

  「我想清伊還是有自我決定的自由的吧,還有啊,對待女孩子溫柔一點,不要這麼粗暴地捏著她的腦袋。」清水柊吾直起身子,臉上早沒了方才對著熊時的笑容。扳著臉的他終於做了件從剛才就很想做的事——他將泰迪熊從xanxus手上扯了出來,然後在對方即將發作之前,又輕柔地放到他手上。

  「這樣是不是舒服多了。」斯文的臉上又帶起微微的笑問面前的泰迪熊。

  沒有腦袋上的壓迫,的確舒服多了。清伊勾著嘴角,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清水柊吾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對了,剛才說了要教你寫自己的名字吧,等等我現在就寫給你看哦。」

  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際,清水柊吾已經從一邊的便利本上撕下一張紙,唰唰唰把該寫的都寫好了。

  遞過來的紙上寫著日文的清伊,不僅如此,在右上角還有三個寫得很細小的假名。

  清伊其實認識自己的名字,大概也會寫,只是當清水柊吾說要教她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一口答應了。這會兒看著面前的紙,她伸出毛絨絨的手臂,戳了戳上面的那三個小小的假名。

  「這是什麼?」她剛問完,抱著她的手竟然用力顫了下。

  清伊仰頭看去,就見xanxus緊蹙著眉,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xanxus?」她有些緊張地推了推他的手指。

  「沒事哦,清伊。」清水柊吾臉上掛著了然的笑,越發篤定地繼續,「他啊大概覺得我的筆跡特別眼熟,對吧,xanxus?」

  xanxus擰著眉看了眼這男人,又掃了眼紙上的假名,「你這傢夥……」

  清水柊吾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又笑道:「你剛問上面的假名是吧,是清水哦,我練習書法以後總是習慣在紙上落款呢,這毛病一下子沒改掉。不過這次挺有趣的,連起來念就是清水清伊呢,我女兒的名字。」

  草薙出雲再次看了眼睜眼說瞎話的自家叔叔,誰練書法落款落這位置的?不過對於他故意說得這些話,以及xanxus那突然變色的臉,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自己還被蒙在穀裡,但這兩個人卻都知曉的。

  清伊並沒多想,拽著那張紙,還有些依依不捨地目送清水柊吾和草薙出雲離開這裡。

  xanxus沒說話,但周身纏繞的低氣壓已經足夠令留在客廳裡的人捏一把冷汗了。至少他們以為那男人無法全身而退,但沒想到他不僅走了,甚至毫髮無損。

  清伊當然也察覺到他心情不好,但他並沒有丟下她,這讓她能稍微鼓起點勇氣。她伸手揉了揉他的手臂,剛起了個頭喊了他的名字,沒想到這男人忽的垂眸看過來。

  「以後離那傢夥遠點。」

  低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令清伊整個愣了下。

  「是指柊吾先生?」

  「嗯。」xanxus冷哼了聲。

  不管是父親的身份亦或是那個男人的態度,所有一切都讓xanxus產生一種會失去手上這只熊的感覺。以往總是不以為意,但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緊張。

  「可是我跟他已經約好了,要一起……」

  「不准!」又一次令人無法反抗的強硬語氣。

  清伊抿著嘴,突然有些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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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到過去的第十二天

  冷戰開始得猝不及防。

  頭一次因為別人清伊不想和xanxus說話,於是就抱著膝蓋坐在和室的角落裡。

  泰迪熊不吭聲,xanxus也跟著不說話,一個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喝酒。

  時間過得有些慢,至少清伊覺得面對著牆壁的這段時間,過得實在有些煎熬。身後是酒液緩緩注入酒盅的細微聲響,以及那人吞咽時的咕嚕聲,很細很輕,若不是整間和室靜得如同時間凝固,根本聽不到。

  其實清伊也說不清為什麼就覺得柊吾先生很好,但她的確打心底喜歡這個人,然而xanxus那強硬的態度也讓她打心底裡有些不舒服。

  又過了不知多久,沉悶的氣氛簡直要磨滅人的耐心。清伊就扭過頭,偷偷瞟了眼身後的男人。

  他還在喝酒,大概已經是第二壺了,一個空得小酒壺赫然傾倒在一邊,但裡面已經一滴酒都漏不出來了。

  清伊就看了一眼,就又迅速轉回腦袋。雖然覺得他一個人喝酒的樣子有點兒孤單,不過她也是絕對不會先開口的。

  這麼想著,泰迪熊竟然又扭過頭,小眼神幽幽地望了一眼還在喝酒的xanxus。

  這其實只是泰迪熊第二次看過來,但xanxus卻覺得格外煩躁,亦或者從這只熊跑到角落坐下的那刻起,他心情就已經非常不好了。

  一盅清酒下口,xanxus就又看到那只熊轉過頭來。熊臉上並無表情,但那雙黑溜溜的玻璃珠子裡仿佛塞滿了令人看不懂的小情緒,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偏偏越發不爽。

  他抬了抬眉梢,又冷哼了聲,不滿地撇開視線。然而看著一邊的牆角沒一會兒,他就又緊擰著眉掃向另一邊的牆角。

  那只熊還對著牆壁,不過這時候她正好轉過頭來,那幽幽的小眼神一對上來,就跟做賊似的立馬移開了。

  太刻意了,讓人想要無視都做不到。

  xanxus重重放下手中的酒盅,終於忍不住喊道:「過來,清伊。」

  其實他極少喊這個名字。明明是他第一個叫出來的,可斯誇羅貝爾瑪蒙他們卻叫得比他頻繁多了。

  清伊回頭看他一眼,很有骨氣地哼了聲,繼續面朝牆壁,跟面壁思過似的。

  xanxus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了,全身都叫囂著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只熊。於是他當真站起來,走了過去。他本就人高腿長,泰迪熊跑上幾十步的距離,在xanxus走來不過十來步罷了,只是幾秒,他就站到了泰迪熊身後。

  巨大的陰影落下,清伊下意識地回頭,最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他黑色的褲子。這人站得太近了,整個角落都仿佛充斥著他的氣息,她仰著頭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看到他的臉,不過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就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清伊突然有些慌亂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就挪著屁股往前縮了縮。

  泰迪熊是背對著男人的,坐在地上的小身板一挪動,那動作不要太明顯,xanxus跟著就擰起了眉。

  他顯得不耐煩地哼了聲,隨即拎起泰迪熊說道:「出來,我有件事要確認。」

  清伊原本還有些不情願,聽他這麼一說,盯著地面的視線忽的就落到了他臉上。xanxus擰著眉,神情說不上太過嚴肅,但眼神中卻仿佛蘊含著一份認真以及……不容拒絕的堅持。

  看著他這種表情,這一刻這只熊甚至忘了冷戰這回事了——眨著眼睛,滿臉好奇。

  「什麼事?」話雖如此,清伊卻在猶豫了下後,也沒等他給出答案,竟然就真得乖乖從泰迪熊裡出來了。

  半透明的身影剛站到地上,剛還被人拎在手裡的熊就被人丟了出去,動作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

  「……/0\??」為什麼每次要這麼對它!!

  清伊同情地看向泰迪熊,這只總是被xanxus丟來丟去的熊正以一種頸椎拗斷了的姿態——身子靠在牆上,但圓滾滾的腦袋卻平躺在地上那樣躺屍中。

  若是換成一個人,簡直慘不忍睹。

  清伊有些不忍心,又覺得自己受騙上當了,收回視線的時候還不忘瞪一眼面前的男人。

  但她的眼睛向來又大又亮,這會兒這一眼神,不帶絲毫兇狠,與其說是瞪人,反而盈盈的看起來有些無辜。

  xanxus被她「瞪」得怔了下,不過他倒是還記得自己要幹嘛,於是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落到她手腕上。她的手腕很是纖細,也不知是半透明的緣故還是本就纖細,至少在xanxus看來,那手腕只消他稍一用力,似乎就能捏斷了去。

  不自覺的他眉心的皺褶又加深了一點,清伊看到了,忍不住就抬起手來。

  隨著她手舉起,戴在她手腕上的腕帶跟著晃了下。xanxus眯著眼睛看了眼,就見淺色的腕帶上用黑色記號筆寫著假名,字跡跟剛才那張紙上一模一樣。

  xanxus雖然不是很想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兩邊的假名是連一筆一劃都像是複印出來的。

  那傢夥故意寫給他看,就是為了證明面前這傢夥是他的女兒?

  「你在看什麼?」察覺到這人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清伊還以為這人發現了她的小心思,原本舉起的手迅速被她縮了回去。

  xanxus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就只是問道:「你對那傢夥一點印象都沒有?」

  突然而又莫名的問話問得清伊一愣一愣的。

  「誰?」她滿臉莫名,但還是不忘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後。

  xanxus壓根不想提那個人的名字。他不說話,清伊只好靠自己猜了。她擰著眉,想來想去只覺得一個人有可能。

  「柊吾先生嗎?」她問得小心翼翼,xanxus也沒吭聲,應該就是這個人了。「我今天才認識他啊,不過要說印象的話,他人很好,讓我覺得特別親切呢。」

  聽到這回答,xanxus緊蹙的眉就沒鬆開過。

  倒是清伊看著他奇怪極了,好像是從看到那張紙上的假名開始,這人就一直這副非常焦躁的樣子。

  「那個、怎麼了嗎?」她話剛問完,這男人默不作聲地竟然轉身往另一邊的牆角走去。

  清伊完全不知道他想幹嘛,就邁開步子跟了上去。萬分難得的,這人竟然主動撿起了地上的熊,她眼睛一亮,但沒等她鬆口氣,這人腳步一轉又往外走去。

  xanxus走得很快,清伊跟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跟不上,索性也不急著走了,由著前面的人拖著曳著自己。

  這時候的客廳也就三個人,斯誇羅、路斯利亞和列維,瑪蒙和貝爾都不在,據說是去外面溜達了。

  xanxus一邁出和室,就把手中的熊丟給了斯誇羅。

  被栗色的熊砸了一臉的斯誇羅也是滿臉懵逼,但令他更懵逼的還是xanxus突然冒出的一句話——

  「把這只垃圾給我扔了。」

  又冷又沉的聲音一落下,整個客廳的空氣就仿佛靜止了。

  斯誇羅覺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甩了甩手中的熊問道:「我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聽聽。」

  xanxus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給我扔了這只垃圾。」

  這次不僅斯誇羅和路斯利亞表示震驚,就連跟著xanxus的清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唉唉??」

  清伊不知道斯誇羅有沒有扔了泰迪熊,但自己的確一直到晚上睡覺都沒能見到那只栗色的熊。

  其實以往不是沒有過這種時候,路斯利亞幫忙清洗熊的時候清伊就這麼跟著xanxus,並沒有哪裡奇怪的。

  這會兒已經深夜了,xanxus就睡在身邊,清伊被白天的事鬧得睡不著覺,只好盯著天花板發呆,這對從來閉上眼睛就能睡著的她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她有些怨懟地偏頭瞧了眼xanxus,這傢夥從白天起就有些奇怪了。

  她又翻了個身,半透明的身影滾了半圈,正好趴到這人身邊一點點的位置,低頭就看到戴在他手上的手錶。

  這是今晚上一個叫尾道的人送過來的,是這次彩虹代理戰的道具。據說這次的比賽是大混戰,一旦進入對戰時間,就可能遭到任何一方的襲擊。

  真是個亂來的比賽。

  不過因為關乎瑪蒙的下半輩子,就算亂來也要參加啊。

  大概是轉移了注意力,清伊終於有了睡意。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側躺著的身子又往xanxus那邊靠了靠,就閉上眼睛。

  想著或許明天就能再度見到泰迪熊,她很快就睡著了。

  但非常遺憾,第二天斯誇羅並沒將熊拿給她,而xanxus也絕口不提熊的事。

  清伊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以為誰也看不到自己那時候,因為就算她想和瑪蒙說話,瑪蒙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她想跑去找路斯利亞,僅僅是這樣的事在這種狀態下也是辦不到的。

  又變得……有些寂寞了呢。


第56章 回到過去的第十三天

  代理戰第二天,xanxus直接睡了一下午。

  他就躺在和室,清伊現在也是除了他身邊哪裡也去不了,只能坐在一邊看他睡覺。

  其實有些無聊,這個人不陪自己說話的話,她就只能呆呆地幹坐著。清伊有時候也會想,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那麼多的白天黑夜,就一聲不吭安靜地待在他身邊。

  那時候,光是那樣就滿足了吧——看著他,在他身邊溜達,仗著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偶爾也會做一些只有她知道的小動作。

  不過現在想想,那些小動作估計這個人也看在眼裡,只是他不說罷了。

  至於為什麼不說,清伊覺得可能還是這人……有點懶。

  她抱著膝蓋又往他那邊挪了挪。這人是坐在上首那位置,她原本離得也不遠,稍微挪了幾下就到了他身邊。

  這人閉著眼睛,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清伊望著他,抿著嘴沉吟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

  「xanxus!」

  這人一動不動,仿佛壓根沒聽到她的聲音。

  這種情形有點眼熟,清伊覺得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時候她是怎麼做來著。

  這麼想著,她想當然得從地上爬起來,蹭蹭的爬到他邊上趴下。

  這男人還是一動不動,就枕著雙手睡著,清伊微微抬起頭望著他的側臉,他臉頰上的傷痕總是那麼明顯,深褐色的疤痕看著特別讓人心疼。

  清伊想伸手摸一下,但也知道自己是碰不到的。

  右手挪了挪,最後也只是撐著下巴,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

  不過看了沒一會兒,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舌尖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然後就親了上去。

  應該是吻在那傷痕上了,但因為一點感覺都沒有,清伊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就只是湊過去,根本沒碰到。可饒是如此,火燙的臉頰還是燒得她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耳邊似乎傳來「滴滴滴」的聲音,清伊也沒在意,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別的心思去在意了,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的這男人。

  不過沒等她爬起來,另一道充滿實質的聲音忽的從身後傳了過來——

  「首領!」

  這一聲落下,伴隨著障子門被拉開,登時嚇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什麼都沒幹!」擺明瞭欲蓋彌彰的話讓她說得很是順溜。不過比起這話,她的身體更忠實地反映了此刻她極度緊張的心理,幾乎不做任何停歇就往後挪去,一直到拉開了足夠的距離才堪堪停下。

  清伊還有些驚魂未定,拍著胸口深呼吸。身後並沒有腳步聲傳來,但面前那男人卻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清伊剛松得那口氣頓時又被她吸了回去。

  「吵死了!」xanxus沉著聲音就是這麼一句。

  清伊望著他,反而又再度松了口氣。

  倒是飄進來的瑪蒙,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沒想到一聲就能把首領叫醒了,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都沒高興幾秒,xanxus偏頭看了過來。瑪蒙原以為他們首領的眼神會特別兇狠,畢竟把他吵醒了,但出乎意料的那雙猩紅色的眸子裡根本沒有他預想中的冷冽。或者說最初還有幾分不爽,但在看過來之後僅剩的煩躁也消散了。

  「你在幹什麼?」這問話也有些莫名,至少瑪蒙不覺得飄在空中的他像是做了什麼的樣子。但xanxus都問了,他只好硬著頭皮把外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是雲雀恭彌那傢夥……」

  「我沒問你。」xanxus冷冷地掃了眼被半透明的身影擋去了一半身子的瑪蒙。

  「……=_=|||」這裡除了他還有別人嗎?

  瑪蒙抿著小嘴沉默了一秒,下一刻猛然意識到這裡還有誰的他立刻張開了小嘴,叫道:「清伊?」

  清伊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回過頭,然而只來得及眼前一花,剛還在她身後的人赫然穿過她,又一次到了她身後。

  「……」不管幾次,這種感覺還是那麼糟糕啊。

  清伊再度轉回身子,看著面前東張西望的瑪蒙,心裡特別得傷。

  瑪蒙也同樣覺得心很累,已經有兩天沒見到他們家熊了,不止是他,貝爾也特別想念。可惜他們首領在情商方面連貝爾都不如,不想讓清伊跟著那個大叔跑,竟然連熊都不要了。

  有幾次,瑪蒙都想把藏在客廳的熊找出來,丟到他們首領邊上,清伊肯定也不想離開熊。畢竟只有首領能看到的話,會很寂寞……吧。

  沉默間,外面不斷響起「砰砰砰」的聲音,簡直不能更吵了。

  xanxus擰著眉,不等瑪蒙開口就站了起來。清伊見他起來了,也趕緊跟上他的動作。

  倒是瑪蒙嘗試尋找了一番,無果之後才怏怏地轉身跟上xanxus的腳步。

  清伊就跟在xanxus身邊,xanxus掃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再次問道:「你剛做了什麼?」

  「我嗎?」清伊指了指自己,隨後想到自己剛偷偷摸摸幹得事情,立馬又有些不自在了。「沒啊,什麼都沒幹。」

  她絞著手指望著一邊,仗著瑪蒙看不到自己,這人剛又睡著,打死不說自己偷親的事。

  xanxus哼了聲,這人一臉心虛的樣子,生怕別人猜不到她剛做了什麼吧。

  而跟在xanxus身後的瑪蒙卻是一臉面無表情:「……」

  總覺得自己特別多餘腫麼破啊!!!

  xanxus和雲雀恭彌打了起來,然而還沒分出勝負,比賽就結束了。

  不過多虧了他們的超強破壞力,被藏在櫃子裡的泰迪熊才終於回到了清伊手中。

  清伊不知道xanxus有沒有發現她回到熊裡面,倒是雲雀恭彌在戰鬥結束後,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原本栗色的熊早已被灰塵染成了灰色,不過雲雀恭彌卻渾不在意,抖了抖這小傢夥毛絨絨的身體,落下一層灰後,就問道:「你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向來清冽,但似乎因為這次打得比較激烈,又有些受傷的緣故,話語間有些沙啞。

  清伊原本不動的,最好假裝自己不在熊裡面,但終於還是扛不住望著自己的那雙細長眸子,遲疑了下還是說道:「我沒事,謝謝恭彌先生。」

  若不是在最後關頭這人發現了她,這只熊很可能已經被人道毀滅了。

  清伊其實很感謝雲雀恭彌,不過xanxus就在身後,實在不好對他們目前的「敵人」過分熱情啊。

  倒是雲雀在確認這只熊沒事後,甩手將她放到了自己肩上,隨後又向對面的人擺出作戰姿勢。

  現在已經是比賽以外時間了,一旦出手就會被判失去比賽資格。雲雀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無所謂,至少斯誇羅不想看到xanxus和這人再打起來。

  不過他的視線在看到雲雀肩上的熊時,臉色就變得非常不好了,他們家熊竟然又到了這傢夥肩上。

  「喂——等等,雲雀,把你肩上的熊還過來。」

  「哦,有本事來搶啊。」雲雀挑釁地笑了下。

  「……」

  斯誇羅氣得想砍人,但不行,為了瑪蒙的下半輩子他一定要憋住。

  xanxus則瞅了眼,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真的興奮,竟然扯起嘴角哼笑了聲:「有意思,我會讓你後悔的,渣滓。」

  這人落下話音,竟然也學著雲雀準備將手錶毀掉。

  清伊看了眼,眼睛都瞪直了,這人明明受了傷竟然還要打,不止如此,還想毀掉首領手錶。

  這不行啊,這可關係到瑪蒙的下半輩子啊。

  「唉,等等!」可惜泰迪熊糯糯的聲音根本傳不過去,還好貝爾和路斯利亞他們動作快,一下撲了過去。

  倒是雲雀聽到她的話偏頭看過來:「怎麼了?」

  「一定要打嗎?不,我的意思是不能等到這次的代理戰結束在打嗎?」清伊也覺得要這群戰鬥狂不打架簡直不可能,最後索性換了個說法。

  雲雀挑了挑眉,很是果斷的給出了兩個字——

  「不能。」

  清伊立馬換上一張苦瓜臉。毛絨絨的熊臉要表現出鬱悶很難,但神奇的雲雀竟然看出它下垂的嘴角,跟著笑了下:「我想要戰的時候便戰,上次就說過了吧,阻止我的話連你也咬殺哦。」

  泰迪熊繼續頂著張苦瓜臉,「……好吧。」

  清伊最後還是被瑪蒙帶回去的,還想再戰的雲雀恭彌則被迪諾帶走了。

  臨走的時候,整個巴厘安只有清伊跟他說了聲「再見」。

  沒了敵人的房間一時間非常靜謐,雖然客廳上方已經沒有天花板了,但作為酒店最高層,即便沒了牆壁還是沒什麼雜聲穿過近千米的高度傳上來。

  不過沒有天花板的狀態並沒維持多久,隸屬巴厘安的術士就利用幻術把天花板補上了。

  當然只是幻術而已,別人看不出來,但清伊看了眼頭頂,今晚沒有月亮,所以夜空上的星星都特別亮。

  看來……今晚要望著夜空睡覺了。

  雖說如此,清伊心情還是不錯的,能回到泰迪熊裡面光是這一點就足以令她開心好久好久了。

  但xanxus似乎心情不好,清伊跑去看他手上的傷,結果這人理都不願理她。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往常這種時候清伊都開始要準備睡覺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不止是雲雀恭彌打上門來,聽說還有個隱藏的第八隊竟然採取了強制手段獲得了比賽權,明天就會加入進來。

  這真不是個好消息,至少在清伊看到那些傢夥的樣子後,整只熊就沒好過。

  ……太可怕了啊!

  「在王子關於未來的記憶中,清伊好像特別怕這種東西呢。」貝爾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說著。

  清伊悶悶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她才不承認自己怕那種東西了,她自己也是啊。

  貝爾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摸了摸泰迪熊的腦袋。

  「沒事沒事,就算他們來了,王子也會保護你的。」

  「可是貝爾你的手錶已經壞了不是嗎?」

  比賽規則:手錶被破壞的人是不能參與比賽的。

  貝爾臉上的笑一頓,但很快他又說道:「這樣才能滿狀態的保護清伊啊,不過首先那時候我會先把小清伊的眼睛捂上。」

  清伊覺得奇怪,眨著眼睛望著貝爾,「為什麼?」

  貝爾理所當然地回道:「你不是最怕這種東西嗎?」

  「……」才沒有好嗎?清伊鼓著臉頰望著他。

  泰迪熊毛絨絨的,本就臉肥,這一鼓起整張熊臉大了近一圈。貝爾覺得有趣,伸手戳了一下,但很快察覺到什麼的他突然抬頭看向前方。

  「嘻嘻嘻,看來現在就要這麼做才行呢。」

  泰迪熊是正對著貝爾坐的,這會兒也是滿臉莫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貝爾又問:「小清伊,需要我幫你捂上眼睛嗎?那些傢夥來了呢。」

  那些傢夥??哪些啊?清伊更奇怪了,但她還是順著貝爾的視線回頭看去。

  原本亮堂的客廳突然冒出一叢叢的黑色氣息。清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如同鬼火般的霧氣又在轉了幾圈後,忽的走出了一個身影,纏滿繃帶又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不,那已經看不出是人類了,即便是黑色的圓頂禮帽和繃帶都遮不住那張殘破不堪的臉,整得跟木乃伊差不多,關鍵是他能動……

  他居然能動,甚至還從黑霧裡走出來了!!

  說什麼來什麼,貝爾你真是太棒了(你個烏鴉嘴)!!

  清伊就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被嚇飛了,神遊天外之際,甚至看到了一塊大大的石板。雖然比他們所待的和室小了點,但比泰迪熊大了好多好多。

  石板還會發光,還似乎會說話。

  但這一刻這塊石板顯然並非重點,重點是那個纏滿繃帶的傢夥就站在客廳正中央。

  清伊怎麼也忘不了他從黑霧裡走出來的樣子,就像上次她和貝爾看得那部電影,如果他是爬著出來的,簡直一模一樣了。

  泰迪熊頓時哆嗦了下,毛絨絨的身子抖了三抖後,「蹭」一下蹦了起來。她依舊抿著嘴,沒吭聲,但飛奔起來的身姿比語言聲音更具衝擊性,就見她筆直往xanxus沖了過去。

  很好,這很清伊啊!!

  甚至在奔跑途中,這只熊還很自然地摔了一跤,但這並沒有什麼,她依舊沒事一般迅速爬起來,繼續往前沖。

  斯誇羅站在一邊,眼睛卻一直望著泰迪熊的頭頂——距離這只熊足足兩米的位置赫然豎著一把劍。就在方才泰迪熊倒下的刹那,那把劍還非常配合地往下沉了幾公分。

  斯誇羅當然知道這把劍是什麼,但比起照片上看到的赤王和青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家熊的這一把簡直跟路邊撿來的一樣。完全無法想像兩個大男人的劍那麼精緻,到了他們家熊頭上就粗糙得跟石頭削出來的差不多,真得是同一塊石板選中的嗎?

  但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虧得這把劍處的位置夠高,才沒有撞上他們首領的腦門。

  斯誇羅默默看了眼,劍尖和xanxus的頭頂就差二十公分左右的距離,有種他們首領只要踮起腳,就會被劍戳到頭頂的感覺。

  ……嗯,那一定會非常血腥>v<!!

  泰迪熊在沖到xanxus面前後,幾乎不做停留就撲了上去。

  四十公分左右的個子還沒xanxus小腿高,清伊卻看也沒看,伸出毛絨絨的手臂抱緊了面前這條腿。

  感覺到懷中的溫暖,清伊剛還高抬的心終於落了回來。她緩緩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但面前這男人太高了,泰迪熊都快把脖子扭斷了,才終於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但這人臉色不怎麼好,然後清伊瞄見了他頭頂的劍,就距離他頭髮絲不到二十公分……

  泰迪熊立馬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眨著眼睛喊道:「xanxus,你頭頂有把劍!」


第57章 回到過去的第十四天

  達摩克裡斯之劍形成的聖所成功擋住了復仇者的攻擊,但僅限於以泰迪熊和達摩克利斯之劍為軸心,半徑一米以內的空間。

  xanxus在裡面的確足夠安全,然而不知為何無法使用火焰這一點就令他非常糟心了。敵人的火焰進不來,他也不能使用火焰,這架簡直沒法打了。

  xanxus低頭看了眼抱著他腿的泰迪熊,這傢夥好像還沒發現這把劍是懸在自己頭上的,也沒發現自己正使用著奇怪的力量,愣愣的表情令他特別想打她一頓。

  下一秒,他彎腰把她抓了起來,當然沒打。隨著泰迪熊遠離地面,原本快要碰到他頭頂的劍也逐漸升高,但更像是懸在他頭頂了。

  「……」xanxus沉默地掃了眼頭頂那把劍,垂下視線時就冷冷地說道:「去路斯利亞那邊待著。」

  清伊還有些莫名其妙,泰迪熊就已經被xanxus一把甩出去了。

  軟綿綿毛絨絨的泰迪熊輕飄飄的,要不是xanxus扔的用力,高空的勁風估計都能把她吹走了。

  在空中滾了一圈後,清伊終於發現這把劍是跟著自己的,而不是懸在xanxus頭頂的。因為隨著她移動,這把足足三米多的劍跟著慢慢往路斯利亞靠了過去,等路斯利亞把她抱在懷裡,這把劍便很好的懸在了路斯利亞頭頂了。

  路斯利亞:「……」

  終於知道為什麼叫達摩克利斯之劍了,總有一種會隨時掉下來的感覺腫麼破!!

  倒是清伊在看到路斯利亞之後,突然想起件事。

  未來的路斯利亞就曾說過如果她能放出劍就好了,而現在她真得放出劍了,這是不是說明她以後也能保護他們了。

  只是想想,清伊就變得尤為興奮。不過對於自己為什麼出劍,她還是有些莫名。

  恍惚間好像是看到了石板,石板也向她傳達了什麼,但她那時候怕極了根本沒深究,這一晃神……就沒然後了。

  復仇者並沒有待很久。瑪蒙一回來,這個身穿黑色披風的傢夥就在黑霧纏繞中消失了。

  xanxus受了點輕傷,但根本不礙事。令人比較頭疼的反而是頭懸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泰迪熊,因為在復仇者離開後,這把看起來猶如粗製濫造的劍竟然還是沒消失。

  斯誇羅看看劍,在看看坐在沙發上的泰迪熊,只覺得腦仁疼得厲害。

  「喂——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清伊安靜地感覺了下,但自從沒有然後之後,她就再也沒見到最初所看到的石板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比起懵逼的瑪蒙,其實她才是最懵逼的那一個。

  泰迪熊非常老實地搖搖頭。斯誇羅扶著額頭,腦仁更疼了。

  「你不知道怎麼收起這把劍?」xanxus正在包紮手臂,但還是蹙著眉掃了過來。

  不過他一說完,沒等清伊開口,腦子這時候尤為活絡的貝爾就非常欠揍的笑了起來。

  「清伊不能收起劍的話,晚上首領就要睡在一把劍下面了。」一想到這畫面,貝爾簡直笑得停不下來。

  特有的笑聲徘徊在客廳裡,xanxus額角突突了兩下,抓起一邊的花瓶就砸了過去。

  「閉嘴渣滓!」充滿怒意的吼聲一出來,貝爾終於不笑出聲了,但充滿魔性的畫面已經植入腦海完全刪不掉了啊。

  花瓶落在地上發出「砰——」的響聲,這群人終於脫離某人懸劍睡覺的畫面,齊齊看向目前懸著劍的清伊。

  她還坐在沙發上,不知是不是太苦惱了,泰迪熊的腦袋頭垂得很低,就連那對總是豎著的耳朵仿佛都低垂了下去。可饒是如此,懸在泰迪熊頭頂的劍依舊那麼顯眼到令人完全無法忽視。

  瑪蒙也跟著皺起了眉,沒有未來記憶的他雖然從貝爾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但具體他是不知道的。此刻看著清伊這般模樣,下意識地就開口說道:「要不要去問吠舞羅……」

  「住口,瑪蒙。」xanxus冷聲喝道。

  瑪蒙嚇了一跳,張著嘴卻不敢出聲了。

  倒是清伊一聽到「吠舞羅」竟然眼睛一亮,一想到似乎擁有超能力的安娜,她頓時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覺得可以去問問安娜這把劍的事。」泰迪熊糯糯的聲音有些一本正經的,但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卻忽的沉默了。

  ……不是去問吠舞羅的赤王,反而去問跟在赤王身邊的小姑娘?

  這中間大概有什麼連他們也不知道的誤會吧。

  清伊見他們沒反應,倒也不在意,反而因為終於想到辦法,她還挺開心的。泰迪熊跳下沙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跟著往下沉了沉。

  看到這一幕的路斯利亞:「……」

  還是覺得這把劍會掉下來腫麼破?

  清伊想要打電話給安娜,但這時候已經太晚了。酒吧倒是可能還在營業,清伊退而求其次,於是打電話給了唯一有號碼存留的十束,用得則是貝爾的終端。

  十束這時候正從酒吧出來,接到電話其實也挺意外的。但他向來溫柔,笑了笑就問了聲「晚上好」,又關心地問了句「怎麼還沒睡」。

  被十束這麼問了,清伊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總不好說因為連續遭到了兩次襲擊吧,無端令對面的人擔心了。

  「嗯,其實是發生了一件比較特殊的事,本來是想問安娜的……」泰迪熊有些艱難地握著終端,停頓了下,她又帶著幾分遲疑地開口,「安娜睡了吧?」

  「八點多就去睡了哦。」聽筒對面並沒有太過嘈雜的聲音,反而是十束這邊因為走在路上,偶爾還會帶上一些人聲和發動機的聲響。等一輛汽車從身邊飛馳而過,他才繼續說道;「不過清伊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問我哦,雖然我可能沒有安娜看到得多。」

  從終端傳來的聲音無比輕柔,又含著淡淡的笑。光是聽到這聲音,清伊就完全能想像出對面那人是什麼表情了,一定也是微微笑著望著自己吧。

  「是這樣的,」清伊抬起頭,望著頭頂的劍,「剛剛發生了點事,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把很大很大的劍懸在我頭上了,我不知道怎麼把劍收回來啊——」

  泰迪熊突然低叫了聲,十束本就因為她的話皺了眉,一聽她這叫聲也被嚇到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清伊?」

  「劍……終於消失了。」

  這劍來得莫名其妙,消失地也莫名其妙的。

  不過看著劍終於消散而去,清伊總算松了口氣,好歹不用頂著睡覺了。

  十束卻還是有些操心,就又問道:「清伊,你剛說的劍是……達摩克裡斯……不,我的意思是出現這把劍的時候你沒有一點奇怪的感覺嗎?譬如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麼說的話,好像看到了一塊石板吧。」

  因為放了心,清伊也就安定地跟十束聊了起來。

  但十束說得也不多,只是提了幾個名詞,清伊有聽沒有懂,只是大概知道了自己似乎被一塊命名為德累斯頓石板的東西選中成為王權者,還有就是最後一句話——

  讓她來吠舞羅問周防尊……那個紅色怪物。

  泰迪熊在想到那個男人的瞬間,竟然不自覺抖了一下。

  其實在周防之前,十束還提到了一個人名——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但也不知為何馬上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當然比起陌生人,清伊也更傾向於至少認識的周防尊。

  「那明天過來嗎?king的話一直在吠舞羅哦。」十束笑著發出邀請。

  清伊原本都要一口答應了,但想到件事,回頭就看向坐在椅子上的xanxus。

  這男人並沒看她,而是扭著頭看向另一邊,從剛才她想要打電話開始他就又一臉鬧彆扭的樣子了。至於為什麼會同意她打電話,清伊覺得他是沒精力跟她耗吧,剛經歷了兩場戰鬥,再如何堅強的人也都會累吧。

  「清伊?」聽筒裡又傳出十束的詢問聲。

  清伊再次瞧了眼xanxus額頭的紗布以及手上的繃帶,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個我可以再問個人嗎?」

  「嗯?」

  「柊吾先生,他明天會在嗎?」

  她的詢問含著一分小心,又因為故意壓低了聲音,十束一時間竟也分辨不出她是期待還是害怕。但想著前兩天那般親近,便自然歸到了期待的行列中。

  「柊吾先生的話,明天晚上應該能到這邊哦。」他笑了笑,「清伊如果想見他的話,我拜託草薙哥幫忙轉達一下。」

  「不,不用了。」清伊趕忙拒絕了十束的好意。

  「怎麼了嗎?」十束也是疑惑極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那個抱歉……嗯,是謝謝,謝謝多多良的好意……」清伊說到這裡又沉默了一會兒,「那我明天下午過來。」

  對面吞吞吐吐地沒說理由,但她不說,十束也就沒有多問。一人一熊又約了時間,終於掛了電話。

  清伊把終端還給貝爾之後,就跑到了xanxus身邊。原以為這人不會理她,但沒想到等她站定了,他竟然偏頭看了過來。

  「說完了?」他低聲問道,語氣不是特別好。

  清伊倒也不在意,雙手就背在身後,頗為乖巧地點了點頭。

  xanxus挑了挑眉,又問道:「全都知道了?」

  清伊想想自己知道的那點點事情,於是又搖了搖頭,覺得這樣好像不夠直白,又添了一句:「說是明天讓我去吠舞羅。」

  說完抬頭,果然就看到面前這男人擰起了眉。他額頭上有傷,這麼一皺眉,清伊看著都替他疼,趕緊上前兩步,泰迪熊毛絨絨的手臂跟著扯了扯他的褲子。

  「我問了,柊吾先生明天不在,所以不會碰面的。」

  xanxus起先還愣了下,但很快就帶著幾分不屑地砸了咂嘴。

  這人表情沒多大變化,可清伊看著他,就覺得他心情好像比剛才好一點了,雖然還是那麼彆扭。

  嘴角忍不住就翹了起來,泰迪熊的眼睛也是亮亮的,裡面似乎盛滿了笑意。xanxus瞥了眼,有些不自在地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

  寬大的手掌並未離開泰迪熊,而是揉了揉那絨絨的腦袋,剛準備讓這傢夥睡覺,手錶卻在這時竟然發出了「鈴鈴鈴」的響聲。

  「戰鬥開始前一分鐘……」

  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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