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傾國與傾城（三）
南宮靈和無花被她這個心狠手辣的娘給趕出家門了，倒是讓整個府上都清淨了許多，石觀音已經開始考慮著，要做點兒什麼了。生意上的事情，她操心的並不是很多，無花早就已經把一切都接手了，而他做的，也確實是非常好，不過，銀子既然賺了，總是需要花掉的，她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花錢。
「育嬰堂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孩童都是天真的，即使他們有時候會用天真的表情和語氣說出不那麼討人喜歡的話，他們總還是比成人更討人喜歡的。
她想要建造一個孤兒院，理由也很簡單，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離開了自己的身邊，是他們幸運，才得到了比較好的照顧，可是總還是有些孩子沒有這樣的幸運的，她想要讓其他的孩子也能夠得到比較好的照顧，等待他們的父母出現。
想要做事情，宣傳絕對少不了，而好的宣傳，也能讓人無話可說，就算是日後有人想要找她的麻煩，輿論也能把那些人給壓死！
至於她為什麼肯定未來肯定有麻煩，那就不用多考慮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更不用說是江湖之中了，各大門派都有自個兒的地盤，如果不追殺一下女魔頭，如何能體現得出他們是名門正派呢？
「夫人想要如何做？」她身邊的丫頭也算得上是她的徒弟了，這個孩子也是當初她在大漠之中撿到的，性格上肯定是比曲無容、柳無眉都要討喜一些，而她的名字就更討喜了，直接就叫喜兒。
「得先找好宅子，」石觀音緩聲說道，「地方絕對不能太小了，至於房子，按照我說的來建。」
她已經想的差不多了，雖然說是育嬰堂，但是總是得和一般人家做善事有所不同的，不然如何能夠體現得出她的好來呢？她想要把地方按照綜合性學校來建造，孩子按照不同的年齡，讓他們讀書，還得學一點兒手藝，不能無所長。至於小孩子，還需要照顧，這倒是可以看看有沒有日子過得比較淒苦的婦人願意一起來幫忙了。盎然了，最主要的事情，還得她身邊的人來做，畢竟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得小心一些。
石觀音這邊忙碌不堪，那邊南宮靈已經和無花分道揚鑣了，他們一個去丐幫，一個去少林，確實方向也不盡相同。
「幫主，南宮公子求見您！」任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在看到南宮靈的臉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了，來的人是他教養了好多年的孩子，當初，他還真的想要把他當成兒子，繼承自己的衣缽的。
只是後來出了意外，這個孩子的母親來了，而南宮靈也想要跟著她的母親離開，自己自然是不好多攔著。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了，現在這個孩子竟然回來了。
「見過任幫主。」南宮靈極為有禮地叫到。
任慈看著他儀錶堂堂的模樣，忍不住地點頭，「果然是個好孩子。」這個孩子，雖然父親是天楓十四郎，可是不論從哪裡看，都還是一表人才呀，特別是如今他一身錦袍，看起來比一般的世家公子都要氣派的多。
「你一走這麼多年，差點兒都不敢認了。」任慈也是說的實話，當初南宮靈跟著自己，雖然說吃喝不愁，但是丐幫是絕對不會讓他有如此打扮的。
南宮靈淺笑，「母親總是喜歡這些華麗的衣著，為了讓她開心，我也只能穿著了。」他和無花不一樣，對於吃穿都沒什麼特別講究的，不過一家子只有他不講究，那也不行，是以他也只能穿石觀音讓他穿的衣服，至於吃的東西，一家人一起吃飯，他倒是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任慈當初就覺得南宮靈的母親非富即貴，現在看起來，自己當初的猜測確實是沒錯，「孝順是好事呀，今日你既然來了，就和我一同喝上兩杯。」
南宮靈卻之不恭，「自然是應該的。」
要喝酒，肯定不能在丐幫喝，更何況南宮靈的這身打扮，也不像是應該待在丐幫的模樣，任慈想了一下，還是領著他回了家。而南宮靈也對那裡很熟悉，他有好多年，都是在這裡長大的，任夫人對他雖然算不上好，但是總歸也沒有苛待，這一次，南宮靈也專門為任夫人準備了禮物。
他不怎麼會挑這些東西，不過總還是有人幫他準備好了，讓他直接帶著就可以了，是以他並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反倒是秋靈素打開之後看到其中的螢光閃閃，忍不住推卻道，「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在她還是第一美人的時候，這些東西當然是沒少用過的，可是後來她被石觀音毀了臉，陪伴在任慈的身邊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任慈對她好，可是她既然沒有了傲人的容貌，當然也就對這些珠玉寶器不怎麼感興趣了。這麼多年來，她都不曾再觸碰這些東西了。
南宮靈卻表示，「這都是一點心意，夫人當初對我如再生之母，這些委實算不上什麼。」
秋靈素很明白，這些東西對南宮靈來說算不上什麼，南宮靈堅持，她看了一眼任慈，還是接受了，只是心裡面仍舊是忍不住地好奇，南宮靈的母親到底是誰？
任慈也覺得好奇呀，能有這麼多錢，可見對方絕對不是無名之人，更何況，從長相上來說，她也是極為美麗的，可是江湖上卻沒怎麼聽說過對方的名號，這實在是個有些奇怪的事情，「不知令母？」
任慈本來覺得這麼問不太好，畢竟是女子的名號，但是江湖中人也不是很講究這些東西，於是乎她還是問出口了。
南宮靈沒那麼小心，卻也並沒有透露母親的名字，只說了一句，「家母姓李。」
任慈這樣一聽，認為對方應該是和江湖沒什麼關係，而是正經的大戶人家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為何與天楓十四郎扯上了關係，還生了孩子，但是他總歸是沒有繼續多問，反倒是招呼南宮靈吃菜喝酒。
與南宮靈在丐幫的悠然不一樣，無花到了少林，去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再往前走了。
他是個聰慧而又敏感的孩子，是以對於天湖大師的所有所作所為，他都緊緊地記在心裡面，他不是個胸懷多麼寬廣之人，「恐怕也正因如此，母親才會那麼直接的把我帶走吧！」當然了，他也知道石觀音給天湖大師送了不少財物之事，可是他一直覺得，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和少林沒什麼關係了。
只是，石觀音偏偏又讓他和南宮靈回少林和丐幫，感謝曾經給過他們養育之恩的天湖大師和任慈，這讓無花有些不舒服。無花很明白石觀音的意思，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對自己有恩之人，不能知恩不報，可是，「明明是個女魔頭，竟然讓自己的孩子報恩，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和南宮靈不一樣，無花太清楚石觀音的身份了，一個女魔頭，殺人不眨眼，可是在她被江湖中人歸結為惡人之後，她卻偏偏開始做善事了。而且一做就是這麼多年，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難不成，真的想要成為觀音菩薩嗎？
無花看不透，但是他也不敢違背對方，更捨不得違背對方，「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少林腳下如此糾結的！」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無花瞬間產生了防備，不過在他看到對方的模樣的那一刻，他又放下了自個兒的防備。
這個人生的確實是不錯，可是性格上看起來，也確實不是個正經人，從他吊兒郎當的模樣上來看，無花能夠猜得出，對方應該是個浪子，不過，卻會是個好朋友。
想到這些，無花開口了，「我還覺得，少林之下，大家都應該多少有些糾結才是。」
楚留香微微一笑，「哦，那看起來，是我見的世面少了，你說的沒錯，能到這裡來的，定然是有事情的，是以糾結的，自然是有的，不過和朋友這樣一直站在這裡的，卻還是少見呢！」
「或許是因為，我雖然來了，但是並不是有事相求，所以才會站得更久一些。」無花倒是不介意他的沒禮貌，很是大度地說道。
楚留香喜歡交朋友，而只說了幾句話，他就很確定，無花會是一個好朋友，「我是楚留香。」
無花淺笑，「香帥之名，如雷貫耳，在下無花！」
楚留香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不過，他卻覺得，這並不是個名字，反而應該是個法號才是，就如同無相！而想到了無相，楚留香越發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忍不住地打量起了無花。
第97章 傾國與傾城（四）
無花自然猜出了對方的心思，說起來，楚留香如果不願意掩飾的話，那麼他確實很容易猜得出對方的心思來，只是楚留香為什麼想要他猜出來，這個比較有意思了。
「在下還有要事，恐怕要先走一步了。」無花不準備猜測楚留香的心思，雖然他很善於此事，但是現在，他並沒有這樣的心情。
楚留香自然明白無花的要事不是有假的，恐怕真的是和少林有什麼關係，他既然願意交無花這個朋友，當然就得多為朋友考慮，是以想都沒想就笑道，「自然是事情更重要，不過咱們若是有了機會，可要一起喝酒才是。」
無花也認為楚留香這樣的性格非常有特點，很有意思，「自然是好的。」
天湖大師在看到無花的時候，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實在是和他記憶中的太不一樣了，不過考慮到當初自己收到的東西，也確實能夠判斷的出來，無花的母親，確實是富足的，而她，也有足夠的能力把孩子教導好。
當然了，天湖大師並沒有多麼喜歡無花，即使他一直表現的很好，但是在他還沒學會掩飾的時候，天湖大師看出了他的性子，對他就算是關心，心底也並不是真的放心。
無花是多麼聰慧之人呀，他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而現在，雖然天湖大師掩飾的很好，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忍不住在心裡面冷笑，看起來，他確實是沒什麼必要來感恩，畢竟，這位師傅在看到自己之後，恐怕想的更多的，是他會對少林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兩個人都沒有幾分真心，是以無花很快便離開了少林，不過也算得上是他的幸運了，在他離開少林之後，立刻遇到了楚留香這個朋友。
無花自然是主動邀請楚留香到自家做客，楚留香也欣然答應，對方的身份如此神秘，他也是忍不住地好奇，對方到底是怎麼樣的出身。當然了，楚留香交朋友並不看重對方是什麼樣的出身，但是好奇心這個東西，總不是罪過的。
南宮靈比無花要早回家，可能是因為丐幫更近一些，可也能是因為，他沒有在路上遇到能夠談天說地的朋友。而當他回家的那一刻，才發現了自己的母親用短短的時間做了多少事，第一家育善堂已經建立了，占地面積不算太大，但是確實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裡面有一些棄嬰，但是更多的，是原本街上的小乞丐。這些孩子本來都是孤兒，也是憑藉著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才能夠活下來的，現在，石觀音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能夠吃喝不愁不說，還能夠上學讀書，甚至是學習一門手藝。
「娘還真的是做了不少事呢！」南宮靈忍不住讚歎道，他回來的這一路上，都聽著別人在誇讚自己的母親是多麼心地善良的一個女人，是如何的菩薩心腸，已經有不少人稱讚她是真正的活菩薩了。
石觀音看到了南宮靈淺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還以為，孩子總是會在外面多玩一會兒才會想要回家的，畢竟外面的世界多廣闊呀，總是宅在家，也不像是南宮靈的性格。
南宮靈討好地笑了笑說道，「在外面也沒什麼事情，我也是覺得母親在家或許有事情需要我做，才急忙回來的。」
「你這話可不要讓無花聽到，」石觀音笑道，「若是他聽到了，說不定要教訓你的。」小兒子太過於貼心，那就會顯得大兒子不夠貼心了。
南宮靈故意做出耍寶的樣子，「母親放心，哥哥肯定是不會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好奇，為何母親不給他們改名字，有時候聽起來，實在是不像是一家人，不過聽習慣了，倒是也覺得還算得上是湊合了。
無花與楚留香算得上是互稱知己，「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我的榮幸，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介紹給你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也讓他知道一下，何為世家公子。」
無花淺笑，「那自然是我的榮幸。」
石觀音喜歡把孩子教導成世家公子，無花和南宮靈自然也是朝著這樣的方面發展的，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石觀音也是沒辦法，她所見過的，也就是世家公主，養大了皇后、也養大過皇帝，可是養武林中人，這實在是第一次，有些事情，自然就在這樣的不經意之間造成了。
楚留香是跟著無花走的，無花是想要在家裡招待他，能夠遇到一個這樣對胃口的朋友，無花覺得很難得。只是，他們回到了江南，在聽到眾人的議論的時候，楚留香卻有些驚訝。他並不是沒來過這裡，但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這裡有一位活菩薩。
可是無花卻好像非常淡定，顯然，對方對於這件事情非常瞭解，楚留香忍不住問了，「看起來，這位夫人真真是個好心人。」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這樣做，但是對方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讓人一點兒毛病也挑不出來的。
無花淺笑，「不過是隨便弄弄罷了，達則兼濟天下，孤兒本就可憐，自然應該多多照顧。」
楚留香如此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件事情，肯定和他們家有關係了，那位夫人，恐怕就是無花偶爾會提起的母親了，不過也很容易想得到，如無花這般的家世教養，他的母親自然應該是一位善良大方的夫人。
「不過說起來，前幾年我也是來過這裡的，倒是沒見過你，不然的話，咱們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能見面了！」楚留香故意說道，這句話，當然是帶著幾分試探的，這幾日他和無花做朋友，從來都沒想過要試探什麼，而對方也是那麼大方的把自己當成知己，甚至於帶自己回家。只是現在，沒有緣由的，他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
無花多麼清明的心思，一下子就猜到了楚留香的想法，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本來就不過是陌路人，對方產生了懷疑，想要試探一下，他並非不能接受之人。
「家母帶著我們搬來江南也不過數月，就算是幾年前你來過，我們也是沒機會見面的。」無花淺笑著說道，沒有一絲的隱藏。
楚留香卻被他的大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覺好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能摸了摸鼻子，笑道，「是嘛，那確實是上天註定了咱們得現在才能認識了。」
「現在認識，也算不上晚。」無花緩聲說道，絲毫沒有被楚留香的態度有什麼影響。說起來，他的心裡也不是不驚訝的，自己母親賺錢的能力足夠強，花錢的能力也是沒話說的，而現在，她在江南建立的育善堂，可是要比當初在大漠的動作大得多了。不過這也很容易想明白，大漠的人，總還是少了一些的。
在見到石觀音之前，楚留香已經在心裡面有了一定的想法，對方一定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年紀不算太大，也就四十多歲，不一定多麼美麗，但是絕對不會醜，因為無花生的實在是不錯。但是她身上最驚人的，應該是世家出身的氣質。
只是在真的見到石觀音的那一刻，楚留香卻覺得自己原先的想像根本就是不合理的，就連想像，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不管是從容貌還是氣質，楚留香都得承認，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女人
他看不出對方的年齡，她很美，可是你最開始會注意的，絕對不僅僅是她的美貌，但是你卻也不會忽視她的美貌，畢竟，她實在是美得驚人，美得難以形容，美得讓人不敢靠近。
楚留香自認為自己見到過各種各樣的美人，但是在面對石觀音的那一刻，他才真的忍不住感歎道，什麼是傾國傾城。
石觀音卻僅僅是把他當成小輩，畢竟，他確實是無花的朋友，「你既然是無花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們的客人。」
「娘！」南宮靈聽到家裡來了客人，很是有些好奇，而在他見到楚留香的那一刻，也明白了無花帶他回家的緣故，對方雖然看上去不是十分正經，但是卻偏偏找不到他有意思不正經的地方，即使，他現在正因為自己母親的美貌而震驚。
這一聲稱呼，卻讓楚留香徹底清醒過來了，而他的心裡面，也忍不住惡趣味連連，每日稱呼一個這樣的女人作母親，看起來，無花的日子也是挺有意思的呢！
石觀音或許感覺到了楚留香的驚訝，但是並沒有把這當成冒犯，也是因為她實在是早就習慣了，她表現得就如同一般人家的夫人一樣，讓無花好好招待客人，然後便離開，把地方留給年輕人相處。
第98章 傾國與傾城（五）
楚留香在無花的陪伴之下玩的是不亦樂乎，而他也確實感覺到了無花對他這個朋友的重視，不論是吃的用的玩的，都一定會是最好的。楚留香本來覺得自己也不算是沒見過失世面的人，不過這一把，他感覺得很明顯，自己是跟著無花享受了不少東西。
而在李府居住的這段日子，他和南宮靈的關係也親密了許多。說起來，南宮靈的性格看起來是比無花要實誠很多了，當然了，到底是真是假，自然還是得長久相處下去看看。只是對於那位傾國傾城的夫人，他見的實在是不多。
「母親有要事。」南宮靈整日裡掛在嘴邊上的就是自家母親有多麼多麼忙，讓楚留香都忍不住好奇，對方到底是在忙些什麼。至於這兄弟二人的出身，他們也沒有多麼掩飾，也曾經提起過自己的父親出身東瀛。這樣的真誠也讓楚留香把他們看待的越發重要，畢竟能連這等出身都透露出來，對方確實也是把自個兒當成朋友的。
至於那個育善堂，楚留香倒是也真的去見識了幾次，無花對那個不怎麼關心，南宮靈倒是經常會去教導幾個孩子幾招幾勢的，不過是些個粗淺的功夫，南宮靈自個兒都說，「並不指望他們學什麼功夫，不過是練幾個基本的招式，能夠強身健體罷了。」
這倒是極為實在了，畢竟楚留香自個兒也留意過那些孩子，雖然現在統一穿著乾乾淨淨的衣服，但是因為從小就日子過得苦，他們的身體，看上去雖然沒啥大問題，可是總有幾分孱弱，南宮靈這麼做，倒是也極為合適。
他自個兒也曾感興趣，去逗弄了幾個小姑娘開心，無花為此還說道，「看起來，應該在這裡給你找個差事，專門管理小姑娘們。」
比起男孩子，因為重男輕女的關係，女孩子的數量確實要多一些，更因為她們本身更弱小，是以長大的少，大部分都是極小的孩子，或許是剛剛被拋棄沒多久的。
楚留香瞭解的越多，就越覺得這樣的所作所為極為妥帖，「若是豪門之家都能這樣做，世上孤苦伶仃的孩子，應該會更少一些吧！」當然了，這話他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就算是丐幫和少林這樣極大的名門正派裡面能夠收留的弟子都是有限的，更不用說普通的富貴人家了。
果然，楚留香剛說完，就看到無花用極為可笑的目光正看著他，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問道，「你最近倒是忙得很呢！」
無花挑眉，「自然是有事要忙，育善堂的名聲打出去了，有些個富貴人家都想要來插上一腳，他們倒是對別的沒興趣，只是想要出點兒錢，賺點兒好名聲罷了。」
楚留香很是瞭解這其中的意思，只是這樣的銀子卻是有一些燙手的，一不小心，反而會惹得一身騷，若是讓他說，既然不缺錢，無花實在是沒必要讓他們插上一手。
無花當然也清楚這其中的意思，但是他們畢竟是外來客，更不能動用武力解決一些問題，現在能夠有人主動與他們交好，他們總是不能隨意拒絕的，「母親已經決定接受了，這幾日只是讓我將事情安排好，每收到的一筆銀子，都在育善堂公示。而每花出去的一筆錢，也都要公示，若是有疑問的，直接說便好。」
楚留香一聽，又是挑眉，這樣做起來，事情最起碼不至於完全說不清楚了，「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
「我一直都覺得，你應該稱呼母親為伯母才是。」無花故意說道，對於楚留香的稱呼，他當然是明白為何，可是越是明白，他就越是忍不住有一些惡趣味，想要看楚留香憋屈。
果不其然，一聽他這麼說，楚留香立刻變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打著哈哈，將事情給跳過去了。說起來，雖然這些日子過得舒心，但是對於無花母子三人的身份，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只是對方雖然沒有掩飾，但是也沒有把身份直接在他的面前曝光的理由，是以楚留香盡力克制自己不打聽，也不多想。
只可惜，他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人，這母子三人，也實在是很難被遮掩住光芒的人物。畢竟，單單從美貌上來說，有這樣的容貌，年齡又不算年輕的女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了。
一點點線索，都能讓楚留香把事情摸清楚，而在知道了這些之後，他反而有些後悔了，「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呢！」
他能夠知道這些，當然是有原因的，無花就是想要他知道，想要看看，知道了這些之後，他會是個什麼做派，什麼態度。而從那上面，他也更能判斷，這個朋友，交的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石觀音，」楚留香忍不住默念這個名字，「現在還真的開始當觀音菩薩了嗎？」對方的所作所為，江湖中就沒有誰是不知道的，楚留香也不止一次好奇過，對方的容貌到底有多麼美，武功有多麼高強……
可是現實情況和他所想像的，也差距太遠了吧？對方雖然確實是貌美得驚人，但是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心地善良呀！難不成，傳言都能夠有這麼大的出入了嗎？
楚留香不覺得無花的母親是壞人，可是江湖之中竟然會有這樣的傳言，那麼可見事情也並不是那麼絕對的。比起聽別人怎麼說，楚留香更喜歡自己打探，他認為只有這樣得到的結果，才是真的。
只是，要如何打探，也就成了一個需要不斷考慮的問題了。
楚留香很是糾結，可是無花那樣一個心思敏感之人，這一次，卻好像沒有看出他的糾結一樣，仍舊把他當成朋友來相處，這也就越發讓楚留香覺得心裡面有些過意不去了。
南宮靈是個好孩子，他主動和石觀音提起，關於楚留香身份的問題，「母親，楚留香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了。」
對此，石觀音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所以呢？你想要和我說什麼？」楚留香知道並不讓她覺得奇怪，她所奇怪的是，楚留香竟然一直到現在才知道，看起來，無花在交朋友的能力上，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南宮靈微微蹙眉，「母親就不擔心嗎？」楚留香在知道了之後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石觀音淺笑，「我又有哪裡需要擔心呢？我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否認的，殺人這件事情，江湖上誰沒沾過血呢？至於旁的，我有做過什麼大過錯嗎？」
正邪這件事情，如果是名門正派，還能夠分得清楚一些，可是對於楚留香這個本來就在鋼絲上行走的人來說，就實在是太難以分辨了。也正因如此，石觀音和無花兩個人都沒有想過要隱瞞楚留香，他們讓他知道，就表明了，他們的心裡面根本不在意，對方到底會如何做！
看到他們兩個人都這麼淡定，南宮靈也淡定了，說起來，就算是楚留香真的想要做些什麼，對他們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先不要說什麼民心所向，就算是楚留香得到了名門正派的支持，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也很難取勝。
比起南宮靈的天真，無花的心思，確實是稱得上詭譎了。
「您竟然一點兒都不擔心呢！」無花的聲音很輕，若不是細聽，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對方是真的開口說話了。
石觀音並沒有笑，她也沒有看向無花，「不然呢，在你的心裡面，我該是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是我想岔了，您總是淡定而沒有絲毫憂慮的，現在這個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無花狀似恭敬地說道。
石觀音挑眉，「這句話，又有多少真心呢？」本來不過是一點點猜測，現在卻是萬分肯定了，無花有不對。
「您猜到了？」無花雖然說得是問句，心裡面卻已經極為肯定了。
「你害怕了嗎？」石觀音淺笑道，她原先只是懷疑罷了，在這一刻，才是真的確信了，無花有不對。
無花自然不會害怕，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知道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有些他根本完全不想知道，因為現在和他所知道的已經相差太遠了，可是他已經知道了，還無比確信，之所以會出現意外，都是因為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你到底是誰？」
石觀音清楚這是他最想要知道的，但是事情就是那麼難以讓人如願，就算他再想要知道，她也不可能回答他。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我想我只能告訴你，我對你並沒有惡意，而現在，我是你的母親，就會做好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最終，她還是只給出了一個這樣的答案，至於無花是不是會覺得滿意，她是沒什麼期待的。
第99章 傾國與傾城（六）
「無花？」楚留香糾結了很久，還是覺得自己既然想要知道，那麼就應該問清楚，「夫人她，是不是……」只是話到嘴邊，他又忍不住遲疑了。
無花卻冷然笑道，「你想問母親是不是有個稱呼，叫石觀音，是嗎？」
看到他如此大方，楚留香更覺得自己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了，只是他沒想到，無花果斷地回答道，「家母確實是有這麼個稱號沒錯。」
這下子，楚留香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應答了……
無花就那麼平靜地看著他，越發看的他後悔不已，不知道要如何回應無花這個朋友了。
與此同時，南宮靈正在無花的身邊獻殷勤，「娘，您嘗嘗這個好不好吃，這是春和樓剛出的點心呢，我專門為了您買回來的。」
「哦，那可得嘗一嘗了，」石觀音笑道，比起無花那麼多的小心思，還是南宮靈這個兒子讓人更舒心，「難為你這麼有孝心。」
說起來，他們倆這樣的對話顯得頗為可笑，畢竟兩個人從表面上來看，實在是難以分辨誰大誰小。石觀音在面對自個兒的臉的時候也是有些無奈的。雖然說誰都想要年輕，可是總是這麼過分的年輕，就有些太過於沒有長輩的樣子了。
當然了，在她的身邊，是沒有人敢有這樣的膽子，說這樣的話的。至於外面的議論，她懶得聽，更懶得關注。
南宮靈也是聽過一些閒言碎語的，畢竟有這麼一個富有、美麗的女人的存在，哪裡能沒有什麼消息纏在她的身邊呢？尤其是，他們開始走良善路線的時候。
楚留香已經自個兒給無花塑造出一個可憐人的形象了。母親貌美，卻命途多舛，好不容易養大了孩子，卻總因為一些可笑的理由被塑造成女魔頭……
無花不瞭解楚留香的想法，畢竟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對方眼中的掙扎和同情，無花是看到了的。他忍不住在心裡面好奇，楚留香到底是腦補了一些什麼東西，他原先可不覺得，這個朋友的想像力特別複雜呀？
無花解決了楚留香，雖然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解決的，可是，總有一些事情，是超乎他預料的！
「我從來不知道，我家竟然會出現一個殺手呢！」無花看著對面那個冷心冷肺的男人，心裡面覺得有意思的不行。
「與你無關，你走開。」中原一點紅並不準備傷及無辜，他這次，並不是作為一個殺手來殺人，而是幫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復仇。
無花微微挑眉，看著他身邊那個面容尚帶著幾分稚嫩，卻已經稱得上是美貌驚人的女子，笑問道，「那麼，你是為了她來殺人的？」
「不是殺人，而是復仇！」曲無思的聲音清脆，但是卻充滿了執拗。
「恩將仇報？」無花絕對是故意挑起對方的怒火的，「我記得，你本來也是在石林洞府待過的，後來，還把你送到了一戶不錯的人家裡長大。」說起這個，他是不怎麼贊同的，石觀音就應該把她也給殺了才是！如今倒好，一時善念換回來了什麼呢？
「你們贏不了的。」南宮靈懶散地撇了一眼中原一點紅說道，再好的殺手，也總歸是有殺不了的人的。
中原一點紅在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了，曲無思的武功，不過是糊弄一下沒武功的人罷了，至於他，也贏不了南宮靈和無花兩個人，更不用說，他們真正要找的對象，石觀音甚至都沒有現身。
可是他既然答應了曲無思，就算是拼了命，也會幫她完成願望。如果完不成，他也會以命相搏。
楚留香靜靜看著這兩方的爭執，忍不住挑起嘴角，「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先離開為妙。」他這是為了中原一點紅說話，不管怎麼看，這一男一女的組合，都沒什麼能贏的希望呀！
曲無思不願意，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贏，但是因為這個，就讓她忘掉自己父母的仇恨，她更接受不了。
中原一點紅是為了曲無思來的，當然不會因為他們說了這麼幾句話就離開，畢竟，這是曲無思的仇恨，殺父弑母之仇。
「石觀音呢，難道她都不敢出現，就只能讓你們幾個護著她嗎？」曲無思也是真的惱火了，才會說出這樣無腦的話，實際上，她剛剛說完就後悔了。
只是，她卻已經沒了後悔的機會，因為無花和南宮靈兩個人的臉色，非常難看！
「你覺得，就憑你，憑一個殺手，就能橫行霸道了？」無花還不曾開口，南宮靈就不客氣了，「其實，我倒是好奇，你是用什麼，換得這樣的殺手來幫你殺人的。」
「是你的錢嗎？又或者，是你的臉？」南宮靈這句話說的實在是足夠的過分，而曲無思的臉，瞬間煞白。
無花雖然速度慢了一下，但是說出來的話更為不客氣，「你讓一個殺手來殺人，那麼，你怎麼不想想，多少人想要要了他的命呢？」
這一下，就連中原一點紅的臉色，都很不好了。他是殺手，死在他手中的人，還真的不一定比石觀音捎到哪裡去。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是就這麼被人明晃晃的說出來打臉，還是很難讓人覺得舒服的。
曲無思立刻回道，「你們這是在狡辯，就算如此，石觀音仍舊是殺我父母的女魔頭。」
「女魔頭？」無花忍不住冷笑，「我聽得更多的，倒是稱呼她為女菩薩。更何況，她還是養過你，更給你選了一對養父母，還留下了讓你吃喝不愁的財物。」
曲無思自認從沒見過無花這麼牙尖嘴利的男人，而對方更完全不會因為她是美貌女子就有所謙讓，甚至於每一句話，都在故意戳她的痛處。
「若不是石觀音殺了我的爹娘，我自有爹娘教養，如何會需要她多餘。」曲無思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無所謂，反正就算是你要報仇，也不過是個死罷了。」南宮靈也一樣不客氣地回道。
「何必說這麼多廢話，她要報仇，我自然是沒準備要去死，那麼，也只能是她去死了。」石觀音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原本正在打嘴仗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曲無思就忍不住發抖，身體好像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了。這是一種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是弱者在面對強者的時候，難以控制的恐懼。
曲無思在發抖，中原一點紅自然也看到了，只不過一瞬間，他就將人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即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石觀音的手裡，也毫無勝算。
石觀音已經非常無奈的看著無花和南宮靈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身為反派，在遇到有人想要殺了你的時候，就該一句話都不多說，直接讓他去死就好了。你們說真麼多話，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而且會失去最好的時機，反而給自己造成危險。」
南宮靈一聽就忍不住笑了，「娘，我們這是在講道理呀，雖然，看上去道理講不通。」
「漂亮的女人都是不講理的，」石觀音淡定地說道，「難道你們都忘記我之前是怎麼說的了？」
「我們當然都記得的，不過，娘，您也是漂亮女人，還是最漂亮的那一個，」南宮靈主動拍馬屁，「你剛剛的話，可是把自己也給說進去了。」
「牙尖嘴利！」對於南宮靈，她總是能夠拿出比別人多的多的容忍度，「行了，直接解決掉就好了。」
話一說完，她就直接離開了，留下南宮靈對無花做了個鬼臉，「看來，是我們說了太多的廢話了。」話音剛落，他就準備動手。
中原一點紅已經做好了防備，但是楚留香卻出手，攔住了南宮靈。
「楚兄，這是什麼意思？」南宮靈挑眉對他笑道，「難不成，你是想要幫他們？」
楚留香也是無奈，中原一點紅也是他的朋友，而剛剛的事情不管他怎麼聽，石觀音殺了曲無思的爹娘也是事實。是以在看到南宮靈出手的那一刻，他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出手了。
「看起來，香帥是準備幫他們了？」無花也跟著出聲，他的臉色現在看起來非常不好，至少楚留香印象中，從他認識了無花到現在，他的臉色最為難看。
「無花，我覺得，還是和氣為上，不是嗎？」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說道。
無花卻連最後的一點兒笑意都沒有了，「我倒不覺得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和氣，畢竟，是他們打上門來，想要我們的命呢！」
話音未落，無花已經出手。就算是中原一點紅再加上楚留香，也並不是無花和南宮靈的對手，而楚留香也沒想過我要贏，他心裡面唯一的想法，也不過是抓緊時間脫身而已！
第100章 傾國與傾城（七）
「果然，當初就不應該讓她活著。」無花十分不客氣地說道，當然了，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的母親說話，也顯得十分不禮貌。
雖然石觀音還沒什麼反應，但是南宮靈已經不高興了，「大哥，母親也是心善，誰能夠想到那個白眼狼會恩將仇報呢？」
石觀音聽著他們倆三觀如此不正的對話，實在是無話可說了，難道事實不就是她看上了人家小姑娘，於是殺了人家爹娘把人帶走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好像她一點兒錯都沒有，反倒是曲無思，變成罪大惡極了？
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無花又說了，「本來就不該對那樣的人心善。」他對於石觀音曾經養過的女孩子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的，不養他們這兩個親生兒子，反而就養什麼別人生的，根本不想著她的小姑娘什麼的，不管過了多久，無花的心裡面總還是有一根刺。
石觀音無奈了，「好了，你們兩個人現在又這般說有什麼意思呢？他們都已經離開了，不是嗎？」
南宮靈一下子好像又抓到了可以刺激無花的把柄了，「也是哥哥找了個什麼朋友，好吃好喝的供著他，遇到了事情，竟然幫外人出手對付咱們，也真是可笑了。」
無花這一把倒是沒想要解釋，楚留香的所作所為，他還是很失望的，看起來，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出於什麼樣的立場，楚留香都不會站在自己的身邊。這麼想著，無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不好，只是他還會掩飾，雖然不說話，但是卻沒對南宮靈發什麼脾氣。
石觀音卻不覺得在這個時候打擊他是什麼好事，「成了吧，靈兒，無花也不是有意的，再說了，那個楚留香會在這個時候向著別人，又不是他能夠決定的。」更何況，他們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外人的事情，鬧什麼兄弟鬩牆。
南宮靈絕對是個乖孩子，聽到石觀音這麼說了，也不再多嘴，只打哈哈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娘，哥哥不會和我生氣的，我們可是親兄弟。」
石觀音看著他這麼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很是無奈，你覺得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卻不知道他現在芯子換了一個，危險性一個勁兒的往上竄呀！不過她也不好說那些，只是略帶教訓地瞪了南宮靈一眼，而這一眼的效果也不錯，讓南宮靈乖乖閉上了嘴巴。
「那現在，要如何是好？」無花主動問道。
南宮靈挑眉，十分暴力地說道，「都讓人家欺負到門口了，總歸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吧，不然的話，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不然去找了什麼其他的高人來對咱們動手，咱們也是防不勝防呀。」
「聽起來，你真的是十分後悔，剛剛沒有直接把人命留下呢！」石觀音看著南宮靈說道，她總覺得今天一天南宮靈的表現實在是和她這麼多年認識的太不符合了，本來以為是個老實敦厚的孩子，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充滿了暴力傾向呢？
南宮靈可能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有異，急忙給了個乖巧可愛的笑容，至少看起來又和原來沒什麼不同了。但是石觀音不可能被這麼一個笑容就給哄騙了，「成了吧，你現在就是對我笑得再乖巧，也改變不了你剛剛說了要殺人放火的話了。」
「靈兒本來就乖巧。」無花竟然想起在這個時候幫自己的蠢弟弟說好話了，實在是讓人一時間接受無能，好吧，這個人只指代他們兩個的親娘。南宮靈看上去還是分外驕傲哥哥能夠誇獎自己的，如果，你把這句話當成是誇獎的話。
石觀音總覺得今天自個兒受到的衝擊太大，準備休息休息，「他們現在都已經走了，不管他們想要如何做，反正該做的還得做，改過的日子還得過。」她要做到的是讓人認為石觀音是個女菩薩，而非女魔頭，是以隱姓埋名什麼的是不可能的。無花和南宮靈也不同意，至於直接去吧曲無思和中原一點紅殺了什麼的，她也沒這個想法，對方來殺他們，他們還有點兒藉口，如果他們主動殺人，那就真的是斬草除根，魔頭做法了。
無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自然主動說道，「母親還是早做休息就是，不需要為這樣的小事勞心。」
南宮靈當然狗腿的更好，「可不是，可不是，這樣的事情，直接交給哥哥來做，就是了，肯定能夠處理的很好的。」他順便把無花給賣了當苦力。
無花倒是沒多說什麼，顯然已經是接受了要處理這件事情了，至於處理的度，他還準備再考慮考慮，要如何做才好。
楚留香這個時候正護著中原一點紅和曲無思，「你們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樣貿然上門，實在是下策。」他和中原一點紅算得上是朋友，自然不希望朋友就這麼去送死，雖然是為了女人，但是命這個東西，有些時候也不能隨隨便便就不要了吧！
中原一點紅從答應幫曲無思報仇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要面臨的是什麼，也知道這件事情想要做到，可能性十分之低，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曲無思。現在聽到楚留香這麼說，也只是沉默的低著頭，不肯說話。
也是到了這一刻，曲無思才真的明白了石觀音的可怕，不僅僅是聽別的人說起來的，而是對方用一切的一切告訴了她，他們在其面前都不過螻蟻爾。
曲無思很後悔，她對中原一點紅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仇恨對她來說，實在是難以忘卻的東西，「我一直知道她很厲害，但是就今天，我才明白了她竟然這麼厲害。」一招都沒出，就足以告訴所有的人，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方甚至懶得對他們出招。
楚留香也更深刻的明白了石觀音的武藝到底有多麼高強，「恐怕真的和世人所傳的那樣，除了水母陰姬，無人能夠贏得了石觀音。」當然了，現在他對此也處於懷疑的態度了。
世人都說，石觀音是因為害怕水母陰姬，所以才待在大漠裡，不到中原來，可是現在，對方明明已經踏上中原了，傳言，到底還能夠有多少可信之處呢？
「我會幫你報仇的。」中原一點紅好像看出了曲無思的傷懷，主動說道，對於冷心冷情的他來說，這完全是算得上甜言蜜語了。
曲無思也微微一笑，「我們還有時間，並不著急，這一次是我走火入魔了，我們比她年輕，總歸是有機會等到殺掉她的那一天的。」她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選擇蟄伏，是最為正確的。
楚留香覺得松了口氣，如果曲無思傻乎乎的要一個勁兒的往前沖，他非常確定，中原一點紅是一定會和她一起撞牆頭的，還好，這個姑娘雖然很漂亮，但是卻仍舊擁有大腦，不會做那樣愚蠢的選擇，這麼看起來，他也得祝賀一下中原一點紅的運氣好才是。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來得及考慮過，曲無思說暫時放過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就真的會被放過嗎？無花他們，真的會一點兒作為都沒有嗎？
中原一點紅已經和楚留香聊了起來，「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那裡見到了楚兄。」
「我也沒想到，能在那裡見到你呀。」楚留香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知道要如何處理的，畢竟無花算得上是他的好朋友了，他現在，卻背叛了無花的友誼。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雖然看上去無害，但是他可不敢期盼著，對方是真的什麼都不介意了。可是兩條人命，他總是不能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都不做的。
對於楚留香沒有勸說曲無思放棄仇恨，中原一點紅的心裡面放心了許多，這麼看起來，楚留香雖然和無花是朋友，但是卻並沒有在這一次選擇站在無花的身邊。
「我和無花公子也是無意間相識，這一次，也不過是應他的邀請，到他家做客的。」楚留香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自己出現在那裡的緣故，「不過，倒是真的讓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們二位，我怕是很難相信，石觀音會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曲無思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笑道，「可不是，她看起來那樣的美麗善良，又大方高貴，誰能想得到她的手上早就已經沾滿了血腥呢？」
這一把，楚留香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中原一點紅卻聽明白了，楚留香不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是石觀音，而是知道了她是石觀音，卻開始懷疑，石觀音是不是真的作惡多端了，只是他不善言辭，也就沒有多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