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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小說] 哈利波特7:死神的聖物

“不介意我们坐在这吧?”罗恩问。
  “当然,”她开心的回答,“爸爸跑去给比尔和芙蓉送贺礼了”
  “什么礼物?不会是终身免费供应戈迪根吧?”罗恩问。
  赫敏习惯性的想去踩罗恩,警告他别乱说话,不过错踩到了哈利,哈利忍着痛半天没说话。
  舞曲响起,比尔夫妇在掌声中步入舞池开始领舞,随后,韦斯莱夫妇和德拉库尔夫妇也开始加入其中。
  “我喜欢这首曲子,”卢娜说,她伴着节奏摇摆了一小会,随后,她起身走到舞池边,闭着眼睛,舞着胳膊,自顾自地跳起舞来。
  “她真的很伟大,对吧,”罗恩钦佩地说,“总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但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威克多尔•克鲁姆坐在了卢娜留下的空位上,赫敏显得很局促和紧张,但这次克鲁姆并不是过来和她搭讪,他一脸怒气的问:“那个穿黄衣服的男人是谁?”
  “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是我们朋友的父亲,”罗恩回答,并用警告的语气表明这里并不欢迎取笑谢农费里厄斯的言辞,那会被当作是一种挑衅的,“我们去跳舞吧。”他突然对赫敏说。
  她肯定被吓了一大跳,但却也十分开心,随即起身应邀,并和罗恩一起消失在舞池里逐渐壮大的跳舞队伍中。
  “啊,他们现在在一起了么?”克鲁姆烦躁地问道。
  “呃——一定程度上吧,”哈利回答说。
  “你是谁?”克鲁姆接着问。
  “巴尼•韦斯莱”
  他们握了握手。
  “那巴尼,你和那个洛古夫德熟么?”
  “不熟,我也仅仅是今天才和他见的面。怎么了?”
  克鲁姆透过他面前的饮料,盯着在舞池边正和别人相聊甚欢的谢农费里厄斯。
  “那是因为……”克鲁姆说,“如果他不是芙蓉的客人的话,我早就杀了他了,因为在他胸前我发现了那个可恶的标志。”
  “标志?”哈利也转头看着谢农费里厄斯,注意着他胸前的那个奇怪的三角眼标志,“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么?”
  “格林德沃,那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格林德沃……那个被邓布利多击败的黑巫师?”
  “没错。”
  克鲁姆下巴的肌肉紧绷着,然后他说,“格林德沃杀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父,当然,对现在的人来讲,也许他的恐怖早就被淡忘了。他们说他害怕邓布利多——的确,看看他怎么死的就知道了。但这个,”他指着谢农费里厄斯,“那是他的标志,我永远不会忘记:格林德沃小时候就已经把它刻在了德姆斯特朗的一面墙上。许多小孩在课本上衣服上复制这个标记来装酷,可是格林德沃害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就酷不起来了”
  克鲁姆一边捏着自己的指节一边死死盯着谢农费里厄斯,哈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卢娜的父亲居然会是黑魔法的拥趸?而且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这个三角形的标志有什么不妥。
  “你真的……嗯……确信那就是格林德沃的……”
  “不会错的,”克鲁姆冷冷的回答,“我看着这个标志长大的,绝不可能记错。”
  “好吧,但还有一种可能,”哈利说,“谢农费里厄斯会不会根本就不明白那个标志的特殊含义,我的意思是,洛夫古德一家实在是……不太寻常,他可能只是从什么地方偶然得到那个东西的,然后就把它当成弯角鼾兽头部的侧视图什么的了。”
  “什么东西的侧视图?”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很明显他和他女儿却为了寻找它们而搭上了整个假期……”
  哈利觉得他正在为解释卢娜和他父亲的古怪行为而白费力气。
  “就是她,”他指着卢娜说,此时的卢娜仍旧在那自我陶醉,像是赶蚊子似的挥舞着自己的双臂。
  “她那是在干什么?”克鲁姆问。
  “也许正在试图摆脱一只骚扰牤。”哈利说,他觉得这种症状应该就是这样。
  克鲁姆现在已经拿不准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在拿自己找乐,他把魔杖从长袍中抽了出来放在腿上,准备起身离开了。
  “格里戈维奇!”哈利大叫,克鲁姆吓了一跳,但哈利顾不了许多,他太兴奋了。在看到克鲁姆的魔杖的时候他都记起来了,三强争霸赛时,奥利凡德在检查大家魔杖的时候曾经提到过。
  “他怎么了?”克鲁姆惊奇地说。
  “他是魔杖制作师。”
  “这我知道,”克鲁姆说。
  “他给你做的魔杖!那就是为什么我会想到——魁地奇——”
  克鲁姆越听越糊涂。
  “你怎么会知道格里戈维奇给我做的魔杖?”
  “啊,我……我想是在什么地方读到的”哈利说,“是在——一份球迷杂志上,”他这次的即兴发挥好像让克鲁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我怎么没记得和球迷讨论过魔杖的事情。”他嘀咕着。
  “那么……嗯……现在格里戈维奇在哪?”
  克鲁姆不解的看着他。
  “他退隐多年了,我的魔杖是他最后一批产品,我想,他做的魔杖是最棒的——当然,我明白,你们英国人大多比较喜欢奥利凡德的产品。”
  哈利不再说什么了,他假装和克鲁姆一起观看舞会,但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
  伏地魔煞费苦心的寻找这样一位著名魔杖制作者的原因哈利不难想到。肯定是由于伏地魔复活那天他们魔杖之间发出的闪回咒。这两根有着同样凤凰尾羽的魔杖为何会产生那样的共鸣,恐怕即使是奥利凡德也不能完全理解。那格里戈维奇又会知道多少呢?他比奥利凡德懂得更多么?他又知道多少奥利凡德所不知道的魔杖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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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很漂亮啊。”克鲁姆的话把哈利从沉思中唤醒。
  克鲁姆指的正是金妮,她现在正和卢娜在一起,“她也是你的亲戚吧?”
  “是啊,”哈利感到有些恼火,回答说,“倒是挺漂亮,不过这人已经跟了别人了,那人是个小心眼,惹不起啊。”
  “是么,”克鲁姆垂头丧气地说,“当一个国际著名的魁地奇球员的代价,就是漂亮姑娘都被人挑走了?”说罢,从身边经过的侍者那里取了份三明治,然后转身沿着舞池边离开了。哈利想尽快找到罗恩,告诉他格里戈维奇的事情,但那家伙正和赫敏在舞池中间跳得不可开交呢。
  哈利又想去找金妮,可金妮现在正跟李•乔丹跳呢,哈利想到对罗恩的保证,痛苦的走开了。
  哈利以前没参加过麻瓜婚礼,所以他不能比较巫师婚礼和麻瓜婚礼的优劣,他只能弄明白的一点是,随着夜越来越深,晚会变成了狂欢,婚礼上的欢声笑语跟所有其它的美好时刻一样,都是稍纵即逝。
  弗雷德和乔治和芙蓉的表亲一起跑到不知什么地方疯玩去了;查理,海格等人坐在角落里,唱着著名的《英雄奥多》。
  哈利在四处闲逛中遇到了罗恩的叔父,他喝的烂醉,费了半天劲才分辨出哈利是不是他的儿子。哈利发现了一位在桌旁独坐的老巫师。他白云一样雪白的头发令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朵老蒲公英,头上还戴着一顶被虫子蛀过的毡帽。他看起来很面熟。哈利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忽然间,他记起来了,这是埃非亚•多戈,凤凰社的成员,邓布利多的悼词也是由他执笔的。
  哈利向他走了过去。
  “我能坐在这么?”
  “当然,当然,”多戈回答说。他声调很高,声音也很苍老。哈利往前凑了凑。
  “多戈先生,我是哈利•波特。”
  多戈大吃一惊。
  “我的孩子,亚瑟跟我提过你在这里,而且会乔装改扮……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多戈又惊又喜的给哈利倒了一杯香槟。
  “我想为你写点什么,”他低声说,“在邓布利多……那样的打击之后……为你,我想……”多戈的眼睛里此时闪烁着点点泪光。
  “我看到了您在《预言家日报》上写的讣告,”哈利说,“我没想到您对邓布利多教授那么了解。”
  “也没有,”多戈赶忙擦了擦眼角,说,“不过我确实应该是认识他最久的人了,如果你不算上阿不福思的话……当然,估计没人记得阿不福思。”
  “说起《预言家日报》,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多戈先生?”
  “孩子,叫我埃非亚就好了。”
  “埃非亚,我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丽塔•斯基特关于教授的那些文章?”
  多戈的脸上马上有了怒色。
  “是的,哈利,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或者叫贪心鬼更合适些,谈起她确实让我感到头痛,很抱歉我现在也变得这么粗鲁了,都是这个蠢女人,已经把我弄得心力交瘁了。”
  “那您怎么看待这件事呢?”哈利继续说,“丽塔•斯基特在文章中说教授年轻时曾涉足黑魔法的事情。”
  “别信那些无稽之谈,”多戈马上说,“一个字都别信,哈利,别让那些谣言玷污你心中的神圣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看到多戈断然否定的样子,反而越发的疑惑。
  他这么坚决的否认,哈利该去相信么?难道他不明白,我有必要了解全部真相?
  也许多戈察觉了哈利的心理活动,所以马上关切地问,“哈利,丽塔•斯基特是一个可恶的……”
  但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了。
  “丽塔•斯基特?哦,我非常欣赏她,我一直她的忠实读者。”
  哈利和多戈抬头发现穆丽尔姨妈正站在他们面前,头发上的羽毛乱颤,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他最近还写了邓布利多的传记,你们都知道吧。”
  “你好,穆丽尔,”多戈说,“是的,我们正在说这件事。”
  “你,走开,把你的座位让给我,我已经一百零七岁了。”
  另一个红头发的韦斯莱表亲马上从座位上跳起来,就像看到了警报似的,穆丽尔随即让椅子飘过来,落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了上去。加入到哈利和多戈的谈话。
  “又见面了,巴尼小子,或者你叫别的什么的,”她对哈利说,“现在你们在谈论丽塔•斯基特的什么事,埃非亚?你也知道她最近写了一本邓布利多的传记?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读读了,我一定得记得去破釜酒吧订个位。”
  多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穆丽尔喝光她手里的香槟,然后她向侍者又要了一杯,并喝了一大口,然后打这嗝接着跟他们说“这里并不需要那个气鼓的青蛙。在他变得那么受人尊敬和关注的背后,肯定还有些有意思的故事不为人知。”
  “无知妄言!”多戈说,脸上已经气得变了颜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埃非亚,”穆丽尔咯咯笑着,“我看得出你在讣告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伤。”
  “我很遗憾你会这么想,穆丽尔,”多戈说,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我可以保证那篇文章是我的真情流露。”
  “哦,我们都知道你是邓布利多的忠实拥趸,我猜你肯定认为他是一个圣人,即使他曾经将他的哑炮妹妹弃之于不顾。”
  “穆丽尔!”多戈咆哮着。
  听到这话,哈利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掏空般的冰冷。
  “你那是什么意思?”他质问着穆丽尔,“谁说他妹妹是哑炮,我想她只是病了。”
  “那才是胡说,不是么,巴尼。”穆丽尔姨妈看到她的话产生的轰动效果,不禁产生些许得意,“随你怎么想,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失踪事件每年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频繁发生,但是亲爱的,我们活着的人没有谁知道真的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迫不及待地希望了解斯基特所知道的内幕,邓布利多把他的妹妹隐姓埋名藏起来了许久。”
  “谣传!”多戈气得直喘气,“绝对是谣传!”
  “他从没告诉我说他的妹妹是个哑炮,”哈利不假思索的说道,心里仍就觉得很失落。
  “他凭什么要告诉你真相?”穆丽尔尖叫道,她在椅子上努力扭动了一下,把脸转向哈利。
  “阿不思闭口不提阿瑞娜的原因,”多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是由于,我想过,很明显,他妹妹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那为什么从来就没人见过她,埃非亚?”穆丽尔叫道,“为什么我们之中过半数的人从来就不知道她的存在?阿瑞娜被软禁在地窖里时神圣的阿不思到哪里去了?从来没有人知道在那远离霍格沃茨的神圣光芒之外的地方,在他故乡的小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被软禁在地窖?”哈利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多戈看上去很无助。
  穆丽尔有咯咯笑了起来,她告诉哈利。
  “邓布利多的母亲是可以称得上残忍的一个女人,而且麻瓜出身。虽然我听说他一直试图掩盖这一点——”
  “她没撒过谎,凯德拉是一个好人”多戈无助的呻吟着,穆丽尔全然当作没有听到。
  “——她狂妄自大、专横跋扈,因为生下了一个哑炮而感到羞辱——”
  “阿瑞娜不是哑炮!”多戈挣扎着。
  “如你所说,埃非亚,那你怎么解释阿瑞娜为什么从来没到霍格沃茨上学?”穆丽尔姨妈说,她又把头转向哈利,“在我们那个时代,哑炮的孩子一般都被隐瞒不报,或者干脆就被关起来,假装他们不存在——”
  “我说过,那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多戈说,但穆丽尔完全不予理会,继续跟哈利说。
  “哑炮通常要被送往麻瓜学校,融入麻瓜社会,否则在巫师世界只能被当成二等公民,但很显然凯德拉和邓布利多不会希望这样一个孩子进入麻瓜社会——”
  “阿瑞娜只不过是病了,”多戈拼命争辩着,“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这让她不能——”
  “——不能离开那所房子?”穆丽尔冷笑道,“但她从来就没有被送到圣芒戈去医治过。那里的治疗师从来就没人给她看过病。”
  “真的么?穆丽尔,你怎么可能知道没人给她——”
  “我自有我的信息源,埃非亚,我的表亲莱斯洛那时就在圣芒戈当治疗师,他曾经很认真地跟我们说从来没有看到阿瑞娜•邓布利多去看过病。他也觉得十分奇怪。”
  多戈看上去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而穆丽尔姨妈此时却正得意地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又喝了一大口香槟。哈利麻木地想到了德思礼一家曾经怎样对待自己,怎样让他与世隔绝,难道邓布利多的家族也存在着类似的见不得人的事?就因为她是个哑炮?而邓布利多就真的忍心弃自己妹妹于不顾,独自前往霍格沃茨去一展宏图?
  “其实,如果凯德拉没有死在前面,”穆丽尔接着说,“我没准都会怀疑就是她杀死阿瑞娜的——”
  “你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穆丽尔!”多戈忍无可忍了,“一个母亲杀了自己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么?!”
  “如果一位母亲正因为女儿而陷入多年来被人怀疑的境地,甚至可能因此而名誉扫地的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穆丽尔姨妈耸耸肩答道,“但如我所说,这不太可能了,因为凯德拉是死在阿瑞娜之前的,等等,好像没有人确认过这件事。”
  “对啊,也许是阿瑞娜自己为了争取自由而在争执中杀了凯德拉也说不定啊。”穆丽尔姨妈琢磨着,“尽管摇你的头吧,埃非亚,你也出席了阿瑞娜的葬礼,不是么?”
  “的确,我参加了,”多戈嘴唇颤抖着回答,“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悲伤而肃穆的场景,阿不思当时的心都碎了——”
  “不只是他的心吧,葬礼中途阿不福思不是把阿不思的鼻梁骨给打骨折了么?”
  如果说多戈先前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的话,那现在他的表情已经无以言表了。
  穆丽尔这回也许真的把多戈给说呆了,她得意的放声大笑,然后抓起杯子,又把香槟喝了一大口,有几滴溢出的顺着她的下巴淌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多戈已经无力反驳了。
  “我母亲和老巴希达•巴沙特是好朋友。”穆丽尔开心的说。
  “巴希达告诉我妈妈事情经过的时候,我正巧在门外都听到了。巴希达说那是阿不思兄弟在棺材边上发生的一次争执。阿不福思说阿瑞娜的死全都是阿不思的错,随后对着阿不思迎面就是一拳,正中鼻梁,据老巴希达所说,阿不思没有闪躲,这不是很蹊跷么。论阿不思的实力,他可以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在决斗中轻易战胜阿不福思的。”穆丽尔又咂了一大口酒,重提这些陈年旧事好像让她体会到了和奚落多戈一样的快感,哈利已经彻底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去信谁,不该去信谁。哈利宁可相信这一切全是撒谎、骗人,而直到刚才,多戈都没有据理力争,他所作的只是无奈地坐在那里,苍白地念叨着阿瑞娜只是在生病而已,这让哈利很难去相信邓布利多和这些也许真正发生过的阴谋没有丝毫干系,当然,在这个故事里也还是有着不少疑点的。
  “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东西,”穆丽尔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对哈利说,“我估计一定是老巴希达跟丽塔•斯基特说漏嘴了,所有关于斯基特见面会的噱头说的都是会有关于邓布利多家族的重要新闻要公布,很明显,阿瑞娜的秘密足够作为她新书的重磅炸弹……绝对够格。”
  “巴希达,她决不可能去接受丽塔•斯基特的采访。”多戈无力的呻吟着。
  “巴希达•巴沙特?”哈利说,“《魔法史》的作者?”
  这个名字被印在哈利课本的扉页上,诚然,他很少去真正留意这些东西。
  “是的,”多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回答道。
  “一个当代最出色的历史学家,同时也是阿不思的一位老朋友。”
  “没错,是挺伟大的,就是老糊涂了。”穆丽尔轻蔑地说。
  “即使那样,她也不会任由那个龌龊的斯基特摆布,”多戈说,“她不会向斯基特透露任何东西的。”
  “哦,现在有很多方法可以唤醒别人的记忆,我想斯基特肯定知道这些方法,”穆丽尔姨妈说道,“不过即使这样,想让巴希达老师把事情和盘托出也不是件容易事,她肯定还得到了不少老照片,没准还有信件什么的,毕竟她已经关注邓布利多好多年了……也许还为这个去了一趟高锥克山谷,不过那也值了。”
  哈利正在喝啤酒,一下子就呛住了。多戈赶忙帮他捶了捶后背,看着穆丽尔,问出了哈利想问的问题:“巴希达•巴沙特住在高锥克山谷?!”
  “没错,她住在那好久了,邓布利多家在帕西瓦尔被捕以后就搬到了这里,巴希达就成了他们的邻居。”
  “邓布利多家住在高锥克山谷?”
  “是的,巴尼。就像我刚才说的。”穆丽尔姨妈对这种重复的问题有些不满。
  哈利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在这六年中,邓布利多从没有透露过,他和哈利一家都在高锥克山谷居住过,也都在那里失去了至爱的亲人。为什么?难道莉莉和詹姆葬在离邓布利多母亲和妹妹不远的地方?邓布利多有没有去过那里,或许就路过哈利父母的坟墓?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哈利……从来都没有……
  为什么他对这些想法这么介意,他自己也解释不通,他觉得邓布利多对他隐瞒他们在高锥克山谷的共同经历就等于是在向他撒谎,但是还是想不通……他出神的望着前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甚至没有发觉赫敏向他走来,直到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我再也跳不动了,”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松开自己的鞋带,揉着自己的脚,“罗恩跑去拿黄油啤酒了,不过奇怪的是,我看见威克多尔从卢娜她爸爸那里怒气冲冲的走开了,好像他俩刚刚吵了一架……”她停住了话题,转头看着哈利,“哈利,你没事吧?”哈利不知该怎么回答,但那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一个巨大的银色的猞猁守护神飞了过来,降落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间,大家都转过身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随后,守护神开口了,里面传出金斯莱•沙克尔的声音,向他们报告了一个怎么也无法令人相信的消息:
  “魔法部沦陷了。斯克林杰死了。他们就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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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藏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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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失真了,时间停滞了。哈利和赫敏一跃而起,抽出魔杖。很多人只是感觉到刚才好象了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还在四处张望着寻找那只早已消失不见的银猫。死寂如冰冷的水波一般从守护神出现的地方向四周弥漫开来,接着有人尖叫了一声。
  哈利和赫敏冲进惊恐的人群中,客人们慌乱地四处逃散,很多人使用了幻影移形,陋居附近的保护咒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罗恩!”赫敏哭叫着,“罗恩,你在哪儿?”
  当他们推开拥挤的人群穿过舞池的时候,哈利看见几个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人影出现在人群中。然后他看到了卢平和唐克斯挥舞着魔杖,一起叫道:“盔甲护身!”紧接着一声尖叫回荡开来。
  “罗恩!罗恩!”赫敏大喊着,她和哈利被惊恐的人群挤的汗流浃背。哈利抓紧了赫敏的手,以免他俩被挤散,就在这时,一道不知道是保护咒还是恶咒的光从他们头顶飞过。
  他们终于找到了罗恩,罗恩抓住赫敏的另一只手,哈利感觉到赫敏正带着他俩幻影显形,黑暗朝他扑面而来,哈利看不见,也听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赫敏的手。他仿佛穿行在时间和空间之中,陋居离他越来越远,身后的食死徒越来越少,越来越远,甚至也许,伏地魔也离他越来越远……
  “我们这是在哪儿?”罗恩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利睁开眼睛,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以为自己仍然没有离开婚礼现场,他们的周围仍然满是宾客。
  “托特纳姆法院路,”赫敏气喘吁吁地说,“走,继续走,我们要找个地方把衣服换掉。”
  哈利依她所言。他们三人在黑暗的街道上半是走半是跑的前进。街道两边是一长排已经关门的商店,街中心聚集着夜不归宿的饮酒狂欢者,星星在上空闪烁着。一辆双层巴士隆隆的驶过,一群愉快的酒吧女郎对他们抛着媚眼——哈利和罗恩还穿着巫师长袍。
  “赫敏,我们没有衣服可以换。”罗恩告诉她。这时路边的一位年轻姑娘看见他,爆发出沙哑的大笑。
  “为什么我没有确定一下是否把隐身衣带在身上了呢?”哈利说,小声地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去年一整年我都把它带在身边并且-”
  “放心吧,我拿了隐身衣,我也给你们两个拿了衣服。”赫敏说,“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直到-就是这里了。”
  她领着他们走过街道,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到了一处可以避身的地方。
  “你说你拿了隐身衣,还有衣服……”哈利皱眉盯着赫敏,除了一只小小的绣了珠子的手提包,赫敏什么都没有拿,此刻她正在珠绣包里面翻来翻去。
  “找到了,”赫敏说,在哈利和罗恩满脸的诧异中,她从包里抽出一条牛仔裤,一件运动衫,几只栗色的袜子,最后是那件闪着银色光泽的隐身衣。
  “真是见鬼了,你是怎么-”
  “空间扩增咒,” 赫敏说,“很难的咒语, 但我认为我做的还不错。总之, 我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她轻轻地晃了晃那个精致的珠绣包,里面传出一阵装满了货物的船舱才会发出的沉闷的回响声。
  “哦, 该死的,这些书,” 她说道, 探头向包里看了看, “我本来把它们按学科分好了类……那么,哈利,你最好穿上隐身衣。罗恩,快来换衣服……”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罗恩脱巫师袍的时候,哈利问赫敏。
  “我在陋居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早就把这些必须品准备好了,以防哪天我们要突然逃亡。今天早上你换好衣服以后,我把你的帆布包收拾好放了进去……我只是有一种预感……”
  “你太不可思议了!真的!”罗恩说着,把折好的巫师袍递给她。
  “谢谢。”赫敏微微一笑,把袍子塞进包里,“快,哈利,穿上隐身衣!”
  哈利把他的隐身衣在肩上一披,拉上头顶,从空气中消失了。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真正意识到刚刚发生过什么事。
  “其他人呢,婚礼上的其他人-”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赫敏低声说,“他们要的是你,哈利,我们回去只会使大家更危险。”
  “她说的对,”罗恩说,虽然看不见哈利的脸,他仍然知道哈利想要反驳。
  “凤凰社大部分成员都在那儿, 他们会保护大家的。”
  哈利点点头, 然后想起来他们看不见他,于是说:“好吧。”
  但是他想到了金妮, 他的恐惧顿时像胃酸一样开始翻腾。
  “走吧,我们最好别停下来,” 赫敏说。
  他们走出小巷,重新到了大路上。一群男人在对街唱着歌,摇摇晃晃地穿越人行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为什么选择托特纳姆法院路?” 罗恩问赫敏。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这个地方,但是我确定我们在麻瓜世界会更安全,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儿。”
  “那倒是,”罗恩说,他四处望了望,问,“但是你不觉得这里有一点-太暴露了么?”
  “那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么?”看到街对面的男人们对她吹口哨,赫敏畏缩了一下,“我们在破釜酒吧很难订到房间,不是么?格里莫广场也不行,斯内普知道那儿……我想我们可以试试去我父母那儿,虽然我认为他们也有可能查到那儿……哦,我真希望他们闭嘴!”
  “怎么了,亲爱的?”这群醉汉里醉得最厉害的那个在街对面大声嚷道。
  “想喝点什么吗?别没精打采的,过来喝点。”
  罗恩愤怒的骂了回去,赫敏急忙说,“我们得找个地方坐下来……瞧,这里不错,来吧!”
  这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通宵营业的咖啡厅。咖啡厅里的福米卡牌桌子上薄薄地覆盖着一层油渍,但至少这里面没人。哈利第一个溜进一个小阁间,罗恩坐在他的旁边,赫敏的对面。赫敏背对着入口坐着,她不喜欢这个位子,不断地向四周张望,好象随时准备离开。哈利不想就这么干坐着,刚才的持续行走给了他一个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的错觉。在隐身衣之下,他能感觉到复方汤剂最后的药效正在消失,他的手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样。他从口袋中拿出眼镜重新戴上。
  过了一两分钟,罗恩说,“知道吗,我们已经离破釜酒吧不远了, 它就在查理十字……”
  “罗恩,我们不能那么做!”赫敏立刻打断了他。
  “我们也不能呆在这里,我们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伏地魔已经控制了魔法部,我们还要知道什么?”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个建议!”
  他们重新陷入沉默。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女服务员慢吞吞地走来,赫敏点了两杯卡布其诺咖啡。哈利是隐身的,如果给他也点一杯就太奇怪了。这时,两个魁梧的工人走进了这家咖啡馆,走进了旁边的小隔间,赫敏立刻压低了声音:“我建议,我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幻影移型,然后往郊区走。我们一到那儿就可以给凤凰社报信了。”
  “你能让守护神讲话吗?”罗恩问。
  “我想应该可以,我练习很久了。”赫敏回答道。
  “好吧,只要那不会给他们惹麻烦,天知道他们现在被抓住了没。天啊,这咖啡太恶心了。”罗恩喝了一口那满是泡沫的灰灰的咖啡。女服务员听到了罗恩的话,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拖着步子去招呼新来的顾客了。哈利看到两个工人之中一头金发、看起来更壮的那个家伙挥手把女服务员支走了。她感觉受到了侮辱,瞪着他们。
  “那,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喝这玩意儿了,”罗恩说,“赫敏,你身上有麻瓜的钱来付帐吗?”
  “当然,我去陋居前把我在建屋互助会的存款都取了出来,我敢打赌我取钱时亏了不少。”赫敏叹了口气,把手伸进了她那镶满珠子的手袋。
  这时,那两个工人突然一起冲了过来,哈利立刻就感觉到了他们要干什么。他们三人同时抽出了魔杖。几秒钟后罗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飞身越过桌子,把赫敏压在了身下。食死徒放出的魔法击碎了刚刚罗恩脑袋所在位置后面的墙,说时迟那时快,隐身衣下的哈利大叫:“昏昏倒地!”
  魔杖射出的红光击中了那个高大的金发食死徒的脸,他慢慢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他的同伙不知道魔咒是从哪儿射来的,又对罗恩展开了进攻——他的魔杖顶端放出亮晶晶的黑色绳子,把罗恩捆得结结实实。女侍者尖叫着逃向门边,哈利瞄准把罗恩捆起来的食死徒的脸施了一记昏迷咒,没有打中,魔法在玻璃上反射回来,把女侍者放倒在了门前。
  “轰轰爆炸!”食死徒喊道,炸碎了哈利前面的桌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哈利重重地摔到了墙上,魔杖脱手了,隐身衣也滑下来了。
  “统统石化!”赫敏不知在哪里大喊,那个食死徒像一座雕像一样,随着被炸得粉碎的瓷器、桌子和喷洒的咖啡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赫敏从椅子下爬了出来,清了清头发里的玻璃渣,哈利看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四分五裂。”赫敏用魔杖指着罗恩,却不小心把罗恩牛仔裤的膝盖处割了一个很深的口子,罗恩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噢,对不起,罗恩,我的手在抖!四分五裂!”
  捆得严严实实的绳子顿时散开来,罗恩站了起来,晃了晃他那麻木的手臂。哈利拾起他的魔杖,越过废墟爬到了那个被击晕的食死徒跟前。
  “我早该认出他来的,邓布利多教授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现场,”哈利说。他又走向那个长的黑一点的食死徒,那个食死徒的眼睛飞快地在他们三人中间扫视着。
  “那是杜鲁哈,”罗恩说,“我在一张很旧的悬赏令上见过这张脸。我想那个大个子是索菲力•莱尔。”
  “我才不管他们叫什么!”赫敏歇斯底里地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她突然的抓狂提醒了哈利,“快把门锁上,赫敏。”哈利说,“罗恩,你把灯灭了。”
  他低头看着瘫倒在地的杜鲁哈,脑子像滴答作响的时钟一样飞速运转着。罗恩用熄灯器使咖啡馆陷入一片黑暗。哈利听见刚才在街上对着赫敏调笑的醉汉又在对其他姑娘瞎嚷嚷。
  “我们把他们怎么办呢?”罗恩在黑暗中对哈利低声说道,他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说道: “杀了他们?不然我们就会被杀掉,刚才他们差点就得手了!”
  赫敏打了一个寒战,往后退了一步。哈利摇了摇头。
  “我们只要消除他们的记忆就行了,”哈利说道。“那样的话,他们追踪的线索就断了,如果我们杀了他们,那无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说了算,”罗恩说道,听起来大大松了口气。“但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记忆咒啊。”
  “我也没有用过,”赫敏说,“但是我知道原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用魔杖指着杜鲁哈的前额,“一忘皆空!”杜鲁哈的眼神立刻变得散漫而空洞。
  “太棒了!”哈利拍拍她的背,“我和罗恩收拾下残局,你要看好那个食死徒,还有那个女服务员。”
  “收拾?”罗恩看看已经被毁掉大半的咖啡馆。“为什么要收拾?”
  “要是你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像是刚刚被轰炸过的地方,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也对……”
  罗恩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魔杖从自己的衣袋中拔出来。“怪不得我拔不出来呢,赫敏,你把我的旧牛仔裤塞得太紧了。”
  “噢,对不起,”她把女服务员拖到一个窗外看不见的地方。哈利听见她絮絮叨叨的告诉罗恩应该把魔杖放到哪个地方。
  咖啡馆恢复原样后,他们把食死徒抬回隔间,让他们面对面坐好。
  “但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赫敏看着两个毫无知觉的食死徒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她转向哈利。“你——你觉得你身上还有那个印记吗,哈利?”
  “不可能,”罗恩说道。“根据巫术定律,印记会在十七岁时失效,成年人身上不可能有那种印记。”
  “那么你认为,”赫敏说道。“那几个食死徒有可能找到一种把它放在成年人身上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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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时内并没有接近过食死徒啊,谁会把那印记又放回到他身上呢?”
  赫敏没有回答。
  哈利有点动摇了:食死徒真是这样找到他们的吗?
  “如果我不用魔法,你们也不在我附近使用魔法,我们的位置就不会泄露——”哈利说。
  “我们绝不分开!”赫敏坚定的说。
  “我们需要一个藏身之处,”罗恩道。“好让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格里莫广场,”哈利说。
  罗恩和赫敏张大了嘴。
  “别傻了,哈利,要是碰到斯内普怎么办!”
  “罗恩的爸爸说他们已经设置好了对付他的恶咒——而且就算没有设置,”他加强了语气,因为赫敏就要开始反驳他了,“那又怎样?我发誓,我迫不及待想见斯内普一面!”
  “但是——”
  “赫敏,我们还能去哪儿?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斯内普只是一个食死徒罢了。而且如果我身上还有印记,我们无论去哪里都会有大批食死徒尾随而来。”
  尽管她看起来还是很想反驳,但是终究没有讲话。赫敏默默地打开咖啡馆的门,罗恩用熄灯器把灯又全都打开了。然后,哈利数了三下,他们一起解除了那三个可怜虫身上的咒语,在女服务员和食死徒还在睡意朦胧地翻身的时候,哈利,罗恩和赫敏幻影显形,再一次消失在令人压抑的黑暗中。
  几秒钟以后,哈利觉得他又能呼吸了,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们正站在一个熟悉的简陋的广场中央,四周都是摇摇欲坠的老房子。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十二号,因为保密人邓布利多告诉过他们房子的位置。他们冲向那里,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检查是不是有人在跟踪。他们跑上石阶,哈利用魔杖敲了一下前门。在一连串金属的滴答声和链条的喀嗒声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三个人走了进去。
  哈利关上门的同时,那些老式的煤气灯突然亮了起来,摇曳的光照亮了走廊。这房子和哈利记得的一模一样,怪诞不经,蛛网密布,挂在墙上的精灵脑袋在楼梯上投射出奇怪的影子,长长的黑色帷幔遮住了小天狼星母亲的肖像。唯一不在原位的是巨怪腿坐的伞架,它静静地倒在一边,好象唐克斯又把它撞倒了一次。
  “我觉得有人来过这儿。”赫敏指着它小声说道。
  “凤凰社的人离开时可能就已经是这样了。”罗恩咕哝着。
  “他们用来对付斯内普的恶咒呢?”哈利问道。
  “也许等他出现了那些恶咒才启动?”罗恩说。
  他们始终紧紧的靠在一起,站在门口的擦鞋垫上,背靠着门,不敢进到房子里面去。
  “噢,我们不能在这里不动吧,”哈利说道,并向前跨了一步。
  “西弗勒斯•斯内普?”疯眼汉穆迪的声音低低地从黑暗中传出,吓得他们三个人全往后跳了一步。
  “我们不是斯内普!”哈利抢在一股飞快袭来的冷气之前答道,这股冷气差点没让他舌头绞成一团。只一瞬间,他的舌头又恢复了正常。罗恩和赫敏似乎也经历了这样不快的感觉。罗恩正在作呕,赫敏结结巴巴地说道,“那肯——肯定是——是疯——疯眼汉为斯内普设置的结——结舌咒!”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向前迈了一步。顿时,走廊尽头的阴影中有东西开始移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高大可怕的灰褐色身影忽然从地毯中升起;赫敏尖叫起来,布莱克夫人也尖叫起来,掀开了她的帷幔;这个灰色的身影滑向他们,越来越快,它及腰的长发和胡须向身后飘动,消瘦的脸深深的向内凹陷,眼窝空洞——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他抬起那条受伤坏掉的手臂,指着哈利。
  “不!”哈利叫道,他举起魔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咒语。
  “不!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杀的你——”
  刚说到杀字,那个身影顿时自我爆炸,只留下一大片灰尘。哈利咳嗽着,噙着泪水望向周围,赫敏用手臂盖着脑袋,靠着门蜷缩在地板上,而罗恩,虽然他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笨拙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好——好了……他已经消失——消失了……”
  布莱克夫人还在尖叫着,在煤气灯的照耀下,灰尘像蓝色的薄雾一样在哈利身边盘绕。
  “泥巴种,脏东西,令人蒙羞的污点,我的祖先们的房子里可耻的污点——”
  “闭嘴!”哈利吼道,将魔杖径直指向她,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红色的火花闪过,帷幔立刻合上了,声音也消失了。
  “那……那是……”当罗恩扶着赫敏站起来时,她小声说道。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说,“但那不是真的他,只是用来吓唬斯内普的东西。”
  但那真的有用吗?哈利不知道,斯内普真的可以轻易就将这个可怕的人影炸毁吗?就像杀死真正的邓布利多一样?他的神经仍然高度紧张。哈利领着另外两个人往门厅走去,警惕着新的恐怖事件出现,但除了一只老鼠掠过壁脚板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在我们继续往里走之前,我想我们最好检查一下,”赫敏小声说道,她举起魔杖念道:“通通显形!”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哦,你一定是被吓坏了,”罗恩温和地说,“那能有什么用呢?”
  “它能起我想让它起的作用!”赫敏相当生气的说道,“那是让藏起来的人现身的咒语,而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除了我们,还有陈年的灰尘,”罗恩扫了一眼那地毯的补丁,刚才那个尸体般的人影就是从那里升起来的。
  “我们上楼去,”赫敏同样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个地方,她带头走上吱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的客厅。
  赫敏在这个阴风阵阵的房间里微微地颤抖着. 挥着魔杖点亮那些老式的煤气灯,她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手臂紧紧地抱在胸前。罗恩穿过客厅走到窗户边,将沉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外面没有人,”他说,“你们想想,如果哈利身上还带着印记,他们早就跟着我们到这里了,我知道他们进不来,但-你怎么了,哈利?”
  哈利痛苦的叫了一声,他的伤疤再次灼痛,有些东西像水面上闪烁的亮光一样在他脑海里一掠而过。他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感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狂怒,像电击一样猛烈而短促。
  “你看见什么了?”罗恩走向哈利,“你看见他在我家吗?”
  “不,我只是感到愤怒-他非常愤怒-”
  “他可能是在陋居,”罗恩大声说道,“还有什么?你还看到了什么?他是不是正在对谁施咒?”
  “不,我只感觉到愤怒-我不知道-”
  他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被塞进了不属于他的思想。即使赫敏也帮不了他,只能担心的问:“你的伤疤又痛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还以为那种联系早就已经关闭了!”
  “只是关闭了一段时间,”哈利咕哝道,他的伤疤仍然在痛,这使得他很难集中精神,“我-我觉得只要他失去控制的时候,这个联系就会打开,这就是他以前-”
  “但是你必须封闭你的大脑!”赫敏尖声说。“哈利,邓布利多不希望你使用那种联系,他希望你封闭它,所以你才应该学会运用大脑封闭术!否则伏地魔就可以在你的脑中放一些假的图像,你还记得-”
  “是的,我记得,谢谢,”哈利紧紧咬着牙;他不需要赫敏提醒他伏地魔曾经就是利用这种联系将他诱入圈套,更不用提醒他小天狼星就是因此而死。他真希望自己没有告诉过他们他的所见所感——这使得伏地魔更危险了。他把伤疤紧紧的压在房间的窗户上,但它还是不住的痛,他强忍着巨痛,同时强迫自己忍住恶心的感觉。
  哈利转过身,背对着罗恩和赫敏,假装在检查挂在墙上的一件旧挂毯——上面有布莱克家族家谱图。这时赫敏尖叫起来,哈利举起魔杖,四下望去,只见一个银色的守护神从客厅的窗户飘了进来,落在他们面前的地板上,变成一只鼬鼠,用罗恩父亲的声音说道:“家人都安全,不要回复,我们正在被监视。”
  守护神消散了,罗恩发出了一声介于呜咽和呻吟的声音,重重摔倒在沙发里,赫敏在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们是安全的,安全的!”她低声说道。罗恩露出一点笑意,抱住了她。
  “哈利,”他越过赫敏的肩膀说,“我-”
  “没关系,”哈利说道,他的头已经痛得发晕了,“这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会担心。我也有这种感觉。”他想到了金妮。“我确实也有这种感觉。”
  伤疤比刚才更痛了,就像在陋居花园里的那次一样痛。他模模糊糊听到赫敏说,“我不想就这样呆着。我们用我带来的睡袋在这里睡一夜吧?”
  哈利听到罗恩同意了。伤疤的剧痛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他也只得同意了。
  “我去厕所,”他咕哝道,尽快走出了房间。他好不容易才用颤抖着的手拴紧了厕所的门,抱住他那快要裂开的脑袋倒在了地上,然后一阵剧烈的痛苦袭来,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不属于他的狂怒占据了他的灵魂,他看见一个被火光照亮的狭长房间,一个高大的金发食死徒倒在地上,尖叫着,翻滚着,一个小一些的人影拿着魔杖站在他身前。这时,一种傲慢,冷酷,残忍的声音从哈利嘴里传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莱尔,要不我们就到此结束,然后把你喂给纳吉尼?这次伏地魔大人可不一定会再原谅你……你叫我回来,是为了告诉我哈利·波特又逃走了吗? 德拉科,让莱尔尝尝惹我们不高兴是什么滋味吧……让他尝尝,要不你就来尝尝我愤怒的滋味!”
  一块木头被扔进了火中,火焰窜高了,火光投到一张惊恐的,煞白的脸上-那脸像是在深水里浸泡过一般,哈利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手脚摊开躺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的鼻子离支撑大浴缸的银制毒蛇的尾巴只有几英寸。他坐了起来,马尔福憔悴又呆滞的脸似乎仍然浮现在他眼前。哈利感到一阵恶心,为他所看到的事情,也为德拉科现在被伏地魔驱使的样子。
  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哈利听到赫敏的声音,一下子跳了起来。
  “哈利,要牙刷吗?我给你拿来了。”
  “好的,好,谢谢,”他打开门,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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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克利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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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在客厅地板上的睡袋里醒来。从厚实的窗帘露出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黎明前的天空呈现出淡淡的水蓝色波纹,伴随着阵阵凉意,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听到罗恩和赫敏缓慢深沉的呼吸。哈利看着他们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投下的阴影。罗恩逞英雄地坚持要赫敏睡在沙发垫上,她的身影在他之上。赫敏的胳膊伸向地板,手指离罗恩的很近。哈利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手牵手睡的,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格外孤单。
  他看着阴暗的天花板,看着布满蛛网的枝形吊灯。不到24小时前,他在阳光中,站在大帐篷的入口处,准备为婚礼的来宾引路,那些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又会怎样呢?他躺在地板上,想着魂器,那是邓布利多留给他的复杂而艰巨的使命……邓布利多……
  校长去世给他带来的悲痛和以往相比似乎有了些变化,穆丽尔在婚礼上的谴责像恶疾一样进入了他的头脑,玷污了他心中对校长那崇敬的心情。邓布利多会让那种事发生吗?难道他曾经也和达力一样,只要事不关己,就坐视不理?他真的不理会他那被监禁和藏匿的妹妹吗?
  哈利想到了高锥克山谷,想到了那些邓布利多从未提起过的坟墓,他还想起了在邓布利多在遗嘱里没有对那些神秘的物件给出任何解释,怨恨之情在黑暗中逐渐膨胀起来。为什么邓布利多不告诉他?为什么他不解释清楚?邓布利多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哈利?还是哈利的地位对他来说不比一个需要打磨光滑的工具高,他从不会去相信他,从不会去信任他?
  哈利再也无法忍受只怀着痛苦的心情躺在那里的状况,他现在迫切需要找点什么事做,好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他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拾起魔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在楼梯口他低声道:“荧光闪烁,”借着魔杖发出的微弱光亮,他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三楼是他和罗恩上次睡觉的地方,他朝里扫了一眼:衣橱的门开着,被套也被撕开了,哈利又想起了楼下那个倒在地上的巨怪腿。有人在凤凰社离开之后搜查过这间房子!是斯内普吗?还是蒙顿格斯,那个在小天狼星生前和死后都从这屋子里偷走大量东西的小偷?哈利的目光徘徊在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肖像框上——他是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但是现在像框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泥泞的背景幕。很明显,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到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过夜去了。
  哈利继续顺着楼梯向上,一直走到了顶楼,那只有两扇门。正对着他的那扇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天狼星”。哈利以前从未到过他教父的房间,他推开门,高举魔杖,好让荧光照到的范围更大一些。
  房间很大,而且这里以前一定相当气派。房间里有张大床,木质的床头板上雕刻着花纹;高高的窗户被长天鹅绒窗帘遮着;枝形吊灯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蜡烛还插在烛架上,周围凝结着一滴滴的烛泪。墙上的图片和床头板上也是灰蒙蒙的,蜘蛛网从吊灯一直延伸到大木衣橱上。当哈利往里走时,他还听到了受惊的老鼠的脚步声。
  年轻的小天狼星用海报和图片把银灰色的墙遮得只露出几条缝隙,哈利猜想小天狼星的父母没法对付那个永久粘贴咒,因为他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会赞同大儿子在装饰方面的品位。小天狼星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的双亲。房间里有好几面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褪色的猩红色和金色标志着他不同于其他斯莱特林的家庭。一些麻瓜摩托车的图片也贴在墙上,还有(哈利确实很佩服小天狼星的勇气)几个穿着比基尼的麻瓜女孩的海报。哈利认出那些是麻瓜,是因为她们都固定在画上,褪色的微笑和明亮的双眸一动不动。与这些图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墙上唯一的一张巫师相片,四个霍格沃茨学生手挽着手,对着镜头大笑。
  哈利轻快地跑过去,他认出了他的父亲,那乱糟糟的黑发竖在后脑勺上,与哈利非常相似,而且他也戴着眼镜。站在他父亲边上的是小天狼星,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帅气,他那流露出些许傲慢的脸庞,比哈利以往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年轻和开心。小矮星在小天狼星右边,比他矮了一个头,圆鼓鼓、水汪汪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因为与这么酷的一群人为伴而产生的兴奋光芒。詹姆的左边是卢平,虽然相较之下显得有点寒酸,但是同样喜气洋洋——他们喜爱他接纳了他,不过也许这只是因为他们看到哈利发现了这张相片呢?他想把它从墙上揭下来;现在这是他的了,毕竟,小天狼星把一切都留给了他,但是哈利取不下来。看来小天狼星作了所有的预防工作以阻止他父母把这房子重新装修。
  哈利细细打量着四周。外面的天空开始明亮起来,一缕光线照在散落一地的零碎纸片,书籍,以及一些小物件上。很明显,小天狼星的房间被搜查过了,地上的那些基本上被当做没有价值的东西了。有些书被粗鲁地翻动过,封面与书本被分开,一页页纸把地板弄得凌乱不堪。
  哈利弯下腰拣起一些纸片,仔细辨认着。他认出其中一张是从老版本的《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著)上撕下来的,另一张曾属于某本摩托车养护手册。第三张是手写的,而且皱巴巴的。他把它展平,读了起来。
  亲爱的大脚板:
  谢谢你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这是他目前最喜欢的一件了。刚刚一岁大的他就开始坐着玩具扫帚飞速上升,他看起来很为这个高兴呢。你可以看看我随信寄来的照片,虽然只能离地两英尺,但是他差点弄死了一只猫,而且打碎了佩妮在圣诞节送给我们一只可怕的花瓶(这可没什么大不了的)。詹姆觉得这很有趣,还说他将来会是个很棒的魁地奇队员,但是我们不得不把所有的装饰品都收起来,并且在他飞的时候时时刻刻盯着他。
  我们过了一个相当平静的生日茶会,只有我们和老巴希达。她总是对我们好得不得了,而且她很溺爱哈利。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但是凤凰社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而且哈利太小,还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他的生日!与外界隔绝让詹姆有点失落,虽然他努力掩饰,但是我看得出来。邓布利多还拿走了他的隐形衣,这让他完全没有可能去郊游了。要是你能过来拜访一下,他肯定会振奋得多。虫尾巴上个周末过来了一趟,我觉得他看起来也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可能是因为那些关于麦克米拉根的消息。知道那消息后,我哭了一整晚。
  巴希达几乎每天都来,常常讲些非常有趣的关于邓布利多的旧事。我不确定邓布利多知道以后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事实上,那些事放在邓布利多身上显得太难以置信了……
  哈利的四肢似乎失去了知觉。他定定地站着,紧张得有点痉挛的手指死死抓着这张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纸片,火山爆发一样的兴奋在他心里翻滚,随之而来的悲痛流遍了他的全身,他跌坐在了小天狼星的大床上。
  他把这封信又看了一遍,但并没有看到更多的内容,于是他开始琢磨起写信的字体来。她写的“g”和他的一模一样。哈利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都感觉是轻柔地透过面纱捕捉他们的影像,他们的气息。这封信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宝贝,这让他切实地感受到,莉莉•波特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真实地生活过,她温暖的手曾在这张羊皮纸上移动,让墨水在纸上流淌,这些文字,这些关于他的文字,哈利,她的孩子。
  哈利匆匆拭去眼睛里的泪水,他又把这封信读了一遍。这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信的意思上,感觉就是像在听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说话。
  他们曾经有过一只猫……也许已经像他在高锥克山谷的父母一样化为了尘土……也许跑掉了,因为没有人来喂它……小天狼星送给了他第一把飞天扫帚……他的爸爸妈妈认识巴希达•巴沙特,是邓布利多介绍给他们的吗?邓布利多一直保存着他的隐形斗篷……这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哈利顿住了,思考起他母亲说的话。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拿詹姆的隐形衣?哈利清清楚楚地记得校长几年前曾告诉过他“我可不是非要隐形衣才能隐形”。也许是凤凰社里不那么厉害的成员需要这个的帮助的吧,难道邓布利多还充当过跑腿的角色吗?哈利继续揣测着……
  虫尾巴曾经在这待过……小矮星,那个叛徒,曾经“无精打采”?那时的他意识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詹姆和莉莉了吗?
  最后又提到了巴希达,这个女人曾经说过一些关于邓布利多的难以置信的小故事……她说邓布利多——
  她说邓布利多怎么了?关于邓布利多的,可能让人感觉到难以置信的事太多了。比如在变形考试上拿了个低得可怜的分数,或者是像阿不福思一样给山羊施了个魔法……
  哈利站起身,仔细检查着地板;也许信的其余几页就在这附近也说不定呢。他急切地搜寻着一张张的纸片,如同先前那个搜查者一样粗暴。他拉开抽屉,使劲摇晃着书,站在凳子上用手去够衣橱顶,在床下和扶手椅下爬行。
  最后,他趴在地板上,在五斗橱下面发现了一张被撕破的纸片。他把那张纸片掏出来,认出这正是莉莉描述过的那张相片。一个黑头发的男孩正坐着一把小扫帚在照片框里冲进冲出,开心地大笑着,一双应该是属于詹姆的大脚紧跟其后。他把相片和莉莉的信卷起放进了口袋,继续去寻找下一张纸片。
  又一刻钟过去了,他不得不承认母亲那封信的其余部分确实是不见了。它是在那十六年间就被弄丢了,还是被那个搜查过房间的人拿去了呢?哈利又看了一遍信的第一页,这次是为了寻找可能对第二页的内容有价值的线索。食死徒当然不会对他的玩具扫帚感兴趣……他唯一猜到的,是那些关于邓布利多的事也许会有什么重大意义。她说邓布利多——她说了什么呢?
  “哈利?哈利?哈利!!!”
  “我在这呢!”他叫道,“怎么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敏几乎是破门而入。
  “我们一醒来就找不到你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完,回过身大喊道:“罗恩!我找到他了!”
  罗恩恼火的声音伴着回声从几层楼下传了上来。
  “真不错!替我告诉他他就是个混球!”
  “哈利,请不要玩失踪可以吗,我们担心死了!你为什么到楼上来?”她环视着房间。“你到这来干什么?”
  “看看我都找到了什么!”
  他把他妈妈的信举起来,赫敏接了过去,看完之后她抬起头看着他:
  “噢,哈利……”
  “还有这个。”
  他把那张有点破烂的相片给她看,赫敏看着相片上骑着玩具扫帚横冲直撞的小男孩笑了起来。
  “我正在找信的其余部分,”哈利说,“但是它们不在这儿。”
  赫敏四下看了看。
  “是你把这弄成这样的吗?还是你一来这里就是这样?”
  “有人在我之前就已经搜查过这里了,”哈利说。
  “我也这么认为。我一路上来,看到每间房都被搜过一遍。你觉得他们在找什么?”
  “关于凤凰社的消息,如果这是斯内普干的。”
  “但是你想啊,他应该早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我的意思是,他曾是凤凰社的一员啊,不是吗?”
  “那么,”哈利热心地想把他的理论推销出去,“那么那些关于邓布利多的信息?信的第二页就该是这个了。你看我妈妈提到的这个巴希达,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巴希达•巴沙特,就是她写的……”
  “就是她写的《魔法史》,”赫敏回答道,看起来很兴奋,“这么说你的父母认识她?她是个不可思议的历史学家。”
  “而且她现在还活着,”哈利说,“她就住在高锥克山谷。罗恩的穆丽尔姨妈曾在婚礼上说起过她。她了解邓布利多的家庭。她还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呢,不是吗?”
  赫敏看着哈利的样子,了然的微笑着。哈利不想和她对视,不想在她面前过多流露出自己的心情,他拿回信和照片,塞进脖子上的珠绣包里。
  “我理解为什么你想和她谈论一下你爸妈还有邓布利多的事,”赫敏说,“但是这样做对我们找魂器一点帮助都没有,不是吗?”哈利没有回答。赫敏继续说道:“哈利,我知道你非常想去高锥克山谷,但是我很害怕,昨天食死徒如此迅速地找到我们,这真的让我很害怕。而且这更加让我感到我们不应该去你父母埋葬的地方了,我敢肯定他们正等着你去那呢!”
  “不仅仅是那样,”哈利说,还是不肯看她,“穆丽尔在婚礼上说了一些关于邓布利多的事,我想知道事实是怎样的。”
  他把穆丽尔告诉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赫敏。当他说完以后,赫敏说,“当然,我明白是什么让你这么心烦意乱了,哈利……”
  “我没有心烦意乱,”他撒谎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真的还是……”
  “哈利,难道你真的认为从穆丽尔那种恶毒的老女人,或者丽塔斯基特那里能够得到真相吗?你怎么能相信他们?你了解邓布利多的!”
  “以前我确实以为我了解,”他咕哝道。
  “但是你知道丽塔写的关于你的那些报道有几句是真的!多戈是对的,你怎么能让那种人来玷污你记忆中的邓布利多!”
  他把目光移开了,努力不让自己的怨恨之情流露出来。现在他又面临了这样一个选择:到底应该相信什么。他想知道真相,但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不该知道这个?
  “我们去厨房怎么样?”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赫敏这样建议。“吃点东西吧?”
  他答应了,不过答应得很勉强,哈利跟着赫敏走到了楼梯平台,经过刚才遗漏的第二扇门。一开始在黑暗中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小牌子的油漆上上深深的划痕。这次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仔细辨认着,这是块小小的,华而不实的牌子,工整的手写字体写着内容,也许珀西韦斯莱很愿意地在他门上也粘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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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雷古勒斯(R)•阿塔洛斯(A)•布莱克(B)的特批
请勿打扰

  一股兴奋之情在哈利身上蔓延,但是他也没有马上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他把那块牌子又读了一遍,赫敏已经在他前面走下楼梯了。
  “赫敏,”他惊讶于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冷静。“回到这儿来。”
  “怎么了?”
  “R•A•B……我想我找到他了!”
  赫敏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跑回了楼梯平台。
  “在你妈妈的信里吗?我怎么没看……”
  哈利摇了摇头,指着雷古勒斯的牌子。她看了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哈利的胳膊。
  “小天狼星的弟弟?”她轻声说。
  “他是个食死徒,”哈利说。“小天狼星告诉过我,他弟弟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那个队伍,但是后来又畏缩起来,并且打算离开……于是他们就把他给杀了。”
  “那就对了!”赫敏喘着粗气说,“如果他是一个食死徒他就有机会接近伏地魔,如果他觉悟过来,他就会想办法对付伏地魔!”
  她松开了哈利,靠着楼梯扶手尖声道:“罗恩!罗恩!上来!快点!”
  一分钟后,罗恩出现了,气喘吁吁的,手里还紧握着魔杖。
  “怎么回事?如果这次又是一个大型蜘蛛那我可得先把早饭给吃了然后再来--”
  他皱起眉头顺着赫敏指着方向看了看雷古勒斯门上的牌子。
  “这是什么?不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吗?雷古勒斯•阿塔洛斯……雷古勒斯……R•A•B!那个挂坠盒!你们想起来没?”
  “我们去看看,”哈利说。他推了推门,门是锁的 。赫敏拿出魔杖对准门把手念道:“阿拉霍洞开。”随着喀哒一声响,门开了。
  他们一起走了进去,环视四周。雷古勒斯的卧室比小天狼星的稍微小一点,不过同样华丽宏伟。和努力把自己标榜得与家族不一样的小天狼星不同,雷古勒斯尽力保持着一致。床上,墙上,还有窗户上,遍布斯莱特林的翠绿和银色。布莱克家庭的徽章和座右铭“纯种”被煞费苦心地刷在床上。在这下面是一些泛黄的剪报,凑在一起,就像一幅粗糙的拼贴画。赫敏走过房间仔细查看着这些报纸。
  “全是关于伏地魔的,”她说。“雷古勒斯似乎在加入食死徒之前就对他着迷已久……”
  她坐在床上,使自己读起来更方便,一股灰尘从被套上腾起。哈利注意到了另一张相片:一支霍格沃茨魁地奇球队笑着,挥着手。他靠近查看,发现他们胸膛上的徽章上刻着一条蛇,是斯莱特林。很容易就能认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是雷古勒斯:他和他的哥哥有着同样的黑发和同样带着些许傲慢的表情。不过他显得更瘦小一些,也没有小天狼星那样帅气。
  “他是找球手。”哈利说。
  “什么?”赫敏含糊地问。她仍然沉浸在关于伏地魔的剪报中。
  “他坐在第一排中间,这是找球手的位置……没什么。”哈利意识到没人在听他讲话。罗恩正趴在衣柜下搜查。哈利扫视着整个房间,寻找可能藏有东西的地方。他靠近书桌,不出所料,有人已经在他们之前搜过了。抽屉最近刚被人翻动过,灰尘也被擦乱了。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旧羽毛笔,明显曾被粗心大意使用过的旧课本,一个不久前才被打碎的墨水瓶,还有残留的墨汁覆盖着抽屉的底板。
  “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当哈利在牛仔裤上擦拭他沾着墨水的手指头时,赫敏说。她举起魔杖念道:“金挂坠盒飞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罗恩刚刚检查完那些褪色窗帘的褶皱,一脸失望。
  “就这样吗?它不在这儿?”
  “噢,它可能仍在这里,不过被施了反咒,让人不能用咒语召唤它。”赫敏说。
  “就像伏地魔对山洞里的石盆所做的一样,”哈利说,记起在山洞中他不能召唤假盒子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它?”罗恩问道。
  “用手一点一点找。”赫敏回答。
  “真是个好主意。”罗恩转了转眼珠子,继续检查那些窗帘。
  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仔细搜遍了房间的每一英寸,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盒子并不在这里。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耀眼的阳光从肮脏的落地窗照进来。
  “但它可能在房子的其他某一个角落里。”下楼时赫敏语调高昂。尽管哈利和罗恩变得更加沮丧,她却仿佛更有信心了。“不管他是否已经设法毁掉了它,他都想把它从伏地魔眼皮子底下藏起来,不是吗?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里时不得不清理的那些恶心的东西吗?朝每个人发射螺钉的老爷钟和想勒死罗恩的旧长袍;雷古勒斯可能把它们放在那儿来掩护那个盒子,尽管我们当时没有意识到……”
  哈利和罗恩看着她,她一只脚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脸上是一副被施过遗忘咒的表情,目光游移,没有焦点。
  “……这些,”她低声结束了这句话。
  “怎么了?”罗恩问道。
  “金挂坠盒。”
  “什么?”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
  “在客厅的壁橱里,没人能打开,而且我们……”
  哈利觉得胃里一沉,他记起来了,他甚至曾经把它拿在手里。他们曾经轮流试图打开它。后来它和装了肉瘤粉的鼻烟盒以及让人昏昏欲睡的音乐盒一起被丢进一大袋垃圾中……
  “克利切从咱们那儿捡回了大堆的东西。”哈利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们唯一的微弱希望,他要牢牢地抓住它直到不得不松手。“厨房碗橱里它的窝那儿藏满了那些东西。快!”
  他两步并作一步跑下楼梯,另两个人紧跟着他,脚步声隆隆作响。经过门厅时他们弄出的噪音太大了,吵醒了小天狼星母亲的肖像。
  “肮脏的杂种!泥巴种!渣滓!”她尖叫着。他们一路冲进地下室的厨房,摔上身后的门。哈利径直冲到房间的另一头,在克利切的碗橱前来了个急刹车,一把扭开橱门。家养小精灵曾用来当做床的肮脏的旧毯子还在,但是克利切抢救回来的那些闪闪发亮的小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本破旧的《生而高贵:巫师家谱》。哈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把抓起毯子使劲抖,一只死老鼠掉了下来,滚落到地板上。罗恩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呻吟了一声。赫敏闭上了眼睛。
  “不,还没结束,”哈利说,然后提高声音喊道,“克利切!”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哈利很不情愿的从小天狼星那里继承来的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在冰冷的空壁炉前:瘦弱、半人高,苍白色的皮肤满是褶皱,蝙蝠似的耳朵里长着一大堆白毛,仍然穿着他们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块肮脏的破布。他向哈利鞠躬时,那轻蔑的眼神说明他对于所有权改变的看法就像他的装备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主人,”克利切用他牛蛙般嘶哑的声音说。他弯得更低了,对着自己的膝盖咕哝,“与背叛血统的韦斯莱和那个泥巴种一起回到我女主人的老房子里……”
  “我不许你叫任何人‘血统背叛者’或者‘泥巴种’,”哈利咆哮起来。他早该发现就算克利切没有把小天狼星出卖给伏地魔,他猪嘴一样的鼻子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还是会那么惹人讨厌。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哈利低头看着小精灵,心跳加速,“我命令你说实话,懂了吗?”
  “是,主人。”克利切又一次鞠躬回答。哈利注意到他的嘴唇在无声地蠕动,无疑是在说那些现在被禁止说出的侮辱性词句。
  “两年前,”哈利说,他的心脏敲打着肋骨,“楼上客厅里有一个大的金质纪念品盒,我们把它了扔出去。你是不是又偷回来了?”
  片刻的寂静后,克利切直起腰,看着哈利的脸。然后他回答:“是的。”
  “它现在在哪儿?”哈利兴奋地问,罗恩和赫敏也都一脸欣喜。
  克利切闭上了眼睛,仿佛他不能忍受他们对他下一句话的反应。
  “不在了。”
  “不在了?”哈利机械地重复着,欣喜转瞬即逝,“你说它‘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小精灵颤抖起来,开始左右摇摆。
  “克利切,”哈利激动的说,“我命令你-”
  “蒙顿格斯•弗莱奇,”小精灵声音嘶哑,眼睛仍然紧闭着。“蒙顿格斯•弗莱奇把所有的东西都偷走了,贝拉小姐和西茜小姐的画像,女主人的手套,梅林一级勋章,有家族徽章的酒杯,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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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艰难地吞了一口空气,瘦骨嶙峋的胸脯快速起伏着,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还有那个盒子,主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克利切错了,克利切违背了他的命令!”
  就在克利切冲向立在壁炉前的拨火棍的同时, 哈利本能地做出反应,扑到家养小精灵身上,把他牢牢按住。赫敏和克利切的尖叫混在一起,但是哈利的咆哮声比他们两个都大:“克利切,我命令你不许动!”
  他感觉到家养小精灵不动了,便松开手。克利切平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眼泪从他松驰的眼皮下涌出来。
  “哈利,让他起来!”赫敏轻声说。
  “让他用拨火棍惩罚自己?”哈利哼了一声,在家养小精灵身边跪下。“我可不想这样。好了,克利切,我要知道真相,你怎么知道是蒙顿格斯•弗莱奇偷了那个盒子?”
  “克利切看到他了!”家养小精灵气喘吁吁地说,大滴大滴的泪珠流过他的猪鼻子,流进他长满灰牙齿的嘴里。克利切看到他从克利切的碗橱里出来,手上拿满了克利切的宝贝。克利切叫那个顺手牵羊的小偷停下,可是蒙顿格斯•弗莱奇大笑着,跑……跑了……
  “你说那个盒子是‘主人雷古勒斯的’,”哈利说道,“为什么?它是从哪儿来的?雷古勒斯跟它有什么关系?克利切,坐起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个盒子的每一件事,还有雷古勒斯为它做的所有事!”
  家养小精灵坐起来,蜷缩成一个球,把他湿漉漉的脸放在膝盖中间,开始前后摇晃。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压抑,但在这个安静的、空旷的厨房中依然非常清晰。
  “主人小天狼星离开了,可喜的摆脱,因为他是一个坏孩子,总是不守规矩,伤透了女主人的心。可是主人雷古勒斯很有教养,他知道布莱克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贵的纯血统意味着什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谈论着黑魔王,那个让巫师不再隐藏,而反过来统治麻瓜和麻瓜出身……的人。16岁的时候,主人雷古勒斯加入了黑魔王的集团。如此骄傲,如此自豪,如此幸福的侍奉……
  然后有一天,他加入一年以后,主人雷古勒斯下楼到厨房来看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一直喜欢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说……他说……”
  年老的家养小精灵摇晃的速度加快了。
  “……他说黑魔王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
  “伏地魔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哈利重复道,回头看着罗恩和赫敏,两个人看起来和他一样困惑。
  “嗯,是的,”克利切呻吟了一声,“主人雷古勒斯主动推荐了克利切。这是荣誉,主人雷古勒斯说,属于他和克利切的荣誉。克利切必须做黑魔王吩咐的任何事情……然后回……回家。”
  克利切摇晃的更快了,喘息变成了呜咽。
  “所以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里。黑魔王没有告诉克利切要做什么,只是把克利切带到了海边的一个洞穴里。洞穴深处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很大的黑湖……”
  哈利脖子后的头发直竖起来,克利切嘶哑的声音好像来自黑暗的水下。他仿佛清楚地看见了发生的事情,如同就在现场一样。
  “……有一条船……”
  那儿当然有条船。哈利知道那条船,可怕的绿色,很小,被施过魔法,所以每次只能载一个巫师和一个牺牲品驶向湖中心的岛。那么,这就是伏地魔测试魂器周围防御措施的方法,借一个无关紧要的生物,一个家养小精灵……
  “岛上有一个装满了药……药水的盆。黑……黑魔王让克利切喝掉它……”
  家养小精灵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克利切喝了,喝的时候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克利切身体里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克利切哭喊着要主人雷古勒斯救救他,他哭喊着女主人布莱克,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让克利切把所有的药水都喝光……他把一个盒子放在空盆里……他用更多的药水把它装满了。”
  “然后黑魔王把船划走了,把克利切一个人留在岛上。”
  哈利仿佛能看到事情的发生过程。他看到伏地魔苍白的,蛇一样的脸消失在黑暗中,红色的眼睛冷酷无情的盯着受到过度惊吓的小精灵,一旦他屈服于燃烧的毒药带来的令人绝望的口渴,他的生命将在几分钟之内结束,成为牺牲品……但是哈利只能想象到这里,因为他想不出克利切是怎么逃出来的。
  “克利切需要水,他缓缓爬到岛的边上,从黑色的湖中喝水……很多手,死人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把克利切拉向水下……”
  “你是怎么逃脱的?”哈利问,当听到自己的声音低的像耳语时,他一点也不吃惊。
  克利切抬起那颗丑陋的脑袋,用他大大的,充血的眼睛看着哈利。
  “主人雷古勒斯让克利切回来。”他回答道。
  “我知道……可你是怎么从那些阴尸手里逃出来的?”
  克利切似乎并不能理解哈利的话。
  “主人雷古勒斯让克利切回来。”他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
  “哦,很明显,不是吗,哈利?”罗恩说。“他幻影显形了。”
  “但你不能在那个山洞里幻影移形,”哈利争辩,“否则邓布利多……”
  “小精灵的魔法和巫师的不同,不是吗?”罗恩说,“我是说,我们不能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而他们却可以。”
  哈利花了会儿时间理解罗恩的话。伏地魔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呢?但这时,赫敏说话了,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当然, 伏地魔会考虑到家养小精灵的活动完全在他的注意之下,就像所有的纯血巫师像对待动物一样… 他从不会想到家养小精灵会有他不会的魔法。”
  “家养小精灵最高的法律是他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拖长了声音说。“主人让克利切回家,所以克利切回来了…”
  “是的,你做了你该做的,不是吗?”赫敏温和地说。“你一点也没有违背命令! ”
  克利切摇了摇头,身体从没摇晃得那么快。
  “你回来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哈利焦急地问。“你告诉雷古勒斯发生的事情以后,他怎么说?”
  “主人雷古勒斯很担心,非常担心,”克利切嘶哑的说。“主人雷古勒斯交待克利切待在房子里不要出去。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主人雷古勒斯到他的橱柜里找克利切。克利切能看出来,主人雷古勒斯很奇怪,跟平时不一样,他的精神好像很混乱……他要克利切带他去山洞,去克利切曾经和黑魔王一起去过的山洞……”
  他们动身了。哈利可以清楚的想象出受惊的老家养小精灵与瘦瘦黑黑,一度和小天狼星如此相像的的找球手……克利切知道怎么打开岩洞隐藏的入口,知道怎么召唤小船;这次是他爱的主人划船将他带到装满毒药的石盆所在的岛上…
  “他让你把毒药喝了?”哈利厌恶地问。
  但是克利切摇头哭了。赫敏飞快地捂住了嘴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主……主人雷古克斯从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说着,克利切的眼泪从大鼻子的两边倾泻而下。“他交待克利切带着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换盒子……”
  克利切的呜咽现在变成了尖利的哭叫;哈利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听清楚他的话。
  “他还命令……克利切离开……他。他还交待克利切……回家……别告诉女主人……他所做的事情……还要毁掉……第一个盒子。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药……克利调换换了盒子……看着……主人雷古勒斯……被拖到水面下……被……”
  “可怜的克利切!”赫敏哭着哀叹。她跪在小精灵身边想拥抱他。他立刻站起来,畏缩地远离她,一副很明显的憎恶的表情。
  “泥巴种碰到了克利切,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女主人会怎么说啊?”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叫她‘泥巴种’ !”哈利愤怒的咆哮。但是小精灵已经在惩罚自己了,他扑倒在地上,前额重重地撞在地板上。
  “阻止他……阻止他!”赫敏哭着喊道。“天哪,你没看到他们现在服从的方式多么病态吗?”
  “克利切-停下来,停下来!”哈利对他喊道。
  小精灵躺在地板上,颤抖着,喘着气,绿色的鼻涕粘在鼻子上,苍白的前额上他惩罚自己时造成的淤伤已经散开了。他眼睛肿胀,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充满泪水。哈利从没有见过如此让人同情的情况。
  “你把盒子带回家了,”他残忍地说,决心知道整个故事。“你试过毁掉它?”
  “克利切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小精灵呻吟着,“克利切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知道的所有方法,可是哪种……哪种方法都没用……有太多强大的咒语施加在盒子上,克利切确信毁掉它的方法是从盒子里面破坏,但是打不开它……克利切惩罚自己,他又试着打开它,他惩罚自己,又尝试打开它。克利切没能执行命令,克利切没办法毁掉那个盒子!而女主人伤心得发疯,因为主人雷古勒斯不见了,克利切不能告诉她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主人雷古勒斯禁止……禁止他告诉家……家族里的任何人山……山洞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克利切哭得太厉害了,话都说不连贯了。赫敏看着克利切,泪水从脸上流下来,但是她不敢再去碰克利切了。甚至连一直都讨厌克利切的罗恩也忍不住了。哈利坐在自己的脚跟上,摇了摇头,试着把事情理清楚。
  “我不能理解你,克利切,”最终他说。“伏地魔想杀了你,雷古勒斯为了打倒伏地魔牺牲了,你却仍然高兴地把小天狼星出卖给了伏地魔?你高兴地去找纳西沙和贝拉特里克斯,让她们把消息传给伏地魔……”
  “哈利,克利切不是这么想的,”赫敏说,用她的手背擦掉眼泪。“他是一个奴隶;家养小精灵对于受到糟糕的,甚至残忍的对待已经习惯了;伏地魔对克利切所做的事情并不比一般情况下他们受到的对待差多少。巫师战争对于克利切这样的小精灵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忠于善意对待他的人们,布莱克夫人曾经这样,雷古勒斯也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欣然为他们服务并盲从于他们的信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哈利想要抗议,但是她只管说下去,“雷古勒斯的心意改变了……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告诉克利切这些,不是吗?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如果克利切和雷古勒斯的家族保持古老的纯血统,那么他们将是最安全的。雷古勒斯不过是在尝试保护家族里的人。”
  “小天狼……”
  “对于克利切来说,小天狼星很可怕,哈利,这样并不好,你知道这是真的。小天狼星回来的时候克利切已经孤独了很长时间了,他肯定想要一些关爱。我确信‘西茜小姐’和‘贝拉小姐’对待克利切的态度会和善得多,所以他愿意为她们做事,告知了她们想知道的每一件事。我一直说巫师们会为他们对待家养小精灵的方式付出代价的。当然,伏地魔是这样……小天狼星也一样。”
  哈利找不到反击的话,他看着克利切在地板上哭泣,全身都湿了,他想起邓布利多在小天狼星去世几个小时之后对他说过的话:我不认为小天狼星把克利切看做和人类一样有敏锐的感情的生物……
  “克利切,”过了一会儿,哈利说,“你要是感觉可以了,嗯……请坐起来。”
  克利切打了几分钟的嗝才安静下来。他有点吃力的调整成坐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用手揉着眼睛 。
  “克利切,我要求你做一些事情,”哈利说。他求助的看着赫敏。他想温和地给出命令,但是同时,他不能假装这不是一个命令。然而,他语气的变化似乎得到了赫敏的认可:她鼓励地笑了。
  “克利切,我想请你,去找到蒙顿格斯•弗莱齐。我们需要知道盒子在哪儿……主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在哪儿,这非常重要!我们想继续完成由主人雷古勒斯开始的工作,我们想……呃……确保他没有白白的牺牲。”
  克利切把拳头从眼睛前拿开,抬头看着哈利。
  “找到蒙顿格斯•弗莱齐?”他声音嘶哑的问。
  “并且把他带到这里,格里莫广场,”哈利说。“你愿意为我们这么做吗?”
  克利切点头答应了,他站起来时,哈利突然来了灵感。他扯出海格的钱包,拿出那个假的魂器,雷古勒斯曾经在里面放了一张给伏地魔的纸条。
  “克利切,我希望,呃,你拿着这个,”他说,把盒子按在小精灵的手中。“这个属于雷古勒斯,我相信他希望你拥有它,作为对你所做的一切的感激。”
  “太过分了,伙计,”罗恩说。小精灵看了一眼盒子,发出一声充满了震动和痛苦的嚎叫,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他们花了将近半小时时间让克利切平静下来。克利切得到了布莱克家族的传家宝作为自己的东西,他激动得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最后他终于能够蹒跚地走几步了,他们陪着他走到橱柜前,看着他小心地用脏毯子把盒子裹进去折好,并向他保证,在他外出的时候他们会把保护这个盒子看成是最重要的事。然后他向哈利和罗恩低低地鞠了两个躬,甚至朝着赫敏的方向做了一个很古怪的动作,似乎是在尝试向她行礼。然后,砰的一声,他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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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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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克利切能从一整湖的阴尸中逃脱,那么哈利确信他俘虏蒙顿格斯最多也就花费几个小时,他整个上午都抱着很大的期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而,克利切上午并没有回来,甚至下午也没有,直到黄昏,哈利有些泄气了,他开始担心了。他面前是一大块赫敏尝试了多种方式都没能使它变形的腐臭面包,当然它起不到任何帮助。
  第二天,克利切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没有回来。然而,他们发现有两个披斗篷的人出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外,一直待到晚上,凝视着那所他们根本看不见的房子。
  “肯定是食死徒。”哈利和赫敏从休息室的窗户向外看时,罗恩说。“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了?”
  “我认为不是。”赫敏说,虽然她看起来有些恐惧,“不然斯内普早就过来了,是不是?”
  “也许他被穆迪施了一个锁舌咒?”罗恩问道。
  “是的”,赫敏说,“不然他就会告诉很多人怎么进来了,是不是?他们可能是想看看我们是否会出现,毕竟他们知道这房子是哈利的。”
  “他们是怎么知——?”哈利开口说。
  “巫师的遗嘱会被魔法部检查,记得吗?他们一定知道小天狼星把这房子留给了你。”
  食死徒的到场引发了格里莫广场12号里的人的不祥预感。韦斯莱先生的守护神来过之后,他们没有得到格里莫广场外的任何人的消息,紧张的情绪也开始蔓延开来。让人烦躁的是,罗恩养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习惯——在口袋里没完没了地把玩熄灯器。这很明显地惹恼了正在读《吟游诗人比德的故事》的赫敏,她并不怎么喜欢灯光的忽明忽灭。
  “你就不能停下吗?”她在克利切离开的第三个晚上终于爆发了:客厅里所有的灯都被一次又一次地开启和关闭。
  “对不起,对不起。”罗恩说,他按了按熄灯器,恢复了所有的灯。“我没意识到我在做什么。”
  “唉,你就不能给自己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吗?”
  “什么呢?比如读玩笑故事?”
  “邓布利多留给我这本书,罗恩—”
  “—而他留给我这个熄灯器,也许是告诉我应该去使用它!”
  没等他们开始争吵,哈利就走了出去,他俩谁也没注意到。他向着他去过无数次的厨房走去,因为他确信那是克利切最有可能再次出现的地方。在从楼梯走向门厅的时候,他听见前门有轻微的敲击声,接着是金属的叮当声和链条的摩擦声。
  他体内的所有神经都绷紧了:他拔出魔杖,慢慢地移动到那排被砍下来的家养小精灵脑袋旁边的影子里,等待着。门开了:他瞥见了外面灯火通明的广场,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移动进来,关上了身后的门。入侵者向前走了一步,这 时穆迪的声音响起来,“西弗勒斯•斯内普?”与此同时,那具烟尘似的身躯也从门厅的尽头向他移动过来,迫不及待地举起它那死气沉沉的手。
  “杀死你的不是我,阿不思。”一个从容的声音说。
  那个可怕的玩意儿裂开了:烟尘身躯又一次炸开,哈利怎么也无法透过它爆破后留下的浓密的白烟看清入侵者。哈利用他的魔杖指向烟雾的正中间。
  “不许动!”
  可他忘了布莱克夫人的肖像了,在他的喊声中,用来遮住肖像的帷幔被掀开了,她开始尖叫“泥巴种和贱货玷污了我祖上的家宅-”
  罗恩和赫敏从楼上跑下来,站在哈利身后,像他一样举起魔杖。那个刚刚进来的人站在门厅里,举着双手。
  “冷静下来,是我,莱姆斯!”
  “哦,谢天谢地。”赫敏无力地说,转身把魔杖指向了布莱克夫人,伴随着砰的一声,帷幔嗖地一声合上了,房子里重新安静下来。罗恩放下了魔杖,但哈利没有。
  “证明一下你是他!”他回答道。
  卢平走到灯光下,双手依然保持着投降的姿势。
  “我是莱姆斯•约翰•卢平,狼人,有时被称为月亮脸,是活点地图的四个制作者之一,和尼法朵拉——通常被叫做唐克斯——结了婚,我教了你怎么召唤你的守护神,哈利,是牡鹿。”
  “哦,确实。”哈利说,放下了他的魔杖,“但是我不得不核实一下,不是吗?”
  “对你的前任黑魔法防御教师也不可以降低防备,我非常赞同你进行核实。罗恩,赫敏,你们不应该这么快就放松警惕。”
  他们向他走过去。他穿着一件很厚的黑色斗篷,看上去很疲惫,但见到他们他很高兴。
  “还没有西弗勒斯的消息吗?”他问道。
  “没有。”哈利回答说。“一切都顺利吗?大家都好吗?”
  “还行。”卢平说。“但是我们都被监视了,有几个食死徒在外面的广场上—”
  “我们知道—”
  “我不得不十分准确地幻影显形到前门外的顶踏台阶上以确保他们不会看见我。他们一定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要不我敢肯定他们会派更多的人来外面。他们在监视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事物,哈利。我们到楼下去,我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说,我也想知道你离开陋居后都发生过什么事。”
  他们进入了厨房,赫敏用魔杖指向壁炉,火焰立刻燃烧起来,这使得那坚硬的石墙也给了人舒适的感觉,长木桌子也闪起了光亮。卢平从他的旅行斗篷下取出几瓶黄油啤酒,他们坐了下来。
  “我三天前就到这儿了,可我不得不想方设法甩掉跟着我的那几个食死徒。”卢平说。“这么说,你在婚礼之后就到这儿来了?”
  “不是,我们在托特汉姆法庭路上的一家咖啡馆里遇上几个食死徒之后才过来的。”
  卢平几乎把他嘴里的黄油啤酒都喷在了他衣服的前襟上。
  “什么?”
  于是他们开始讲述发生的事情,他们讲完后,卢平非常吃惊。
  “但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你呢?跟踪幻影显形的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在他们消失的瞬间抓紧他们。”
  “而且他们不像是恰巧在托特汉姆法庭路巡游,是不是?”哈利说。
  “我们想知道,”赫敏试探地问,“是不是哈利和他还存在着那种联系?”
  “不可能的。” 卢平说,罗恩看起来很得意,而哈利终于放下心来。
  “先不说别的,如果哈利和他真的还存在联系的话,那他们早就知道哈利在这儿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跟踪你到托特汉姆法庭路的,这才是令人担心的,非常令人担心。”
  他看起来脑子里有些混乱,但是与哈利所关心的事情相比,这个问题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告诉我们在我们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自从罗恩的爸爸告诉我们一家人都安全之后我们就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哦,金斯莱救了我们。”卢平说,“幸亏他警告了大多数的婚宴来宾,多数人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幻影移形了。”
  “是食死徒还是部里的人?”赫敏突然插嘴说。
  “都有,但实际上,他们现在都是一回事了。”卢平说,“他们大概有12个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你在这儿,哈利。亚瑟说他听说他们在杀死斯克林杰之前曾拷问你的行踪,如果这是真的,那看来斯克林杰没有出卖你。”
  哈利看着罗恩和赫敏,他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混合着震惊和感激。他从来都不怎么喜欢斯克林杰,但如果卢平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最后所做的就是用生命保护哈利。
  “食死徒把陋居搜了个底朝天。”卢平继续说。“他们找到了食尸鬼,但是并不愿意靠近它-然后他们把我们中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审问了好几个小时。他们试图获得你的信息,哈利,但是当然除了社里的人没人知道你已经在这儿了。”
  “同时他们彻底破坏了这个婚宴,更多的食死徒想强行闯入郊外的每一个和凤凰社有联系的房子。但没有人死去,”他急忙加上一句,堵住了他们的问题,“但是他们很粗暴,他们把德达洛•迪歌的房子烧成了平地,可你们知道他并不在家。他们对唐克斯一家施了钻心咒,同样的,也是想知道你在他们家做客之后去了哪儿。他们还好——吓坏了,很明显的,但从别的方面说,还好。”
  “那些食死徒通过了所有的保护咒语吗?”哈利问,他回忆起他坠落到唐克斯父母的花园里那天晚上,那些咒语的法力有多么强。
  “你应该认识到的,哈利,食死徒现在已经额外地得到了魔法部的所有力量。”卢平说。“他们可以不用害怕被审问或被逮捕,他们得到了权力可以施行那些残忍的魔咒。他们正设法打破我们对他们设下的每一个防御咒语,他们完全公开了他们来的原因。”
  “难道他们没有为拷问人们哈利行踪的行为而给出一个解释吗?”赫敏问道,声音相当尖锐。
  “哦,”卢平说,他犹豫着,然后抽出了一份折叠起来的预言家日报。
  “这儿,”他说,通过桌子把它推到哈利面前,“你是迟早会知道的——无论如何,这就是他们追逐你的借口。”
  哈利把报纸摊平,一张他自己的巨幅照片占据了整个报纸的第一版,他把新闻的题目念了一遍:

关于阿不思邓布利多之死
我们需要质问

  罗恩和赫敏愤怒地喊了起来,但是哈利没出声。他把报纸推到一边,他一点也不想看:他知道他们会说什么,除了当时在塔上目睹了邓布利多死的人以外,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然而,丽塔•斯基特已经告诉了整个巫师世界,在邓布利多坠落的几分钟之后,有人看见哈利从事发地点逃跑出来。
  “我很遗憾,哈利。”卢平说。
  “这么说食死徒也控制了预言家日报是吗?”赫敏气急败坏地说。
  卢平点了点头。
  “但是,人们真的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吗?”
  “实际上他们已经悄悄地取得了政权。”卢平说。
  “官方已经解释了斯克林杰的死,说他是自然死亡的,他的职位已经被中了夺魂咒的毕尤斯•底克尼斯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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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伏地魔不宣告他自己是魔法部长啊?”罗恩问。
  卢平笑了。
  “他不需要,罗恩。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部长,可为什么他非得在部里坐在办公桌后面呢?他的傀儡底克尼斯正在替他处理每天的政务,留给他自由的空间在远离魔法部的地方扩张势力。”
  “当然很多人已经推测出发生了什么。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魔法部的政策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很多人在偷偷议论伏地魔一定在背后掌控。然而,这就是重点,他们偷偷议论,他们不敢相互信任,不知道谁是可信赖的。他们吓得要命,不敢大声地说出他们的想法,害怕他们的猜测是真的,害怕他们的家庭成为目标。是的,伏地魔在玩一个非常聪明的把戏,他可能已经激发了叛乱,他仅仅是在幕后就已经制造出了巫师间的混乱,不信任和恐惧。”
  “这个魔法部政策的戏剧性变化,”哈利问,“包括警告整个巫师世界来反对我而不再是伏地魔?”
  “这当然是它的一部分,”卢平说,“而且这是一个妙举,现在邓布利多死了,而你—大难不死的男孩—当然就是抵抗伏地魔这场长期战争的标志,但是暗示你和旧的领导的死有关,伏地魔就不仅在你的头上贴了个标签,而且还在那些过去曾保卫你的人们中间散布了恐惧和怀疑。”
  “在这期间,部长已经行动起来反对麻瓜出身的人。”卢平指了指预言家日报。
  “看第二版。”
  赫敏带着和当初手握着《黑魔法秘密》时相同的厌恶表情翻开第二版。
  “麻瓜出身登记簿,”她大声念着,“魔法部正在承诺会采取行动调查所谓的麻瓜出身的人群,更好地了解他们掌握的魔法秘密。
  “最近,神秘事物司的调查表明魔法只能通过巫师的繁殖才能传承,没有被证明是巫师家族血统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麻瓜出身的人,可能是通过偷窃或武力等方式获得魔力的。
  “魔法部决心找出篡夺魔力的人,结束后将会给每一个麻瓜出身的人发请柬,邀请他们出席由新成立的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组织的会见。”
  “大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罗恩说。
  “但它发生了,罗恩,”卢平说,“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麻瓜出身的人们就正在被围捕。”
  “可他们怎么能说是‘偷’的魔力呢?”罗恩说,“那是精神和智力的表现,如果你能偷魔力,那就不会有那么多哑炮了,不是吗?”
  “我知道,”卢平说,“不过,除非你能证明你至少有一个巫师近亲,否则你的魔力将会被视为是不合法获得的,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罗恩看了一眼赫敏,然后说:“如果一个纯血统的人和一个混血的人发誓一个麻瓜出身的人是他们家庭的一份子那又会怎么样?我会告诉每一个人,赫敏是我的表妹—”
  赫敏紧紧地握住了罗恩的手。
  “谢谢你,罗恩,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你别无选择,”罗恩激烈地说,把她的手放了回去,“我会教你熟悉我的家谱,这样你就可以面对任何质问了。”赫敏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罗恩,和我们现在和这个国家最大的通缉犯哈利·波特一起逃跑比起来,我认为这都不算什么。如果我回到学校,那也会是不一样的感觉。伏地魔打算把霍格沃茨怎么样?”她问卢平。
  “每个年轻的男女巫师都被将强迫去学校上学。”他回答说。
  “是昨天宣布的,这是一项改变,这在以前从来都不是强制的。当然几乎整个英国的男女巫师都是霍格沃茨毕业的,但父母有权利选择自己在家里教孩子或者把孩子送到国外去,如果他们觉得这会更好的话。而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巫师人口都将会在伏地魔的眼皮底下成长,从小到大。这也是清除麻瓜出身的人的另一种办法,因为在他们入学之前他们必须出示他们的血统身份,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去魔法部证明自己的巫师血统。”
  哈利又恶心又气愤地想到:此刻,11岁的新生可能正注视着一堆新要买的咒语书的单子,不知道他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霍格沃茨,也可能不会再见到他们的家人了。
  “这简直……简直……”他嘟哝着,尽力想找到一个词来表达他刚才的恐怖的想象,但是卢平静静地说,“我懂。”
  卢平犹豫着。
  “你否认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哈利,但是凤凰社的人都感觉邓布利多似乎给你留下了一个任务。”
  “是的,”哈利回答说,“而且罗恩和赫敏也参与其中,他们将和我一起。”
  “你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吗?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任务吗?”
  哈利注视着这张已经有了皱纹的过早衰老的脸,泛着灰色的浓密的头发,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不这样回答。
  “我不能,莱姆斯,我很抱歉,如果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你,那么我认为我也不可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卢平说,看起来很失望,“但我可能仍然会对你有帮助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是做什么的,我可以跟着你,为你提供保护,你没必要明确地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哈利踌躇着,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提议,但是如果卢平一直跟着他们,他们还能够保守秘密,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赫敏看上去很疑惑。
  “但是,唐克斯呢?”她问道。
  “她怎么?”卢平说。
  “唉,”赫敏皱起眉头,“你已经结婚了!如果你离开她跟我们一起走,那她会是什么感受?”
  “唐克斯会非常安全的,”卢平说,“她会待在她父母的住所。”
  卢平的语调有些奇怪,近乎是冰冷的,好像是对唐克斯一直躲在她父母的家里有什么想法。她,毕竟,是凤凰社的一员,据哈利所知,她好像是很想参加这场战斗。
  “莱姆斯,”赫敏试探地问,“一切都还好吗……你知道我的意思……你和她之间……”
  “一切都好,谢谢关心。”卢平尖锐地说。
  赫敏很尴尬,一时间不知所措,觉得笨拙而困窘。
  然后,卢平开口了,带着承认某些不愉快事情的语气说:“唐克斯要有一个孩子了。”
  “哦,这多么令人高兴啊!”赫敏尖叫道。
  “太棒了!”罗恩狂热地说。
  “祝贺你了。”哈利说。
  卢平努力地假装出笑容,但那更像是痛苦的表情,“那么……你们能接受我的帮助了吗?让三人组变成四个?我认为邓布利多不会反对的,毕竟,他还指定我做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我们将面对的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难以想象的魔法。”
  罗恩和赫敏一起看着哈利。
  “你是说,你想离开唐克斯和她父母,来加入我们?”
  “她在那儿会很安全的,他们会照顾好她。”卢平说,声音里混合着无所畏惧和毫不关心的感情,“哈利,我确信詹姆会希望我和你并肩战斗的。”
  “是吗,”哈利不紧不慢地说,“我不这么认为,我确信我的父亲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竟然不愿去陪着你自己的孩子。”
  卢平的脸变了颜色,厨房里的温度似乎降了10度,罗恩目光在屋子内移动着,紧张而恐慌的盯着这一切,而赫敏的目光则在哈利和卢平两人间不停地移动。
  “你不懂。”最后卢平说。
  “那么请你解释。”哈利说。
  卢平哽住了。“我觉得我和唐克斯结婚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的判断失误了,而之后我一直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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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所以你想抛弃她和孩子,和我们一起逃跑?”
  卢平猛地跃起,他的凳子被撞翻在地上,哈利看见他看他们的眼神很激动,他人形的脸上显露出狼的影子。
  “你知道我对我的妻子和我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什么吗?我本来永远也不应该和她结婚的,我使她成为了一个被驱逐被排斥的人!”
  卢平用力地踢他刚撞翻的椅子。“你只在凤凰社里见到我,或者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见到我!你不知道在巫师世界里大多数人是怎样看待我这样的生物的!当他们知道我的痛苦的时候,就几乎不再与我交谈了,你难道没有看到我都做了什么吗?甚至她的家庭都因为我们的婚姻而遭到别人的唾弃,什么样的父母会让他们惟一的女儿嫁给一个狼人?而那个孩子——孩子——”卢平紧紧地抓住他的椅子,他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
  “我这种物种通常是不应该繁殖的,他会和我一样,当我认识到我会把我这种情形遗传给一个清白的孩子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宽恕自己?如果,出现了奇迹,他没有像我,这当然是好的情况,但他一定会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
  “莱姆斯,”赫敏轻声说,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不要这么说,孩子怎么会因为你而感到羞耻呢?”
  “哦,我不知道,赫敏,”哈利说,“但我会因为你而感到非常羞耻!”哈利不知道他的愤怒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它涌满了他的全身。
  卢平看起来好像哈利打了他一拳。
  “如果那个新政策认为麻瓜出身的人很坏,”哈利说,“那么他们会怎样对待一个父亲在凤凰社的半狼人呢?我的父亲临死前还在拼命保护我和我的母亲,你认为他会让你抛弃你的孩子然后和我们去冒险吗?”
  “你—你怎么敢—?”卢平说。“这不是对—对冒险或者个人荣誉的渴望—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认为你有点铤而走险,”哈利说,“你甚至自负地想步小天狼星的后尘——”
  “哈利,不!”赫敏请求着他,但他继续怒视着卢平青紫色的脸。
  “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哈利说,“那个教我如何去战胜摄魂怪的人——是一个懦夫!”
  卢平飞快地抽出魔杖,哈利没有时间伸手去拿自己的。突然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向后飞去,在他猛烈地撞上了厨房的墙壁然后滑到地板上时,他瞥见卢平斗篷的一角消失在了门边。
  “莱姆斯,莱姆斯,回来!”赫敏喊着,但卢平没有回应,片刻后他们听见前门被砰地关上了。
  “哈利,”赫敏悲叹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这很容易,”哈利说,他站起身来,感觉到脑袋撞到墙的部位肿了起来,但愤怒仍然充满着他的全身,他在颤抖着。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对赫敏厉声说。
  “你要开始和她吵架了吗?”罗恩咆哮着。
  “不—不,我们不能打架。”她走到他俩中间。
  “你不应该对卢平说那些话。”罗恩对哈利说。
  “他自找的。”哈利说,零碎的影像飞快地闪过他的脑海:小天狼星消失在帷幔背后;邓布利多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慢慢地仰面倒下去;一道绿光闪现,他的母亲哀求的声音……
  “任何一对父母,”哈利说,“绝对不可以抛弃他们的孩子,除非—除非他们已经—”
  “哈利,”赫敏说,她向他伸出一只安慰的手,但他耸了耸肩没有理会她,转身走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赫敏施魔法点燃的火焰上,他曾经通过这个壁炉和卢平说话,寻求对詹姆的放心,卢平安慰了他。现在卢平那苍白而痛苦的脸仿佛在仍然浮现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他深深的懊悔刚才所做的一切。罗恩和赫敏谁都没有出声,但哈利确信他们俩一定在他的身后注视着对方,无声地交流,他转身看见他们急忙把眼神从彼此身上移开。
  “我知道我不应该叫他懦夫。”
  “是的,你不应该。”罗恩马上说。
  “但是他正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那也不应该……”赫敏说。
  “我知道,”哈利说,“但如果这能使他回到唐克斯身边,那这就是值得的,不是吗?”
  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赫敏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而罗恩还是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哈利低头看自己的脚,想着他的父亲。詹姆会支持他对卢平说的那些话吗,还是他会因为他的儿子这样对待他的老朋友而生气?
  厨房的寂静似乎被现在的这令人震惊的情形和罗恩赫敏未说出口的责备给扰乱了。卢平带来的预言家日报仍然躺在桌子上,报纸的头版上哈利自己的照片正盯着天花板,他走过去坐下来,随便地打开了报纸,假装在读,他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与卢平的会面,他确信罗恩和赫敏又在继续着他们无声的交流,他哗哗地翻开了一版,邓布利多的名字很显眼地出现在他面前,几分钟后他才意识到这张照片的内容是什么——这是一张家庭照。在照片下面有一行字:邓布利多一家,从左到右:阿不思;珀西瓦尔,抱着刚出生的阿瑞娜;凯德拉和阿不福思。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哈利更加认真地查看那张照片,邓布利多的父亲,珀西瓦尔,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有着一双即使是在如此陈旧褪色的照片里也依然闪着光芒的明亮眼睛。婴儿阿瑞娜,比一条面包长不了多少,长相并无特别之处。母亲凯德拉,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圆髻,脸像雕刻出来似的,哈利看到她有着黑眼睛,高颊骨和直鼻梁,穿着紧身的王室律师绸服。他想起了他见过的那些本土美国人的照片。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穿着一样的带花边的圆领夹克衫,有着同样的齐肩发型,阿不思看起来年龄要大几岁,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两个男孩长得非常相似。阿不思还没有戴眼镜,他的鼻子还没有变形。
  这个家庭看上去是那么幸福,平凡,在报纸上安详地微笑着,婴儿阿瑞娜的手臂在她的围巾外胡乱地挥动着,哈利的目光移向照片的上方,他看见了大字标题:

即将上市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传记》--独家摘录
文/丽塔·斯基特

  哈利觉得这个并不能使他感觉更糟,于是他读了起来:

  狂妄傲慢的凯德拉•邓布利多在她的丈夫珀西瓦尔被宣布逮捕和关押在阿兹卡班之后,无法再让自己呆在摩德沃的家里,因此她决定举家搬迁到一个不出名的村庄——高锥克山谷,这与哈利·波特要逃避神秘人的情况大同小异。同摩德沃一样,高锥克山谷是许多巫师家庭的理想住所,但是因为凯德拉并不认识他们,她还是得面对在她以前的村庄所面对的人们对她丈夫罪行的好奇。在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所有邻居的好意以后,她终于确信她的家庭可以不受干扰地在这里住下了。
  “她在我面前关上了门,拒绝了为欢迎她而准备的一大锅炉的自制面包。”贝斯达巴格迪特说,“他们在那儿的第一年,我只见到过那两个男孩子,要不是我在他们搬来的那个冬天的一个晚上,在月光下采摘普兰根亭草,看见凯德拉把阿瑞娜带到后花园玩,我还不知道她家有一个女孩呢。”
  看来凯德拉坚决地认为搬到高锥克山谷是把阿瑞娜藏起来的最佳机会,她可能已经计划了多年了,时间的拿捏是十分重要的。当她突然去世的时候,阿瑞娜才7岁,7岁是专家所赞同的魔力开始显现的年龄,如果有这个天赋的话。活着的人没有一个能记起阿瑞娜曾显示出哪怕轻微的魔力,很明显,凯德拉宁可把阿瑞娜藏起来也不愿承受自己生了一个哑炮的耻辱。远离所有认识凯德拉的朋友,邻居,使软禁她变得更容易。很少的几个知道阿瑞娜的存在的人都是能守住秘密的值得信赖的人,包括她的两个哥哥,他们都被妈妈教过了如何回答问题,“我的妹妹太虚弱了不能上学。”  
  下周:阿不思•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时的奖励和主张

  哈利想错了,他刚刚读完的东西实际上真的使他感觉更坏了,他又看了看那个安详快乐的家庭。那是真的吗?他要怎么才能找出真相?他想去高锥克山谷,即使巴希达没空与他交谈,他也想去那个使他和邓布利多都失去了至爱之人的地方。当一记震耳欲聋的爆响回荡在厨房里时,他正在认真考虑征求罗恩和赫敏的意见。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卢平又回到屋子里来了,但是过了瞬间的几秒,他才真正反应过来那在他椅子旁凭空出现的四肢是克利切,在克利切松开他后,他急忙地蹲下来,克利切用嘶哑的声音说:“克利切和坏蛋蒙顿格斯•弗莱奇一起回来了,主人。”蒙顿格斯匆忙地爬起来并抽出魔杖,但赫敏比他快一步。
  “除你武器!”
  蒙顿格斯的魔杖飞向了空中,被赫敏接住。蒙顿格斯狂暴地扑向了楼梯,罗恩轻松地抓住了他,蒙顿格斯用一个消音的咬嚼器敲击着石头地板。
  “为什么?”他怒吼,试图从罗恩的手上挣脱出来。
  “我做错了什么?让一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跟着我,你在玩什么把戏,我做错了什么,我要走,让我走—”
  “你没有资格威胁我们。”哈利说。他把报纸扔在一边,大步穿过厨房,在已经停止挣扎但很恐惧的蒙顿格斯身旁蹲下来。罗恩站起身来。一边还喘着粗气,他看到哈利故意用魔杖指着蒙顿格斯的鼻子,蒙顿格斯身上混合着汗水和烟叶的难闻的味道,他的头发凌乱地纠结在一起,衣服上满是污渍。
  “克利切为这么迟才带回这个坏蛋而感到抱歉,主人。”小精灵用嘶哑的嗓音说。
  “弗莱奇知道如何避免被抓住,他有很多秘密通道也有不少帮凶,不过,克利切最终把他逼到了绝路上。”
  “你干得非常棒,克利切。”哈利说。小精灵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我们现在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哈利对蒙顿格斯说,蒙顿格斯马上开始大叫。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从来都不想去那儿,我不想被袭击,我也不想有什么同伴,我从来都没有义务为你而牺牲,在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猛烈攻击下,谁也无法离开那里。我一直在说我不想干—”
  “照你这么说,我们中剩下的人没有幻影移形?”赫敏说。
  “你是一个流血的英雄不是吗?但我绝对不会假装自己死了——”
  “我们对你为什么那样对待穆迪不感兴趣,”哈利说,把他的魔杖靠近蒙顿格斯低垂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一个不可靠的渣滓。”
  “为什么我要被一个家养小精灵追杀? 难道又是关于酒杯的事吗? 剩下的我一个也没拿到,要不你可以——”
  “也不是关于酒杯的事,既然你现在已经暖和过来了,”哈利说,“你闭上嘴听着。”
  有事情做的感觉真好,可以要求一些人说出真相。哈利的魔杖紧贴着蒙顿格斯的鼻梁,蒙顿格斯只有对眼才能看见魔杖的顶部。
  “当你洗劫这间房子里有价值的东西时,”哈利开口说,但是又被蒙顿格斯打断了。
  “小天狼星从来都不在意那些垃圾——”
  瞬间,一阵脚步声,一道铜器的闪光,咚的一声和一声痛苦的大叫;克利切跑到蒙顿格斯面前用炖锅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
  “把他弄走,把他弄到一边去,他应该被锁起来!”蒙顿格斯大叫道,他在克利切又一次举起炖锅时吓得缩成了一团。
  “克利切,停下!”哈利喊。
  克利切始终高举着沉重的炖锅的瘦胳膊在颤抖着。
  “也许为了祝福他,哈利主人,应该再来一下?”
  罗恩哈哈大笑。
  “我们需要他清醒着,但是如果他需要劝说,你可以给他祝福。”哈利说。
  “非常感谢,主人。”克利切说着又鞠了一躬,后退了几步,眼睛仍然厌恶地瞪着蒙顿格斯。
  “当你搜刮这间房子里所有你能找到的宝贝时,你从厨房的碗橱里拿走了一堆东西,里面有个挂坠盒。”
  哈利突然感觉嘴很干,同时他也能感觉到罗恩和赫敏的紧张和兴奋。“你把它怎么了?”
  “什么?”蒙顿格斯说,“你们在说什么?”
  “你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赫敏喊道。
  “不,他不明白,”罗恩机灵地说,“他还在想他是否能凭借这个索要更多的钱。”
  “更多?”蒙顿格斯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我只有放弃了不是吗?我没有选择!”
  “你什么意思?”
  “我在对角巷卖东西,然后她走过来问我有没有卖魔法器物的许可证,可恶的检察者,她要罚我的款,但是她对那个纪念品盒很感兴趣,她告诉我说如果我把那东西送给她她就放过我,算我运气好。”
  “那女人是谁?”哈利问。
  “不知道,魔法部的什么人吧。”蒙顿格斯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
  “个子不高,有点驼背。”他皱着眉头加上一句:“看上去像个癞蛤蟆。”
  哈利手一抖没握住他的魔杖,魔杖磕在蒙顿格斯的鼻梁上,向他的眉毛射出了红色的火花,将它点燃了。
  “清水如泉!”赫敏大喊。一股水花从她的魔杖喷了出来,喷向几乎窒息的蒙顿格斯。
  哈利抬起头,从罗恩和赫敏的脸上他看到了他们同他一样震惊,他右手上的伤疤再一次地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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