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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火影)風谷之什》作者:花間何來酒【完結】

《(火影)風谷之什》作者:花間何來酒【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8340個瀏覽者
文案:

每當我看見鬼鮫仰著脖子問我我想不想宇智波鼬的時候,我都有一種想拿起他坐著的板凳敲爆他的狗頭的想法。
還好,我沒有,因為我素質高。

內容標籤: 火影 強強 虐戀情深 天之驕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沙,宇智波鼬 ┃ 配角:鬼鮫,卡凱西,佐助 ┃ 其它: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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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知道他就站在外面。

  我靠在牆壁上,意識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渙散,但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還能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他和絕說了18句話,一句都沒有提到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絕終於進來了。他在我面前蹲下來,眼裡寫滿了擔心。

  「我的臉色是不是很不好?」我說

  絕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他應該還沒有走遠,你要不要去見他?」

  我故意做出一個挑眉的動作:「見他幹什麼?他現在……不過是個死人。」說完最後一個字,我忽然覺得有些氣血上湧,背後的傷口似乎又開始流血了。

  「在你心裡他已經死了嗎?」

  我咽下喉嚨處湧出的血液,手指慢慢握成一個拳頭:「當然。」

  絕忽然笑了,他帶著一點諷刺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真不愧是夏沙,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比你更鐵石心腸。」

  我忽然覺得好笑:「你是在為誰鳴不平?」

  絕沒有回答我,目光淩厲而又沉默的射進我的眼睛裡,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我想起了他。

  最後,絕露出了個笑容,笑容裡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悲涼。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冷血,夏沙。」


Chapter 1

  其實在宇智波鼬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當我想起這個沉默寡言卻溫和有禮的男人的時候我的內心都很崩潰,並且不止一次的想要操他大爺。

  他死了,然後帶走了我的睡眠,讓我必須在蠍的藥物幫助下才能入睡。

  「每天看見你的黑眼圈都覺得你是縱欲過度。」蠍說。

  我沒有說話,一邊沉默的喝藥一邊盤算著等我的病好了之後一定要找個機會一把火燒了他的傀儡然後嫁禍給迪達拉。甚至當我把藥喝完的時候腦海裡就已經出現了各種planA, planB。

  蠍曾經分析過我失眠的原因,並告訴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宇智波鼬死了,我傷心欲絕造成的。我聽完這個結果沉吟半晌,只能回一句:「你是不是傻逼?」

  蠍有點恨鐵不成鋼:「我本來也覺得不是,但是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別的原因了,你想想,你的失眠是不是從你得到他的死訊開始?」

  「不是,」我回答的沒有半點猶豫,「是在得到他的死訊後好吃好喝好睡得過了一個星期才開始的。」

  「那就是你的反射弧有點長。」

  最後這場討論並沒有能進行下去,因為我沒能忍住,砸了他的碗,然後揮揮衣袖走了。

  我真的覺得很難過,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理解我,他們都覺得宇智波鼬死了,那我這個多年來的緋聞女友就應該跟著殉情,就連絕也因為這個幾次在我面前提到宇智波鼬的時候用「他」來代替,每個人都怕自己不經意的話會傷害到我,我傷害你姥姥。

  然而,萬萬沒想到,我這種操蛋的感覺在第三個月的時候卻有了變化。我養了三個月的失眠症之後終於可以去找角都接任務,可是他卻沒有提任何和任務有關的字眼,而是說:「對了,前段時間因為太忙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我心說你該不是想要克扣我的工資,不由的警惕起來:「好事還是壞事?」

  「呃……對你來說的話,應該算是好事吧,畢竟有錢入帳。」說完他走進屋裡,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本來鼬君死了,他的資產按理來說是要充公的,但是這個東西是他特別交代要留給你的。」

  我內心真是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因為我發現就在那一瞬間,我的頭忽然疼起來。我揉了揉太陽穴,問:」就是這個?」

  「不然你還想要多少?希望他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你?他也算有心了,雖然他留給鬼蛟的那把刀看起來挺貴的,但是感覺這個更值錢。」

  「他還給鬼蛟留了把刀?」

  「對,這算是他的私房錢買的,就不充公了。」

  我呵呵了兩聲,接過那個盒子,並沒有預想中的沉,感覺不像是給我留了一盒子錢,打開每一張都是最大面值,將盒子塞的滿滿的什麼的。

  我猶豫了半天,有點不敢打開,說實話,宇智波鼬死的前一段時間我們倆之間有點矛盾,雖然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但是面對那樣的「矛盾」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留給我的是一打開就見血封喉的暗器。

  角都卻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你要是怕打開睹物思人哭的話我就直接告訴你吧,裡面是一串貓眼石。」

  「你果然已經看過了……」

  「這沒辦法,我得檢驗一下,看裡面有沒有要充公的東西嘛……」

  我想不清楚他都要死了還給我留貓眼石幹什麼,難不成是送我的嫁妝?

  這個問題我想了整整兩天,而在第三天我生日的時候終於想明白了。

  原來是生日禮物。

  我似乎是在某個時候曾跟他說過想要一串貓眼石來著,但是他這個boy怎麼這麼耿直,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啊,真的給我留了一串貓眼石當遺產?

  即便我覺得一串貓眼石也代表不了什麼,可是生日之後我的失眠症卻突然惡化了,就連蠍的安眠藥也不能再救我。這下蠍終於確診了。

  我忽然想到一句話,叫「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以前不懂,現在想想真特麼覺得對極了。果然,我欠宇智波鼬的,無論我怎樣逃避,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償還。

  真的是每天晚上都要向宇智波鼬的祖宗們問好的生活。


Chapter 2

  鬼蛟聽到我要跟著宇智波鼬殉情的消息,特地提前結束了任務買了酒來安慰我,說是要和我分享這種心痛的感覺。

  天殺的,我一點也不想和他分享,為什麼全世界都在針對我?我還有夢想!我還要去完成使命,怎麼這些傻逼們一個接一個的跑出來拖我的後腿?!

  「夏沙你也不要太難過了,鼬君要是還在的話,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的。」

  「……」

  「唉,想想以前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覺得很唏噓……我真的覺得夏沙你和鼬君真的是太配了。」

  「……」

  「唉……他當初離開的時候還來找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的,我本來還覺你你這麼狡猾的人肯定不需要照顧,沒想到你對鼬君的感情居然這麼深……我以前還以為你是逢場作戲來著,真是對不起啊……「

  「……」

  我真的是無言以對了,我明白衰亡民族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我真的不明白,世界上只是死了個人,又不是世界末日了,為什麼忽然之間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實在忍無可忍,吐了句實話:「我就是在逢場作戲。」講真,我夏沙這輩子說了無數句謊話,就這句話真的是掏心窩子說出來的。

  鬼蛟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天啊夏沙醬……你已經要靠這種催眠來麻痹自己了嗎?鼬君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的……」

  「……」

  喝完了酒,我真是感覺身體被掏空。鬼蛟最後喝醉了,抱著我哭了半天,我也想哭,不是哭宇智波鼬,是哭我自己,我從來沒有覺得生活如此的艱難過。

  晚上我喝完酒回自己的住處的時候又路過那處已經空了的宅子,那棟宅子宇智波鼬住了八年,我住他隔壁。在這八年之中,只要他賦閑在家,我每天都可以聽到隔壁從早上五點多鐘開始響起的苦無釘木樁的聲音。

  而現在,我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聽到。

  路過的時候剛好碰到阿九出來倒垃圾。阿九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鼬沒有什麼侍女,一直是阿九在照顧生活起居。

  「夏沙大人,好久不見。」

  我喝多了酒,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也懶得和她打招呼,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她說:「大人,院子裡的玫瑰花開了,您這幾天要過來看看嗎?」

  玫瑰花?我停了下來。

  對了,是我前年種下的玫瑰花,去年不是說都凍死了嗎,怎麼今年又開花了?

  阿九接著說:「是鼬大人後來又去找的,前段時間一直是鼬大人在照顧,今年終於開花了,本來大人打算給您做禮物的……」

  又是禮物……我現在聽到這個詞就頭疼。

  「夏沙大人,您什麼時候有時間的話……」

  「我沒有時間,」我快速的打斷她,「我沒時間去看那個什麼破花,現在不想去,以後也不會去,你不用再提。」

  「可是,」阿九似乎很驚訝,「您不是最喜歡玫瑰的嗎?」

  「我喜歡玫瑰?」我忽然覺得很可笑,感覺全世界都在逼我演話劇一樣,他們都在戲裡,反倒是我這個主角成了觀眾,「我一點也不喜歡玫瑰,就是因為不喜歡,才會種在宇智波鼬的院子裡,沒看見我的院子裡種的都是鈴蘭嗎?我怎麼可能喜歡玫瑰?」

  說完我不等阿九再說話就離開了,我真的感覺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在這個夢裡宇智波鼬不過是個過客,等這個夢一結束我就可以把他給忘了。


Chapter3

  第二天一醒我就知道壞了事,我那翻話絕對讓阿九傷了心。阿九這麼多年來不僅洗鼬君的衣服,還要每天來我這邊洗我的衣服,兢兢業業地做站在我和鼬君背後的女人,實在是不應該被傷害。

  這要是在我清醒的時候,那一番話肯定不可能從我嘴裡說出來,果然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以後再也不能跟著鬼蛟鬼混了。

  等下得去給阿九送點東西安撫一下,不然說不定明天就沒人幫我洗衣服了。

  我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忽然驚奇的發現隔壁居然傳來了久違的苦無釘木樁聲。尼瑪!該不會是宇智波鼬借屍還魂?!來找我報仇的?!

  一出門碰見了和我一樣震驚的鬼蛟。「夏沙醬,你有沒有聽說……」

  我有點哆嗦:「是不是宇智波……」

  「對!就是他啊!怎麼辦,夏沙醬,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見他個錘子?!不是說好的死了嗎?莫名其妙復活了?搞笑?拍玄幻劇呢!

  當然嘴上是不能這麼說的:「我就不去了吧……我忽然記起來我還有點急事……這幾天要出門……」

  鬼蛟更加震驚了:「你不是失眠症還很嚴重嗎?最近都沒有什麼任務,你有什麼急事啊?」

  這你把氣球戳破就讓我很尷尬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隨便編的藉口?你媽媽沒有教過你要懂得給別人臺階下嗎鬼蛟?

  「我……」

  「你就是夏沙?」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

  我一轉頭,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我的大腦在這一瞬間有點空白,可反應過來後卻又有點慶倖。還好還好,只是長的像而已,不是宇智波鼬……等等,這個人……難道就是傳說中宇智波鼬智商突破下限的弟弟?臥槽,這個人現在不回木葉和漩渦鳴人並肩作戰嗎?跑來曉幹什麼?旅遊嗎?!

  鬼蛟及時過來打圓場:「夏沙醬,這就是新來的成員,是鼬君的弟弟,我本來想帶你一起去拜訪的,看來現在不用了。」

  新來的?新來的……新來的?!

  鬼蛟接著說:「以後你們就是鄰居兼夥伴了,要好好相處啊。」

  「……」

  「佐助君,夏沙醬人很好的,而且她以前和鼬君的關係也很親密,你們之間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話題。」

  ……我……我特麼真的感覺自己每天都被傻逼包圍著……

  宇智波佐助將鬼蛟的話無視,反而是沉默著注視著我。其實他一點也不像鼬,鼬從來沒有這樣淩厲的眼神。

  半晌,他忽然笑了,說:「原來你就是夏沙。」

  我正想回一句「哪裡哪裡,久仰大名」,卻又聽見他接著說:「我第一次到這裡來,你帶我去熟悉一下環境吧。」

  「……」熟悉什麼,這裡就巴掌大個地方,寫輪眼一眼就能看到頭,熟悉個屁,能不能大家都回去洗洗睡了?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就只能去找佩恩了。」佐助說。

  對,你去找佩恩,然後佩恩去找角都,角都再來找我,順便扣我的工資。

  我歎了口氣:「走吧,我帶你熟悉熟悉。」

  鬼蛟覺得很欣慰,他可能覺得我又多了一個好鄰居而且這個鄰居還是宇智波鼬的弟弟,那我殉情的思想可以暫且放一放。

  我帶著宇智波佐助去熟悉了一下廚房浴室和廁所,熟悉到後院的時候,他的目光被那開的一簇簇的玫瑰吸引住:「這是他種的?」

  我操蛋的心情還沒有恢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個「他」是誰,只能回一個字:「啊?」

  「他以前從不喜歡這種豔麗的花。」他自顧自的說道,這下我終於搞清楚了他嘴裡的「他」指的是他已經到天國旅遊的倒楣哥哥,「看來這些年他變了很多。」

  我打哈哈:「人總是會變的嘛……」

  宇智波佐助忽然偏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疑惑:「阿九和迪達拉他們說你和他是戀人,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時間百感交集。我很想咆哮著告訴他,我和你哥在一起個屁,以前都是你爸爸我裝出來的,我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我裝了八年,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演技很爆表?!

  然而萬幸我現在沒有喝酒,腦子還算清醒。我清楚的明白,只要我說完這句話,那我以前所做的所有事,都將付諸東流。我斟酌了一下,說:「具體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們做了八年的鄰居,如果你一定要算的話,八年了吧。」

  「你喜歡他什麼?」八卦終結者佐助接著問。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我喜歡他什麼?我迅速在腦子裡排除了「溫和」,「強大」,「包容」等等詞語,想從成千上萬個褒義詞裡面找出一個最特別的,好讓宇智波佐助能在一瞬間對我充滿了好感,然而十三秒鐘之後,我知道我失敗了。我特麼真的不知道我喜歡宇智波鼬什麼,我喜歡他大爺。

  我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比較討人喜歡吧。」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說:「那你一定很恨我吧?是我殺了他。」

  不得不說,宇智波佐助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很有水準,我無法像糊弄蠍和鬼蛟哪些蠢貨一樣糊弄他,一個搞不好,我們倆之間就得結下血海深仇。

  我恨不恨他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如果他知道我間接害死了他哥的話,他一定會恨不得吃了我。

  媽個雞,我現在真的是衷心懷念宇智波鼬,至少跟他說話的時候我不用應付這種讓人頭大的問題。哥哥這麼善解人意,為什麼弟弟加入了豪華八卦協會?

  我沉默了一會,選擇了一個最無害的回答方式:「這不是你的問題,是鼬君自己的選擇而已。」

  我的老天,我真是要被自己感動了,這種遺憾而又寬慰的語氣簡直將我的情商和智商完美的體現了出來,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完美的回答嗎?

  然而,萬萬沒想到,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時候,宇智波佐助突然說了一句話。

  「夏沙,你要不要和我結婚?我可以代替他照顧你。」

  「……」

  是不是有病?!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你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

  我深吸一口氣:「佐助君……你……要不要吃個番茄冷靜一下?」


Chapter 4

  沒錯,沒有錯,我算是看出來了,老天爺就是在考驗我,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要是連這點都承擔不了,怎麼去完成我的大事?一個宇智波鼬死了,我還可以弄死千千萬萬個宇智波鼬。我不能慌,我要穩。

  我穩了幾天,蠍還是沒有穩住:「夏沙啊……我覺得你這個狀態下去很危險……說不定你要成為第一個因為睡眠不足而猝死的忍者了。」

  「你說的我好像癌症晚期一樣,我又不是宇智波鼬那個癆……我的意思是,有什麼挽救的辦法嗎?」

  蠍沉重的歎了口氣:「我能想到的辦法已經試過了,你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一下宇智波佐助,寫輪眼對你的失眠症應該是很有效的治療手段。」

  ……尼瑪,讓他看到我的記憶,知道我間接弄死他哥那大家不都要玩完兒?

  「還有別的辦法嗎?」

  蠍的語氣很沉重:「應該是沒了,其實也沒什麼,宇智波佐助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是你去求他應該還是……哎,你去哪兒?」

  我更加沉重:「我去料理一下後事。」

  「……」

  我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的了,數日的睡眠不佳讓我的體力有點透支。我忽然想到以前宇智波鼬也經常失眠,那個時候我晚上出去跟著鬼蛟和迪達拉鬼混,回來的時候能看見他坐在長廊上看月亮。直到今天我也搞不懂一個破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我找了個樹底坐下,實在是不想走了。鬼蛟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我和宇智波鼬很配,他說像宇智波鼬這種鮮花只有我這種牛糞才能配的上。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下一次任務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斷了四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才能下床。至此之後我和宇智波鼬之間的身份就互換了一下,我變成了鮮花。

  但是,我卻從來不覺得我和他配。我以前和蠍開玩笑,說這世上最沒用的兩個東西,第一個是角都說要漲工資的承諾,第二個就是宇智波鼬的喜歡。當時我喝酒喝的有點醉了,但是即便我是個喝完酒情緒有點外放的人,在蠍的逼問之下也沒有把原因告訴他。

  我知道我很薄情,我也從來不逃避這一點。我腦子裡清楚的知道即便宇智波鼬對我愛入骨髓,一旦涉及到家國大事,或者是他弟弟的事情,我都是會被毫不留情的放棄的那一個,更何況我覺得他根本不愛我。我知道他所背負的枷鎖,不過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和他一起分擔。

  朦朦朧朧之間,我感覺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抬頭,看見了一雙黑色的眼睛。

  是宇智波鼬還魂了嗎?來找我報仇了?

  「你想念他嗎?」「鼬」問。

  想念誰?我一時之間不太明白,我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想念的人。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以前還會想想我的養父,這些年來卻是倒在枕頭上就睡了,想念這個詞都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我的字典裡了,失眠這種病更是我第一次遇到。

  像我這種人居然會失眠,真是不知道老天爺怎麼想的。

  「鼬」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這個時候天開始下起了小雨,周圍慢慢的彌漫開來朦朧的霧氣。「我送你回去吧。」

  他將我背起來,往我住的方向走。

  我的天,是不是地府的伙食太好了?這個傢伙好像胖了一點,肩膀也更寬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

  他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我的問題,沉默了半晌才說:「昨天。」

  我「哦」了一聲:「有給我帶禮物嗎?我的天,你上次送給我的貓眼石真的難看的要命,我最討厭這種黑不黑灰不灰的顏色,你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這下他沉默的時間更長了。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溫和,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對我發火,在我的記憶裡他從來沒有發過火。

  最嚴厲的一次,是知道我在他的藥裡做手腳的時候。可是,就是那一次,他也沒有跟我生氣,反而是沉默地喝完了湯藥,說:「我要去木葉了,這一次,可能不能給你帶禮物回來了。」

  果然,一個月之後,我從絕那裡得到了他死亡的消息。那個時候我正在解迪達拉給我帶回來的九連環,聽到的時候什麼感覺都沒有,就是覺得九連環解不開很煩人。

  「你想要什麼禮物?」他忽然開口。

  「我要什麼你都送嗎?」我說。

  他停了一下,然後回答:「嗯。」

  哎呦喂,這就得好好合計一下了,這種吃空餉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我用頭蹭了蹭他的頭髮,他的背僵直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然而,觀眾朋友們,就是在現在,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他居然把頭髮剪短了……要知道他留了這麼長的頭髮,從來沒有剪短過……為什麼他……

  不對,真的不對,尼瑪,我好像忘了什麼事……今天早上的時候我記得我一出門就碰見了鬼蛟……然後又碰見了……

  好,謎題終於解開了,真相永遠都只有一個。你大爺,差點讓這該死的失眠症壞了我的大事。都讓開,我要開始演戲了。

  我把已經到嘴邊的「我要你的命」給艱難的咽下去,開口:「我想讓你就呆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去,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不行,我真的要給自己鼓掌,我這種人不去當演員簡直是演藝界的巨大損失,電影界的那些獎叫什麼名字來著?等我以後出道了絕對要都拿一遍。

  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宇智波佐助此刻的悲傷,他背著我,走的非常慢,也有些小心翼翼,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個字:「好。」

  我愣了一下……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他們倆是真的有點像了。


Chapter 5

  在這之後,我覺得宇智波佐助對我的友好程度簡直要突破天際。在他眼裡,我簡直是他哥哥玩養成遊戲養出來的傻白甜,什麼都不懂,現在他哥哥死了,並且還是自己殺的,那他就有責任來照顧我這個傻白甜。

  天啊,小佐是我見過的最單純善良的人。

  以前我和宇智波鼬的一起吃飯的時候,因為我很不喜歡吃胡蘿蔔,所以都是鼬幫我從菜裡把胡蘿蔔挑出來。現在這個挑菜工的工作落在了宇智波佐助身上,沒想到他比他哥還要兢兢業業。

  鬼蛟有一次來找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簡直要當場給我跪下叫爸爸。

  結果,好日子沒過多久,在我的失眠症剛剛有點起色的時候,我要被角都派出去做任務了。角都這個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

  由於宇智波鼬的死,這次任務我被臨時派到和鬼蛟一組,這對我來說真是個噩耗,在見到鬼蛟的第一眼起我就在考慮要不要在哪個地方直接弄死他。

  可能是我的眼神沒有掌控好,我感覺鬼蛟看我的時候直哆嗦。

  不要害怕,鬼蛟,我們作為隊友要相親相愛啊。

  角都這次給的任務其實難度不大,和以前那種要死要活的還是有一些差距,但是鑒於我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所以完成起來還是很吃力。

  沒想到的是,半途中居然還遇到了木葉過來尋找宇智波佐助的小分隊,真是意外之喜。

  隊伍裡有三個人,一個是旗木卡凱西,另外兩個不知道名字,似乎不是什麼厲害人物。

  「是曉的人,卡凱西老師。」粉色頭髮的女孩子驚訝的對卡凱西說。

  相較之下,卡凱西就顯得淡定多了。我極少去火之國,和這位元傳說中的拷貝忍者沒有見過,能認出來完全是因為我把曉裡紀錄各國主要忍者的卷宗背的滾瓜爛熟。

  鬼蛟倒是愣了一下:「原來是卡凱西,真是好久不見。」

  我偏了下頭:「你們見過?」

  「前幾年和鼬君一起去木葉的時候和卡凱西交過手,可惜現在鼬君已經……」

  「好了,後半部分你就不要再說了。」

  我的身份卡凱西根本就不用猜,我的中指上帶著的刻有「空」字的戒指已經表明了我的身份。

  「既然兩位來自曉,那應該就是見過佐助了。能不能告知他現在的位置?」

  對於這種問題,鬼蛟根本就不用思考:「不能。」

  我沒有說話,其實我是挺願意告訴他們的。比起曉,我更願意宇智波佐助現在回木葉,只有他回去了和九尾聯手,我想做的事情才會有希望。

  鬼蛟剛說完,卡凱西就拔出了苦無。這些人啊,真是一言不合就開打,能不能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聊一聊?

  鬼蛟卻很興奮:「夏沙醬,卡凱西交給我,你去解決那兩個小鬼頭吧!」

  廢話,你挑起的戰爭,大頭不給你給誰?

  比起卡凱西,那個粉色頭髮的小女孩和黑色長髮的男孩就好解決多了。我無意戀戰,更沒有興趣殺他們,就和他們拖著,等著鬼蛟那邊戰完。

  打了不久,那個男孩卻突然發力,用白眼和那個女孩配合,竟然讓我覺得有些棘手。剛見的時候我還在可惜這個男孩小小年紀白內障就這麼嚴重,現在才發現原來是白眼。

  我結了印,吐出一個豪火球,非但沒有把他們擊退,反而讓他們缺戰越勇。

  真是日了狗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暴躁。

  「火遁,鳳仙火之術。「

  本來,按照我的劇本來走,這個術使出來之後應該會傷到那個女孩子。她似乎是個醫療忍者,對體術和攻擊忍術都不是很擅長,剛才在用苦無攻擊的時候前期倒是掌握的不錯,但是後期由於體力下降,開始露出破綻,居然給了我結印的空檔。

  可是,自從宇智波鼬死後,每個人都不願意按照我的劇本來走。所以當我看到我的鳳仙火被卡凱西擋下來之後真的是一點都不驚訝。

  「鬼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吃什麼長大的?你當初進曉是不是作弊了的?」

  「這……也不能怪我啊夏沙醬,我沒想到他忽然就……」

  「你別再說了,你真的讓大哥我很失望。」

  「……」

  不理會我們這邊的吐槽,卡凱西在對面卻一改開始的沉著冷靜:「你是曉之空陳?你和宇智波鼬是什麼關係?」

  又來一個八卦協會的……我說宇智波鼬是我爸爸我們亂倫你信不信?

  「想知道?」我笑了一下,「不妨自己去地獄裡問他好了。」

  我突然的出手還是沒能打破卡凱西的防備,但是我的目的並不是和他交戰,而是找準時機離開。由查克拉幻化出來的火苗被不斷的交疊,幾乎在幾秒鐘的時間裡,這一片的森林就陷入了火海之中。卡凱西還要照顧那兩個小鬼頭,根本沒功夫來反擊我。

  我拉著鬼蛟走的時候這個蠢貨還在哇哇叫:「哎呀夏沙醬,我和卡凱西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啊啊啊……」

  「是不是還想回去打?我把你扔回去?」

  「……不用了,謝謝……」


chapter6

  回到曉的時候,自然是碰見了佐助。這個還差幾個月就滿十七歲的小鬼跟他哥哥一樣,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月亮,就差淚流滿面了。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狀似不經意的提起:「我今天碰見了木葉的忍者,他們好像在找你。」

  他一點驚訝也沒有,甚至連是誰都沒有問,似乎根本不關心這個問題。

  「你打算在曉呆多久?」我繼續說。

  「不知道。」

  「……」我真想把這個人的腦子敲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都是麵粉和水,搖一搖就變成糨糊了。

  「你呢?夏沙。」他說。

  我有點不耐煩:「我什麼?」

  「你準備呆到什麼時候?蠍說你不喜歡這個地方,卻還是在這裡呆了很多年。而現在,他也已經死了,你不打算離開嗎?「

  我離開能去哪裡?真的去和電影公司簽約了出道嗎?我覺得我和宇智波鼬在某些方面挺像,我們離開了曉之後的歸宿都是死亡。我們原來都有家,後來我們都作死的把家裡人殺了,然後就只能流浪,他孤獨的看了八年月亮,我孤獨的每天琢磨怎麼坑他。真是作孽。

  「我會離開的,」我說,「但不是現在。」等我死亡的那一天,我自然會離開曉。

  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忽然看著我有些疑惑的笑了一下:「真有趣。」

  「什麼真有趣?」

  「我忽然覺得,他之所以喜歡你,大概是因為你和媽媽很像吧,溫柔善良也依賴他人,但你似乎還是有點不一樣。」

  溫柔善良依賴他人……這簡直是我人生中獲得的最高評價,要知道,在鬼蛟剛開始來曉的時候看見我都是繞道走的。後來他知道他被分給和我的鄰居宇智波鼬一組的時候在角都那裡抗議哭了半個月。當然最終還是失敗了。

  鬼蛟開始的時候叫鼬從來是稱「先生」,這兩個字裡包含了他對在我旁邊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優秀忍者的崇高敬意。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哪裡不一樣?」

  「你比我想像中要堅強很多。」他說。

  真失望,我還以為他會說我漂亮,聰明之類的。我自認為除了平胸之外我的外貌再沒有什麼缺陷……哦,忘了,還有矮。

  失望的我不願意再和他聊天了,反正現階段就算我磨破嘴皮子他也不會回木葉,那還是算了吧。我和他道了別,剛準備走,卻聽見他說:「夏沙,對不起。」

  我轉過頭,在這幾秒鐘之內腦子裡九曲十八彎的思考他到底在道什麼歉,要不要說「沒關係」呢?可萬一是個大事,說「沒關係」是不是顯的太敷衍了?

  「其實……」

  「他死之前跟我說,『走的時候沒能道別,非常對不起』。我開始的時候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我想,現在我知道了。」

  臥槽,我跟你說這絕對是報復,天殺的宇智波鼬,我的失眠症好不容易緩和了,現在又給我來這麼一出!

  我崩潰,蠍比我更崩潰:「我說你的這個失眠症怎麼跟你的大姨媽一樣,隔段時間就洶湧澎湃一次……我現在真的感覺你要猝死了,你現在去找宇智波佐助應該還來的及……」

  我打從心底裡覺得悲涼:「蠍,你說宇智波鼬至不至於這麼恨我?」

  「……你是不是失眠症把腦子失眠壞了……」

  「我只是想睡個好覺而已……我真的很長時間沒能睡個好覺了。」

  我真想和蠍一起抱頭痛哭。講真,宇智波鼬這個人平時看起來那麼溫溫柔柔的,沒想到這麼陰險,居然用這麼陰毒的方式來報復我。

  「你知道宇智波鼬被埋在哪裡嗎蠍?」

  蠍皺著眉頭看著我:「你想幹什麼?」

  「我想把他挖出來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

  「……」

  蠍這次是真的無能為力了。他用洋洋灑灑的六千字向角都詳細的闡述了我的病情,現在角都再也沒有派任務給我,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著,我嚴重懷疑角都現在已經開始盤算著在我死了之後我住的宅子怎麼處理可以使利益最大化的問題了。

  後來宇智波佐助開始被派出去做任務,阿九就每天到我這邊來給我洗衣服做飯。大概是我那睡眠不足的半死不活的樣子把她給嚇住了,她每天都要掉眼淚,一邊哭一邊說:「夏沙大人,您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的我好像是無藥可救的失足少女。

  不過我確實也是能感覺出來自己有點病入膏肓。閒暇的時候……我似乎每天都很閒暇……好,這不重要。閒暇的時候我總是會莫名的開始出現幻覺。我開始在每天清晨重新聽到隔壁訓練苦無的聲音,即便隔壁只是住著阿九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而半夜起床的時候我甚至有時候會看到宇智波鼬坐在長廊上,抬起頭,憂桑的看著月亮。

  世間之人薄情如我都可以變成這樣,由此可見,宇智波鼬這個人是有點本事的。


Chapter 7

  入冬之際,曉卻遭到了木葉大範圍的襲擊,迪達拉失蹤,而鬼蛟也被重傷。此時我已經在床上躺著養了兩個多月的病,可每天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得知鬼蛟重傷的消息,我強撐著去蠍那裡看他。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給他送終的準備,誰知道才走到門口,就聽見他哇哇大叫著說讓蠍輕一點,不要碰那裡,他疼。

  ……我忽然感覺我來的時機不太對。

  「啊!夏沙醬,你怎麼來了……天啊夏沙醬……你今天的妝是不是重了一點,整個眼圈都是黑的了……」鬼蛟看到我來還是很興奮。

  「……」你特麼能閉嘴嗎?

  蠍卻是皺起了眉頭:「不是讓你好好呆著養病嗎?」

  我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養的,能不猝死就不錯了。」

  鬼蛟趴在病床上,背部的肌膚被燒焦了一大塊。我問:「這是怎麼搞的?」

  蠍聳聳肩:「他碰見了九尾小子,被螺旋丸打成這樣的。」

  我無情的嘲諷他:「居然敗給了一個小鬼……真沒用。」

  鬼蛟憤怒的瞪了我一眼:「不只有九尾小子,還有木葉的一個叫凱的體術忍者,那個人的體術挺厲害的,我是遭受了二打一的不公平待遇!」

  我已經懶得嘲笑他的愚蠢了:「聽說迪達拉失蹤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蠍的表情凝重起來。我知道他和迪達拉雖然平時的時候打打鬧鬧的,但是感情其實挺好的。他說:「他碰見了上次你們遇到的卡凱西的那只隊伍,似乎是被打傷了,但是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人也不知道在哪裡。」

  我不再問了,對於忍者來說,如果在戰鬥之後沒有消息,那基本上就是已經死亡。

  蠍對鬼蛟的治療一直到晚上才結束。我坐在門口的樓梯上等著,看見蠍走出來,遞給他一瓶酒:「你暖暖胃吧。」

  他在我旁邊坐下,一口將酒飲盡,然後問我:「夏沙,你害怕嗎?」

  「怕什麼?」

  「怕死。」

  這個問題的愚蠢程度簡直是突破下限,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忍者是怕死的,如果怕死就不會去當忍者了。

  「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夏沙,」蠍笑了一下,「連鬼蛟受傷你都會來看他,但是鼬受傷的時候,你卻一次都沒有來過……夏沙,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喜歡過鼬君嗎?」

  我真是感覺這個人腦子有包,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說這什麼情情愛愛的,我們做忍者的,就不能有點保家衛國的大無畏精神嗎?能不能不要這每天兒女情長的?

  曉裡的人或殘暴,或嗜血,但是要論無情,我認第二就沒人認第一。以前飛段還笑話我:「都說戲子無情,那是因為沒有見過夏沙你。」

  那個時候正是春節,曉裡的人在一起喝酒。而我剛剛從叛變的大蛇丸手裡接下「空陳」的位置沒多久。鼬坐在我的左手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什麼反應也沒有,就只往自己的杯子裡添了點酒。

  而事到如今,我真的很想問問宇智波鼬,到底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照顧我,在發現我換了他的藥的時候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死了還要把我今年的生日禮物補上,為什麼死前還記得要和我道別。

  真特麼可笑,知道我騙了他這麼多年,居然還要跟我道別。

  我不想說話,站起來走進醫療室。鬼蛟脫的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看見我進來慌慌張張的把被子拿過來蓋著。

  「一條魚而已,有什麼好蓋的。」

  鬼蛟的臉莫名紅了:「你這個人……真的是……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我的眼角跳了跳:「你不回來是打算死在那裡變成一條烤魚嗎?」

  鬼蛟有點扭捏。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扭扭捏捏的,我真懷疑他是不是要跟我表白。我得思考一下等下怎麼拒絕他可以把傷害最大化。

  扭捏了半天他終於開口:「夏沙醬……你難道沒覺得,這樣的戰鬥真的好沒有意思嗎?鼬死了,現在迪達拉也……」

  哎呦喂,我看著他一臉「寶寶很委屈寶寶要哭了」的表情,真的有點心力交瘁。

  「其實我今天戰敗了之後真的不想再反抗了的……」

  我挑了挑眉:「那你為什麼又拼死的想活下去?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你這個傷沒個三四個月想下床?」

  他忽然抬頭看我,眼睛裡迸發出光芒。馬德……難不成真的要表白?

  「因為你啊,夏沙醬。」他說,「因為你,我才不能死。」

  臥槽……不是吧大哥,你這麼突然說這話我真的是沒法接。我要不要直接告訴他,因為你太醜了我接受不了?感覺說完了我就可以直接替他收屍了。

  說完他的眼神又忽然灰暗下來:「我答應過鼬,會好好照顧你的,雖然我覺得夏沙醬你實在是太狡猾了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但是既然答應過他,如果比你先死,就太言而無信了呀。」

  「……」

  「欸?夏沙醬,你怎麼不說話了?」

  「……好的,我很感動,但我覺得你想的很對,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


chapter 8

  我一回來阿九就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不對。她為我準備好了安眠的藥物,拿給我的時候卻很擔心的看著我,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表情沒有控制好,連忙換了個微笑:「佐助回來了嗎?他的任務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完成了才對。」

  阿九松了口氣:「還沒有呢,大人。」

  我「嗯」了一聲,揮揮手讓她下去:「我要休息一下。」

  其實說是休息,不過是發呆而已,以我現在的狀態,想休息也不行。

  過了午夜,外面開始下起雨來。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慢慢的掩蓋過其餘一切的聲音。我想起鼬君的斗笠,我十五歲那一年第一次在他的院子裡種花,種的還是最俗氣的牡丹,他帶著斗笠,站在雨裡,看著我一顆一顆的埋花種。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安靜的側臉。

  我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心裡卻是在想,你大爺的,總有一天弄死你。

  而他離開的那一天,我去找他的時候正好碰見他在喝藥,阿九看到我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默默收拾了東西下去了。鼬在等藥涼,看到我進來,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我像往常一樣和他聊家常,他都一一聽著。他一直是溫和的,我從來沒有和他吵過架,甚至,我從來沒有從他嘴裡聽到一句重話。聊了半天,他忽然問我:「夏沙,今天蠍來給我看病的時候,偶然發現我的藥被換過了,是你換的嗎?」

  好的,大家應該是可以想像出我當時的晴天霹靂。但是,好在我夏沙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我活了都快二十年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會為這麼點小情況害怕。

  然而,以上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反應,現實情況是,我幾乎是下意識將手放在了苦無上,心裡無數遍的告誡自己,只要他有妄動,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先下手為強。甚至於,我當時已經下定決心,要是動手,哪怕要付出重傷的代價,也要活著走出去。

  宇智波鼬裝作沒有看到我的小動作,還是溫和的看著我。他低頭喝完了藥,過了一會才說:「我要去木葉了,這一次,可能不能給你帶禮物回來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那一刻他已經告訴我他不會追究。而我,也長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按照一般的劇情走,我們應該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的痛哭離別,我要拉著他的衣袖一邊哭一邊跟他說:「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呸,他要是真的活著回來,我這麼多年不就白演了?到時候就歸我哭了。

  想我以前跟著迪達拉在夜市裡看話劇的時候,看見女主角要死要活的要跟男主私奔,結果總是被無數的人阻撓。在少男少女的眼淚的襯托下,我總是會翻個白眼,心說,真特麼破事多,都殺了不就完了。一如我當初和宇智波鼬見的最後一面,我防備他,並且深切的想送他去死。

  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破事,人死了不就完了嗎?

  我有想完成的事,誰阻礙我,我就送誰去死。簡直完美,以後我死了下地獄要和他們湊麻將的話,估計每天換人不重樣可以打好幾年。

  我起身打開和室的門,窗外的風雨立刻包裹住了我。曾經也有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辦完任務受了傷回到曉,累的沒有力氣再去找蠍,就打算先睡一夜,結果半夜開始發起高燒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了醫務室裡白色的天花板。宇智波鼬坐在我的床邊,看到我醒了,終於去和外面的鬼蛟匯合去辦自己的任務去了。

  而我呢?我有很多個夜晚都聽見宇智波鼬在咳嗽,夜複一夜。但我從來沒有去看過他。我對著他微笑,在他院子裡栽花,和他下棋吃飯,拉著他去山頂看日出,在疲憊的時候擁抱他,卻從不在他生病的時候去看他。他真的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嗎?他真的從來都不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在騙他嗎?

  「夏沙。」

  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好像是宇智波鼬的聲音,又來還魂的?

  「夏沙。」

  他的聲音穿過回廊,和著雨聲,空蕩蕩的漂浮在和室的上空。我走出去,卻誰也沒有見到。

  「夏沙。」

  你出來吧,我一點也不害怕,你就算是滿身是血我也不怕,你出來吧。

  「夏沙。」

  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才這樣不願意放過我?可是……可是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去離曉不遠的那個小鎮上生活,我想去賣花。我真的,恨透了這個地方。

  「夏沙。」

  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宇智波鼬,從來都沒有。

  我將耳朵捂住,雙腳不自覺的奔跑起來。我想穿過這些聲音,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想殺光所有的人。

  我想去賣花,我可以窮困潦倒一輩子。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夏沙。」

  我跑到宇智波鼬住的宅子裡。那裡空空蕩蕩,看不見任何的光。忽然間,我被什麼東西絆倒,重重的摔在地面上,那串黑不黑灰不灰的貓眼石從我的口袋裡掉了出來。它毫無光澤,卻價值連城。

  我笑起來。我想起我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晚上在山頂上喝醉了之後和宇智波鼬接過的吻,他沉默的看著我,我沒心沒肺的笑。我原本一點也不在乎,初吻也好,初戀也好,像我們這種有了上頓沒下頓,有了今晚沒明晚的人,在乎個屁。然而,他終於死了,我終於失去了他,時至今日,我幡然領悟。

  「宇智波鼬,你贏了。」


chapter 9

  這夜過後,我的失眠症終於好了。蠍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簡直要鋪紅毯開香檳慶祝,鬼蛟則是趴在床上一臉的欣慰,好像我的失眠症被治好是他的功勞一樣,而最不開心的,大概就是角都了,他拿著帳本勾勾畫畫了半天,終於把我的宅子從他最近的計畫裡給剔除了。

  我將宇智波鼬宅子裡的玫瑰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然後開始恢復體能和忍術的訓練,並且調養身體。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看看胸口,總覺得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

  但是,即便我恢復的如此好,蠍還是很擔心,他從來沒有看見我如此積極過。我以前跟著宇智波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可以很快的學會大部分的火遁的忍術,而現在,在我的小宇宙爆發之後,他很擔心我是不是要造反想取代佩恩當曉的老大。

  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曉撐死了就幾十個人,有什麼好取代的?他就不能懷疑一下我要征服全世界建立偉大的共產主義嗎?

  相比之下,鬼蛟就顯得可愛很多了。我每天都去看他,順便給他帶吃了,雖然他怕我在吃的裡面下毒,從來都是我走了之後就讓侍女扔進垃圾桶,但我依舊每天去給他送愛的點心。

  我真是一個好人。

  兩個月之後,鬼蛟已經在床上養了一身的膘,傷也大有起色,並且已經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穿著一條褲衩趴在床上跟我打招呼了。


Chapter 10

  之後的日子裡,我依舊保持著每天鍛煉並且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狀態。鬼蛟對我的敬意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完全不能理解,在外面的戰爭如火如荼的時候為什麼我還能和蠍一起淡定的談論明天到底吃什麼的問題。

  他問我:「夏沙醬,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慌啊,有好多忍者都已經戰死了!」

  我皺著眉頭將目光從菜譜移到他的臉上:「所以呢?和我有什麼關係?」

  「曉已經不安全了啊!再過不久,這裡說不定也會被攻陷的!夏沙醬,你不走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中午打算吃什麼?」

  「……夏沙醬,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啊……「

  「我也是在很認真的問你,中午是吃壽司還是吃鰻魚飯?」

  我感覺鬼蛟已經崩潰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天啊,夏沙醬,你難不成是想死在這裡?你還沒有放棄要給鼬君殉情嗎?」

  ……為什麼現在的人腦補能力都這麼強?我就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可以嗎?

  我不理他,拿著菜譜走出去,打算去找阿九給我做飯,一開門卻碰見了絕。

  我不想見到這個人,這個人最近總都會給我帶來讓我覺得很操蛋的消息。半年前他告訴我「夏沙,鼬君死了」,然後三個月前他又跟我說「夏沙,迪達拉失蹤了」,如果這次一定也要死個人,我希望是角都。

  「夏沙……」

  「你等等,我們打個商量,在你告訴我消息之前,能不能讓我把飯吃完,我怕你說完我就不想去吃了。」

  「……」

  我抬腿想走,沒想到這個人這麼沒有操守,完全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夏沙,蠍離開了曉。」

  終於不是死人的消息。我「哦」了一聲,在腦海裡將午飯敲定成鰻魚飯。

  絕已經習慣了我這個反應。當初鼬死的時候我「哦」,迪達拉失蹤的時候我「哦」,現在蠍也不能倖免。

  他說:「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我皺著眉頭:「有什麼好驚訝的,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離開也是正常的。不過,這個人走的時候居然說都不說一聲,下次讓我碰見,看我不……」

  絕打斷我:「你應該不會碰見他了。」

  我愣了一下:「他去做什麼了?」

  「他說,他要去給迪達拉報仇。」

  ……你不如說他活膩了,去作死了。

  其實我很理解他,如果有一天我要去作死,我也一定不會跟他們告別,太特麼丟人了。如果蠍跟我告別的時候一臉嚴肅的跟我說「夏沙,我要去給迪達拉報仇」,我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送他一個滄海一聲笑外加無情嘲諷,就像他當初嘲笑我要去給宇智波鼬殉情一樣。

  這樣也好,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在地獄見面,我,迪達拉,蠍,一桌麻將已經三缺一了。

  我想了半天,對絕說:「你知道阿飛最近在幹什麼嗎?」

  絕被我這無法預測的跳躍性思維給震驚了,他對我在這種時候關心一個替補隊員的事實表示一臉懵逼,並且拒絕給我提供任何資訊。

  在絕離去的憤怒的背影中,我歎了口氣,忽然覺得還是吃壽司吧,今天別吃葷了。

  接下來,曉裡就只有我和鬼蛟相依為命了。而看到鬼蛟活蹦亂跳的樣子,我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

  好的,我要和鬼蛟一起去做大事了。

  當我告訴鬼蛟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明顯瑟縮了一下,食欲也不如剛才旺盛了。「夏沙醬……你到底想做什麼啊……以前的經驗告訴我,你想做的一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的盡力保持一個溫和的微笑,希望我的微笑能夠成為一縷陽光,射穿鬼蛟內心的陰霾。「你不要這麼悲觀,雖然是件大事,但是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件小事而已。」

  鬼蛟把碗放下,一臉的不信任:「真的嗎?什麼事?」

  我微笑:「你現在傷好了,過兩天肯定會被派出去做任務的,我要你在被派任務的時候跟角都說,你希望這次任務能夠由阿飛來做你的隊友。」

  鬼蛟將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為什麼啊?」

  我不太高興,伸手將一個壽司夾進他的碗裡:「大人的事,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

  「……」

  看到他受傷的表情,我有點於心不忍:「我只是覺得,我們組織內部隊員之間的關係都太單薄了,希望你們能夠多多交流嘛……」

  「……夏沙醬,你不會……要做什麼很危險的事情吧……」

  我「哈哈哈」的乾笑了幾聲:「怎麼會呢我這麼怕死……哎呀,你話怎麼這麼多,讓你幹就去幹……不過我得叮囑你一句,如果半途上,阿飛因為任何原因要離開,你盡力攔下他,但是注意,攔不了就別攔了。記住你要好好活著,你只有活著才能照顧我。」

  我看他一副「我是十萬個為什麼」的表情,立刻補一句:「不准再問了,再我就弄死你,我弄死過不少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句話果然有效,他立刻就住嘴了。


Chapter 11

  我雖然滿嘴跑了半天火車,但是有一句話卻是說的沒有錯,曉的內部隊員之間的關係確實很單薄,且不說我和宇智波鼬一對看起來很和睦天天傳緋聞其實暗流湧動逢場作戲的鄰居,連迪達拉和蠍這兩個天天在一起討論藝術的人對對方都稱不上很瞭解。

  原因便在於,曉裡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並且我們都心照不宣的不去觸碰這些秘密。

  從來沒有人問過宇智波鼬為什麼他當初要滅族,也沒有人問過阿飛為什麼從來不摘下面具,更沒有人問過鬼蛟他是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這幅醜了吧唧的樣子。而對於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叫夏沙,沒人知道我從哪裡來,各國最高的記錄卷軸中都對我出現在曉之前的身份以及事蹟沒有任何記載,對於他們來說,我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甚至於,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我的姓氏。

  然而,我並不是集天地日月之精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我有父母,也有姓氏。

  而且,我的姓氏和宇智波鼬的一模一樣,真巧。

  可以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宇智波夏沙,是曉的正式成員之一,代號「空陳」,具有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善解人意並樂於助人,以後進軍演藝界一定會一炮而紅。

  我介紹了這麼多,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大多數忍者都死的很早,比如宇智波鼬,二十一歲就死了,死的時候說不定還是個處,而我,應該離死也沒有多長的距離了。

  鬼蛟在去辦任務之前來跟我道別,那個時候我正在看書,是自來也新出的漫畫,看的有點熱血沸湯,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鬼蛟跟我說了半天話我都沒有理他,他只能很鬱悶的帶著阿飛去辦任務了。

  他走之後我將漫畫收起來,決定進房間睡個覺。夜裡,我起身將身上的袍子換成了緊身衣,然後往曉的後山那邊走。

  其實,曉算是一個自由度很高的組織,在這裡你就算想和同性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都沒有人會管你,但唯獨,後山的那個地方是禁區,絕對不允許別人靠近,我剛進曉的時候佩恩就和我說過,後山禁地,入者必死。

  然而我今天就要進去,沒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在曉裡,就連消息最靈通的絕也不知道後山裡到底有什麼。迪達拉曾經和我討論過要不要進去看看的問題,被我一口否決了,並不是我失去了好奇心,而是那對我來說並不算個秘密。在曉裡,應該就只有兩個人知道那裡有什麼,一個是我,一個是阿飛。

  我走到後山的時候,一進去就感覺四周的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壓制我體內的查克拉。那股力量侵入到我的身體,卻又像是觸及了什麼熟悉的事物一樣又忽然間收起了力量。

  我結了個印,沒過多久,山體上的幻術就被破開,出現了一個山洞的入口。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一秒鐘都不想耽誤。

  我其實很想寫一下裡面機關重重,我經過九九八十一難,然後各種九死一生的通過了很多奇葩的考驗,最終如英雄一般到達了山洞的最裡端……然而,並沒有。迪達拉和蠍曾經背著佩恩到這裡來過,一路上雖然有很多機關,但是對於蠍這個機關大師來說也算不上驚險,他們最後沒有能走到最裡面的密室,因為那個密室被一層結界包裹著,如果強行破開,不僅會受到反噬,並且會驚動製造結界的人。他們以為這個結界是佩恩的,所以最後只能放棄了。

  而現在,真正的施術製造結界的人已經和鬼蛟一起去那個什麼破海之國辦任務。他們已經出發了整整半,等結界被破,那個人有感覺的時候,哪怕他用吃奶的力氣往回趕也需要至少三個小時,而這三個小時,已經足夠我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離開曉。

  完美的劇本,完美的人設,完美的時間。但是,我真傻,真的,可能以前坑宇智波鼬坑的太順了,讓我有點膨脹,以至於忽略了其實我並不瞭解阿飛這個人。

  破結界到我拿到我想要的那個裝著結魂燈的盒子總共花了不超過十五分鐘,就在我覺得這次行動非常成功並在心裡誇自己棒棒噠的時候看到門口出現的阿飛我簡直是一臉懵逼。

  我霎時反應過來,那個跟著鬼蛟去海之國做任務的阿飛應該是個影分身。但是,想通了也沒什麼卵用。

  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動用了全身的查克拉,將我現階段能使出的全部忍術疊加起來,以期待能夠讓他停頓一下給我逃離的時間。但是我才剛剛接完印,查克拉還沒能完全調動起來就被一把苦無從腹部穿透。那把苦無帶著我不能阻擋的力量穿破我的忍術和身體,與我背後的牆壁相撞。

  媽個雞,怎麼這麼強。這個人是沒日沒夜的修煉才能用這種碾壓的實力來打敗我的吧?馬德,我祝全世界所有比我強的傻逼永遠都沒有性生活。

  被打傷之後我已經沒有力氣控制查克拉的方向,我所疊加的忍術全部往上方飛去,在這個密室的頂端爆炸。

  阿飛的速度簡直快到我哪怕動用查克拉也無法捕捉,他在爆炸的一瞬間沖過來,手裡的苦無在我的視野裡越放越大,我利用爆炸產生的氣壓做推力,飛快的將他彈開,但是背部還是被拉出了一條口子。

  現在我是真的連駡街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跟鬼蛟說以後我死了要多燒點錢給我,不然那個蠢貨肯定不會燒東西給我的,那我以後要和蠍他們打麻將豈不是連本錢都沒有……

  唉,好心塞。


Chapter 12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哇塞,地獄裡居然這麼有多石頭,而一轉頭看見絕的時候腦海裡又蹦出來,居然連絕也死了,三缺一的那個一終於補上了。

  絕卻並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額頭的溫度,歎了口氣:「怎麼最近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去找死?」

  我動了動,牽動了背部和腹部的傷口,簡直疼的我眼淚都要掉下來,我這才知道我沒死:「你怎麼會在這?阿飛呢?」我觀察了一下四周,並不是我昏迷前的那個山洞。

  「不知道,我只是把你救了出來而已,爆炸震動了山體,那個密室已經被埋了。他一直都沒有出來。」

  我當然不會妄想阿飛會這樣的死去。

  絕接著說:「你要拿那個盒子裡的東西做什麼?這麼拼命。」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打算回答:「哦,想拿它放在我家做裝飾品而已,你呢,你怎麼會在那裡?」

  「……」我不想回答絕也不強求,「我本來是去帶消息給你的,剛到曉就聽見了後山的爆炸聲,我一路穿過那個山洞,就看見了你。」

  「阿飛呢?」我有點奇怪,絕趕到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阿飛在做什麼?

  絕接著說:「你昏迷之後山體開始搖晃,那個密室就開始坍塌了。阿飛他……似乎是要從一個機關裡面把一個玻璃箱子搬出來,沒功夫理你……我看見,那個玻璃箱子裡,似乎是一個女人。」

  我鄙視他:「那個是水晶箱子,不是玻璃,你個沒見識的。」

  絕的眼角跳了跳:「你倒是有見識,怎麼會去禁地?我要是不到,現在應該可以給你收屍了。」

  我「呵呵呵呵」:「想給我收屍?想的美,他可不會殺我……不過你說你是來給我帶消息的,什麼消息?」

  他沉默的看了我一會,看的我有點毛骨悚然,就在我覺得自己又要發一張好人卡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夏沙,鼬復活了。」

  「哦,復活……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鼬復活了。」

  臥槽!臥了個大槽!誰現在能給我一刀?我辛辛苦苦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偷結魂燈,居然特麼的告訴我他復活了?

  我覺得很崩潰,而且,崩潰兩個字已經無法概括出我此時的心情了。這就好比一個去救公主的騎士,身騎白馬披襟斬棘,經過了無窮的磨難,殺了無數個敵人,最後白馬丟了,自己也半死不活的,終於成功到達了城堡,要把公主從惡龍手裡救出來,結果一開門,就看見公主被惡龍抱在懷裡,並且對他說:「我不需要你救我,我覺得人獸雜交挺好的,你要不要一起來玩3p?」

  老天這麼玩我,不如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絕接下來的話卻將我從水深火熱中救了出來:「不過也算不上是復活,藥師兜你認識嗎?他動用了穢土轉生之術將許多人復活並控制,但是據最新的消息,鼬似乎已經掙脫了這種控制,但畢竟是陶土做的身體,也不能說是完全復活。」

  我長舒了一口氣。

  絕有點無語:「我來之前以為你聽到鼬君復活的消息應該會很高興,聽到後面的部分會難過,怎麼現在我忽然覺得你的情緒是反過來的?」

  我歎了口氣:「你不懂。」

  「……」

  我艱難的嘗試著站起來,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絕皺著眉頭看著我:「你到底是要打算做什麼夏沙?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麼狼狽過。」

  我的內心很悲涼:「別說了,都是債,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絕看我的眼神跟看智障一樣:「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挨刀?」

  「我要去山之國。」

  「去那裡做什麼?」

  「旅遊。」

  「……」我看見絕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大概真的覺得我是智障,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地把我埋了算了。

  他看見我站的艱難,過來給我搭了把手扶了我一下,本來我還想順勢一倒,讓他直接抱著我來省我走路的力氣,但是他握著我手臂的手卻忽然緊繃了一下。我疑惑:「咋了?」

  他皺著眉頭:「有人過來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阿飛,身體不由的有些哆嗦,後來又想,我哆嗦個屁,大不了一死,更何況現在阿飛也不會殺我。我轉頭看了看絕,心想,要死也是死的這個傢伙,不過他的特長不就是逃跑嗎?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想完頓時覺得心安了許多。

  絕完全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他的面色依舊很沉:「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我只能靠著山洞的牆壁再緩緩的坐下去,由於失血過多,我還是有點昏昏欲睡,就在我迷迷濛濛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說話聲,除了絕的聲音之外,另外一個聲音的熟悉感立馬讓我的大腦精神起來。

  瑪德,宇智波鼬,真是好久不見了。


Chapter 13

  沒錯,宇智波鼬這個薄情郎跟絕說了十八句話,居然沒有一句提到我,讓本寶寶非常不開心。

  他走了之後我和絕從山洞裡走出來。我的傷口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本來還是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但是這裡卻不是一個休養的好地方。其實我根本沒有打算和宇智波鼬碰面,感情這種東西,向來是剪不斷理還亂,我既然已經決定要作死了,這種東西還是斷的徹底一點比較好。

  我托絕去幫我打探一下阿飛的消息,他雖然覺得我現在需要人照顧,但是我表示這點傷不算什麼,他也拗不過我。最終,我們在山洞的門口分道揚鑣。

  結果,絕一走我就知道壞事了。我忽然想到,我當時受了傷,掩藏氣息也沒能做的很好,如果宇智波鼬現在還有原來的實力,那應該很容易就可以發現我,不論我們之間是有愛還是有恨,他都不會這樣輕易的一走了之。

  講真,我現在很想把絕叫回來。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是虎軀一震,那一霎那我居然不敢回頭。

  然而我也確實沒有回頭。我有點害怕面對這個人,唉,不知道說「哎呀,你也在這裡,真巧呀哈哈哈哈」能不能使氣氛不那麼尷尬,但我想,無論我說什麼應該都會使氣氛更加尷尬,所以我還是保持這樣什麼都不說好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接近,背一下子繃直了,結果肌肉突然的收縮牽動傷口,疼的我恨不得暈過去算了……欸?對了,暈過去是個好主意!

  我決定以一個柔弱的姿態倒下去,正在我考慮到底是往前倒好一點還是往後倒好一點的時候他忽然伸手,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呲啦」一聲,把我背後的衣服撕開了。

  老師!這裡有人耍流氓!

  我想破口大駡,但是被他截了胡:「是誰弄傷你的?」

  我覺得告訴他是誰也沒用,他就算要去幫我報仇也絕對不會是阿飛的對手,無非是再死一次而已,更何況我懷疑他就是隨口一問。「沒什麼……一不小心摔的。」

  他順口接道:「能摔成這樣你也是人才……躺下,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我連忙拒絕,開玩笑,我腹部也受傷了,真的要全部處理豈不是上半身要脫光光?「不用了,絕已經幫我處理過了。」

  「你所謂的處理就是這種在衣服外面隨便包了一層布是嗎?」我有點不敢惹他,從第一句話到現在,他的語氣裡完全沒有我以前熟悉的溫和。我現在怕他一個不高興反手給我一刀,那就虧大發了。

  我乖乖躺下來,他開始給我背部的和腹部的傷口上藥,萬幸沒讓我轉過身,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是該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還是該奮力反擊。別說了,像我這種人,應該是第一種沒得跑了。

  藥品接觸到傷口之後開始會有點疼,但後來確實感覺好了很多。我不敢說話,他卻問:「是誰傷的你?」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有點固執?

  見我沉默,他說:「不肯說?」語氣上揚,帶著一點威脅。

  我感覺這下不說不行了,但是我聽他的語氣,不知道他知道了到底想幹嘛,所以我決定把這口鍋丟給別人。「是迪達拉。」對對對,迪達拉是個好選擇,反正死無對證。

  鼬才剛剛脫離穢土轉生的控制,並不知道迪達拉死亡的消息,「他為什麼傷你?」

  「我砸了他的破鳥陶俑,他生氣了,跟我動手。」

  他的語氣還是紋絲不動:「你為什麼砸他的陶俑?」

  瑪德,這個人是十萬個為什麼嗎?怎麼來的這麼多問題,以前的那個沉默寡言善良可愛的宇智波鼬去哪裡了?你是冒牌的吧!

  「不為什麼,就是心情不好而已。」

  他終於不再問了,我舒了口氣,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將傷口處理完畢,但是我的衣服被他撕了,只好把自己的袍子貢獻給我。他的袍子對我來說有點大,我只能小心裹著,一個搞不好就是身敗名裂的走光。

  我轉過身來和他對視,感覺心跳突然之間就快了起來,我平穩呼吸,問:「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來找你,然後去找佐助。」他說。

  啊哈哈,現在的我當然不會傻了吧唧的問他來找我幹什麼,因為我感覺絕對不是什麼正經事。他的臉上有著裂紋,時時刻刻告訴我對面的這個人並沒有真正的復活,但我卻還是覺得有點驚心動魄,和阿飛交戰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的不知所措過。

  「謝謝你給我的貓眼石,雖然它很醜。」我說。

  他沒想到我會說這個,愣了一下,神色忽然溫和了起來:「我覺得挺好看的……雖然是給你的禮物,但是我覺得,總不能什麼事都順著你,不如你的意,你才會記憶更深刻些。」

  我感覺自己被看穿,他說的太特麼正確了。他以前那樣順著我,我從來都沒有什麼反應,而以前他送我的那些我喜歡的禮物,我大多數也都不太記得了,反而是那串貓眼石,雖然我嫌棄它的顏色,但卻一直帶著。

  他忽然靠近過來,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仰頭,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讓我有點不舒服。「我本來只是想跟你道別的,夏沙,但是現在看到你這樣……不過這樣也好,你一直這樣……」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又似乎有點懂,甚至,他語氣裡夾雜的那些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感,讓我有點感同身受。

  言畢,他又放開我,一字一頓的和我說:「再見了,夏沙。」

  聽起來像是永別。對了,就是永別。


Chapter 14

  其實,我有時候會覺得,在某種特定的時刻,我簡直蠢的宛如一個智障,比如說現在。眼看他就要轉身走了,我卻忽然叫了聲「鼬」。而他轉過身來,帶著點疑惑的看著我,我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原本有很多話跟他說,我想跟他說對不起,我想跟他說謝謝,但我知道這些話一旦出口,很多事情就會變的複雜。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無情的時候他還能走心,我要是回應,我感覺他能走命。但我想他活著,他死後,木葉的慰靈碑上都沒有他的名字,在那些忍者眼中他仍舊是一個叛忍,但要是他還活著,我相信他總有一天能回木葉。

  他和我不同,他有故鄉,有弟弟,我什麼也沒有。

  對,我什麼也不能說,我想說的話,全部都要帶進棺材裡,誰都不會知道。

  那特麼這個時刻就很尷尬了,你說我說什麼能把他糊弄過去呢?

  我們沉默了幾秒,就在他要開口問的時候我終於找到了話題:「你知道佐助前段時間在曉嗎?」

  「我知道,我來的路上碰見了鳴人,他告訴我了。」

  「他在你的宅子裡住了幾個月,然後一把火燒了你的玫瑰。」

  他愣了一下:「玫瑰都沒了?」

  我淡定:「對,他燒了。」

  他的眼神裡有了笑意,不知道在笑什麼:「好,我知道了。」

  坦白講,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知道了什麼,但是我感覺自己有點方。

  這下終於是道別了,我再也不會傻缺的把他叫住了。這一次,我們大約是真的不會相見了。其實我沒覺得很悲傷,這世間的事大抵如此,離別離別,誰也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後一面。

  我想到了宇智波佐助,如果他們能冰釋前嫌,大抵會成為一對好兄弟……當然,我覺得冰釋前嫌應該不太可能,最多和平共處。然後很多年之後,他們成家立業後回憶起我,大概就是「那個原來住在隔壁的好像叫夏什麼的忍者」。

  媽個雞,我真慘。

  然而我再也不想和他們見面,我真的要去完成我的夢想了,我要去賣花,窮一輩子也行,沒人願意跟我結婚無子無女也行,我要去夢裡賣一輩子的花,賣到我死。

  和鼬分別後,我動身前往山之國,我和鬼蛟約好了在那裡見面。

  鬼蛟見到我的傷之後非常心疼,揚言要去幫我報仇,我在內心對比了一下他和阿飛的實力,送了他一聲「呵呵」。

  他在山之國等了我幾天,還不知道宇智波鼬穢土轉生的事情,一個勁的哀歎「哎呦我這咋跟鼬君交代啊!我咋跟鼬君交代啊!」,嚷嚷了兩天,終於在被我打了一頓之後消停了。

  「夏沙醬,你到底來這裡幹嘛……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去養傷吧。」

  「先把人找到。」

  鬼蛟愣了一下:「你要找誰?男的嗎?」

  「……」我完全搞不清楚這個人的重點,「找大夫。」

  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可是,蠍就是很好的大夫啊……哦,對了,蠍去給迪達拉報仇了,你的傷肯定要另外找人醫治……哎呦,我咋跟鼬君交代啊……」

  我忍無可忍,只能又把他打了一頓。

  鬼蛟第一次跟著我來鬼市,跟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進城一樣,伸長了脖子到處張望,真的讓我很沒有面子。

  鬼市,坐落于地下,常年不見陽光,由於地勢比較低,所以在地表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湖泊,而各式各樣風格迥異的房屋,就是坐落於這個小型湖泊上。這裡流通著各種各樣奇特的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我想去鬼市中間,只能坐船,那個撐船人身披黑衣,完全看不見臉,鬼蛟覺得他很危險,一直很警惕,而對這裡比較熟悉的我自然是很放鬆。

  「哇!夏沙醬!你看那個人有四隻手!」

  「哇!夏沙醬!那個賣的是人的腳嗎?」

  「哇!夏沙醬……夏沙醬你為什麼又打我?」

  不只是我,撐船人似乎也很想死。他說:「你們要到湖中間的哪一家?」他的聲音沙啞,不仔細分辨甚至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鳳和的那一家。」我說。

  撐船人笑了:「來找鳳和的要麼是來治病的要麼是來整容的……」他看了看我和鬼蛟,我本來長的白,就算受傷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他便把目光凝聚在了鬼蛟身上,「不過長成這個樣子,要整還是有難度的吧。」

  鬼蛟:「……」

  我淡定:「沒有難度怎麼來找鳳和呢?」

  鬼蛟:「……!!!」

  撐船人深以為然。

  我和鳳和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見過面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我被帶到曉之前。他仍舊是原來的樣子,因為常年生活在鬼市不見陽光,皮膚白的驚人,可是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我卻感覺不到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看了我很久才認出我是誰,笑著說:「夏沙果然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我差點沒認出來……這血腥味……你受傷了?」

  大夫總是對血腥味特別敏感。

  「小傷而已,我來找你,並不是為了傷來的。」

  我和鳳和寒暄了幾句,就兩人雙方的近況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並在什麼時候來治療我的傷這一問題上達成了一致。接著,鳳和請我去房間裡進行更加神秘的更加深入的交流,我就在鬼蛟要殺了鳳和的眼神裡和鳳和進了房間。

  鬼蛟想多了,鳳和的年紀給我做爺爺我都嫌大。


Chapter 15

  「你來找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鳳和說。我感覺從我進門以來他就有點慌,他似乎是覺得我是要來做什麼傻事的,但事實上,我就是來做傻事的。

  「第一,我的傷可能要麻煩你,第二,我記得你手裡還有一雙眼睛?」

  鳳和看我的眼神有了點變化:「當初你的老師跟我說……那雙眼睛要等宇智波斑挖走你的眼睛之後給你……」

  「他沒有機會了,」我快速的打斷他,「不過,即使你不給我也沒關係……反正,我感覺我以後應該也只能用它來看親熱天堂之類的,我來找你,主要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意圖,表情有點難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露出一個微笑:「其實也沒什麼啦……我,想用白顏術,復活一個人。」

  他的臉上寫滿了「你是不是瘋了」,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白顏術施展的條件?無論成不成功,你都會被廢了。」

  我一臉的無所謂:「結魂燈,輪回眼,還有……施術人。不巧,這些東西,現在我都有。」

  「我真的是……這你也敢嘗試……你知不知道,白顏術成功的概率是多少?是零,因為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我雙手一攤,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婆婆媽媽的:「你也得想想有多少人能集齊前兩樣東西吧……再說了,我都不怕,你怕個屁啊,又不是讓你去送死,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我成功之後,想辦法保住我的命而已,另外,如果可以,請把你手裡的那一雙眼睛給我,我還是想去看帥哥……」

  「呵呵呵呵……」鳳和大約真的覺得我瘋了,「你真覺得你能成功?」

  我理所當然:「我肯定會成功的……因為……」

  「我是夏沙啊。」

  白顏術生死人肉白骨,但是大家都知道,在基本的設定裡面,非常厲害的術總是非常危險和艱難,這個術也一樣。白顏術有極其強烈的反噬效果,它以施術者作為祭品,來復活死者,據說過程十分痛苦,有的施術者在後期熬不過去只能選擇自殺。

  好的,諸位,請諸位記住這一天,這一天,是我宇智波夏沙生命的轉捩點。我很多年之後都沒能搞清楚我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我要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跑去費盡心力的把宇智波鼬弄活。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件愚蠢的且對我而言毫無利益可言的事情,但是我當時沒有看清,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寧可砍掉自己的雙手,也不要讓自己去做這件愚蠢的事情。

  可是,我後來終於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宇智波鼬的陰謀。他先是在和我做鄰居的八年裡對我百般照顧,然後死了之後又化成鬼魂來擾亂我的睡眠,並且讓我身邊的人時時刻刻都提醒我他以前對我是多麼多麼掏心掏肺,讓我產生強烈的愧疚感。最後穢土轉生之後跟我見面,打亂我僅剩的防線,讓我犧牲自己來復活他。

  陰險!腹黑!不是我軍不給力,是敵軍太強大!

  兩個月後,在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之後我就開始準備白顏術。那一段時間鳳和看我的眼神跟看一個死人沒什麼分別,他每一頓飯都做的非常豐盛,總是讓我覺得我吃完那頓飯就要去死了。而鬼蛟卻並不知道我的打算,他覺得我就是來治病的,他每天都坐船去鬼市里到處逛,還買一堆沒用的東西回來,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和那個撐船人結下了良好的友誼。

  之後我隨便找了個藉口將他打發出去:「你去幫我出去找一下絕吧。」

  「為什麼?你已經厭倦我了嗎夏沙醬!」

  「……我只是想讓你去找他問一下蠍的下落而已……」

  傻子總是好騙,我從小到大遇到的最好騙的兩個人,第一個是佐助,第二個是鬼蛟,一個在夜晚闖入我的屋子跟我說你來找我我一定會去接你,一個費心費力的為我一句話跑東跑西。但我騙了他們,我不會再去找宇智波佐助,並且我也已經猜到蠍的結局,並不需要絕再告知我。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鬼蛟再次回來的時候,大約能見到的只有我的屍體了。我無法想像他到時候帶著我的屍體去跟宇智波鼬交差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我也不敢想。我知道我挺不要臉的,我欺騙了他們對我的深信不疑,並且以死來逃避。

  我一直都不是個重感情的人,小時候被我的老師吊起來打的次數不在少數,有時候他恨不得抽死我算了別讓我去禍害別人,但他最終還是沒有,他養了我十年,是我唯一的親人,但是最後我殺了他。我以前看到宇智波鼬看月亮,會想他當時滅族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會不會和我一樣,咬碎了牙把眼淚咽回去。

  我從來都不大義凜然。我在曉的人的眼裡算是一個完美的忍者,我冷血,又有極高的天賦,並且除了任務和宇智波鼬之外對其餘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但其實我怕死,我真的怕死怕的要死,我怕我下地獄之後面對老師無法交代,我怕宇智波鼬問我我為什麼要他死的時候我只能沉默,這麼多年來,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一個人,完全的,毫不留情的,毀掉他。即便死無葬身之地,即便受盡唾駡,即便粉身碎骨。

  這些我終究要放棄了,我想,再過不久就會有別的忍者去替我完成這些事,唯一的遺憾是我看不到了。

  「夏沙醬,再見了,你要等我回來呀!」鬼蛟笑著和我道別。

  而我又想到了他。如果我真的能成功,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然真對不起我這麼慘烈的付出。

  而我希望,我們,我和你,死生不復相見。

  「知道了,你真囉嗦,再不走就弄死你。」

  再見,鬼蛟。


Chapter 16

  果然,悲情戲是真的不適合我。我怎麼會死呢,我可是主角,而且特麼是第一人稱的主角,我死了大家都要玩完兒。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渾身疼的讓我覺得還是死了算了,鳳和坐在我身邊,看我醒了終於舒了一口氣,喃喃道:「真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

  我什麼都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卻並不覺得害怕,這是我預料中的結果,我問:「成功了嗎?」

  鳳和苦笑:「你是夏沙啊。」

  我終於安心:「鬼蛟回來了嗎?」

  「你醒了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居然是問一個不相關的人?」鳳和真的是恨鐵不成鋼,不過還是妥協,「他在門外等了五天五夜沒合眼,剛剛昏過去了。」

  我做了最後的總結:「好,很完美,我要再睡一覺了。」

  鳳和真的是被我氣笑了:「很完美?完美個屁!你差一點就去見閻王了……不對,你現在這個狀態還不如去見閻王。」

  我無奈:「我這不是沒死嗎?而且等你把老師的眼睛換給我,我還能去看帥哥。」

  鳳和沉默了一會,說:「可是你不再是忍者了,夏沙。白顏術毀了你全身的經脈,反噬掉了你全部的查克拉和你的眼睛,就算活著……你也會變的比普通人都不如。」

  我真是日了狗了,作為一個醫生,他懂不懂什麼叫委婉?就不能等我的傷好一點再告訴我嗎?就不能用詞再稍微注意一下嗎?他這麼直白的告訴我是想要我一口血噴十公里然後含恨而終嗎?

  「鳳和。」

  「嗯?」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真想圈圈叉叉你的祖宗十八代,真的。」

  「……」

  萬萬沒想到,最後我居然真的去賣花了。因為鳳和的房子座落在湖面上,沒有土地可以開墾,我只能弄了幾十盆盆栽,然後找隔壁的不知道叫什麼的姑娘買了一些花種來種。第一次種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花,等到開始長葉子了才發現特麼的居然是罌粟,鬼蛟嚇了一跳以為我要去販毒,一個水鮫彈之術淹死了我所有的花,我只能重新開始種。

  可惜了,現在我已經沒有打他一頓出氣的能力了,但不要緊,幸好鳳和是個大夫,最不缺的就是藥,我第二天在鬼蛟的飯菜裡下毒,讓他拉了三天的肚子,最後連路都走不了了,差點死在床上。

  我繼續種花。第二次種的是玫瑰,種了好久終於開始像模像樣起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鬼市的人沒有文化不懂欣賞,我賣了這麼多天居然沒有一個人來買。

  氣死我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日子,每天就琢磨著該怎麼給鳳和闖禍。鳳和最後忍無可忍讓鬼蛟看著我,鬼蛟顫抖著捂住了肚子說他現在看見我就肚子疼要上廁所。

  唯一讓我慶倖的是,這段時間裡我終於不再聽到宇智波鼬的消息。他就像是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連整天「我咋跟鼬君交代」的鬼蛟也不再提起這個名字,我每天的生活平靜且充實,有時候一晃神,感覺再過不久這輩子就過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某一天,鬼蛟終於問起我白顏術的事情。

  「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你了夏沙醬,鳳和先生說白顏術需要結魂燈和輪回眼,這兩個東西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啊?」

  「結魂燈當然是我偷來的……你還記得我之前有受傷嗎?那就是我偷結魂燈的時候被打傷的,至於輪回眼……就是我自己的眼睛啊。」

  「臥槽,為什麼你會有輪回眼?!」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覺得我現在應該點根煙,然後給鬼蛟一個滄桑的側臉。「唉,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

  於是,我和鬼蛟坐在高高的穀堆……哦,不,坐在高高的屋頂上面,聽我講,那過去的故事。

  從我記事起,養育我的和我最親近的人就是我的老師,我的老師和我有相同的姓氏,所以以前我一直懷疑其實他就是我爸,可是我媽跟人跑了所以他不想承認才讓我叫他老師。而我的老師——延,在聽完我的懷疑之後,沉重的給了我兩個字:「放屁。」

  我在九歲之前一直住在鬼市,不是我吹牛,那個時候我簡直是鬼市中所有小孩裡的扛把子,我每天就帶著一群小弟去學習以及訓練。學習怎麼優雅的騙來這裡買東西的人的錢,訓練怎麼威風淩淩的在鬼市里橫行霸道。後來我們組成了一個幫,叫斧頭幫,那時候真是火的如日中天。

  延每天就在別的小朋友的嘴裡聽見我今天又收了誰誰誰的保護費,又把誰誰誰的腿給打斷了或者是又在鳳和那裡偷藥去給誰誰誰下毒。所以每天晚上回來,我都要遭受非人的毒打,不過還好,我皮厚。

  鬼市里魚龍混雜,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直到我八歲認識了一個販毒集團的老大開始打算和他合夥的時候,延終於忍無可忍,把我帶回來嚴加看管,並且和鳳和兩個人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混合雙打加下藥,終於逼我解散了斧頭幫。那個時候延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樣子,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掐死在搖籃裡……宇智波斑要是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女兒,估計做夢都要哭醒。」

  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延真的不是我爸,我爸叫宇智波斑。

  唉,不知道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根蔥,名字還這麼奇怪,真是要氣死了。


Chapter 17

  我以前總喜歡找對街的賣人骨頭的老婆婆那裡借小說來看,其實我不是很懂,那個婆婆一把年紀了是怎麼能忍受那小說裡的情情愛愛的。當然,不懂不妨礙我看。那個時候的小說女主流行傻白甜,當時我看完總覺得很慌張,因為像我這種設定是絕對的女二號沒得跑,所以我後來決定殺掉每一個我碰見的傻白甜,這樣就可以把悲劇扼殺在搖籃裡。

  只可惜我後來去了曉,身邊圍繞的都是一群心理變態的糙老爺們兒,再沒這個機會了。當然這是後話。

  延告訴我我爸叫宇智波斑,是當年我家族裡的扛把子,我覺得很欣慰,看來扛把子這個也是有遺傳的,可是後來他告訴我的卻讓我笑不出來了。

  他說,我們之所以住在鬼市,是因為宇智波斑一直在找我。

  聽到這裡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我是他閨女,找我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他找你是要挖你的眼睛,你還覺得正常嗎?」

  「……臥槽,這個人是我親爹嗎?他要我的眼睛幹什麼?」

  「我說你這些充滿了市井氣的語氣詞到底是跟誰學的……宇智波家可是大家族,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跟你一樣張口臥槽,閉口尼瑪……」

  「這也沒辦法,我是斧頭幫的幫主啊,說話老細聲細氣的還怎麼收保護費?」

  我的解釋並沒有得到延的認可,他用拳頭威脅我說我要是還說這樣的話就打歪我的下巴打塌我的鼻子,我迫於破相的威脅,終於只敢在腹謗的時候說。

  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白顏術,生死人肉白骨,可以起死回生,而宇智波斑找我,也是因為我擁有施展白顏術所需要的條件之一,那就是輪回眼。我的哥,我聽到這裡真的是要為自己鼓掌,我這簡直是超級瑪麗蘇的設定,從小就有輪回眼,並且事業蒸蒸日上,8歲就成了斧頭幫的幫主,遺憾的是,斧頭幫最終還是被我解散了,而且那雙輪回眼……

  「為什麼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我的輪回眼?我真的有嗎?你不要騙我。」

  延很沉重:「有你是真有,不過被我封印了,除非我死,不然你應該是見不到它的。」

  我叫宇智波夏沙,擁有一雙我特麼從出生到現在見都沒見過的據說很牛的輪回眼,還有一個一直在追著挖我的眼睛的親爹。厲害了我的哥。

  聽到這裡我本來以為已經夠坑了,然而更坑的還在後面。

  「他之所以要挖我的眼睛,是因為他想使用白顏術復活誰?」

  「你媽。」

  「……我怎麼了你罵我?!你大爺!」

  「……我說,他想復活的是你媽……你母親。」

  延給我講了一個很狗血的故事。我就奇了怪了,一般的劇情裡,作為保護者的養父應該是想辦法把這些事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然而延真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哈哈哈,難道你覺得你能打的贏宇智波斑?告訴你你也只能過天天收保護費的生活,對於斑來說,你不過是只螻蟻。」延說。

  我看著他,心說,媽個雞,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給你看。

  整個故事狗血的開端來自於一段不倫之戀。沒錯,兄妹禁斷,我的菜。不過,比較倒楣的是,我在這段感情裡,既不是女主角,也不是路人甲,而是被女主角拋棄的孩子。一出生就擁有輪回眼不是因為我自己很牛逼,而是因為近親繁殖。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在以後的時光裡,這雙眼睛,會成為我所有痛苦的起點。

  我父母的戀愛並不是什麼暖文的設定,與其說相愛,不如說是強迫。宇智波斑愛上了他妹,但是他妹卻不想要這段不倫之戀,於是悲劇發生,他妹被軟禁,最後生下了我。最讓我日了狗的是,你說她生完了孩子幹點什麼不好,她非要自殺。宇智波斑要復活她,於是想使用白顏術,這個時候回過頭來一看,嘿,我閨女居然有輪回眼,不愧是我宇智波斑的女兒,那我自己的輪回眼可以省了。

  我聽他講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他:「難道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愛嗎?」

  「你以後遇到宇智波斑可以問問他他愛不愛你。」

  「……那我母親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她不想生可以不生啊,生了不照顧我死了就算了,現在還給我來這麼一大麻煩。」

  延的表情一臉「呵呵」:「你以為她想生啊,她很早就想死了,只是宇智波斑想用孩子留住她,沒想到,孩子雖然生下來了,但是她還是不願意活著。」

  「這麼說……我的出生……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延面無表情:「你想聽實話嗎?」

  「不想,謝謝你。」

  鬼蛟聽完覺得很唏噓:「那你的老師現在去哪裡了?」

  「當然死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會進曉?」

  「怎麼死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它有點發熱。大概是因為延現在還恨我,在鳳和給我移植這雙眼睛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適應它,並且直到現在依舊看不清東西。

  「我殺的。」我說。

  鬼蛟嚇了一跳:「啊夏沙醬……你……額……為什麼呀?」

  講真,面對鬼蛟的智商,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複雜的事情。

  「怎麼說呢……與其死在別人手上,不如死在我手裡吧,至少,我還能給他一個了斷。」


Chapter 18

  進入十二月之後,天氣已經變的非常寒冷,由於身體問題,鳳和現在已經嚴禁我再出門,我只能每天呆在房間裡面數豆子。一袋豆子倒出來,數個數,再抓一袋,再數,翻來覆去。我以前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無聊透頂的日子,真的讓我很不適應。

  我每天睜開眼看見屋頂的窗子上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總是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直到今天,我已經有整整204天沒有見到過陽光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現在的我搬個凳子,鬼蛟都要擔心我會不會砸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是斷一根骨頭。

  我明白,我是個廢人。

  可能是人閑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我現在總是能莫名其妙的想起宇智波鼬的事情。我想起他以前消瘦的背影,明明比我高大半個頭卻只和我一樣重。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等到戰爭結束,他大概會回到木葉,娶妻生子,安居樂業。而我還是要呆在這裡,賣花,數豆子。

  ……馬德,好氣啊,等他以後有了兒子,我就去勾引他兒子。我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想辦法當他兒媳婦。真是個好主意。

  「夏沙醬,你這幾天怎麼唉聲歎氣的?」

  「你天天吃那些沒味道的食物,喝很苦的藥,數數不清的豆子,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

  「……」

  「那個,鬼蛟,」我溫和的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就在一瞬間,鬼蛟全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他想起了當初被我支配的恐懼。上一次我讓他幫忙,結果我變成了一個廢人,他大概不確定,這次的忙會不會讓他自己也變成一個廢人。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真是沒出息,我只是想讓他去幫我去打聽一下宇智波鼬的消息而已。

  我躺在椅子上,看著面前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的湖水,覺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無論如何,我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我本來想跟著鳳和學醫,但是轉念一想,我這種人,跑去懸壺濟世真的是太失身份了,以後死了下地獄碰見迪達拉和蠍都不好意思打招呼,所以我決定學下毒,看誰不順眼,直接毒死好了。完美。

  在我刻苦學習的時候,鬼蛟又跟著鬼市里的商隊去運貨。他是個閒不住的人,總是喜歡有事沒事跟著商隊出去玩耍。

  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我在船上看到宇智波鼬的一霎那,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做出了反應。我扔下手裡的花,那個盆栽和地面來了個親密結束,立刻粉碎,我跑進房間裡,用我現在的最快速度將門關起來。但是我忘記了,現在隨便一個忍者都能捏死我。

  門關上的那一刻,一隻手從門縫中插進來,以不能反抗的力量將門推開。我不敢看他,立刻轉身跑。

  兩秒,我只跑了兩秒。我甚至懷疑,我能跑這麼長時間都是宇智波鼬友情放水。

  他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整個人拉進懷裡。我被他抱起來,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我卡殼的腦子終於開始轉了,我知道,他不能出現在這裡,我們不應該再見面,即便我很思念他。

  「宇智波鼬,我……」

  「別說話。」他說,「我不想聽你現在要說的話。」

  他的懷抱是我記憶中的溫度。他活著。

  他將我放在床上,然後低下頭來看我。我在鬼市帶了大半年,皮膚和鳳和一樣帶著異樣的白。我知道我要說點什麼來挽回現在的局勢,我很不喜歡這樣失控的場面。

  「宇智波鼬。」

  他看著我,我無法分辨出他的表情,所有的思緒似乎都被他的眼睛淹沒了。

  我張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們之間的沉默結束在鬼蛟對宇智波鼬的呼喚中。能夠再見到鼬,鬼蛟簡直整個人要開心的飛起來:「太好了!鼬桑!你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簡直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說著就要拉著鼬去喝酒。我坐在湖邊,發愣的看著湖面泛起的漣漪,心裡真是覺得人生真是太操蛋了。有句話說的好,life is like a □□, sometimes it gets hard for no reason.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件袍子落在了我身上。我不轉頭也知道是誰。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在嘲諷我,對於一個廢人來說,好和不好有什麼區別?

  「我在半路上碰見的鬼蛟,是我一路跟蹤他到這裡來的,和他沒有關係,你別生他的氣。」

  「……」我還是沉默。

  「你不打算和我說話了?那也好。」他一伸手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恨自己的孱弱。

  「讓我逮到機會,我一定毒死你。」我說。

  他笑了一下:「你已經毒死過我了。」

  ……這句話說得真是特麼是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Chapter 19

  第二天,鬼市里飛進來一隻喜鵲。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鳥一類的動物了,在鬼市這種陰暗潮濕的環境中,見到的最多的就是各類的毒蟲。我讓鬼蛟去幫我把它抓起來,我想養。

  然而,鬼蛟這個挨千刀的,昨晚喝的爛醉如泥,現在還沒有清醒,步履蹣跚的走到湖邊差點一頭栽下去。

  真想一板磚拍死這個龜孫,半點用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我卻得到了一隻金絲雀。宇智波鼬幫我把它裝在一個很漂亮的金絲籠裡,掛在我的盆栽上方,我一眼就看見了它。金絲雀的身形很小,身上的毛才剛剛長好,鮮亮的金色,看起來非常漂亮。

  我覺得很生氣,我現在一收到宇智波鼬的禮物就覺得生氣。於是我就當場把它放了,一邊放一邊心痛的麻痹自己:鳥更喜歡自由,我這是做好事。

  然而我忘了,鬼市里也有很多和我一樣的愛鳥人士,他們可沒我這麼善良。傍晚的時候,我聽隔壁賣種子的姑娘說前頭那個長了四隻手的放皮影戲的大叔新抓了一隻金絲雀,而且是個珍惜品種,打算等到養大一點弄死了做個標本珍藏起來。

  臥了個大槽,標本?姑奶奶放的金絲雀你也敢動?

  我本想去把鬼蛟從床上強拖起來,但他身上的酒味還沒散,我怕震懾不住別人,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好心塞啊,想想我以前,想殺誰殺誰,現在一個放皮影戲的都能欺負我,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宇智波鼬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我又一個人坐在河邊生悶氣。他走過來給我披了件外套,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和他沉默的看了一會漣漪,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生氣?」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我說,「但是你不問我,我覺得更心塞了。」

  「……好吧,你為什麼生氣?」

  我覺得心裡舒坦了很多:「我不告訴你。」

  「……」

  說完我覺得還不解氣:「我們在一起八年,你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你一點也不瞭解我,一點也不關心我,薄情郎!」

  「……」他大概是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打算岔開,「那只金絲雀呢?」

  ……氣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感覺整個人都冒火了:「你還說!被別人抓走了!前面那個放皮影戲的,說要養大一點做成標本,我今晚要好好合計一下,過兩天想個辦法毒死他全家!我要讓他知道,跟我搶東西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我要讓他死的比你還慘!」

  「……」他抓到了問題的重點,「那只金絲雀怎麼會在別人的手裡?」

  「……」這下輪到我噎了,但是,1.6秒之後,我想出了解決的辦法,於是開始默默的醞釀情感,「我今天想給它餵食,忘了把籠子的門關緊,後來去看它已經不在了,到處打聽找了很久,結果聽說被前面的放皮影戲的抓住了,還要把它做成標本……」

  我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馬德,我簡直能聽見觀眾為我叫好的聲音。

  但是宇智波鼬並沒有被我打動,他沉默的看了我一會,然後站起了身,說:「走吧,雖然知道你在騙人,不過既然你想要回來,我們就去要回來吧。」

  我終於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我的金絲雀終於要回到我身邊了。

  我和他叫了一艘船,雖然上船的時候還是被他抱上去的,但是現在這些小事已經無法影響到我的心情了。

  在路上我問他:「你打算怎麼把它要回來?」

  船身有點晃蕩,他將我拉過來靠在他身上,緩緩的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剛剛出來的急了,忘了把我新練出來的□□帶上……哎呦,我們先回去拿一下吧,不弄死他不能泄我心頭之憤。」

  他忽然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講真,從見到他開始,我就能感覺到他的變化,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一次的緣故,我忽然感覺他現在有點……怎麼說呢……豁達?

  一個為了木業和弟弟一往無前的過勞死,現在居然有點看破生死,而我這個優秀且胸襟開闊且漂亮的曉之脊樑卻連殺一個放皮影戲的都要好好合計,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他說:「你就放他一馬吧,就當做好事了。」

  「為什麼我要放他一馬!他抓了我的金絲雀!我的金絲雀也敢抓,我要給他下七絕散,讓他痛苦整整七天,最後慢慢讓他放血死掉,想欺負我?上一個欺負我的人墳上的草已經長的比人還高了。」

  可能是我真的有點激動,船身晃的更厲害了。他伸手把我圈在懷裡,另一隻手也握住了我的手,架勢有點像怕我想不開跳河:「可是你殺了他以後去哪裡看皮影戲呢?」

  ……馬德,這句話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宇智波鼬這道行漲的簡直跟特麼坐火箭一樣。

  下船的時候還是被當作殘障人士抱下船的。在他把我放下的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剛才是怎麼知道我在騙你的。」

  他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神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帶著我分不清情緒的溫和。

  「不告訴你。」


chapter 20

  宇智波鼬把這只鳥買回來,花了二十萬。

  是的,人生就是這麼撲朔迷離,當初在我成為曉的正式成員之前殺一個人的報酬只有幾千,感覺還不夠給這只鳥買一個便盆。

  宇智波鼬提著鳥籠,優哉遊哉的站在船上向我招手。

  那個四隻手張口就是二十萬,宇智波鼬完全沒有還價……不是說好的死了之後的家產全部充公了嗎?這一夜暴富的錢是買彩票得來的嗎?

  我沉默著看著他,控制著面部表情的舒緩,然後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一毛錢都沒有……

  我控制住想哭的衝動,淡定的走到船邊,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我要憑自己的力量上船。

  我成功了,雖然半途因為差點摔到河裡被他扶了一下,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成功了。上船之後我坐在了一個離他很遠的位置,他靠過來,我再挪到一邊。

  我告訴你們,像我這麼高尚的人,是絕對不會像惡勢力低頭的,有錢了不起嗎?錢能買到愛嗎?

  他有點莫名其妙,確實,兩分鐘以前我還是一個和顏悅色的小女孩,而現在,我身上的低氣壓幾乎都快讓湖水結冰了。女人就是善變,怎麼地?

  「你生氣了?因為沒有殺了他?」

  我完全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看你的身體狀況,這裡陰暗潮濕,不適合養傷,但現在天氣太寒冷了,等開春之後我們再出發。」

  「我們?」我簡直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哪裡來的『我們』?我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跟你走。」

  他不為所動:「這由不得你,你現在,沒有反抗我的資本。」

  我真是要氣死了:「你有沒有搞錯?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回報我的嗎?」

  不動如山*鼬接著說:「但當初我的死也和你脫不了干係不是嗎?我們在這件事上,算是扯平。」

  「……」如果一個人擁有你永遠搞不懂的邏輯,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跟他爭辯,即便你要氣死了,特別是,這個人還比你強的時候,更是要穩住,回去給他下七絕散,我還有機會翻盤。

  我捂住胸口,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吐血而亡了。他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然後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想抽回來,但是力氣完全被壓制了。

  他開口:「你現在多少斤?」

  我不開口,一副拒絕跟他說話的樣子,但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76斤,雖然減肥成功很高興,但是即便我的身高有點不盡如人意,這個數字也太離譜了。在我剛剛醒過來的那段時間裡,我什麼也吃不下,只能靠注射維持生命,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的味覺退化,吃什麼都沒有味道,久而久之,就不喜歡吃東西了。

  他接著說:「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別怕,夏沙。」

  我再沒有聽過比這個更沒有說服力的承諾,我已經不想再和他繞圈子的玩過家家了:「你走吧,外面還在打仗,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他抬頭看我:「我也覺得我應該走,但我很清楚,只要我一離開這裡,你也不會久留。我這次找到你,是因為鬼蛟,但下次我恐怕不會再這麼容易就找到你了……你總是很狡猾。」

  ……真是謝謝你誇我了:「你不需要找我,就像你說的,我們兩清了,從此之後我們再沒有關係了。不過,當忍者的素來活不長,等你死後,我看在咱倆以前的情分上,逢年過節的,一定會給你燒點錢……看看你這花錢大手大腳的樣子,我以前年收入過千萬過億的時候都沒有你能花……」

  他不說話,我完全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只能跟他搬事實講道理。其實我知道,他是有點固執的,認定的事實很難被別人改變。

  「宇智波鼬,你想想,你能帶我去哪裡呢?我跟著你,只會更危險,我在你之前就進曉了,木葉絕對不會接受一個像我這樣的人,而宇智波斑也絕對不會放過我,你覺得自己能打的過宇智波斑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能說服木葉接受我?我腹背受敵,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只有誰都找不到我,我才是安全的,而且……」

  我話還沒說話,就被他捂住了嘴。他離我太近了,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溫和而又舒緩,但他的眼神卻沒有那麼讓人舒服。

  他看我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了我……對了,我剛剛說了半天,總結起來似乎就是一句話:宇智波鼬,你不行。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還好最後他穩定了情緒。都怪我嘴欠,是我被這麼說也會生氣的,更何況是一直被稱作天才的宇智波鼬。

  他看著我,忽然笑了,然後說了一句我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原來你知道。」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個錘子……能不能坐下來愉快的聊天……

  「宇智波鼬……」

  「帶著你,我也會很麻煩,」他開口打斷我,「如果我帶著你,可能連木葉也不能再回去,仍舊會被當作叛忍對待,即便木葉接受你,我仍舊會面臨很大的壓力,或許是被監視,或許是被關起來,並且我如果執意要保護你,很有可能我也會因此而死。」

  ……馬德,雖然這番話不太好聽,但是,沒毛病。

  「你為什麼不這樣說服我?夏沙,」他接著說,「你總是說你跟在我身邊會有怎樣的麻煩,怎麼樣對你最好,但,你從我的角度出發來說服我,不是更有說服力嗎?」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只能淡淡的回答:「……大概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自私……」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不惜生命代價,還是要救我,這世上不會有這樣『自私』的人……夏沙,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說服我放棄。」

  我從來沒有聽見過他這樣的語氣,說不慌是騙人的:「宇智波鼬……我……」

  「夏沙,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殺了你。你知道我在乎你,你卻以此來要脅我……我一直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但我現在才真正明白,你從來沒有回應過我。八年,夏沙,八年的謊言,你想兩清?做夢。」


chapter 21

  我和宇智波鼬之間的談話結束在鬼蛟在岸上的呼喚聲中。這個沒眼色的傻蛋,完全搞不清楚情況,還要拉著鼬去喝酒,喝你大爺。宇智波鼬把我抱下船,這一次他沒有再放下我,而是直接把我抱進了臥室放在了床上。

  我一路都很安靜,也不掙扎。

  他拿毛巾過來給我擦手,全程我們沒有任何的眼神接觸,他說:「開春之後我們出發,我帶你去木葉,看看五代目能不能讓你復原。」

  語氣強硬,不容拒絕。

  局勢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我有點緊張,講真,我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這樣的他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妥協。

  我說:「我不會跟你走的,即便我現在是個廢人,也沒有人有資格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宇智波鼬。」

  我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了一根蠟。忍者嘛,不服就幹,死生看淡。

  「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鼬。」我抬起頭來看他,我得把這雙眼睛記住,保不准這番話就是我生前的最後一番話了,「坦白講,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腦子犯抽……不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做相同的選擇。」

  我停頓了一下,最後把這番作死的話說了出來:「但是,我不會回應你,我不會和你並肩……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救你,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當初想殺你的理由……因為我想讓你弟弟得到輪回眼,你的瞳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為了殺你,謀劃了很多年,即便這八年來我們算的上朝夕相處,我仍舊可以這樣毫不猶豫的放棄你。」

  「我就是這樣的人……可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呢?你難道比我好很多嗎?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我和你弟弟,或者木葉之間做選擇,難道你會選擇我嗎?鼬,我們是一樣的人。是我騙了你,我給你下毒,看著你的身體一天天的差下去,但是我無動於衷……」

  「別說了,」他打斷我,「別再說了。」

  「八年了,鼬君,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盤算著怎麼殺你,我從來沒有過猶豫,當初,絕給我帶來你死的消息,我沒有一點難過,只是覺得終於解決掉了一個麻煩……」

  「別再說了,」他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的驚人,「閉嘴。」

  我對他眼裡的憤怒和悲傷視而不見,如果我想死的痛快一點,現在才是最關鍵的時候。鬼蛟說的對,我確實是個狡猾的人,能死在他手裡,或許是我所能想到的,為數不多的好歸宿。

  「你當初對我那麼好?難道不是覺得,我有時候和佐助很像嗎?即便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連你自己也分不清了……可對我來說,這仍舊一文不值,我當初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宇智波鼬,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從來沒有。」

  我被按倒,他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淩厲。空氣中傳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我的頭髮被向後拉住,頭仰了起來,他低下頭來和我接吻。

  這是我們第二次親吻……如果,咬也能算吻的話。

  我嘗到了血腥的味道,似乎是舌尖被咬破了。身上的衣服被扯下來,我想反抗,但是敵我差距太明顯,我這點力氣還不夠給他撓癢癢。

  「放開,你弄疼我了。」

  當然,我不指望這句話能讓他良心發現,只是對我來說,這先奸後殺的結果有那麼一點點不能接受……我只是想安靜的死去。

  他的動作很快,在我還沒能做出反應


Chapter22

  第二天一早,當我醒來之後發現有一條不屬於我自己的手臂摟著我的時候,我做了人生中最正確的一個決定:裝睡。

  媽媽說,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好像現在的宇智波鼬,在他起床洗澡穿衣服整理床鋪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我仍舊不動如山的時候,大概也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等下拿點吃的進來,你吃完了再睡。」

  我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等下你還要喝藥,別忘了。」

  我什麼也聽不見。

  「……」他沒了動靜,我猜莫約是要走了,誰知道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忽然間感覺到有一隻手伸進了我的被子,在某個地方摸了一下……

  ……臥了個大槽!

  我渾身僵硬,我!要!穩!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終於出去了。

  在他出去之後我睜開了眼,真是感覺人生一片灰暗……你說,當時為什麼我要熬下去?白顏術的時候咬咬牙自殺了不就沒這些破事了?

  從這一天開始,我決定不再和宇智波鼬說一句話,我要冷暴力的對待他,讓他知道我也是個有骨氣並且瀟灑的人,滾床單就滾床單,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後悔,昨晚結束的時候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不然我應該爬起來點一根煙,留給他一個滄桑的背影,然後說:「大家都是出來玩的。」

  起床剛穿好衣服的時候就看見他端了一碗粥進來,一瞬間我的臉就拉了下來,尼瑪,天天喝粥我的嘴裡都能淡出鳥了。

  他說:「鬼蛟和鳳和出去了。」

  我把粥接過來一口悶,抹了抹嘴,不說話。

  「鳳和說要出去散散心,把鬼蛟拉去做保鏢了。」

  我呵呵呵呵呵,鳳和拉鬼蛟做保鏢?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呢!這個頂著一張小白臉的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還想做紅娘?做他的春秋大夢!

  我喝完粥,抬起步子往外走。那只金絲雀就掛在我的房間門口,看到我出來一直不停的叫,煩煩煩,我現在看什麼都覺得煩。我把它取下來想扔進水裡,可是扔的時候想到了它的價錢,又重新掛了上去。

  於是,我終於開始了和宇智波鼬的二人同居生活。講真,我們同居了這麼多年,這對我來說,真的不是什麼新鮮事。唯一一個讓我不習慣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把晚上起來看月亮的愛好給改了(鬼市也沒有月亮給他看),現在,他每天睡不著就起來釣魚給我第二天加餐。

  這是個好愛好。

  我仍舊不和他說話,但他根本不在意,他除了告訴我每天應該做的事之外,似乎也不願意和我說話。我們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喂鳥,有時候還一起躺在一起什麼都不幹的睡覺,真的像是在演一部無聲電影。

  過了幾天,我終於感覺到了有點不對,這個人在第一次之後似乎忽然就斷情絕欲,別說滾床單,連個手都沒有和我牽過了,這我真是不開心了,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好氣啊。

  為此,我當天晚上拒絕了他一起睡的提議,並且把他的枕頭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然而我一個人卻沒有睡好,半夜睡不著真的渾身難受,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就看見宇智波鼬坐在湖邊,聽見動靜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我就納了悶了,一大把年紀了,天天惆悵來惆悵去的不累嗎?

  我打算無視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結果路過的時候卻被他抓住了手腕,輕輕一拉我就被圈了起來。

  「……」我不說話,瞪著他。

  「……」他沒有瞪著我,繼續看他的湖面。

  我真是忍無可忍:「你放開我,你不睡不要拉著我一起不睡可以嗎?鳳和說我要好好休息,不然會影響我的身體健康。」我這番陳詞真的說的慷慨激昂,令人信服,說的好像我特麼真的還有健康一樣。

  他一臉的」終於開口了「的表情,問我:「你當初為什麼想要佐助有輪回眼?你原來到底是打算做什麼,夏沙?」

  「我說了你會走嗎?」

  「你可以選擇不說。」

  我本來還有點冷,被他圈在懷裡,倒是感覺不到冷了。我忍了忍,輕輕的開口:「我有個問題問你,你能實話告訴我嗎?」

  他的眼神終於落到我的身上:「這取決於你問什麼。」

  「……」我在心裡默默「哼」了一聲,「說實話……我不太明白你的執著,你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不走?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但我感覺我其實不太瞭解你,宇智波鼬,現在外面在打仗,你不應該留在這裡。」

  他的眼神沒變,似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個需要糾結的問題:「我殺過我的族人,夏沙,除此之外,再沒什麼能讓我徹夜難眠。現在,對於別人來說,我只是個已死之人,一個死人,只是想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

  「你不是想要保護木葉?」

  「你比我想像的知道的還要多,夏沙。」他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神裡沒有一點殺氣,「木葉很重要,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chapter 23

  我並沒有撒謊,其實我不太能理解他的悲痛欲絕,也不懂滅族的痛苦,我此生中最悲痛的時刻就是親手殺了延的時候,但我和宇智波鼬完全不同,這種悲痛並沒有能在我的身體裡持續很久,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種悲痛逐漸被仇恨取代,成為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在我的少年時期,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字,那種恨帶來的疼痛,會讓我覺得骨子裡都在打顫。

  宇智波斑。我曾經不惜一切也要他死,我曾經想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直到我決定要施白顏術,那個時候宇智波鼬的死亡帶給我的痛苦掩蓋了一切,我不再打算自己親手做這件事,而是希望佐助和九尾小子能幫我完成。

  我想起當時宇智波鼬看月亮的背影,身體的一半都被埋沒進黑暗裡,而我在暗處,看見他就好像能看見光。但是,進入曉是我悲慘生活的開始,我童年的一切歡樂都結束在進入曉的那一刻,宇智波鼬被鑲嵌在這種痛苦裡,他身上的光無法讓我看到希望。

  如果他沒有滅族,我只是個普通的忍者,或許我們可以在一起?拉倒吧,我敢打包票他爹一定不希望有我這麼個兒媳婦。

  「宇智波鼬,離開這裡吧,我現在的身體,不可能痊癒,或許過兩年我就會死,對我來說,一切已經結束了。」

  他的眼神染上了點冷意:「我記得這個問題我們上次談過,你還記得結果是什麼嗎?需要我幫你重溫一遍?」

  「……」我也生氣了,得,冥頑不化,愛走不走,「隨你便,我才不在乎,反正我不喜歡你,以後我要是遇到一個我喜歡的要結婚的話,一定會寄張請柬給你,記得給我包紅包。」

  我永遠改不了的,就是我這張賤嘴。我真是不懂,我在其他人面前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為什麼到復活之後的宇智波鼬面前,就特麼跟智障一樣。

  真是,讓人難過的「智障宇智波夏沙因為某種不能描述的原因的不眠之夜」。

  二月份的時候宇智波鼬收到了木葉的來信,他並沒有把信的內容告訴我,但是整個人卻感覺放鬆了很多,我猜大約是戰爭情況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可那天晚上,我卻做了噩夢。夢裡延的血染紅了我白色的靴子,他睜著眼睛看著我,臉上有我不知如何描述的情緒,似乎是悲痛,似乎是絕望,似乎是憐惜。他最後死的時候都沒有合眼,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死不瞑目。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汗水染濕了宇智波鼬的睡袍,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是我熟悉的黑暗,說起來,我們在一起住了這麼久,我見過他寫輪眼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把我擁進懷裡,輕輕拍打我的背。

  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夢到過延了,有點語無倫次:「宇智波鼬,我做了個噩夢,他來找我報仇了……我一點也不喜歡曉,我好想念他,我真的……宇智波鼬,我好久都沒有夢到過他了,他是不是恨我……宇智波鼬……」

  他一直沉默著沒有出聲,手一下一下的拍打撫摸著我瘦的摸的出形狀的背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平靜下來。可我卻覺得更加悲哀,我從來都沒有如此慌亂過,我沒了忍術,失去了眼睛,現在,我感覺連我最後的堅強也要被沒收。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我以後跟著宇智波鼬,我將會是永遠被照顧的那一個,或者用一個更不客氣的詞,包袱。

  如果我跟他去木葉,那以後只能在他出任務的時候在房子裡等他,擔心他是不是會死,然後在這種夜晚,躲進被子裡,阻隔掉外面所有的風雨。成為宇智波鼬的累贅,真是比死還讓我難受。

  「宇智波鼬,你走吧,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我這輩子唯一的「求」字居然用在這裡,真是日了嘯天犬。希望他能可憐可憐我,我已經夠慘的了,等過幾年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或許生活自理都不行,我不想在他面前死的這麼狼狽。

  他忽然問我:「夏沙,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難受,他死之後的日子絕望以一種我無法感受到的方式入侵我的身體,等我真正發現的時候,所有的防線都被摧毀。我用盡一切,只想讓自己不再那麼難受。

  他繼續說:「夏沙,剛進曉的那段日子,是我所經歷過的,最痛苦的日子,我夜夜都睡不好,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見滿室的血和我父母的臉,我總是在想,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快點下地獄。可就在那段時間,你出現了,站在我的門口問我可不可以讓你進去吃飯……你那個時候和佐助那麼像,即便我知道你另有目的我也不能拒絕你。」

  「那時的你,就像烙印一樣,根植在我的記憶裡,無論你是裝的也好,是欺騙我也好,對我來說,這都已經不再重要。別怕,夏沙,就算是死亡,你也不會是一個人。」

  我忽然感覺眼睛有些酸澀,我想起延死之前痛苦的表情,我想起我當時問他「我們是不是會一直在一起生活」時他的沉默。我看不清宇智波鼬的面容,只能感覺到他輕輕的拍打我的背脊,好像要將力量拍進去。

  我伸手過去擁抱他,我們曾經擁抱過無數次,可唯有這一次,我才感覺到了溫暖,他的體溫傳過來,將嚴冬的寒冷全部擋在外面。

  「對不起,」我說,「我騙了你這麼多年,但是我不後悔,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

  「但是,鼬君,這兩年,我真的,非常想念你。」


chapter 24

  七天之後,氣溫陡降,鼬告訴我,外面開始下雪。

  這時候,他又收到了信,這次,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收到之後他告訴我他要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他走的時候很不放心,但是他也明白,沒有鬼蛟的幫忙,我就算想跑也跑不遠。

  這一場雪連著下了三天,而就是在這入冬的第一場大雪中,宇智波斑終於找到了我。

  對於這我很早就有心理準備,我從沒想過會這樣一直安安穩穩的生活到死。我坑了宇智波斑這麼大一把,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故而看到他的時候我並不害怕,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想辦法把他引到別的地方去,因為鼬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和宇智波斑遇上,帶上我這個累贅,能平安逃跑的概率為零。

  我的金絲雀被扔進水裡,不一會鳥的屍體便浮了上來,這只二十萬的鳥,在我手裡不過活了一個多月。

  而我的頭髮被拉扯住,往地下一帶,身體便砰的一下摔下去。

  「好久不見,夏沙。」阿飛……或者說是宇智波斑將我的一根手指往後一掰,我聽到哢嚓的一聲,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感覺他按著我的頭往旁邊的牆上撞過去,這一下,我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但是腦子開始有點不太清醒,我咽了一口唾沫,嘗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他的聲音朦朧的從頭頂傳來:「結魂燈在哪裡?」

  我的腦子雖然有點混沌,但並不影響我扯犢子:「當然是用掉了,不然你以為宇智波鼬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你沒能完成的事情我完成了,怎麼樣?你是不是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驕傲感?」

  他似乎輕笑了一下,帶著點輕蔑,伸手給了我一巴掌,講真,可能是剛剛撞的太重,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口中慢慢濕潤,我想大約是有了內傷。

  他又問了一次:「結魂燈在哪裡?」

  我想爬起來,但是完全沒有力氣:「你找到了又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有復活,你就算搜集好了輪回眼和結魂燈,你也不敢試試白顏術……慫貨……」

  他終於有點生氣,又弄斷了我的右手食指:「夏沙,不要倔強,一個人的身體上有幾百個關節,我可以慢慢陪你玩,你覺得自己能熬多久?」

  「你知道施展白顏術的時候我疼了多久嗎?七天……整整七天,我能夠咬牙挺過來,你覺得你能用疼痛威脅我?你現在一無所有,宇智波斑,我沒有了輪回眼,結魂燈也失效,你已經不可能再復活她了……」

  「別惹我生氣,夏沙。」他的聲音裡沒有一點溫度,「宇智波鼬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要不要我帶你去見他?」

  「我是無所謂啦……反正我現在什麼都做不,很快就要死了,我還管他的死活幹什麼?十年了,宇智波斑,延已經死了十年,從延死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我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成敗,我只想讓你不得好死,你沒什麼能威脅我的……」

  我忽然被他提起來抗在了肩上,過了一會,就看見了刺眼的白光。我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光了,更何況是這種映著白雪的日光,眼睛忽然就刺痛起來,我也分不清自己流下來的是眼淚還是血液。

  「還記得這裡嗎,夏沙,就是在這裡,你親手了結了延,殺了延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啊夏沙,你還記得嗎?」

  殺了延的地方?對了,是在離鬼市不遠的一處樹林裡。那一年延和鳳和出去采藥,我在鬼市里等著,但是後來卻只有鳳和一個人回來了,渾身是血,讓我趕快離開這裡,走的越遠越好。

  「就是在這裡,夏沙,說實話,你當時真是讓我覺得驚豔,我當時想,如果能運用的好,你將成為我最好的武器。」

  我真是覺得可笑:「延死了,你以為我會真心為你賣命?」

  「如果不是延,你本應該在我身邊長大,我會親自教你最好的忍術,復活你的母親,說實話,當初我讓宇智波鼬進曉,原本就是希望可以將他的眼睛送給你,只可惜,夏沙,你讓我失望了。」

  呵呵,失望?我失你祖宗十八代,我學你大爺的忍術,我只想當好斧頭幫的幫主,然後走私幾批毒品,在鬼市安靜的過幾年然後死去,我真是上輩子毀滅了全世界才碰見你這個小婊砸。

  我真是覺得氣的不行,反正我要死了,臨死之前我要氣氣他:「讓你失望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要好好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遇見鼬君,如果不是你,我們不會知道彼此的心意(這句完全是我胡扯的),但是,我的母親似乎從來沒有回應過你,單相思的感覺是不是挺不錯的?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給你發點狗糧,不用謝我。」

  我聽到了他的笑聲。這種聲音讓我覺得有些熟悉,當初在我下手殺了延的時候,他也這樣笑過,嘲諷我的幼小,嘲諷延的無能。

  忽然間,我和他之間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被打斷,他將我扔在地上,然後我便聽到了打鬥聲。是苦無之間撞擊的聲音。

  「真不愧是鼬君,居然來的這麼快。」


chapter 25

  聽到鼬君的名字我並不覺得高興,以現在的情況,他要和宇智波斑交手完全就是找死。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先離開,去找木葉也好,去找鬼蛟也好,等待宇智波斑有所鬆懈,才是救出我的時機,或者,還有一個更好的完全不用麻煩的方法。

  放棄我。

  但是他沒有,宇智波鼬從木葉出來,我以前也見過木葉的忍者,並且一直都覺得他們的腦子有點問題。以前我殺過一個木葉的下忍,忍術差的我完全不好意思承認他是忍者,原本我沒有興趣殺他,他可以逃跑,但是他卻說「木葉的忍者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然後非要留下來和他的小夥伴阻止我,毫無意外的,他們現在都去地獄打麻將了。

  而鼬君,說他是天才也好,說他智多近妖也罷,他卻也不願意走,而是和斑正面開戰。

  ……我的鄰居不可能這麼愚蠢。

  他們戰鬥的時候我感覺有苦無擦過我的臉頰,但是兩個人似乎都有意避開我的區域。我想到了當時的延。在這片樹林裡,他遇到了宇智波斑。在我九歲以前,延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忍者,直到現在我都認為當時他完全有能力從宇智波斑的手下逃走,但是他沒有,他怕他逃走之後斑會很快找到我,所以選擇了迎戰,用生命來為我拖延時間。

  可我辜負了他,我知道寫輪眼的可怕,它所製造出來的痛苦超越了時間,無窮無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掙脫鳳和,我要去找延,總有一天我會被斑找到,既然如此,我願意用這幾年的自由,換取延的一次痛快的死亡。

  他死之前看著我,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了然,最後他做了一個口型。

  對不起,小沙。

  不知道過了多久,打鬥的聲音消失了,有人握住了我的肩膀。

  我聽到宇智波鼬的聲音:「跟我走,夏沙,我帶你離開。」

  我想笑,怎麼可能呢?他覺得我們面對的是誰,我們怎麼可能走?

  「宇智波鼬,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救你花了多大的氣力,你能不能珍惜一下……不要管我了,他不會殺我的,你先走吧。」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將我從地上抱起來,但是卻失敗了,我感到了有一根苦無劃過,然後是血肉被撕開的聲音。

  「想用月讀困住我,你不覺得天真嗎,鼬君?」

  他似乎筋疲力盡了,白顏術將他復活時間還不長,他的身體並沒有到達巔峰狀態,能和宇智波斑糾纏這麼久已經是極限。

  我感覺我被另外一雙手臂抱起,但是在半途卻被拉住了袍子。「放開她。」

  斑似乎真的生氣了:「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討厭。」斑不知道怎麼樣掙扎了一下,抓住我袍子的手被掙開。

  我的眼睛終於可以稍稍適應光芒,我睜開一條縫,一低頭就看見渾身是血的宇智波鼬,他比我想像中傷的還要重。

  斑的情況卻也很糟,他似乎受了內傷,氣息非常不穩,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夏沙,」斑說,「我可以讓你給他個痛快,就像當初的延一樣。」

  鼬抬起頭來,他的寫輪眼已經消失,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我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他來救我,根本沒有打算要活著離開,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所以對於我要他走的話,完全不理會。

  當初我殺了延,然後過了生不如死的十年,我還怎麼能下手殺了他?我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甚至不惜把自己搭進去,終於救活了他,如果我現在殺他,我不知道我以後應該怎麼活。

  他大概是喜歡我的,雖然他的喜歡不值錢,比不上他弟弟,和木葉也沒法比,但是卻比他自己重要。忍者談喜歡……就像是窮光蛋說自己要買下全世界一樣。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只想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

  「別怕,夏沙,就算是死亡,你也不會是一個人。」

  原來如此,我一直搞錯了,他不是來帶我回木葉的,他只是來找我想治好我而已。如果能治好我,去木葉也好,呆在鬼市也好,對他來說都可以。

  「好,你先將我放下來。」我說。

  斑將我放下,我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鼬便拉著我,讓我靠在他身上。

  「可惜,」我說,「白費了我的白顏術……但是能見到你,我其實很高興,鼬,我原本以為要在這裡孤獨終老,我沒有想到你會來找我……下輩子你可別讓我再碰見你了,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一邊吃瓜子一邊看你弟弟,鳴人還有宇智波斑相愛相殺……」

  我的手開始顫抖,說實話我有點害怕,我是個不惜命的,但是我現在真的有點怕。我貪念他的懷抱,可卻要死在這冰天雪地裡,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看著我,目光平靜,就像是夜裡坐在院子裡看月光一樣:「別怕,夏沙。」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這幾個月我真是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掉光了,真丟臉。

  「對不起,鼬君,對不起……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夏沙,」他打斷我,「你不用對我說這些,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我從來沒有想要什麼結果……只是可惜,佐助一直在等你回去,我答應過他把你帶回去,你騙了他,他挺生氣的。」

  我從他手裡接過苦無,覺得溫暖。苦無上全是他的血,我一沾上,就弄髒了我的袍子。

  我抬頭去看宇智波斑,他的眼神冰冷而無情。「斑,當年我殺過一個忍者,一個女的,天賦一般,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她死的時候跟我說,我一定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當時我覺得可笑,現在忽然有點信了……宇智波斑,我也把這句話送給你,希望我們很快能見面。」

  我將苦無舉起來,冰冷的刀尖對準鼬的心臟。忽然想到,死在一起,聽起來似乎還是挺不錯的。

  我聽到風的呼嘯,漫天的冰雪被卷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它們淩空劈開,我手裡的苦無被鼬奪去,然後被拉進他的懷裡。我一抬頭,下一秒,就看見有一個龐然大物對準斑的頭頂砸下來。

  是蛟肌。


Chapter 26

  鬼蛟這個人,在我的生命裡打了近十年的醬油,終於有了他的一點作用。在鬼蛟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來給宇智波斑送三殺的,但是沒想到,居然是個僵持局。我這個時候才記起來,宇智波斑是受傷了的。

  宇智波鼬將我抱起來,然後送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我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疼,頭也好,身體也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

  「你在這裡等等,我去幫他,很快就回來。」

  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臉了。我知道自己傷的很重,在這冰天雪地裡多呆一秒,死的可能性就更大,但是傻子都明白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說,如果這一次真的能殺了宇智波斑,那對我來說絕對是個可以用生命來交換的結果。只要一想到他會死,我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

  我對他微笑了一下:「好。」

  他的聲音很沉悶:「你要等我,不要睡著。」

  我點頭:「好。」

  可惜,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信用。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和胸腔,稍稍按了一下,就感覺到了刺骨的疼。如果在半個小時內我仍舊保持這個狀態,恐怕會內腔大出血,到時候就算是鳳和都回天乏術。

  我聽到風聲,連綿不斷。這凜冽的,似乎要埋葬一切的風聲,是我在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睜開眼,是醫院天花板上刺眼的白光。

  我稍稍動了一下,立刻感覺到了不對,身體裡面似乎被插了幾根管子。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一個女孩子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粉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靜音姐,去通知一下師傅,說她醒了。」

  有什麼事能等會說嗎?我覺得很渴,可不可以行行好給我杯水……

  然而我並不能和這個女孩子意念交流,我有點不懂……我跟她非親非故的,我醒了她這麼高興幹什麼……

  然而很快就來了個熟人。

  看到卡凱西的一瞬間,我忽然記起來我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孩,馬德,上次和鬼蛟出任務的時候,就是這個姑娘和一個日向家的小子,本來要死在我手裡,但是被鬼蛟的愚蠢救了一命。

  我眯著眼睛瞪著卡凱西,他似乎被我看的有點發毛:「我是來看你的,你瞪著我幹什麼……鼬君現在在外面出任務,我已經把消息遞過去了,他應該會儘快趕回來……」

  我還是看著他,希望他能明白。

  「……我真的沒有惡意,你能別這麼看著我嗎?你又沒有啞……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我含淚點了點頭。

  我被喂了幾口生理鹽水,終於嘗到了鹹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全身被打了麻醉,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而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這樣的狀態,我很難思考。

  卡凱西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沉默的看著我。我感覺到他的目光,皺著眉頭回望過去,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終於,我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宇智波斑死了嗎?」

  卡凱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你會問鼬君,或者是你的傷勢,沒想到……沒有,讓他跑了,不過已經派人去追蹤了。」

  呵呵呵呵呵,追蹤,你追的到,我可以跪下叫你爹。

  我感覺頭更疼了,身上的管子讓我覺得很難受,不過這一年來傷病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新鮮東西了,倒也不至於反應太大。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搖搖頭。

  卡凱西聳聳肩:「既然如此,那我有些東西想問你,你隨便回答一下就好了,例行公事而已。」

  他煞有其事的拿出一個公事包,然後抽出了一張紙:「夏沙,曉之空陳,擅長火系忍術,一年前因白顏術忍術被廢……你的資料還真是少,那第一個問題,你的姓氏。」

  誠實的我毫無保留:「我姓宇智波。」

  卡凱西驚訝:「你……你和鼬君……沒想到啊,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

  我嘴角抽了抽:「我沒有跟宇智波鼬結婚,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我覺得你把我的丈夫想成宇智波佐助似乎更合適,畢竟他確實跟我求過婚。」

  卡凱西:「……你真會開玩笑。」

  我這輩子開過車開過船,玩笑還真沒開過。

  「第二個問題,你當初加入曉的原因是?」

  這個問題我有點不想回答:「不好意思,問一下,如果這些問題我不回答,會有什麼後果?」

  卡凱西也很誠實:「這樣的話……說不定高層會決定停掉你的治療,這樣你的身體應該會很危險,鼬君也會有麻煩。」

  我點點頭,覺得十分輕鬆:「那你走吧,我不回答了。」

  「你可能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你的身體……」

  我義正嚴辭的打斷他:「我們這種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人,怎麼會在乎自己的生死呢,我相信鼬君也會理解我的……不過讓我死之前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珍藏的那些自來也的藏書?我久仰大名很久了。」

  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卡凱西:「……」


Chapter27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的日子過的無比安逸,那個頂著一頭粉色頭髮的女孩每天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簡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甚至懷疑我以前是不是救過她全家。

  可是鼬君還是沒有出現,只有卡凱西來看我,我不問,他也不說。

  我找卡凱西借了幾本書,但是小櫻——就是那個粉色頭髮的女孩——跟我說我在療傷期間必須保持平和的心情,所以將我借來的書都沒收了。我很生氣,和她據理力爭。我引經據典口若懸河的和她談判了整整兩天,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卡凱西再來的時候,正是我和她口頭鬥爭的白熱化階段。

  然後,這個少年白頭的面罩男人,很自覺的把手裡給我新帶來的書放在了包裡。

  小櫻給我打了一針止痛劑,然後端著盤子再去給我拿別的藥劑。

  「卡凱西老師,你不要再帶書過來了!」

  卡凱西一本正經的點頭:「不帶了不帶了。」

  小櫻出去之後卡凱西心有餘悸的給自己倒了杯水,跟我說:「我勸你還是不要惹她,這個小姑娘生起氣來很可怕的……」

  我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就瞪著眼看卡凱西坐在床邊給我剝橘子。

  「卡凱西,宇智波佐助在哪裡?我們倆好歹是舊識,我都醒了好幾天了,怎麼連他的鬼影都沒有見到?」

  卡凱西頭都沒抬,看起來就像是跟那個橘子杠上了:「他跟著鼬君去做任務了,還在回來的路上。」

  我忽然笑了:「做任務?什麼任務?連連看?大富翁?還是大家來找茬?」

  他剝橘子的動作頓住了。

  「卡凱西,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鼬君到底去哪裡了?如果是我自己查,恐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終於把頭抬起來,臉上滿是無奈的笑容:「鼬君說的果然沒錯,瞞不了你幾天……不過你現在在養傷,有什麼事不妨等你的傷好一點再說。」

  我從他的話裡捕捉到了我想要的訊息:「他在木葉?」

  我的表情凝重起來,既然在木葉卻不來看我,只能說明他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

  「出了什麼事?」

  他沉默了一會,把剝好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這件事情有點複雜……你知道,自從他回到木葉,木葉的態度並不是十分……積極,在他去找你之前他都在接受調查,那個時候他的身份材料都還沒有批下來,但是他卻不見了……準確點說,他去找你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處理的不好,他可能會重新被判為叛忍。」

  「那他現在在哪裡?」

  可能是我的語氣太冰冷了,卡凱西歎了口氣,神色有點躊躇:「他……現在在暗部的審問部裡……他在被調查的時候離開木葉,那個時候木葉已經對他下了通緝令,而現在他又把你帶回來了,恕我直言……你的身份,比他更要麻煩一些……」

  我怒極反笑:「這麼說,他現在是被□□起來了?佐助也是?」

  對面的人默認了,目光沉重起來:「本來這件事鼬不讓我告訴你的,你昏迷了一個多月,剛被帶來的時候差點沒有救回來……鼬君一直都很擔心你,前兩天聽到你醒過來的消息,他和佐助都放心了。」

  放心了……自身難保,還有心情關心我,想辦法瞞著我,果然是宇智波鼬的風格。「最後的決策是由誰來定?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他沉默半晌,終於開口,嗓音低沉:「這件事情是由高層來判定,最壞的結果,可能,會被終身□□起來,甚至於……以叛忍的身份被廢忍術或者……死刑……不過你放心,五代目大人並不贊成,就算高層有這個意思,恐怕也不容易。」

  我安靜的微笑,感覺骨頭裡的血液都開始冷起來:「真是沒想到……鼬君心心念念的木葉,居然會這樣對待忠於它的人……放心?我怎麼放心?如果所謂的高層能夠信任,當年怎麼會有宇智波家的滅族慘案?」

  他的沉默真是讓我覺得窒息,就連這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都讓我覺得厭惡。

  「無論如何,最壞的結果不會發生的,你好好養傷,別讓鼬和佐助擔心……」

  「卡凱西,」我打斷他,「其實我明白,政治就是這樣,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以被犧牲,再重要的人也能被放棄,不過,我沒有打算就這樣妥協,我也不會去做蠢事,你不用擔心。另外,麻煩你幫我一個忙,我要見五代目。」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操心這個事,再說這件事你恐怕很難插手。」

  我挑眉看他,止痛劑讓我的動作有點遲鈍:「讓她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和她說,麻煩你告訴她,如果她不來一定會後悔的……或許,對於鼬君來說,木葉是家鄉,是故土,但對我來說,它什麼都不是,我不相信你們,我想救鼬君,我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卡凱西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他:「那個女孩子……叫小櫻的女孩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我這兩天和她接觸,她似乎對佐助有點心思……」

  卡凱西轉過身,神色裡帶著無奈:「怎麼能讓她知道,讓她知道恐怕審訊部就要被拆了。」

  「那就瞞著她吧,」我把卡凱西剝了的橘子掰開吃掉,「謝謝你,卡凱西,不過,在你離開之前,可不可以幫我最後一個忙?就當送佛送到西了。」

  他長吸一口氣,很認真的看著我:「只要我力所能及。」

  「謝謝你……麻煩你把你包裡的那本書留給我,我現在急需精神食糧。」

  「……」


chapter 28

  綱手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好在看書,窗外風和日麗,小櫻替我打開了窗子,初春的微風還有些冷,我被披上了厚厚的棉衣,讓我連翻書的動作都有些笨拙。

  這是我和這位傳說中三忍之一的五代目的第一次見面,她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女強人。鬼蛟曾跟我描述過,綱手是他見過的第二恐怖的女人,但我問他第一恐怖的女人是誰他卻死活不告訴我。

  「卡凱西說,你要見我?」

  我將書合攏,微微一笑:「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她在我身邊坐下:「鼬君和佐助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我們已經在努力交涉了……」

  我有點不耐煩的打斷她:「這種打官腔的話,大人不必說了,我今天找大人來,是有另一件事要和大人說。如果您的記憶力夠好的話,應該還記得一位在20年前就已經被木葉認定已經犧牲的忍者,延,宇智波延。」

  我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在那一刻,我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彌漫開來的殺氣,但是我沒有動,這種時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你怎麼會認識……」

  我聳聳肩:「我當然認識他,我們還很熟,他是我的養父,但除了我養父的身份之外,他也是木葉派去曉的,第一個臥底。」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微妙:「你是延的養女?二十年前,延失蹤的時候確實帶走過一個女嬰,但是那個女嬰是宇智波斑的……」

  我鼓了鼓掌:「答對了,就是我。」

  她忽然就沉默下來了,場面有點尷尬。

  「你不必這麼看著我,我沒有什麼惡意,而且,就算我有什麼惡意,我現在不過是個廢人,什麼都做不了。」

  說完這句,她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一個普通人對忍者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威脅:「你和我說這些是做什麼?」

  我的笑容更加燦爛:「我當然不是來和大人敘舊的,我說這些,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交易?」

  「沒錯,一筆對你我都有利的交易。二十年前,延在曉裡做臥底的時候曾經拿到過曉安插在木葉的一份眼線名單,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將這份名單給木葉,就因為帶我離開的原因而被宇智波斑追殺,在這之後,木葉並沒有任何救援的動作,而是直接將他的名字劃入了死亡名單裡面……據說,延曾經向木葉發出過救援的信號,等來的卻是木葉派來殺他的忍者……當然,你不用緊張,我說這些,不是要來秋後算帳的。」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那份名單,現在在我手裡。雖然當年木葉大範圍的清查過臥底人數,但是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肯定有漏網之魚,現在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年多,想必你多多少少也有感覺了。」

  如果說她剛才進門的時候還有些漫不經心,現在她大概終於開始正視我了。「你說,你有那份名單?」

  「當然。延是我的養父,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你知道嗎?當初我曾想過,在我長大之後要代替他向木葉復仇,但是延卻不願意,他逼我立誓此生絕不做任何對木葉不利的事情……即便是被遺棄,他仍舊覺得自己對木葉的奉獻是理所應當,這一點上,倒是和鼬君很像。」

  大概聽出了我語氣中的諷刺,我原本以為她會生氣,但是她卻沉默下來,眼神裡甚至帶了一點愧疚。「這件事情……當年的木葉並沒有能和輪回眼抗衡的力量,不可能為了一個忍者去和曉產生正面衝突……」

  「我說過了,官腔這種東西,大人還是省點口舌,我當年呆在曉,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人話鬼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這種程度的官腔,在我眼裡實在是太可笑了……我是來找你談生意的,你忘了嗎?我有那份名單,而你可以幫我救鼬君和佐助,多麼好的交易。」

  她抬起頭,眼睛裡的愧疚還沒有消散:「你願意拿出那份名單木葉當然會感激,而鼬和佐助,即便我沒辦法,鳴人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的。」

  我靠在床上,腦海裡忽然出現那個九尾小子的臉,佐助住在我隔壁的時候跟我聊到過他,他給了九尾小子一個愛稱叫「吊車尾的」,還說當初他們同一個組的時候那個小子怎麼拖他的後腿,聽起來簡直是一部青春愛情偶像劇。

  「但是我沒有耐心,我希望你出面,幫我把鼬和佐助保出來,然後確保我在木葉的安全,你也知道,我受了很重的傷,需要好好養病……」

  「但,如果太強硬的話,高層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覺得有點心累,我最討厭的就是和別人討價還價了,小時候在鬼市收保護費的時候碰見討價還價的我一律都是先給兩巴掌,可惜現在不能了。

  「難不成你覺得我將名單給你你不用付一點代價?你以為我是做慈善的?力保?懂不懂?我希望你能頂住各方壓力保他們出來,並且恢復忍籍,同時保證我在木葉的安全,如果做不到,那交易作廢,我們來生再見。」

  她眯起了眼睛,顯得很為難。

  我這個人,最喜歡看著別人為難了:「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我見不到鼬,那麼,我相信,即便我死,也會有無數木葉的忍者給我陪葬的。」


chapter 29

  綱手出去之後卡凱西進來接班,他的眉頭皺的簡直可以夾死蒼蠅:「你跟綱手大人說了什麼……我感覺她出去的時候簡直要去殺人放火。」

  我聳聳肩:「我們就是聊了聊天,展望了一下未來而已啊。」

  然而,卡凱西一點也不相信我,並且一個多小時後傳來綱手砸了辦公室的傳言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

  「我現在忽然想辭掉照看你的工作,我總覺得很危險。」他說。

  我的眼睛被凝固在親熱天堂的書頁上:「放心吧,我對你沒有興趣,以後我要是想出軌,再考慮你吧。」

  他的背忽然挺直:「不用了吧……我這個人很有原則的。」

  我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即便綱手再生氣,三天后的晚上我還是又再見到了作大死的宇智波鼬。

  是夜,我睡覺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悶熱,終於憋醒了的時候,才發覺有人隔著被子抱著我,我轉過頭,聞到了沐浴露的香味和一陣淡淡的茶香。

  身邊的人很快驚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聽見他的聲音,終於覺得懸著的一顆心有了著落。我摸到他的手,一片冰涼。「我沒有不舒服,你到被子裡來吧,現在才初春,天氣還很涼。」

  「你的傷還沒好,好好休息吧,我沒有覺得冷。」

  我不高興:「哦,我也不覺得冷,那我不蓋了。」

  簡直是笑話,像這種程度的鬥爭我從來沒有輸過曉得伐?

  他的身體剛進來的時候簡直是透心涼心飛揚,我被冰了一下,立馬就清醒了。反正睡不著,就和他聊天:「怎麼樣?看守所裡呆的開心嗎?我聽說審問的時候有時候會用刑,要是碰見強硬的男的,甚至會被爆菊,你的菊花……」

  我的嘴被捂住,他的聲音平穩:「睡吧。」

  我把他的手拉下來,尼瑪,睡的著誰跟你聊天。「唉,我聽卡凱西說,你以前在木葉很受歡迎,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像佐助一樣加入過什麼小組?」

  大概是覺得這個話題比較正常,他終於不再捂我的嘴了:「這個倒沒有,不過加入暗部的時候帶過一個小分隊,那個時候小隊裡面有四個人。」

  我一聽就來勁了:「四個人?包括醫療忍者嗎?」

  他「嗯」了一聲。

  「女的醫療忍者?」

  他又「嗯」了一聲,但這一聲有點猶豫。

  「那那個姑娘喜歡你嗎?你那麼受歡迎,又剛好是同一個隊,應該喜歡你的吧。」

  他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了,沉默了一會才說:「沒有,她和隊裡的另一個人半年前結婚了,他們很早就是情侶了。」

  我覺得很可惜。

  「那以前喜歡你的姑娘們還有沒有現在還活著的?」

  他動了一下,又要去捂我的嘴,我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我們就隨便聊聊嘛,反正我也睡不著了,我們那麼久沒見了……」

  他歎了口氣:「那別聊這個。」

  「為什麼?我又不介意……」

  說完我明顯感覺他僵了一下,語氣忽然強硬起來:「睡覺了。」

  他用手蓋住了我的眼睛,這下我說什麼他都不搭理我了。

  你大爺的,宇智波鼬,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曉得伐?居然這麼對我,下次就看著你去死好了,我特麼連出軌對象都找好了,明天就去找卡凱西好好聊聊這個事。

  結果第二天起來,看見他睡在我身邊,胳膊小心翼翼的擁著我的時候,我立馬就把出軌這件事給忘了。我看到他眼下一片烏黑,又默默的躺回了他懷裡。他的心跳平和而又有力,一下一下,敲在了我的心上。

  小櫻進來給我換藥的時候看到他在,驚訝的盤子都掉了,他被吵醒,轉頭看看小櫻又看看我,似乎有些無奈:「我睡了這麼久嗎……」

  我環著他的腰,又蹭了一下:「睡就睡唄,反正也沒啥事……」

  然而宇智波鼬是個很有原則的人,絕對不會我蹭兩下就放縱自己。他拉開我的手,然後去了洗手間,進去的時候還不忘跟小櫻打招呼。

  我很不高興。

  小櫻把地上的盤子撿起來,然後走到我床邊,看起來有點驚訝:「夏沙前輩……感覺鼬前輩一過來,夏沙立馬就不一樣了……」

  我挑眉:「哪裡不一樣了?」

  她歪了歪頭,看起來有點苦惱:「怎麼說呢?感覺,一下子有活力了很多。」

  「這麼說我以前都是死氣沉沉的嗎?」

  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也沒有啦,只是夏沙以前比較……比較高冷……」

  沒錯,高冷女神,就是我,我就是高嶺之花。


Chapter 30

  接下來一星期我都在和宇智波鼬做鬥爭,沒錯,自他回來之後我對什麼親熱天堂之流的再不感興趣,一心一意的想脫他的褲子,而他嚴詞拒絕的樣子,更加證實了我對他菊花不保的猜想。

  卡凱西還是每天都來,並不止一次向我暗示了「你要是復活自來也讓他繼續寫書多好啊」這一意思。

  生活似乎開始變的平靜。當然,似乎。

  至少,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過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聽說他一被保出來就和漩渦鳴人一起被叫到了前線,戰爭,仍舊帶著滿天的火光,將平靜一點一點的燃燒殆盡。

  鼬君卻很平靜,但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面部表情,我很難判斷出他的情緒。只是很多夜晚,我睜開眼睛,都能看見他還是醒著,只是不再起床去走廊上看月亮,而是抱著我,在黑暗裡,沉默著看著我,講真,如果他不是宇智波鼬,我真的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我不在乎戰爭會死多少人,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見過的生離死別太多,也無法做到像鼬君這樣憂國憂民,所以我每夜都睡的很好。

  終於,我的沒心沒肺激怒了這個沉默的男人。半個多月後的一天夜裡,我睡夢中朦朦朧朧的看到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沉默的看著我,我翻了個身,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準備繼續睡,卻忽然感覺到他的手伸到我的頭上,然後是不由分說的一個吻。

  吻完我真是要氣死:「我要睡覺……你會不會挑時候啊。」

  他的身體有點僵硬,毫無商量餘地的將我抱緊,我聽到我的骨頭哢哢作響的聲音。「你會好起來的。」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我當初在鬼市那暗無天日的日子中感覺到的,一種名叫恐懼的情緒。

  「是不是小櫻或者五代目和你說了什麼?我的情況不太好嗎?」其實我是感覺不到的,我每天都會打止疼劑,而且和宇智波鼬在一起,也不怎麼有機會去思考自己的身體問題。

  他搖搖頭。

  我伸手抱住他,他仍舊瘦的讓我覺得硌的難受。「沒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擔心,鼬。」

  我的額頭被輕吻,力道非常輕,像是要吻在我的心上。

  「你曾經說過,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是一個人,所以無論怎樣,我們會一直相伴。」

  「真的嗎?」他對我的信譽似乎持懷疑態度。

  我笑了一下:「騙你是小狗,汪汪。」

  他這下才緩和下來,黑暗裡,我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似乎笑了。

  第二天,我問卡凱西的時候才明白了他的反常。

  「不吹不黑,你剛被帶到木葉的時候真的是在生死線上徘徊,那段時間,鼬君在審問部也不好過。有幾次好不容易脫離危險,結果你晚上的時候腎臟又大出血或者心臟送血又出問題,鼬君大概是擔心出了後遺症吧。」他的樣子欲言又止,似乎還有很多話沒說。

  他斟酌了一下才又開口:「我很想跟你形容一下他是怎樣的不好過,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他出審問部之前,他大概是真的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真是慶倖我沒有老婆。」

  我不太能想像,不過想想他死之後我的不好過,真是覺得天道有輪回。

  後來有一次他不在的時候,我自己去上廁所,半路上聽見幾個醫療忍者在那邊八卦我和他,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他那樣強大的人卻看上了我這種廢物,真是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不過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然而她們情竇初開,關你爸爸我屁事?

  我上完廁所就去找櫻表達了我決定放棄治療等死,她皺著眉頭問我為什麼,我把這件事情說了,並且表示如果不讓那幾個女孩子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再接受治療了。

  我可是宇智波斑的女兒,宇智波鼬的緋聞女友,如此好的籌碼,幾個小姑娘根本不在話下。

  當天晚上聽說鼬被其中一個女孩子攔下來,一邊哭一邊跟他說自己多委屈多委屈。然後宇智波鼬回了一句話:「她終於也知道手下留情了。」

  想想當年和我當了五六年朋友因為一句「鮮花插在牛糞上」而差點廢了一隻手的鬼蛟,我真的覺得我是越來越「溫柔」了。

  可宇智波鼬還是有點不高興,這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針,我完全搞不清楚他為什麼不高興。櫻也有點不高興,大概是覺得我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去傷害幾個無辜少女有點過分,有一次她給我扎針下手有點沒控制住,但是受傷之後我對疼痛的反應已經減小,沒什麼感覺,反而是宇智波鼬看出來了,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見到過櫻,才又和他說起這個事情。

  他的敷衍之詞還沒出口我就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且也沒讓我疼,沒必要這樣。」

  他這下是真的生氣了:「那幾個也是小姑娘,你也沒有如此寬容。」

  這種對話真是八點檔的狗血劇,感覺按這個套路下去,我就得質問他「哎呀,你果然還是關心那幾個小姑娘,居然還為這個跟我生氣」。

  然而我沒什麼興趣演主角:「那幾個不過是路人甲,就算死了我也不在乎,但是小櫻不一樣,我覺著她以後會是你的弟媳,我當然要區別對待。」

  「……」


chapter 31

  果然他的表情緩和了很多,於是我就再接再厲:「不過,你這兩天也有點不高興,為什麼?」

  他沒回答我,而是從床頭櫃上的籃子上拿出一個蘋果開始削,快削完了才回答我:「你以後遇到這些事情,可以來告訴我,你還在養傷,不用去操心這些事。」

  我咬了一口蘋果他削下來的蘋果,溫和的笑:「這不算什麼操心,幾個小姑娘而已……況且,我怕到時候你要是心軟,我會不高興,我一不高興那就……」

  他拿了一塊蘋果堵住了我的嘴:「吃東西就別說話了。」

  看著他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很高興。

  但是老天素來和我過不去,我沒高興兩天,他就接到任務,去前線送情報,能找上他的,一般都不是什麼送分任務,大多是都是送死。這下小櫻不得不被重新接了回來,回來之後不和我鬧脾氣了,反倒是鼬君遭了殃,天天看小櫻的冷臉。

  我要和鼬君分別,倒也沒有淚流滿面,這樣的別離我們已經經過無數次,再痛哭流涕什麼的反而顯得矯情。

  他走之後我才開始覺得日子無聊,於是我又讓小櫻把那幾個小女孩接了回來,專門負責我的病房。這下小櫻才明白當初為什麼宇智波鼬說我「手下留情」。

  我看電視的時候,說我是廢人的那個女孩子就坐在我床邊給我削蘋果,削的不好還要被扣工資,不過都是些實習忍者,忍者學校都還沒畢業幾年,更別說接任務賺錢,扣工資簡直是要命了。而說鼬瞎了眼的那個女孩則負責給我打針,她每次一打完我就從精神百倍裝的奄奄一息,簡直給她嚇出了心臟病,要是我死了,她得吃不了兜著走,於是她每天都要被叫到辦公司訓話,簡直心力交瘁。最後一個姑娘出身富貴人家,在我這裡幹了兩天就辭職了,沒意思。

  卡凱西每次來都感概,要不是知道我在養傷,我這狀態簡直讓他覺得我天天都在喝花酒。

  我伸手把蘋果接了過來,旁邊正在給我打針的姑娘因為我的動作抖了三抖,我沖她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然後轉頭跟卡凱西說:「不過是鼬君不在,無聊打發時間而已……你這次來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在這裡也住了很長時間了,什麼時候讓我出院?」

  卡凱西覺得奇怪:「你想出院?」

  「不然呢?我要留這裡過年嗎?我當然想出院,順便,去做點別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卡凱西露出了我當初在鬼蛟臉上看到過的表情:「你要去幹嘛……」

  我挑挑眉:「不幹嘛,私事。對了,我不是把東西給你們了嗎?怎麼綱手到現在都沒什麼動作?」

  給我打針的姑娘聽到我直呼五代目的名字一不小心紮錯了口,嚇的臉都白了,我於是安慰她:「沒事,紮錯了而已,我又不會讓你因為這個丟工作或者死。」

  她哭了。

  卡凱西看不下去,揮揮手讓我的大小姨娘都出去,接下了給我削蘋果的活:「你這麼欺負她們也太……殘酷了,不過是小女孩而已。」

  「哇,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好吧,我這也叫殘酷,她們身體健康四肢發達,我哪裡殘酷了?關鍵是她們運氣背,說我壞話讓我聽見了,這要是在以前,你現在連她們的墳在哪裡都找不到。」

  「……那真是謝謝你高抬貴手。」

  調侃完了我們才開始說正事:「那件事情,五代目打算怎麼處理?都快一個月了?她準備拖到明年過年嗎?聽說大年三十處理就得處理一年了。」

  他歎了一口氣:「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那份名單上,別的還好,但是有三個人……」

  他一開口我就知道是哪三個:「你說的是現在暗部的兩個和在根裡的一個?聽說在根裡呆著的那個臥底幾乎都已經坐上了代理部長的職務,而暗部裡的兩個,職位也不低,現在你大概能理解,為什麼戰爭打了這麼久,但是你們的進展卻如此緩慢了。」

  他點頭:「是棘手……主要是前一發動全身,貿然動他們,恐怕會引起混亂,現在時局本來就不穩定。」

  「你們這效率我也是醉了……唉,一二三四五六七,大家不如打飛機啊。」

  「……」

  大概是沒有見過一個人說風涼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卡凱西氣不過,於是把給我削的蘋果給吃了。這真是要氣死我了,馬德,等著瞧。

  兩天之後,木葉遇襲,但因為我的病房守衛森嚴,所以我並不擔心,只是和大小姨娘吃吃喝喝。大姨娘給我喂葡萄,小姨娘給我唱歌,那歌聲之難聽真是讓人心痛。

  我聽見病房外一陣騷亂,有人說有忍者受傷,讓醫療忍者出去支援,小姨娘的歌聲抖了一下,似乎非常恐懼,大姨娘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躺在床上問:「你們想出去支援嗎?」

  她們兩個不說話,低著頭,臉上是痛苦的掙扎。我說:「如果不想去,就繼續給我剝葡萄唱歌吧。」

  大姨娘弱弱的開口:「可是,到時候隊長會責備我們的,如果不去,那些受傷的人怎麼辦……但是,我……我……我又有點害怕……」

  我聳聳肩:「你如果不想去,就呆著我這裡,我罩著你,沒人會責備你,如果你想去,現在也可以出去。不過是兩個小丫頭,害怕也是正常的,但是你們得想清楚,如果出去了,那就得置生死於度外了。」

  她們兩個相互看了一眼,最後是唱歌的那個先下了決心:「那……那我出去支援了……大人你……你好好休息。」


chapter 32

  我在病房中等了一個小時,戰火仍舊沒有平息,外面呼喊聲震天,自我來之後,醫院還沒有這麼熱鬧過。我躺在床上,百無聊奈。突然間,有重物撞擊了我的窗子,抬起頭,看見了窗戶上往下低落的鮮血。

  我抽掉手背上的針,起身披了件衣服,打開門,門口是兩個戴著狐狸面具的暗部,他們看到我很驚訝。「大人,外面很危險,請回去。」

  我瞟了他們一眼,問:「照顧我的那兩個護士呢?」

  左邊的「狐狸」看了看右邊的:「外面的戰況不清楚,請大人回去。」

  「回去?」我笑了一下,「我窗戶上全都是血,讓人打掃乾淨,我再回去,看著就想吐。」

  然而,現在,哪裡會有人手多出來去給我擦窗戶。

  「大人……」

  我是真的很討厭和別人討價還價:「我要見卡凱西,是你們叫他過來,還是我自己去找他?」

  對面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但也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

  忽然,一聲驚叫聲劃破了這片沉默。「阿甯,阿寧……」

  阿寧?我覺得有點耳熟。

  我抬腿往外走,被其中一個人拉住:「大人,外面真的很危險,請你不要出去。」

  「滾開,」我將剛剛順手拿出來的手術刀對準了我的喉嚨,「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非要我用威脅的方法我們才能好好說話嗎?」

  他們有些猶豫,似乎是不相信我會傷害自己,但是又害怕我真的動手。我可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輕輕的在我的頸動脈旁劃了一刀,鮮血立即湧了出來。他們終於鬆手。

  我赤腳往外走去,地板非常涼,但我此刻沒時間去思考這些,就連我的外套掉在地上也來不及去撿,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女孩子倒在血泊裡,手腕上綁著黑色的帶子。那是確認已死亡的標記。

  這個棕色頭髮的姑娘,一個小時前還在我的房間裡唱歌,名字叫阿寧。

  我知道我不應該有什麼觸動,我見過無數的死亡,當初就連迪達拉或者鼬的死都不能讓我有什麼觸動。

  但是她的歌聲又響起來,就像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鼬君在虛無中不斷的呼喚我的名字。

  有人給我用毛巾捂住了傷口,有人給我披上了外套,但誰也不能阻止那歌聲。

  我繼續往前走,旁邊的暗部一直跟我說話,但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剛到門口,看見一個女孩子朝我撲過來,我伸手接住她。

  女孩子抬起頭,只有半張臉是我熟悉的,另外半張,血肉模糊,能看見骨頭。「大人……大人!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很危險……」

  她手上全是血,弄髒了我白色的病服。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陣轟隆隆的爆炸聲,爆炸的地方就在醫院外面,氣流壓過來,我被身後其中的一個暗部護住,只感覺到熾熱的氣流從我的皮膚表面劃過去。又有人在呼喊,在叫醫生。

  只有半張臉,以前給我削蘋果的女孩,立刻跑向不遠處受傷的人。那個人已經沒了一隻胳膊,整個人都快焦了,我能聞到空氣中肉燒焦的味道。

  她的手在顫抖,一邊抽泣一邊幫那個人止血。但她並不是春野櫻,又身負重傷,查克拉少的可憐,面對那樣的傷,根本無能為力。

  「只用幫他止血,其餘的什麼都不要做。」我說。

  女孩子抬起頭看我:「大人。」

  「你相信我嗎?」我彎下身抓住她的手,「不要害怕,幫他止血就可以了。」

  我轉頭,對我身邊的暗部說:「三樓往左第四個房間,有食用冰,拿過來替他降溫,快點。」我話音剛落,身邊的人就不見了。」

  我彎下身按住她的頭,我還不記得她的名字。「不要害怕,不會有事的。」

  我抬起頭,還是滿天的火光,對另一個「狐狸面具」說:「是爆破符,這種符需要提前佈置,絕對不會只有這一波,你叫上我房間外面的那幾個暗部,去旁邊的三棟樓裡搜尋一下,在地下室或者地基那裡搜尋,這種符放在高處爆炸的話威力會小很多,只可能在底層。」

  他有點猶豫:「可是,大人你……」

  「你再在這裡廢話一句,或許下一秒,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你能救我幾次?」

  他離開之後,我又聽到爆破聲,就像連綿的邊鼓,密集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多久,拿冰的那個人回來了,而那個我忘記了名字的護士,終於不再那麼慌亂,開始給那個人降溫,包紮。

  我望著天空。明明是黑夜,卻滿天赤紅,像破曉。

  我對那個暗部說,如果我身死,不要埋我,在別人發現之前,一把火燒了我的身體,燒成灰燼,等鼬君回來,告訴他我失蹤了。

  那個暗部聽完,一直沒有說話。

  我當然不能再回去,現在,整個木葉,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我將保護我的人派了出去,若是回去房間,或許死的更快。

  十五分鐘過後,周圍終於不再傳來爆炸聲,看來那些爆炸符很大一部分都被處理掉了。

  局勢終於開始松下來。等到收集爆破符的人回來,我才開始覺得心驚。除去那些爆炸了的,居然還有七十八張,這七十八張,如果沒有及時被發現,幾乎可以將木葉的整個北部夷為平地。


Chapter 33

  我讓其中一個人將這些爆破符去交給卡凱西:「讓卡凱西把這些符咒印在苦無上,派幾個死士,將這些爆破符咒射進敵人的區域。」

  我用手比劃了一個印:「這是一個控制忍術,可以專門用在這個符咒上,如果要立即爆破它,只要解開這個印就可以了。記住了嗎?」

  等那個人走了之後,為首的那個忍者派了兩個人保護我,其餘的都被派去治療傷者。我終於感覺到疲憊,靠著柱子坐了下來。我再不能做什麼,或生或死,只能看老天的心情了。

  保護我的暗部替我端來一杯溫水讓我飲下,我才覺得好些。

  「謝謝,大人。」戴著面具的暗部說。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謝個屁,能不能活還不知道,你這句謝謝,留到我們都活下來再說吧……對了,剛剛那個女護士,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她叫野晴。」

  我「嗯」了一聲,真是個難聽的名字。

  「大人,」另一個人說,似乎是剛剛去拿冰的那個人,「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我有點懵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您可能還不知道,宇智波鼬大人以前是我的隊長,在他離開的時候拜託過我照顧你,如果你會死,那一定是在我死之後,所以……您要我做的那件事,我無法做到。」

  原來如此。

  「這樣啊……那我能跟你打聽個事嗎?以前有沒有什麼人喜歡過鼬君?我指的是現在還活著的。」

  「……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我將杯子裡的水飲盡,「只是想和她們做個朋友。」

  對面的「狐狸面具」:「……」

  過了一會,野晴終於回來。她臉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大人……您的病房已經被炸毀了……可能要等一下才能給您安排新的病房。」

  我沒什麼反應,這只是小事。她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謝謝你,大人。」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這麼多人來排著隊跟我說謝謝,謝個屁,我只是要救自己而已,他們不過是順便的。當然,真相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多個人感激總比多個人恨要好。

  「您不害怕嗎?」

  「怕什麼?」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外面有好多人死……大人,阿甯死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但,您完全不同,您甚至比好多忍者都要冷靜……這種事情,您以前經常遇到嗎?」

  我從來沒有過和這種人聊天的經歷,畫本裡說的那種傻白甜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想我當年還打算殺盡天下傻白甜。「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

  「他們說……您是曉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曉是幹什麼的?」

  她愣愣的看著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十五歲那一年,從上一任正式成員手裡接過『空陳』的位置,那一次的選拔裡,我殺了十七個人,有八個是一刀斃命,另外有八個人三三兩兩的組成了團隊,可仍舊死在我手裡。最後一個……是最弱的,但是卻活到了最後,那個時候她求我不要殺她,但是不行,我們只能活一個。」

  「戰爭也是這樣,要麼對方死,要麼你死,只能活一個。這世上除非統一,否則,戰爭,永遠不會平息。你懂嗎?你害怕也好,恐懼也好,什麼也不會影響,唯一的區別就是,最後你死的時候,死相會不會太難看。」

  「那您為什麼要去曉……既然這麼可怕……」

  為什麼?好問題。

  我反問她:「你膽子這麼小,為什麼還要當忍者?雖然只是個醫療忍者,但是有時候醫療忍者也會遇到危險。」

  她抿了抿唇,似乎對我表現出的對醫療忍者的不屑很不滿:「因為我想變的有用一點……我和您不一樣,我去年十五歲,那個時候我連實習資格都沒有取得。像我這樣的人,當然不能和您或者鼬大人比,但……木葉也是我的家。」

  我聽著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感覺現在笑出來會被打:「這樣啊……但你現在還是太弱了,看看你剛才的樣子,你在忍者學校的時候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要保持冷靜嗎?」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看到阿寧死,很害怕。」

  「菜雞,」我嘲諷,對面兩個暗部似乎有點看不過去了,這樣踐踏一個小女孩的夢想和他們的三觀嚴重不符,「你今年十六歲對嗎?如果你十八歲的時候實力能讓我滿意,你可以來做我的主治醫生。」

  她瞪著我。我現在的主治醫生是春野櫻,甚至在開始的時候,五代目當了我兩個月的主治醫生,而在醫療忍者裡,這兩個人都是木葉頂級的存在。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一言為定。」

  她對我露出一個笑容:「大人……雖然您現在不能用忍術,也沒有查克拉,但是……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像您這樣厲害的人……說出來不怕您笑我……我本來已經有點絕望了,您出現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又活過來了。您以前會忍術的時候,和鼬大人比,誰比較厲害?」

  果然是真*傻白甜。

  「這還用比嗎?」我說的理所應當,「被我搞死了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我比?」

  「……」


chapter 34

  在那之後,醫院立刻人滿為患。我的病房雖然被安置在頂層,但是門外經常有人走來走去,真是讓我覺得煩躁不已。春野櫻重新接手了我的治療,但是每次她來的時候那表情跟特麼上墳一樣,讓我完全喪失了和她說話的心情。

  卡凱西倒是來的少了,臥底的事情仍舊沒有解決,木葉上下人心惶惶。

  而我,作為這亂世之中的一股清流,仍舊秉承著我吃了睡睡了吃的優良傳統。

  但好日子沒有過兩天,綱手便來拜訪了我的病房。

  彼時我的病情有些加重,躺在床上每天醉生夢死,她來的時候我正在喝藥,那藥真是苦到姥姥家了。

  「你還好嗎?櫻說這兩天你不太舒服。」

  我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這兩年來我就沒有舒服過。」

  她在我身邊坐下,抬手切我的脈,立刻便皺了眉頭。「你需要好好休養……」說到一半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在說廢話,便沒有繼續,「前線那邊說佐助受了點傷,過幾天應該會被送回木葉。」

  我終於抬頭:「誰送?」

  她看我良久:「無論是誰,也不會是鼬君,他們是唯二兩個擁有寫輪眼的人,總是需要有一個在前線。」

  被戳穿心思我也沒什麼反應,接著一口一口喝我的藥。「今天火影大人來找我,應該不是來說這個的吧?」

  她沉默了一下:「這兩天,我打算將你移到別的地方去。上次木葉遭襲你也看見了,而今,木葉再也承受不了下一次襲擊,你在這裡,我們無法保障你的安全。」

  我還是沒什麼反應:「我不過是個外人,死了就死了,你不必費心,鼬君回來之前,我不會離開……唔,如果你們現在覺得壓力大的話,也可以停了我的治療,鼬君在這裡應該有住的地方?將我送到那個地方去就可以。」

  她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上次的爆破符多虧了你,我很感激,但是我們恐怕真的不能再保障你的安全……」

  「那就不要保障了,你們可以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不用顧慮我。」

  綱手用一種看任性的閨女一樣的眼神來看我:「夏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沒有人保護,你活不了多久,而且你現在的病情加重,不是任性的時候。」

  我將藥碗放下:「你也別覺得我很想賴在木葉……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啊,火影大人,我沒有家人,朋友差不多也都死光了,我又能去哪裡呢,退一步說,你將我送走,又能送到哪裡去,這亂世裡,哪裡又是安全的呢?」

  說到這裡,我覺得有點好笑:「綱手大人,難不成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還指望過自己能善終嗎?碰見鼬君,已經花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了,我不想讓他回來看不見我,他會失望的。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就算任性,說不準我也任性不了多久了。」

  她忽然低下了頭。這種情況下,我們誰都笑不出來,我們都清楚,在這樣的世界上,每個人都無法保證自己明天還活著。

  「你不必擔心我,火影大人,若是明天傳來鼬君的死訊,那我自然也會死,不知道有沒有明天,那就不要考慮明天了。」

  她似乎輕輕哽咽了一聲,說話的時候,聲音卻平穩:「夏沙,當年不是延背叛了木葉,是木葉背叛了延……或許我現在說對不起已經晚了,但是……夏沙,延當初那樣做是為了木葉,而今……而今,我已經保不住他想保護的村子了。木葉欠他那樣多,我絕不能讓他當年拼死也要救下的你有事。」

  她重新提起他的名字,卻已經無法讓我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或許,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感傷了。

  這樣的話,讓我聽著,感覺有點像遺言:「大人是有什麼打算嗎?」

  「過兩天,我打算準備一次襲擊戰,解決掉木葉的那幾個臥底,但是那三個人手裡握著暗部的一隻分隊和整個根部,我沒有多高的勝算……如果我失敗了,卡凱西會保護你,送你去沙之國找沙影我愛羅,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我有些驚訝,她將這種機密都告訴我,幾乎就是對我全然的信任了。「你手上有多少可用的人?」

  「……大約400人。」

  「勝算有多少?」

  她沉默下來,看來,確實是背水一戰了。

  真特麼刺激,沒想到我死到臨頭還能刺激一把,老天爺真是湊不要臉。

  「讓鼬君送佐助回來吧,然後,大人的計畫可以照常準備……不過我們得找個人去遞消息,即不能遞不出去,也不能遞的太明顯……」我低下頭來沉思。

  綱手皺眉:「你在說什麼?」

  「我?」我露出一個微笑,「我當然是在想怎麼殺人比較好,大人不是要背水一戰?正好,我對背水一戰這種事情,比較在行。」

  「你的意思是?」

  我垂了眼:「或許,我可以給火影大人提供一些思路……不過,在我提供思路之前,希望火影大人能答應我一件事。」

  大概是對上次我跟她講條件的事心有餘悸,她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我希望火影大人可以停了卡凱西在暗部的職務……你不必這麼驚訝,我只是單純的想報復他當初吃了我一個蘋果的事情。都要魚死網破了,再不報復怕就沒機會了。」

  「……」


chapter 35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病房就開始熱鬧了。

  由於我的病情加重,每天都要打更多的針喝更苦的藥,日子過的很操蛋。我打針的時候,卡凱西站在我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針刺進我的身體,喝藥的時候,他還是站在我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喝完。我本來盤算著這麼苦的藥,喝一半倒一半,每次都被卡凱西發現並且人道主義的阻止了。

  他負責和我敲定計劃的細節,綱手倒是不常來了。

  「如果你要暗殺,為什麼只讓鼬君一個人去?畢竟有三個臥底,這樣做風險太大。」

  「唔……你說對了一半,我是想暗殺,但是並不是殺掉三個人,我要殺的,只是根裡的那個人而已。」

  卡凱西皺著眉頭在小本子上面記了一筆:「另外兩個人怎麼辦?」

  「留著第二天再殺。」

  「……你是不是又開始犯病了……」

  我指使他去幫我削蘋果,被他拒絕了:「殺掉三個人風險才大,如果其中一個人失敗,那便是對方全力的反擊,我們承受不了這個結果,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殺掉一個……卡凱西,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如何殺人的方法,而是,殺人的藉口。」

  「藉口?」他皺了眉頭。

  「現在是亂世,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會失掉人心……就算是我們要實行暴君統治,也是需要藉口的,根裡的那個臥底的死亡,就是我們的藉口。」

  他終於開始嚴肅起來:「你是想……」

  「對,我要,把他們全殺光。根裡的那個臥底一死,我們就給他安上一個叛忍的身份,反正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到時候另外兩個人一定會跳出來,正好,同樣的,我們可以以包庇叛忍的罪名殺掉另外兩個人。但,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在根裡的那個人死了之後,火影大人要在當晚把根全部清理一遍。」

  我聽到哢嚓一聲,卡凱西的筆斷在了那裡,他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我的語氣依然是公事公辦的冷漠:「對……全部清理一遍,不服從的,或是仍舊忠於那個臥底的人,那天晚上,要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卡凱西看著我,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卡凱西,我知道,那裡面或許有你的朋友,熟悉的,或者是不熟悉的人,但是,我們已經是背水一戰,如果不能斬草除根,那……」

  他沉默的將斷掉的筆撿起來,一言不發。

  「如果不行,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卡凱西,我實話告訴你,不僅要清理根部,如果我們想贏,那一隻被臥底掌握的暗部分隊我一定會要求火影大人全部殺掉……」我要了一咬蘋果,「不過,你不必覺得在我這裡有什麼壓力,其實,我對勝利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執念……」

  「你是為了鼬君?」他終於開口。

  「一半是因為鼬君吧……還有一半……還有一半,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大約是我一直生活在黑暗裡,看到一點光,就格外想留住它。我知道,就算這場戰爭贏了,木葉也不可能接受我……」

  他打斷我的話:「你太小看木葉了,夏沙。在鼬君把你帶回來的那一天起,木葉就已經接受你了……雖然我覺得你挺恐怖的,剛才跟我說那些的時候我那一瞬間有點想殺你,但我也知道,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我不太常處理這種場面:「這個計畫,你會執行嗎?」

  「會。」他回答的毫不猶豫。」勝利都是用鮮血鋪築的,木葉經歷過那麼多的戰爭,我們比誰都明白這一點……就算要殺掉全部根的人,我們也沒有退路了。」

  我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陪著你傷感一下……但是,說實話,我覺得有點好笑。」

  「哪裡好笑了?」

  我想了一下:「其實從一開始,我以為這個我的計畫不會被接受的……畢竟……會讓你們死很多的同伴……但是如果我們想贏,寧可錯殺不可錯放,或許你們不太瞭解與智波斑,按照你們這個狀態,瞻前顧後,畏畏縮縮,想殺又不敢殺……你們是沒有勝算的,就算你們能清理臥底,你們也贏不了。」

  「所以,你一開始不想管,是因為覺得我們不能贏?」

  「唔……差不多吧……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覺得,反正鼬君陪著我,贏了或輸了,我是無所謂的,不過現在……你們,挺讓我驚訝的。」

  他又重複了一遍:「夏沙,不要小看木葉,上次來看你的那個黃頭髮的小子,雖然是個中二病晚期患者,但是他所能爆發的能量,沒有人可以預料。在木葉,所有人都懷抱希望,我們不說放棄,沒有人能打敗我們。」

  我喝了一碗心靈雞湯,覺得特別飽:「這樣啊,真羡慕你們……快點給我削個蘋果吧。」

  「……」

  他準備走的時候又轉過頭來:「還有一個問題,我忘了問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把鼬君叫回來?他現在,在前線還有很重要的……」

  「因為他在曉呆了很多年,」我很快的說,「我也在曉呆了很多年,我知道,如果要暗殺,沒有人會比鼬君更合適。」

  「你知道這會很危險嗎?」

  我低下頭:「卡凱西,如果鼬君失敗或者死了,請把我和他,埋在一起。」


chapter 36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我的病情穩定下來,櫻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而之後,我就得到了鼬君回到木葉的消息,一同回來的,還有受了傷的佐助。這種s級機密型的暗殺,最忌諱的就是情緒波動,所以我本以為在他執行任務之前,我們都不會有機會見面,但沒想到,卡凱西這個人還是很人性化的。

  他在執行任務之前,到我的病房裡來看了我一次,帶著滿身的風雨氣息,但眼神卻溫和。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本來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他,但是事到臨頭,也不知道到底該交代哪一件。

  他給了我一個摸頭殺,說:「我聽說上次木葉受到了襲擊,你受傷了嗎?」他注意到我脖子上的傷口,眼神裡的黑暗又重了一些。

  我自然是不敢告訴他這是我自己劃的:「沒有什麼重傷……不必擔心,只是我已經在這個地方住了好久了,真是倦了,等你完成了任務,把我接出去吧,你在木葉有住的地方嗎?」

  他想了想:「有倒是有,不過只是一間單身公寓,你大概會嫌小。」

  我一聽到單身公寓四個死腦海裡面立即浮現出他臥室的樣子,不是我誇張,真的是滿眼的黑,從床單到窗簾清一色全是黑色,他對這個顏色的偏愛簡直恨不得把牆壁都塗成黑色,看的我抑鬱。我敢打賭他的公寓裡面最多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然後再來一個黑到底。

  我有點不高興:「唔……也行吧……我就先勉為其難的住一下好了。」

  他看到我的樣子真是滿眼的無奈,最後還是妥協了:「到時候我來接你……那是我隨便買的,如果你不喜歡,等戰爭結束之後我們可以買個大一點的帶院子的房子……」

  他說的非常輕巧,我卻想起來前兩天聽到有新來的小護士在抱怨說現在的房價怎麼怎麼高,不知道工作多少年才能買到自己的房子吧啦吧啦。

  我幾乎都快忘了,這個人上次買下那只鳥的時候二十萬都沒眨眼,而我更不知道,那只鳥被他剛開始買過來送給我的時候是多少錢。

  我現在再想辦法弄死他繼承他的遺產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我還在琢磨,他卻忽然伸手把我抱起來,我一愣,就聽見他在歎氣:「你又輕了,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倒藥?」

  我倒是想,卡凱西天天人道主義關懷,我就沒成功過。

  「沒有!」我真是恨不得對天起誓,「我會好好養身體的,不過,我身體這麼不好,養起來很貴,你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對著我微笑。

  我象徵性的試探了一下:「你養的起我的,對嗎?」

  他還是不說話。

  馬德,藍瘦。

  他忽然低下頭,抵住了我的額頭,我頓時覺得周圍全是他身上的茶香。

  「你就消停一點吧,」他說,「包養你真是這世上最危險的事情了,一邊養你,我還得一邊擔心會被你謀朝篡位。」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他比我高出大半個頭(沒錯,我就是矮冬瓜),輕而易舉的就讓我雙腳離地,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剛準備回抱,他卻轉了個身,將我放在了床邊的桌子。

  不得不說,這個桌子的高度有點微妙,他剛剛一抵住我,我就能感覺到他身體上的反應……我覺得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他卻一點不自在也沒有,捏了我的下巴和我接吻。我感覺他的手從我的衣服裡面伸進去,然後摸上了我的後背,將我按向他。

  我有點害怕,前幾次的感受都有點不太好,剛開始的時候我很疼,所以總是不情願。除了第一次之外,他一般都很溫柔克制,這一次卻有點失控,力道讓我有點疼。我極少和別人有這樣親密的觸碰,甚至除了他之外,這些年我機乎沒有和誰有過什麼肢體接觸,所以,這種時候,我總是比平常要緊張。

  而與我相反,他卻非常的放鬆,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動作非常自然,身體也沒有任何緊繃,談不上非常熟練,但是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

  但是,最讓我緊張的是,這一次,他不僅自然,而且還很放縱,簡直放鬆的有點……有點□□。

  他重新將我放在床上的時候,我身上已經沒有幾件衣服了,他卻還穿戴整齊。他俯下身,從背後吻我,手卻一改前幾次的直接,慢慢的遊走。

  要知道,我是一個很能忍的人。前幾次雖然我不太情願,但是也從來沒有欲迎還拒的推辭過,我喜歡他,覺得即便我自己不太喜歡,但是他喜歡的話,我還是可以忍。但這一次,他想用的姿勢實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像我這麼包容的人都覺得有些變態,我就有點忍不了。

  「別……」

  他停下來:「怎麼?疼嗎?」

  「你可不可以讓我躺下來……這樣有點奇怪……」

  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哪裡奇怪了?嗯……是不舒服嗎?還是弄疼你了?」

  「不是不舒服,就是……有點奇怪……我……你讓我躺下來吧。」

  我原本以為他會妥協,他在各個方面都很遷就我,可這次卻沒有:「別怕,不會讓你疼……嗯……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有點猶豫,而他沒有等我猶豫完就直接進來了,我一個哆嗦,差點攤下去。然後就聽到他在背後的笑聲:「你別叫的太大聲,外面都是暗部。」

  啊啊啊啊啊啊,殺千刀的,我真是要氣死了!你以為我叫的小聲一點人家就聽不到嗎!啊啊啊啊啊啊!

  他卻還是偏過頭來和我接吻,似乎真的怕我叫出來,但是用的力道卻恕我眼拙,看不出來有什麼顧慮。

  最後結束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天旋地轉。

  他將我抱在懷裡,輕拍我的背,說:「本來想等你身體好一點再這樣……可現在……辛苦你了,不過,總得讓我了一個心願。」

  這是你大爺的什麼鬼心願。

  他將我的頭抬起來和他對視,然而我實在不能溫情脈脈的對他,我現在不僅累,而且很生氣。

  「你生氣也沒辦法……我很早就想這樣了。」

  「宇智波鼬,你這次任務成功之後最好夾著尾巴開始做人,我……」

  他打斷我:「等我回來之後,我就來接你出院。除了這個,我們還可以試試別的。」

  ………………我,我忽然覺得,住院其實也挺好的。


Chapter37

  第二天我沒能起來。

  第三天我也沒能起來。

  事實上,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有點渾渾噩噩的。我很後悔,我喜歡禁欲系,但我喜歡的不是畫本子裡那些看起來禁欲,但是碰見女主角就化身老司機的男人。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從一而終的禁欲系。

  之後幾天,我一直沒有得到什麼消息。時間已經到了盛夏,這段時間的陽光一直很好,我很想出去看花。

  我的平靜一直保持了一個星期,之後的一天夜裡,我在房間裡聽到有人在我的門口說話,是宇智波佐助的聲音,我就知道,計畫就是在今晚進行。

  不一會,他走進來。我們已經有一年沒有見過面了,他變化很大,已經不再有我當時所見到的少年模樣,頭髮稍稍有點長,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修剪過了。他大約,是真的長大了。

  他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了看旁邊籃子裡的水果,說:「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本來準備接他的破口大駡或是大聲質問,但是沒想到這個人這麼淡定,我自然要比他更淡定。「我想吃草莓,但是我不喜歡裡面的芝麻,你能幫我把裡面的芝麻都挑出來嗎?」

  「……」他沉默的看著我。

  不是我吹,這種段位,跟我玩不動聲色,簡直就是對我這麼多年影后生涯的侮辱。

  他現在的狀態大概是處在那種「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狀態。「你居然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我記得一年多前我和你切磋的時候,我每一步都不敢掉以輕心……我一直在等你,結果後來有個叫絕的人來告訴我,你死了。」

  「我原本也以為我會死。」

  「你當時說要來找我,是騙我的?」

  「是騙你的。」

  他低下頭,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難怪哥哥說不能相信你,你最會騙人。」

  我雖然平常沒幾句真話,但是這個「最」字是萬萬不敢當的。

  「計畫是今晚嗎?鼬君讓你來的?」

  他點頭:「如果他失敗,我會把你送出木葉。」

  送來送去,怎麼當我是箱子嗎?

  但和佐助發這個脾氣是沒道理的,我不想讓他看出我的不悅,就打算和他聊聊別的話題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的主治醫生你見過了嗎?那個□□野櫻的女孩,似乎喜歡你。」

  他「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就不對了,這種神色讓我很藍瘦:「你呢,你是什麼意思?」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所以你最近是找了一個當紅娘的兼職是嗎?」

  「英明,不過對象不是你,那個妹子救了我,我想報恩,我已經看好了,前兩天保護我的暗部裡有個男孩我覺得不錯,你要是沒這個意思,我打算牽個線。」

  宇智波佐助神色冷淡:「隨你高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已經夠尊重你的了吧,你要是喜歡她我就算了,你要是不喜歡她,我這麼做,你也沒資格生氣吧。」

  他將手裡的水果刀放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你想怎麼樣隨你好了,不用來問我。」

  切,你有種別摔刀啊,刀招你惹你了?

  「你真的不喜歡她?現在的男孩子啊,真是不知道彆扭什麼,當忍者的朝不保夕,能找到老婆就不錯了,還挑三挑四的,唉……」

  他重新把刀拿起來,我覺得他應該是想捅死我。

  結果他拿起一個蘋果。每一個來我病房的男人都逃不過削蘋果的命運。「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是喜歡她的吧。」

  這真是要命了,「或許」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渣男。藍瘦。

  「或許是什麼意思?你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他把削好的蘋果切了一塊放進了自己的嘴裡:「你覺得,怎麼樣才算喜歡?」

  ……我們不是隨便聊聊嗎?怎麼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

  他繼續說:「和別的女人比,她對我自然是不同的,如果她願意,我當然可以和她結婚,和她一起生活,也會照顧她。但是……」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這一眼,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但是,這是喜歡嗎?我不知道。我知道哥哥喜歡你,你當時在醫院裡治療的時候,他在看守所裡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其實,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對哥哥來說,只是像櫻對我來說一樣,沒想到……」

  「如果按照哥哥對你的感情來做標準的話,我大約是不喜歡她的吧……不過,這樣的感情,我一生或許也不會有,這樣來說,我對她,應該也是喜歡的。你知道你是如何被救回木葉的嗎?」

  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深究,而今他提起來卻讓我覺得好奇。

  「我們當時找到哥哥的時候,哥哥和鬼蛟和他正在僵持著,我們到了之後宇智波斑就逃走了。可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幾乎沒有呼吸了,脈搏微弱,心跳幾乎消失,哥哥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但是你完全沒有反應。」

  「後來,不知道誰說我們應該回去了,你已經沒有救了。哥哥卻抱著你的身體,用自己的衣服將你包裹起來,就在雪地裡,沒有動。他跟我說,佐助,你走吧。我一直無法忘記這句話,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你對哥哥來說,是怎樣的存在,我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背著叛逃的風險也要去找你。」

  「夏沙,他用這樣的感情和代價來交換你,如果你無動於衷,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但,好在,你終於給了他想要的。」


Chapter 38

  我聽說死了很多人。

  但是,即便是在木葉這血流成河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夏日祭還是如約來了。鼬君接我出院的時候,正趕上這一天。

  他將我裹在大衣裡,抱著我走出了醫院的門。而刺眼的日光讓我很不適應。

  我這時候才記起來,這兩年裡我一直在生病,甚至連陽光也沒有見過幾次。以前我就不黑,這兩年過去,我的皮膚已經白的有些病態,日光如果太烈,我幾乎能夠看清我皮膚下的血管。

  我轉過頭去問他:「我是不是沒有以前漂亮了?」

  他停頓了一下:「等你養好了身體,還會變的和以前一樣漂亮。」

  我真是心累:「你這個人會不會聊天的?這個時候的套路應該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才對。」

  他有點詫異:「這樣嗎?那你下次再重新問我。」

  我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了。

  我本來以為直接就回住的地方,半路上卻碰到了許多木葉的忍者,他們其中的一些我或多或少聽說過名字。讓我沒想到的是,鼬君的人緣居然很好,一路上能遇到這麼多打招呼的人。

  卡凱西和我們打招呼的時候我正昏昏欲睡,朦朧間聽見卡凱西說:「你怎麼把她裹的跟木乃伊一樣?鼬君果然是不同的,這擱別人身上,夏沙肯定不樂意。」

  我抬起頭,看見有幾個忍者和卡凱西站在一起。

  其中一個白色頭髮的女孩子說:「啊……鼬前輩抱著的就是夏沙嗎?哇,我剛才還在想,誰能有這麼大的面子,讓鼬前輩抱一路……夏沙前輩,聞名不如見面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一個更洪亮的聲音:「啊!夏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夏沙嗎?」

  這倒是讓我覺得有點好笑,開口問:「傳說?是什麼傳說?」

  我這才認清這個人,原來是久仰大名的九尾人立柱鳴人。

  他噎了一下:「啊……這個……我沒想到夏沙前輩長的這麼……我是聽卡凱西老師說住在醫院的那個是個變態……」

  「鳴人鳴人!」卡凱西的表情跟死了全家一樣,「我前兩天讓你看的材料你看完了沒有?」

  鳴人的表情也跟死了全家一樣:「啊……卡凱西老師,今天是夏日祭啊……」

  我笑的很和善:「對啊,今天是夏日祭,是不大適合死人。」

  不知道為什麼,場面有點尷尬。

  卡凱西看了一眼鼬君,眼睛裡有祈求的光芒:「……鼬君,我已經被停職了。」

  鼬君沒有說話,將我抱的更緊了一些。

  其他人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只是感覺到了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這個時候終於跳出來一個背鍋的打破了這個氣氛:「夏沙前輩夏沙前輩,我是李洛克,是前幾天保護你的那只暗部分隊的隊長!你還記得我嗎?」

  馬德,你當時帶著暗部的面具,我連臉都沒見過,我記得你個屁。

  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哦,原來是你啊。」

  他顯得有點興奮,我後來才知道,他幾乎無時無刻不處在激動之中:「上次的襲擊事件,多虧了夏沙前輩了!」他一邊說,一邊似乎是習慣性的走上前來。可還沒走近,鼬君就退後了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忘了夏沙前輩不喜歡別人靠近。」

  鼬溫和的搖頭:「沒關係。」

  說著說著,我又開始犯困。

  「鼬前輩,我們今天約好了在居酒屋裡喝酒,佐助和櫻都回來,鼬前輩和夏沙前輩也一起來吧。」李說。

  鼬君愣了一下,低頭看我,然而彼時我有些昏昏沉沉,對這些事情談不上有什麼興趣,於是便沒有回望他。

  他想了一下,說:「好,看她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如果沒問題,那晚上見了。」說完便和他們道別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覺得陽光灑在身上十分的舒服,今天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你晚上可不要喝酒。」他說。

  我不服:「不是去居酒屋嗎?居酒屋不喝酒?」

  「你的身體不能喝酒,等你以後身體好了,我再帶你去喝,你不是一直都嫌無聊?他們都是很有趣的人,我晚上帶你去見見。」

  回到他住的地方,進去的時候發現裡面的裝飾出乎了我的意料,大部分都是米色或者是灰色,鼬君偏愛的黑色卻沒有出現多少。我被放在床上,已經沒有了多少精神,恍惚了一下便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鼬君並不在房間裡。我聽到客廳裡有聲音,起來推開門,看見佐助和他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另一個我沒有見過的女孩子,端著水果從廚房裡出來。

  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就感覺身體懸空,然後是鼬君的聲音:「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了。」語氣裡有點不高興。

  我剛睡醒,聲音還有點糯糯的:「我沒看見我的鞋子。」

  鼬將我放到沙發上,佐助倒是很懂事,主動給我讓了一塊比較大的地方。我對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這才轉頭看另一個女孩子:「這位是?「

  「這是新任的根部的負責人,高橋荊。」佐助的語氣淡淡的。

  那個女孩子轉過頭,眉眼裡帶著英氣,一看便是暗部出身的忍者:「夏沙小姐。」她將手裡的水果放下,伸手要和我握手,說話的時候十分溫和。

  我笑的更加溫和:「哪裡,小姐不敢當,高橋大人叫我夏沙就好。」


Chapter 38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木葉的夏日祭。我以前跟著迪達拉他們出去鬼混的時候參加多很多很奇怪的節日,我們一般是哪兒熱鬧去哪兒,但夏日祭這種,在我印象裡我只和鬼蛟一起去過一個雷之國的城市的,結果那天我嫌太無聊了,就拉著鬼蛟去喝花酒。

  那些日子,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好記憶,我醉生夢死的過日子,什麼感覺都沒有,在花酒街裡,我把錢當紙一樣,但是午夜夢回,夢到延,在不知道叫什麼的花魁的床上醒過來,仍舊是渾身冷汗。

  我卻很少和鼬君一起過節,節日的時候我的情緒一直有些不穩,我怕和他在一起會露馬腳,所以出去玩從來不叫他。

  他牽著我的手,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更是新奇的體驗。他走的很慢,讓佐助和高橋也不得不配合著走的慢。

  忽然,我看到路邊有賣面具的,就問他:「你帶錢了嗎?」

  「你要買東西嗎?」他轉過頭。

  我露出微笑:「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這幾年都沒有送什麼禮物給你,我看到那邊的面具很好看,我買一個送給你吧。」

  佐助在一邊看怪物一樣看我:「你要用哥哥的錢,買東西送給哥哥?」

  我理所應當:「這不廢話嗎?我沒有錢啊。難不成,你要贊助我?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現實卻是,這個吐槽的小混蛋自己也沒有帶錢,最後我給鼬君自己和鼬君選了一個黑白狐狸的面具,然後給佐助選了個最醜的。

  走到居酒屋的門口,他將那個面具藏在了裝苦無的包裡,並不願意拿出來。

  居酒屋裡果然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忍者,倒是有幾個我認識的。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居然都認識我。

  哎呀,我這病了一場,居然真的要出名了,是不是明天就有星探來找我拍電影了?

  最後,我被安排在和春野櫻還有五代目火影綱手坐一起,原因是怕我中途抽搐不省人事的時候還有兩個搶救的人。

  真是日了嘯天犬了。

  卡凱西坐在我對面,落寞的喝酒。聽說在大洗牌之後很多忍者都獲得了升遷的機會,只有他一個人被停職,而停職的原因直到現在在暗部裡都是個謎。

  和我們這一桌的落寞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李洛克的那一桌。從我進門開始,他們的鬧騰程度讓我很懷疑他們會不會拆了這家店。但人群中卻不見當初和我交過手的那個擁有白眼的男孩。櫻告訴我,寧次已經陣亡,名字在半年前被刻在了慰靈碑上。

  這樣的話題自然是不能深談的,我立馬住了嘴。

  鼬君本來是和我一桌的,但是後來不知道被誰拉著去隔壁喝酒了。我不禁想起了可憐的鬼蛟,他當年也有很多次拉著鼬君去喝酒,但是極少有成功的,現在這些人卻如此輕易的成功了。

  不過我覺得這樣也好,鼬君以前一副苦大仇深世界欠我一百萬的樣子,和他也沒什麼好喝的。現在嘛,雖然還是不喜歡說話,但是時不時還能講一個冷笑話。回了木葉之後,我才真正感覺,鼬君是活過來了。

  居酒屋裡朦朧柔和的燈光溫柔的撒下來,每個人似乎都很高興,雖然在不久之前,木葉還曾遭受過重創,他們失去了朋友或者家人,但是在這一刻,一切悲傷似乎都離他們遠去。

  我轉過頭去看鼬君,看到他拿著酒杯,在聽奈良鹿丸說著些什麼,眼神寧靜和祥和,似乎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回望過來,露出了笑容。此時此刻,我真的覺得,我好喜歡他。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讓他誤會了什麼,他放下酒杯走過來。他一走近,我就聞到了一陣很濃的酒味,看來喝了不少。

  「我想去陽臺那邊透透氣,你陪我去吧……我喝的有點多,頭有點暈。」

  「好。」

  他牽著我,臨走的時候櫻還囑咐了一句不要讓我吹風,他答應的很爽快。

  我真傻,真的,我居然會相信宇智波鼬真的要去帶我吹風,他連我衣服少穿兩件都不會高興。

  去陽臺要經過一段昏暗的走廊,他拉著我往前走,忽然間就拐進了一個小角落裡。我被壓在牆壁上,剛要推開他他就壓了上來。他的手伸進我的頭髮裡,朝他的方向按過去。力道之大讓我覺得他不是要吻我而是要吃我。

  周圍有人走動的聲音,雖然我知道有他擋住我,別人不會看到,但是還是覺得有點緊張。他的吻裡帶著強烈的酒味,看來木葉這麼個平和的地方,喝的酒卻不怎麼平和。

  分開的時候,我似乎也有點醉,不知道是醉酒,還是醉他。我被卡在一個狹小的角落裡,能看清楚的,只有他的眼睛。

  「我們結婚吧。」他說。

  我感覺這個人似乎是瘋了。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順著他。

  「我們已經結婚了啊……我一直以為,除了一個儀式,我們已經算是夫妻了,是不是?」

  他傾身過來吻我,我感覺他原本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似乎千言萬語,都要用這個吻來告訴我。我能體會到,他今天有多高興。

  這是這些年來,我記憶裡最溫暖的一夜。鼬君的吻濕潤而滾燙,幾乎讓我有些恍惚,我想起那一個下雪天裡,他沉默的抱著我,對著宇智波斑毫無懼色,那個時候,他是打定的主意要和我一起去死。

  我這慘烈的人生,終於得到上天垂憐,把他賜給了我。


Chapter 39

  在這裡給大家一個說明,接下來我可能要寫的沉重一點,因為馬上就要寫到最後的高潮了。但是我覺得這樣寫太乏味了,我有點寫不下去,所以打算寫個倒敘的。換一個方式來寫。大家覺得開心就看看,覺得不開心接受不了的話……那也沒有辦法啦啦啦啦啦。

  我又開始做夢了。

  夢裡,是木葉明媚的陽光,是夏天剛從海平面上吹來的溫熱的海風,是八月裡不息的知了的叫聲。

  而我又夢到鼬君的臉。朦朧中,我似乎又能聽見他的淚掉落的聲音。但鼬君從來沒有流過淚,那聲音,又像是我的臆想。

  是不是,又到了冬天?這個夏天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卻又這樣過去了。舜華說冬天總是比夏天漫長,但是卻也會過去。四季交替,周而復始。

  舜華是照顧我的人,也是監視我的人。這其實有點操蛋,我一個廢人,有什麼好被監視的,真是腦子有包。

  我動了動,腳腕上拴著的鐵鍊摩擦我的傷口,真是都快疼的我麻木了。或許天氣再冷一點,在我的腳凍僵了之後,大約就真的不會再感覺到疼痛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我想盡力試試,但是我能感覺到生命在我的身體中流逝。

  鼬君呢?他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

  周莊夢蝶,不知道是我夢到了他,還是他夢到了我。

  別的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直到我們最後分開,我也沒能在他喜歡的魚水之歡上給他一些好的回應。我總覺得自己聰明,但在那件事情上卻學不好,每次都跟初次一般,笨拙的讓我覺得自己宛如智障。

  他還在找我嗎?還是放棄了?還是……還是,像我一樣,翻來覆去的做相似的夢。

  我非常討厭自己現在的狀態,死不能死,活不像活。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熬不下去,每天睜開眼的時候都要花點時間判斷自己是不是還活著。我嘗試著和舜華商量讓她給我一個痛快,並承諾會給她我的遺產,然而她沒有接受,讓我更蛋疼。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我的記憶力開始下降了。這才叫真正的醉生夢死。我感覺不到疼,按理說以我的身體狀態,現在應該痛苦的要死,但我卻沒有這種感覺。我覺得自己每天都過的很朦朧。就像是在茫茫的大霧裡,身體與靈魂分離,感覺不到疼痛,甚至,也不覺得有什麼痛苦了,剛開始被□□起來的那種生不如死,已經不復存在。

  我開始忘記一些事情,也不再和舜華說話。

  大概是我的狀態有點嚇人,有人告訴了宇智波斑,他就挑了一天來看我。而彼時的我,甚至要花點時間來辨認他是誰。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一直都在治療嗎?」

  「入冬之後她的狀態就有點奇怪了……不過她一直不吵不鬧,後來我再和她說話,無論說什麼,她似乎都沒有什麼反應了……大人,她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讓她活下去,無論需要什麼樣的藥材和方法,不惜一切也要讓她恢復起來。」

  他在我面前蹲下來,這個時候我已經認出他了,只覺得胸中一灘濁氣,很想罵他,但又覺得太沒素質了,所以我決定還是不要和他說話。

  他叫我的名字。我沒有回應。

  我覺得這個人簡直有病,在我面前叫我的名字,是想告訴我我自己叫什麼嗎?而且還要蹲在這裡叫了一遍又一遍,簡直蠢的突破天際。

  叫了幾遍我都沒有反應,他終於放棄,然鵝,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居然每天都來看我。

  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我覺得我一點問題都沒有,前段時間還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整天都在想還有沒有什麼後事,而現在,我覺得還能再活五百年。

  後來,舜華跟我說,宇智波鼬已經和高橋荊訂婚,絕無可能再來找我,讓我不要再等了。

  「他從來沒有找過你,夏沙,你還不明白嗎?在他心裡,木葉和他弟弟,永遠是最重要的……你不要再等了。」

  我覺得她這番話很有問題,我沒有在等他。從我們分開的時候,我就已經有覺悟了。我記得我最後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神,我無法分辨出裡面的情緒,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只能用悲痛兩個字來形容,但是他還是沒有挽留我。

  最後,我對他說:「宇智波鼬,我會等你來找我的。」

  說完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後來我離開的時候,聽見他在叫我的名字,我從來沒有聽見過,鼬君哽咽的聲音,那是第一次。

  其實我想了很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需要在我和木葉或者他弟弟之間做選擇的話,我該怎麼樣,把傷害降到最低。那時他必然是萬分為難,但無論如何為難,我想,我也會被放棄,最終的結果,便是鼬君無法言說的內疚和痛苦。

  我想,反正我是個廢人,或生或死都無所謂,不如讓他的餘生,過的輕鬆一點。所以我當時沒有表現出憎恨,也沒有表現出不在乎,這樣對他都是徒增傷害。我告訴他我會等他,我告訴他我對我們的未來仍舊充滿希望,他不必自責,一切的苦難都是暫時的。但是我說了謊。

  從分開的那一霎那,我就已經絕望了。

  我知道,我會客死異鄉,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為我這樣的廢人費事很是不值得,他不用心懷愧疚或者遺憾,他應該得到幸福。

  其實,我最後想告訴他。

  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鼬君,也不要找我,我希望你以後,連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終於,寒冬來了。我在一個深夜,聽見外面北風呼嘯的聲音,伸手用指甲開始劃我的喉嚨。我終於感覺到疼痛,而這疼痛卻也不是讓我覺得痛苦。

  我活了二十年了,見過暗無天日的絕望,也嘗過剝皮削骨的生不如死,我想結束它。

  誰也不要記得我,讓我在這裡腐爛,最終化為一抔黃土。


Chapter 40

  我卡文了,來寫個宇智波鼬的番外。

  六月十四日,離我的生日只有五天,就是我滅族的日子,至此之後,我都不太願意回憶任何與六月有關的事情。

  但是,夏沙卻也是出現在六月。

  六月二十七號,晴,夏沙穿著一身淺紫色的和服,敲開了我的門。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我隔壁是住了人的。

  我一直都知道曉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但是在夏沙出現的時候,我完全無法把她和「危險」兩個字聯繫在一起。她微笑,神色裡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那一刻,我幾乎將她的臉和佐助的重合起來,即便理智告訴我,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說:「我家沒人給我做飯,能在你這裡吃飯嗎?哥哥。」

  現在想到當時的情景,我會想笑,那是夏沙第一次叫我「哥哥」,也是在我21歲死前的記憶裡唯一的一次,她用「哥哥」敲開了我的門,也敲走了我的飯,然後又將它當作廢棄的棋子扔掉。

  對她沒有用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留戀。這就是我認識的夏沙。

  在我身邊,夏沙一直都是很乖巧的,她不會讓你覺得諂媚,但是卻很容易能感受到她的親近,無論是從神態還是動作,她都會讓你有一種「我很在乎」你的錯覺。

  對,錯覺。直到我死的時候,我才真正明白。

  夏沙一直都不知道,我有一段時間非常討厭她,那個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阿九每天都做出豐盛的飯菜然後等著她來吃,但是有很多次,無論我們等多久,她都沒有來,或者是去和迪達拉喝酒了,或者是去找絕下棋。

  然而可笑的是,我還是沒辦法真的狠下心。鬼蛟一直都非常奇怪我對夏沙的特別,他不明白夏沙對我有什麼意義能讓我如此容忍她。他曾問我,是不是把夏沙當成了我弟弟的替身,我沒有回答他,但心裡的答案卻是否認。

  她不是替身,她是寄託。

  沒有人知道,我也曾想過自殺。堅強或者勇敢,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總有一天會用完的奢侈品。我失眠了很久,那段時間,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幾乎要將我折磨瘋。我每次有了了結的念頭的時候,就會去長廊上看月光。黑暗總是無所不在,但在我死的時候,還是希望能見到一點光。

  然而,在開始的時候,夏沙卻一直陪著我。我出來看月亮,她的頭就會從圍牆的另一面冒出來,眼睛如星辰,問我在幹什麼怎麼還不睡,在我還沒回答的時候,乾淨利索的翻牆過來,也不管我是不是願意,拍拍地板就在我身邊坐下。

  那個時候她的頭髮不過才過肩,漂亮的五官已經有了雛形。

  「我聽絕說你的手裡劍很厲害,可以教我手裡劍嗎?」

  那一瞬間,我感覺她攛住了我的弱點。但是她的眸子明亮,一派的天真無邪。當時的我進曉不過兩個星期,還以為她是絕的暫住在隔壁的妹妹,絕對不會想到幾年之後她的成長速度會如此驚人。

  對於剛剛滅族的我來說,責任也好,夢想也好,都是太虛無飄渺的東西,木葉的喧囂已經離我遠去,空留我一個人,在千里之外的曉,每日每夜的被夢境折磨。而夏沙卻又是如此的真實,她住在我的隔壁,每天跑過來蹭吃的,飯裡的胡蘿蔔要一根一根的挑出來,如果沒有,她會吵的讓你那頓飯沒法吃。

  她不在乎我是否是滅族的千古罪人,也不在乎我是否是s級叛忍,她只想有個人在她吃飯的時候幫她挑菜,在她無聊的時候陪她種花,在乞巧節的時候和她去山下的鎮子上吃東西。在曉裡,她就像是一個異類,外面發生的一切,死亡也好,戰爭也好,似乎都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我的天真結束在大蛇丸叛變之後她以絕對的優勢打敗了其他的替補隊員,然後接手了「空陳」的位子。那個時候,離我們做鄰居,已經有五年,我終於開始正視以前被我忽略掉的危險。

  可是,在我面前,她卻還是那個依賴我,相信我的鄰居妹妹。我曾有過想殺她的念頭,但是只閃過一瞬間。我已經明白,她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樣單純,所以直到最後,在知道她在我的藥裡下毒的時候,倒也沒有那麼難受。

  反正我是要死的,她下毒或者不下毒,其實結果都是一樣。

  死之前,我想起她十六歲那一年我問過她的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變成叛忍的嗎?」

  她看著棋盤,漂亮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聽到這個問題連頭都沒有抬,「是滅族嗎?」

  「知道你當時還敢來敲我的門。」

  她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像是春日裡融化冰雪的日光:「那有什麼關係,這裡沒有什麼好人啊,你是叛忍也好,別的什麼也好,有什麼關係?」說到這裡,她忽然開心起來,「哇,s級叛忍每天給我挑菜,我好厲害啊。」

  這就是夏沙啊,她就像是穿破所有霧霾的一束光,即便後來我明白了她的利用,明白了她的欺騙,我還是要輸。她來敲我門的那一天穿著的紫色和服,早就印在了我的血肉裡。

  我沒有想縱容她,我也想殺她,我也恨過她,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她喝醉的那一次我們接吻,我握著手裡的苦無忍耐了很久,還是什麼都沒有做。我沒有了族人,也沒有了父母,而佐助和我將會是永遠的敵人,這漫長的八年裡,只有夏沙來擁抱我。

  她不過是想殺我,用生命換取這些,倒也值得。


Chapter 41 佐助

  夏沙的死訊,在12月的時候傳來。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我甚至不敢相信,她就這樣死了。那個在我面前演了幾個月的戲,跟玩遊戲一樣刷了很多好感度的人,居然也會死。

  我坐在暗部的走廊裡,看見哥哥走過來,與高橋荊擦肩而過,一眼都沒有看她。

  「你坐在這裡幹嘛?」

  如果我有夏沙一半的說謊功力,這樣的場面根本不算什麼。但我站在他面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最終還是說了出口。他聽到之後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我有點錯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名字。我看見他拿出鑰匙,想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但是那個鑰匙就像泥鰍一樣,幾次想插進鎖裡都失敗了。

  鑰匙掉在地上,不知道砸在了誰的心上。

  我感受到了他情緒上的不對。

  「我知道她是恨我的……我知道……她恨我。」我聽見他說。「我知道……她只是……只是不想讓我難受。」

  「哥哥,我們去把她的屍首帶回來吧,我們去找她吧……我不想,讓她這樣死在異地,她那樣講究的人,一定也不會想這樣。」

  他卻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我想起那次在雪地裡,他抱著夏沙時候的表情,一瞬間,覺得他離我似乎很遙遠。

  他離開了,並沒有回應我。

  我想起剛剛哥哥口中的恨,覺得有點難以想像。在我的印象裡,夏沙並不擁有什麼很強的情感。我一直覺得她對哥哥的情感遠不如哥哥,而在恨這一方面,我也不知道她對一個人的憎恨是怎樣的。

  她死之前,在想什麼呢?

  前段時間,我與卡凱西談起夏沙,卡凱西說,他覺得夏沙是一個很難讓人看透的人,但偏偏她又能很容易看透你。她可以從你的字裡行間中判斷出你的性格,你的弱點,但是對於她,你卻很難看出。

  我曾經以為她的弱點是哥哥,但後來才知道是我天真。而最讓我覺得難以理解的地方,是她似乎將死亡看成一種讓人高興的節日,甚至於,一直都在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我以前卻覺得,死亡是不會降臨在夏沙身上的。她連白顏術都熬過來了,那樣椎心蝕骨的痛苦,她都能熬過來,她怎麼會死呢?

  可報回來的資訊卻說,第八分隊的人,在曉所在的一間房子裡,看到了她的屍首,本來雙方已經動手,但是最終屍體還是沒有能帶回來。

  屍體。居然,終於有一天,會有人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後來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每天仍舊是戰爭的訊息,我們都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件事。哥哥,似乎也還是和以前一樣,有時候我會覺得,夏沙就是我們的一個夢。這個夢將哥哥和我重新送回了家鄉,然後獨自離去,再也沒有回來。

  終於有一天,我們取得了大勝,大家都很高興,喝了點酒,我和哥哥回去的時候他走到門口卻不進去了。「她要是知道我喝了酒,一定會鬧著要喝的,不要讓她知道。」他說。

  說完又覺得不對:「但是,我要是不回去,她也肯定會懷疑的。」

  我站在他身後,不知道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呢?

  她,變成了我們的夢境。變成了哥哥的夢魘。

  我從未見過的,這樣的情感,來自於我最尊敬的人,全世界,只有夏沙配得上。

  哥哥站在門口,面容平靜,卻讓我覺得觸目驚心。

  我知道,房子裡,還有哥哥為夏沙買的拖鞋。他看到她光腳在地上走都會生氣。他如果不出去辦任務,就算暗部的事情忙到再晚也會回家。

  「回家的時候燈總是暗的,但我知道她在等我。」

  夏沙,你知道嗎?在你死後,有個人,也跟著你一起死了。他無聲無息的,跟著你,一起迎接死亡。


Chapter 42

  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絕。

  我躺在床上,身旁的儀器發出滴滴滴的聲音。他坐在我的床邊,神色平和。

  其實他坐在我床邊並不太合適,我已經背叛曉,現在我們倆應該屬於敵對陣營。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比起這個,我更加關心為什麼我還沒死。

  「你的嗓子傷到了,恐怕這段時間不能說話……你對自己還真的是下的了手啊夏沙。」

  他替我整理被角,居然笑出了聲:「真是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再次見到你,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你居然也會去尋死,我幾乎都快認不出你了,夏沙。」

  天知道我一點也不想見他。我現在想死想的不得了。

  「半個月前,我見到了鼬君,夏沙。他還是老樣子,你的白顏術非常成功,他現在的實力,已經恢復的很好了。」

  我看著他,依舊沒什麼反應。這些事情,已經讓我提不起興趣來了。

  「其實你也不用著急,夏沙,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木葉現在已經有了勝利的趨勢,如果宇智波斑戰敗,你覺得,他會讓你獨活嗎?」

  絕說的非常有道理。其實,我總是會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之所以想死,無非是因為我已經找不到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以前還擁有仇恨,現在,我連仇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躺了兩個多月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這段時間,宇智波斑也不常來,倒是絕來的很勤。九死一生,感覺這個詞在我的生命中已經不新鮮了。以前我想活,千方百計也要活下去,現在想死,千方百計還是死不成。

  老天爺真會跟我開玩笑。

  後來,我的記憶力終於好起來。舜華也不必再每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我什麼時候就咽氣了。她這時候才告訴我,她說鼬君訂婚的事情是騙我的。木葉那邊什麼消息都沒有,只是她看到我那個樣子,希望我可以擺脫以前的記憶。

  這種擔心純屬多餘,我實在是沒什麼記憶需要擺脫,特別是和鼬君有關的。

  除了最後的分別,鼬君給我的記憶一直是溫暖而美好的。

  某一個晴天,舜華推著我——對,沒有錯,現在本寶寶的身體不好,並不能自己站起來——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問到我以前在木葉的事情。

  她提起這個,卻讓我又不得不想起了高橋荊。

  我當時明明可以直接殺了她,但是我心軟了。我直到今天也不清楚自己當時為什麼心軟。

  就在夏日祭過去的第三個月,前線傳來了宇智波佐助被生擒的消息。自那一天開始,我就隱隱覺得,我這平安祥和的日子,過到頭了。

  果然沒有幾天,宇智波斑派來一個信使,說願意用宇智波佐助和休戰三個月的條件來交換我。佐助的分量暫且不說,光憑休戰三個月,就已經可以換好幾個我了,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沒有了什麼用處,而三個月,對於剛剛遭受重創的木葉來說,無比珍貴。

  「所以你就這樣被放棄了嗎?」舜華問我。

  我很想回答是,但是又覺得很沒有面子,於是很委婉的說:「倒也沒有這麼輕易就被放棄……中間,還是掙扎了一下的,但是……敵人比較狡猾。」

  「斑大人又做了什麼?」她問。

  「不是宇智波斑,而是木葉的人……就是你前幾天告訴我和鼬君訂婚了的那個人,高橋荊。」

  其實,這個女人出現在鼬君的房子裡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她的敵意。鼬君偏愛黑色,但是房子裡的顏色卻偏暖,我當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後來問起鼬君這個事情,他說這個房子他幾乎沒怎麼回來過,全是高橋在打理,如果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直接換掉。

  我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滿意大發了好嗎?

  當天我就全給換了,鼬君回來看到粉紅色的牆紙的時候我猜他的內心應該是拒絕的。

  但你們知道,我這個人,那是十分的寬容,十分的大度,從來不在這種小事上對人斤斤計較,所以我並沒有去找高橋荊的麻煩。

  而鼬君,雖然也覺得我很大度,但是卻也認為我不應該有很大的情緒波動,這樣對身體不好,於是也不再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

  說實話,我其實並不太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裡,實際上我把誰都不太放在眼裡,但是萬萬沒想到,最後她還要來坑我一把。

  我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我當時真的不該心軟。回首往事,我真是看不起我自己,太沒有作為一個冷血組織成員的職業道德觀了。


Chapter 43

  卡凱西走進酒館的時候,是萬萬沒想到會碰到鼬的。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杯酒,似乎在喝,似乎又只是拿著把玩。

  身邊的伊魯卡也嚇了一跳:「奇怪了,居然會在這裡遇見……」

  而鼬見到他們卻一點也不驚訝。伊魯卡非常識相的去到了一邊,把地方給他們倆騰出來。

  「你這是借酒消愁?前兩天高層讓你和高橋訂婚你拒絕的時候不是一副日天日地的樣子……」

  鼬默默看了他一眼。

  卡凱西裝做沒看見,繼續說:「其實我覺得你和高橋訂婚也挺好的,那件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

  他還是沒說話,似乎是沒聽見,又似乎是不想回答。卡凱西本來想勸解兩句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忽然間又想起了夏沙那朵食人花,這勸解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其實,我覺得你也猜到了……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夏沙的默許,高橋根本成功不了。我一直覺得,在她當初去見夏沙的第一刻,夏沙或許就已經猜到她的意圖了。」

  盯著酒杯沉默了半晌的男人終於開口:「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知道是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

  兩個男人坐在酒吧裡喝酒,除了相互吹牛就是交流思想感情了。而趁著這天的好時候,卡凱西終於問出了他疑惑了很久的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當然,你不回答也沒什麼,唔……我一直想問,你對夏沙……你到底喜歡她哪裡啊?」

  鼬君手中晃動著的酒杯停了下來,他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有點失神。「喜歡?」他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如果沒有了她,我不太習慣。以前我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總是擔心她,她比佐助更不知天高地厚,更無所顧忌,我總是怕她很多事處理不好,但,其實,我一直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我的擔心。」

  「所以你那個時候即使是越獄也要去鬼市找她?」

  「那天……」他的神情有點恍惚,「我見到了絕,知道了鬼蛟的下落,我知道我一定能找到她,鬼蛟答應過我會照顧她,就一定會呆在她身邊。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的感覺,我知道施展白顏術的人是她,我也清楚她不想我去找她……我怎麼能不去呢,她在那裡,怎麼樣我都要去的。」

  卡凱西露出了一個羡慕的眼神:「真是羡慕你。」

  他覺得有些奇怪:「羡慕我?」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生命裡出現一個夏沙的……有很多人,即便是想付出生命,也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不過,這些也總會過去的,她已經死了,難到你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一直這樣下去……」他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當然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這樣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我能過多久。」

  卡凱西不知道說什麼,每個人都有放不下的人或者事,這本不是能宣之於口的東西。他和鼬君碰杯,兩個人都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在卡凱西的印象裡,夏沙一直是個挺安靜的人,她不太喜歡和別人說話,一般的人都入不了她的眼,更逞論她會拉著和你說話了,至今,連鼬君都沒有這樣的殊榮。

  以前她在醫院養病的時候,即便被看管,不能出房門,也很少抱怨,和別的人比起來,她也能擔得起沉穩兩個字了。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夏沙與鼬君,算是一人占了一個。

  「我本來覺得,夏沙那樣的,不太適合你,你吧……你更適合那種賢妻良母型的,但是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又覺得,沒人能比你們更合適。如果你們不是在曉認識,你還會喜歡她嗎?」

  「不知道,」他回答的毫不猶豫,「我有時候會想,我如果沒有滅族,她如果在木葉長大,我們在忍者學校認識的時候,我豈不是要和一群小男生當情敵……她一直挺討人喜歡,佐助那樣不和人親近的性子,據說進曉沒幾天就背她回家了。」說著說著,又笑起來。

  卡凱西深以為然:「當初醫院裡的那幾個小姑娘那麼不喜歡她,現在==那個叫野晴的女孩兒天天沒日沒夜的練忍術,說要等她回來之後做她的主治醫生……如果她沒有離開木葉……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得一起孤獨終老了……」

  他站起來,轉身跟卡凱西說:「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卡凱西有點懵逼:「難不成你還會娶別人。」卻不是疑問句。

  他輕輕笑了一聲,不知道在嘲笑什麼:「其實我是想過的,卡凱西前輩,我曾經想過要和高橋訂婚,我知道她對我的感情,但是我不能原諒她,我曾經想,我娶了她,除了宇智波太太這個稱呼之外她什麼都得不到,我也想讓她知道,我求而不得的痛苦……」

  「……那為什麼你又拒絕了?」

  宇智波鼬沒有回答了。他拿起了搭在椅子背後的外套走出了酒館。一陣冷風吹來,讓他喝下的酒霎時間醒了一半。

  前兩天他路過一家寺廟,聽主持講經的時候聽他說人生八苦,最後一苦就是求不得。

  主持問他他是否有求而不得的東西。

  他也是這樣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我娶別人,她總是會不高興的。」


Chapter 44

  春天到的時候,我聽說了宇智波斑戰敗的消息。據說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來了一個很不要臉的混合雙打,最終奇跡般的取得了勝利。可惜,我沒有親眼見到那個情景,不然肯定做夢都要笑醒。

  舜華說,要帶我逃跑。我覺得很懵逼,她是宇智波斑派來看管我的人,現在卻要帶我逃跑。

  於是我義正嚴辭的拒絕了她。

  逃個屁,還嫌我不夠慘,要讓我以後每天都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嗎?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見到了宇智波斑。彼時我正在和舜華下棋。舜華這個人,棋技差,棋品也差,每次想個半天下了一個子,一看我給她堵死了就要悔棋。故而在她很快的下了非常精妙的一棋之後,我驚訝的抬頭,卻看到了宇智波斑的臉。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我見他,心情最好的一次。

  「你真是一點也不像你母親,」他跟我說,「真的一點也不像,如果不是你的血統和眼睛,我幾乎不敢相信你是我和她的女兒……即便是在外貌上,她也遠不及你。」

  確實,在外貌上,我和他更像一些,這卻只會讓我更加厭惡我自己。

  「在你出生的時候,她連多看你一眼都不願意,但我知道,她心裡,其實是喜歡你的,否則不會求延帶你離開曉,撫養你長大……因為延,你大約已經恨我恨到極致了,我以前都沒有發現,你殺延的時候那樣的乾脆果決,在曉的日子裡又是那樣的遊戲人間,我幾乎以為,你對延是沒有感覺的。」

  我本來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語氣卻儘量顯得放鬆:「無論怎樣,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宇智波斑,你敗了。」

  「……是,我敗了,但你不也敗了嗎?木葉放棄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這邊的人,我失敗了,你自然也得陪著我死。」

  我露出微笑:「很好,這是我想要的結局。以前蠍跑去給迪達拉報仇的時候我不太理解,我原本以為他會離開曉,然後找一個地方種種花養養草,安穩的過一生,這樣也算善終了……但我後來卻理解他了,對他來說,替迪達拉戰死,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就像我一樣,我只想讓你死。」

  「你死,就是我的善終。」

  他忽然問我:「鼬君呢?你善終了,鼬君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現在在外面,你的名字已經被列入了死亡名單裡,但是在這之前,幾乎每一場戰鬥我都能看見他,我知道他在找你,或許,現在也沒有放棄。」

  「他會遇到合適的人,」我說,「他和我是不一樣的,我這個人多疑猜忌,從來不在乎大局是什麼,但他,他知道他的責任,他需要一位元妻子,沒有我,以後也會有別人,我知道,即便我死了,他也會好好的活下去。」

  「是嗎?」他的臉上帶著嘲諷,「可我見到的,和你所想的,似乎並不一樣,這些日子,他似乎活的並不好,前段時間,他受到了軍紀的處罰,罪名是殺害俘虜,你可知道,他殺俘虜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回答,他也不在意:「是因為,那個人毀掉了一串貓眼石,我當時還有些奇怪,不過我想,那串貓眼石,應該和你有關。」

  說著說著,他又高興起來:「真是讓我沒想到,鼬君是何等沉穩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有今天……我知道他愛你,卻不想,居然會到這樣的地步,或許,我們之間,還能玩最後一個遊戲。」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用我來做什麼?難不成,你會以為木葉會為了交換我,而像你妥協?」

  他搖頭:「不是木葉,是鼬君……我想知道,如果我用你,來交換宇智波佐助的輪回眼,鼬君和佐助會不會答應,你覺得呢?不過,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一定也很高興。」

  之後幾天,我再也不和舜華下棋了。我總是四十五度角望望天空,看起來憂鬱的很明媚。舜華差點又以為我回歸了以前的狀態,戰戰兢兢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我身邊。

  絕卻很淡定,他對舜華說:「夏沙這個人,只有在想陰謀詭計的時候會顯得很憂鬱。」

  放屁,我上次被宇智波斑砍了一刀的時候也很憂鬱。

  他和我討論這一次的交換:「你覺得鼬君會答應嗎?」

  「眼睛又不是他的,他答應有什麼用,你不如問我宇智波佐助會不會答應。」

  他從善如流:「你覺得宇智波佐助會答應嗎?」

  「不會。」

  絕很感慨:「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不自信的夏沙。」

  我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我卻不這麼認為,」他接著說,「雖然他上次放棄了你,但是這一次,我卻覺得,他不會。」

  「你似乎誤會了,我說的是他們不會答應,我並沒有覺得鼬君會放棄我……那個時候在我和木葉還有佐助之間做選擇,他也沒有真正放棄我。」

  「他沒有?怎麼可能,你被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幾乎沒有遭到什麼阻礙。」

  我回想起那個時候,卻覺得很恍惚:「他確實沒有。那個時候他找來了鬼蛟,讓鬼蛟把我劫走,鬼蛟並不是木葉的人,被他劫走算不上是木葉反悔。」

  「為什麼後來失敗了?如果是你和鼬君聯手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應該很高。」

  「因為我這個人有很高的思想覺悟和道德情操,覺得這樣欺騙他人的行為是不對的,並沒有配合他們。」

  「……」還好他將到嘴的「***」兩個字咽了回去。

  「我被劫走能怎麼樣?交易不達成,宇智波佐助不會回來,也不會有休戰期,木葉的勝算,仍舊會低的可憐……不過我後來才知道,佐助並沒有被生擒,只是被逼的和木葉切斷了聯繫,宇智波斑卻利用這一點做交易的籌碼,我也算被他擺了一道。」


Chapter 45

  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終於枯死了。我很憂傷,感覺人生充滿了絕望,舜華卻說,我每次都把不想喝的藥拿去澆花,它們能活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奇跡了,我不應該要求太高。

  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宇智波斑向鼬君提出的交易,被要求了七天的考慮時間。

  舜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破口大駡,說這居然還要考慮,太過分了,渣男渣男渣男。

  我默默對著藥碗吹氣,等藥涼的差不多的時候,把它倒在了旁邊的盆栽裡。

  我不想燙著這些花草。我真是個好人。

  可是,我沒有等到第七天就得到了結果。

  三天之後的一個夜晚,我已經入睡,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我當時就覺得這真是絕了,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晚上除了□□和蟲子就沒聽見過別的生靈的聲音,連人都沒有見過幾個。

  但是,聽那個陣仗,似乎不止一個人。

  我在櫃子裡找到了一副耳塞,把耳朵堵住,打算繼續睡。舜華就是在這麼時候推開了我的門。現在的年輕人,進來都不先敲門,太沒有禮貌了。

  她似乎是被我的淡定驚呆了,然後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還不快點起來,居然還打算繼續睡,有人闖進起了,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我心說,躲你奶奶個腿。

  然後當著她的面掖了掖被角,閉上了眼。舜華很絕望,她連同被子一起把我抱起來,向外走去。

  她走出來我才發現,外面居然還站著別人,從著裝來看,應該是宇智波斑的下屬,其中一個人過來和舜華說話,說前面還沒有消息傳來,不知道闖進來的人是誰。舜華拍了拍我的被子,問:「誰會這樣正面闖?你以前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這個問題真是問的好:「我得罪的人?那要是把名字列出來,估計能出本書,還不一定位置夠。」

  舜華更絕望了。

  我住的地方是在山上,上山和下山都是同一條路,如果要另闢蹊徑,就要走一條險道,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舜華已經沒有選擇。

  她背著我趕路。由於我的身體原因,在半路的時候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她過來喂我喝水,我卻拉住她的手,告訴她,如果等下打起來,讓她自己跑。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能保住你。」

  和這種沒腦子的人說話就是累:「我說的不是那些闖進來的人,」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離我們不遠的那些忍者,「如果他們到時候要動手,你不要管我,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舜華驚訝的想回頭看,還好及時被我拉住:「別回頭,他們會注意到的。」

  她的語氣變的小心翼翼起來:「怎麼可能……他們……他們是斑大人派來保護你的……」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斑派她來看管我簡直就是畢生犯的最大錯誤:「我們現在要離開,說明那些人已經闖進來了,舜華,如果闖進來的人不是我的仇人,那這些人就會變成仇人,你懂嗎?」

  這個智障當然是沒有聽懂的。

  我只能說的更加直白:「如果闖進來的人是宇智波鼬……那麼如果他找到我,這些人的任務就不再是保護我了,因為宇智波鼬不會傷害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保護,但是來的似乎不止一個人,如果是鼬和佐助一起來,這些人要在他們兩個人的手下活著把我帶走會非常的艱難,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殺了我,我想,宇智波斑應該也是這麼吩咐他們的。」

  舜華有些發愣,她看著我就像看一個陌生人:「怎麼會這樣……你……你不是斑大人的女兒嗎?」

  我微笑:「父女反目,親者為仇,這種事,可是多了去了。」

  她反握住我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保護你。」

  我搖頭,語氣平靜:「別犯傻,沒人能保住我。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教你的火系忍術嗎,等下他們要殺我,你不要反抗,然後在我死後一把火燒了我的屍體,不要讓鼬君看到,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死總是很狼狽,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之後你就逃跑吧,你接觸了這樣的秘密,宇智波斑不會放過你,你離開這裡,有多遠走多遠,等宇智波斑死了,你再回來。」

  她仍舊愣愣的,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你怎麼辦……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怎麼能這麼平靜的……和我說這些……」

  我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別害怕,舜華,你只用按照我說的做,這些事情都很簡單,我也會解脫。」

  「你不想見他嗎?」

  「想,但是我不能,宇智波斑很快會趕到,帶著我,誰能出去?還有這些人……就算你要保護我,你覺得你能敵的過他們這麼多人?或許,鼬君還沒有趕過來,我就已經死了。」

  她慢慢冷靜下來,眼睛裡似乎有種我看不懂的光。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夏沙,我會保護你。」

  她說。


Chapter46

  煙花瞬間將夜空點亮,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我真是覺得透心涼心飛揚。這世上總有這麼一些人,放著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偏偏對作死情有獨鍾。這個煙花被舜華放出來,已經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從這一刻起,在那些人眼裡,舜華已經被打上的叛徒的標籤。

  好在舜華還知道什麼叫先下手為強,她用極快的速度抽出苦無,了斷了離她最近的那個忍者。戰鬥來的猝不及防。

  作為一個廢人,我能做的,大概就是穿個超短裙,在她旁邊跳舞打氣。

  但目前來說,她似乎也不太需要。

  我多年忍者經驗的判斷並沒有出問題,舜華確實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她的體力漸漸不支,也落在了下風。

  絕卻極快的趕了過來。我這才知道,她的那個煙花,是給絕的信號,因為論速度,沒有人能比的上絕。

  我看見了絕右臂上有負傷的痕跡,是天照造成的傷痕。我當然不會傻到以為他是被宇智波斑傷的。

  有了絕,那戰鬥結束的就很快了。他發揮了他的長處,帶著我和舜華一起逃跑。但是,從那一瞬間,忽然有一種不安慢慢的侵蝕了我,在絕出現之後,我總覺得,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讓我很不安。

  我並不能判斷絕把我和舜華帶到了哪裡,似乎已經離我原來住的地方有些遠了。舜華去給我找水,她一走我就問:「是鼬君來了?」

  他不太在意的樣子:「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我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真正確定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的高興。他居然真的來了。

  「你現在打算把我帶到哪裡去?」

  絕在離我不遠處坐下來,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他似乎被傷的很重,整個手臂都是漆黑一片,皮肉甚至有些翻卷的痕跡。

  舜華很快就回來,把水遞給我的時候,高興的說:「你看,我說我們會沒事的,我沒有騙你吧。前幾天,絕大人就把那個信號給我了,他跟我說,如果遇到什麼緊急的情況,就……」

  我正低頭喝水,心裡還在鄙視她「***兒童歡樂多」,她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好像有獻血滴在我的睡裙上。

  我抬起頭,入眼的,是插在舜華心臟上的那一把苦無。

  絕站在她身後,表情平靜。

  苦無被抽出來,舜華朝我倒下來。絕怕她砸到我,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倒在我身邊,臉上帶著震驚,似乎不敢相信。那一瞬間,我的腦子忽然空白了,我想到了我要救她,但是理智告訴我,那樣的傷口已經沒救了,我想問絕為什麼,但是理智告訴我,答案並沒有什麼意義。

  我能做什麼呢?我什麼都做不了。宇智波夏沙,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無能的人。

  一刀斃命。沒有人,會比曉的人更明白如何乾脆果決的殺一個人。

  絕過來想抱我起來,我掙脫他的手,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居然沒有被躲開。他的臉被我打偏了,但是神色還是很平靜。我終於明白我的不安來自於哪裡。我居然忘了,絕對我來說不是同伴,對舜華來說也不是同伴,在舜華背叛的那一刻,他們就是敵人了。

  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我早就應該想到的,舜華那個弱智兒童分不清,但是我……我怎麼能搞混……

  「消氣了嗎?我知道你挺喜歡她的,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可以不殺她……你也是想要救我的吧,不然你不會過來,她不會給你產生什麼阻礙,她一直都想救我。」

  「她不會,但是你會……其實你應該也發現了,舜華……是叫這個名字吧,她和以前的你其實挺像的,不太能感知到情感,所以很少會被他人影響,宇智波斑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才讓她來照顧你,但是他自己都忘了,你們兩個是一樣的人,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你們兩個,才是同伴。」

  「她只是……」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身體還很溫暖。

  「她只是想保護你,我也想保護你,但是,我不會把你交給鼬君,她就不一定了。你說的話,她總是很放在心上,如果你教唆她,或許事情就會變的很麻煩了,我不得不殺了她。」

  「不得不?」我看著他,眼睛裡是嘲諷還是憤怒我自己都分不清,「這真是我聽過最無奈的不得不了。」

  「不要任性,夏沙,你以前可不會這麼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是,這樣的事情,我以前是做不出來的。我會沉默,然後找機會想辦法從絕身上討回來。但是舜華……我卻不知道怎麼討回來,我就算殺了絕,她也不會再活過來了。我的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不能這樣,我得冷靜下來,文明一點,理智一點,絕現在掌握著我的生死,我只有這樣,才能重新把握局勢。

  但是她的血液流到我的腳下,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她血液的溫度。

  ***,理智個屁,文明去他媽。

  我伸手抱住了絕,他的身體在一瞬間就僵硬了。

  我睡裙的口袋裡,是剛剛舜華遞給我的一把讓我保命的手裡劍。此時,那個手裡劍就在我的手裡。

  他在我耳邊說:「你要因為這個人,用你手裡的手裡劍,劃破我的喉嚨嗎?」

  我的聲音非常平靜:「你會反抗嗎?」

  「你可以試試,你就知道我會不會反抗了。」

  我已經做好了下一瞬間就被他擰斷脖子的準備。

  但,就在這一瞬間,黑夜被一道光劃破,幾秒鐘之後,是轟隆隆的雷聲。

  那道閃電照亮了我的周圍,不遠處,鼬君站在那裡,漆黑的瞳仁如一片黑暗的大海。


Chapter 47

  我被絕推開,他雖然控制了力道,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了疼痛。下一秒就是劇烈的打鬥聲,覆蓋掉了轟隆隆的雷聲。

  下雨了。

  有人將袍子披在了我身上,帶著一股陌生的味道。我的腦子開始混沌,大約是身體沒有辦法承受這樣強度的變故。在我身邊,宇智波佐助蹲下來,和我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淹沒在了四周的嘈雜裡。

  我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熱鬧的夜了。

  我一點也不擔心那邊的戰爭,絕已經受了重傷,而佐助這樣淡定的站在我身邊,只能說明這場戰鬥的實力很懸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鬥結束了。

  本來我很想給大家直播一下這場戰爭,但是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跟上他們的速度。我甚至連他們的結印動作都看不清楚。

  鼬君回到我身邊來,伸手將我抱起,力道勒的我有點疼。

  他的手臂有點發抖,帶著我從未在他身上看到的一種近乎恐懼的情緒。我反手抱住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對不起。」

  所有的風雨似乎都離我遠去了。

  宇智波佐助站在旁邊吃狗糧似乎吃的有點飽,我也不好意思太過分。「我們走吧。」

  他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睛裡面又是沉默的黑暗。「好,我們回家吧。」

  我在他的懷裡直起身,看見了不遠處,倒在血泊裡的絕。

  我想掙脫鼬君,他卻抓緊了我,不容我拒絕的把我抱在懷裡。「我去和他說幾句話,你和我一起過去,好嗎?」

  鼬君的頭點地很艱難。

  其實,算起來,從戰爭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只有三四年的時間,但,死亡的人數,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成為了一個不能提起的數字。曉已經解散,原來的成員也大多死在戰亂裡。他們都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人,被譽為頂尖天才的迪達拉和蠍,一心科技興國的大蛇丸,還有那些我不記得名字的人,他們或許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會有這樣的下場。

  絕還是很平靜,他今天,對什麼都很看的開。我看見他身上的傷口,雖然深但是並不致命。鼬君並沒有想殺他。

  他說:「其實你一直知道對嗎?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我知道。」

  我終於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絕望:「是啊……你怎麼會不知道,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像我們這種人,像我們這種人……」

  像我們這種人,不配擁有感情。

  曾幾何時,他這樣告訴我。

  「你是掩藏的很好,只是……我知道,你為我做的事情,我很感激你。「

  「偏偏是鼬君……這麼多年了,偏偏是鼬君……有時候,我也會不甘心,我一直以為,你會永遠那樣,冷漠,理智……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鼬君……」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蹲下身來,在他身邊坐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裡的悲涼讓我無法和他對視。

  「你呢?「我說,」你在曉呆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為什麼會是我?」

  他對我微笑:「為什麼是你……因為你出現了,當然就是你了……」說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鼬君站在我的身後,一直很戒備,我不明白他在戒備什麼,只是在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抱起了我。他的臉色看起來想往絕的臉上補一腳,或者直接來一刀。

  我本來還有話要和絕說,但是比起鼬君,再有別的,倒也不再那麼重要。矯情女主角聖母心爆表之類的真的不適合我,我連讓絕保重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感激他曾為我做過的事情,但是舜華的死,卻也能讓我有殺他的念頭。如果鼬君那個時候不出現,我在向他的脖子揮刀的時候會毫不猶豫。

  「我只想帶你走。」絕說。

  「但你殺死了要保護我的人,」我回答,「與其說我是在為舜華報仇,不如說我在自保。在你向舜華揮刀的那一瞬間,我就不再信任你,我不信任的人,最讓我有安全感的存在方式,就是屍體的形式。」

  他忽然笑了:「你不再信任我?鼬……他也曾放棄過你,不是嗎?」

  鼬君的手又收緊了一點點。

  我看了鼬君一眼,他的面色依舊平靜,似乎沒有聽見我們剛才的話,但是手臂上的力量卻與面色完全相反。

  我瞭解這個人,他的情緒越激烈,才會越平靜。

  「他是他,你是你。」我說,「我知道,無論如何,他總是會來找我的。」

  我聽到了絕的笑聲,在這淒厲的雨夜裡,像是末路的狼群發出的最後的嘶吼。

  「夏沙,你果然是沒有變,你仍舊冷血。」

  鼬君帶我離開的時候,佐助已經用一塊白布將舜華的屍體掩蓋,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替她下葬。我知道,其實下不下葬,對舜華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每一個忍者,在成為忍者的那一天,就做好了客死異鄉,死無葬身的準備。

  我們這些人,誰又覺得自己一定能平安一生?

  絕最後讓我湊近,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他和我說起了宇智波斑,冷靜而又平和,和剛才幾乎不是一個人,我知道,他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他們慘敗,無人能生還,這是戰爭。

  雨還是在下,我看見了遠處的火光,像初升的太陽。


Chapter 48

  我們找到一個山洞避雨。鼬君還是抱著我,他的神色平靜,手臂卻很僵硬。說實話,我被抱的有點不舒服,而剛好我這個人又是個實話實說的人,於是就很不留情面的讓他把我放下來。

  他低頭看著我,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鬆手。

  我一點也不虛,他已經這麼看著我很久了。

  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我一整個晚上沒有怎麼休息,已經有點吃不消,但是夜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我抱著他,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味道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讓我更加不舒服,好在茶香味是我熟悉的,倒還是能忍受。

  我眯了一會兒,再次醒來的時候聽見鼬和佐助在說話。

  「我找到那個地方了,但是不敢輕舉妄動……夏沙現在的身體……我們要不要先把她送出去?」

  「能確定宇智波斑在裡面嗎?」

  「有很強的查克拉的氣息,應該是他沒有錯。」

  他們剛好說到這裡,發現我醒了,便停止了交談。

  雨沒有停,看來我並沒有睡太久。恍然間被按進一個人的懷裡,他身上的血腥氣息淡了不少,似乎是清洗過。我抬起頭,看見他漆黑的瞳仁。

  而他的唇壓下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的腦子昏昏沉沉的,覺得所有的氣息都被吸走了。他的吻向來溫柔,很少出現這樣恨不得吃了我的急切。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分開,他沉聲叫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很想我?」我調笑。

  這種問題他當然不會回答,只是不由分說的再次把我按進懷裡,心跳聲震的我耳膜有點疼。

  「等我辦完了這件事情,我就帶你回家。」他說。

  我抬起頭看他,他的表情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櫻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會有孩子?」

  「那就不要孩子。」

  「……木葉也不喜歡我,那些刁民總是想害朕。」

  「那我們離開木葉。」

  「你這個犧牲有點大啊……你這個同志的思想覺悟怎麼下降的這麼快……我這麼多病多災,你也不怕賠本……」

  他笑起來,這是我見到他之後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我現在才相信……我是真的找到了你,」他說,「夏沙,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我覺得我完了,我,宇智波夏沙,一個心理素質這麼好,看小黃書從來不臉紅的人,現在,特麼真的覺得有點害羞了。最要命的是,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接,馬德,我看了這麼多年的黃色笑話都白看了,怎麼關鍵時刻一個都想不起來,連插科打諢都不會?

  我告誡我自己,一切糖衣炮彈都是紙老虎。

  然後對面的紙老虎又說:「要不是佐助在這裡……我現在真想……」

  我有了想跳起來的衝動,連忙捂住了他的嘴……這個人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真的是什麼都敢說,***當宇智波佐助是聾子聽不見嗎?

  我往佐助那邊看了一眼,他看著遠方,像在思考人生,裝作真的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我覺得我得把畫風拉回來

  「佐助是不是找到了宇智波斑?」

  他沒有回答,似乎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這對我來說是件大事,我不能這樣讓他糊弄過去,我問:「你們找到了他的地址對嗎?你會帶我去見他嗎?」

  他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夏沙……卡凱西他們在趕來的路上了,應該很快就到,他們會保護你,等我辦完了這件事,會立刻回來找你的。」

  「你要去和宇智波斑決一死戰?」

  他的目光溫和而堅定:「算不上決一死戰,他受了重傷,我們贏的機率非常大……」

  機率非常高……這幾個字真是讓我聽的頭疼。

  「我要去見他。」我說,不容拒絕。我很少會在某一件事情上這樣堅持,但是唯獨這件事情,我和宇智波斑之間的事,只能讓我們自己解決,鼬君也無法插手。

  他搖搖頭。

  我抓准他的手,聲音有些急切:「鼬,你還記得蠍最後對我說的話嗎?他說,宇智波斑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你難道不奇怪,你們的動靜鬧的這麼大,為什麼他到現在也不出現?」

  他眯起了眼睛,神色有些困惑。

  「這就是我一定要跟著去的原因……鼬,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除了一雙輪回眼他什麼都沒有,而哪怕是輪回眼,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用處了……除了,白顏術。」

  他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

  「這一次,我不僅僅是想去見他,或許,我還能見到我……傳說中的母親,宇智波鈴。」


chapter 49

  宇智波鼬曾經和我談起過他滅族的那一夜。我原本以為這段記憶對他來說會如延對我,是一段無法提及的往事,但是他在說起的時候卻很平靜,他和我說起他的母親,據說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非常疼愛他,如蒲葦一樣,柔軟而又堅強。

  當時我對這種談話很厭惡,我沒有可以談及的「母親」,也沒有見過什麼溫柔微笑,善良而又堅強的女人。自我來到曉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怎麼活下去比較好,為此殺了很多人,別特麼什麼溫柔微笑著的女人,我有時候連我殺的人長啥樣兒都不知道。

  我曾經迷失過很長一段時間,殘暴而有冷血,而與我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這位一直住在我隔壁的同志,從來不去喝花酒,也不參合我們的黃色笑話。

  我一直覺得,如果有一個詞能精准的形容一下這個男人最讓我印象深刻的特質,那就是不忘初心。

  **初心多少錢一斤來著?

  在去找宇智波斑之前,我又問了他關於他母親的事情,我當然問的不是什麼待會兒可能要第一次見我媽我帶什麼見面禮好這種問題,而是比較高深的一個。「如果這次復活的是你的母親,你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她啊?」

  他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還能怎麼對待,我這麼罪孽深重,當然是當場切腹自盡比較合適。」

  行了,閉嘴吧你。

  切個錘子,我要切第一個把你切了。

  可能是覺得我的情緒有點低落,他將我摟緊。我抬起頭,感覺到有雨水落進了我的眼睛裡,冰冰涼涼,冷進了我心裡。

  我萬萬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宇智波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甚至沒有認出來。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上天好像在他身上偷走了幾十年的時間,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老去。他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眼窩裡已經空了,血肉模糊。

  我在宇智波鼬的前膝蓋上抽出一支苦無,然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朝宇智波斑走去。他連忙拉住我,將我死死的按在懷裡。

  「夏沙?……還有鼬君……」他說著露出笑容。

  他的狀態很明顯是用了白顏術,並且既然他沒有死亡,說明成功了。

  我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必須保持冷靜,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只覺得恨意洶湧而來。

  卡凱西曾告訴我要釋懷,但,怎麼才能釋懷,鼬君至今不敢去宇智波家的老宅,寧願宅在小公寓裡也不肯回去,我們這些人,誰對過去又能真正釋懷?

  「讓她過來吧,鼬君,我現在,沒有殺她的能力。」我聽見宇智波斑的聲音。

  過了片刻,鼬君的手臂終於松了。他對我說:「你不要動手,你想殺他,我會替你殺。」

  我沒有動,直直的看著他,現在除了他的臉我不敢將目光放在別處。我將苦無重新放回他的手裡。他感覺到我的顫抖,又回握住我。目光溫柔。「不要怕,夏沙。」

  我走到宇智波斑的身邊,看到他的身體乾枯到衣服都撐不起來。難怪當初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鳳和曾說我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看來確實是這樣。

  「你要殺我嗎?」他問我。

  「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做好事給你送藥的?」我嗤笑,「今天夜裡下了好大的雨,正好,明天一早,這裡所有的血液都會被沖刷乾淨,真是個好天氣。」

  他也笑了:「是個好天氣,我知道鼬君會來,卻沒想到他來的這麼快,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真好,你贏的徹底。」

  他忽然偏了一下頭,繼續道:「我記得宇智波家全族被滅的那天晚上正是月中,月亮如銀盤,照的所有東西都發亮,鼬君還記得那一夜嗎?」

  宇智波鼬沒有回答,只是目光中開始有殺意。

  「宇智波美琴……好像是這個名字吧,在你殺她的時候,可曾向你求饒?我還記得那一夜,真是個美好的夜晚,我那個時候看中了你的眼睛,想讓你進曉,等你死後就將你的眼睛送給夏沙……但你和夏沙一樣,真是果決的讓我驚訝。「

  他的話音一落我就明白,宇智波斑這是在求死。

  但是我還沒來的及有什麼動作,就看見了宇智波佐助的玄色衣袍閃過,下一秒,就看見了一支刺在宇智波斑胸口的苦無。

  並沒有刺中要害。

  佐助的身體隱藏在黑暗裡,看宇智波斑的目光猶如看一個死人。

  或許,對他來說,宇智波斑就是死人。

  斑向後倒去,鮮血大量的湧出來。我聽見他說:「夏沙……這麼多年了,你一直都是這樣恨我嗎?延不過只照顧了你十年而已,你來到曉之後,不也在我身邊呆了十年?」

  我真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有什麼資格和他比?」

  「呵……原來你們都是這樣……那個男人……就算他死了,我也沒有贏他……」

  我不想和他談論延,每一次提起延的名字,都讓我覺得褻瀆。

  忽然間,有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傳過來。我轉頭,看見了一個一襲白裙的女人,面容和我有些相似。她看著我,目光裡帶著恐懼和驚惶,仿佛我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原來這就是宇智波鈴。

  居然……居然是這樣普通的一個人。

  原來延是為了她才這樣出生入死。

  我忽然覺得我當時問鼬君的問題非常可笑,我應該拿什麼態度對待這個人?這世上,還有什麼會比殺了她更好的態度?

  我要讓她在宇智波斑之前死,然後將他們的屍骨燒成灰,灑在相隔千里的天南海北。宇智波斑為了復活她花過如此沉重的代價,我要讓他們永不相見。

  我朝那個女人走過去,宇智波斑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突然拉住了我的腳踝,力道極大。他用兇狠而警告的語氣叫我的名字。

  但他能阻止我,卻不能阻止別人,那個女人瞬間就被佐助用苦無頂住了脖子。而鼬君則伸手砍掉了宇智波斑抓著我的手臂。

  他傷的這樣重,終於說不出話了。

  這是我和宇智波鈴的第一次見面,也是唯一的一次,在以後的很多年裡,我甚至沒有想起過她的臉。而她唯一和我說過的兩句話,第一句是「你就是夏沙?」,第二句是「延死了嗎?」

  這兩個問題,我一個都沒有回答。

  延死了嗎?

  我想起延曾和我說起她時候的表情,而現在,她卻問了我這樣的問題,沒有傷心,更多的是驚訝。

  對,如果她喜歡延,當初應該和延一起走的。

  我絕不會讓她今天活著走出去,她活著,就像是對延這麼多年的感情和付出的嘲笑。

  這個時候,我腳下的地面卻開始晃動,鼬君感覺到了危險,抱著我往外逃去,但是卻被無形的牆壁彈了回來。

  我的頭頂上有懸樑砸下來,鼬君將我推開,自己卻沒有來得及躲開。「夏沙,我的查克拉似乎被封了……是月讀。」他說。

  不過短短的一分鐘,地面的晃動已經損毀了地基,石塊不斷的從頭頂砸下,發出沉重的響聲,我站立不穩,只能匍匐著爬到他身邊去。不遠處的宇智波斑雙目望著天花板,眼珠已經開始渙散。

  死不瞑目。

  我撐著力氣,想將他身上的懸樑移開。

  「別任性,夏沙,你這樣很危險……你不要鬧……」

  「出不去的話,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裡。」我說。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仍舊沒有移動分毫,後來只覺得肩膀一沉,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先聽見了肩胛骨斷裂的聲音。沉悶,又有點刺耳。

  鼬君的聲音忽然清晰:「夏沙!夏沙……」

  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鑽心的疼。我的肩膀被砸變了形,躺下只會更加疼痛,而此時我卻已經沒有了站立起來的力氣。

  我停下了,死神卻不會停下腳步,頭頂上的吊燈終於經受不住這樣的晃動從天花板上脫離,在我的視線中越放越大。在砸中我的那一刻,卻被什麼人撞開,我看見了宇智波鈴的一襲白衣閃過,似乎有血液滴在了我的臉上。

  救我個屁,幾分鐘前我還想將你千刀萬剮。

  耳邊傳來鼬君讓佐助帶我離開的聲音,我想開口反駁,但是已經發不出聲,只能用盡全力抓住他的手來表達寧死不屈的意願。

  終於。

  什麼也聽不見了。

  起風了。

  河面上被吹起了陣陣漣漪。延告訴我外面今天吹的是北風,冬天已經降臨。

  我端著燭火站在河邊看著來往的船隻,只覺得肩胛骨上傳來莫名的疼痛。

  大約是我昨天晚上睡覺落枕了。

  延在屋裡大聲叫我的名字,好像還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之類的。

  我一轉頭,一陣風迎面吹來,吹熄了我手上的燭火,四周忽然全部黑下來。

  就像有一隻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一覺醒來,我還躺在鬼市里我精心設立過的小床上。

  不過是浮生一夢。


Chapter 49

  就像是一個夢。

  宇智波鼬從火影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淩晨3點了,五代目綱手陪著他們熬了大半宿,終於是告了一段落。他看了看表,現在這個點回去,肯定會吵醒母親,於是便決定去他附近的公寓湊合一宿。

  同隊的池內丸來和他道別:「隊長你真拼啊,這麼趕著回來是不是迫不及待的要見未婚妻?」

  宇智波鼬的表情像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才想起來有個未婚妻。畢竟他確實是太忙,家裡給他訂婚的那個女孩子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之所以今天趕回來,是因為下午是佐助的中忍考試的時間,他答應過要回來給他加油。

  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時候佐助看見他果然很高興。「我就知道哥哥不會騙我的!」說著就跑到廚房去找美琴炫耀,「媽媽,哥哥回來了,他來看我的考試!」

  他陪著佐助一起高興,恍然間想了一下自己的中忍考試,卻沒什麼印象,他前面的十幾年確實沒有遇到過什麼讓他覺得特別艱難的考核,即便是暗部的選拔,也算通過的比較輕鬆。

  過了一會美琴探出頭來,讓他去邀請久奈一起去看佐助的考試。久奈是他的未婚妻,大約是覺得這段時間冷落了她,美琴想讓他彌補一下。他想了下自己下午確實也沒有什麼事情,便答應了。

  「等你們結了婚,我就算了了樁大事了。」美琴念叨著。

  鼬沒有回應,一邊給佐助剝桔子一邊跟他講考試的注意事項。

  誰知道美琴卻誤會他不太高興:「怎麼,你和久奈吵架了嗎?你得讓著點女孩子啊……」

  他真是哭笑不得:「沒有……我只是最近太忙了。」

  「再忙也不能冷落了人家。」

  眼看這話頭有點收不住,只能連忙答應了。

  美琴走後佐助卻對他說:「哥哥不想邀請就算了,反正久奈姐姐也不喜歡看別人打架。」

  「口無遮攔,」他戳了一下佐助的額頭,「你是去考試的不是去打架的。」

  況且,事情哪裡有這麼容易能讓他隨心所欲,說不想請就可以不請?

  其實,他也不是厭惡那個女孩兒,只是覺得很疲憊,沒什麼心情去應付女孩子……他是剛剛從鮮血裡走出來的人,身上的血腥味都還沒有洗掉,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佐助是最後幾個出場的,對手是四代目的兒子鳴人。對這個孩子他瞭解的不多,倒是經常聽到美琴提起,說他們在學校的時候老是對著幹,佐助每次都被氣得跳腳。

  久奈和他說話,他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女孩便生氣了,不再和他搭腔。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右手邊的位置有兩個人坐了下來。兩個人都帶著面具。今天剛好是中元節,街上有許多賣面具的小販,只是沒想到有人這麼早就戴上了。

  「所以你到底把我帶過來做什麼,看這些人菜雞互啄嗎?」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清清冷冷。

  一旁的年輕男子回答:「我帶你來看年輕的肉體啊!」

  接著就是女孩的一聲嗤笑,輕蔑的神色隔著面具都能讓人感覺到。

  終於輪到了佐助。

  「哦?那位就是宇智波家的小少爺了……我剛才在路上聽延說起過他的哥哥,據說是宇智波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從小就是被當作繼承人培養的。」

  久奈聽到他的名字,轉過頭來看了看那兩個人,又給了他一個揶揄的眼神。他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戴著面具的女孩兒似乎比他還心不在焉:「哦。所以我們什麼時候走?我還想去逛書店。」

  「你?逛書店?拉倒吧你,我比較相信你去逛花酒街。」

  女孩兒的聲音非常清冷,幾乎不帶什麼感情,可他又覺得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大,他極少在這樣的年紀聽到如此冷漠的聲音。

  年輕男子像是沒有感受到女孩兒的不耐煩,接著說:「呦,這位小少爺實力看起來不錯嘛,這樣的天賦已經罕見了……嘿嘿,等下我們去找延,說不定還能碰見宇智波鼬,看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是什麼樣的。」

  聽到這裡,久奈的笑容更深。這種偷聽別人說話的事他還是第一次幹,不知道是該離開好繼續坐著好。

  「行了行了,你能別bb了嗎,一大把年紀了丟不丟人……你要真這麼喜歡他,要不我幫你把他睡到手?」

  這下是真的聽不下去了。佐助的比賽還沒有完,他已經站起了身,久奈奇怪的看著他。「我去一下洗手間。」聲音非常平靜。

  那兩個人一點也沒發現他的窘迫。「不用了謝謝你,我覺得這種沒節操沒下限的事情你還是自己消受比較合適,夏沙同學。」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他轉過頭去,看到那個女孩子消瘦的背影。她穿著長袍,臉也被面具遮著,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那樣的白,幾乎脫離了正常人的膚色。

  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卻又忘了在哪裡聽過。

  這一場,佐助和鳴人打了個平局。

  沒想到,居然應證了那個年輕男人的話,他和佐助回到家的時候,果然又見到了夏沙。雖然女孩兒已經摘下面具並且換掉了黑色的長袍,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皮膚白的驚人,五官精緻,帶著一種令人驚豔的美。

  夏沙正陪著美琴在說話,看到他的時候帶著點驚訝,想來是已經認出他了。其實這算是一件窘事,不知道被人發現背後討論他人和被人發現偷聽,哪個更加尷尬?

  但這對夏沙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下一秒她就已經收斂好神色,帶著溫和而又冷漠的微笑:「原來這就是鼬少爺,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夏沙。」

  演技毫無破綻。

  「你好,我是宇智波鼬。」初次見面什麼的,他是真的說不出口。

  不知道她們在聊什麼,美琴很高興得樣子:「剛才夏沙還在說特地去看了佐助的比賽。夏沙是第一次到木葉來,很驚訝木葉的孩子們這麼小就有這樣的實力了,正好佐助這段時間沒事,可以帶夏沙姐姐逛逛。」

  我真是差點就信了……

  宇智波鼬看了女孩兒一眼,她笑容依舊溫和有度,完全沒有一點尷尬的樣子。

  如果他記的沒錯的話,她是在同伴的壓迫下去看的比賽,並且各種吐槽菜雞互啄,從第一場比賽開始之前就一副「***賽毀我青春」的樣子花式要走……

  佐助打了平手很不高興:「不要……我最近還要修煉,沒有時間,讓哥哥去吧。」

  「……」

  說實話,宇智波鼬長這麼大,極少極少遇到這麼尷尬的情況。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對面的女孩是否介意他這個背後被議論並且撞破她說謊不打草稿的人帶著她逛木葉。

  夏沙完全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不必麻煩了,我這幾天趕路也累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請鼬少爺帶我逛了。」

  夏沙就這樣在宇智波家住了下來。不到一個月,就用一箱番茄征服了佐助,並同時在每日的談話中拉攏了他媽媽美琴,唯獨對他開啟不聞不問,見面冷漠打招呼的模式。而之後他才知道,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他和夏沙訂婚。

  他知道的時候很驚訝,畢竟他是有未婚妻的,但父親卻說,夏沙具有極強的血統,而宇智波家,需要一個擁有同樣強度血統的孩子。這種事情當然是由家族決定的,不容他置喙。

  他和久奈解除婚約後便再沒有見過她。這樣不守信用的如醜聞一般的消息,族裡當然是會選擇第一時間將久奈送走來掩蓋。他表現的非常淡然甚至於有些冷漠無情,在這無力擺脫的如傀儡一般的命運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地方。

  而這樣的事情,對夏沙卻沒有任何影響,即便他們訂婚之後,夏沙對他的態度仍舊沒有改變。

  聽說後來久奈找過夏沙一次,但是被夏*白皮膚像鬼*冷漠打招呼*沙很快擺平了,連個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他和夏沙一直都保持著這種迷之不融洽的關係,直到有一天,他半夜睡不著起來,看見夏沙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喝酒。對月獨酌,很有意境。

  喝酒在家裡是禁止的,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搞到的酒,本來他也沒打算打擾,不想卻被她看見。大概是怕他去告密,她就邀請他喝一杯。既然他們是要結婚的,自然也不希望總是這樣的關係,他便答應了。

  夏沙一副迷迷糊糊半醉不醉得樣子,問他:「你不想和我訂婚,為什麼不反抗?」

  他抿了一口酒,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初和久奈訂婚的時候他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點頭,而今依舊如此。

  夏沙又問:「你有喜歡的人嗎?」她的語調糯糯的,沒了白天的冷漠,帶著一點少女的溫柔。

  他還是沒有回答,他不想說謊,但是要真的對身為未婚妻的她搖頭,也不禮貌。

  「我有喜歡的人,」她說,「不是你。」

  這個人倒是一點也不管禮貌的問題。

  「你不喜歡我還要跟我結婚,你不會難受嗎?」她看著他,似乎一定要一個答案。

  「我並不討厭你,」他很誠實,「很抱歉不能讓你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不過結婚之後,我會做一個好丈夫的……我無意傷害你,你不用仇視我。」

  如果他瞭解夏沙,就能知道夏沙現在心裡必然是一萬匹***呼嘯而過,每只都在大喊「你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

  可惜他不瞭解,他只能看見她平靜的眼眸。

  「但我難受。」她真的是一點也不客氣,「我難受的只能晚上一個人喝悶酒。」

  他思索了一下:「可事情已經不能改變了……你也可以試著和我相處看看,我並不是一個……特別讓人討厭的人,你有什麼要求,我也可以儘量配合……」他想起以前久奈總是抱怨他沒時間陪他,覺得女孩兒大約都需要陪伴,「或許我有時候會比較忙,但是我也會盡力抽時間和你相處。」

  夏沙的冷漠臉又回來了:「我不需要假惺惺的相處,你以前沒有喜歡的人嗎?你不覺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很開心嗎?天天對著我這張臉有什麼意思?」

  ……他沒搞懂自己是哪裡做的不好,為什麼對面的人一下子態度就變了。這些天下來,他們的關係即便不融洽,他卻也覺得夏沙算一個沒那麼難相處的人,她和佐助還有美琴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這樣對他來說就夠了,就算是夏沙還有一些讓他覺得無奈和哭笑不得事情,他也覺得沒什麼,相處,就是相互包容對方的缺點。

  一想到缺點,他就反思了一下自己……「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嗎?抱歉,如果我有什麼讓你覺得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提出來,我會盡力的。」

  然後女孩兒的表情從冷漠變成了生無可戀,她似乎放棄了兜圈子,直接說:「你沒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只是覺得你喜歡吃甜的我喜歡吃鹹的我們三觀不合。我知道你是迫于族裡長老的壓力才不得不娶我的,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

  「什麼交易?」

  「我可以和你結婚,然後結婚之後不久你就可以拿到族長之位,到時候我可以幫你擺脫那些老東……那些長老的制肘,讓你真正掌權,不再受制於他人……你應該不希望你弟弟也和你一樣受人擺佈,連自己的婚姻也不能左右吧?」

  他終於明白了她的目的。她哪裡是喝醉了,不過是裝醉,邀請他赴一場鴻門宴。

  「你呢?你想要什麼?」

  這一次,她答得毫不猶豫:「和離。」末了又補一句,「還有錢,我要開花店。需要啟動資金。」


Chapter 完結

  夏沙是誠心誠意的想開花店,這一點他很久之後才真的相信。為什麼是很久之後?他每每想到原因,都覺得心累。

  之後的幾天是木葉一年一度的乞巧節,許多女孩子都結伴出行,獨獨夏沙,初來乍到,也沒有什麼朋友,除了家裡的一些人,對待他人的時候總帶著一種冷漠的溫和,當然,這個他人裡,還包括他。他覺得像夏沙這樣的年紀就應該出去和朋友們鬧一鬧,或者逛逛街買買衣服,但這些都需要錢,宇智波家自然不會給她這樣的開銷。他於是便給了夏沙自己的工資卡。

  什麼欲迎還拒,什麼故作客氣地推委,通通都沒有,她收的大大方方,然後第一天就刷了他一個月的工資,給佐助買了衣服,給美琴買了首飾,給富嶽買了皮鞋,把一家人哄的高高興興,唯獨沒有他的。

  他頓時就覺得什麼開花店,肯定是騙他的,出手這樣的大方,哪裡是要攢錢開花店的樣子。

  他的教養自然是不允許他把給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工資卡被翻來覆去的刷。這個女人真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以前沒有錢的時候也不見她想要,看起來對這個不太看重的樣子,結果買起東西來出手之闊綽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可是,即便這樣,她乞巧節還是一個人在家過的。美琴媽媽約了人去逛街,富嶽去族中處理事務,佐助去修練,而他去了暗部,只有她一個人呆在家裡,連晚上的飯都是泡面解決的。

  他那一天回來的很早,看見了垃圾袋裡泡面的包裝,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有點感覺到了她的孤獨。這樣明朗,卻又這樣孤獨。

  走到院子裡的回廊上,又看見她躺在地板上沉睡。沒有被子,沒有枕頭,地板冰冷而堅硬,她也能睡得這樣好。他一走近,女孩兒卻立刻醒來了,似乎非常警惕,看見是他,神色才有所放鬆。

  他沉默不語,伸手想將她抱起來,卻被躲開。他說:「別在這裡睡,會著涼。」

  她看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明了,像是終於認出了他一樣。「你怎麼回來了?」

  這一幕,他忽然覺得非常熟悉。凜冽的秋風,她穿著玄色的長袍,神色朦朧像還在夢中,在長長的回廊上,她抬眼看他,神色裡是掩藏的冷漠卻也有點溫柔。

  忽然,腦子裡似乎有聲音在問他:「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鬼蛟呢?」

  可他明明沒有出任務,鬼蛟又是誰?他也不認識這個人。

  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他覺得熟悉無比。恍然間,他似乎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停了。

  族裡定好,在夏沙十六歲生日的那天,為他們舉辦訂婚典禮。夏沙的生日是在隆冬,故而宇智波家在入了冬之後就變的異常忙碌起來。但夏沙還是老樣子,甚至有一次還很奇怪的問他為什麼最近美琴媽媽看起來那麼忙,在他說了原因之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不知道我們要在你十六歲生辰那天訂婚嗎?」

  「知道是知道……不過我很多年不過生日,估摸著我和延都忘了我生日是哪一天,保不准你們知道的這個日子是他隨口一編說出來的。」

  「……」

  雖然被懟的無言以對,但宇智波鼬還是記起來在半年多前夏沙十五歲生日的那天他給夏沙送禮物的時候她的詫異。但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熟,夏沙秉著那種「呵呵呵我每天都想混吃等死」的樣子淡淡接過去說謝謝。對,溫柔的冷漠。他被這樣對待了半年多,直到他開始送禮夏沙的態度才變了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這樣的生活也算很好。夏沙雖然不是一個非常賢慧的妻子,但是卻很省事,什麼吵架,鬥嘴,冷戰,在他們身上一次都沒有發生過,甚至於在電影上看見女主角問男主角「你到底愛不愛我的」的時候,他都能看見夏沙眼神裡諷刺的嗤笑,就像當初嘲笑中忍選拔賽的菜雞互啄一樣。

  日子平靜到不真實,直到有天,一個男人的出現。

  那時宇智波鼬剛剛辦任務回來,也是淩晨。他手裡拿著給夏沙帶的禮物,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那裡。是鳳和,宇智波鼬認識,在他和夏沙認識的第一天那個帶著她去看中忍比賽的面具男子。

  鳳和一點都沒有變,不過看著他的眼神裡卻有著他說不清的複雜。

  鳳和說:「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啊,鼬君……我剛剛去見了夏沙,她睡的很安穩,不過我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在現實中,如果你們是這樣見面的話,夏沙是不會喜歡你的……或許,如果不是因為你對她心裡殘留的感情,你也不會喜歡她。」

  這個男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他完全沒有聽懂,不過他還是秉著這一貫的好教養:「您是來找夏沙的嗎?」

  誰知道,鳳和卻搖搖頭:「不,我是來找你的。」

  「我?」

  鳳和點頭:「醒過來吧鼬君,這樣的生活固然很好,但是你忍心讓夏沙一個人留在那邊嗎?以前她搬個凳子砸了自己的腳你的臉色都一副要劈頭蓋臉罵一頓凳子的樣子。」

  宇智波鼬更加覺得奇怪:「抱歉……我並不明白您的意思……什麼叫醒來?而且夏沙……她現在不就在家裡嗎?前幾天我離開的時候還提醒我給她帶禮物……」

  「可這不是真的,」鳳和打斷他,「這裡是月讀,鼬君,裡面睡著的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夏沙,誠然,按照這樣發展,那裡面的夏沙以後會嫁給你,結婚後也會慢慢愛上你,你們甚至會一起毫無阻礙的白頭偕老,但這些都不是真的。」

  像是謊言被戳穿了的恐慌,比起去思考這番話的真實性,他內心第一湧現的是一種憤怒,就像是東西被奪走了一般。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前輩。」

  「這或許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宇智波家平安無事,在和平的年代遇到夏沙,你們相愛,然後一起白頭……說實話,我站在這裡,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讓你放棄現在這種生活回到現實中的理由……但是,鼬君,她在等你,你好不容易將她要回來,你甘心就這樣放棄嗎?」

  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敲打了一下……天開始慢慢下起雨來,恍然中他似乎聽到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眼前浮現出夏沙的的身影,在雨中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向前奔跑,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你素來不是這樣的人,」鳳和說,「你總是怕她疼,可是她的肩胛骨斷了,粉碎性骨折,肋骨差點刺進她的心臟裡,這麼多天來,只能躺在床上,疼的意識模糊,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宇智波鼬,即便是在白顏術的中途,她疼的撕心裂肺之時,也從不曾這樣過,你怎麼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他再次想起夏沙這個名字,再沒了之前那種似有似無的熟悉與喜歡,那一瞬間,只覺得心都開始疼起來,這個名字,像是刻在他的心臟上。

  夏沙原本睡的很好,朦朧之中聽見了聲響,立馬醒過來,然後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全身濕漉漉的,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鼬君?你是不是夢遊了?這大半晚上的……對了,你不是去做任務了嗎?」

  門口站立著的人走進來,看著她的眼神裡像是有什麼奇異的光:「夏沙,我是來和你道別的……我要離開這裡了。」

  女孩兒眯了眯眼,一副不太關心的樣子:「你要去哪兒?」

  「很遠的地方,」男人說,「不過別擔心,我很快就會來找你……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夏沙覺得頭都是大的:「你……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你這麼說我很懵逼……」

  宇智波鼬笑了一下:「沒事,你再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過,不過等到我醒來,我覺得我應該說不出口了……只能在這裡告訴你。」

  女孩兒疑惑。

  「我愛你。」

  女孩兒驚了……

  「抱歉,只能在這裡說……在你面前我總是開不了這個口……」

  說完他就轉頭離開,要不是地板上濕漉漉的,夏沙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夢遊。

  她重新鑽回了自己的被窩:「**,是不是有病……一定是在做夢。」

  宇智波鼬微微的睜開眼,入眼的,只有窗外照進來的月光。

  他伸出手,看見了自己皮膚上因為長期患病,至今也不能痊癒的突起的血管。

  回來了。

  在離他的病床不到一米的地方,是另一張床,床上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女孩兒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側臥著,即便是睡著了還皺著眉頭。他輕手輕腳的朝她靠近,然後慢慢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女孩兒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鎖骨上,有些發燙。

  女孩兒被他吵醒了,眉頭皺的更深了,睡意朦朧的睜眼,眼神緩緩聚焦,然後看向他。

  「宇智波鼬……」夏沙的眼神平靜,「我聽鳳和說你在月讀裡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沒來的及恭喜你。」

  「……」

  他又被懟的無話可說,只能湊過去吻住她。女孩兒一下子就沒聲音了。

  吻完之後便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低落,她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種盡力掩飾的乞求:「不要丟下我。」

  怎麼會丟下你呢?

  他把她抱進懷裡,動作小心,怕碰到她的傷。

  「夏沙,」他的聲音低沉,「別怕。」

  無論千山萬水,我都會來找你。

  你是我的軟肋,也是我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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