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集
尖銳的刀在陽光下泛起了冷光, 就這麼被男人毫不猶豫地向十束多多良給捅了過去, 讓他來不及反應,也沒有辦法去反應。
帶著估計要負不輕的傷了的笑容,十束多多良只能儘量的避開要害。
然而, 並沒有他所想像的疼痛感到來, 在男人將刀刺入十束多多良的皮肉之前,一道漂亮的綠光從他們的眼前閃過。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茂盛了的植物從泥土裡長了起來, 纏住了那群圍毆十束多多良的男人們的腰, 將他們舉到了半空之中:「隨便把武器給拿出來傷人, 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呢。」
少年的聲音從一邊的樹上傳來,同時樹枝搖晃著,讓搖下了好幾片樹葉:「誒咻——!」
「其實, 我只是偷個懶, 找個地方睡午覺而已呀。」
他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把手插在蓬鬆的棕色頭髮裡,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雖然還有一些茫然,但是格外的溫和:「那麼,你們要道歉嗎?」
「道歉的話, 就放你們下來哦?」
「開、開什麼玩笑——嗚哇哇啊!」
似乎是領頭的男人話還沒有說到一半,就被那些藤蔓往更高處拋了拋, 又再一次纏上。
少年繼續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道歉嗎?」
「我……我們錯了!十分的抱歉!」
看著男人們十分沒有骨氣的道歉, 少年臉上的笑容也就更大了一些:「乖孩子, 乖孩子……」
「那麼, 就放你們走吧!」
就像是聽得懂他的話語,那些藤蔓緩緩的把幾個人給放了下來,放到了遠處去,等到雙腳完全落地後,他們也驚慌失措的向遠處更寬闊的道路逃了出去。
十束多多良也解除了危機,笑著向救了他一命的少年看了過去:「謝謝你呢。」
「救了我一命!」
「沒關係啦……」
看起來溫柔的少年搖了搖頭,略帶打量地仔細看向了他,然後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是赤王的氏族啊,難怪我說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吠舞羅什麼呢……」
「你是?」
「啊,初次見面,我是……」
他的自我介紹說到了一半,結果就被後面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
「十束哥!」
「多、多多良……」
越前龍馬和櫛名安娜停在了不遠處,相比起小姑娘氣喘吁吁的模樣,少年是好很多了,只是面上有一些紅暈而已。
他的身側還站著準備來救援的鴿,不過看到現在的場景,似乎是已經不需要了。
櫛名安娜被越前龍馬牽著,另外一隻手緊握在自己的胸口,她一邊走一邊努力的平息著自己的氣息,直到走到十束多多良的面前之後,才終於緩和了下來:「多多良,沒事吧?」
「嗯,沒事哦!」
十束多多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又看向了身邊的那個少年:「是這個孩子救了我。」
「……」
櫛名安娜順著他的順線向少年看了過去,同時手心裡出現了一顆紅色的玻璃珠,對準了對方:「……綠色的。」
「是啊……」
少年輕輕頷首,稍微俯下了些身體,向小姑娘伸出了手:「初次見面,我是這一任的綠之王,沢田綱吉。」
「……櫛名安娜。」女孩子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並沒有用玻璃珠來看他,可是卻能夠看清楚他的顏色。
不同于所有的王權者的,是一種叫做橙色的顏色。
眼前的這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少年,越前龍馬是見過的,就在夢裡面,那個時候對方也是綠之王。
「你呢?」沢田綱吉的視線落在了越前龍馬的身上。
「越前龍馬。」
兩個少年的手交握在了一起,這也是他們今後所有交集的開始。
少年擁有著令人安心的笑容,即便是越前龍馬和鴿,也對他產生不了什麼敵對的念頭。
櫛名安娜更是如此,對沢田綱吉,她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沢田綱吉並非是東京本地的人,他來東京也是為了辦一點事情,而在這裡午睡也純屬是一個偶然,但是沒想到能夠遇上赤色王權之下的人還有其他的權外者,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就站在原地和大家聊了幾句,又向越前龍馬提醒道:「看起來你今天應該有比賽吧,不回去沒有關係嗎?」
「……」
被提醒的少年拉了拉帽檐,似乎已經忘了這種事情,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嗯,要回去了。」
「安娜,十束哥,你們也一起吧。」說著他又抬眸看向了沢田綱吉,不過並沒有說話。
有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越前龍馬是不怎麼放心讓他們兩個單獨行動了的。
至於沢田綱吉的話……
「不用在意我。」沢田綱吉搖了搖頭,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離開了。」
「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見吧。」
「嗯!」
和沢田綱吉告別之後,三個人又向網球場那邊走了過去,而作為暗衛的鴿則是再一次回歸了暗處,保護著越前龍馬的安全。
他們想要直接回到網球場那邊去,不過事實反而沒有這麼的順利,一行人剛剛走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場雨給阻斷了去路。
這場雨下的不小,所以一行三人只能夠去到了旁邊的亭子裡面避雨。
「看樣子,這場雨一時半會應該是停不下來了啊。」十束多多良站在亭子的邊沿,用手接了一下雨之後,又甩了甩手上的雨水,走回了凳子邊坐下。
越前龍馬這時也剛剛掛斷了通話,是桃城武打過來的,說是現在裁判組那邊正在觀察,看看比賽能不能再繼續,他可以晚一些再回去也沒關係,因為現在單打三的比賽還沒有開始。
越前龍馬這次是打單打二,單打三還沒有開始的話,確實也可以稍微晚一些。
接下來,就只等著雨停了。
「安娜,要喝東西嗎?」少年把終端放回了包裡,忽然覺得有一些口渴,也就問了問身邊的女孩子。
櫛名安娜聞言抬起了頭來,將玻璃珠放在了石桌上:「嗯。」
「還是番茄汁嗎?」
「番茄汁就好……」她的指尖戳了戳最中央的那顆玻璃珠,回答完之後,又一次低下了頭。
見此,越前龍馬也看向了十束多多良:「十束哥呢?」
「橙汁吧。」十束多多良這麼說著,就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買吧?」
「我自己去就好了。」
越前龍馬搖頭站了起來,一邊向亭子外面走,一邊說著:「鴿,你留下來。」
「我一會就回來。」
儘管鴿在暗處沒有明顯的回應,但是越前龍馬知道,對方是會聽從自己的這句話的。
買完了罐裝飲料回來,三個人又在涼亭坐了一會,沒過多久青學的三小花和龍崎櫻乃就找了過來,還有也過來這邊躲雨的網球月刊的井上先生。
趁著躲雨的功夫,他也向在場的各位講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有關不動峰中學的一切,幾個孩子在那裡用心的聽著,但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三個人的注意卻不在上面。
玻璃珠在櫛名安娜的力量的牽引之下,在桌面上有規律的轉動著,看起來有一些奇特不可思議,總是吸引大家的注意,不過又因為要專心聽井上先生說不動峰的事情,所以他們也沒有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樣子的不動峰,青學這次恐怕會很難贏啊……」
井上先生的話音剛落,桌上的玻璃珠就撞在了一起,並且停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和越前龍馬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網球就是網球。」
「那些東西,無所謂的吧。」
就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話一樣,外面的雨也漸漸小了下來,最終陽光撥開了陰雲,再一次照耀了大地,同時單打三號的比賽開始。
越前龍馬是單打二,所以並沒有著急著回網球場那邊去,海堂薰的實力他還是有所瞭解的,現在就回去的話,倒不如先去熱身。
見此,青學的各位也不叫他一起去了,本來就是擔心才找過來的,現在看到他平安,那麼也可以安心地回去看比賽了。
臨行之前,龍崎櫻乃又回頭看了和他們走不同方向的越前龍馬一眼,才在堀尾聰史的催促之下,和他們一起離去。
等到越前龍馬熱身完畢之後,三個人也才緩緩向比賽場地走去,而當他們走到的時候,正好就是裁判宣佈單打三賽末點的時候。
「小不點,你總算是回來了!」看到越前龍馬的瞬間,菊丸英二就向他招了招手。
不二周助也笑著打趣了起來:「再不回來的話,小堇可就要讓我們去找人了呢!」
「不二——!不要叫我小堇!」
「是~」
「事情處理完了嗎?」手塚國光抱著雙臂,漂亮的丹鳳眼擁有著銳利的眼神:「越前。」
「已經處理完了,手塚隊長。」越前龍馬點了點頭:「也熱身完畢了。」
「那麼……」
越前龍馬走近之後,裁判的哨聲也響了起來,同時宣佈起了青學單打三號海堂薰的勝利。
現在是一敗兩勝,再贏一局的話,青學就是這次地區預賽的冠軍隊伍了。
他就這麼直徑的走進了網球場裡,身後傳來了手塚國光的聲音。
「不要大意的上吧!」
「是。」
第三十二章 家人
不動峰確實是一個勁敵。
青學這邊的單打二號選手是越前龍馬, 而不動峰那邊出賽的,則是一個叫作伊武深司的二年級隊員。
他利用交替打出的上旋球和下旋球,使得和他對賽的越前龍馬的手臂肌肉暫時麻痹, 讓對方在瞬間無法控制自己的手, 同時也無法接住這邊打來的球。
因此,伊武深司暫時居於了上風。
「沒想到, 網球竟然還有這種作用呢……」十束多多良看到這樣子的場面, 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眼裡帶上了十分感興趣的色彩。
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 每一次看到新鮮的事物就會來趣, 一覺得有趣就會去嘗試,可是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十束多多良每一次的興趣的維持時間都不長久。
不過,深深瞭解這一點的的櫛名安娜聽到了他的話之後,微微偏過了頭來:「多多良,你想要學嗎?」
「有些興趣。」十束多多良點頭,又看向了陷入困境的越前龍馬:「到時候,可以拜託一下小龍馬。」
「現在的話呢, 就要看他怎麼解決這樣的難題了……」
因為手臂麻痹而無法擊球, 這似乎就影響了整個比賽的局勢, 讓青學的大家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而作為當事人, 越前龍馬並沒有因為緊張而亂掉陣腳,或者說……他完全就沒有緊張的念頭。
「那個是——!」
「不可以,別硬來啊, 小不點!」
再一次麻痹了手而無法接球的越前龍馬,試圖利用身體的旋轉來揮出拍子,然而這一瞬間的麻痹卻也讓他的握力減弱了。
紅色的球拍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直直的撞到了球場中央的球網的杆子上,破碎之後向他彈了回來。
這樣的場景讓場邊膽子小的人直接閉上了眼睛,或者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也有想要阻止接下來的慘劇發生的人在,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不妙呢……」
雖然是這麼說了,但是似乎說出這句話的十束多多良並沒有慌張,站在他身邊的櫛名安娜也沒有。
一直隱於暗處的鴿作為越前龍馬的護衛,當然是不會讓自己的少主輕易受傷的。
隨風從從樹上飄落下來的樹葉,成為鴿最好的武器。
看似不起眼的綠葉就這麼劃過了彈回來的球拍,在它快要擊中越前龍馬的面部之時擋了下來,並且偏離了方向,從少年的肩頭滑了過去。
等到斷掉的球拍落地發出了聲響,那片綠葉也再一次軟化了起來,變成了普通的葉子,飄落到了越前龍馬的帽檐上。
他摘下了那片綠葉看了一眼,然後憑著感覺向一邊看了過去,同時嘴角揚了起來:「謝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因為發生的太快了,甚至來不及反應,不過等到看到平安無事的越前龍馬之後,見證了他經歷危險瞬間的大家也才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規避了危險之後,比賽得以繼續,越前龍馬換了球拍再次走進了球場,用著自己從小就會使用,但是第一次在越前南次郎以外的人面前用出來的二刀流,破解了伊武深司的瞬間麻痹不說,還將他徹底的壓制,最終贏得了比賽的勝利。
在勝利的哨聲吹響之時,越前龍馬將網球拍指向了面前的伊武深司:「ネクネククゼ。」
「……你還差得遠嗎?」
聽到了他的話,場邊的青學各位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而櫛名安娜的臉上也帶著淺淺的微笑,讓微風揚起了她的長髮,再吹拂向了遠方。
「恭喜勝利……龍馬。」
青學贏得了地區預賽的冠軍,所以大家被邀請到了河村隆家的壽司店慶祝,包括櫛名安娜和十束多多良在內。
櫛名安娜在越前龍馬坐下來之後,就坐到了他的身邊,大概是因為青學的這群人之中,她和越前龍馬最熟悉的關係,而十束多多良就坐在了她的對面,旁邊坐著的則是網球月刊的芝紗織。
龍崎櫻乃本來是想要坐到這邊來的,但是在越前龍馬身邊的位置坐下了櫛名安娜之後,她就坐到了龍崎教練的身邊去。
「給。」
深紅的顏色讓櫛名安娜的眼中多了一抹色彩,是剛剛放到越前龍馬手邊的鰹魚握壽司,他知道安娜喜歡吃紅色的東西,於是也就直接遞了過去。
小姑娘也有跟他客氣,直接就接了過來,然後喂到了嘴裡:「好吃……」
聽到了她這麼說,十束多多良和越前龍馬臉上的表情,也都柔和了下來。
這一次河村隆的父親為了給大家慶祝,可以說是準備了非常豐富的菜色,完全不會輸給那些高級的壽司店,讓很久都沒有吃壽司的櫛名安娜一下子吃下了不少的。
明明是一個小不點的嬌小身材,吃的卻快要趕上桃城武那樣的大胃王了的這件事,可謂是讓不知情的人都打開了眼界,不過卻莫名的對小姑娘有了些好感,至少讓他們覺得,櫛名安娜並沒有看上去那般的難相處。
龍崎教練和手塚國光在中途就先告辭了,嚴肅的長輩走了之後,大廳裡面就更加的鬧騰了起來。
而在鬧騰之間,壽司店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走進來了幾個青學的各位不認識,但是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惹的青年,之所以說他們不好惹,是因為看著氣場和普通的人有一些不太相同。
就在氣氛忽然詭異起來的時候,一道開心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啊呀!大家也過來了呀!」
「……」
聽到了他的話的八田美咲頭頂多了幾個紅色的十字架,看著那邊沒心沒肺笑著的青年,他是再也忍不住了:「——什麼叫做大家也過來了呀!你這個白癡!」
「不是說了最近很亂,讓你儘量不要亂來嘛!」
「你竟然一個人帶著安娜到這邊來,要是今天沒人救你那怎麼辦啊!」
被訓斥的某人無辜的眨了眨眼,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也誠實地開口:「是我讓多多良過來的……」
面對一臉認真的女孩子,八田美咲咬了咬牙,實在是罵不下去,又把頭扭到了一邊去:「……總、總之!」
「下次出門的時候,記得要帶上我們啊!」
「但是,八田你們也忙嘛……」
這句話一出,讓八田美咲再一次瞪了過去:「那些事情有你們重要嗎!」
說完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讓一邊的鐮本力夫哈哈的笑了起來:「八田哥也是擔心十束哥你還有安娜嘛,下次再怎麼說,起碼也要帶上一個人,或者說是保證安全才是啊。」
「今天接到消息的時候,草薙先生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是誰發的消息?」
越前龍馬很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除了他們在場的幾個人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而他、櫛名安娜、十束多多良為了不讓吠舞羅那邊擔心,是暫時沒有告訴他們的,至於鴿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答案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還需要向他們證實才行。
藤島幸助也在這個時候開了口,給了他一個想要的答案:「是一個叫做沢田的少年。」
「他的話,應該是信得過的。」
那個忽然出現在Homra酒吧的,從未見過的友善王權者。
這邊的談話並沒有什麼遮掩,自然是被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去的,本來是因為突然闖入了人而緊張的氣氛,也在發現他們和十束多多良等人認識而緩和了下來,但是聽他們說話聽得似懂非懂的,也讓大家十分的難受。
看著大家都不做聲,堀尾聰史就第一個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越前,他們是誰啊?」
「是朋友嗎?」不二周助依舊眯著眼,看了過來。
菊丸英二也瞪大了自己那雙貓眼問道:「還有還有,剛才說的沒有人救什麼的,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越前?」
越前龍馬被耳朵邊前輩們的問題問到汗顏,忍不住就抽了抽嘴角,瞪了那邊口無遮攔的吠舞羅幾人一眼,不過也知道他們是著急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的安全,所以不至於有生氣什麼的。
「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八田他們說的太嚴重了啦!」
就在少年感到頭疼的時候,十束多多良也開口幫他解圍了:「至於大家的,是我們的夥伴哦!」
「……是家人。」櫛名安娜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眼睛裡充滿了認真。
看著她這個模樣,在場的吠舞羅的各位的心中也是一軟:「嗯,是家人哦!」
這麼解釋著,雖然有一些漏洞,但是在年輕單純的少年們的面前,也算是蒙混了過去。
十束多多良向越前龍馬投去了一個眼神,卻看到了少年彆扭的樣子,於是也笑得更開了一些。
夕陽在天邊漸漸的下沉,逐漸的讓世界失去了色彩,變成了黑色。
夜幕降臨了之後,街上和各個樓房的燈變成了一盞盞小的光亮,點亮了這片籠罩著世界的黑暗。
【今天的事情,謝了。】
越前龍馬的簡訊剛剛發出去,就收到了對面的回復。
【只是順手而已,其實還想要和你們多聊一下的,不過我已經回並盛了,所以下次有機會的話,在東京見吧!】
「……」
「好。」
第三十三章 成長
自從青學的男子網球部贏得了地區預賽的優勝之後, 基本上每一天都有很多外校的人到學校來,對他們的訓練進行觀察,好為了接下來的都大會做好準備。
地區預賽之後是都大會, 都大會之後是關東大賽, 關東大賽之後才是全國大賽,青學這一次的目標就是進軍全國, 所以如果這樣的場面就把他們嚇到了的話, 以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大家這樣想著, 越前龍馬就更是如此了, 每天上課訓練, 上學放學,偶爾和網球部的前輩們一起吃個飯聚個餐什麼的,感情加深了不少,也算是一件好的事情。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越前龍馬也越發覺得自己回日本並不算是一個壞的決定了。
儘管這邊的很多事情他都還沒有完全的習慣,但是至少改變了不少,無論是他這個人,還是他自己的生活。
青學、吠舞羅還有在美國沒有遇到過的對手們, 越前龍馬很期待, 在接下來的比賽之中, 能夠遇上更多的強敵, 不論是否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不過,事情總是會出乎他的預料。
比如,其他學校的比賽對手還沒有出現, 身為網球部部長的手塚國光,就要求和他比一場非正式的比賽。
越前龍馬在越前的那個夢裡面,對手塚國光的印象,就僅限於他在電視和雜誌上的表現。
以日本國籍,活躍在德國的職業網球選手——二十歲的手塚國光。
不過對方的具體實力,通過雜誌上面的描述和電視上一閃而過的畫面,越前龍馬沒有辦法清楚。
但是唯一一點他知道的是,手塚國光很強!
所以,越前龍馬也欣然應戰了。
應戰的結果就是,手塚國光真的很強,越前龍馬幾乎是被他壓著打的。
這樣的經歷,對越前龍馬來說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年紀相差不多的少年打的這麼慘,和對越前南次郎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越前,你的網球,在哪裡?」
手塚國光說,現在的越前龍馬不過是第二個越前南次郎,他的網球只是越前南次郎的網球,而並非是自己的。
現在球場上的是越前南次郎,而非是越前龍馬。
回想起了下午高架橋下的街頭網球場上的那一幕幕,躺在一片黑暗之中的越前龍馬,向模糊不清的天花板伸出了手:「……我自己的,網球嗎?」
「究竟在哪裡呢……」
少年很清楚,手塚國光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追隨著越前南次郎的腳步,無論是球感,還是招數,其實大都是越前南次郎的。
因為是他教出來的,所以越前龍馬一直沒有辦法擺脫這個影子。
……好像有一點明白,為什麼越前南次郎堅持想要他回到日本來了。
越前龍馬從床上坐了起來,甩了甩腦袋,就像趴在身邊的卡魯賓有時候會做的那樣。
因為他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沒有遇到越前南次郎以外的對手,或者說曾經有,但是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少年的視線看向了被窗簾遮住的窗戶,還能夠看到靠近牆的地上,因為外面透進來的光芒而形成的影子。
又緩緩地躺了下去。
「那傢夥,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此時此刻,梵蒂岡的聖彼得廣場上正是陽光燦爛的時候,代表和平的白鴿並不害怕周圍的遊客和行人,在這樣的陽光之下,或是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或是接受著人們的餵食,好不自在。
穿著短袖兜帽衫的青年坐在噴泉邊上,他低著頭,又因為帶著兜帽遮住了大半張的臉,只露出了有些尖削的下巴和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這樣人來人往,成群結伴的地方,他就這麼一個人沉默著坐在那裡,看起來有一些突兀,卻又莫名的融合進了場景,反而不怎麼引人注意這邊。
「……Sei qui(原來你在這裡啊)!」
男人微微高揚的聲音,讓青年抬起了頭,被陰影遮住的面容也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那張臉和越前龍馬有七八成的相似,卻要比他成熟的多,也多了幾分放.蕩不羈。
「喲……」
「Ryoga!」
越前龍雅。
——
越前龍馬和手塚國光同時請假這種事情,在網球部掀起了一波駭浪。
其中有著不知情的人,也有著昨天下午在電車上看到了兩人在街頭網球場上的人,更有著之情的人……
他們知道的程度不同,但是卻有著同樣的對朋友的擔心。
但是,也只能夠擔心而已,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相信他們吧。」
乾貞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大家的身後,推了推眼鏡:「他們兩個,都不是讓人擔心的傢夥。」
「阿乾……」
他說的其實完全沒有錯,資料狂魔果然還是十分的可靠的呀!
特意加了顏色的鏡片之下,看不到少年的眼睛,只能夠看到他忽然露出的一個壞笑:「說起來,我前幾天還做了新的綜合汁。」
「你們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
「啊呀,休息好了!訓練訓練!」菊丸英二雙手交疊在了腦後,及時打斷了對方的話。
求生意識極強的桃城武,也快速的把話給接了過來:「是啊,我一定要在都大會大顯身手啊!」
「就是就是!」一邊的幾個人也應和著,內心表示呵呵一笑。
……對乾這個傢夥,果然不能掉以輕心啊!
還好菊丸英二反應快,不愧是反射神經極強,擅長特技網球的少年!
網球部這邊的擔心,越前龍馬當然是不知道的。
今天請假一方面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還有一方面,就是因為昨天睡覺之前,他接到了來自鎮目町的電話。
所以放了學之後,少年也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到了櫛名安娜的到來。
對於小姑娘將要去學校讀書的事情,越前龍馬表示還是驚訝著的。
雖然當初第一次在夢裡見到櫛名安娜的時候,她的身上還穿著某所學校的制服,但是那畢竟是在夢裡。
這個世界的櫛名安娜,可從來沒有到學校去讀過書。
「鉛筆、鋼筆、橡皮、筆記本……」櫛名安娜一隻手牽著越前龍馬,另一隻手就拿著十束多多良寫給她的標籤紙。
因為吠舞羅這兩天比較忙的關係,幫她置辦上學用品的時候,就被拜託給了越前龍馬,櫛名安娜也是被鴿從那邊接過來的。
她一件件的把東西給買好,放到了出門前草薙出雲準備的袋子裡,等到全部買齊之後,袋子也被越前龍馬提到了手上。
「安娜。」
女孩子聞聲抬起了頭來:「怎麼了,龍馬?」
「陪我去個地方吧。」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映著黃昏的橙色光芒,看起來有一些……軟弱?
不對,其實是倔強。
櫛名安娜點了點頭,被少年握在手心裡的手輕輕回握住了他的。
「嗯!」
兩個孩子去到了昨天越前龍馬和手塚國光比賽的那個街頭網球場,和昨天的空無一人不同,今天那裡有著幾個應該是小學年紀的孩子在那裡。
他們的技術並不好,好幾次的發球都失誤了,臉上卻還是綻放著燦爛的笑容,比起黃昏耀眼。
越前龍馬和櫛名安娜就在山上的行人道路上,遠遠地這麼看著,直到遠處的夕陽僅剩下了一個頭。
兩個人走回了越前家,但是並沒有直接進去,不遠處的寺廟敲響了鐘聲,讓越前龍馬帶著櫛名安娜轉了一個方向,走到了那邊去。
正在動著系了繩子的腳敲鐘的男人,在看到了從樓梯那頭出現的兩個孩子之後,本來不正經的笑容也消失了,慌慌張張的把手上的雜誌給放了下來。
「小安娜,你怎麼過來了?」
小姑娘理了理裙子,向男人鞠了一躬:「今天晚上,打擾了,南次郎。」
櫛名安娜今天晚上要留宿在越前家,越前龍馬忘記跟他說這件事了,以至於男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露出了有些糾結的神情。
小姑娘在家,就說明他又要被倫子管的死死的了。
可惜越前南次郎的心裡苦沒有人懂。
越前龍馬把網球包放了下來,並且從中抽出了球拍,同時把網球帽戴到了頭上。
「來打一場吧,老爸!」
少年的貓眼睜得很大,堅定的眼神直擊了男人的心底,讓他輕挑的吹了個口哨:「眼神不錯啊,青少年。」
「那麼,就來一場吧。」
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龍馬的比賽,其實完全沒有什麼懸念,可是卻讓少年的心,變得更加的堅強。
「十球了,龍馬!」
他們一開始約好的,就是十球結束比賽。
越前龍馬聞言,也撿起了中途掉落在地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重新戴上。
他再一次看向了打敗他的男人:「老爸。」
「我要……變得更強!」
他的話,只有對面的越前南次郎和一邊的櫛名安娜聽見了。
小姑娘抱著他的外套,眼中浮上了溫柔的色彩。
小小的寺廟,一個撿漏網球場,一個鐘,兩個人。
就在此時此刻,他們見證了越前龍馬改變的開始。
就如同少年所說的那樣,將來的他,會變得更強。
第三十四章 上學
第二天一早的網球部訓練, 越前龍馬也是請假的。
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是因為想不太通的關係才沒有去訓練,而是因為他在今天早上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比方說, 幫櫛名安娜辦理入學手續。
也不知道是該說吠舞羅那邊的那群人心太大, 還是該說是他們太信任自己了。
牽著第一次走在學校的走廊上,似乎有一些好奇的小姑娘, 越前龍馬歎了一口氣:「真是的……」
「龍馬, 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就在他歎出了這口氣之後, 櫛名安娜也抬眸看向了他, 映入了越前龍馬的眼睛裡面, 多了些內疚:「……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因為被小姑娘誤會了,所以越前龍馬的音調都稍微提高了一些。
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抬手輕輕地揉了揉櫛名安娜的頭:「我只是覺得,他們太放心了。」
「龍馬是好人……」
櫛名安娜接過了他的話,一臉認真回答了起來:「大家都很喜歡龍馬的!」
聽了她的話,越前龍馬沉默了片刻,卻覺得完全沒有辦法高興起來,只能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繼續把小姑娘帶到了教務處去。
其實櫛名安娜的年紀, 是完全不夠上國中的, 而且原來她從來沒有上過學, 也不知道吠舞羅的那群傢夥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就把她安排到了青學來讀國一。
在聽到老師說,櫛名安娜會和他同班, 一會班主任會領她到班上去的時候,越前龍馬稍微松了一口氣。
同班的話,倒是讓他好照顧這個小姑娘一些,也不算是什麼壞事,但是怎麼想都覺得有一些奇怪啊……
越前龍馬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百般無聊的看向了外邊的天,原先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網球部訓練的才是,像這樣連著請假似乎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一點時間,倒是讓越前龍馬在腦中,稍微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給理了一遍。
吠舞羅那邊的情況和他的夢中相差無幾,不過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約就是周防尊和櫛名安娜給他的感覺。
周防尊要比他所知道的那位虛弱且狂躁一些,而櫛名安娜則是沒有夢裡那個小姑娘的強大,或許是因為年紀還沒到的關係。
至於之前遇上了的沢田綱吉,倒是和夢裡的那位幾乎一致,繼承了綠之王的王權,看樣子應該是一名優秀的王權者。
想到這裡,越前龍馬下意識抬頭看向了自己的頭頂,卻是天花板而非是達摩克利斯之劍。
也就是說,從目前來講,和夢中出入最大的,其實是他本身才對。
「無色之王嗎……」
越前龍馬的視線因為開門的聲音而轉向了一邊,同時握緊的手緩緩地松了開來。
從門後面走出來的是櫛名安娜,不過穿著的卻不是平常的紅色洋裝,而是青學的女士制服。
看不見的顏色讓小姑娘有一些拘束,只能夠扯了扯自己胸前紮得歪歪扭扭的粉色蝴蝶結,至少這樣她稍微能夠看到一些。
「龍馬……」她走到越前龍馬的身邊,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不要說櫛名安娜不習慣了,越前龍馬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習慣對方穿上這身校服:「……換回來吧。」
「但是……」櫛名安娜抓了抓制服裙短短的下擺。
在出門之前,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還交代說讓她要乖乖的,周防尊也這麼說的。
「沒關係……」
越前龍馬走了過來,因為打網球而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輕按在了小姑娘的頭頂:「一會我跟老師去說。」
「嗯!」
越前龍馬這麼說了,櫛名安娜也開心的點了點頭,小跑回了之前的那個房間去,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她花了點時間重新穿好洋裝,而在這段時間裡,越前龍馬也找了個理由告知剛剛才過來的老師,讓櫛名安娜免去了穿那套綠色的女式制服的可能。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畢,越前龍馬也牽著櫛名安娜跟在班主任的身後,三人一同前往了一年二組的教室。
因為這一次的情況特殊的關係,越前龍馬被允許暫時和櫛名安娜一起站在教室外面,也就給了教室裡的堀尾聰史一種越前是不是翹課了的錯覺,不過也只是一小段時間而已。
因為隨著老師的聲音響起,外面走進來的臉熟的一男一女,少年幸災樂禍的表情就僵硬了下來。
越前龍馬在老師的示意之下,拉開門帶著櫛名安娜走了進來,小姑娘站在了講臺上,而少年就拿起了桌上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見此,老師也推了推眼鏡:「那麼,請櫛名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櫛名安娜。」
恢復了平靜的女孩子用紫緋色的眼睛將教室裡的所有人都映入了腦海之中,看不到顏色,並不代表看不到東西,看著這麼多的人,櫛名安娜就像是在看黑白漫畫一樣。
她想了想十束多多良教給她的東西,向面前的少年少女們鞠了一躬:「請多多指教……」
站在講臺上的女孩子看起來要比所有人都小,一頭銀白的頭髮更是十分的顯眼,意外的乖巧讓班上的同學們沉默了一會,然後異口同聲道:「請多多指教,櫛名同學!」
結果,一天的課過得也還算順利……除開課間總有好奇的同學過來之外。
櫛名安娜就被安排坐在越前龍馬的隔壁桌,原先坐在那裡的是一個男孩子,對於自己被調到後桌去坐,倒沒有什麼怨言。
畢竟,對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他們實在是起不了什麼討厭的念頭。
班上的同學們啊,其實都是些好孩子呢。
櫛名安娜在越前龍馬的幫助之下,將桌上的筆記和課本整理好放回了書包裡。
第一天正式在學校裡面上學,越前龍馬還以為她會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沒有想到無論是筆記還是課堂的練習題,她做的都比自己預想的要好。
「出雲教過我……」
似乎是看懂了越前龍馬眼裡的詫異,櫛名安娜這麼解釋了起來:「之前雖然沒有到學校來上課,但是大家都有很用心的教我念書。」
「……雖然,我比較喜歡繪本多一點點。」
她這麼一說,越前龍馬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輕輕地點了點頭,同時轉移了話題:「社團活動不參加對嗎?」
「嗯,因為到學校來了的話,和大家的相處時間就不多了。」櫛名安娜的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被她夾在筆記本裡面的照片,是之前吠舞羅的大家在酒吧裡面的合照。
在最前面的是櫛名安娜,然後是周防尊、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還有各位吠舞羅的主要幹部成員。
看著照片,小姑娘的眼裡多了幾分的溫和:「所以,我想早一些回去。」
「這樣也好……」
趁著櫛名安娜把書包收好的工夫,越前龍馬背起了自己的網球包:「一會是十束哥他們來接你,還是……」
櫛名安娜緩緩地站起了身,提起書包的同時,搖了搖頭:「這兩天大家有些忙。」
「我知道了。」越前龍馬點頭,和她並肩走出了教室:「一會讓鴿送你回去。」
「我這邊沒什麼事。」
他們兩個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了走廊的那邊,而一直被兩個人無視掉的少年的頭上已經擠滿了許多的紅色十字架。
「可惡,竟然無視我——!」堀尾聰史十分不甘心的揮舞著自己的雙手,向那邊已經沒有人了的地方抱怨著。
見此,一下課就到二班來找同是一年級的兩人的,同是五班學生的水野勝雄和加藤勝郎也無奈地笑了起來:「龍馬他這樣才很正常啊……」
「就是說啊,堀尾。」
水野勝雄點了點頭,認真道:「你和龍馬同班的話,應該更瞭解才是啊。」
「——誰要瞭解他了啊!越前那個傢夥!」
櫛名安娜陪著越前龍馬一直走到了網球部那邊,少年在進入更衣室之前,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樣東西,是前些天收到了來自並盛的郵件裡面附贈的東西:「這個。」
「沢田寄過來的,說是讓我轉交給你。」
他遞過去的,是一張紅色的卡,看樣子應該是什麼購物卡之類的東西:「密碼說是你的生日。」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就是。」
紅色的卡被放在了櫛名安娜攤開的兩手的掌心裡,讓女孩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沒有拒絕要收的意思,沢田綱吉那個人……她非常的信得過。
櫛名安娜把卡放進了自己的包裡,然後和越前龍馬告別,她一個人走向了學校外面,至少這一路來她的記憶已經把校園裡的路線給記清楚了。
雖然越前龍馬並沒有說,但是她知道的,就在他們兩個分開的那一刻,隱於暗處的鴿已經將保護的物件,從越前龍馬變成了她。
……
一直待在吠舞羅的草薙出雲聽到了風鈴聲之後,偏頭微笑了起來:「歡迎回來,安娜。」
「第一天上學,感覺開心嗎?」
「嗯。」
櫛名安娜點了點頭:「很開心。」
第三十五章 保護
因為櫛名安娜到青學來上學了的關係, 所以平時間除了社團活動之外,幾乎都是一個人的越前龍馬,現在經常被看到和一個沒有穿制服, 而是穿著紅色洋裝的小姑娘共同出入在同一個場合。
這樣子的變化, 讓平日裡經常被越前龍馬忽視掉的堀尾聰史忍不住想要咬手帕,並且是一邊咬一邊鄙視對方這種「重色輕友」的表現。
然而對於他的抱怨, 三小花之中的另外兩位——水野勝雄和加藤勝郎都表示很無奈, 因為其實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確定, 是否已經被越前龍馬當成了朋友。
……不過, 應該是有的吧?
回想起了從開學以來和越前龍馬相處的時間, 兩個少年表示應該是有的,只是對方並沒有表現的太過的明顯,不像是他們這樣而已。
「什麼?!」
小阪田朋香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在網球場之外的地方看到越前龍馬了,所以在聽說對方最近和一個新轉學過來的小姑娘走得特別近之後,再也忍不住的拉著龍崎櫻乃一到午間下課的時間,就來到了他的班級。
雖然她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還是沒有在教室看到越前龍馬的人影:「龍馬少爺他已經出去了?」
毫不掩飾的大嗓門引來了教室裡的大家的注意,讓一邊被她硬拽來的龍崎櫻乃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 輕輕扯了扯好友的衣角:「那個, 朋香……」
「這樣會打擾到大家的啦。」
「可是, 櫻乃——!」小阪田朋香雙手叉在腰上, 轉頭看向了和自己完全是兩種性格的女孩子:「難道你不覺得很在意嗎?」
「那個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轉校生的事情!」
「其實……」來找堀尾聰史吃午飯的加藤勝郎聽到這裡,也弱弱地開了口:「那個女孩子,小阪田你應該是知道的。」
「哈?」
就在小阪田朋香疑惑著的時候, 龍崎櫻乃倒是想起了最近流傳的傳聞——那個據說因為各種原因所以一直沒有穿學校的制服,而是穿著紅色的洋裝,擁有著一頭漂亮的銀白長髮的女孩子。
一個身影從她的腦海之中閃過:「是……安娜嗎?」
她記得,那個小姑娘被網球部的大家稱呼為「安娜」來著的。
「對啊,就是她。」堀尾聰史點了點頭,雙手抱在胸前:「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到青學來讀書啊。」
「聽說還是跳級呢,還真厲害……」
聽到這句話,就算是小阪田朋香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啊!」
而就在他們在一年二班的教室裡面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作為話題人物的兩個人正坐在天臺上面,曬著中午間的陽光,享受著越前倫子和草薙出雲做的便當。
「說起來。」
越前龍馬把一塊玉子燒夾起來放到了另一層的白飯上面:「安娜,之前的那張卡,究竟是什麼卡?」
他說的是沢田綱吉讓他轉交給櫛名安娜的那張紅色的卡,雖說是經過自己的手交給對方的,但是越前龍馬是完全不清楚那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聽了他的問話,櫛名安娜也把嘴裡的炸蝦天婦羅咀嚼完畢咽了下去:「出雲說,那個看起來沒有表面的這麼簡單,所以他們拿去研究了。」
「不過,現在還沒有告訴我結果……」
說完,她又夾了一塊章魚香腸放到了嘴裡。
一邊的越前龍馬也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不過,如果是沢田那個傢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少年一邊說著抬起了頭,一邊看向了浮著潔白雲朵的藍天。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沢田綱吉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難不成是因為那些不知道是否是真實的夢麼?
越前龍馬仔細的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把自己腦袋裡面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給甩掉了。
他並不是那種僅僅是依靠夢就相信他人的傢夥,無論是吠舞羅的各位,還是青學的各位,其實都是靠他自己相處之後坐下的決定。
可是就沢田綱吉這個人,他們真正面對面相處的時間,甚至只有十分鐘左右,卻莫名的相信著對方。
不僅僅是越前龍馬而已,櫛名安娜也信任著那個有著溫和笑容的少年:「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她點了點頭這麼說著:「……綱吉他,是一個奇跡。」
櫛名安娜只對承認的人稱呼名,而且還稱呼沢田綱吉為奇跡,這一點就連越前龍馬都忍不住側目了:「你這麼說的話,那就更沒有什麼問題了。」
小姑娘的感知,他十分的信得過。
看著手上因為談話才吃了一些的便當,越前龍馬和櫛名安娜也沒有再繼續說一些什麼,而是繼續埋頭吃著裡面的餐食,直到只剩下幾粒米飯黏在便當盒的壁上。
午飯之後就是午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般的春天的陽光並不會讓人感到寒冷,所以兩個孩子就乾脆就地躺了下去,躺在天臺的檯子上面,在陽光的溫暖之下,進入了夢鄉。
等到櫛名安娜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還披著越前龍馬的校服外套,應該是怕她冷所以蓋上去的。
小姑娘迷糊的揉著眼睛,而身邊的越前龍馬還沒有睡醒,依舊躺在那裡,身上蓋著的是一件白色的外套。
櫛名安娜見過那個外套的模樣,雖然看不見顏色,但是她知道那個是隱藏在暗處的鴿的衣服。
她看向了一邊空無一人的地方,似乎是有誰在那邊,一會之後,櫛名安娜又回過了頭來,乖乖地坐在了越前龍馬的身邊,安靜地看著少年柔和的睡顏。
越前龍馬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是午睡之前調的鬧鈴,畢竟他並不想要因為睡過頭而遲到。
就算喜歡睡覺,但是越前龍馬其實也還算是一個好學生。
少年醒過來之後,等到眼前的場景清晰了,眼中也映入了女孩子乖巧的面容。
他翻過了身來,同時看到了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的衣角:「……」
「鴿。」
鴿應聲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身前,接過了越前龍馬遞過來的衣服:「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少主。」
他一邊將外套穿上,一邊提醒道:「不過,現在差不多應該回教室去了,再晚一些的話,有可能會面臨遲到。」
「啊……」
越前龍馬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時向櫛名安娜伸出了手,將她拉起來之後,給她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那麼我們走了。」
小姑娘的長髮隨著動作因為微風飛揚了起來,她轉過了頭,向著還沒有離開的鴿小聲開了口。
「謝謝……」
下午的課程結束了之後,櫛名安娜就和越前龍馬去到了網球部,她今天因為吠舞羅那邊的事情的關係,會暫時在越前家住上一晚上。
其實這樣被大家排除在外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知道,也知道他們是想要保護自己,所以並沒有提出什麼意見。
至少,目前來說並沒有。
櫛名安娜已經想好了,等到晚一點大家不怎麼忙了之後,再把自己的心情告訴他們,現在的話就乖乖地聽話,不讓他們分心。
對櫛名安娜的那點失落,越前龍馬是看在眼裡的,其實他也覺得大家是不是保護的有一點太過了,但是也明白,這樣做能夠讓她徹底的安全。
越前龍馬理解吠舞羅,也不理解吠舞羅。
「明天,我們一起過去吧。」
少年拍了拍失落中的女孩子的頭,這麼安慰著:「和他們好好聊一聊。」
「……嗯!」抓住衣角的手,又稍稍地握緊了一些。
為了即將到來的都大會,網球部的訓練可以說是爭分奪秒,又符合每一位正選目前的不足,可以說龍崎教練和乾貞治是煞廢了苦心也不為過。
他們在網球場裡面訓練,櫛名安娜就乖巧的坐在球場邊的椅子上看著。
「安娜,你覺得網球如何呢?」站在她身邊的龍崎教練抱著雙臂,視線一直盯著網球場裡正在訓練的各位看,但是問的問題,卻是在問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的小姑娘。
櫛名安娜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地開口:「很好。」
她不懂網球,但是卻喜歡這樣子的氣氛,就好像是能夠理解一些之前十束多多良所說的,所謂的青春和熱血了那樣。
「看著他們,覺得會開心……」
「是嗎?」聽了她的話,龍崎教練也微笑了起來,看向網球場內的眼裡盡是滿意的笑容。
「他們啊,都是一群好孩子呢……」
無論年紀的大小,無論性格是否迥異,他們因為網球而站在了一起,成為了同伴,並且為著同一個目標一直努力。
就如同龍崎教練所言,網球部的大家都是一群好孩子。
即使櫛名安娜沒有辦法從他們的身上看到顏色,但是她也是知道的,這群作為普通人的少年們,有著一顆不輸於任何的氏族甚至是王權者的心。
她的眼裡映著那群少年,雙手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很久了都沒有說話。
櫛名安娜覺得,她似乎並不討厭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