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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神雕)馬口奪食》作者：暗影流香【完結】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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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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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2-27 01:02  只看該作者

《(神雕)馬口奪食》作者：暗影流香【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3286個瀏覽者
文案：

其實，這就是一個三觀非常非常正的女生，從一個立志建立後宮的男人手中解救一眾禦姐、LOLI、熟女等各色美女的故事。

誓要讓這種男人消失！

誓要讓姐妹們都得到各自的好歸宿！

總之一句話，絕對不能便宜了這種男人！

花心鬼退散!!!

各位親愛的,這篇反種馬的小品文已入v了，謝謝大家長期以來的支持和對我的愛.當然,還有對小郭芙的愛.本來只是調劑心情的作品,沒想到有這麼多人支持啊,太雞凍鳥!在此我保證v文後的品質和更新速度，絕對不坑~謝謝大家~請大家繼續支持~

內容標籤：
搜索關鍵字：主角：郭芙，楊過，何足道，耶律齊 ┃ 配角：小龍女，李莫愁，程英，陸無雙，公孫綠萼，郭襄，洪綾波，耶律燕，完顏萍 ┃ 其它：反後宮，穿越，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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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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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2-27 0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江湖篇

第一章 意外穿越

　　柳若芙一直對自己的名字很滿意。有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嘛，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這個名字居然會有這樣的變化。

　　事情還得從她高考結束後與同學們一起去作畢業留念的郊遊說起。

　　本來是畢業後她和幾個要好的姐妹們一起去郊外登山的，如今高考的錄取率雖然已經降到只要是個人，就能達到標的程度，但是想要考個好學校，還是得費把子力氣的。

　　於是平時過得悠哉遊哉的柳若芙，在高考前的一段歲月裡，把日子過得像牲口一樣。真正的是比狗睡得晚，比雞起得早。有人說如今的公司用人，都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柳若芙覺得就算是當自己穿越了一把，享受了一把當男人的滋味，心裡也就平衡了。

　　如今終於高考結束，出來後對了題，覺得就算考不上一本，考個二本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為了犒勞一下自己，讓自己發洩一下這麼多日來的壓抑，就和幾個相好的姐妹一起，踏上了郊遊的路。

　　沒想到這幾個女人居然瞞著自己把各自的男朋友也帶來了。

　　柳若芙瞪著眼看了她們半天，想想自己也的確沒有說過這是純女生的聚會，也只好忍了這口氣。但是讓她萬萬沒料到的是，居然會在這裡看見于愛國這個傢伙！

　　于愛國是柳若芙所在高中有名的校草，每天圍著他轉的女生足有一個排。雖然他還算得上潔身自好，沒有把哪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但是有關於他的緋聞是千奇百怪，鋪天蓋地。

　　柳若芙一直對他比較鄙視。

　　在柳若芙的愛情觀裡，一個男人能傳出那麼多緋聞，即便他不是主動者，也是脫不了干係的！況且每天有那麼多女人在他的周圍，那一定是他的所作所為讓別的女生有了錯覺，或者說有了誤會。

　　如果沒有意思，就不要讓對方誤會，不然那就是你的責任！

　　這就是柳若芙對於愛國心生厭惡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如果說還有別的原因，那就是于愛國的名字！

　　這麼老土的名字，分明是四十年前的產物，居然在這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還能讓她聽到如此「革命化」的名字，真是讓她無言以對了。

　　而于愛國的相貌，雖然令所有女生看見他就尖叫，但是在柳若芙看來，這就是個娘娘腔，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所以柳若芙對於愛國，那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能不跟他打交道就不跟他打交道。

　　可誰知今天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他，而且偏偏其她幾個女人都有護花使者，搞得自己非常順理成章地與于愛國走在了一起上山——這可真是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闖進去了！

　　因為柳若芙的長相十分之普通，完全就是那種放在人堆裡一點也不會引人注意的那種，存在感低到即便是蹺課也無人知曉的地步。這與柳若芙名字的優雅程度完全不成正比，但是柳若芙卻甘之如飴——她本身就是一個希望過著平淡的生活，低調平安地走完自己的人生的人。

　　有時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僅有十七歲的她，怎麼會有如此的念頭。

　　最後的結論是——她的父母就是這樣的平凡人，但卻是一對感情很好，過著平淡如水的生活的夫妻。

　　而這種生活，也使得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柳若芙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那種耀眼的生活，不適合她！

　　於是這樣的柳若芙，自然對光芒四射的于愛國極為反感，生怕有一點點沾到他，破壞了自己安穩的生活——而她的目的幾乎就要達成了，在高中三年裡，她是本班唯一一個沒有與于愛國發生過緋聞的女生。

　　本來柳若芙還在慶倖高中三年裡沒有和于愛國有過任何的交集，可以把他當作人生長河中的一小片背景，卻沒想到在這時與他有了交集。

　　這算不算晚節不保？

　　柳若芙寒了一下，決定還是一如既往地儘量離于愛國遠一點。

　　於是在上山的途中，在別的人都成雙成對，互相扶持的時候，柳若芙反而對於愛國避若蛇蠍。

　　這種舉動讓于愛國很是不爽。

　　在於愛國的人生中，還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

　　於是于愛國很熱情地要攙扶已經走得有點氣喘的柳若芙，柳若芙卻是要躲——這雙手雖然好看，這雙手的主人雖然更是俊美，但是卻不是柳若芙想要的！

　　接下來在一個追一個逃的過程中，柳若芙很不幸地一腳踏空，順著一個坡滾了下去。

　　耳中最後聽到的是一聲驚呼，以及緊接著而來的一片驚呼！

　　——低調了十幾年，沒想到死得如此高調！

　　這是柳若芙在頭部受到無數次撞擊後，最後閃過的念頭。

　　然後柳若芙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就感覺到四面八方有什麼東西在擠壓著自己。

　　呼吸困難了，空間閉塞了。

　　柳若芙開始掙扎，開時扭動。

　　她要自由，她要舒適。

　　終於她找到了一個出口，而這個出口之外的其它地方，似乎也正用力地在推著她，擠著她，想把她擠出去。

　　終於她從這個窄小的出口冒了出去，立馬涼涼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把她先出去的頭部給包圍了。柳若芙有點後悔——剛才那地方閉塞歸閉塞，暖和倒是真的毋庸置疑的，如今出來了，還真有點涼。但是想要回去，卻似乎用不上勁，於是卡在那裡開始思考，到底要不要繼續出去。

　　但是老天似乎沒有給她如此悠閒思考的時間，一雙大手把她用力拉了出來。

　　柳若芙感到渾身都涼颼颼的，讓她不由得連打了幾個寒戰！

　　委屈了。

　　柳若芙感到很委屈。

　　於是想要怒斥！

　　——「是誰這麼不長眼？！」

　　可是柳若芙發出的聲音卻是陣陣的哭嚎——而且是嬰兒的那種。

　　柳若芙驚了。

　　趕緊張開眼一看——果然，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臍帶還沒剪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越？


第二章 驚人身世

　　柳若芙仔細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認不是現代的傢俱設備。但至少看上去不是寒門，而是個有錢的人家。

　　柳若芙心裡稍定了一下，這時她的臍帶已經被剪斷，熱熱的濕毛巾開始往她身上擦去。

　　「郭夫人，是個千金呢！」

　　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入柳若芙的耳中。

　　——看來我老爹姓郭！

　　柳若芙算是知道了自己日後的姓氏。

　　「小千金可真乖呀，只哭了一下就不哭了，直睜著兩隻大眼睛找媽媽呢！」

　　那個聲音還在響著。

　　柳若芙暗地裡「切」了一聲——誰在找她呀！我這是在確認朝代好吧！

　　仔細看了看擦乾淨自己的中年婦女——可能是個穩婆之類的吧——嗯，看她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什麼朝代，自己雖然有時也看點歷史知識，但是對於每個朝代的服飾和頭飾，那還真是一無所知。

　　「快抱來我看看！」

　　剛剛把柳若芙包好，一個聽上去有點虛弱，卻中氣很足的清亮嗓音在柳若芙耳邊響起——看來是自己的娘了！

　　那中年婦女趕緊把柳若芙抱了過去——柳若芙馬上被另一雙略嫌小巧，卻有力溫暖得多的手抱在了懷裡。

　　柳若芙瞪大雙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到不可方物的面龐！

　　柳若芙長籲了一口氣——雖說巧婦長伴拙夫眠，但一般這樣出挑的容貌，再怎麼樣夫婿也不會是個醜八怪吧？自己繼承了這樣的血脈，長相至少也會過得去了。

　　在古代可不比現代，長得不好還能用高學歷高素養彌補，古代可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作為想平安渡過一生的柳若芙，可不想因為貌醜而過不如意的生活。如果因為太美而招蜂引蝶，把妝化得難看點不就成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不必靠看別人眼色。

　　那個大美女母親滿眼寵溺地看著柳若芙，伸手解開衣襟，把□塞到柳若芙的嘴裡，一邊還輕聲問「寶寶餓不餓呀」。

　　柳若芙其實並不餓，但是看到大美女充滿期待的眼神，覺得有點盛情難卻，便勉為其難地用力啜了幾口，於是一股略帶鹹味的乳汁便流入了柳若芙的口中。

　　只時柳若芙聽到咣蕩一聲響，一個渾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蓉兒，你怎麼樣？」

　　美女母親的身體動了動，大概是在搖頭吧：「沒什麼，我很好。」

　　緊接著柳若芙感到身邊有個陰影靠近了，然後母親的身體又動了——這大概是這個男人坐了下來，把美女母親攬在了懷裡吧。

　　想到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柳若芙鬆開口中的乳汁儲存器，抬頭看去——那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國字臉男人，雖然說不上帥，但也是個正常人。果然巧妻常伴拙夫眠，這樣美貌的女人，居然丈夫不是個風流瀟灑的才子，而是個如同農夫一般的粗人！

　　「靖哥哥，你說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們給她起個什麼好？」

　　溫柔的聲音響起，讓柳若芙豎起了耳朵——這可是關乎於她一生命運的時刻，千萬大意不得！

　　柳若芙是個名字控，她一向認為一個人的名字關係著這個人的氣質，乃至於命運！

　　你想想，一個大美女，出去一報名字——臭丫！

　　完了，這輩子別想抬頭了！

　　所以當年的于愛國，讓柳若芙足足鄙視了三年！

　　「嗯，我早就想好了，若是男兒，就叫他破虜，若是女兒，就叫她單名一個芙字，希望她能和你一樣聰明漂亮！」

　　作為她父親的人總算沒有冒出什麼臭丫、招弟、勝男，或者大妞二妞美麗溫柔之類的，好歹這個芙字是她前世用過的，也算是差強人意！

　　柳若芙松了一口氣，耳邊又聽道——「以後，我們就叫她芙兒吧！」

　　——芙兒？

　　柳若芙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正在皺眉細想間，就聽美女母親「嗯」了一聲道：「等我為你生個兒子時，再用破虜這個我字吧！」

　　柳若芙腦中轟的一聲——她終於知道自己穿孔機到哪裡來了！

　　父親姓郭，母親喚他靖哥哥。父親叫母親作蓉兒，女兒叫郭芙，日後有個弟弟的話，就叫郭破虜——這，這這這，這不是射雕的世界麼？

　　——不，不對，郭芙已然出生，肯定是射雕已經完結了，現在是正要步入神雕的時代！

　　柳若芙被這個天雷雷得腦中一處空白，連父親郭靖什麼時候走出房間離開的都不知道。她唯一還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已經成了神雕裡惡女的代表——郭芙！

　　不一會兒，柳若芙只感到身體一輕，好像被什麼人接了過去，並且拋到了天上。

　　柳若芙大吃一驚，馬上就叫了起來，但是馬上就被人接住，並且再次拋到了天上，再度接住，如此往復了幾次，柳若芙倒平靜了下來——這是什麼所在？是郭靖和黃蓉的臥室外，天底下有誰能到這個地方來撒野？

　　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個能毫無顧忌把自己拋上拋下的人是誰。

　　「爹爹，靖哥哥已經為她取了名了，叫芙兒，正好和我相應呢！」

　　黃蓉躺在床上語帶笑意地道。

　　一個蒼勁的聲音在柳若芙的耳邊響起：「郭芙……好極好極！果然是面若芙蓉，是個漂亮娃子！」

　　柳若芙心裡暗歎一口氣——果然對自己的孩子怎麼樣都覺得好呀，這剛生下來的孩子，能有多好看？一臉皺巴巴的樣子，能分清眉眼口鼻就不錯了，還什麼面若芙蓉，唉！不用說，這個把自己拋上拋下的，定然是黃藥師了！

　　既然日後的郭襄是因為在襄陽出生才取的襄字，如今黃藥師又在身邊相陪，看來不會是在他處落腳，而是在某種定居。這樣看來，自己是出生在桃花島了。還好沒讓自己叫郭桃花，不然真是鬱悶死了！

　　柳若芙如今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了——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以後，我就是郭芙了！


第三章 低人一等

　　郭芙——也就是柳若芙，在黃蓉的細心呵護下，渡過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最初階段，在十個月的時候，經過不懈地努力，終於可以站立了。

　　在中國人民終於站起來了之後，郭芙也總算擺脫了迷惘，明白和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練武是一定要練的，而且一定要比原著中的郭芙要練得好！

　　作為郭靖與黃蓉的女兒，沒兩把刷子，沒的讓人恥笑！再說郭黃二人的仇人不少，想暗算他們的人對付不了他們，對付自己還是可以的。原著中的郭芙一直被父母保護得很好，而如今的自己，可不想永遠待在父母的身邊！要是一出門就被人截殺，那自己活得也太憋屈！總不能和原版郭芙一樣，一輩子裡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襄陽吧！

　　雖說若為自由故，生命也可拋，但能把武功練得高些，何樂而不為呢？

　　想來原版郭芙是被嬌縱慣了，所以也不會好好練武，如今的自己可是不同，就是做不到聞雞起舞，做到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還是木有問題的！

　　對於楊過，郭芙暫時沒什麼想法。就算楊過是個帥到極點的帥哥，她也沒心思跟小龍女搶男人。對於像楊過這樣聰明的男人，郭芙並不怎麼感冒，她還是像前世的柳若芙一樣，想過些安穩的日子。

　　況且以楊過的性子，就算自己溫柔對待他，他也未必會愛上自己——他可是個驕傲的人，要是讓他娶郭芙，免不了會落人口舌，說他攀龍附鳳什麼的，或者說他是為了報恩才娶的郭芙，那是楊過寧死也不為的！所以

　　至於耶律齊嘛——更不想考慮。因為那可是丐幫幫主啊！郭芙可不想當什麼丐幫幫主的夫人。她可不相信，耶律齊會為了愛情放棄做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作為一個遼人，而且是蒙古宰相的兒子，娶一個抗蒙英雄的女兒，若是什麼都不圖，他一定是腦子抽風了！

　　要知道耶律齊最後降龍十八掌也只學了十四掌，要是他真的一心抗蒙，以郭黃二人的秉性，十幾年的時間，一年傳兩掌也傳完了！難道耶律齊的姿質，還比不上郭靖？

　　而且最重要的是，郭芙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日後要姓耶律，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雖然她沒有什麼民族歧視，但是一想到紅樓裡的耶律雄奴會被叫成野驢子，就下定了決心要與耶律齊劃清界線！

　　至於耶律齊會不會因此終生不娶，那不在郭芙的考慮範圍內！他堂堂蒙古宰相的兒子，還能找不到老婆？

　　那麼，自己此生的目標是什麼呢？

　　前世的自己是想考個好大學，如果可能的話，再考個研，然後找份不太累的工作，找個疼自己又不會出軌的老公，偕手一生，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就行。

　　但是如今的自己，作為第二屆華山論劍優勝者的女兒，想要低調過一生是不可能了。而且在這世界上女人要找份正經工作也不太容易，所以還是靠父母養著，然後投資做點生意之類的，找個地方過自己的生活去。郭芙可不想與原著一樣，陪著父母殉城！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人來看，朝代的更替是不可避免的！以宋的孱弱和蒙古的強大，自己就是再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力挽狂瀾。那種訓練一支無敵於天下的軍隊，擊敗蒙古大軍進而統一全世界的夢，只是某點的YY小說裡才有可能出現！

　　所以，好好地練自己的武，之後過自己的生活。

　　關於物質上的追求，暫時也就是這樣了。至於精神追求，在上一世，作為柳若芙，平淡的身世讓她不想有任何的精神追求，可如今的自己，身世既然如此顯赫，那自然也得有些什麼追求才是。

　　在通過幾個月的思來想去之後，郭芙終於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就是——解救一切即將處於水深火熱中的女同胞們，把那些被楊過誤了終身的姐妹們，全部都解救出來！

　　當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阻止郭靖與楊過相遇，那樣楊過八成會跟著歐陽峰，成為一代邪派妖人高手，最後被正派諸俠誅殺。

　　不過那樣太殘忍，不但害死了楊過，說不定也憑空添了許多死在邪派楊過手下的人。所以郭芙最終決定要在遇到楊過時，好好地對待他，不讓他去全真教，那樣就能實行美少年養成計畫，把楊過培養成一個三觀正確的好男人，杜絕他四處去惹桃花債的可能！

　　而在定下了這個偉大的計畫，決定了自己今後的人生方向後，郭芙也很快告別了幸福的繈褓生活，可以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在四天后，居然就可以邁步開走了。

　　作為從小就被黃蓉餵食各種靈丹妙藥的郭芙，也並沒有比普通孩子早開步很多，而在黃藥師對她進行了捏遍全身的考核後，無限遺憾地丟下了一句「天資普通」之後，黃蓉更是把各種珍奇藥材當作正餐外的點心般流水價填入小郭芙的肚子。

　　郭芙如今是處於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階段，就是想吐出來，黃蓉也會含著淚說「寶寶啊，這是娘為了你日後能成材啊！」，然後手掌帖上來，內力一吐，滿嘴的藥材就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去！

　　然後就是內力狂送，把藥力在郭芙的體內化開。雖然大部分時間是暖洋洋或清涼涼的感覺很舒服，但有時也有熾熱到難受和冷到發抖的時候，那就是種煎熬了！

　　郭芙原以為郭靖是個怕老婆的，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對黃蓉的做法有什麼意見，沒想到這時他還算是頭腦清醒！

　　「你這是做什麼？你這麼為難孩子作什麼？以我們夫妻兩個的身手和威名，還不夠保護這個孩子？」

　　父親的一句話終於讓郭芙脫離了苦海！

　　「芙兒啊！從今往後，娘一定會把你保護得好好好的！不會讓你受半點苦，半點委屈！」

　　晚間聽到黃蓉在耳邊輕聲的誓言，郭芙終於明白，原版的郭芙怎麼會被黃蓉養成那個樣子！


第四章 初習內功

　　郭芙在桃花島上長到一歲的時候，見到了柯鎮惡。

　　這個老人無愧於鎮惡的名字，在郭芙看來，他甚至可以叫做鎮鬼，或鎮邪！

　　記得柯鎮惡的大哥叫柯辟邪，想來也是個長相淩厲的傢伙！

　　柯鎮惡是因為住慣了嘉興，更是在市井中過慣了廝鬧的日子，讓他到桃花島來過悠閒日子，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郭芙很理解這一點，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也一樣有很多老人喜歡住在農村，或不願意出國。

　　柯鎮惡對郭芙很是喜愛，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還是把郭芙的臉蛋子好好地摩娑著摸了個夠。那雙粗糙的如同樹皮一般的老繭手，把郭芙的小臉刮得生疼。

　　黃蓉看在眼裡，滿心的疼，又不好意思搶過來，瞅准柯鎮惡一個放鬆的時機，趕緊接了過來，吩咐啞僕燒水給柯鎮惡洗澡沐浴，然後一起用飯。

　　柯鎮惡也沒多說什麼，不過郭芙看得出來，他對黃蓉的作法還是有點芥蒂的。

　　這兩個人本就不對盤，只是由於種種的緣故，各自都把對對方的那點芥蒂深埋在心底。柯鎮惡經歷過了那麼多的事，也漸漸地看開了許多，對於黃蓉，有些事他也閉上雙眼隨她去了——反正睜開了也看不見！

　　在桃花島過了幾個月，柯鎮惡又離開了。

　　而郭芙無憂無慮的日子，在郭芙四歲的時候告一段落。

　　因為在這一年，黃蓉開始教郭芙練武。

　　雖然黃藥師一早說過郭芙的體格資質不是上好的習武材料，但是黃蓉作為母親，總還是懷著一分僥倖的心理。俗話說拳怕少壯，所以武要從小練！不然等練好了，已經七老八十了，只有挨打的份。

　　當年郭靖就是因為遇到馬鈺練內功太晚，所以被從小練武的楊康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黃蓉在郭芙四歲這一年就開始教她習武。

　　而郭芙的確體質不是很好，桃花島的內功心法她練得很努力，卻也練了足足有大半年才感覺到有內力從丹田升起！

　　當黃蓉聽到郭芙已經有了內息，喜得她一把抱住郭芙，雙目通紅，幾乎落下淚來。

　　「芙兒，你受苦了！」

　　這是黃蓉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的確，每天打坐練功，往往練到深夜，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也的確是苦了點。需知古人算的四歲是虛歲，郭芙這一年，不過三周歲多一點。

　　不過因為郭芙是穿越來的，說話開口早，人也乖巧懂事，在旁人看來，郭芙要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很多。也正因為此，黃蓉才會這麼早就讓郭芙習武。

　　而對於原版的郭芙來說，就是八歲開始練武，恐怕也會怕苦而受不了吧！不過現在的郭芙，可是一個全新的郭芙，硬是從枯燥無味的打坐中打好了內功的基礎！

　　——有了武功，才能管教好楊過這個臭小子！

　　這是郭芙心中的大計，她自然能吃得下這個苦！

　　而且這比起前世那高考前的幾個月，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在郭芙五歲這一年，黃蓉開始正式教她招術。

　　前世的柳若芙，記性很好，所以高考時選擇的是文科；可是如今的郭芙，也不知是不是年齡太小，所以大腦發育還不夠，她的記憶力明顯不如上一世。雖然上一世所學的知識都在，但是關於新的知識，比如武功這一類，她就記得不是很好了。

　　郭芙覺得這也很正常。

　　一個五歲的孩子，大腦的確還沒有發育成熟，自然是記不住那麼多東西的。那些寫穿越小說的人，往往把一個小孩子寫得學什麼都一學就會，那只能說YY無極限了！總不能所有的穿越人士所穿的肉體，都是大腦發達的神童吧？

　　沒有把前世的那些東西都忘掉，郭芙就覺得很幸運了！

　　起碼，她還記得，成吉思汗是死於西元1227年，也就是說，楊過是生於1227年的。而自己，通過對傻大個父親的旁敲側擊，得知自己是在成吉思汗死後四年出生的，也就是說自己是出生在1231年，比楊過小四歲！

　　而蒙哥，她也記得當初由於與幾個姐妹一時興起去捉金庸老先生的蟲子，所以特地去查過，蒙哥是死于1259年。雖然這一年楊過虛歲三十三歲，正好是十六歲出穀後又等了十六年的年齡，但蒙哥在歷史上卻是死在重慶的釣魚城下，而不是死於襄陽。

　　這個世界，究竟會怎麼發展呢？

　　是重歷史？還是重小說？就算是小說，也有舊版新版甚至於2003版，到底這個世界， 是哪個版本的啊！

　　郭芙曾經對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也沒有什麼結果，最終決定還是順其自然。畢竟主流是不會變的，自己也沒那個心思去改變。

　　而黃蓉教郭芙招術的原因，是因為郭芙終於把桃花島內功心法的第一層練成了。

　　一套落英神劍掌，郭芙光是記招式，就足足花了有兩個月——這實在是一種花樣繁多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的變化，幾乎都可以說是層出不窮，真不愧是妖人黃藥師所創的武功。

　　而在郭芙過五歲生日（實際上是四周歲）時，讓她一直心懷牽掛的洪七公終於出現了。

　　那天郭芙正在跟著母親練習落英神劍掌，拳不離手，這是千古名訓啊！就在郭芙一掌把一棵杯口粗的小桃枝打得花枝亂顫的時候，郭靖帶著洪七公出現了。

　　「蓉兒，你看看是誰來了！」郭靖語氣中帶著欣喜。

　　黃蓉和郭芙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叫化子，滿面紅光地跟在郭靖的身後。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有空來？」

　　黃蓉也是滿心歡喜地迎了上去。

　　洪七公卻只是對她笑了笑，然後就看著郭芙，一邊還嘖嘖著嘴，繞著郭芙轉了幾圈，口裡贊道：「不壞不壞，看這女娃子的長相，就知道跟蓉兒一樣聰明！」

　　「芙兒，快來拜見師公！」

　　郭芙從這一聲「師公」中，確定了老叫化的身份——能讓黃蓉稱一聲師父的叫化子，除了洪七公還能有誰？


第五章 獲習輕功

　　「師父怎的這幾年都不曾來看我們？連芙兒都五歲了，才第一次見到您！」

　　黃蓉雖然早已嫁人生女，但也畢竟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兒，見到洪七公，言語間大有撒嬌的意思在裡面。

　　洪七公哈哈一笑：「你有所不知，老毒物瘋了，他在白駝山的那些產業，少不得我去打理了一番！」

　　郭芙聽得心中一動——這老叫化可不是一般人呀！居然會趁火打劫，趁歐陽鋒不在的時候去搶人家的產業！

　　只聽黃蓉笑道：「卻不知師父如何處置那老毒物的產業！」

　　「還能怎麼處理？驅散那些男女弟子，然後一把火燒了了事！」

　　——暴殄天物啊！

　　郭芙心中大恨！

　　西毒歐陽鋒半輩子不知搜刮了多少珍奇異寶，說不定還有各種毒藥解藥和武功秘笈，居然就都被洪七公這樣燒了！

　　黃蓉在一旁也是殊感可惜：「都燒了？一件也沒留？」

　　洪七公道：「都燒了！他那些東西，都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流出去也是害人！幸虧他的武功不傳外姓子弟，不然那些弟子還真讓人頭疼！」

　　郭芙歎了口氣——算了，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就不要再可惜了吧！

　　正在自我安慰，卻聽得洪七公又道：「本來是想早點趕回來的，沒想到那老毒物的嫂子，一身功夫甚是詭異，我去之時她正好不在，結果我剛放完火，她就來了。我好心告訴她，她兒子死了，她小叔子瘋了，留著這些東西也沒用。她卻把我當成仇人，纏著我鬥了許久。」

　　郭芙心想——那不是她小叔子，是她情人！你告訴了她這樣的噩耗，又放火燒了她的房子家當，她不找你拼命才是怪事！

　　耳邊廂卻又只聽得洪七公道：「這婆娘武功甚是了得，若不是我習了九陰真經，說不定還打不過她！不過她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能落個欺負孤寡婦人的名聲，所以在西域跟她兜圈子，一下就耗了三年多！」

　　郭芙暗地咋舌——這女人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能和洪七公對峙這麼久，耐心和智力都很高啊！

　　「那師父你老人家這次總算擺脫了她，也值得恭喜啊！」

　　黃蓉笑著道。

　　一般有黃蓉在，郭靖都是不說話的，只是在一旁站立。

　　洪七公看了一眼郭靖，歎了口氣道：「不是我擺脫了她，是她發現了一個男孩兒，長得和歐陽克那小子還挺像，資質又好，就收他為徒，教他習武了。我趁她沒空理我，才一路跑回了中原！」

　　黃蓉「哦」了一聲，道：「那孩子資質很好麼？希望他不要誤入歧途才好！」

　　洪七公道：「不錯，那孩子天資聰穎，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不過他們都在西域那一帶活動，對中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害。昔年歐陽鋒，也不過幾年才來一次中原，而且武功高到了一定的境界，就算是邪派中人，也有自己的風範，不會任意殺人。」

　　黃蓉心道，歐陽鋒有產業在白駝山，自然少來中原，現在都被你燒了，人家學成武藝，還不來找你報仇？於是忙問歐陽鋒嫂子和那孩子的姓名。

　　洪七公道：「歐陽鋒嫂子姓霍，名字不知。那孩子姓何，名字甚是土氣，我也沒記在心上！」

　　估計是洪七公只顧逃跑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郭芙在一旁銘思苦想，想射雕系列裡姓霍的與姓何的高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姓霍的高手有誰。倒是姓何的，這個時期是個孩子的高手，好像應該是何足道。而且何足道也是西域那邊的人，看來這個姓何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何足道。以他在原著中的出場，應該不是個壞人，看來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黃蓉也是暗暗在心中記下，然後就招呼洪七公去了正廳，然後親自下廚作了幾味拿手小菜，把洪七公吃得大呼過癮。

　　待得洪七公吃得酒足飯飽，黃蓉便對他道：「師父，你看芙兒資質如何？」

　　洪七公眯著半醉的眼，伸過手執起郭芙的小手，捏了捏道：「我說句實話，以她的資質，要練高深的武功，怕是很難了。不過等她年齡大了，內功有了一定火候，練一練九陰裡的易筋煆骨篇，說不定有點效用。」

　　黃蓉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們夫妻的功夫，都不適合她。」

　　洪七公笑道：「你這鬼精鬼精的丫頭，每次燒菜給我吃，就是惦記著我的武功！你爹的那些玩意兒，哪樣不能教她！」

　　黃蓉笑道：「我爹爹一直雲遊在外，還沒有正式收她為門下弟子，我也不敢胡亂教她，所以還是師父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小輩吧！」

　　郭芙暗地裡撇了撇嘴——桃花島的內功心法都快開始練第二層了，一套落英神劍掌也學完了，這還叫不敢教？

　　洪七公想了想，道：「我那些功夫，適合她的也不多，有些已是教了你的，再教她也無甚意味。不如教她一套輕功吧，當年你自家輕功不錯，我也就沒拿出來現醜，如今她的年齡還小，我也恬著臉拿出來亮一亮了。」

　　黃蓉知道洪七公輕功其實很是了得，當年與歐陽鋒叔侄兩個在桃花島比武時，站在樹梢把歐陽克打下樹來，可不是光憑武功就行了的。

　　當下忙與郭靖一起，並帶著郭芙行禮謝過。

　　洪七公也是高興，當下就把口訣念了出來，讓郭芙記下，並告訴她這套輕功叫驚鴻一現。

　　郭芙如今已是五歲，記憶力長了不少，加上這套輕功的口訣也不長，反復跟著念了七八遍後，總算記住了。

　　洪七公歎道：「我看她長得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只當是又一個蓉丫頭，沒想到卻是聰明面孔笨肚腸，記篇這麼短的口訣也要這麼麻煩，比傻小子當年也好不了多少！」

　　黃蓉皺了皺眉：「師父，芙兒才五歲！」

　　洪七公也自知失言，忙道：「是啊是啊，等她長大了，我再傳她另一手功夫！」

　　黃蓉雖然對郭芙又得一門功夫歡喜，但也知道，就算郭芙比郭靖聰明，這身體的資質卻是比不上郭靖的。

　　當下也只得心裡暗歎了一聲，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把郭芙養育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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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迎接宿命

　　春去秋來，郭芙一晃就到了七歲，算算日子，楊過這年應該是十一歲，最多到明年或後年，就是李莫愁到陸家莊尋仇的日子了。

　　這幾年來，郭芙勤加練功，桃花島的內功心法，她已經練到了第三層，即將突破到第四層了。黃蓉對郭芙很是欣慰，說當年她出島歷練時，桃花島的內功不過才練到第四層後段，如今的郭芙，可是比當年的她強多了！

　　郭芙知道黃蓉初遇郭靖時是十五歲，雖然自己七歲就能追上母親當年十幾歲的內功，但是也知道這是自己勤於練習的緣故。當年的黃蓉，只怕比原版的郭芙也好不了多少，成天在父親黃藥師的庇護下，哪裡會下苦功練武！

　　而且，最近的進境，是越來越慢了，當年只練了一年不到就突破到了第二層，只是自己從五歲練到七歲，才邁入第三層。如今這第四層，也不知何時能突破！而離李莫愁突襲陸家莊，只怕也沒多少時間了。

　　不過對於確切的時間，郭芙也不擔心，既然原著上說那一年郭黃二人會去嘉興，那就一定會去，何必多想！

　　郭芙原本想把黃藥師帶著一起去，那樣就能阻止李莫愁，可是黃藥師自從郭黃二人婚後就把桃花島讓給了小夫妻居住，自己一個人雲遊四海去了，就是郭芙出生，也不過回來住了一個多月罷了！

　　郭芙沒有辦法，只好盼著到時能快馬加鞭，早到嘉興，然後找出黃藥師來，一起去阻止這場滅門慘劇。

　　於是在郭芙更加努力地練武中，新的一年又來到了，郭芙已經八歲，而她的內功，卻到了真正的瓶頸，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增加。

　　這天郭芙實在是忍不住，把自己修練內功的障礙告訴了母親黃蓉。黃蓉聽後愛憐地撫摸著郭芙的頭頂，歎道：「有道是勤能補拙，你外公當年說你二十歲後能練到桃花島武功心法的第三層，以後每十年能練下一層，如果你勤於練習，才可以授你九陰真經中的易筋煆骨篇，讓你能夠學習更深一層的內功。只是這九陰真經上的武功，你是無法學習的了！」

　　說著話，黃蓉的眼圈不禁紅了，幾乎便要落下淚來。

　　郭芙雖然是來自數百年後的一縷生魂，但是這幾年來黃蓉對她關懷備至，真可以說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郭芙哪裡會不感動，早把黃蓉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如今見她落淚，自然也是心中感動，忙上前摟住黃蓉的脖子：「娘，女兒也想好好練武，才能不墮了你和爹爹的名頭啊！」

　　黃蓉拭去眼角的淚花，有點哽咽地道：「我的兒啊，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爹娘的顏面不需要你來掙，你只要好好地過你的快樂日子就夠了！」

　　郭芙故作天真地睜大眼睛道：「我覺得現在很快樂啊！只是內功不能增長，我才有點鬱悶！」

　　黃蓉道：「既如此，娘今日就傳你九陰真經的易筋煆骨篇！只是，在此之前，有些話不得不交待！」

　　郭芙點了點頭，洗耳恭聽。卻原來是黃蓉把九陰真經與華山論劍的典故，以及當年郭靖的那些際遇，除了關於楊康和穆念慈的那幾段儘量省略了，其餘的都告訴了郭芙。最後囑咐郭芙，這九陰真經非同小可，千萬不能等閒視之，更不能傳於他人！

　　郭芙強打著精神，把這一大段早已耳熟能詳的典故聽完，還得裝作聽得入神的樣子。好不容易聽到黃蓉終於要結束了，忙不迭地點頭答應，跟著黃蓉背下了易筋煆骨篇。

　　還別說，習了個易筋煆骨篇，果然對身體大有好處，本來已經充塞的經脈，被拓寬了許多，內息又開始增加了。郭芙在過了年後，也就是她九歲的這一天，終於把桃花島的內功突破了第四層，達到了當年黃蓉初闖江湖的層次。

　　郭芙心裡得意，更是練得起勁。

　　前世裡曾有人說過，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份，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這一點如今由自己來證明了，郭芙很有點躊躇滿志的感覺。

　　「今年的十月是大師父的六十壽辰，我想把他接來桃藥島，給他祝壽，你看如何？」

　　在年夜飯的餐桌上，郭靖忽然提到了柯鎮惡。

　　黃蓉點了點頭：「這是應當的！大師父住不慣桃花島，一直在嘉興市井中廝混，如今他年紀大了，還是接來咱們身邊放心。」

　　郭芙兩耳中聽到嘉興二字，全身的精神都打了起來——終於，要來了麼！命運的輪盤啊，你終於開始轉了麼！

　　只聽郭靖也道：「等過完了年，我先去襄陽把那裡的事務了一了，然後我們就去嘉興接大師父。」

　　郭芙忙道：「我也去！我也要去嘉興！」

　　郭靖眉頭微皺，正想出口阻止，黃蓉疼愛女兒，已經開口道：「好好好，等夏天過了，娘就帶你一起去。」

　　黃蓉安撫好女兒，抬頭對郭靖道：「你是嫌芙兒陪著一起去襄陽不便吧，反正那邊如今也沒什麼要事，我也不用陪你去，到時我再帶著芙兒去襄陽找你吧！」

　　郭靖生性木訥，家中事務大多由黃蓉作主，見黃蓉拿了主意，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便點頭應了。

　　郭靖其實每年都有幾乎一半的時間在襄陽渡過，所以桃花島上常常都是只有黃蓉母女帶著幾個啞僕。黃蓉有時也對郭芙說些外面的繁華，如今聽到女兒想出去看看，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郭芙在島上長到六歲時，黃蓉就把兩隻雕兒喚了來與郭芙作伴玩耍。郭芙就是在上一世，也沒遇到過這種傳說裡才有的通靈動物，而且又能騎在它們背上飛上天，那真是如同神仙一般。

　　現在聽得終於可以去嘉興，馬上就要迎來宿命的對決，心中的狂喜哪裡還能夠抑制，喚了兩隻雕兒下來，就騎著上天兜風去了！


第七章 初至嘉興

　　從正月到七月，郭芙把桃花島的內功第四層煉得純熟無比，然後就隨著母親黃蓉一起，乘船去了中原。

　　郭芙心下很是得意——原版的郭芙，定然是從未好好練過武，一輩子也沒能達到過桃花島武功的瓶頸吧，所以黃蓉也從未傳過她九陰真經。

　　至於郭破虜先不去管，至少郭襄能成為一代宗師，資質一定不差，那黃蓉為什麼沒有傳她九陰呢？

　　看來黃蓉對郭芙這個長女，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深，生怕傳了另兩個孩子九陰，惹起郭芙的不快。甚至有可能，原版的郭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資質不能練九陰，故此黃蓉就從來不在兒女們面前提這門武功。

　　乘著大船，順風揚帆，不過幾天功夫就靠了岸。然後又一路西行，到了襄陽。

　　襄陽這座著名的軍事要地，如今又是南宋的一個經濟中心，自然發展得規模極大，郭芙第一次看到時，完全被震驚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古代的大城市，這次來襄陽，也算是開眼界了！

　　郭靖在襄陽有著自己的府邸，黃蓉帶著郭芙很快就找到了郭靖，第二天就與郭靖一起，帶著郭芙趕往嘉興。

　　郭芙第一次在古代出行，所見皆是新鮮，幸得她記得那邊還有大事，一路上顧不得多玩，反而催著父母加緊趕路。

　　黃蓉倒是想著難得出來一次，想帶著女兒在路上好好玩一玩。郭芙卻是算著時間，那事是在中秋節前發生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趕在那之前去到嘉興。

　　於是一再地表現自己是多麼的通情達理，是多麼地思念柯鎮惡，是多麼地想要盡一盡孝心！

　　郭靖對郭芙的表態很是滿意，大贊她懂事。

　　於是三人快馬加鞭，終於在八月初四這一天抵達了嘉興。

　　柯鎮惡很好找，找到他時，他正與幾個無賴賭錢，贏得不亦樂乎。

　　見到郭靖一家三口，柯鎮惡便起身罷賭，隨著三人去客棧。

　　郭芙卻是滿心的焦急，只想出門去找陸家莊。於是在回到客棧後，不斷地向郭靖套話，問他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郭靖哪裡懂得這些，倒是柯鎮惡算得上地頭蛇，滿口應承說明日帶著郭芙去玩。

　　郭芙暗地裡撇嘴——你去有什麼用，當然要我爹娘去啊！

　　只是嘴裡卻不好說，只能先應了，準備等明日再死活拉著黃蓉一同去遊玩。

　　一晚上翻來覆增，只是難以入眠，把陪在她身邊的黃蓉也累得幾乎一夜沒睡。直到天都放光了，兩人才沉沉睡去。

　　其實以黃蓉的武功，少睡個一覺兩覺沒什麼了不起，只是郭芙這晚的輾轉反側，讓黃蓉略感詫異。

　　但想來也是小姑娘家的，初來嘉興感到興奮，最後也就放了心。

　　郭芙卻是因為頭天沒有睡好，第二天直睡到下午，直至腹中饑餓才醒來。郭靖與黃蓉見女兒醒了，便帶著她到大廳裡用餐，結果在這時發生了讓郭芙叫苦不迭的事。

　　幾個年青人在另一桌上說著嘉興城裡的新鮮事，說是有個為富不仁的傢伙，被一個長相醜陋披頭散髮身著青袍的人給教訓了。

　　郭靖與黃蓉對視一眼，眼中發出興奮的光芒。黃蓉壓低聲音道：「是爹爹？」

　　郭靖也道：「我看極有可能，不如我們用了早飯，便去尋訪尋訪。」

　　郭芙聽得真切，心裡暗暗叫苦，原著上本是說二人去尋黃藥師，所以沒有陪在郭芙的身邊，如今居然歷史重演了！本來還以為自己快馬加鞭，比原定的時間更早地來到了嘉興，應該會錯開與黃藥師相遇的時間，沒想到居然還是碰上了！難道這就是命？

　　郭芙這時已經沒有辦法，總不能對郭黃二人說今日陸家莊有難。當年陸展元和李莫愁的事，知道的人甚少。自己為了怕引起黃蓉懷疑，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有關陸家莊的事。早知如此，應該套出黃蓉或郭靖的話，把陸展元死後十年李莫愁會來尋仇的事引出來才是！

　　那樣的話，以郭靖的為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但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能自己硬著頭皮去走一遭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既定的事，無論如何也改不了麼？

　　心中煩惱，便隨著柯鎮惡出去遊玩。途中很輕易地就套出了在嘉興很有名的陸家莊，並且央求柯鎮惡帶自己去見識一下。

　　柯鎮惡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的，也就帶著郭芙向陸家莊走去。

　　走了約小半個時辰，路過一片窯洞，郭芙見那片窯洞門口都有些雜物堆積，有的地方還有人生火做飯，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這地方就是楊過的家？

　　忙停下腳步，轉而向那片窯洞注目看去。心頭一片茫然，不知見了楊過該要怎樣。若是想要一勞永逸，趕了楊過去別處住，或是給他些銀子，讓他到別處去避避風頭，過段時間再回來，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可是那樣的話，小龍女可就一輩子孤苦伶仃地在古墓中終老了，說不定等李莫愁打上門去，她連個幫手都沒有。孫婆婆可是老太婆一個了，就算不死在郝大通手下，指不定哪天就歿了。到時候李莫愁加上洪綾波，可夠一個人沒法練□的小龍女喝一壺的。

　　至於把李莫愁在這裡解決掉，郭靖黃蓉不在身邊，郭芙根本就不抱這個念頭。而至於黃藥師，誰知道現在他在哪，要是亂跑亂逛，遇上歐陽鋒的話，這樂子可就大了去了。而且，李莫愁也夠可憐的，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如果能勸她回頭向善，也是件不錯的事，何必非要把她殺掉。

　　郭芙停下腳步，還是決定先過去看看，如果楊過看得順眼，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郭芙隨便找了個藉口，讓柯鎮惡在原地等她。她自己去了窯洞那邊。

　　四處找了找，沒見到有年齡相仿的少年，又找了個別的乞丐，問他這裡可有什麼姓楊的少年，結果答案卻是沒有。


第八章 尋找楊過

　　郭芙心裡一陣納悶——這楊過怎麼會不在這裡？難道自己穿越後帶來蝴蝶效應了？可是自己連桃花島都沒有出，能有什麼效應？

　　轉念一想，也許楊過沒用真名，就又問有沒有姓穆的少年或婦人，結果答案也是沒有。

　　這下郭芙可就鬱悶了——難道自己找錯地方了？

　　於是又問這嘉興城附近可還有別的窯洞，答案仍然是沒有。

　　郭芙只好帶著鬱悶的心情離開了這片窯洞，跟著柯鎮惡繼續向陸家莊走去。

　　又走了約有兩刻鐘，天色已漸漸地晚了，卻遠遠地望見一座莊子，郭芙心頭狂跳，忙問柯鎮惡前方的莊子是不是陸家莊。

　　柯鎮惡點頭說是，郭芙哪裡還按捺得住心中的激動，展開身法向前掠去。

　　她這套身法是得自洪七公的傳授，比之原版的郭芙強了不知多少，雖我年紀幼小，居然也一下就把柯鎮惡甩在了身後。

　　眼見得近了莊子，卻見從莊子裡躍出一個身著杏黃色道袍的女子，向著遠方掠去了。

　　郭芙吃了一驚——難道自己還是來晚了？不可能啊！原著裡郭芙都沒來晚，自己這早趕慢趕的，怎麼也不會比原著裡慢啊！

　　趕緊加快身法，幾個起落來到陸家莊門口，伸手便去拍門。

　　「什麼人？」

　　一個沉重的男音在裡面響起。

　　郭芙聽到裡面尚有人聲，心中略定，便問道：「請問這裡是陸家莊麼？」

　　「正是，這位姑娘找陸家莊有什麼事？」

　　裡面的人聽出在外面的是個女子，便如此稱呼。

　　郭芙知裡面的人懼怕李莫愁，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是不敢開門的。心裡也是好笑，若是李莫愁，哪裡還會敲門！

　　便揚聲道：「我見适才有一人影從莊中躍出，不知是否有宵小進入府上鬧事，所以前來相詢。」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並無什麼要事，這位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就此謝過。」

　　言外之意是不出門相見了，你還是快走吧！

　　郭芙知道裡面的人是不願拖累其他人，便又道：「我素聞陸家莊俠義之名，特來拜訪，還望主人家開門相見。」

　　裡面的男聲又道：「非是我等今日不願與姑娘相見，只是我莊上有一件大事，恐對姑娘有所妨礙，請姑娘留下名姓，改日我當登門賠禮！」

　　郭芙聽了，正在想自己是報上姓名，還是躍進牆去，卻聽得屋上響起一個蒼勁的聲音叫道：「儒兒，文兒，給我出來！」

　　郭芙心中一動，知道是武三通到了，也隨即明白李莫愁未至，剛才那個道姑打扮的人，必定是被武三娘擊敗的洪綾波。

　　武三通內力精深，絲毫不聞腳步之聲，便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郭芙凝目望去，只見一條人影飛身下屋，須臾間一手一個，提了兩個幼小的身影上屋而去。

　　然後便只聽得先前那女子聲音在屋中大叫：「喂，喂，你來見過陸爺、陸二娘……」

　　武三通卻全不理會，早去得遠了。

　　郭芙心道，如此大好時機，還不闖進去，更待何時！

　　忙躍過牆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和兩個婦人打扮的女子正站在院子裡。

　　郭芙知道這三人必定便是陸立鼎夫婦和武三娘了，便不待她們發問，張口便道：「剛才那是什麼人？怎的搶了兩個孩子走了？」

　　陸立鼎夫婦和武三娘見郭芙不過是一個小孩兒，輕身功夫卻是少見的精妙，俱都是心下一凜。

　　其中較年長的婦人便是武三娘，當下便道：「那是我的夫君，他接了我們的孩子去別處了，卻不知這位姑娘怎生稱呼？」

　　郭芙也不隱瞞，當下便道：「我是郭芙，我爹姓郭，單名一個靖字，我母親姓黃，單名一個蓉字。」

　　本來作子女的，是不能直呼父母名諱的，原著中的郭芙也不知是怎麼受的教育，遇到人就說自己是郭靖黃蓉的女兒，這實在是太無禮了！

　　聽得郭芙自報家門，陸立鼎夫婦和武三娘都是喜形於色。武三娘當下便道：「原來是郭兄弟的女兒，卻不知你父母現在何處？」

　　郭芙道：「他們在城裡找我外公呢，也不知到底在哪個地方。」

　　「黃島主也在嘉興？！」

　　陸氏夫婦和武三娘都是大喜過望，但很快又沉下臉來——他們聽得清楚，郭靖夫婦是去找黃藥師了，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如今李莫愁卻是須臾便至的，遠水如何解得了近渴！

　　郭芙不管三個大人面面相覷，要緊去找程英和陸無雙。四下看了看，看到不遠處的正廳裡有著三個小小的身影。

　　郭芙也顧不得許多，忙搶進廳裡，只見兩個明眸靈轉的小女孩兒和一個英俊帥氣的少年正站在廳內。

　　三個人滿臉好奇地打量著郭芙，特別是那個少年，滿臉的疑惑，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

　　郭芙也很奇怪——不用問，這兩個少女一定就是程英和陸無雙了，只是按原著所說，現在的陸無雙應該是摔斷了腿躺在床上的，怎麼會還好好地站在這裡？而那個少年，更不知是什麼人，怎麼也會在這裡！原著中可是沒這麼個人的！

　　這時陸氏夫婦和武三娘見郭芙掠入大廳，便也跟了進來，見四個孩子互相打量，便笑著給郭芙一一做了介紹。

　　兩個女孩自然便是程英和陸無雙，而那個少年，居然便是應該在窯洞裡要飯的楊過！

　　郭芙瞪大了眼睛——她實在想不通，楊過怎麼會提前出現的，並且還不是個乞丐。雖然看上去也不是什麼有錢有教養的人，但總的看來也還算是個正經人家。

　　「這位楊小哥是原先莊子上裁縫娘子的孩子，去年他母親亡故了，他與我的兩個孩兒很是要好，我便留了他下來好照顧於他。」

　　陸立鼎說著話，讓郭芙更是一頭霧水——穆念慈何時成了陸家莊的僕婦了！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第九章 穿越同行

　　陸立鼎沒有注意到郭芙的神色，自顧自地還在說著話：「今日可是多虧了楊家侄兒，若不是他，我女兒就要摔斷腿了！」

　　郭芙心頭大震，忙裝作好奇的樣子連聲追問，才知道是當原著中陸無雙從空中摔落的橋段發生時，這個楊過居然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當作了肉墊，保住了陸無雙的一條腿。

　　郭芙這時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再聽下去了，現在的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面前的這個楊過，也是個穿越過來的！

　　所以他早就知道李莫愁的事，所以他讓穆念慈到這裡在來做工，所以他會提前知道陸無雙會摔下來的事。

　　郭芙瞪大了雙眼，滴溜溜地盯著楊過看著，想看出這個楊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難道他不知李莫愁是要殺盡陸家莊滿門的？還是說他已經學了什麼高深的武功？可是看他的年紀，就螳了九陽神功，也不可能打得過李莫愁啊！

　　這時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眾人俱是一驚，卻聽得門外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陸家莊的陸莊主在麼？飛天蝙蝠柯鎮惡求見！」

　　郭芙偷眼望向楊過——他還是一臉的迷惑，顯然他也是對郭芙和柯鎮惡的提前出現而感到大惑不解。

　　陸立鼎知道柯鎮惡的威名，忙開門將柯鎮惡迎了進來。

　　「大公公，你怎麼才來呀！」

　　郭芙故作嬌態，撲入柯鎮惡的懷裡。

　　柯鎮惡對郭芙也甚是疼愛，當下也不多說，只是向陸立鼎夫婦告了罪，說郭芙小孩子家的不懂事，一個人亂跑，自己這就將她帶回去，讓她爹娘好生管教！

　　陸立鼎夫婦本以為得一強援，不料柯鎮惡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有些木然。

　　郭芙心裡著急，但是進得門來不過短短的時間，陸立鼎還未向自己介紹陸展元和李莫愁的事，自己總不能未卜先知，直接說要留下來幫忙吧！

　　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陸莊主，剛才躍出莊外的那道姑是誰啊？」

　　陸立鼎欲得郭靖相助，忙道：「那是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徒兒，是來為她師父出氣，殺我陸家滿門的！」

　　柯鎮惡吃了一驚，忙細加詢問，陸立鼎只說是李莫愁與自家兄長有仇，如今上門尋仇來了。

　　柯鎮惡鐵杖往地上一頓，道：「李莫愁武藝高強，我未必是她對手！」

　　說著對郭芙道：「芙兒，速去喚你父母前來！」

　　郭芙點了點頭，卻不離開，只是向出、陸立鼎討了紙筆，寫了這裡的事，然後喚下雕兒，把紙綁在雕兒的爪上，讓雕兒去尋郭靖夫婦。

　　自己的輕功雖然比這雕兒要快，可是一來自己的內力仍嫌不足，不能一直奔；再則人在路上走，總有角度障礙的，不像鳥在天上飛，一條直線就過去了！

　　柯鎮惡卻對郭芙道：「此處危險，你還是回客棧去等你父母的好。」

　　郭芙揚聲道：「行走江湖，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豈可貪生怕死！」

　　柯鎮惡為人古板，卻最好講義氣逞英雄，聽了這話，不禁豎起大拇指：「好！不愧是靖兒的孩子！有股子血性！」

　　武三娘倒是見郭芙年紀幼小，若是出了什麼事，只怕日後郭靖不怪柯鎮惡，黃蓉倒要怪罪自己不攔著了！

　　於是上前道：「畢竟李莫愁武藝高強，郭姑娘在這裡也起不了多大效用，反而讓大家投鼠忌器，不如還是去客棧裡等你的爹娘吧！」

　　郭芙心想，我有好多的話要問這個楊過，現在怎麼能走！

　　於是便道：「李莫愁算什麼東西，要我躲她？不戰而走，豈不墮了我爹娘的威名！我倒要看看，她李莫愁敢把我郭芙怎麼樣！」

　　武三娘見郭芙說出這樣的話來，再也不好相勸，只得暗自祈禱上蒼，讓丈夫快點回來，帶走這幾個孩子！

　　守到半夜，幾個孩子俱都困倦了，正要去睡，武三娘卻道：「且再等等。」

　　陸立鼎夫婦一愣，正待相問，卻忽又聽得屋頂上武三通的聲音：「拋上來。」

　　武三通輕功了得，這次來到屋頂，還是瞞過了陸氏夫婦。郭芙內力不足，也沒有察覺，倒是柯鎮惡久盲之人，耳朵極為靈便，早聽出了武三通的腳步聲。只是聽得來者是男非女，故此沒有輕舉妄動。

　　武三娘聞言一把拉過程英和陸無雙，走到廳口將二女先後向上拋去。武三通伸臂抱住，立即轉身離去。

　　陸立鼎見女兒被擄，大驚叫道：「你幹什麼？」

　　隨即躍上屋頂，卻見四下裡黑沉沉地，早已不見武三通與二女的影蹤，欲要去追，卻哪裡追得上。

　　卻聽得武三娘在院中叫道：「陸莊主不用追趕，外子並無惡意。」

　　陸立鼎跳回庭中對武三娘顫聲問道：「君夫意欲何為？」

　　一旁的陸二娘卻道：「武三爺這是怕李莫愁害了孩兒們，定是將他們藏到了穩妥之處。」

　　陸立鼎被妻子一語點醒，忙道：「正是，正是。如此多謝武三爺了！」

　　柯鎮惡在一邊早知武三通之意，見陸立鼎方寸大亂，心中暗歎，如此人物，怎能當得起嘉興陸家莊莊主這份名頭！卻不知陸立鼎知道兄嫂墳墓被武三通挖掘，對武三通心存提防，他卻是因為武三通是一燈大師門下而全心信任！更何況事不關己，關心則亂！

　　卻說郭芙見陸立鼎被妻子點醒，又知道武三娘有大段閒話要與陸立鼎和柯鎮惡敘說，便一把拉了楊過，走到院中。

　　郭芙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心想據說他老子也差不多是這張臉，怪不得能把穆念慈迷得神魂顛倒。看著楊過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也上下打量著自己，臉上紅了紅，看看離廳中遠了，估計柯鎮惡正聽著武三娘敘說往事，對自己這邊也不會仔細偷聽，便道：「你是楊過？」

　　楊過點了點頭，卻是後退了一步：「正是！」

　　郭芙知道他是防自己扳他一跤來猜他身份，心裡好笑，卻還是不放心，生怕是同名，故此又問了一句：「你娘可是姓穆？」


第十章 後宮理想

　　楊過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郭芙歎了口氣，決定跟他直接攤牌：「你是穿來的？」

　　楊過瞬間瞪大了眼睛：「你……你……」

　　郭芙又歎了口氣：「別你你的了，實話告訴你，我也是穿來的！」

　　楊過瞪著眼，喘了幾口粗氣，才道：「真沒想到啊，在這兒還能遇見同志啊！而且還是主角！」

　　郭芙切了一聲：「你才是主角好不好？我只是女配！」

　　楊過笑道：「你沒穿過來就是女配，你穿過來了就是女主了！」

　　郭芙斜了一眼楊過：「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想跟我來段戀情？」

　　楊過笑著說：「那就算了，我可不敢要你！」

　　郭芙有點生氣：「幹嘛？我配不上你？」

　　楊過道：「好不容易穿了回神雕，還是個主角，怎麼的也要組個後宮玩玩吧，你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女人，難道還能忍受丈夫討小老婆？」

　　郭芙倒抽了一口涼氣：「你什麼意思？你要在這裡組織後宮？」

　　楊過點了點頭，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程英陸無雙和公孫綠萼，還有小郭襄，她們該多麼痛苦啊！我可沒楊過那麼死板，凡是送上門來的，來者不拒！」

　　郭芙差點被他的自戀樣子噁心得吐出來：「你要是敢打我妹子的主意，我就閹了你！」

　　楊過看了一眼郭芙，想了想，然後歎了口氣：「說實話，我原來準備連黃蓉也收的，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郭芙如果現在能吐口血，一定全噴在這楊過的臉上，然後狠狠地批他的這張臉，一定要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他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楊過忽地就轉了話題。

　　郭芙白了他一眼：「郭芙啊，你白癡麼？」

　　「我是問你穿過來之前！」

　　郭芙想了想，道：「柳若芙，你呢？」

　　楊過再次瞪大了眼睛：「你是柳若芙？」

　　郭芙看著楊過的樣子，心頭湧起不詳的預感：「呃，是呀，怎麼了？」

　　「我是于愛國啊！」

　　楊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雙手一把握住郭芙的手：「同學啊！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郭芙一下子被這天雷雷得有點找不著北，用力抽出雙手：「等等等等，你說你是于愛國？」

　　楊過一臉興奮地笑著，用力地點了幾下頭。

　　郭芙一手撫上額頭，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居然會在這裡再遇上于愛國，真是老天無眼啊！

　　——不對，等等，他怎麼會在這裡？！

　　郭芙瞪起眼對著楊過：「你是怎麼穿過來的？」

　　楊過鬆開她的手：「還不是因為你！你當初從山上滾下坡，我一把沒拉住你，反而把我自己也帶下去了！搞得我好像跟你殉情一樣！」

　　郭芙大怒：「誰他媽跟你殉情啊！」

　　話一出口，連忙雙手合什，在心中默念罪過罪過，口出髒言，非我所願也！只是一時情急啊，要注意淑女！淑女！

　　郭芙低著頭細想了想，然後對楊過道：「你怎麼穿過來後變成流氓了？我記得你以前在學校裡也不過是鬧鬧緋聞，其實也還算是潔身自好啊！」

　　楊過撇了撇嘴道：「我可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怎麼會和所有帖上來的女人亂搞呢？」

　　「你剛才還說要來者不拒的！」

　　「那是因為在這裡！」楊過正色道，「這是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二十一世紀可以麼？就算有，我有那個錢勢麼？」

　　——果然，男人一有機會就變壞！

　　郭芙皺眉道：「你在這裡就有錢有勢了？」

　　楊過道：「我可是未來的天下五絕之一啊！多娶幾個又能怎麼樣？」

　　郭芙哼了一聲道：「元代以前，平民可是不許納妾的，即使到元代以後，也得年過四十無後的，才能納一房妾。你是准備考功名呢，還是準備做生意發財？有了錢靠賄賂也不怕別人告你違制。或者索性起兵造反得了！」

　　楊過道：「啊？還有這法律？我怎麼不知道？」

　　郭芙道：「你當年歷史才考幾分？有什麼臉說你應該知道的？」

　　楊過臉色變了變，隨即又道：「你別太狂啊！你不就成績好點兒麼！我高考估分也不低呢！二本沒問題！」

　　郭芙又切了一聲：「就憑你？你能考上二本？」

　　楊過漲紅了臉，想要大吼，卻又看了一眼屋內，壓下聲音說：「你別瞧不起人啊！我當年是沒用功，再說你要不是那幾個月的挑燈夜戰，你不也跟我差不多麼！」

　　郭芙臉上紅了紅：「你怎麼知道我熬夜了？」

　　楊過略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趙小月她們說的。」

　　趙小月是郭芙前世柳若芙的好姐妹，那時候柳若芙曾對她大倒苦水，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一轉身就把她給賣了！

　　郭芙在心裡恨恨地把趙小月罵了幾句，然後又道：「我不管你怎麼想的，我現在也沒空管你這些破事！我就問你，馬上天一亮李莫愁就到了，你準備怎麼辦？」

　　楊過道：「無所謂啊，反正死的人裡又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角色。」

　　郭芙大怒：「你還算是個人麼？陸立鼎和陸二娘對你怎麼樣？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楊過道：「你讓我怎麼救？我是學了□了還是學了九陰真經了？一百個我加一塊兒也打不過李莫愁啊！」

　　說著話風一轉：「對了，我剛才看你跳進來的時候身法不錯，你學九陰了？」

　　郭芙心裡打了一個突，忙道：「沒呢！我媽說我體質不好，學不了九陰，就傳了些桃花島的功夫給我！」

　　楊過右拳捶了一下左掌，滿臉的遺憾：「太可惜了！你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身世！」

　　郭芙笑著看了他一眼：「聽你的意思，要是有可能的話，你還想跟我換換？」

　　楊過變色道：「別亂說啊！我可不想當女人！」

　　說著看了一下四周，見屋裡的人還在談論著什麼，便湊近郭芙，欣起長袍下擺，露出一個別在大腿內側的小罎子給郭芙看。

　　郭芙奇道：「這是什麼？」

　　楊過神神秘秘地道：「是水蛭，也就是螞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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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莫愁初現

　　「一罎子都是？」

　　「都是，有三四十條呢！」楊過一臉的得色，「為了不讓它們死，我每天還得偷些血食來給它們，搞得我好像吸血狂魔一樣！」

　　「你要這個做什麼？」

　　「救武三娘呀！」

　　郭芙奇怪地看著楊過：「陸立鼎夫妻一直照顧你，你卻對他們不管不顧；武三娘與你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你卻要救！」

　　楊過道：「陸立鼎夫婦我倒是想救，但是卻救不了啊！再說他們名為照顧我，實際上卻把我當一個下人看，要不是為了程英和陸無雙，我才不來呢！程英和陸無雙長現在還小，頭腦中沒什麼階級觀念，要是他們不死，到時候給兩個女孩兒說我以前不過是他們家的一個家奴，我還混個屁啊！」

　　郭芙呤哼一聲道：「可是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受不了在寒窯裡的苦，寧願來人家家裡當奴才，能怪得了誰？」

　　楊過道：「誰說我受不了那個苦啊！我可不是原先的楊過，我媽的武藝我早全會了，隨便找個鏢局也能混口飯吃！我還不是怕陸無雙變成殘疾，所以甘願進來當僕人！」

　　郭芙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道：「只怕你是想做美少女養成計畫吧！」

　　楊過臉上一紅，道：「你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拜託你能不能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我？你當初在學校就對我有成見！」

　　郭芙哼了一聲：「你瞧瞧你自己做的這些事，能讓我瞧得起你麼！」

　　楊過沒好氣地道：「我也曾勸過陸氏夫妻搬走隱居算了，可他們不肯啊，說寧死也不能墮了陸家莊的名頭！」

　　郭芙想想也是，這時代的人，重視氣節比生命更甚，自己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人，是無法跟他們在這一點上溝通的！一想到日後要怎麼勸父母放棄與襄陽共存亡的念頭，郭芙就無比頭痛！

　　「那你還沒說為什麼要救武三娘呢！」郭芙轉換話題，「你不會告訴我說你連她也要收進後宮吧？」

　　楊過道：「怎麼可能！武三通和大小武還不得找我拼命！」

　　說著湊近郭芙道：「我是為了李莫愁！」

　　見郭芙一時間還沒想通，便又道：「李莫愁之所以和武氏父子仇深似海，不就因為武三娘死在李莫愁的毒下了麼！我要是收了李莫愁，他們還不連我也一起恨了！雖然我日後不怕他們，但是也沒必要跟他們結仇吧！而且要真到了那一步，郭靖說不定看在武三通的面子上也會出手，那可是個硬點子！」

　　郭芙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只得推了一把楊過，道：「你對我父母尊重點啊！別直呼他們的名字！」

　　楊過撓了撓頭道：「我總覺得他們是小說人物，不夠真實……」

　　郭芙變色道：「那我也直呼你母親的名字穆念慈，如何？」

　　楊過的臉色一下轉為柔和，想來是憶起了與穆念慈相處的時刻，然後正色道：「你說的不錯，以己度人，你我對父母的感情，想來都是一樣的。」

　　說著對郭芙一揖到地：「我在這裡向你陪罪了！」

　　郭芙料不到楊過居然會這樣，倒是有點過意不去，但想到他要創建後宮的宏圖大願，就又有點生氣，道：「你要用螞蟥去替武三娘吸毒？」

　　楊過道：「你怎麼忘了，武三娘是替武三通吸毒血而死的，我這螞蟥是替武三通準備的！」

　　郭芙點了點頭：「就怕這毒太大害，你的螞蟥不夠用。」

　　楊過道：「那也是天意了，我也沒辦法。誰讓我功夫不行呢！」

　　此時房中諸人都已相談完畢，見二人還在院中私語，便想把二人叫回。

　　只聽武三娘揚聲道：「郭家小妹，快進來吧，夜深了，外面涼。」

　　郭芙和楊過對望一眼，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只是事已至此，斷沒有臨陣退縮的份兒，只能硬著頭皮上！

　　「希望你爹娘能被那兩隻雕兒找到！」

　　楊過低聲道。

　　而武三娘此時卻是焦急萬分，只是不知丈夫何時能夠趕回。

　　陸氏夫婦更是心亂，一則擔心李莫愁，二則對武三通也不能完全放心——畢竟是剛剛掘了兄嫂的墳的人！

　　郭芙對陸立鼎道：「陸莊主，不如把下人都叫到後面去吧，若是打鬥起來，他們也好趁亂逃脫。在這裡也只有枉送了性命。」

　　郭芙記得陸家莊的僕婢沒有一個逃得性命的，所以要緊說上這一句話，讓他們能逃走幾個就逃走幾個。

　　陸立鼎想了想，覺得郭芙說的不錯，若是讓他們就這樣逃出去，難免不會遭了暗處的暗算，不如讓他們到後面的柴房那裡去，這邊一旦打起來，就翻牆逃走，總比大家一起死的好。

　　於是便吩咐讓唯一還在的下僕阿根和兩個婢女到後面去躲著，一旦有異動，便翻牆逃走，不要過來！

　　阿根等三人雖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但也知道如今有了變故，便聽了陸立鼎的吩咐，去了後面柴房躲著。楊過和郭芙不肯離去，堅持要在大廳待著。

　　陸立鼎勸二人退下，爭執間忽聽得一陣輕柔的歌聲從遙遠的夜空中清晰傳來。雖然相隔甚遠，但吐字清亮，每一字都讓人聽得清楚，正是那經典的——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看來來的定是李莫愁了，這歌正是她的獨門標誌！只聽她每唱一字，聲音便近了許多，須臾間人已來到門外。

　　眾人吃驚於她的輕功，正相顧愕然，突然間砰嘭喀喇數聲響過，大門內門閂木撐齊斷，大門向兩旁飛開，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美貌道姑，身著杏黃道袍，微笑著緩步進來——自是赤練仙子李莫愁到了。

　　郭芙見到李莫愁時稍稍一怔——按說這李莫愁比黃蓉要年輕個幾歲，但也不至於只有二十出頭，需知十年前她便已與陸展元相戀，那時黃蓉初出江湖，年方十五，那李莫愁怎麼也得十四五歲，如今看來卻只有二十歲出頭，看來古墓派的功夫，對於養顏方面也有獨到之處。

　　想起母親黃蓉，雖然年近三旬，但也仍然像個二十四五歲的青春少婦，心裡也不禁一陣得意——看來黃蓉的駐顏功夫，也不比古墓派的差！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學學！


第十二章 仗義直言

　　陸立鼎見李莫愁進門，咬了咬牙，提著刀便要搶上——家中的其他人都是朋友，怎麼能讓他們先出手。

　　李莫愁卻是偏著頭笑問：「兩個女孩兒呢？

　　陸立鼎已經搶出門去，陸二娘放心不下丈夫，忙跟著躍了出去。

　　李莫愁拂塵斜舉，正要擊落，忽見武三娘與柯鎮惡一個持劍一個拄杖也紛紛搶出，便微微一笑道：「既有外人插手，就不便在屋裡殺人了！」

　　說話間便已輕飄飄的上了屋頂，只見她身著道袍，翩翩若仙，肌膚白皙如玉，眉目秀美嬌媚，無一處不動人，果真不愧為仙子之名，當真是天下間少有的美人。

　　郭芙這時也與楊過搶了出來，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瞥了一眼楊過——只見他眯著雙眼，雙唇微張，顯然已經盡被李莫愁的美色所迷了。

　　郭芙心下惱怒，伸出手去掐了他一把：「大敵當前，你還色令智昏！」

　　楊過被她掐得「哎喲」一聲，正要說話，郭芙卻一長身，攔在眾人身前，對李莫愁微微欠身道：「李道長，小女乃是桃花島主第三代弟子郭芙，今日得見李道長風采，不勝欽羨，特來有一言相告。」

　　李莫愁見她不過一稚齡女童，居然有如此身法，當下也明白她口中所說的桃花島第三代弟子，就是指她是郭靖與黃蓉的女兒。須知當世除了陸冠英和傻姑，再也不會有別的桃花島第三代弟子。傻姑長年跟隨黃藥師，江湖中人幾乎無人知曉，而陸冠英是男非女，郭芙若不是腦筋有問題，就絕不會說自己是桃花島弟子。

　　再加上郭芙雖然年幼，身法卻是上乘，李莫愁是高手行家，自然看得出來。

　　只是今日之事，除非是郭靖黃蓉親來，否則她怎麼樣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郭大小姐怎麼來了這裡，我也不與你多說，陸家的人是一定要死的，你還是退了開去吧！」

　　李莫愁笑容愈加嬌媚，郭芙卻知道這是她殺心愈重的表現，心中暗自提防，臉上卻也是笑容更甜：「李道長何必為著一個不懂你的負心漢造此殺孽！陸展元負心薄幸，卻讓你擔了個狠毒女子的名聲，你這樣不但是傷了自己，也更讓天下人以為陸展元的負心薄幸是正當之舉。便是再退一萬步來說，李道長的性命和終生幸福，何必非要寄託那不仁不義的陸展元身上！」

　　李莫愁皺著眉頭，似是有所觸動，卻仍冷然道：「展元雖有負心之舉，但也輪不到你這小丫頭來指謫他。」

　　陸立鼎在一旁聽郭芙越說越不像話，居然把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說得如此不堪，不禁怒往上撞，厲聲道：「郭小姐，我大哥一生行俠仗義，從未作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李莫愁心狠手毒，我大哥早看穿她心腸歹毒，自然是不能和她結成良配！哪裡有什麼負心之說！」

　　郭芙其實在前世就對陸展元頗為不滿，如今性命攸關，更是要暢所欲言，勸得李莫愁休下殺手才好，當下不理陸立鼎，一邊注意著李莫愁的神色，一邊道：「當年之事，我雖年幼，但也有所耳聞。李道長昔日不過年紀二八，比我現在也長不了幾歲，怎的就顯出她心腸歹毒了？她當時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還是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了？就算她出手狠辣了些，我也知道出手對敵，並不是次次都能手下留情的，更何況當年初出茅廬，不懂人情世故的李道長。當年李道長為了救陸莊主，不惜背叛師門，難道陸大俠能從這一往情深，一片柔情中看出什麼歹毒之心來？若說李道長背叛師門的行為可恥，那何氏夫人背父私奔，豈不是更加可恥？陸莊主受李道長大恩在先，卻移情別戀在後，這是為不仁！與他的妻子何氏夫人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勾引良家少女私奔，致使無知少女私自逃家在先，與其苟合在後，更令其背上不孝不名，這豈非不義？他若對何氏夫人一往情深，怎麼能做出這樣陷她於不孝的事情來，他不過是看在何氏夫人乃是南帝一燈大師傳人的義女，想要提高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罷了！」

　　陸立鼎在一旁聽得幾乎要氣炸肝肺，戟指郭芙大聲道：「你這女娃子，哪裡聽來的這瘋言瘋語，平白地汙了我家大哥的名頭……」

　　楊過在一旁聽郭芙罵得爽利，又見陸立鼎氣得跳腳，便笑道：「陸莊主，郭大小姐剛才所言，是真是假？」

　　陸立鼎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假……」

　　假字剛剛吐出一半，陸立鼎就省覺，剛才郭芙的話雖然難聽，但說的句句是實，並無一句虛言。當年李莫愁為人處事如何，自己也只是聽大哥陸展元語焉不詳地提過，之後李莫愁在江湖中雖有惡名，其實也並未聽過她有什麼歹毒的行事，反而她當年對自己的大哥的確有救命之恩；而關於大嫂何沅君，的確是與大哥私奔來家，婚宴時，李莫愁與武三通都曾來鬧過，何沅君的確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想到這裡，陸立鼎看了一眼武三娘，武三娘臉上微紅，開口言道：「我家夫君對陸莊主頗有誤會，不過沅君與陸莊主私奔，的確是確有其事！」

　　她雖不是一燈大師門下，但卻也代表著一燈大師，所以自重身份，絕不會說謊話。

　　武三娘見陸立鼎面色尷尬，便強笑道：「其實我們武林中人，重的是情投意合，對於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麼，倒也不是那麼看重……」

　　話到這裡，武三娘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丟臉，便閉了口，再不言語。

　　郭芙見李莫愁雙目微紅，似是有所感悟，便又道：「柯公公，你久曆江湖，十年前正是我父母闖蕩江湖之際，您當時可曾聽到過李道長為惡之名？」

　　柯鎮惡為人最是耿直，當下拄杖頓地：「不錯，莫說十年之前，便是五年之前，江湖中也絕無李莫愁的惡名。就算是如今，各處均傳李莫愁赤練仙子出手歹毒狠辣，卻除了十年前盡殺三十六家船家的事，卻也沒有別的什麼令人髮指的惡行。」


第十三章 圍攻莫愁

　　郭芙微微一笑：「柯公公在江湖中盛名已久，想來定然是不會說謊的了！」

　　偷眼望去，陸立鼎已經是滿臉通紅，再也無顏說出什麼話來。

　　郭芙再看看李莫愁，只見她俏眉微蹙，身形微晃，顯然是想起了無盡往事，心中正亂作一團。

　　郭芙覺得這正是再加一把火的好時機，忙又道：「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即便陸莊主當年看出李道長心懷邪念出手不留情，那也最多是年少不更事而行事略為無知偏激罷了。作為一個行事正直的人，當發現自己的救命恩人，或者說是已經私下有了婚約的愛侶有走上邪道的危險，是應該加以關懷把她拉回正途，還是把她一把推出去，另尋新歡呢？」

　　陸立鼎本就是老誠篤實的人，被郭芙一番話下來說得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卻聽得陸二娘長歎了一口氣：「雖然我作為弟婦是不該說大伯不對之處的，但是大哥當年行為處事，在大節上雖無虧欠，但在小節上，的確有所掛礙！」

　　郭芙搖頭歎道：「你們作為一家人，自是要維護於他的。可是陸大俠在與夫人成婚至他們雙雙故去前這幾年間，可有回過妻子娘家一次？更可有為天下間對李道長的不實之詞作過任何的維護？他非便沒有做到以上的兩件事，反而在後推波助瀾，不但自己不去面見岳丈，也不許妻子回娘家省親，更是散佈李道長為人心狠手辣的惡名，來掩飾自己始亂終棄，不仁不義的名聲，這樣的行為，實在是讓人齒冷。他實在是當不得一個俠名！」

　　郭芙咽了口唾沫，看看李莫愁低頭順目，似乎已經沒的動手的意志，忙又道：「如此負心薄幸行為不端之人，李道長應該慶倖自己終身沒有被他所誤，何必為了他苦了自己這麼多年。如今他人也故去了，李道長更該放下過去的一切，尋找自己的幸福才是！」

　　郭芙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李莫愁，只見她眼皮微顫，想是眼淚即將落下，正為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感到自豪，卻聽得半空中一聲大喝：「招打！」

　　隨即一陣疾風撲過，一人衣衫獵獵，直撲李莫愁——卻正是武三通。

　　原來武三通安置了四個孩子，匆匆奔回，遠遠的卻聽不到打鬥之聲，急掠時，卻見陸家莊正屋頂上李莫愁單身站立，面前只站著個郭芙。

　　武三通只道是陸家莊只死剩了個郭芙，又知道李莫愁武功超群，心中又為妻子擔心，當下先發制人，半空上一記一陽指便朝李莫愁點去。

　　李莫愁本正昏昏沉沉，自怨自艾，卻不防半空中一聲大喝，跟著便感到一陣疾風向自己襲來。李莫愁也不慌張，只後退一步，拂塵便朝武三通腕上拂去。

　　郭芙心中大罵武三通來的不是時候，自己明明已經把李莫愁的殺心說得要煙消雲散了，卻沒想到天上掉下個武三通來，把李莫愁又勾得殺心大起！

　　郭芙武功低微，無法上前，只得跳下房去，卻見到武三通已經左支右拙，李莫愁卻是綽綽有餘，一柄拂塵輕描淡寫地揮動著，卻把武三通的身衫頭髮都給帶得飛了起來。

　　武三娘知道不妙，忙騰身而起，相助丈夫去了。陸立鼎夫婦見已經動上了手，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也各挺兵器上前助戰。

　　柯鎮惡原先是要來助戰的，但剛才聽得陸展元為人卑劣，便不太想插手此事。李莫愁在四人圍攻下，居然還遊刃有餘，只是卻無法再殺人了。

　　郭芙想起原著中，原是陸立鼎夫婦加上武三娘以三敵一，卻被李莫愁各個擊破，現在添了個武三通，卻沒想到能敵住李莫愁，早知如此，剛才也不必費那麼多口舌，就是開打，有柯公公和自己在，以五敵一，也未必就輸了。

　　她卻不知，李莫愁一邊以一敵四，一邊還要防備站在旁邊的柯鎮惡與郭芙，自然不能盡全力。而且，李莫愁眼見得陸立鼎出招的樣子與當年的愛人陸展元幾乎一模一樣，忍不住柔腸百轉，哪裡捨得殺他——若是殺了陸立鼎，便再也看不到「江南陸家刀法」了。

　　又鬥得數招，只見李莫愁嬌笑一聲，抽身而退：「今日且放過你們，他日我再來尋你們！」

　　四人見她跳出圈外，心中一松，卻不料就在這時，李莫愁再度欺身而上，口中嬌笑道：「只是陸二爺夫婦要在今天留下命來！」

　　四人正鬆懈了下來，一時之間猝不及防，再要出招搶攻，哪裡來得及！待得反應過來，李莫愁早已近在眼前。四人中武三通武功最好，還是他最先出手。只見他大喝一聲，右手一指疾出向李莫愁脅下點去，李莫愁卻是纖腰輕擺，宛若一朵荷花在風中微顫，堪堪避開這一指，拍的一聲一掌拍上一旁剛把長劍提起的陸二娘的小腹。

　　陸二娘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一旁的武三娘武藝僅次於武三通，手中劍一挺，直取李莫愁咽喉，卻便李莫愁拂塵一擺拂過一旁，另一手卻欺入因妻子倒地而撲上拼命的陸立鼎中宮，反手敲在陸立鼎的胸口，將陸立鼎打得口吐鮮血仰天而倒！

　　武三通見李莫愁連傷二人，又驚又怒，大喝一聲，左右雙指齊出，李莫愁卻是呵呵嬌笑，再次倒翻了出去，順便還打落了柯鎮惡發來的兩隻鐵蒺藜。

　　「武三爺，我和你可沒仇，咱們下回再見了！」

　　武三通夫婦欲要去追，卻見李莫愁幾個起落，早去得遠了。

　　古墓派輕功果然了得，李莫愁並未學過□，武三通卻只停得一停，便已失去了先機，再也追不上了。

　　郭芙和柯鎮惡飛身上屋，卻見陸氏夫婦一個吐血，一個昏迷，看來俱都是凶多吉少了。

　　武三通伏下身去將二人抱起，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來！」

　　當下展開身法向前掠去。


第十四章 破窯苦鬥

　　武三通不愧是一燈大師的高徒，一番激鬥下來，居然還有餘力抱起兩個成年人，展開輕功急速奔跑。

　　郭芙見武三通夫婦遠去，便也欲起身趕去，卻聽楊過在下麵大喊：「別走啊，帶我一起去！」

　　郭芙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裡有點為難，若不帶他去，那些水蛭是他的，若是帶他去，自己的輕功又不夠。

　　猶豫間，柯鎮惡將他一把抱起坐在自己肩頭，然後飛身上屋，鐵杖一撐，飛一般追了出去。

　　郭芙見了，便也緊緊跟隨而去。

　　不一會兒來到原版楊過居住的破窯洞，只見武氏兄弟正站在窯洞前，而程英和陸無雙正伏在陸立鼎夫婦身上哭泣。

　　武三通夫婦卻在與李莫愁拼死相鬥！原來李莫愁與原著一樣，尾隨武三通而來。

　　柯鎮惡至此性命關頭，放下對陸展元的鄙夷，挺杖上前夾攻。

　　郭芙卻和楊過奔到程英和陸無雙身邊。

　　郭芙見二人都已奄奄一息，心中暗歎一聲，坐在地上，教武氏兄弟將二人扶起，掌心帖近二人後心，輸進內力。

　　郭芙雖然在一陣疾奔後內力不強，但陸氏夫婦正好迴光返照，被她內力一催，倒也睜開眼來。

　　陸立鼎睜開眼看了一下四周，已知如今形勢，卻仍記得有一樁大事沒有交待，便掙扎著對程英道：「阿英，你把我胸口的一塊手帕取出來。」

　　程英含淚依言取出他胸口的帕子——正是那塊陸展元與李莫愁定情的四角繡著鮮花的白帕子。

　　陸立鼎道：「阿英，你快把這帕子縛在頸中，千萬不可解脫，知道麼？」

　　陸二娘聽丈夫這樣說，急道：「為什麼不給雙兒？」

　　楊過懶得聽他們夫婦扯皮，伸過手搶過那帕子，一把撕成兩半，分別系在程英和陸無雙頸間：「這下好了，大家都有！」

　　陸立鼎夫婦見楊過如此處置，也俱都無語。

　　不料李莫愁見他們在這邊鬼鬼祟祟，心下起疑，揮手發出幾枚冰魄銀針，將三人逼退，沖了過來。

　　武三通在三人中武藝最高，最先追過來，卻不防李莫愁頭也不回又放出一枚銀針，早中武三通右腿。冰魄銀針劇毒無比，武三通當下撲地便倒，雙手撐了幾下，竟然起不了身。

　　武三娘吃了一驚，顧不得追李莫愁，忙搶上前去看丈夫。

　　柯鎮惡單身不敢追上，只是放緩身形，一邊全神貫注側耳傾聽，以防李莫愁對郭芙下手。

　　李莫愁搶到幾個孩子近前，卻見陸立鼎夫婦已經死了，只有程英和陸無雙還在哭泣。

　　李莫愁适才被郭芙一通言語，心中殺意已減，如今陸氏夫婦又亡，看著兩個女孩兒，心中一軟，便不欲將她們打死。此時天邊一輪紅日升起，天色陡然放亮，李莫愁見到程英和陸無雙二人頸間帕子，心下奇怪，便伸手欲抓過來看個究竟。

　　楊過大急，合身撲上，雙手緊緊抱住李莫愁的肋下。

　　李莫愁大怒，倒轉拂塵柄便去打楊過的天靈蓋。

　　眼看楊過性命不保，郭芙大急，右手劃了一個圓弧，左手單掌一立便向李莫愁拍去——要是原版楊過，郭芙或許還不見得會冒險相救，可這楊過如今卻是自己當年的同學，就是再不喜歡他，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袖手旁觀的。

　　李莫愁見郭芙年紀雖小，掌法卻是精妙，當下右手執拂塵仍向楊過擊落，左手卻是翻掌迎向郭芙的掌去。郭芙知她掌中有劇毒，左手變掌為刺，劃向李莫愁手腕，右手輕飄飄掠向李莫愁的腰肋。

　　這招是桃花島神英掌法的精妙之處，李莫愁識得厲害，當下不敢怠慢，舍了楊過，右手拂塵便去掃郭芙的腕子。

　　這時柯鎮惡的暗器也已經到了，李莫愁頗感不耐煩，再次變招，一拂塵將兩枚鐵蒺藜打落，抬腿將郭芙踢開，右手一把抓過程英，順勢一腳反踢，將楊過也踢了開去。

　　正要細看，忽地一聲「嗤」，一枚小小的石子破空而至，直取李莫愁的手腕。

　　李莫愁識得厲害，忙縮手避過這枚石子，放開了程英，右手拂塵卻是一卷，將陸無雙卷了夾在腰間，飛速向遠方掠去。

　　她今日殺意已消，又見發出這石子的人武藝高強，當下不願戀戰，捉了陸無雙便走。

　　郭芙知道這是外祖父黃藥師到了，便要去追李莫愁。

　　自己和楊過兩個穿越者攪亂了很多事，也不知原著中收養了陸無雙的李莫愁會不會轉了性，一掌拍死她。心中仗著有外祖撐腰，當下便要展開身法追下去。卻不料一轉眼見楊過還在一邊傻愣愣地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呢，我抱著她，她應該全身酸軟無力才對呀……」

　　郭芙心頭不禁火起，一腳踢翻楊過：「你的水蛭呢！」

　　楊過如夢方醒，把解下小罎子遞給郭芙：「你來救人！」

　　說完展開他蹩腳的身法，拔足朝著李莫愁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郭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去撞大運般地找歐陽鋒。

　　郭芙心中暗罵，忙把罎子遞給已經伏在武三通身上的武三娘道：「這裡面是些水蛭，你快用它們來給你丈夫吸毒。」

　　武三娘見丈夫中毒，正沒理會處，見狀大喜，也來不及問這些東西是怎麼會有一罎子的，忙打開罎子，把一隻水蛭挾出，放到武三通腿上傷處，只見那水蛭只吸得兩口，就全身泛黑，落在地上死了。

　　武三娘忙又換上一隻水蛭，卻不妨一旁程英見表妹被擄，已從舅舅舅媽的死亡中回過神來，拔足欲追。郭芙忙一把將她拉住：「你去做什麼，送死麼？」

　　武三娘知道程英有可能是陸家莊唯一的傳人了，如何能夠讓她去白白送死！當下反手點了她的穴道，轉身再看看武三通，仍是昏迷不醒，忙又拿水蛭救人要緊。

　　其實從武三通中針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分鐘，以武三通的內力，卻全然抵不住這毒針的劇毒，已然人事不知了。


第十五章 楊過認父

　　原著中程英去追李莫愁，因為有黃藥師跟在身後，所以得以倖免於難，但如今郭芙在側，只怕黃藥師會守在外孫女身邊，不會去管程英。那程英單身追去，追不上還好，萬一追上了，豈不是白白送死！

　　故此郭芙攔住程英，自己展開身法去追楊過——這小子做事全無頭腦，比原版楊過要笨上不少，還是追上去看看才能放心！

　　順著李莫愁離去的方向追去，片刻間就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倒在地上。

　　郭芙心下暗歎，忙跑過去一看——果然便是楊過。

　　忙扶起楊過看時，只見他右臂上中了一支冰魄銀針，想來是毒發暈厥了。

　　郭芙心中一動——難道要砍下他的右臂，讓他提前成為獨臂大俠？

　　但想到楊過醒來可能會發飆，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郭芙撕下一塊衣襟，包在手上拔出銀針，從懷中掏出裝著九花玉露丸的瓶子，倒出一粒來塞入楊過的口中，見楊過仍然昏迷不醒，暗道不妙，正欲放聲呼叫外公黃藥師現身幫忙，卻聽得一個如金鐵相交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女娃子，知道厲害了吧！」

　　郭芙急忙轉身，只見一人頭下腳上，倒立在自己身後。

　　郭芙知是西毒歐陽鋒到了，心下倒也不慌，便道：「這毒果然甚是厲害，我看你也沒什麼法子救他罷！」

　　歐陽鋒大怒：「天下間還有我解不了的毒？」

　　說罷雙手用力，一個翻身坐到楊過身後，伸出手去在楊過肩頭連點幾下，楊過頓時口中發出呻吟，醒轉了過來。

　　郭芙見楊過醒轉，心道歐陽鋒果然厲害，如今不比原著，銀針入體，歐陽鋒卻仍只是點了楊過幾下，居然也能讓他立即蘇醒過來。她卻忘了，原著中楊過可沒有吃下九花玉露丸！

　　卻說楊過睜開眼睛，見蹲在面前的是郭芙，還以為是郭芙救的自己，皺了皺眉，正欲自歎命運不濟，卻聽歐陽鋒在身邊道：「小丫頭，服氣了麼！」

　　郭芙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見楊過歡呼一聲，手足並用向歐陽鋒爬了過去：「爸爸爸爸，快來救我！」

　　郭芙差點吐血——你也太無恥了！居然主動叫人爸爸！

　　歐陽鋒一怔之下，卻是大笑出聲：「好，乖兒子！再叫一聲來聽聽！」

　　楊過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一連叫了他好幾聲爸爸，聽得郭芙心頭火起，恨不得飛起一腳踢死這不知廉恥的東西。

　　卻聽得歐陽鋒點頭道：「好孩子，你既認我為父，我自然要救你，不過……」

　　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郭芙，道：「我傳你解毒的法子，乃是我的獨家運功法門，被這小女娃兒聽去大是不妙，待我殺了她再救你。」

　　郭芙大驚，欲要起身退走，歐陽鋒一指拂過，居然隔空點了郭芙穴道。

　　楊過也是大吃一驚，忙道：「爸爸，這是我朋友，你別殺她。」

　　歐陽鋒道：「朋友有什麼用？我當年的好兒子還不是被他朋友殺害的！」

　　原來歐陽鋒如今雖然瘋癲，對於往事已漸漸憶起，只是想不起自己是誰罷了。對於歐陽克死于楊康之手，更是記得清楚。

　　楊過心下焦急，只得道：「這……這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您老人家就饒了她吧！」

　　郭芙當場被楊過說得傻了過去，待得反應過來時，險些兒被楊過氣死，但是性命關頭，又不敢否認——便是黃藥師就在近前，也沒有歐陽鋒距離近，萬一遠水救不得近火，自己一條小命可就廢了！而且歐陽鋒怕郭芙喊叫，順便連她的啞穴也封了，別說想叫救命，就是想罵罵楊過也做不到。

　　心中惱怒，只得雙目圓睜，直直地瞪著楊過，恨不得從他身上剜下兩塊肉來！

　　楊過只做不知，卻聽得歐陽鋒道：「既是兒媳婦，那就算了。你且隨我來，我去那邊教你。」

　　說著一拉楊過，飛一般去得遠了。

　　郭芙心頭略松，忽地心中一動——這樣的情景，似乎有點眼熟。

　　驀然間小臉被駭得煞白——她忽地想起，小龍女被尹志平汙了清白，就是歐陽鋒點了她的穴道，把楊過帶走的關係，如今這一切，仿佛歷史提前預演了！

　　郭芙心中暗暗寬慰自己——我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姑娘，這古代的怪蜀黍，應該不多吧！

　　正想著，身後突然有一隻手搭上了肩頭。

　　郭芙差點嚇得要哭出來，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芙兒別怕，是外公！」

　　郭芙這才把一顆心放回胸腔，隨即一股柔和的內力從肩頭沖下，穴道自然解開。

　　黃藥師將郭芙抱起，拍著她的後心道：「好芙兒，是外公不好，沒有及時出手，險些兒傷了你。」

　　郭芙驚魂略定，強自笑道：「外公怎麼來了，快隨我去見爸爸媽媽吧。」

　　黃藥師笑了笑，正要說話，忽聽一聲長嘯響起，驚得飛鳥四散。郭芙知是父親發出嘯聲震攝李莫愁，忙雙手捂耳，以防被震傷。

　　片刻間，郭靖一嘯未停，一嘯又起，兩聲激蕩相加，如同萬馬奔騰，聲勢驚人。隨即又有一聲清亮的嘯聲伴隨郭靖的長嘯昂揚而起——正是黃蓉發嘯相和。兩個嘯聲相和相濟，直上雲宵，聲及數裡。

　　黃藥師哈哈一笑：「他們兩個這幾年武功倒也沒有放下！」

　　郭芙知道黃藥師不欲與父母相見，便笑道：「外公若是不願見我爹娘，便自去好了。想來那怪人也不會再來害我了。」

　　黃藥師适才聽了幾人談話，知道歐陽鋒已認楊過為義子，又以為郭芙是他兒媳，自是不會加害郭芙，便放下郭芙，在她小臉蛋上親了一口：「芙兒好乖！不過那少年不是甚好東西，下回外公見到他，要狠狠打他屁股！」

　　郭芙知道剛才楊過認父的醜態被外公看去，心底也不由得好笑，便道：「他那點粗淺功夫，哪用得著外公出手，芙兒出手，便管教他皮開肉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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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郭楊相見

　　黃藥師見到楊過追趕李莫愁的身法，知道郭芙所言不虛，又知楊過适才也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舉，且自己的身份，豈能與他一個孩童計較，便道：「那好，外公先去了，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言畢翻身幾個筋斗，早去得遠了。

　　郭芙對著黃藥師遠去的方向喊了聲「外公再見」，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完全被父母的嘯聲壓著，一點也傳不出去。

　　正駭然間，卻聽得耳邊傳來黃藥師的聲音：「芙兒再見！」

　　聲音雖輕，但卻清晰地傳入郭芙耳中，更顯黃藥師內力深厚。

　　這邊郭芙目送黃藥師離去，那邊卻冷不防又有一股嘯聲響起。這聽這股嘯聲嬌柔中含有一股殺氣，赫然便是李莫愁的聲音。

　　郭芙一怔——怎麼李莫愁居然大膽到要獨挑郭靖黃蓉兩人？

　　卻聽得李莫愁的嘯聲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低，想是遠去了。

　　郭芙想了想，記起原著中李莫愁是因為郭靖有愛妻相伴，自己卻形單影孤，故此傷心離去，並不僅僅是因為打不過二人聯手。心中略一思索，便已了然，李莫愁定然已是放下了對陸展元的情絲，所以不再以自己的孤身一人為意，故此雖然遠遁，卻也不甘示弱，發嘯相鬥。

　　正怔忡思慮間，郭黃二人的嘯聲也隨之停了下來，楊過也在這時跑了過來，見郭芙站在當地，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位置已有不同，搓著手道：「沒想到我義父說走就走，我又不會解穴，這可怎麼辦才好！」

　　郭芙轉過頭對楊過呸了一聲道：「指望你？我還不如指望一隻豬！」

　　楊過見郭芙能動了，心中一寬：「哦，你穴道被封的時間過了？那就好！」

　　楊過不知黃藥師剛才就在附近，還當是歐陽鋒手下留情，所以才沒有陪自己回來替郭芙解穴。

　　郭芙也懶得跟他解釋，只是沖上去扇了他一記耳光：「剛才誰讓你說我是你未婚妻的？你丫的找死是不是？」

　　楊過被她打得一愣，道：「你不是吧！不過說說而已，難道我看著他殺了你不成！再說了，你可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思想也太保守了吧！」

　　郭芙被他說得一愣，想想倒也是，二十一世紀時，別說是說說，就是真的跟男人睡了一覺，也不是什麼大事！看來是自己到了宋代，心理也被古人同化了！

　　但是也不想就這麼便宜了楊過，便道：「那也不行，快跪下來磕頭賠禮！」

　　楊過道：「不是吧，你也太狠了！」

　　郭芙哼了一聲：「反正你也沒皮沒臉慣了，給我磕個頭又算得了什麼？」

　　楊過奇道：「我怎麼沒皮沒臉了？」

　　郭芙伸手在臉上刮了一下：「人家還沒說話呢，你就爬過去認爹，還說不是沒皮沒臉！」

　　楊過臉上紅了一下，梗著脖子道：「反正是要認乾爹的，主動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結果還不都一樣！」

　　其實楊過這麼做還真有點歪打正著。要知道他這次可是銀針入體，比原著中的毒可深多了，要不是郭芙來得及時，身上又帶著一早向母親要來的九花玉露丸，楊過早死了！歐陽鋒雖然暫時弄醒了楊過，可要是他像原版那樣推三阻四的，就算不死，歐陽鋒救起來也要大費手腳，到時候死罪能逃，活罪可要受下不少。

　　郭芙正要再取笑楊過幾句，卻聽得頭上幾聲鳥鳴，正是自家養的雕兒來了。當下顧不得多言，忙對楊過道：「我對李莫愁說的那番話，你可聽見了？」

　　見楊過點了點頭，便又道：「要是我父母或旁人問起，你就說是陸立鼎夫婦曾談起過這事，被你無意間聽到的。然後你昨夜在廳外又告訴了我！」

　　楊過道：「行，我明白了！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好了！」

　　說了這句，楊過又道：「不過也真是奇了，我抱著李莫愁，照理說她該被我的男性魅力弄得神魂顛倒才對，怎麼上來就下殺手！」

　　郭芙啐了一口道：「原著中你可是個要飯的，一定很久都不洗一次澡的，身上那股味兒重，李莫愁才被熏得下不了手。你現在乾乾淨淨的，哪還有一絲男人的味道！」

　　楊過被她說得一愣，提起手臂放在鼻下嗅了嗅，道：「果然如此！以後看來我不能常洗澡了！」

　　郭芙又啐了一口：「你不洗澡別靠近我啊！」

　　正說話間，那邊兩條人影掠了過來——正是郭靖黃蓉夫婦。

　　郭靖和黃蓉适才經過那窯洞，遇上了武三通夫婦，已經知道愛女追李莫愁去了，心中焦急，一邊放出雕兒找女兒，一邊發嘯聲以震懾李莫愁，聽得李莫愁嘯聲遠去，更是焦急，待聽到雕兒鳴聲，忙跟著飛快趕來。

　　遠遠看到愛女與一少年站在一處，心中忐忑，忙加緊身法趕至郭芙身邊。黃蓉一把抱住郭芙，上下打量著女兒：「芙兒，可曾遇著李莫愁？」

　　郭芙笑道：「沒遇上她，倒遇上了外公。」

　　這個消息對黃蓉可是意外之喜，當下往四下裡看去：「那你外公人呢？」

　　「他被你們的嘯聲嚇走啦！」

　　黃蓉知道父親有意躲著自己夫婦，雖然心下遺憾，但見愛女無恙，心中欣喜大過一切，便不把黃藥師的事放在心上。卻聽得郭靖在一旁道：「蓉兒，你看這少年，他是不是像極了一個人？」

　　黃蓉心中略訝，抬頭看去，見到楊過站在一旁。

　　楊過怕黃蓉過來扳他一跤，忙上前作揖道：「小侄楊過，見過郭伯父，郭伯母！」

　　郭芙暗罵他無恥，卻見楊過又道：「家母楊門穆氏念慈，時常說起二位恩義，小侄今日見到二位，果然氣度不凡！」

　　郭靖已然被楊過說得虎目含淚，上前執著他的手道：「果然你便是楊康兄弟的兒子，今日能夠得見，真是太好了！我往日也曾去牛家村尋你們母子，卻遍訪不著，不意卻在此處相見，真是上天有眼！」


第十七章 程英拜師

　　黃蓉在一旁見楊過說話時眼珠滴溜溜亂轉，心中不免有點疑惑，不知楊過是不是知道了楊康的死因，特意說這些話來騙取自己信任，便問道：「你母親呢？」

　　楊過歎了口氣：「家母已于去年年底去世了。」

　　郭靖虎軀一震，長歎一聲道：「穆家妹子一生孤苦，卻不料年紀輕輕，就這樣去了！」

　　穆念慈因楊康之死，且對楊康始終未能忘情，一直鬱鬱寡歡，雖然楊過盡力開解，也不過多延了她幾年性命而已。

　　黃蓉聽得穆念慈身故，想起當年故事，也是感慨萬分，對楊過道：「你母親墳在何處，我們一起去拜祭。」

　　郭靖點頭道：「正是正是，正該同去拜祭才是！」

　　楊過點頭稱是，黃蓉卻又歎了口氣，道：「先不忙，我們先去看武家大哥才是。」

　　郭靖也知道那邊情況比較急切，便與黃蓉各自攜了一個孩子飛步趕回窯洞。

　　跑了一段路，遠遠看見那邊程英正伏在武三娘懷裡哭泣，柯鎮惡拄杖站在一旁，武三通和陸氏夫婦屍身已經不見，只有大小武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

　　郭靖上前一問，才知道是武三通抱了二人的屍體去埋葬了。

　　郭靖便提了大小武兩個孩兒，柯鎮惡還是抱著楊過，黃蓉抱著郭芙，武三娘抱著程英，一行人跟著武三娘，很快到了陸展元夫婦埋骨之處。

　　武三通已經把陸展元夫婦的屍首重新埋好，正在挖陸立鼎夫婦的墳。

　　郭靖見狀也上前幫忙，隨手拍斷腕口大小的一根柳枝，幾下便挖了一個坑，那邊武三通也挖好了坑，二人便把陸立鼎夫婦放在坑裡，填了兩個新墳。

　　程英見舅舅舅媽安葬完畢，想到今後孤苦伶仃，表妹又生死未蔔，忍不住又撲到墳上放聲大哭。

　　武三娘上前拍了拍程英的背道：「程姑娘，你舅舅一家已經不在了，你若不嫌棄，今後就跟著我吧。」

　　程英臉上掛著淚，仰頭看著武三娘，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武三娘道：「我看你也是個資質不錯的孩子，我家夫君收了兩個孩兒為徒，我卻至今沒有弟子，你若不棄，便拜我為師吧！」

　　程英看了看武三娘，又看了看武三通和大小武，上前盈盈下拜：「程英拜見師父。」

　　武三娘連忙上前扶起程英：「好徒兒，從此你就跟著師父，師父定然不教你在外人面前吃虧。」

　　郭靖夫婦與柯鎮惡見武三娘收下程英為徒，都上前相賀，武三娘與程英也都一一還禮。

　　黃蓉還拿出一支瓶子，裡面裝有兩顆九花玉露丸，當做賀禮送給了程英。

　　郭芙一直不知道母親身上總是帶著好幾個只裝著兩顆九花玉露丸的瓶子是什麼用意，這下才知道是備著送禮的。不由暗自咋舌——看來還是黃蓉為人老到，連這種事都想得到！

　　一旁楊過卻是目瞪口呆——他原以為程英會隨著自己拜在黃蓉門下，這樣就可以與程英朝夕相處，來個青梅竹馬日久生情，順便再來個美少女養成計畫，沒想到居然會讓武三娘把程英收了去，這不是便宜了武家兄弟？

　　楊過心裡大急，但又沒法開口讓郭靖黃蓉去搶人家的弟子，只能暗自跺腳，嗟歎不已。郭芙猜到他的心思，心裡好笑不已，故意走過去對大小武道：「如今程家姐姐成了你們的師妹，你們兩個可得好好對她，不許欺負她！若是敢欺負她，我以後可要為她報仇的！」

　　大武為人穩重，雖然年紀尚幼，也不願與郭芙鬥嘴，況且見到郭芙長像秀美，更是不知該怎麼接嘴。小武卻是伶俐，當下笑道：「她既是我們的師妹，我們疼愛還來不及，哪裡會欺負她！」

　　郭芙知道他們兩個是原該對郭芙神魂顛倒的，如今換了比郭芙更美更溫柔的程英，只怕更是要打破頭，心裡好笑，只等著以後看好戲，當下只是裝作滿意的樣子，嗯了一聲走回父母身邊。

　　武三通對郭靖一直心有芥蒂，只是時過境遷，郭靖黃蓉二人身份又與當年大不相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與妻子兒子以及程英一起對郭靖夫婦行了一禮，帶著三個孩子轉身離去。

　　楊過無奈，只得眼巴巴地看著郭靖——要是郭靖不收他為徒，他可就虧大了！

　　還好郭靖沒把他給忘了，讓他跟著他們一起去客棧。

　　柯鎮惡本來對楊過印象不錯，現在聽得他是楊康的兒子，便有點不太高興——當年朱聰等江南六俠雖說是死在歐陽鋒手下，可出主意的卻是楊康。

　　楊過卻沒想到這層，見柯鎮惡對他哼了一聲自行離去，倒是愣了愣。還好郭靖一手挽了他，一起去了客棧。

　　不過現在的楊過中毒針在上臂，將毒液逼到肘部便可將手臂割開放毒，不必將毒逼到手掌將手掌弄成黑色，是以郭黃二人也未發覺他中毒的事，也就沒有為他去采草藥驅毒。

　　郭黃二人將郭芙和楊過關在一間屋子裡，然後與柯鎮惡去了另一間屋子，與柯鎮惡細談當天在陸家莊所發生的一切。

　　郭芙趁機與楊過把說詞給串通了一遍，覺得無誤了才安心。

　　「對了，你接下來想怎麼辦？」郭芙坐在床邊問道。

　　楊過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能怎麼辦，跟著你們去桃花島唄！」

　　郭芙想了想，又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媽說你已經知道了你爹是怎麼死的，你並不恨她，這樣她也不會為難你。」

　　楊過道：「我說了她就會信我不恨她麼？再說就算她不恨我了，真心傳我武藝，那我怎麼去全真教，怎麼去古墓派找小龍女？」

　　郭芙笑笑：「你想得還真透徹啊！」

　　楊過道：「那當然了，已經把程英給弄跑了，還能再把小龍女給放過？」

　　「那你放棄程英了？」郭芙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楊過道：「當然不是了，只要她還沒嫁人，我就有機會！」


第十八章 二小相談

　　郭芙點頭笑道：「看來你功夫還不到家啊！看看人家韋小寶有多無恥！他可是不管人家嫁了十七八次，最後都要嫁給他的！」

　　楊過皺眉道：「你能不能別再開我玩笑了？後宮就真的這麼讓你看不起？」

　　「不，我是太看得起你了，所以才一再表達我的欽佩之心啊！」

　　郭芙說著早笑倒在床上。

　　楊過見她如此，也只好故作不見。

　　郭芙見楊過住了口，便也轉開話題道：「那你是不要學桃花島的武功了？你到時別哭著來求我啊！」

　　楊過道：「你就放心吧！當年楊過被你們三個欺負成那樣也沒求過饒，以咱們現在的關係，我還有什麼可求饒的！不過，你的那兩隻雕兒，可得讓我騎著上天去逛逛！」

　　郭芙笑道：「沒問題，只要它們不啄你，你就騎著去飛吧。不過摔下來可別怨我啊！」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得隔壁開門的聲音，兩人便住了口，只等著郭黃二人來找。

　　果然這次來的是黃蓉，她進了門見二人都坐著沒有言語，便對楊過道：「過兒你先坐著，我和芙兒有話說。」

　　然後便把郭工作總結拿拉了出去。

　　「芙兒，你是怎麼知道當年陸家莊陸展元的事的？」

　　黃蓉果然是來問這個話題，郭芙自然是把一切都推到楊過身上，黃蓉想了想，也就沒有再問了。剛才郭芙與楊過相處了那麼久，就是對詞串供也該做完了，再去向楊過對質，也已經是毫無意義。

　　於是便對郭芙道：「你對李莫愁說的那番話，倒是挺有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見地。」

　　郭芙笑道：「這還不是爹爹和媽你們兩個教得好！」

　　黃蓉笑著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可不記得有教得你這麼伶牙俐齒的！」

　　郭芙抱著黃蓉撒嬌：「那還不是為了活命，拖時間嘛！當然揀對李莫愁來說好聽的說了！」

　　黃蓉明知女兒說話不盡詳實，但是卻也不願去追究。只是起身又去了楊過的房中，隨意地問了他幾句在，也就罷了。

　　見黃蓉去了，楊過笑道：「你對李莫愁說的那番話，倒也真的是義正嚴辭呢！」

　　郭芙撇了撇嘴：「你少來了。我們都是二十一世紀來的，你應該知道，我對於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討厭了，自由戀愛才是我所嚮往的。剛才實在是沒辦法，才用那個來堵別人的嘴的。」

　　楊過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就怕你聽了你爹的話要嫁給我，那就不妙了！」

　　郭芙捶了他一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楊過被她這一拳打得呲牙咧嘴：「說真的，你真的沒學九陰？」

　　郭芙白了他一眼：「你想幹嘛？」

　　楊過諂笑著湊過來：「你要是學了九陰就教教我，免得我日後在全真教被人欺負。」

　　郭芙被他一句話說得心中一動，道：「九陰真經上的武功我沒學到，不過桃花島的內功心法我倒是學了一點，你要不要學？」

　　郭芙的話裡巧妙地混淆了內功和武功的差別，九陰的武功她的確沒學，但是她學了九陰的易筋煆骨篇，桃花島的武功不能教給楊過，那樣被母親或外祖看到就不好了，但是內功心法傳給楊過倒無妨，只要他們不以內功給楊過療傷，就不會發現楊過的內功心法與自己系出同門。

　　楊過也果然沒有聽出郭芙話中用詞的差別，想了想道：「那也行。我媽的內功實在太差，一點用也沒有。」

　　楊過這話也是沒錯，當年楊鐵心所習就是外家功夫，洪七公也是外家功夫強於內家心法，只是後來學了九陰真經才內外兼修。洪七公當年教穆念慈武功時，也並不是見她資質有多好，不過是因為她救了幾個丐幫弟子而已。所以洪七公見穆念慈本身修的是外家功夫，也就更不把內家的心法傳授，只是傳了粗淺的入門心法，又傳了些拳招罷了。

　　楊過再怎麼學，也不過學到穆念慈這種地步，況且他還只是個孩子，能強到哪裡去！

　　如今聽得有桃花島的內功，哪有不學之理，忙連連點頭：「行行，你快教了我吧。」

　　郭芙卻是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得等到了桃花島上，我媽試了你功夫才行。別到時我媽一伸手，察出來你學了桃花島的武功，那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楊過道：「那說得也是！就到了那兒再說吧！」

　　當晚眾人睡下，郭靖與柯鎮惡睡一間房，黃蓉與郭芙母女睡一間房，楊過獨睡一間房。郭芙聽到如此安排時，不由得看了楊過幾眼。楊過自是知她意思，是要自己好生提防，別讓歐陽鋒驚擾了眾人。

　　當夜郭芙為了避免郭靖與歐陽鋒的大戰，便央求父母帶她去襄陽外面看夜景。郭黃二人被她磨不過，只得帶她去了。襄陽雖不如杭州富麗，但也是江南重鎮，宋朝多年經營之下，也是一片繁華。郭芙到此，才算真正見識了宋代的瓦肆，只是勾欄，郭黃二人是不會帶她去的，她也不會張這個口，只待等日後長在了再去看看。

　　算算時間，歐陽鋒也該教完了楊過蛤蟆功回去了，便推說累了，郭黃二人便帶著她回了客棧，卻見柯鎮惡一個人守在楊過房間門外。

　　郭黃二人上前詢問，才知楊過夜間曾不知去向，适才又不知何時回來了。郭靖心裡也是奇怪，便進屋去看，楊過卻仍在床上好睡。

　　郭芙知是歐陽鋒帶他去傳了蛤蟆功，怕黃蓉進去瞧出些什麼來，忙倒在黃蓉懷內只做困倦。黃蓉只道她小孩子經過昨夜與李莫愁一戰，今天又玩了一天，自是累了，便帶著郭芙回房去睡。

　　郭靖喚醒楊過，楊過只推說自己偷出門玩耍去了。

　　郭靖雖知柯鎮惡耳朵靈便，楊過偷出客棧絕對瞞不過他，但楊過終究狡狹，再加上郭靖不願對楊過多加猜疑，楊過便將郭柯二人騙過。


第十九章 桃花島上

　　第二日天明，黃蓉醒來問郭靖昨夜的事，郭靖也只說楊過趁柯鎮惡不注意偷溜出去玩了。

　　黃蓉知道其中有蹊蹺——能瞞過柯鎮惡偷溜出去，還可以說得過去，但是要瞞過他再偷溜回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難了。但是又知道楊過不是自己威逼就能說實話的，而且丈夫郭靖明顯對他甚是疼愛，又不好與丈夫明說這些。再說楊過也不可是個孩子，等回了桃花島，自己嚴加留意，也就是了，難道他還能翻起什麼浪花不成！

　　所以黃蓉並沒有對楊過的話多作什麼質疑，只是要求楊過由她來教導。

　　「芙兒也大啦，你一直不和她親近，小心她將來不認你這個父親！你在襄陽也忙了好一段了，就在桃花島上教教芙兒吧，我來教過兒。他沒什麼基礎，還是我來教他基礎的一些內功心法的好。芙兒就是我教的，還不錯吧！」

　　一番話說得郭靖連連點頭。

　　郭芙武功的進度他是知道的，想來把楊過交給妻子也是樁好事，他可沒想到黃蓉的心思。

　　郭芙也知道這本是原著所安排的情節，楊過也是早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的，便也不說什麼了。只是楊過在背地裡說，郭靖避開了歐陽鋒是好，但是平白讓他楊過失去了張阿生那把吹毛斷發的屠牛刀，太可惜了！

　　郭芙笑駡他貪心不足，他卻說這刀放在柯鎮惡那裡也是浪費，還不如給他，說不定還能發揮些作用。一時間二人互相取笑，倒也其樂融融。

　　一行四人第二天先去拜祭了穆念慈，然後便一起回了桃花島。

　　郭芙一開始還怕歐陽鋒追過來，因為原著中歐陽鋒是在送楊過回客棧後與郭靖黃蓉相遇而受傷，之後又與柯鎮惡拼得兩敗俱傷，才因療傷而靜養七日，沒從而失去了楊過的蹤跡。如今卻不知他會不會尾隨而來。

　　幸而等了好幾日，也不見歐陽鋒追來，心裡才漸次定了。

　　不過如今郭芙隨父親練武，郭靖對他要求甚嚴，不比黃蓉，什麼事都遷就她，所以原版的郭芙才會被黃蓉養成那個樣子。果然是慈母多敗兒啊！

　　郭芙對於郭靖的嚴格倒是沒什麼可在意的，畢竟前世高考比這恐怖多了——至少對她這個平時並不怎麼用功的人來說，高考的恐怖程度要遠遠大於跟郭靖習武。

　　郭靖教她的，自然是當年韓小瑩所傳的越女劍法。

　　這套劍法的精妙之處早已失傳，但是仍不失為一套高明的劍術，郭芙雖然學過落英神劍掌，但還是對這套劍法學得很用心。

　　至少，相對於一般江湖上的劍術，越女劍法已算得上不可多得了。如果有好的內功相輔，這套劍法在郭芙手中，郭芙有自信絕不比古墓派的武功在洪綾波手中差！

　　時光如梭，回到桃花島上一晃，幾個月就過去了。

　　郭芙除了學完了一整套的越女劍法，還學了一套楊家槍法。

　　這是當年江南七怪中的鬧市俠隱全金髮所傳，是為了讓郭靖熟悉楊康的武功好克制他。可惜楊鐵心猝死，楊家槍法的精妙處至此失傳。郭靖見楊過終日在眼前生活，不免心生感慨，閒暇時便把這套並不算絕技的楊家槍法傳給了郭芙。

　　郭芙雖然學得用心，也不免暗下嘀咕——你不會是想讓我嫁給楊過，所以才會教我這套槍法的吧！

　　不過在這期間，黃藥師回過一趟桃花島，暗地裡把易容術教給了郭芙。

　　黃藥師本來想傳她一種比較實用的武功，但是郭芙卻認為沒有什麼比易容術更實用的了——這只是闖蕩江湖的必備技巧啊！所以磨了黃藥師半天，才把這門技巧學到手。最後還拿了黃藥師幾張人皮面具。

　　而楊過，卻被黃藥師暗地裡好好捉弄了幾下，不是被什麼果子砸中腦袋，就是不小心踢在石塊上摔個狗□。不過黃藥師也不好與這種小孩子多作計較，捉弄了他幾次給郭芙出氣後，就告辭了郭靖夫婦，再度出海雲遊去了。

　　而楊過也終於能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被黃蓉督促下著背完了論語和莊子——對於黃蓉的這種和為，黃藥師並沒有說什麼，也許他也覺得，對楊過這小子，立德比立藝更要緊吧！

　　「這真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直到多年以後，楊過仍這樣對郭芙評價自己的這一段被背書和捉弄這兩種方式同時打壓著肉體和精神的歲月。

　　但是當時，楊過所能想到的，卻不是這些。

　　「照這樣下去，我如何才能去全真教啊！」

　　楊過在一天傍晚趁黃蓉下廚的時機找到了郭芙。

　　郭芙撇了撇嘴：「你對我說也沒有用啊！我最多把桃花島的內功教你罷了，又不能勸我爹把你送走！」

　　楊過道：「我記得郭靖在原著裡送我走，是因為我把武修文給打暈了……」

　　說著不懷好意地雙眼滴溜溜轉著上下打量著郭芙。

　　郭芙後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憑你現在的功夫，我讓你一隻手你也打不過我！」

　　楊過揮了揮手：「你說什麼呢！我也沒想過要打你，我是想讓你打我！」

　　郭芙奇道：「我打你有什麼用？我最多被我爹罵一頓罷了。」

　　楊過道：「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用苦肉計，就顧不得這許多了。你天天打我，打得越狠越好，這樣你爹才會把我送走。」

　　郭芙皺眉道：「打你沒問題，但是也得有個理由啊！」

　　「你白看原著了！你就說是為了切磋武功，看看你爹媽哪個教的徒弟更出色不就完了！」

　　楊過沒好氣地道。

　　郭芙點了點頭：「就這麼說定了！」

　　然後一掌劈了過去，正打在楊過胸口。

　　楊過只來得及說聲：「我還沒準備好……」

　　就暈了過去。

　　郭芙對著楊過躺在地上的身子嘴角抽了抽：「這不是你說要打的麼，我以為你早準備好了！」

　　然後裝作嚇壞了的樣子飛一般跑去找黃蓉。


第二十章 轉投全真

　　黃蓉正在廚房忙著，聽女兒說楊過被打死了，驚得丟下炒勺就跑了出去。

　　等黃蓉跑到楊過倒下的地方，看到郭靖正站在那裡和楊過說著什麼。

　　原來郭靖正好走到這裡，見楊過倒在地上，大吃一驚，還以為有敵來襲，救醒楊過後才知道是女兒做的好事。

　　正在心下惱怒，卻見到妻子帶著女兒跑了過來。

　　郭靖看到女兒面上並不怎麼驚慌，心中更怒。他不知道郭芙知道自己下手的分寸，早知楊過不過是昏過去罷了，連內傷都不會留下，最多有點淤血，吃點藥就行了，所以一點都不慌，剛才的失措也只不過是為了騙騙黃蓉罷了。

　　郭靖揚手就是一記耳光向女兒打去，黃蓉卻纖手一揮一引，將丈夫的手掌擋開：「過兒怎麼了？讓我看看！」

　　黃蓉心中還是有點疑惑——是不是楊過裝暈，騙取郭靖同情來教訓郭芙，以達到他報復的目的。

　　郭靖道：「過兒适才氣血擁塞，被芙兒打得暈厥了過去。她小小年紀下手就不知輕重，我怎能不好好教訓於她！」

　　黃蓉道：「芙兒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若是她全力施為，過兒就是有三條命也去了，哪裡還會在這裡！」

　　郭靖哼了一聲：「你不說我還要問你呢！怎麼這幾個月過兒的武功毫無進展？」

　　黃蓉臉上微紅：「過兒武功與你我都不是一路，我正在給他調整內息，還沒開始傳授內功呢。」

　　郭靖對愛妻甚是敬重，聽得黃蓉如此說，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再狠狠地教訓了一通郭芙，便帶著楊過去了飯廳等待用餐了。

　　黃蓉歎了口氣，對郭芙道：「過兒心思深沉，你卻天性純真，只怕與他相處多了，總要被他欺負，以後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郭芙表面上點頭答應，心中卻是好笑——我們倆誰欺負誰啊！

　　於是這一天的事就此揭過，第二天郭芙故技重施，再度擊昏了楊過。楊過在昏迷前只說了一句：「一定要打昏麼……」

　　郭芙聳了聳肩，再度叫來了母親。

　　這次沒有驚動郭靖就把楊過救了起來，但是在餐桌上時楊過故意裝作疼痛難忍的樣子引起了郭靖的注意，讓郭靖再次把郭芙給罵了一頓。歹不知這下故作疼痛，讓黃蓉看在眼裡，更是對楊過討厭。第二天讓他背了不少君子之道的書，讓他知道君子行事要堂堂正正，不可行騙使詐！

　　楊過心想你自己就是最詐的人，還來教我這個！果然女子與小人難養啊！

　　不過這天郭芙和楊過二人沒找到機會，兩天后才找到機會，再度讓楊過被郭芙打昏了過去。

　　「沒法子啊，只有這種傷好得快啊，要是打折了你的腿，你和我都得受苦不是？」

　　看著楊過迷糊中不願就此昏過去的眼，郭芙作不忍狀。

　　聽到這話，楊過終於雙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郭靖這次沒有放過郭芙，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郭芙的臉上，讓黃蓉心疼了好久。

　　「這次又為的什麼？」

　　郭靖恨恨地問郭芙。

　　郭芙頭一揚：「他自己要找死，關我甚事！」

　　郭靖大怒揚手就是又一記耳光——這次卻被黃蓉擋了下來。

　　黃蓉細問郭芙，得知是楊過被打敗兩次不服，暗算郭芙，被郭芙反擊，又打暈了。

　　黃蓉也只能暗自搖頭歎息——楊過這小子，還真倔。也不知像誰，穆念慈和楊康都不是這麼倔的人，難道是像楊鐵心？

　　之後又發現過兩次打暈事件，理由不是楊過找郭芙報復，就是郭芙找楊過洩憤——被父親責打的憤。

　　最後楊過實在受不了，以郭靖說再也不跟著他們習武了，要自己去闖蕩天下。

　　這是郭芙的主意，因為楊過不開口，說不定郭靖一時興起，帶著他或者郭芙去襄陽住著，那他們可就什麼花樣也玩不出來了。

　　楊過為了徹底斷後路，什麼話都說出來了，直說姓郭的一家都不是好人，堅決要求要走！

　　最後終於遂了他的願，郭靖決定送他上終南山！

　　在臨去的前一天，郭芙半夜潛入楊過的房間，把他弄醒，塞給他兩張紙。

　　「這是桃花島內功的第一層和第二屋心法，還有一套輕功，你仔細收好啊，上了終南山再練。不然半路被我爹發現了你就完了！」

　　楊過揉開眼睛，把這兩張紙帖身藏好。

　　郭芙又道：「這套輕功是洪七公傳我的，你小心點，別在他眼前露了。」

　　楊過道：「好妹子！將來我後宮大業得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郭芙撇了撇嘴，心裡想我會好好破壞你的大業的，嘴上卻說：「我可不是白給你的，我有條件的！」

　　楊過道：「什麼條件？不是說好了到了桃花島你就教我武功的嘛！」

　　「我可沒說白教！再說我還多加了這套輕功呢！」

　　楊過想了想，道：「你先說是什麼條件吧！」

　　郭芙清了清嗓子：「救孫婆婆！」

　　「諼？」

　　楊過錯愕不已。

　　郭芙道：「人家雖然生得醜了點，但好歹也一片好心，你就忍心讓她就這樣死了？」

　　楊過道：「可是我打不過郝大通啊！」

　　郭芙道：「誰讓你打郝大通了！原著中孫婆婆死後不久小龍女就到了，你學了桃花島內功和這輕功，再加上你的蛤蟆功，擋他片刻也不成？」

　　楊過聽了，點了點頭道：「那群臭道士甚是可惡，仗著自己全真教天下聞名，就仗勢欺人，原也該給他們點教訓，孫婆婆的確死得可惜——只是……」

　　郭芙見他話中猶豫，便道：「可是什麼？」

　　「小龍女原是應了孫婆婆的遺言才收的我，她若不死，小龍女不肯收我，怎麼辦？」楊過一臉的為難。

　　郭芙其實以救一個關係不大的老太太也不是很上心，原本就為了試他一試，他即便是救不了孫婆婆，但只要他有想救的心思，那就說明他還算得上是個有良心的人，日後自己對他自然也會留意三分。若是他只顧自己的後宮大業，視他人性命如無物，日後她也不會再對他有什麼故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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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章 定居襄陽

　　不可否認，雖然陸立鼎夫婦之死是不可抗力，但楊過也沒有盡力去救這二人，最多不過是曾出言讓他們搬走避禍罷了。雖然郭芙也只是想順便救一救能救的人，如果救不回，也不會往心裡去，但是對楊過的做法，卻一直有點看法。也許這就是常說的責人易，律己難罷。

　　如今郭芙見楊過如此，心裡便也冷了，哼了一聲道：「那隨便你，只是你自己想好了，別以後後悔！」

　　給了楊過兩頁武功心法，也算是對得住她們前世的同學之誼了，今後的事，誰也不欠誰了！

　　說完這話，郭芙便飄然離去，只留楊過一人在屋裡呆呆地想著心思，陷入「救或不救，這是一個問題」的冥思苦想中。

　　第二天楊過就隨著郭靖走了，同行的還有柯鎮惡。他畢竟還是住不慣桃花島，還是喜歡在嘉興的鬧市裡廝混。

　　於是桃花島上又只剩下了黃蓉與郭芙母女二人。

　　又過得幾個月，眼見得要過年，郭芙卻已經把桃花島的內功練得快要突破第五層了，這時郭靖順道在襄陽的事也辦完了，就回了桃花島來住。

　　這次郭靖回來，是要讓黃蓉和他一起搬去襄陽長住。

　　「蒙古人似乎要南下了，工部侍郎李心傳去世，朝中又少一忠臣，襄陽之局，還是很艱難，國家有危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郭靖為人木訥，說起話來有些顛三倒四，詞不達意。但是黃蓉卻能明白他的一片為國為民之心，當即便道：「我與你同去便了，只是芙兒……」

　　「芙兒自是同去。襄陽城堅，莫說蒙古人未必會來，就是真來了，也不一定攻得下。據說拔都新建了金帳汗國，蒙古人勢力分散，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好消息。」

　　「拔都？他是術赤的兒子吧？」黃蓉臉上現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那裡可還是有你一個舊相識呢！」

　　郭靖臉上一紅：「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對華箏念念不忘！我和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黃蓉微微一笑，想起當年與郭靖相戀的情形，心中柔情升起，伸出手與郭靖握在一起：「我們成婚這麼多年，連芙兒也這麼大了，我還會有什麼放不下的麼？只是一個故人罷了，我倒也挺想她的，你又何必多心。」

　　郭靖被妻子握住掌心，心裡感動，忍不住攬過妻子嬌軀：「她在拔都那裡，想來也過得雍容華貴，總比我們活得輕鬆！蓉兒，我為了襄陽城，一直拋下你冷落你，你可怪我？」

　　黃蓉笑著把頭靠在郭靖肩上：「你接我同去襄陽住著，不就不冷落我了？」

　　郭芙見父母情到濃處，早找機會閃人了，回到房中把該帶著的東西都準備好——啊，桃花島，我就要告別你了！襄陽，我來了！

　　第二天，郭靖一家三口就離島上船，向著中原而去了。

　　先在泉州登岸，然後再換乘內陸的江船溯長江而上去襄陽。

　　郭芙終於在襄陽定居，然後就開始了她安穩的練功生活。在她看來，這段時期裡，她應該是沒有任何麻煩的，一直要到楊過十六歲出山，也就是她十二歲那一年，襄陽舉行英雄大會，才會是金輪法王第一次出現，到那時，她就可以親眼看見美得不像人的小龍女了！

　　不過郭芙最終還是沒忍住，在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已經對楊過這小子絕望後，還是問了郭靖帶著楊過上終南山的事。

　　出乎意料，郭靖並沒有掌擊石碑，也就沒有與全真教起衝突，反而助了與霍都等人交戰的趙志敬一臂之力，把這些欲求小龍女為妻的人趕走了。

　　郭芙知道這是因為楊過沒有問郭靖關於楊康的事，郭靖也就不會因恨而掌擊石碑，也就不但沒有與趙志敬交戰，反而救了他。

　　楊過也很厲害，發揮了他一貫的無恥作風，還沒等丘處機開口，就沖上去給尹志平磕了頭，說一見他就覺得他仙風道骨欽慕不已，一定要拜他為師。

　　丘處機見他磕了頭，也沒辦法，只好讓他拜了尹志平為師。

　　郭芙很是奇怪，如果說他要進古墓派，正應該拜趙志敬為師才對啊。他正是拜了趙志敬為師被虐待了，才博取了孫婆婆的同情啊，他怎麼反拜了尹志平這情敵為師？

　　——難道楊過這小子是要害死尹志平以絕後患？

　　郭芙有點納悶——這小子雖然沒什麼良心的樣子，可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啊，看不出他是這種人啊。還是說他覺得他能改變小龍女的命運？

　　郭芙想了很久後才恍然大悟——這小子自詡種馬，一定認為小龍女這種鮮花早給自己采了，根本不可發生這種事，所以才會對尹志平放心拜師。這樣也能免了自己在趙志敬手下被虐的命運。

　　但是，郭靖和趙志敬並沒有動手，趙志敬應該對楊過沒有敵意才對啊！這事真是讓郭芙越想越怪。

　　不過襄陽城中因為新年來臨，所以家家張燈結綵，很是熱鬧。郭芙第一次在桃花島外過年，很是欣喜，也就把楊過這碴兒給拋在了腦後。

　　古代過年的風俗，郭芙從來沒有見過，如今也算得是開了眼界，襄陽又是南宋重鎮，發展程度極高，過年的花樣也多，看得郭芙大呼過癮，幾乎天天帶著帖身的丫環溜出門去看風景。

　　這丫環名叫小棒頭，原著中這名字是郭襄給她的帖身丫環用的，郭芙在心裡對未來的妹妹告了個罪，把這名字給自己的丫環先用了，想來也沒人會找她要版權稅。同時心裡也很期待到時小郭襄能再想出什麼名字來。

　　這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節，郭芙自然也帶著小棒頭一起溜出了門外，只見襄陽大街小巷上全都掛滿了花燈，一派過節的景像。

　　平時常去的地方，郭芙都走遍了，於是以郭府為中心，她所邁的圈子也越來越大，這天她就走到了離郭府實際上已經很遠的地方。


第廿二章 少年高手

　　郭芙正流連於那些古代的風俗景致，忽然看到幾個乞丐從身邊跑過，一邊還小聲說著「就在前面，快點快點」。

　　郭芙因為母親是丐幫幫主，所以馬上就看出這幾個人是丐幫的幫眾，只不過都是些一二袋的初入幫弟子，連三袋的都沒有。

　　郭芙心中奇怪，忙追了上去。小棒頭年紀比郭芙還要小，又沒學過內功，一會兒功夫就跟丟了，急得她蹲在路邊哭了起來。

　　郭芙早已去得遠了，不知道身後的情況，只見那幾個乞丐拐進了一個胡同。

　　郭芙心中暗加提防，悄悄地摸了過去，還沒等她靠近，就聽見裡面傳出喊打之聲。

　　郭芙一驚——什麼人敢在襄陽找丐幫的麻煩？

　　忙小心地探出頭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年，在十來個丐幫弟子的圍攻下身形詭異，攸忽間飄來蕩去，這十幾個人雖然沒什麼高明的功夫，甚至有些人連粗淺功夫都不會，但這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模樣，居然能把這麼多人耍弄去股掌之間，看那功夫實不在自己之下！

　　郭芙暗暗心驚，需知她所學的可是九陰真經和桃花島的功夫，再加上勤學苦練，才能有如今這種造詣，這少年不知是何人門下，居然也能有這番身手。

　　郭芙皺起眉頭，不知該不該出頭。

　　雖然自己母親是丐幫幫眾，但是有些丐幫眾也不見得都是好人，當年的汙衣淨衣之爭暫且不說，就是全真教天下正宗，也有恃強淩弱自以為是之舉，何況丐幫這些人都是沒什麼文化的粗人！

　　正猶豫間，只見那少年發了一聲輕笑：「你們的功夫都使出來了吧？應該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吧！」

　　然後就見那少年身形忽地加快，幾下就將這十幾個丐幫幫眾點住穴道定在那裡。

　　郭芙初時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後來有一個年輕乞丐忍不住呼了一聲痛她才發覺，原來那少年在點住對方穴道後，就生生拗斷了對方的食指，並將其放入身上所戴的一個小袋子裡。

　　之前幾個年紀較長的乞丐生性堅強，不肯墮了丐幫的名頭，忍痛不出聲，那年輕的是剛入幫的，還未經過什麼考驗，當下便開口呼痛了起來。

　　郭芙見狀大怒，縱身出去道：「你已經勝了他們，何苦還要折磨他們！」

　　那少年見郭芙躍出，臉上微露訝異之色，然後笑道：「你是誰家的小姑娘，替這些臭要飯的出頭！」

　　郭芙道：「這些人要算得罪了你，你也不必下這樣的狠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一出手就斷了人家的手指，難道他們對你下過更重的手？」

　　那少年笑道：「我聽說他們的幫主叫做洪七公，只有九根手指，我好心讓他們效仿自己的幫主，他們該感謝我才是。」

　　郭芙這才明白，這是找碴兒來了，看來這人不是與丐幫有仇，就是與洪七公有仇。

　　於是揚聲道：「洪老幫主是丐幫前任幫主，我是丐幫現任黃幫主的女兒，你與丐幫有仇，只管來找我。」

　　那少年聞言眯起了眼：「既然是丐幫幫主的女兒，那我自然少不得要討教一番。」

　　說著雙手連揮，身形忽動，轉眼間將那十幾個乞丐誅殺殆盡。郭芙大吃一驚，她只道這少年要來對付自己，看那少年身手，自己應該不會輸才是，只要拖得時間，就會有人來援。沒有想這少年出手狠辣，居然將這十幾人全部殺了。

　　「你……」

　　郭芙驚怒交加，身形飄動，繞著那少年輕飄飄散拍出數掌——正是落英神劍掌中的妙招。那少年也識得厲害，身形飄飄錯了開去，錯指為刺，來點郭芙手腕脈門。

　　郭芙不慌不忙，展開身法與他開始遊鬥。

　　雖然之前還是怒火填膺，但是一交上手，郭芙就冷靜了下來。雖然自己功夫在對方之上，但是以防萬一，還是以穩為上。畢竟性命只有一條，為了十幾個乞丐出頭可以，但是搭上自己的命就不划算了。

　　只要纏住對方游鬥，一定會有人趕來的。

　　因為郭靖和黃蓉的關係，襄陽可以說是丐幫的大本營了，不可能只有這些一袋二袋的弟子，肯定有更強的人在。

　　但是出乎郭芙意料的是，鬥了很久，也不見有人過來，連父母也沒有來。

　　郭芙心下開始焦急，出手也漸漸變得淩厲，想要儘快地解決戰鬥。

　　對方見郭芙加強的攻勢，也是打起精神，見招拆招。

　　又鬥得片刻，那少年心中焦躁，對郭芙道：「你我功夫差不多，我也不願傷了你，你且去吧！我們日後有機會再來相鬥。」

　　郭芙被他說得心頭火起，怒道：「你片刻間連奪十數條人命，現在還想脫身而去？」

　　那少年道：「誰教你是丐幫幫主的女兒，需知刀劍無眼，我若傷了你，他們便是人證，為了絕去後患，只能委屈他們了。」

　　郭芙這才知道這少年殺這些人是要滅口，以防他們傳出是他殺了自己，不由得心頭怒火大熾：「如此說來害了他們的還是我不成！」

　　那少年笑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郭芙心中氣苦，手下加強攻勢。

　　那少年也是鬥得心驚，想著跟隨師父來襄陽時，師父曾說自己的功夫中原同齡人中難逢敵手，不料一個看著就比自己小的女娃子，就有這般身手。

　　郭芙又與那少年鬥得半刻，只聽得遠處傳來呼喊聲，似是有了什麼變故。

　　此時夜幕深沉，遠處的燈光隱隱照在那少年面上，只見他容貌俊秀，面上一直掛著一個微笑，看上去如春風般溫和，可誰又能想到，就是在剛才殺人時，這個少年也一直掛著喲邊的這個微笑。

　　「我師父本來只讓我取十五根手指，要不是你的出現，我怎麼會殺了他們呢？」

　　那少年看出郭芙心裡的惱怒，又故意出言激怒郭芙，想要激得她出手失誤。


第廿三章 中計受傷

　　但是在如此劇鬥中，開口說話其實也是心神微分的時刻。那少年其實年紀尚幼，武藝不夠精純，如此不斷地說話，手上動作自然變緩，被郭芙瞅準時機期入中宮，一掌印上胸膛。

　　那少年大喝一聲，就在郭芙掌上要發力之機，手中精光忽現，一柄劍從他袖中抽出，劃向郭芙咽喉。

　　郭芙一驚，深悔自己大意——自己怎麼就能認為對方沒有武器沒有後招呢？

　　百忙中一個鐵板橋向後仰去，左肩早已中劍。

　　那少年一擊得手，攻擊立即綿綿不絕地向郭芙襲來。郭芙一招失了先機，招招被動，被他攻得狼狽躲閃。

　　原來那少年內功雖然要略遜于郭芙半籌，但是手中有了兵刃，那就不一樣了。郭芙此時深悔自己沒有帶一柄劍在身邊，如果手頭有劍，使出越女劍法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正在危機時刻，忽聽得耳邊咕咕一聲，然後一股疾風從耳邊掠過，一股勁力朝著那少年湧了過去。

　　那少年吃了一驚，急躲時左臂早中了一掌，只聽喀喇一聲，少年左臂立折。

　　少年悶哼一聲：「原來你還有幫手。」

　　說著飛身逸去。

　　郭芙見他負傷遠遁，欲要追趕，卻知道自己右肩傷得不輕，鮮血湧出，一時之間也難以止住，忙捂了傷口，轉頭向剛才發出勁風的一邊看去，不料卻看到楊過站在那裡對著她笑。

　　郭芙撕下一條衣襟，楊過走過來接過那衣襟替郭芙包上，郭芙看著楊過——楊過抿著唇，面上似乎有點不忍的樣子。郭芙皺著眉，從懷裡掏出九花玉露丸嚼碎了敷上肩頭傷口，再等楊過幫她包紮好了，便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古墓派麼！」

　　楊過瞪了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我救了孫婆婆，小龍女不肯收我，我只好閃人了！我總不能在古墓外面搭個棚子住吧！」

　　郭芙愣了愣，噗哧一下笑了起來：「你還真的去救她了啊！」

　　楊過呆了一下，怒道：「你是在開玩笑麼？」

　　郭芙皺著眉忍著疼，一邊笑道：「不是啊，我原以為你不會去救的麼！」

　　聽到楊過救了孫婆婆，郭芙倒是挺高興的——她終於還是沒這麼快就失去這個朋友。她原本打定了主意，若是孫婆婆死于郝大通之手，她少不得要向郝大通討回公道。原著中小龍女本因武功未成而放過了郝大通，後來她與楊過神功已成，居然也沒有上全真教討這個公道，這是郭芙所不能接受的。就算郝大通是誤傷，罪不至死，也要廢了他的武功來賠罪！

　　楊過偏過頭，恨恨地道：「我真是中了邪了，居然真的會去救她！結果好沒有小龍女的准許，連一些古墓派的入門功夫也不肯傳給我！」

　　郭芙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很可憐，我對你深表同情！哈哈哈……」

　　楊過道：「我願以為死的孫婆婆都能讓小龍女收我，活著的更不成問題。誰知道小龍女一點都不甩我，直接就點了我的穴道把我定在門外了。」

　　郭芙道：「不怕不怕，你還有別的希望！」

　　楊過點頭道：「不錯！幸虧我拜在尹志平門下。他教我很用心，把全真教的口訣從頭到尾都教給了我讓我背熟。」

　　「他對你這麼好？」郭芙有點吃驚。

　　楊過道：「李莫愁在西北一帶出現，全真教被請去出手了，尹志平要跟著去出遠門，所以怕耽誤了我修行，就先把口訣教了我，讓我自己慢慢體會。」

　　郭芙道：「李莫愁和全真教有糾纏，正好應該是郝大通留守鬥孫婆婆的時候，這倒也說得過去。」

　　楊過怒道：「你還想這個？我還會騙你不成！」

　　郭芙笑道：「你別生氣啊，我且問你，我傳你的武功練得如何了？」

　　楊過道：「多虧有你的內功心法，我練起全真內功上手快多了。我現在可是全真教第四代弟子裡數得上的高手呢！」

　　郭芙道：「那孫婆婆怎麼會幫你出頭的？」

　　「我不會裝可憐麼？」楊過有點不屑地道。

　　郭芙道：「我想也該是如此，不過你現在怎麼來這裡了？你為了古墓派叛教了？」

　　楊過道：「是啊，為了小龍女，情願當叛徒了！現在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那你現在怎麼辦？再拜在我爹門下？」

　　楊過搖頭道：「離李莫愁去古墓派找小龍女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要去找獨孤求敗的埋骨地，順便再去趟天山碰碰運氣，看看靈鷲宮的遺址還有些什麼。」

　　郭芙奇道：「你千里迢迢跑這兒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楊過道：「我怕到時武藝沒學好，趕不回古墓。你到時若是學武有成，就替我去趟古墓，救一救小龍女。」

　　郭芙道：「你為何不沿水路進古墓去偷學九陰真經？」

　　楊過道：「自從我救了孫婆婆，古墓派和全真教勢同水火，全真教有很多弟子自發地牢牢把住古墓周圍，我想進去談何容易。」

　　郭芙想想也是，原版中是因為孫婆婆死了，所心全真教才揭過這一層尷尬。如今孫婆婆未死，自然兩派仇恨度大增。

　　於是郭芙又問道：「那我不也沒法進去麼？」

　　楊過道：「你輕功比我強，當然可以進得去。」

　　郭芙一愣，才想起來，自己習了易筋煆骨篇，輕功的確是比他強。楊過雖說是全真教第四代弟子中的高手，但事實上也並不怎麼樣。第三代弟子中也不過就只有尹志平趙志敬等寥寥數人還算是拿得出手，第四代弟子就更不用說了。黃蓉當年初出江湖時，可是比第三代弟子中的姣姣者楊康要強上很多的——即便是他學了九陰白骨爪！

　　剛才楊過那一下，用得還是歐陽鋒的蛤蟆功，並不是全真教的功夫，同此可見，他如今的武藝也並不怎麼樣，剛才只是趁著那少年全神貫注在郭芙身上才突施偷襲罷了。

　　郭芙道：「就算我能進去，我也不見得有那個本事去跟李莫愁對抗啊。」


第廿四章 郭黃議事

　　楊過笑了笑：「不能救也沒法子啊，但是可以趁她們打的時候，把九陰真經給抄下來嘛！平時你若是進去，一動那棺材，就會發出聲音被小龍女發覺了。」

　　郭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好心：「搞了半天你是在打這個主意啊！」

　　楊過笑道：「剛才我好歹也幫了你一把，你也幫幫我不行麼？」

　　郭芙道：「你不過是順手之勞，我可是要冒生命危險的。」

　　楊過道：「我這次出手可是惹了個頭疼的傢伙啊，什麼叫順手之勞啊！再說我只是讓你盡力幫幫忙嘛！你連陸立鼎夫妻都想救，難道還會看著小龍女死在李莫愁劍下？再說我也沒強求啊，要是勢頭不對，你當然還是保命要緊！」

　　郭芙聞言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還有幾分良心的份上，我就試試看吧。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我可不一定能成啊！」

　　楊過道：「那就成，我先走了！趁那小子還沒盯上我之前，我還是先閃人的好。我可打不過他！」

　　他倒也有自知之明！郭芙也不跟他囉嗦，只道：「你錢夠麼？不夠拿我這根簪子去。」

　　說著把頭上的金釵拿下來遞了過去。

　　楊過也不客氣，接過去道：「那就謝謝了。我知道你家有錢，也不在乎這點！」

　　郭芙笑盈盈地道：「我可也不是白給的，你若是得了什麼好處，也別忘了我啊！」

　　「那是自然！」

　　楊過丟下這麼一句，揚長而去。

　　郭芙這時才發覺，前面還有不少倒著的丐幫弟子，忙上前察探，卻發現已是一個活著的也沒有了。

　　郭芙暗罵那少年出手狠辣，一邊轉身向來路跑去，跑到一半，發現小棒頭還在路邊坐著哭泣，心裡暗歎，上前把她叫起來，拉著她一起回去了。

　　小棒頭不知怎麼回事，臉上還掛著淚珠兒，就被拉著跑了，還以為遇上了歹人，正要大哭，卻發現是郭芙，忙問郭芙剛才去哪兒了。

　　郭芙也不多作解釋，只讓她快跟自己回府。

　　回到府中，只見郭靖黃蓉二人正在前廳中與魯有腳正在商議著什麼。

　　郭芙笑著問道：「魯長老怎麼在這兒？是有什麼事麼？那怎麼不見梁長老？」

　　話音剛落，便見三人面上同時變色，郭芙心中微訝，仍然笑道：「怎麼，真的有事？」

　　黃蓉柔聲道：「沒什麼事，芙兒別多想了，快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郭芙道：「我卻有事呢！」

　　說著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黃蓉，郭靖夫婦這才注意到郭芙肩上綁著塊衣襟碎片，隱隱有血跡出現。

　　黃蓉夫婦的確是有事的商議，而且是很重大的事，所心才會連寶貝女兒肩頭帶傷也沒發覺。黃蓉見女兒受了傷，忙上前察看，卻見這抱紮的手法甚是古怪，便問是誰替郭芙包紮的。郭芙心中一凜，強笑道：「是一個還差一口氣沒死的乞丐替我包的，現在他也死啦！」

　　黃蓉見郭芙說話前面色微變，便知她這話不能盡信，那邊魯有腳又出去喚人去郭芙所說的地方替本幫弟子收屍。

　　郭靖對黃蓉道：「近來襄陽有些不太平，你還是帶芙兒回桃花島吧。」

　　黃蓉道：「我是丐幫幫主，怎麼能躲到桃花島去？」

　　郭芙看二人神色不對，便又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黃蓉見郭芙神態自然，加上一直也對她很放心，便告訴她，今夜有個中年女子突襲丐幫的集會，在眾目睽睽下一擊把簡梁二長老擊成重傷，黃蓉近在咫尺，居然都沒有來得及出手相援。

　　丐幫昔日四大長老，彭長老被逐出幫，只余魯簡梁三長老，黃蓉又長年不在幫中，幫中大小事務都由這三人來處理，自然是深得人心。如今簡梁二長老被擊成重傷，自是幫中大事了。

　　當黃蓉匆忙出手時，其餘眾人卻因為她丐幫幫主的身份，不好出手相幫，眼睜睜見那女子與黃蓉鬥得難分難解。等派人叫來了郭靖，那女子卻已經從容地逼退了黃蓉閃身走了。

　　郭芙聽完，這才知道為什麼剛才往那裡跑的都是些一二袋弟子，估計三袋以上的弟子都去那邊參加集會了。而那少年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居然邀約了這麼多一二袋的弟子相鬥。

　　「這女子身手詭異，不似是中土手段，只怕是西域那邊傳來的武藝。」

　　郭靖一臉的沉思。

　　黃蓉道：「但是看她的容貌，卻不像是西域人，真是奇怪。」

　　郭芙看二人神色均是嚴肅異常……忽地心中一動，想到那年洪七公曾言道，他被歐陽鋒的嫂子追殺，那個女子就是個身手詭異的女子，難道這女子就是她？那樣的話，今晚遇到的這個少年，莫不就是何足道？

　　正想提醒黃蓉，黃蓉已經對郭靖言道：「你還記得那年師父說過，歐陽鋒有個嫂子的事麼？」

　　郭靖緊鎖眉頭：「你的意思是說？」

　　黃蓉道：「她有可能是為了逼師父出來，所以才這樣做。」

　　郭靖道：「我看她的功夫，雖不在我之下，但若是正面對恩師他老人家對敵，也未必就能勝了。」

　　郭靖為人忠厚木訥，對別人尚不知客氣避諱，更不用說對自己妻子了，故此毫不避忌地在話中表達出黃蓉武功不及對方的意思。黃蓉卻知道丈夫是剛才見了那女子身手，知道這女子功夫實在是要強過自己一籌，若不是因為打狗棒法太過奇妙，只怕自己已經傷在了她的手下了。現在他說出這番話來，其實是在寬慰自己。

　　黃蓉見丈夫平時傻乎乎的，現在居然也知道出言寬慰自己，心頭也是一熱，笑道：「師父他雲遊四海，我們尚且找不到他，這女子怎麼找得到。」

　　郭靖道：「就只怕她殺害丐幫幫眾，逼師父出來。」

　　黃蓉道：「 是啊，所以一定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梁長老和簡長老俱是本幫元老，絕不能這樣死去，你剛才看了他的傷勢，覺得如何？」


第廿五章 再遇少年

　　郭靖皺眉道：「傷很重，就算有你的九花玉露丸和我用內力續命，只怕也過不了一個月。」

　　黃蓉道：「就沒別的法子了？」

　　郭靖道：「除非送他們去一燈大師處。」

　　黃蓉點頭道：「那好，你便護送他們去一燈大師那裡吧。橫豎現在襄陽這邊也沒有軍情，蒙古人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的確，如今是南宋淳佑元年，蒙古大汗窩闊台因為酗酒而暴斃，諸系貴族正在推舉自己擁護的大汗，連西征至歐洲維也納的軍隊都回來了，哪裡還有空來管南宋的事，之前的南下傳聞，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郭靖聞言思忖了片刻，道：「還是你送他們去吧，丐幫這裡，還是我來照看著。」

　　黃蓉搖了搖頭，道：「你雖然是我夫婿，但畢竟不是丐幫中人，我怎麼能臨危離開？再說我武功不及你，萬一路上那女子再出現，我還要分神護著兩位長老，到時只怕要誤事。若我帶著一大群人上路，前護後擁的，走起來也不方便，趕路的速度也要受影響。還是你護送他們前去，我留在襄陽，只要注意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時郭芙在一邊道：「爹爹要去一燈大師？我也要去拜見一下！」

　　郭靖把眼一瞪：「少亂來，快乖乖去睡！天都快亮了！」

　　郭芙把舌頭一吐，也知道父親不會同意自己跟隨著去，趕緊回了自己房間。小小睡了一下，起來打聽了一下郭靖起程的日子，然後決定在前一天晚上出城，在前面道路上等著他。

　　雖然郭靖武功高強，但是同時分時照顧郭芙和兩位丐幫長老，難免有所疏失，不如讓黃蓉與女兒一起作息，也方便保護她。只要在她周圍再多安排幾個丐幫幫眾幫忙就行。

　　不過這樣一來，郭芙倒是很難逃脫了。

　　這些來保護她的丐幫弟子，都是六袋七袋的弟子，乃是丐幫中的中堅力量，武功都有不俗的造詣，當然不是郭芙的輕功可以瞞過的。

　　眼看到了郭靖出發的前一天晚上，郭芙一個人坐在房裡發愣——郭靖黃蓉二人正在整理行裝。郭黃二人成婚以來，實是很少在桃花島外的地方分離，這次郭靖要去大理，兩人不免要分別上一兩個月，實在是感觸良多。

　　雖然如今正是郭芙逃離襄陽的好機會，可惜偏偏又有丐幫弟子在周圍，郭芙也只能徒喚奈何。若再遲得片刻，就是逃了出去，也定然到不了小紅馬近前，到時仍舊會被郭黃二人追回。

　　其實，郭芙這次出去，除了想見一見一燈大師的面之外，也想順便去看看程英這小姑娘。看看她是不是與武家兄弟譜一章三角戀曲了。

　　正鬱悶間，忽聽外面噗噗聲微微連響，似是有什麼動靜。

　　郭芙一驚——難道那女子真的來了？

　　驚疑間只聽外面有人輕笑：「郭大小姐，幾日不見，可曾想我麼？」

　　聽那聲音，只是那日連殺數丐的少年。

　　郭芙四下一看——卻沒有劍支在身邊，心下大悔，這幾日來只顧想著要怎麼走，卻忘了向父母討一柄劍來！

　　「怎麼，不敢出來？你的幫手都被我點倒了，你就怕了？」

　　郭芙心頭惱怒，心道上次是你突然出劍，如今我明知你袖中藏劍，還會著了你的道不成？

　　這時那少年又道：「你若害怕，只管放聲高喊便是，你父母就在左近，大可來為你撐腰！」

　　郭芙心頭火起，再說心裡也確為那幾個丐幫弟子擔心，便從視窗竄了出去。

　　只見不遠處那少年站在三個被點了穴道的七袋弟子身邊，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乞丐衣，衣服上只有一隻袋子——原來他扮作給這幾個乞丐送飯的一袋弟子，出其不意出指點住了這個丐幫弟子。

　　郭芙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那少年看著郭芙微笑道：「這幾個乞丐的功夫太差，根本不是我師父三合之敵，你還是跟在你母親身邊的好，不然我師父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郭芙冷笑道：「你好說話？你一下就殺了十幾個人，也算好說話？」

　　那少年還是笑得如春風一般：「那是你突然出現所造成的惡果啊，怎麼能全怪我！」

　　郭芙其實在之後也有想過這事。

　　如果是原版的郭芙，只怕根本不會到那裡去，就算去了，說不定也只顧著與武家兄弟玩耍看燈，哪裡會去注意那幾個乞丐。所以這少年說不定真的也就折了他們一人一根手指就去了。而以原版郭芙的性子來看，就算那天出去玩耍了，回到家看到郭黃二人與魯有腳在議事，也不會留下來旁聽，只怕三言兩語後就回房歇息去了。之後郭靖送梁長老去大理，黃蓉天天一與她一起作息，都不會讓原版的那個傻姑娘起什麼疑心。只有自己這個穿越過來的人，會引起這麼多變化。

　　但是這些道理能夠想通，不代表郭芙就能認可。

　　尤其是始作俑者還如此洋洋自得地教訓於她，她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當下兩掌一錯向那少年攻去，那少年卻只是與她遊鬥，並笑道：「今日我不與你打，來日方長，我們再來相鬥！」

　　郭芙見僅僅數日不見，這少年的身法就更見詭異，心下也是暗驚，心道日後若再相見，自己再空手對敵，只怕要凶多吉少！

　　但見這少年滴溜溜地左一轉右一飄，總是在驚險萬分中躲過郭芙的攻擊，一邊還不斷地勸郭芙回到她父母身邊去。

　　「你這麼好心作什麼？我的事不用你管！」

　　郭芙見打不著他，心裡更是惱怒！

　　那少年見她著急，便道：「你那朋友呢？讓他來幫你吧！他打斷了我一隻臂膀，我還要找他算帳呢！」

　　郭芙這才明白他的來意，也知道他是有意激怒自己發讓自己一時不察說出楊過的下落，當下便道：「他去拜師學更高明的武功啦，下次見面，你就更不是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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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章 野外遇敵

　　那少年哼了一聲：「他不過是靠暗算偷襲罷了，算不得英雄好漢。」

　　郭芙道：「你在袖子裡藏劍，就是英雄好漢了？」

　　那少年臉上一紅：「我現在不用劍，也一樣能贏你！」

　　郭芙雙掌一錯：「那還多說什麼！來罷！」

　　其實郭芙也看出來了，這少年的身法，只怕也是剛剛學會，還不甚熟練，要是一味躲閃學行，若是想進攻，只怕就會停滯，那時郭芙就能制他於掌下。

　　那少年倒也聰明，並不上當，笑道：「我來只是給你些忠告，你不聽也就罷了，只可惜我好心給當了驢肝肺。」

　　「你本來就生得一副驢肝肺！」

　　郭芙雙掌飄飄，身法靈動，只是不離他周身要處。

　　那少年忽地擎出劍來，點向郭芙的面門，郭芙早防他這一手，當下出左掌往他劍身上一拍，右手便去拍他一直垂著不動的左臂。

　　郭芙知他左臂斷折未愈，便專等他出劍相攻時反擊他的左側。

　　那少年卻一個轉身，棄了劍用右手與郭芙對了一掌，然後借力輕飄飄地上了牆頭，臨去時還不忘丟下一句：「你若被我師父捉了，只怕你父母也要受害，到時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何必強撐面子！」

　　郭芙聽了，也只作聲不得。

　　聽他話中意思，倒是真的關心自己來了，真是怪道！

　　正想著，那少年忽地又回到了牆頭，對郭芙笑道：「差點忘了，我叫何不凡，你別忘了啊！」

　　郭芙心中一凜——怎麼不是何足道麼？自己猜錯了？

　　正待向他再說幾句，卻見他身形一動，又不見了身影。

　　郭芙見他這次真的去了，又見那幾個丐幫弟子被封了穴道，一個個呆在當場作聲不得，不由喜從心來——這不是天賜的良機？

　　連忙向三個乞丐躬身行了一禮，道了聲賠罪，然後飛快地去尋小紅馬去了。

　　如今城門還未關，小紅馬腳快，就是郭靖黃蓉輕功再好，也跑不過這小紅馬。

　　而且有這好馬在，就是那女子也追不上啊！到時在前路等著了父親，有他在，料想那女子也不會上前尋釁。

　　當郭芙跨上小紅馬跑出郭府時，心裡那個爽啊，比騎著白雕飛上天兜風還爽！

　　一路跑到天明，心滿意足地在大道邊打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等待父親。

　　坐在路邊閉上眼，開始靜靜地打坐，不一會兒就進入與四周溶為一體的境界，周邊的風聲都盡收耳底。

　　郭芙心中一喜——這是桃花島內功突破第五層的徵兆，只要練到了這一層，對容貌就會有一種保護作用，不用擔心雨打風吹了，往後自己就不用擔心護膚的問題了！

　　心裡正在高興，忽聽得有一陣腳步聲，而且很輕，一聽就知道是身懷武藝者的腳步聲。

　　心知不是郭靖，若是郭靖的腳步，自己是萬萬感覺不到的。

　　便收了功，抬眼望去，卻發現一個中年俏麗婦人帶著何不凡出現在不遠處。

　　郭芙心道不好，忙站起身來——這女子恐怕就是那武功要比自家母親還要強上三分的女子了，只是不知她是不是歐陽鋒的嫂子情人。

　　「凡兒，去捉住她！」

　　那女子發出冷清的聲音。

　　何不凡對郭芙搖了搖頭，歎口氣，眼中有種無奈，抖手又擎出一柄劍來，斜斜指向郭芙：「郭大小姐，別作無謂的努力了，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我師父出手，到時你也多吃苦頭。」

　　郭芙卻看著他，心裡別有計較。

　　本來何不凡武功就不如她，可能是因為習武的年齡較郭芙為大，也可能是因為修練得不夠刻苦，先前不過是仗著新學的步法與郭芙周旋罷了。如今郭芙的內功剛剛突破第五層，比之幾個時辰前又有了提高，這是何不凡所不知道的。郭芙只要抓住機會，一舉制住何不凡，就可以要脅他的師父。

　　現在看上去，何不凡還沒對他師父說過與自己交過手的事，他師父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其實不如自己，這正是自己的大好機會。

　　於是被對何不凡哼了一聲道：「桃花島的人，沒有束手就擒的！」

　　何不凡愣了一下：「你是桃花島弟子？」

　　郭芙頭一昂：「我外公就是桃花島主！」

　　何不凡的臉色變了變：「既然是五絕的門下，那我就得罪了。」

　　郭芙一愣，只見何不凡劍尖朝下一立，身子一幽會，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倒翻著過來，手中劍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了過來。

　　郭芙吃了一驚，忙倒退幾步，覷得真切，駢指去點他脈門，卻不料他身了一轉，又從另一個角度轉了過來刺她的右肋。

　　郭芙不料才過得這點時間，何不凡的身法就有這樣的變化，被他一陣搶攻，招招都從意料不到的地方攻過來，搞得她手忙腳亂。

　　郭芙如今心裡已經明白，這才是何不凡真正的功夫，之前的不過是何不凡用來對付一般敵人的。而面對他所認為的真正敵人，也就是他師父眼中的死敵——也是歐陽鋒當年的死敵，天下五絕的門人，他才會用這種功夫。之前郭芙所用的並非丐幫的功夫，所以何不凡並沒有認出這是桃花島的武功，因為她的師傅只見過洪七公的武功而已，對於另外三絕，她並沒有見識過，最多，也不過從歐陽鋒的口中聽過一點，所以何不凡也就沒有動用這真功夫來對付郭芙，而這種功夫，應該也是洪七公和黃蓉口中的詭異武功了。但是郭芙如今武功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層，再加上何不凡似乎不願真的傷了郭芙，每到關鍵時刻，他的劍總是會偏上一二分或慢上一瞬。

　　郭芙知道他有心相讓，但也不是真的想放她走，只是想不傷她分毫地將她擒下罷了。

　　郭芙咬著牙苦撐，時間一長，內息的運轉也越來越流暢——原來郭芙剛剛突破第五層的內功心法，運轉起來還不怎麼順暢，如今在實戰中，居然動用起來越來越熟練，漸漸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第廿七章 莫愁再現

　　何不凡見郭芙見招拆招，漸漸拉回劣勢，心下焦急，只得更加加快身法和手中劍的劍勢，力求要在師父有出手的意思前把郭芙擒下。

　　但是郭芙如今已經漸漸摸到些門道，雖然勝不了何不凡，不過憑她的身法，與之相持自是不難。時間一長，父親一到，對方就討不了好去——只是，不知他的師傅，會不會突然插手！

　　那女子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見何不凡不能成功，喝道：「凡兒退下！」

　　說著伸手便去捉郭芙肩頭。

　　何不凡歎了口氣，退到一邊，見郭芙被師父攻得如同狂浪中的小舟，臉上不禁露出擔憂之色。

　　正在這時，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你一個大人，欺負一個孩子，也不知羞麼？」

　　聽著這嬌媚中帶著一比淩厲的聲音，郭芙不由心頭一震，一邊身法不停，一邊循聲偷眼望去——只見一人身著杏黃道袍，眉目清亮，眼波流轉，嬌媚無雙，卻不是李莫愁又是誰？

　　這邊何不凡不認得李莫愁，正在擔心——他知道師父出手狠絕，只怕郭芙會傷在師父手下，如今見李莫愁語氣，像是來救郭芙的，不禁面露喜色，上前一步道：「你是什麼人，敢來插手我們的事？」

　　李莫愁身邊還站著兩個女子，一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眉目清秀，肌膚白膩，自當是洪綾波。另一人年紀與郭芙相當，俏生生站在洪綾波身側，眉目間依稀還是老樣子——正是陸無雙。

　　見陸無雙無恙，郭芙暗自舒了一口氣，卻不防那中年女子一掌劈來，自己身形已老，已經躲閃不及。

　　卻聽李莫愁冷哼一聲，也不見她怎麼揚手揮臂，幾枚冰魄銀針便飛向了那女子。

　　那女子見李莫愁出手就是狠辣的暗器，也是暗自心驚，不得不暫時放過了郭芙，揮掌擊落了這幾枚暗器。

　　李莫愁見這女子出手如風，也知道是個勁敵，當下揮舞拂塵便上前攻去，一邊還不忘對兩個弟子道：「綾波，無雙，看好了，為師是怎麼破敵的！」

　　郭芙心中好笑——這人連我媽都打不過她，憑你也想贏？除非太西打西邊出來。

　　但是太陽偏偏就打西邊出來了！

　　這女子從西域過來，並不知中原武林高手的底細，更是不知李莫愁的本事。剛才見她打出的是銀針，手法又是名門正宗，當然不知她乃是用毒的高手。

　　黃蓉雖然智計百出，但是面對她詭異的身法卻是討不了好處。

　　李莫愁剛才看她身法，已知她是化外之人，試了幾招後，更知她不知自己的身份。於是便使出詭計，覷准機會，逼她與自己對掌。

　　那女子在與李莫愁交手數招手，也發覺對方功力不及自己，欲要憑功力速勝，又哪裡能夠——雖然自己身法詭異，但是李莫愁纖腰輕擺，如風中舞柳，也是難以捕捉。

　　如今忽見李莫愁身法用老，並且一掌向自己拍來，且見她手掌白晳滑嫩，哪裡會想到這是一隻毒掌，當下想也不想，右手也是一掌拍去，只聽得砰的一聲，兩人俱都晃了幾晃，那中年女子面色慘白，後退兩步，看了看掌心，恨聲道：「好一隻毒掌，看我不廢了你！」

　　李莫愁咽下已經湧到喉頭的一口鮮血，冷笑道：「你能活得過今天再說吧！」

　　何不凡見師傅受傷，忙手執長劍躍了過來，李莫愁哼了一聲：「綾波，無雙，你們兩個齊上，領教一下這位高手□出來的高足。」

　　洪綾波和陸無雙自然雙雙挺劍上前。

　　洪綾波年紀遠較陸無雙為大，跟隨李莫愁的日子也久，劍法使來也是中規中矩，陸無雙卻是年幼，加之跟隨李莫愁時日短淺，劍法明顯就差上很多。

　　不過看上去何不凡並不想與二人多作糾纏，只是用手裡的劍與洪陸二人三劍相交，但聽得鐺鐺連響，洪綾波與陸無雙的劍全被他削斷了。

　　原來何不凡的這一把劍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郭芙心中暗驚——幸好自己手裡沒劍，要是有劍，只怕也是這個下場，到時事出突然，自己一定要受他所制了。

　　幸好洪陸二人有李莫愁在身側，見勢不妙，一枚冰魄銀針已然飛了過去，嘴裡還嬌笑道：「好一把利劍，可能拿來讓我看看？」

　　說著飛身跟著上前，伸拂塵就去卷何不凡的劍。不料何不凡的劍的確不是凡品，李莫愁力貫指塵，居然仍是被何不凡削斷了十幾根塵絲，擺脫了李莫愁的這一卷。

　　何不凡的師傅知道自己中毒不輕，雖然李莫愁受了內傷，但是卻仍有一戰之力，自己若不找個地方調息，只怕這條命就要不保。於是一把抓了徒弟，飛身而去。

　　李莫愁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撐不住又吐了一小口血，然後直起腰來看著郭芙——其實她剛才受的傷也實在是不輕，不然不可能讓何不凡削斷她的拂塵，即便那是一把寶劍。

　　「李道長，你的傷沒事吧？」

　　郭芙笑盈盈地倒退了幾步——李莫愁這個傢伙，還是離她遠點的好。自己的功夫離她還是太遠，就是她現在受了內傷，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

　　「郭大小姐，你好像很怕我？」

　　李莫愁臉上綻出一個柔媚的笑容。

　　郭芙心下一凜——她笑得越媚，就越有可能出手。

　　李莫愁笑道：「郭大小姐，你那天說的話我可還都記得的哦！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呢，你也算給了我一個面子。剛才呢，我也算是還了你的情……」

　　郭芙當下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兩不拖欠，各走各路，好麼？」

　　李莫愁笑得更媚了：「既然都說了兩不相欠了，我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跟郭大俠和黃幫主碰一碰的機會呢？」

　　郭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她這是要擄了自己，然後以自己為質，與父親或母親一較高下。

　　於是便笑道：「李道長，你覺得剛才那女子的功夫如何？」


第廿八章 同意南行

　　李莫愁哼了一聲：「不外如是！」

　　「但是，我爹爹說，這女子的武功不及他，大約和我娘在伯仲之間。」

　　李莫愁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可她還不是敗給了我！」

　　郭芙道：「只怕我爹娘不像她這麼容易上當……」

　　李莫愁秀眉一挑：「兵不厭詐，理所當然耳……」

　　話音未落，忽聽天上兩聲雕鳴，抬頭望去，正是郭家養的那兩隻白雕。

　　郭芙心中大定，笑道：「李道長，你今日為救我受了內傷，這等大恩，我永生不忘，必當報答。如果你想與我我父母公平一戰，我當為你們一力促成，如何？」

　　李莫愁抬手一揮，兩枚銀針飛去，兩隻雕兒急忙展翅向上疾飛躲避，但這兩枚銀針去得快極，嗤嗤作響，早從雄雕腳爪之旁擦過，劃破了爪皮。

　　只聽半空中一聲厲鳴，兩隻雕兒急飛遠遁去了。

　　李莫愁心知自己受了內傷，一時半刻捉不住輕功了得的郭芙——當年在陸家莊，她就見識過郭芙的輕功，剛才所見，郭芙武功又有精進，輕功自然也不在話下——而郭靖和黃蓉只怕須臾間便到。

　　於是冷哼了一聲，拉了洪綾波和陸無雙便走。

　　郭芙看著李莫愁離去的身影，道：「李道長，你是不是收了陸家妹子為徒？」

　　李莫愁理也不理，當先便走。陸無雙懾于李莫愁之威，也不敢說話，只好回頭對郭芙點了點頭，倒是洪綾波與陸無雙關係比較好，又因為得到李莫愁信任，當下對郭芙道：「無雙是我師妹，你不必為她擔憂了。」

　　「綾波還不快走！」

　　李莫愁厲喝了一聲，洪綾波也只好住了口，隨著師傅去了。

　　看著遠去的三個身影，郭芙歎了口氣——早知如此，應該戴上外公給的人皮面具才對，雖然醜是醜了點，但是性命要緊不是麼！

　　自在自怨自艾，天上又傳來雕鳴——看來是帶著郭靖來了。

　　郭芙向著來路望去，果然看見郭靖和黃蓉二人飛一般掠了過來。

　　二人見郭芙笑嘻嘻地站在這邊，都是又驚又喜又怒，過來先把郭芙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郭靖伸手就想扇她一記耳光。黃蓉到底還是心疼女兒，照例擋下丈夫的這一掌，然後對郭芙道：「你怎麼一個人亂跑？你知不知道現在這裡很危險？」

　　郭芙笑道：「不會啊，危險已經排除了啊！」

　　郭靖和黃蓉都愣了愣。

　　「排除？什麼排除？」

　　郭靖開口問道，黃蓉卻是看著郭芙，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郭芙便把剛才在這裡遇到李莫愁的事說了出來，郭靖黃蓉夫婦聽了不禁對望了一方，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則是笑女兒命大；二則是笑居然會這樣欠了李莫愁一個人情；三則是笑李莫愁武功未必強于黃蓉，居然能以五毒神掌逼退強敵，看來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蓉兒，看來你還是太老實了啊！」

　　與黃蓉生活了幾年，郭靖也會開開黃蓉的玩笑了。

　　黃蓉歎了口氣：「看來日後與李莫愁對敵，倒真的要小心她的毒掌了！」

　　郭靖道：「還有毒針！李莫愁膽大心細，又捨得拼命，不可輕敵。」

　　黃蓉笑他道：「怎麼你年紀越大，越是膽小了？」

　　郭靖正色道：「你的這話一點不錯，我越是練武，越是知道自己不行。」

　　黃蓉笑道：「郭大爺好謙！我倒是覺得自己愈練愈了不起呢。」

　　郭芙看著父母鬥嘴玩笑，心裡也是暖洋洋的，正想把古希臘芝諾所說的「掌握較多知識的人比知識較少的人所接觸到的無知範圍要大，知識越多的人越會感到自己不懂的東西很多」的理論拿出來現一現，卻見黃蓉皺了皺眉，四下看了一下，道：「哪裡來的這惡臭？」

　　郭靖也道：「奇怪，是有股味道！」

　　黃蓉遁味看去，卻見雄雕右足上皮破肉爛，一股惡臭從那裡散發出來。

　　「好厲害的毒！」

　　黃蓉驚呼了一聲，招手讓雄雕下來，然後喂了它一粒九花玉露丸。接著又取出一把薄薄的彎刀，把雄雕足上的腐肉刮去，再把雕爪包紮好。

　　「屠牛刀？」

　　郭芙見到那把刀在陽光下發出不一般的光芒，嘴裡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黃蓉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你認得這刀？」

　　郭芙暗暗叫苦，只得再往楊過身上推：「是楊過說的。他說當年爹爹的五師父有一把天下無雙的利刃，叫屠牛刀，就是這個樣子的。」

　　黃蓉聽郭芙這樣說，一時也沒什麼好問的，便又道：「你怎麼這麼膽大，一個人跑出來了？」

　　郭芙道：「我聽爹爹要去大理，聽說那裡風景如畫，好玩兒極了，再說一燈大師我也很崇拜他啊，有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

　　郭靖怒道：「胡鬧！這一路上你知道會有多危險麼？」

　　郭芙笑道：「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啊！」

　　郭靖被女兒笑盈盈的笑臉弄得一口氣全部憋了回去。

　　黃蓉歎了口氣——這個女兒從小就很懂事，而且很聰明。有時黃蓉甚至有種感覺，覺得這個女兒在有意地隱瞞自己的聰明才智。

　　現在看到郭芙這樣說，便注視著郭芙，與郭芙對視起來。郭芙被黃蓉的目光注視得沒法再維持臉上的笑容，也正肅了臉色，與黃蓉對視起來。

　　郭靖見二人正容相對，也閉上了嘴，沒有再出聲。

　　良久，黃蓉才歎了一口氣，道：「芙兒，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你爹一起去麼？」

　　郭芙點了點頭：「是啊，我一定要去的！」

　　黃蓉見女兒神情堅定，知道就算現在把她帶回去，也難以保證她會不會再偷著跑出來，也只好隨著她去了。

　　於是只好說：「好吧，現在我們先回去吧！和兩位長老走。你呀！你這一鬧，把兩位長老的出發時間也給耽誤了！」

　　郭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嘛！我以為爹爹會和兩位長老照常上路，只留娘你在襄陽附近找我的。」


第廿九章 南下大理

　　郭靖歎了一口氣：「芙兒，我是你的爹爹啊！你怎麼可以認為我會置你而不顧？你出了事，我怎麼能帶著別人離開這裡？」

　　郭芙暗地裡吐了吐舌頭——我以為你一定是大義滅親那種類型的嘛！

　　的確，郭靖在原著裡，在前有要砍郭芙的手臂，在後要一箭射死郭襄，實在是大義滅親的典範啊！郭芙當然以為他會先顧著兩位丐幫長老了！

　　跟著父母回到了襄陽，亂哄哄地開始準備——真是好一場兵荒馬亂啊！

　　然後趕著一輛改造過的超大型馬車，郭靖趕著這輛三匹馬拉的馬車，載著兩位長老和郭芙，南下直奔大理而去。

　　郭芙在路上想了很多——如果自己那晚沒有去壞了何不凡的好事，那自己就與此事無關，那郭靖就會護著兩位長老去見南帝一燈。原著中說兩位長老一死一傷，看來就是這路上發生的事。原版郭芙在襄陽受黃蓉帖身保護，對此事一無所知，在襄陽好好地生活，如今的自己，卻為了看看一燈大師和程英，和父親要走遠路了。

　　不過，能看看古代的大理風光，也能彌補一下在現代時沒有去過的遺憾了。如果能拜訪一下傳說中的姑蘇慕容家，說不定能學到什麼絕技，那就更好了。

　　郭芙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在天龍中還是人中龍鳳的慕容復會在射雕和神雕中一點名聲都沒有，難道慕容複精神失常後，他連男人的基本功能也失去了？可他是精神分裂，並不是白癡啊。那些孩子都能撈個將軍大臣之類的當當，阿碧怎麼的也能當個妃子吧。

　　而且慕容複再瘋，也比歐陽鋒也好啊，歐陽鋒都能傳楊過武功，慕容複難道就不行？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慕容複不能教，那他和阿碧的孩子也不可能不識字啊。他們收藏的那麼多書哪兒去了？總不成被段譽搬皇宮去了吧？

　　想到這裡，郭芙對於即將見面的一燈大師更感興趣了——見到他，一定要問問他的祖先段譽的事。因為根據史書，段譽的兒子不少，而且奪位戰爭很激烈，不亞於康熙末年的九龍奪嫡。總不成這些兒子都是王語嫣一個人生的吧？那段譽還能娶誰？鐘靈？有可能，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娶就娶了，生米做成熟飯就行了，王語嫣的性子也不像是妒婦，讓她當個皇后也就成了。木婉清就不知道了，看上去性烈的她，似乎是不可能與人共事一夫的。但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難說，說不定也入了宮，然後因為嫉恨而教唆兒子與王語嫣的兒子爭位，一雪前恥！

　　或者說不定王語嫣就沒法生養——她連半點武功也不會，可能就是因為身子不好，這種體質說不定連孩子也生不了。

　　然後呢？段譽不可能還有第四個女人了啊！

　　唉，看來這小小的八卦心思，得見到一燈老和尚才能解決了。

　　郭芙隨著郭靖一起出發，一路向南，走了近半個月，才到了大理。南宋與大理還是比較友好的，所以也沒什麼盤查過細的關卡，見到車上不過是一個中年人帶著一個小女孩，以及兩個老乞丐，也沒在意，就讓他們過去了。

　　郭靖自然是輕車熟路，帶著梁簡二長老徑直上了一燈隱居的山上。途經當年瑛姑所居的小屋時，郭靖還進去看了一下，只見各處桌椅雖然陳舊，卻仍很乾淨。看來一燈大師也是定期叫人來打掃了。

　　郭芙歎了口氣，瑛姑和周伯通，也算得上是孽緣了，要不是遇上周伯通，一燈不會出家，瑛姑也一直會當她的寵妃，多好啊！唉！

　　但是在這裡多想也沒有用，只好跟著父親一起上了山。

　　走到半途，遇見了樵夫范希仁，範希仁見了郭靖，笑著打了個招呼，問他來可是有什麼事。

　　郭靖上前行了個禮：「師兄別來無恙！我今日又是來求見一燈大師的……」說著一指後面馬車，「丐幫弟子中有兩位長老受了重傷，希望能求得大師出手相救。」

　　範希仁呵呵一笑：「又是這回事呀！」

　　郭靖臉上微紅，郭芙卻在馬車上伸出頭來道：「我們也想多來拜訪，只是怕打擾了大師清修，所以不敢造次。」

　　範希仁見馬車上有個小姑娘，看著還挺漂亮，不禁道：「這位小姑娘倒是漂亮得緊，嘴也很甜哪……」

　　郭靖忙道：「這是小女郭芙，讓師兄見笑了！」

　　範希仁哈哈大笑：「罷了罷了，也只有你的蓉兒才能生得下這般的女兒。你們快去吧，師父最近精神和心情都很不錯的。」

　　說完之後又歎了口氣：「不過，你見了武師兄，可得當心。」

　　郭靖一愣：「怎麼說？」

　　「她的娘子一年多前就亡故了，真是可惜啊，他從此後就一直瘋瘋顛顛的，真是可憐……」

　　郭靖父女二人聽到武三娘亡故，都是心頭一驚，郭靖當時就道：「是武家三娘子麼？兩年前我還見過她，怎麼這麼快就……」

　　範希仁道：「是啊，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連我師叔都束手無策。」

　　郭芙聽了更是奇怪——需知天竺僧醫道高明，居然連他也治不好，想來是很厲害的病了。

　　郭靖也是奇怪，細問之下，才知武三娘自從從江南回了大理，就得了怪病，吃什麼都咽不下去，一燈大師和天竺僧試了各種法子都不見效，眼睜睜地看著她漸漸衰弱下去，最後痛苦而死。

　　郭芙聽了，心裡明白這大概是食道癌之類的病，這病在現代也治不好，就別說在古代了。

　　只是也不好明說，只好跟著唏噓了一陣，心裡卻想——這下大小武又是孤兒了。程英心地善良，看來會對他們心存憐惜，說不定真的成三角戀了！

　　又一想——自己費了那麼大的勁，結果武三娘也不過多活了半年多，看來命數真是天註定，自己想要挽回也不容易啊！

　　——可是明知有人要死，袖手旁觀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第三十章 師叔程英

　　心裡想著心思，跟著父親一路上了山。到了半山腰，馬車已經不能上去，郭靖一手一個，挾了二長老與郭芙一起沿著山路上山。又走了一段路，忽地聽到前方一聲嬌叱，展眼望去，卻是一個女孩兒和兩個男孩子在對敵。那女孩兒武藝甚是高明，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郭芙眼尖，從面容上來看，正是程英與武敦儒武修文兄弟！

　　——啊，果然，他們已經是青梅竹馬了麼！

　　郭芙在心裡為楊過哀悼了一下——看來你的難度頗大呢！因為程英可不是個輕易就移情別戀的人。

　　再看看，只覺得程英招式嚴謹，以一雙肉掌應敵，舉手投足間已有大家風範，只怕武藝在自己之上，而對武家兄弟，明顯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而武家兄弟手執利劍，以二敵一，居然還左支右絀。

　　程英在二人的合擊下還遊刃有餘，已經看到遠處上來了幾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受了傷的，於是左右二手各出一指，正點在武家兄弟的劍上，將二人的長劍蕩開，道聲「且住」，然後對郭靖父女行了一禮：「請問幾位來此，有何貴幹？」

　　郭靖還未張口，郭芙已經笑著走上前：「程家妹子，你不認得我了？」

　　程英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郭芙，又看了一眼郭靖，才驀地記起她們二人，忙堆起笑臉：「呀，原來是郭家姐姐，多時不見了……」

　　說著盈盈下蹲萬福行禮。

　　郭芙也忙不迭地還禮，郭靖因為抱著兩位長老，便點頭示意。

　　郭芙看著不遠處的武家兄弟，笑道：「怎麼，兩位哥哥不敢過來見我，是不是欺負了程家妹子，心裡有鬼啊？」

　　武家兄弟對望一眼，面上露出尷尬之色，程家卻笑道：「郭姐姐不要取笑，我們三個好著呢！」

　　——三個人，都好著麼……

　　郭芙瞥了武家兄弟一眼，神情古怪地看著程英。程英卻沒查覺出郭芙不懷好意的眼神，武家兄弟看出郭芙神色不對，卻也沒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走上前來，先拜見了郭靖，然後對著郭芙，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郭芙奇怪地看著二人，搞不懂他們怎麼會這樣。按說他們不該對自己一見鍾情才對呀，怎麼會有這種神情，他們不是跟程英很好的麼！

　　卻見程英轉頭對二人道：「我陪郭叔叔和郭家姐姐上山，你們先回去告訴師父一聲。嗯，我們各算各的輩份，你們兩個也不必拘禮……」

　　武家兄弟臉上這才稍減尷尬之色……卻對程英紅著臉欠了欠身，道：「是，師叔。」

　　然後上前對郭靖父女行了禮，打了招聲便轉身上山去了。

　　這一聲「師叔」讓郭芙和郭靖都驚訝無比。程英見二人臉上現出驚訝和迷惑和神色，也有點不好意思，便道：「我們不要站在這裡了，慢慢地一邊走一邊說吧。」

　　郭靖挾著二位長老跟在程英身後上山，郭芙也與父親並排走著，程英回頭見郭靖抱著兩個老者，便問是怎麼回事，郭靖也不隱瞞，就把事情大略說了一下。

　　程英點頭道：「哦，師父他老人家的一陽指正是救治內傷的好手段，他一定能救得了兩位長老的！」

　　郭芙聞言大驚：「你剛才說什麼？師父？你師父不是武家三娘麼？」

　　程英的臉上紅了一紅，接著現出一股哀傷的神色來：「她……師父她收了我入門，還沒來得及教我功夫，就病倒了，後來就去世了。她並不算是一燈大師門下，一燈大師見我可憐，就收我做了入室弟子。」

　　郭芙瞪大了眼睛——這個程英，運氣也太好了一點吧！原著中是黃藥師的關門弟子，如今居然搖身一變，成了一燈大師的關門弟子了。

　　事際上程英不僅是關門弟子，更是一燈大師唯一的弟子。漁樵耕讀四人，名為弟子，實為家將，一燈的段氏內功心法是不可能傳給外姓的，他們的一陽指也就不可能練到最高段，更何況他們修習一燈大師的武功時，已經是二三十歲的年紀了，就算再怎麼學，也不可能得到一燈大師的真傳了，所以朱子柳化一陽指於扇，泗水漁隱索性改練了一雙鐵槳，武三通倒是專練指法，但武功還不如朱子柳和泗水漁隱。這也是傳到後世倚天屠龍記那個年代時，朱九真和武青嬰她們的武功為什麼會沒落到那個地步的一大原因。

　　而程英隨著武三娘上山后，她為人聰明乖巧，又謹慎少言，自然深得眾人喜歡。武三娘病死後，武三通神智又有些失常，自是不能收程英為徒，一燈大師對程英甚是喜愛，索性就收了程英為徒。幸而武三娘不是一燈大師門下，程英轉拜一燈為師，雖然在情理上有點出人意料，但也不算違禮。

　　不過武敦儒和武修文兩兄弟是不可能拜一燈為師的，他們的父親又有點瘋癲，平時也就只能跟著三位師伯師叔練功，程英卻是直接受到一燈大師的點撥和傳授的。程英知道武家兄弟不是一燈大師嫡傳，也不敢把一燈的心法私下裡傳授——雖然知道就是傳授了，一燈也不會說什麼，但以程英的為人，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這樣一來，三個人的武學修為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到如今，程英空手對武氏兄弟執劍也能穩占上風了——畢竟她已經學了一陽指，而武氏兄弟才剛剛入門而已！

　　郭芙看著程英，心裡明白剛才武氏兄弟是見自己與程英平輩論交，想到要過來對自己執晚輩禮，實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尷尬萬分。

　　不過看武家兄弟的樣子，似乎對程英也未必沒有情意。

　　——難道，師徒戀的的事，從楊過身上轉移到武家兄弟身上了？

　　郭芙心裡一陣惡寒——怎麼自己真的帶來了蝴蝶效應了？但是這事也太詭異了吧！難道神雕的世界，就是師生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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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一章 巧逗子柳

　　命運的輪盤到底會不會被逆轉呢？

　　郭芙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卻強自把這種心情壓抑了下去。

　　一路上去程英說說笑笑，還對她提起了曾見過陸無雙的事。

　　程英聽說表妹在襄陽附近出現過，臉色微變，又聽得陸無雙已經拜在李莫愁的門下，臉上表情更是變幻不定。

　　郭芙明白她是責怪陸無雙拜仇人為師，便歎道：「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兒，難道非要她自盡殉父殉母才算是正道？」

　　程英被郭芙一語點醒，也悠悠地歎了口氣：「只是怕她自幼跟著李莫愁這大魔頭，心智被她帶壞了。」

　　郭芙被她說得心中一動，但口中卻道：「無妨，她跟隨李莫愁時已經九歲了，也不是太過幼小。且李莫愁畢竟是她殺父殺平的仇人，她行為處事自然與她有三分距離。只要他日我們見到她時，多照應著她一點也就行了。」

　　心裡卻想道——按原著來看，陸無雙出手雖然無情，但是仍不失天真善良，相比天龍八部中的阿紫，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看來李莫愁還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起碼比星宿老怪好多了。

　　隨即又想道——丁春秋自從被拘禁少林，他在星宿海的基地就被荒廢了，也不知那裡是個什麼地方，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去一探究竟，說不定能有什麼奇遇。

　　郭芙近來雖然練武不綴，但終究因為資質關係，一直在桃花島內功的第五層的境界滯留，雖然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在意，但是也總想著能有奇遇的。雖然星宿派的武功都是陰毒的，但也保不齊有能用的。再說，一個人的正邪，並不能以他所修習的武功路數來決定的。嶽不群的紫霞神功如何？段譽的北冥神功又如何？

　　程英聽著郭芙對陸無雙的介紹，心裡也有了計較，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郭靖聽著兩個女孩子說話，也不插嘴，只是挾了兩人上山。不多時，來到那熟悉的吊橋前，只見泗水漁隱已經迎了出來 ，見到郭靖，哈哈大笑：「郭兄弟，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郭靖抱著二位長老，無法施禮，只好點頭示意：「我今來乃是為了救一燈大師解救丐幫的二位長老。」

　　泗水漁隱聞言忙上前查看了一下二位元長者的狀態，立即接過梁長老負在背上，對郭靖道：「既然如此，請郭兄弟隨我來吧！」

　　過了橋，朱子柳帶著武家兄弟也迎了出來，問明瞭情況，也要接過簡長老去，郭靖哪裡好意思都讓人家背負病人，只是不肯。朱子柳也知道他為人老實忠厚，也就不再堅持。只是見到郭芙雖然年紀幼小，但卻容貌俏美，恰似黃蓉，忍不住逗上幾句：「這位小姑娘，可是桃花島主的外孫女？」

　　郭靖道：「正是小女郭芙。」

　　郭芙見朱子柳三絡長髯黑中混白，風度飄逸，也是心生好感，上前施了一禮。卻不料朱子柳卻道：「昔日你母親過我這一關，可是要答了我三道題的。」

　　郭芙愣了一下，不知他的意思，便陪笑道：「小女子年紀尚幼，且生性愚鈍，豈敢與家母相比。」

　　朱子柳見她行為有禮，不像黃蓉那樣古靈精怪，還以為她受了郭靖的薰陶，所以也是個老實孩子，暗歎她空生了一副聰明面孔，卻只有一腔笨肚腸。

　　郭芙見他臉上神色，已知其意，心想我一個現代人，還怕你不成？便是教你難住了，我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說出去也不丟人，便道：「不過既然大叔要考較我，我自然也要捨命陪君子了。」

　　朱子柳見她忽發豪言，也忍不住笑道：「哪裡就要你捨命了，不過戲言耳！」

　　說著偏過頭想了想，道：「我只出一題吧，也不要什麼三題了。嗯，當年你母親曾以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對了我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這個上聯，你且另作一下聯，我便放你過關，如何？」

　　郭芙暗暗叫苦，這做吟詩作對的事，分明是古人所擅長的，她一個現代人，哪裡懂得這些，只得硬著頭皮道：「只怕對得不夠工整，讓大叔見笑。」

　　朱子柳見她面露難色，也知道她年紀尚幼，不比當年黃蓉已經是盈盈十五的成年少女，而且這本來就是絕對，能像黃蓉那樣對出來已經是萬中無一，讓郭芙再另作一對，其實難度只有更大。

　　於是便道：「你且對來，便是不甚工整也無妨。」

　　郭芙見朱子柳臉上神色不變，知道他不是有意留難，便道：「江河湖海，四樣水皆有依靠。如何？」

　　朱子柳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黃蓉的女兒，有乃母之風，且隨我來吧。」

　　郭靖見女兒機智，也是臉上含笑，露出一副慈父的樣子來。

　　郭芙，見朱子柳沒有太過考究對仗，心心松了一口氣，心道好歹沒有丟了母親的臉！趕緊隨著朱子柳前行。

　　途中朱子柳又對郭芙道：「昔日你母親以魑魅魍魎暗諷我等四人，雖然對得工整，卻也失禮，你這聯雖不及你母親俏皮，卻也不失純真。孔聖人曾言子不語怪力亂神，這鬼神之語，還是不說的好。」

　　郭芙知道他自負聰明，卻一直對被母親黃蓉壓過一頭有些芥蒂，好容易抓住機會，自然要排渲一下心頭小小的鬱悶，便故意道：「孔老二的話怎麼能信？這傢伙最好做坑蒙拐騙的事了。」

　　朱子柳大怒，心道當年你母親就對孟子出言不遜，如今你小小年紀連孔聖人也來冒犯了，便道：「孔聖人為人師表，哪有什麼坑蒙拐騙之舉？！」

　　郭芙心頭暗笑，便把前世聽過的相聲名家馬三立的相聲名段《吃元宵》改頭換面地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還做出小兒女的嬌憨之態，把朱子柳和泗水漁隱逗得哈哈大笑，連郭靖和兩位丐幫長老也忍俊不住。


第卅二章 山上生活

　　只有程英在一旁聽得仔細，便道：「這是哪裡所記的？我幼時也曾讀過論語，卻不見有這事。」

　　朱子柳笑道：「哪裡會有這種事，分明是市井中人拿來打趣的渾話！師妹且莫要深究！」

　　說著看了一眼郭芙，心道這小姑娘聰明伶俐不亞於乃母，卻偏生天真可愛，實在是讓人喜歡！

　　程英這才反應過來，郭芙只是說了個笑話來打趣罷了，於是也笑了起來：「郭家姐姐真是風趣，我還以為是真事呢！」

　　程英本就生得好看，一笑之下當真嬌靨如花，看得武家兄弟皆是一愣，目光癡癡地看著程英。

　　郭芙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好笑，心想原著中武家兄弟對郭芙神魂顛倒，現在看來是真的要換成程英了，就是不知程英的心思是什麼。雖然武家兄弟功夫差了點，可是夫妻相處，也不一定就要男的強過女的不是麼！

　　郭芙一邊想著自己奇異的心思，一邊跟著朱子柳來到了一燈大師的居處。

　　這是一處座落在一片竹林中的廟宇式結構的小屋群，前有小橋後有清泉，果然是一處好景致。郭靖負著簡長老走進那廟宇，來到其中的一間小屋前，躬身道：「弟子郭靖，前來求見一燈大師。」

　　只聽裡面傳出一個柔和的聲音：「靖兒不必多禮，快進來吧。」

　　郭靖立即負著簡長老進了房裡，郭芙想要跟進去，卻被朱子柳攔下了。

　　郭芙無奈，只得在外面等著。片刻後裡面又傳出聲音：「子柳，將梁長老也帶進來吧。」

　　朱子柳應了一聲，便接過梁長老也進了房裡。

　　郭芙與程英等人在外面一等就是三個時辰，等得郭芙腳都有點酸了，想要說些什麼吧，卻見其餘眾人都是一臉的肅穆，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什麼。

　　而一旁的大小武已經有點撐不住了，雖然都是練武之人，但是站著不動，其實比走動更累。

　　就在郭芙心裡開始對一燈大師開始不敬之時，小屋的門開了，朱子柳和郭靖各抱著一個長老走了出來。

　　「一燈大師怎麼樣？」

　　郭芙首先迎上去發問。

　　朱子柳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道：「師父無礙，只是有些疲憊罷了。」

　　郭靖也摸了一下郭芙的頭頂：「爹爹先送二位長老去休息，等一下我們再談。」

　　郭芙卻道：「我能進去看看一燈大師麼？」

　　郭靖道：「大師剛剛動過真氣，還是明天再說吧。」

　　郭芙點了點頭，也知道不該去打擾一個已經年過六旬的老人，便跟著父親一起安置好了兩位長老後去了偏房。

　　站了三個時辰，從午時站到酉時，腹中早已饑餓，程英下廚作了些飯菜，讓眾人飽餐了一頓。程英雖然年方十一歲，但是卻做得一手好菜，這讓郭芙甚是讚歎——自己空有一個廚藝絕妙的母親，卻只曉得吃，不曉得燒。以後看來得多學個兩手，就算學不好武，也能開家酒樓飯店什麼的。

　　當夜郭芙與程英同睡，兩個小姑娘久別重逢，雖然當年也並沒有什麼深交，但是也算得上是同患難的，所以也格外親切。

　　但是郭芙認為程英與大小武也是共曆患難的，所以他們也可能發展出不同尋常的感情啊！郭芙滿心的八卦心思 ，旁敲側擊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程英的防守實在是太好了，只能以滴水不漏來形容。

　　「可惜，他們是我的師侄，自從我拜了一燈大師為師後，他們就不敢跟我多說話了！」

　　程英歎了口氣，但是郭芙卻聽過這裡面並沒有什麼哀怨，最多只是有點遺憾罷了。

　　郭芙的腦海中忽地閃過楊過的那張臉——難道程英還能被這小子吸引？

　　郭芙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

　　事實上楊過初出場時只有十三四歲，郭芙和和英陸無雙都只有九歲，小武約莫十一歲，大武是十二歲，當楊過十七歲下山時，她們這群人只有虛歲十三四歲，一群小屁孩在一起爭風吃醋，為愛獻身，郭芙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

　　就算古代人再怎麼早熟，也不能這樣吧！

　　還好程英沒有讓郭芙多想，一直在追問陸無雙的消息，郭芙連陸無雙的表情和心思都亂猜了告訴程英，都沒能擋得住程英的關切之情。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打定主意不理程英，故意發出鼾聲。程英以為郭芙倦極而眠，也只好歎口氣，自顧自地睡去。

　　郭芙本意是裝睡騙程英，結果還真比程英先睡著，第二天醒來時，程英已經在院子裡練功了。

　　郭芙穿好衣衫出門，看了會兒，覺得程英的武功的確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她為人太過老實善良，所以出招不夠果決，更談不上狠辣。

　　如果自己全力施為，可以險勝程英，要是依仗友情和身份，可能還會勝得更輕鬆一點。

　　想了想，還是打消了與程英切磋的念頭。

　　想想如今的一燈大師，有了這樣的徒弟，也算是老懷甚慰了吧。再加上歐陽鋒不能再為禍江湖，所以一燈沒有顧忌，就是多耗費些內力也不怕，就算有什麼敵人要來，有裘千仞在，也沒幾個過得了他這關的。

　　吃過早飯，郭芙終於見到了一燈大師。

　　果然是與想像中一樣的慈眉善目的一個老和尚。

　　見到了一直想見的人，郭芙卻覺得沒有什麼可說的。

　　的確，本來也就是想來看看一燈和程英的，對於看到後有什麼打算，郭芙卻沒有太多的想法。

　　——如果是楊過，應該會提出要學一陽指的要求吧！

　　郭芙忽地想起了楊過，忍不住綻出一絲笑容，然後想起來路上對段譽的種種想法，便找個與一燈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向一燈大師來個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

　　一燈聽郭芙對段譽有興趣，也是萬分詫異，看了郭芙半天才緩緩地道：「先帝憲宗皇帝，乃是一有道明君，在位年數也很長，百姓在他的治下安居樂業……」


第卅三章 切磋武藝

　　郭芙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是既然一燈說了，又不好意思打斷，只好聽他對祖父闡發了一大段崇敬之情，然後才等得良機，再問他關於段譽的老婆問題。

　　一燈大師驚奇地看了郭芙一眼，郭芙只好詐做不知，只說是在襄陽酒家中聽有江湖中人說起過段譽的事蹟，所以大為嚮往云云。

　　一燈大師也想不到一個剛過十歲的女孩子會有什麼壞心眼，便道：「先帝文治武功，均為上乘，且武學修為可稱得上是歷屆段氏子弟中的翹楚，被人稱頌至今，也不足為奇……」

　　郭芙趕緊道：「是啊是啊，我聽說當年段大俠可是一介翩翩公子，身邊美女無數呢！」

　　一燈大師唱了一句佛號，道：「先帝只有一後一妃，芙兒你莫聽江湖流言！」

　　——諼？一後一妃？不是有三個女人麼？

　　郭芙八卦之心被完全吊起，連忙追問妃子姓什麼。一燈被糾纏不過，只得告訴她那是鐘貴妃。

　　——看來是鐘靈了！

　　郭芙於是又問：「那段老皇爺，有幾個兒子？」

　　一燈看了郭芙一眼，道：「只有先父一人。」

　　郭芙幾乎把下巴砸到腳面上——明明她記得正史記載段譽兒子眾多，爭位慘烈，弄到最後段譽無力控制，鬱鬱而終，怎麼現在變成只有一個兒子了！

　　——唉，終究，這還是個小說的世界吧，與真實的歷史，還是有差距的。

　　郭芙有點鬱悶，因為自己前世所查的那些歷史資料的用處不大了，但是也有好處——那就是不必擔心改變歷史什麼的，反正一切都是虛幻的！

　　然後心裡就是一陣感慨——木婉清，果然還是沒有嫁給段譽麼！她這樣的驕傲女子，是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其他的女人的吧，況且，那是自己父親的養子！段正淳和秦紅棉給她帶來的陰影，只怕遠比這兩個人自身所受到的傷害大！

　　心中暗自歎息，也更堅定了要破壞楊過的後宮大計，解救一群大小美女出虎口的心意。

　　告別了一燈大師，郭芙又去看望了兩位丐幫長老——據郭靖所說，當時簡長老被何不凡的師傅右掌擊中，梁長老則是被她的左掌擊中，雖則高手的左右雙手都能動用自如，但是卻仍有細微的差別。如今這差別就體現在簡長老雖然救了過來，但是已經武功全失，以後還要長年臥病在床了，而梁長老雖然武功還在，但要想像以往一般健康，只怕也是妄想。郭芙記得原著中梁簡二長老，在襄陽大會是，已經是一死一病，如今看兩人的狀況，雖不至於那種地步，只怕也是苦多甜少了！

　　郭芙想了想，覺得可能是二人武功與何不凡的師傅相差太遠，且從襄陽至大理，路途太過遙遠，比不得當初黃蓉從鐵掌山到大理近，而一燈大師同時救助兩人，自然又比不得當年專救黃蓉一人，再加上兩位長老已是老人，又比不得當年黃蓉年輕，故此兩位長老不能像黃蓉那樣完全恢復過來。甚至有可能，在原著中，何不凡的師傅在郭靖途中曾偷襲過郭靖，害得兩位長老一死一傷，只是不知是來路還中回程罷了。若是回程，自己倒有幾分危險。但想來李莫愁的五毒神掌，也不是那麼好捱的，原著中李莫愁可不會與她動手罷！如今就算她解了毒，也應該不會再來尋郭靖了，這樣想來，自己應該很安全才對……

　　從兩位長老的房中出來，郭芙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走到外面，卻又看見程英與二武在互鬥切磋。

　　郭芙一時技癢，跳上前道：「程家姐姐，我們來切磋一下可好？」

　　那日與程英同床而眠，說了很多話，也互通了年齡，知道程英其實比自己大上幾個月，陸無雙與她們同一年出生，卻是在這年年末，比她們二人都小。所以郭芙已經改口稱程英為姐姐，而程英也改喚她郭家妹子。

　　程英和二武見郭芙出言要與程英切磋，便各自住了手。武修文對郭芙笑道：「師叔功夫可俊得很，郭家妹子可要小心哪。」

　　郭芙見他小看自己，心裡哼了一聲——你當我與你們兄弟倆一樣沒用麼？

　　武敦儒比弟弟沉穩，只是對郭芙點了點頭，說了句：「大家難得相遇，互相印證一下師門武學，也是好的。」

　　程英見眾人興致都很高的樣子，也不便拂了眾人的意，便道：「那我們點到為止，還望芙妹手下留情。」

　　「程姐姐太過謙了！」

　　郭芙施了一禮——她可不會小看程英。

　　程英嫣然一笑，做了個手勢，讓郭芙先進攻。

　　程英在輩份上畢竟與郭靖黃蓉相當，雖然與郭芙平輩論交，但總要自重身份。

　　郭芙也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右手虛拍了一掌，算是先手進攻了。

　　本來郭芙自認為是比程英強的，但一交上手才發現，其實程英的武功比她只高不低。

　　果然是看人挑擔不吃力，由此可見，程英平時與大小武交手，是留了多大的餘地的！更讓郭芙心驚的是，交手數十招，程英一記一陽指都沒有出過，只是憑著一燈大師所授的武功與她周旋——雖然郭芙也沒有使出落英神劍掌的殺著，但是她現在也看清了兩人的差距，即便是自己竭盡全力，也是贏不了程英的。

　　看來資質的不同，的確有著很大的差別，自己如此努力，也無法與一個僅僅跟著一燈大師不到兩年的程英相比。

　　郭芙有點洩氣——難道非逼著自己去找那些所謂的秘笈？

　　這時不禁又想到楊過——看來，這小子的做法是對的，不去找那些秘笈，想要出人頭地還真是很難。可是，以自己的質資，有什麼武功是自己能學的呢？

　　這時一個名字閃現在郭芙的心頭——《易筋經》！

　　——這個據說能夠改變一個人根骨資質的武傳奇書，會改變自己的體質麼？


第卅四章 郭芙拜師

　　想到這裡，郭芙心頭開始熱了起來——自己的父母和外公雖是名聞天下，但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去向少林寺借閱易筋經的，所以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提到這本書。

　　——而當初鳩摩智將易筋經送給段譽，托他轉交給少林寺，也不知段譽後來轉交了沒有，但想來以他的為人，是不會私自藏匿的。只是這《易筋經》可不是《九陽神功》，隨隨便便就能借閱的！

　　心裡開始胡思亂想，手上的動作自然受了影響，程英見郭芙招式散亂，神情變幻不定，心下奇怪，只當是郭芙勝不了自己，心裡不高興，當下賣了個破綻，假意對郭芙對了一掌，然後「噔噔噔」連退數步，笑道：「是我輸了，郭家妹子好俊的身手。」

　　郭芙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程英有意相讓，於是笑道：「哪裡哪裡，程姐姐故意相讓，我這裡是勝之不武了！」

　　武敦儒和武修文在一旁早看得瞪目結舌——這才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自己與程英的差距究竟有多大，當下互看了一眼後，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練功！

　　郭芙與程英二人正在惺惺相惜之際，卻聽得一個蒼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小姑娘，功夫不錯呀！」

　　郭芙一悚，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衣老僧，站在一旁的一棵大樹上，慈眉善目中帶著幾分煞氣。

　　郭芙知道這定然是裘千仞了，只見程英與武氏兄弟都上前行了個禮，口稱見過慈恩師叔（祖），於是也上前躬身行禮，口稱見過慈恩大師。

　　慈恩從樹上輕飄飄地飄然而下，大袖飄舞間，如同一隻怪鳥，又像一個世外高人，飄逸中帶著三分詭異。

　　郭芙見慈恩向程英等三人點了點頭便向自己走來，心中奇怪，也不知慈恩是什麼意思，便站在當地，等著慈恩發話。

　　慈恩走到郭芙面前，上下仔細端詳了一下郭芙，忽地彎腰捏了一下郭芙的小腿和腳踝。郭芙一驚——還好自己未成年，慈恩又是個老人，不然自己還真以為遇上了變態大叔！

　　驚疑間，慈恩對郭芙微笑著說：「我看你剛才的輕身功夫很好呀，是誰教你的？」

　　郭芙想了想，覺得這裘千仞應該不會對洪七公有什麼太大的仇恨，便道：「這是丐幫洪老幫主所授的輕功，名叫驚鴻一現。」

　　慈恩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洪老幫主的武功，果然不同凡響。但是我看這套輕功，好像不能持久，是不是你內功不足？」

　　郭芙愣了一下，道：「雖然晚輩內功不是很好，但這套輕身功夫，的確不適合長時間運用。」

　　慈恩道：「我這裡倒有一套輕功功法，我看挺合你的體質的，不知你願不願學？」

　　郭芙聽得心頭大熱——這裘千仞號稱鐵掌水上飄，輕功自是一絕，能得他指點功夫，那是求也求不來的。

　　好在宋代門戶之見不甚嚴格，且他們這些武林高人，對於門派之見更是不屑一顧。當年黃蓉拜洪七公為師，郭靖由馬鈺傳授全真教內功心法，王重陽與一燈大師互相傳授先天功與一陽指，都沒有出現任何的爭端，反而大家關係更為親密。甚到武三通將一燈大師的武功傳給妻子，也沒有任何人來過問。

　　郭芙想一這裡，忙上前拜倒，對慈恩口稱師父。

　　慈恩卻偏了身子，不肯受她全禮：「我只是見你的體質正合可學我的輕功，不想這門功法失傳罷了，你我也不必師徒相稱。」

　　郭芙是現代人，對於跪拜之禮本來就有點抵觸，見慈恩說這樣的話，也不再強求，便站了起來。

　　慈恩執了郭芙的手，施展起輕功將她帶走：「跟我來，我先傳你口訣。」

　　郭芙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手上傳來，拖著自己如同飛一般前行，偏生腳下卻又跟得上這速度，每一步都輕巧準確地踩在地面上，身子如同飄在空中般禦風而行。

　　郭芙心中對裘千仞更為欽佩——怪不得當年他有與五絕一較高下的雄心，果然也是一位宗師級的高手！

　　慈恩把郭芙帶到一處林中，將口訣傳給郭芙，郭芙背得熟了，才帶著郭芙回到一燈大師住處。程英等人早將慈恩傳授郭芙輕功的事告訴了眾人，眾人見慈恩攜郭芙回來，都上前向慈恩道喜。郭靖本來是裘千仞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加上裘千仞棄惡從善，郭靖也就不再對他抱有敵意。如今見女兒得其傳授，也是心中高興，便也上前道賀。

　　慈恩一身功夫，唯鐵掌和輕功，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傳人，乃至於一身武學失傳。原版郭芙從來沒有見過慈恩，慈恩也就不曾發現她是繼承自己輕功的好苗子，更是無從傳她輕功。如今郭芙來到大理，正好給了慈恩這樣的機會，慈恩心中怎能不喜。當下也是面帶喜色地接受了眾人的道賀。

　　郭芙在慈恩的指導下，僅僅三天就把輕功練得純熟無比，果然正是繼承慈恩輕功的好苗子！

　　慈恩見郭芙進展神速，老懷大慰之下，便把鐵掌功夫也傾饢相授。

　　郭芙見慈恩一雙手柔嫩白晳，絲毫不像什麼後世所說的要練鐵砂掌之類的，便要肉手插鐵豆子之類的樣子，便也答應了下來——多學一門功夫，總是好的。哪怕資質再不濟，也比沒有好！

　　於是郭芙便正式拜了慈恩為師，成為了慈恩的關門弟子。

　　只是這鐵掌可不像是輕功，幾天就能學好的，必須要跟著慈恩練上一段時間的。郭靖卻不能在這裡死等，不但兩位丐幫長老要送回去，就是襄陽的事，也容不得他一直在外面。

　　並且這時有消息從北方傳來，南宋名將孟珙改任京湖安撫制置大使兼夔州路制置大使。這對襄陽方面是個更有力的支持，郭靖也有意去見見這位不世出的名將，與他探討一下襄陽的防務。


第卅五章 私自下山

　　郭芙其實也想去見識一下這位南宋最後兩大的名將之一，但是想想還是學武要緊，這孟珙，日後也有機會見的！於是便與父親在大理分別，由泗水漁隱陪著郭靖一起護送兩位長老去襄陽，她留在大理學鐵掌。

　　「郭兄敬請放心，等芙兒學有所成，我親自再送她回襄陽！」

　　朱子柳對郭芙很是喜歡，把護送郭芙回襄陽的任務一力承擔了下來。

　　郭靖對朱子柳的為人和武功都很放心，所以也就同意把郭芙留了下來——同時留下的，還有那一對雕兒。

　　於是郭芙就在慈恩的身邊，學起了他的鐵掌功夫。

　　郭芙的資質學起別的一般的武功，很難練到高深，但是偏偏裘千仞的鐵掌功夫和輕功很適合她，不僅郭芙很快就把水上飄的輕功練得像模像樣，就連鐵掌也得心應手。

　　日子一晃就是半年多，郭芙早已經學完了慈恩的鐵掌掌法和擒拿手，輕功也已經真正達到了「水上飄」的地步，雖然只能飄很短的一小段距離。

　　可惜，慈恩的輕功，在於輕，而不在於快。這讓郭芙在欣喜之餘，也有點小小的鬱悶。不過想來，在金庸的書時，身法以快著稱的，除了東方不敗那批閹人之外，好像也只有韋一笑那個妖人，其餘的人，所謂輕功高強，也大都是以「輕」顯名。所以在鬱悶了一陣子之後，郭芙也就釋然了。

　　至於鐵掌，該學的都學了，以後就是強加練習的事了。

　　慈恩的這套鐵掌，本是上官劍南所創，這套掌法本是給不通內勁的南宋士兵所用，意在讓他們對抗金兵，所以就算是內功差點也不要緊。上官劍南雖然軍功不著，但是在武學方面卻很有天份。可貴的是，他沒有把這天份用來專心習武提高自身的武學修為，而是殫精竭慮創了這套鐵掌掌法，僅用很少的內功，就可以發揮出極大的威力。所以完顏萍一個千金郡主的身份，又是半路習武，錯過了自幼練武的好時機，即便這樣，她也能儕身二流高手之列。要知原著中完顏萍的武功不比武氏兄弟差，而武氏兄弟好歹也是郭靖的徒弟，在一般江湖中人看來，已經很是不弱了。只是與楊過等人相比，才有較大的差距。所以郭芙練這套掌法是正合她心意的，一邊練著這掌法，一邊勤修桃花島的心法，終於在夏至這一天，突破了桃花島內功的第六層。

　　桃花島的內功，前兩層可以說是入門，威力不大，所以郭芙把它傳給了楊過也不甚在意，而第三層到第五層可以說是登堂，達到第六層可以說是入室了。之後每升一層，境界都和以往完全不同。如果練到第七層，就可以達到當年桃花島大弟子曲靈風的水準。當年的曲靈風可是在沒有雙腿的情況下都能深入皇宮力敵十數名大內高手的。

　　自從郭芙突破了桃花島內功第六層後，程英就不對郭芙的對手。兩個人之間時常切磋，一開始程英都是穩占上風的，而隨著郭芙的鐵掌功夫越來越純熟，兩人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小，至到如今郭芙終於擊敗了程英。

　　程英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反而很高興地祝賀了郭芙。只有在一旁觀戰的大小武臉上沮喪萬分——眼見著郭芙實力越來越強，他們兩個雖然在勤練武藝下也有提高，但卻是遠遠比不上郭程二人的。

　　在擊敗了程英後，郭芙總算是了了一直壓在她心頭上的一座山。心情愉快之下，向一燈大師提出了想要回襄陽的要求，並且提出不需要朱子柳的陪同。

　　「啊呀，我也不是小孩兒了，就讓我一個人去歷練一下嘛！」郭芙向一燈大師和慈恩、朱子柳撒嬌。

　　之所以郭芙說出這種話來，是因為前幾天郭芙發生了她穿越後的初潮事件。

　　其實郭芙對這事早有準備，連怎樣製作衛生巾都想好了，只是山上的眾人都是男子，家眷都在山后居住，一時間搞得眾人臉紅不已，不知該怎麼開口向郭芙解釋這個成人的話題。幸好還有程英，雖然程英自己還沒來月事，但是卻曾聽朱子柳的夫人說過這事，所以拿來現買現賣，也算效果不錯。

　　其實山上的眾人對程英都是關愛有加。泗水漁隱沒有妻子，范希仁和朱子柳的妻子一直沒有生育，所以程英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真可以說是萬千寵愛在一身了。

　　一燈和慈恩聽郭芙要獨自下山的請求，只是微笑不語，朱子柳卻道：「你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我怎麼放得下心？萬一出了事，你父母不是要找我拼命？」

　　郭芙知道自己說不服三人——她本來也沒指望能說服三人，只是借此來向他們告別而已。因為不告而別，不僅失禮，對愛護和照顧自己的人，也是一種傷害。

　　於是，當夜，郭芙便偷著溜出了一燈大師所住的禪院。

　　下了山，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畢竟山上的都是高手，一不小心被發現了，可就永遠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還好自己在山上的表現一直都很乖巧，所以也沒人會料到自己有這一招。

　　想到這裡，郭芙很是得意，開始哼起了歌。

　　「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噗哧……」

　　忽地傳來一聲輕笑，讓郭芙刷地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四下看看，只見不遠處轉出一個少女來，正是程英。

　　郭芙暗暗呼出一口氣——還好不是朱子柳。

　　只見程英笑盈盈地向郭芙走來：「芙妹怎麼這麼急，要走也不打聲招呼，太見外了吧。」

　　郭芙忙上前執住程英的手：「好姐姐，我也就是想一個人無拘無束地下山去玩玩，你千萬不要告訴師父呀。」

　　實際上現在程英就是返身回山，憑郭芙的輕功，也能擺脫慈恩和一燈，畢竟這山下的道路四通八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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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章 東進姑蘇

　　現在在山上有可能追上郭芙的，不過只有一燈和慈恩二人而已，連朱子柳都未必能追得上她，剩下的人就更不必說了。

　　所以郭芙現在的這句話，不過是求程英不要纏著自己而已。如果與程英纏鬥起來，那可是沒完沒了的。

　　但是程英聽了話後，笑著走上前道：「別怕別怕，其實我早料到你要偷跑了，我只是想跟你一起下山見識一下罷了。」

　　郭芙點了點頭——的確，若是程英想壞她的事，只要直接通知朱子柳就行了，何必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剛才自己出來時，明明查探過程英的狀態——她當時正在熟睡，看來裝得還挺像。

　　而且，一路上有程英相伴，也算是有個得力的幫手——自己這次，可是打算去姑蘇慕容那裡去碰碰運氣呢！

　　於是拉了程英的手：「有姐姐相伴，那是最好了。」

　　程英笑著點了點頭：「能與妹妹一起闖蕩江湖，那是最好。」」

　　郭芙與她相視一笑，當下雙雙展開身法向前掠去。

　　這一次郭芙的人皮面具派上了大用場，兩個美貌的少女下山後不久就買了男裝，然後扮作兩個不起眼的少年，然後二人先去了無量山。

　　郭芙在無量山中轉了很久，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山洞，裡面有石桌石椅，還有一面能把人影子照出來的玉璧。郭芙猜想這裡便是那無量□了。只是卻找不到那李秋水的玉像，更不用提什麼武功秘笈了。想來段譽與王語嫣成婚後便把這裡的東西都搬走了吧——這玉像是王語嫣的外祖母，又是段譽的夢中情人，段譽一切的福源都從這裡開始，自然是要來好好整理一番的。只是這一番整理，卻讓郭芙空跑了一趟。

　　郭芙見在無量山沒有什麼收穫，便與程英乘船從金沙江順江而下，入長江，經江陵，一路往東而行。程英見郭芙帶著自己在無量山中逛了這麼一圈，找了這麼一個環境幽清的好地方，既像是什麼前輩隱居的地方，又不像要隱居的樣子——郭芙只有區區十歲出頭，怎麼會來隱居呢！

　　但是程英為人穩重，郭芙不說，她便也不多問。

　　郭芙接下來的目標是姑蘇燕子塢，所以沒有走回襄陽的路，而是轉道往西，過大理國都羊咀咩城，再至金沙江，乘船東下。

　　兩個人年紀尚小，但是畢竟身懷武功，即便長相普通，氣度也是不凡，一般人倒也不敢來招惹她們。再加上乘船而下，不比走陸路，更是少了許多麻煩。

　　路過江陵時，程英見郭芙沒有離船上岸，心裡很是奇怪。但程英不是個喜歡多問失，加上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就沒有多問。而一一後，郭芙就對她說了自己準備去蘇州的事。

　　蘇州在宋代稱平江府，姑蘇是自古以來的別稱，但是在隋唐二代，蘇州都是叫他的本名的，宋代有很多地方，只有一點點的特殊，就會提升為府，蘇州也是這樣。但是習慣上百姓仍然仍然稱這個地方為蘇州，或者姑蘇、吳中等等。程英見郭芙自己主動提起，才問她去蘇州做什麼。

　　「我曾聽人說到，姑蘇燕子塢，在本朝初年時，曾出過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俠客，況且那裡風光秀麗，所以想去見識一下。」

　　郭芙不想把自己要去找機會偷學慕容家武學的事告訴她，所以只說了個大概。但是等到了蘇州才發現，沒有人知道燕子塢參合莊在哪裡。

　　——難道已經破落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步了麼？

　　郭芙很是鬱悶，但總是心有不甘，便仍然去了流動人口比較多的地方，比如市集、酒樓、茶房、客棧等地方詢問。

　　「你找參合莊作什麼？」

　　在郭芙向一家酒樓的掌櫃詢問時，一個坐在一邊的少年忽地插了一句嘴。

　　郭芙向那少年看去，只見他年約十五六歲，衣著整齊乾淨，長相俊美，眸如墨漆，唇紅齒白，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

　　——難道他知道燕子塢？

　　郭芙心中一喜，忙上前道：「這位兄台請了，小弟姓黃，請問閣下高姓大名，是否知道姑蘇燕子塢參合莊在什麼地方？」

　　郭芙沒有報上真姓，而是用了母親的姓氏，也算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郭芙，嘴角彎了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就反而先問起我來了？」

　　郭芙想了想，覺得不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還是繞些彎子的好，於是便道：「我二人的先輩與姑蘇燕子塢的慕容氏，有些個淵源，所以想來拜訪一下，看看傳聞中的燕子塢是什麼樣子的。」

　　郭芙這話也不算是說謊，她是丐幫幫主的女兒，丐幫前幫主蕭峰與複容複的父親有殺母之仇，之後他的父親又同拜少林寺掃地老僧為師，說是有淵源那是太深了。而程英是一燈大師的弟子，一燈是段譽的後人，自然也是與慕容家大有關係。

　　那少年撇了撇嘴：「不過就是一個破院子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郭芙聞言一喜，忙道：「在哪兒？能帶我去看看麼？」

　　那少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郭芙，才道：「也不知道，你們自己再打聽打聽吧！」

　　郭芙愣了愣——有麻煩？能有什麼麻煩？既然燕子塢已經沒落到無人知道的地步，怎麼還會惹上麻煩？

　　思忖間，程英已經上前：「請問兄台尊姓？與參合莊有什麼淵源麼？」

　　那少年嘿嘿一笑，只是小酌著面前的水酒，並不再理會二人。

　　郭芙看著那少年，還想再說話，程英卻扯了扯郭芙的衣角，將她拉出了酒店。

　　「不要再多問了，那少年也是身懷武功的，你沒見他每次倒酒，酒都高出杯沿二分，卻沒有一滴灑出來的麼？」

　　郭芙聞言一驚，細想想，似乎正是如此，一面不由得埋怨自己總是不夠細心，總是把別人看得太低。看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自己，真的沒有古人行走江湖的那份天賦。


第卅七章 夜探參合

　　「我看他與你說的那個什麼參合莊的一定有些關係，不如我們遠遠地跟著他。」

　　程英在郭芙耳邊繼續道。

　　郭芙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便與程英躲到一邊的一個沒人經過的深巷裡，匆匆換成女裝，再拿下臉上的面具，再度走回那酒樓，那少年果然還在那裡自斟自飲。

　　郭芙對此有點不以為然，古人真是少年老成啊，明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居然能大搖大擺坐在酒樓裡喝酒！

　　郭芙和程英兩個，都是長相美豔的少女，一進酒樓，就引來無數的目光。郭芙和程英都只作不知，喚過小二點了兩樣小菜。

　　不料菜還沒上，那少年居然便走了——這兩個美貌的少女，居然都沒能吸引那少年的目光。郭芙心裡暗急，待他出門後，急忙扔下一吊錢，拉著程英跟了上去。

　　那少年只顧前行，腳步匆匆，途中還撞上幾個行人，看來排解 是有心事的樣子，絲毫也沒有想到身後有兩個姑娘在跟蹤自己。

　　跟在那少年身後，居然就這樣出了城。出了城，行人少了不少，郭芙與程英不敢跟得太近，只得遠遠地吊在身後。幸得二人輕功不差，才不至於被那少年甩掉。

　　轉來轉去，到了一處長滿荷葉的池塘的地方。那少年停了下來，打了個呼哨，不多時對面劃出一條船來，將那少年載了過去。

　　郭芙與程英見他停在那池塘前，就遠遠找了棵大樹藏起了身形。幸得二人年紀尚幼，身子苗條纖小，一棵大樹就能把二人的身形完全擋住。

　　郭芙回憶《天龍八部》中的描寫，想起參合莊的確是要靠船劃過去的，想來這裡真的就是那參合莊了。只是不各為何這樣一個去處，蘇州城裡的人都不知。她卻不知自從當年慕容複神智失常後，很快就鬱鬱而終，只與阿碧留下了一個遺腹子。

　　段譽和王語嫣念著舊日情分，對阿碧和這個孩子也都很照顧。阿碧知道慕容複的悲劇全因心念複國所致，所以把家中的武學藏書全都送給了段譽，只留了家傳的鬥轉星移功，和慕容家的祖傳內功心法，來教導自己的孩子。只是阿碧不懂武功，王語嫣又是個只知紙上談兵的，段譽更是連自己的武功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哪裡會來指導慕容複的後人。所以慕容家的武功，也漸漸沒落了下來，在江湖上也就風光不在。江湖上長江後浪推前浪，差不多十數年就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很快慕容氏的威名就無人知道了。再加上慕容複的後人都謹遵阿碧的教誨，不理江湖中事，且參合莊之名本就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如今更是沒人聽過這個名字了。

　　那少年正是慕容複的後人，他今年十五歲，他父親早亡，他自幼便跟著叔叔習武。近來武功略有小成，他少年心性，耐不住莊中寂寞，便經常出莊去姑蘇城中遊玩。還好他還謹記著家中教訓，從不惹事生非，今日忽地聽有人打聽參合莊，一時忍耐不住才說走了嘴，直到把二人弄走，他思忖了半天，也不知二人來歷，這才匆匆離去。連酒樓中來了兩個美貌少女，他也沒有注意到。

　　郭芙見那少年的身影在荷葉叢中消失，便拉了程英閃出身來：「程姐姐說得不錯，這個地方的景色，和我聽說的參合莊一模一樣，只是不知裡面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很去想想一看，但是好像沒船呢。若是遊過去，卻怕驚動莊上的人。」

　　程英笑著看著郭芙：「妹妹不必擔心我啊，我對這個地方沒有什麼興趣，你的輕功名喚水上飄，這河面上遍是荷花，怎麼能難得住你！」

　　郭芙本來就是要單身珍前去，聽到程英這樣說，正合心意，便攜著她一起回了蘇州城中，借了家客棧的房間，在城中遊玩了一番，等用過了晚飯，又與程英在城中游了夜市，直到天色實在是晚了，才與程英分手，一個人去探參合莊了。

　　這一回輕車熟路，一路來到那荷塘邊。時值中秋，荷花凋殘，荷葉卻還大半都在，月光散將下來，微風漾起，荷葉生波，掀起陣陣微瀾，月光在荷葉間隙的池面上閃爍——真是好一派河塘月色。

　　只是郭芙顧不得欣賞這美景，只是展開水上飄的輕功，纖足在荷葉上輕輕一點。便騰身而起，片刻間便到了對岸。只見岸邊一片山莊，雖然年久失修，略顯破敗，但仍雅致清雋，別有一番風味。

　　郭芙定了定神，深深地呼吸了一番，打定主意要夜探山莊，而不是上門拜訪——自從學了水上飄，她對於輕功更是自信了。

　　可正當她要飛身上牆時，忽地莊裡傳來一陣喧鬧，傳來一陣「捉賊」的聲音。

　　郭芙一愣——自己還沒進去，就被發覺了麼？果然姑蘇燕子塢，名不虛傳！

　　正想揚聲道明來意，說自己只是來訪，並無惡意，只見一個人影從莊裡掠了出來。郭芙 一驚，卻見那人身形閃動，向塘中跑去，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此時月光如水，明晃晃地照在大地上，郭芙早看出那個人影身法正是學了自己所傳驚鴻一現身法的楊過。

　　郭芙以手撫額，在心底呻吟了一聲——這傢伙，是與自己所想的一樣，想來這參合莊撈一票的麼？只是不知他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此時參合莊莊門大開，幾個僕從手執燈籠單刀沖了出來，為首的正是那個白天所見的少年，還有個青年人跟在他身邊。

　　郭芙知道這事已經難了，又不好解釋，只好現出身來，從另一個方向踩著荷葉走了。

　　這邊參合莊上眾人見郭芙輕功了得，也是吃了一驚，正忙著找船的找船，發暗器的發暗器。

　　還好郭芙身法迅速，打來的暗器紛紛落空。郭芙心中惱怒，須臾間到了岸邊，等了一會兒，卻見不遠處楊過一身濕透地從水裡鑽了出來。


第卅八章 六脈神劍

　　郭芙見莊上的船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當下也顧不得別的，沖過去一把抓了楊過的手，展開身法就走。有心叫來雕兒馱著飛吧，又怕被人認出來——畢竟這對雕兒只有郭靖黃蓉夫婦有，所以只能拉著楊過飛奔。

　　要說郭芙的輕功，那可真不是蓋的，拉著一個人，還是跑得飛快。等參合莊的人上了岸，郭楊二人早沒影了。

　　還好楊過的身法也不賴，驚鴻一現也是一等一的輕身功夫，所以也不拖郭芙的後腿。

　　「哇，你輕功現在這麼強啊！我怎麼就練不出這麼好的輕功？」

　　等四周無人了，楊過便甩開了郭芙的手。

　　郭芙見狀也放慢了腳道：「這是我新學的，我拜了裘千仞為師。」

　　楊過撇了撇嘴：「鐵掌水上飄？」

　　「是呀！」

　　「你知道我現在練的是什麼嗎？」

　　郭芙側過頭打量了一下楊過：「看不出來——不過看你被人追殺的樣子，你也練不成什麼好武功。」

　　楊過哼哼了兩聲：「你覺得在這個年代裡，哪本秘笈是取得方法最簡便的？」

　　郭芙停下腳步，脫口而出：「《九陽真經》？」

　　的確，如果覺遠從年輕時代起就看守藏經閣的話，那只要輕功不是太低，就能去騙過老實人覺遠，而去借閱的吧！

　　楊過也站住身形，超郭芙點了點頭，一臉的得意：「真聰明！就是《九陽真經》！」

　　郭芙的心裡也跟著激動起來：「怎麼弄到手的？從覺遠那裡騙的？」

　　楊過又撇了撇嘴：「什麼叫騙呀！我是去研讀佛經！」

　　然後低頭湊過來道：「年輕時代的覺遠很帥哦！」

　　郭芙很想讓楊過把《九陽真經》拿出來看看，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資質多數是練不了九陽的，再加上九陽和九陰天生衝突，自己練了《易筋鍛骨篇》，再來練九陽，萬一走火入魔怎麼辦！所以還是算了吧！

　　郭芙一把推開楊過：「那你來參合莊做什麼？」

　　楊過笑嘻嘻地道：「跟你一樣呀！」

　　郭芙啐了一口道：「誰跟你一樣呀！我就是來見識一下！」

　　楊過道：「我也是來見識一下的！」

　　「少來這一套了！」

　　楊過嘻嘻笑道：「本來是想到慕容家來看看當初他們家收集的武學秘笈的，沒想到一本都沒了。傳說中的曼陀山莊也早荒敗了。」

　　郭芙點了點頭：「你想得比我多，我都沒想到曼陀山莊的事。」

　　楊過道：「我現在九陽才練到第二重，等我再去獨孤塚和天山看看，就去救小龍女！」

　　郭芙道：「那正好，我就不去了！不過李莫愁曾救過我一次，你不要傷她性命！」

　　楊過哈了一聲道：「她是我後宮大業的一份子，我怎麼會傷了她！」

　　郭芙本來忘了這碴兒，現在被他提醒了，心裡有點惱火，楊過卻又問她怎麼會被李莫愁救的，郭芙沒好氣地把包括何不凡在內的事都大略說了一下，然後問楊過什麼時候動身，楊過道：「現在就走！不然錯過了時間就不好了。我們襄陽見吧！我還要在襄陽大會上擊敗霍都和達爾巴呢！」

　　郭芙心想：你到處亂跑，還會有時間練功？別到時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楊過這時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塞到郭芙懷裡：「給你個好東西！」

　　郭芙愣了一下，借著月光展開一看——上面起首四個大字：六脈神劍！

　　郭芙的腦子轟的一下就懵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瞪著眼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

　　楊過道：「我去了一趟天龍寺，從那裡的藏經閣找到的。」

　　郭芙奇道：「當年的秘笈不是燒了麼？」

　　楊過道：「可能是段譽後來又寫了一份。有王語嫣這個活字典在，把他的內功心法記下來也很正常！可惜我輕功不夠好，進不去大理皇宮，不然去那裡找找，說不定會找到北冥神功或者淩波微步之類的。」

　　郭芙笑駡道：「你也太貪心了！」

　　轉念一想，又道：「為什麼天龍寺和段氏後人都沒有練這幾門功夫的呢？」

　　楊過道：「估計是當年有過什麼變故，知道秘笈秘密的人都死了吧！」

　　郭芙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因為據史書記載，保定帝段正明退位後，在段正淳繼位之前，有過高升泰篡國的一段歷史。然而《天龍八部》裡的段正淳並沒有繼位，而是自盡相酬眾紅顏了。而且，高升泰在書中是段正淳的好兄弟，看來段譽的繼位，還是別的故事的。

　　想到這裡，郭芙暗恨自己怎麼不多向一燈老和尚多套點情報出來。

　　楊過卻是自我感覺良好，拍了拍郭芙的肩膀：「你要感恩呀！我原本想把這東西拿去討好程英的，她可是一燈的後人，練這個可是正好。可誰讓咱們關係鐵呢！我可是舍了美女來顧全我們的義氣的！你可要記住這份情啊！」

　　郭芙本來還有點感動，結果被他這一通話說得火冒三丈——幸虧沒有把程英跟自己在一起的事告訴他！堅決不能讓他染指了程英——除非，他放棄後宮，只娶程英一個！

　　想到這裡，忽地又想到一事，便問道：「你自己怎麼不練？」

　　楊過見到郭芙氣鼓鼓的樣子，心情倒是很爽，道：「我練過啊。但是不知為什麼，真氣運轉總是艱澀無比，運行一個周天得花上好久。要是這樣下去，我練一路劍法，就得要好幾年的時間，如果六脈俱全，還得考慮到各路劍氣的衝突，就算能練成，也得花個好幾十年。這功夫不適合我！」

　　郭芙聽了，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啊，我來試試！」

　　楊過笑嘻嘻地道：「你來吧，我給你護法！」

　　郭芙看了他一眼，覺得九陽神功還是挺能讓她安心的，讓他來給自己護法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在月光下打開了那卷軸，按照上面所畫的第一式開始運行起內功來。


第卅九章 營救無雙

　　果然如同楊過所說的那樣，真氣運轉得極為艱澀，可以說比蝸牛還慢，比力舉千斤還費力！只練了一小會兒，郭芙就不得不放棄了。

　　「不行不行，看來這功夫也不適合我練！」

　　看著郭芙沮喪的樣子，楊過笑道：「我想也該是這樣。《天龍八部》裡保定帝他們都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了，才能一人練了一路劍法，段譽能一下子練成六路劍法，並不僅僅是他內功深厚的關係了，這裡面一定還有古怪，只是我想不出罷了！」

　　郭芙點了點頭：「看來，不是你的東西，就是得到了，也沒有用！」

　　楊過見郭芙練六脈神劍不成，心裡大是平衡，也不管郭芙剛才那句話裡暗諷的意思，喜洋洋地扔下了一句「後會有期」就跑得沒影了！

　　郭芙看著他的背影也是無奈，只能搖頭歎息，然後回到客棧，簡略把今晚的事對程英說了一下，不過隱去了楊過，只說是自己被發現了，然後逃了回來。然後把《六脈神劍》的秘笈給了程英。

　　程英推拒了半天，卻不過郭芙好意，郭芙又說這是段家的武功，讓她轉交一燈，她才收下。

　　見郭芙如此慷慨，程英沒有對郭芙有任何的懷疑，反而對郭芙說自己覺得這裡風景不錯，想多玩幾天，讓郭芙一個人先回襄陽，免得被參合莊的人懷疑。

　　郭芙笑她太小心，說自己沒有被看到臉，不要緊的。

　　程英卻一反常態，堅持要郭芙離開蘇州，郭芙暗暗生疑，便假意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程英就叫醒了郭芙，並將她送到城外，與郭芙把臂而別。

　　郭芙待得程走得遠了，展開身法在後面遠遠跟著，卻只見程英先回了客棧結帳，然後就直接去了城裡另一邊的一家客棧。

　　郭芙心中奇怪，便也遠遠地吊著。

　　過了很久，郭芙看見從那客棧裡走出了兩個道姑，一個少女。

　　——原來，是這麼回事麼？

　　郭芙暗暗心驚，程英既然發現了李莫愁師徒三人，定然是想把陸無雙給救走的——在她眼裡，陸無雙跟著李莫愁就是受罪！

　　但是以程英的武功去招惹李莫愁，那結局只有一個——送死。

　　以程英的內功，就算學了六脈神劍也沒用！當年段譽學六脈神劍時，可是吸了一大幫人的內力的，就算都是雜魚，也能積少成多不是！

　　況且，也不知道程英學不學得了六脈神劍。

　　沒法子，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程英去雞蛋碰石頭，郭芙只能在程英身後跟了她一天，跟到了另一個小鎮。

　　還好這一天程英腦子還算清醒，只是在尾行，沒有衝動。

　　更幸運的是，郭芙並沒有把人皮面具要回來，這讓程英可以大搖大擺地與李莫愁她們入住同一家客棧。

　　所以當晚郭芙就拜訪了程英。

　　而程英見到郭芙出現，也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她也知道，昨天對郭芙的態度會讓她起疑，以郭芙的性子，追過來也屬正常。而且，程英的性子也實在是沉穩，小小年紀，就很少有什麼事能讓她失去冷靜了。

　　「你想把你表妹帶走？」

　　郭芙開門見山地道。

　　程英點了點頭：「近墨者黑，無雙跟著這個女人，只怕心性要受到影響。」

　　郭芙想到原著中陸無雙出手狠辣，動輒斷人手腳，也的確是受了李莫愁的影響，便道：「李莫愁武藝高強，不可力敵，只可智取。」

　　程英對此深表同意，但是卻不肯和郭芙一起跟蹤李莫愁——這是她的事，與他人無關，怎麼能把郭芙也拖進這種危險的境地。

　　可是郭芙說什麼也不肯離去，一定要陪程英同往。

　　「放心好了，我還沒活夠呢。要是實在有危險，我一定拋下你獨自逃跑行了吧？！以我的輕功，你只要擋她一擋，她就再也追不上我了。而同樣的，以你的輕功，也沒法阻止我跟蹤你們。」郭芙很得意地道！

　　程英知道郭芙的脾氣——只要她打定的主意，就很難改變。於是只得無奈地在燈下與郭芙一起研究起搭救陸無雙的方案來。

　　只是李莫愁實在不能算是一個蠢人，在加上她闖蕩江湖多年，兩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女人能研究出什麼完美方案來！郭芙算上前世，雖然已有二十八歲了，但兩輩子全在父母的保護下成長，社會經驗和江湖經驗幾乎為零。

　　所以一直到第二天天都快亮了，兩個人還沒研究出該怎麼救陸無雙來。

　　這種時間又不敢睡覺，生怕睡死了被李莫愁甩掉，只能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練練功來打發時間了。

　　程英原本就是報著尋找表妹的心思下山的——她從郭芙的話裡判斷出她與李莫愁必然還會相遇，所以才會跟著郭芙。程英也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了李莫愁師徒，於是下了必死的決心去跟蹤了李莫愁，卻沒料到郭芙給她帶來了六脈神劍的劍譜，讓她砰然心動。只是因為尊重師傅一燈大師，所以才沒有學習。如今見郭芙被自己卷了進來，為了給自己和郭芙多一層保護，程英決意修行六脈神劍，哪怕是日後被師傅責罰。

　　不料一學之下，只覺得真氣流轉順暢無比，仿佛這六脈神劍就是為自己所創的一樣，真氣在經脈中越轉越快，與自己完全合為一體，只片刻功夫，一套商陽劍的心法就完成了。

　　程英收了功，愣愣地呆了半晌，還當是錯覺，試探性地伸出手指朝著眼前的桌子虛點了一指，結果只聽「哧」的一聲，桌子應聲上出現了手指粗細的一個小孔。

　　程英愣愣地看著這個自己弄出來的小孔，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郭芙也被她弄出的動靜打斷了練功，看著她在木桌上淩空戳出的小孔也是目瞪口呆。

　　「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過過了好半天，郭芙才喃喃自語地回過神來。

　　程英驚訝之余，被郭芙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紅紅地道：「是呀，武家兄弟也常說我運氣好呢……」

　　事實上，程英的運氣，也的確不是一般的好。

　　昔日段譽練六脈神劍時，內功聚集了無量劍派七個弟子的全部內力，以及後來又吸得的段延慶、黃眉僧、葉二娘、南海鱷神、雲中鶴、鐘萬仇、鐘靈、崔百泉以及段正明、本觀、本相、本因、本參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分內力。

　　但是其中無量派弟子與鐘靈這八個人的內力實在是有限，特別是鐘靈，本來就弱，還只被吸了一小部分。段延慶、黃眉僧兩人內力最強，也只不過被吸了近一半，即使再加上段氏五高手的一小部分，雖然足以使段譽的內力超過這幾人中的任何一人，可再加上葉二娘等人，段譽的內力，也只大約相當於蕭峰內力的兩倍左右，是段氏五高手的三到四倍不等。但是這樣的內力，並不是他能完成全部六路劍法的保證。

　　關鍵在於，段譽修習的，是道家正宗的純陰性內功。

　　事實上修練六脈神劍，不僅需要的是正宗的道門佛門或玄門內家功夫，還需要陽陽相濟。純陰與純陽都不行。

　　楊過如今以男子身練了九陽神功，這是極陽的佛門正宗內功，雖然有桃花島的正宗玄門陰性內功，也只是把這純陽的路子理工得雜了一些，不能使他具備練六脈神劍的資質。而郭芙，以女子身練了純陰的桃花島內功，雖然學了剛性的鐵掌功夫，但那並不是道家或佛家的功夫，就算是，也只是同樣令郭芙的內功路子更雜了而已，也還是一樣不具備練六脈神劍的資質。當年段正明等人能練一路劍法，是因為他們練的段家內功，本來就適合練這六脈神劍，不然，就算他們再多十年內力，也未必能練得了一路劍法。如果這樣輕易就能練成，慕容博怎麼還會對其朝思暮想！

　　程英在拜一燈為師之前，並未修習過武功，武三娘也只來得及傳她口訣。但是武三娘的武功，與一燈大師其實是同一路的，也都是大理段氏的內功心法。本來一陽指是不傳外姓的，但是多年前一燈大師已經傳了王重陽，再加上出家多年，早對這種不傳不姓的虛名不屑一顧了，不然漁樵耕讀四人怎麼會以他為師，跟他學習武功。

　　只是漁樵耕讀四人，本身身具其他武功，內力駁雜，加上拜師時年紀大了，不可能再廢去原先的武功重練，所以也不可能把一燈大師的武功發揚光大。一燈原本也不在意，但是程英為人乖巧，上山后甚得眾人喜歡，又因身世可憐，加之武三娘還來不及正式收她為徒就去世了，一燈大師便傳了她幾手護身的基本功夫。不料程英舉一反三，練武進度大出一燈意料，再相試一下，發現程英是練他段氏武功的好材料，便索性收了程英為徒。甚至連王重陽所傳的先天功口訣，也盡數相傳。

　　只是，程英如今只練了一燈大師的段氏心法，王重陽的先天功，程英光背了口訣，還沒有練。於是，程英以女子之身練了屬於純陽類佛門正宗的段氏內功心法，再加上她又是處子元陰之身，陰陽相濟，練起六脈神劍來甚至比段譽還要順利。

　　所差的，只是功力而已。

　　因為從內功上來說，程英比起段譽來那可真是差得太遠了。所以，段譽用起六脈神劍來，可以說是劍氣縱橫，可是程英如今，只能使劍氣維持在她食指前方大約一指的距離。再遠，攻擊力就弱了。


第四十章 北上終南

　　「你用心練吧，一定會越來越強的！」郭芙對程英擠著眼睛，「我看好你喲！」

　　程英被她怪腔怪調的聲音逗得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還差得遠呢！怎麼也比不上李莫愁的。」

　　郭芙拍了拍程項的肩膀：「別急，總有機會的。」

　　說著心裡想道——離明年楊過下山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難道就這樣一直跟下去，直到陸無雙被她丟在赤霞莊時再上前相認？

　　程英見郭芙眉頭微皺，也是知道李莫愁武功高強，想要強行救人，不知要有多難，也是一時無語。

　　正相對無言間，忽聽外面一個清麗的聲音：「小二，包五斤牛肉，二十個饅頭來。」

　　聲音嬌柔，正是洪綾波。

　　程英和郭芙對看了一眼，起身來拿過人皮面具戴好，然後整了整衣物，從房中走了出來，卻只見李莫愁等三人正站在大廳裡。

　　郭芙知道這是李莫愁在準備乾糧，於是招了手叫過另一個小二，也讓他去準備些乾糧。

　　卻不妨李莫愁武功高深，早聽得她也在吩咐小二準備乾糧，於是心下略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卻見是兩個面貌平常的少女。

　　李莫愁仔細看看，兩人都只是站立不動，只作不見李莫愁，李莫愁心下生疑，卻看不出二人武功路數，若要上前動手，又怕二人身後有什麼來頭，萬一被糾纏上來，耽誤了自己的正事就不好了。

　　心裡想了想，有了個計較，便對陸無雙使了個眼色。陸無雙會意，上前對二人喝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老是跟著我們作甚！」

　　郭芙怕聲音被聽出，便後退一步躲在程英身後，

　　程英頗具高手風範，即便是表妹站在面前，也毫不顯動搖，只是對陸無雙略福了福：「這位姑娘，我們只是在處偶遇，何必如此生疑。」

　　陸無雙拔出劍來，向程英一劍刺來：「少廢話，看劍！」

　　程英見表妹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心中微怒，更堅定了要把陸無雙帶離李莫愁身邊的想法。但是此際也知道陸無雙是來試探自己的，於是不敢怠慢，看准陸無雙劍勢，一指點去，正點在陸無雙劍腹上。只聽「叮」的一聲，陸無雙長劍險些脫手飛去。

　　陸無雙本來就是試探，這一劍並未盡全力，而程英卻是有意顯露師門功夫以震懾李莫愁，這一指正是正宗的一陽指。

　　李莫愁當年與武三通動過手，識得這是一燈大師的絕學，心中一凜，不願多惹是非，當下喚道：「無雙回來！」

　　陸無雙知道自己不是程英對手，又聽得師傅喚自己，當下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轉身離去。

　　這時小二已經將眾人所要的牛肉和饅頭送來，陸無雙接過乾糧，包在一個包裹裡，在肩上背了，與李莫愁洪綾波一起走了出去。

　　程英和郭芙見李莫愁如此機警，這樣只怕難以繼續跟蹤，思忖商議之後，決定由郭芙施展輕功在後遠遠盯著，然後再由郭芙沿途作下記號，由程英一路尋來。

　　郭芙拿了幾個饅頭，回房換了身衣服和面具，出門後先在房頂上四處眺望了一下——杏黃色的道袍，還是很醒目的。

　　很快確定了目標，郭芙便遠遠地跟了上去。

　　李莫愁師徒雖然剛剛遇到了郭芙和程英，但是認為這樣的少女，一定有師門長輩在側，就算會來她們麻煩，也只該是漁樵耕讀之類的，所以只注意身後的成年人，把遠遠跟著的郭芙給忽略了。

　　郭芙一邊跟著，一邊給程英留下約定的暗號，卻遠遠瞧見李莫愁等三人出了城，在城外一個渡口處上了一艘船。

　　郭芙離得遠，又不敢施展輕功，只好祈禱上天這船別開，然後緩步走了過去。

　　天幸這船還不開，一直等到後面很遠的程英也慢慢跟了過來，又等了片刻才緩緩離岸。

　　郭芙與程英各自坐開，假作不識，只是跟著李莫愁在船上。還好這船不小，兩人都在船尾待著，李莫愁要吸新鮮空氣，早到船頭去了。

　　到了一個渡口，李莫愁下船休息，第二天再度上了另一艘繼續溯江而上。郭芙和程英知道她要去的目的地要坐船，便輪流跟著她，一邊沿途作下記號，讓另一人跟上來。

　　李莫愁一時不察，居然讓她們一直跟到了陝西。

　　程英不知底細，只是跟蹤，郭芙卻是卻越跟越驚——看她所去的方向，居然是藍田。藍田，就是終南山的山腳了，那李莫愁豈不是要去終南山？

　　——她是要回古墓派？

　　——可是按原著上說，她去找小龍女，應該是在一年後楊過十六歲，也就是自己十二歲的時候啊！

　　——而且，她應該先回赤霞莊，把陸無雙丟下，然後再去終南山才對啊！

　　——難道說，她要和兩個徒弟一起去找小龍女？那小龍女身邊只有一個孫婆婆，又沒練過□，豈不是死定了？！

　　想到陸無雙並未像原著上那樣練刀，而是與洪綾波一起學了劍，那應該是李莫愁心中仇恨削減的原因。那三人一起上山，小龍女的確是要凶多吉少了！

　　郭芙心中焦急，但是又不便對程英明說，更是不知如今的楊過在哪裡！

　　——難道，要去找全真教幫忙？

　　郭芙對比了一下如今雙方的實力，己方小龍女、孫婆婆、自己和程英，敵方是李莫愁師徒三人。陸無雙見到程英，自然倒戈，剩下李莫愁和洪綾波，自然不是己方五人的對手，於是心中略定，便不把這事向程英提起，只是與她一起繼續跟蹤。

　　又過了幾天，果然見李莫愁三人在距終南山不遠處的一家客棧裡住了兩天，以恢復長途跋涉所消耗的體力和精力，然後李莫愁和洪綾波兩個上了山，只留陸無雙一人在客棧中。

　　郭程二人心中一喜，商量定了郭芙去跟著李莫愁，程英去找陸無雙，然後再跟上來幫忙。

　　議定後郭芙施展輕功仍然遠遠吊著李莫愁和洪綾波，跟著她們一起上了終南山。

　　上了山就不能再這麼跟下去了，因為再這樣跟法，馬上就被李莫愁發現了。

　　好在上山的路不止一條，全真教天下第一大教，除了大路能上山，小路也不少。

　　郭芙沿著另一條小路飛快地上了山，然後找到一個小道士，上去一掌拍暈了拖走——還好全真教清平日子過得太多，防範已經不是很嚴密了。

　　不過在拖他的過程中，郭芙深恨自己怎麼沒有學過點穴！如果會點穴，何必要打昏了帶走綁好這麼麻煩！

　　好容易把這小道士處置好，便弄醒了他問清古墓的方向，接著再次把小道士打昏，堵上嘴——全真教的道士，果然不都是有骨氣的！

　　然後悄悄地掩近古墓，卻發現前方李莫愁正與三四個全真教的道士交手。

　　郭芙一看就知道這幾個道士連片刻都撐不住，所以趁著這個機會，趕緊繞開去找通向古墓的那個山洞。

　　這個山洞是在終南山腳下的，郭芙只是要先確定古墓的位置，免得走錯了路，找錯了洞。

　　在確定大致方位後，郭芙下山便去找山洞。在先後進了幾個山洞後，終於在一個山洞的深處找到了條地下河，然後走了一段路，在水沒到胸口時，確定這個方向的確是向古墓去的，於是開始放心大膽地前行。

　　郭芙的內功足以支持她在水中游上好一段，但是卻不知道能否進入古墓——楊過當年可是學了閉氣功的。不過郭芙早有準備，隨身帶了十個之前就準備好的豬尿泡，裡面都是空氣，實在頂不住了就吸一口。要是十個用光了還不行，那也就是命了！

　　不過還好，用了八個豬尿泡，一口氣還有大半，郭芙的口就出了水面。

　　扔掉了平衡浮力的石塊，郭芙漸漸地走出了這條地下河，然後順著道路一直向前，很快來到了一處幾乎筆直的道路前，郭芙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古墓，但是之後卻是難了——因為沒有地圖。

　　原著中小龍女和楊過都是看了地圖才能順利找到這裡的，郭芙卻是不行。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當下手腳並用，攀爬了好一陣，終於登上了比較平坦的路上。然後又走了一段路，只覺得空氣忽地涼起來。

　　郭芙知道這是正式進入古墓了，於是仔細聽了一會兒，覺得應該沒什麼危險，便從懷中掏出用油紙包好的火摺子，搖起微光——放眼望去，果然是四通入達，到處都是岔道。

　　郭芙在各個洞口都站了一會兒，發現其中兩個有微風掠過——從水裡出來，身上有水，反而有了這點好處。一點點的空氣流動，就能讓郭芙發現。

　　郭芙歎了口氣——百分之五十的機率麼！

　　——算了，大不了回頭走過！

　　郭芙下定決心，選定一個岔道向前走去，走了沒多久，又出現在五條岔道，用同樣的方法分辨了一下，其中只有一個有風，便在來處做了記號，沿著岔道走了下去。

　　就這樣走了三條岔道後，來到一處四條都沒有風的岔路口。郭芙歎了口氣，只得循原路退回，去走另一條路。

　　這次運氣還算可以，一直都是有風的，在走過七條岔路後，聽到遠處隱約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

　　——看來，是這裡了。

　　郭芙暗歎了口氣——希望，還不算晚吧！

　　還好走了這半天，由於內功護體，身上的衣衫也漸漸幹了，既不會再有水滴下，也不會因為輕飄飄而帶出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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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天雷滾滾

　　郭芙滅了火摺子，循聲悄悄摸了過去。

　　黑暗掩飾著一切，所以當打鬥聲忽地停頓下來的時候，郭芙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或許，重要的是郭芙的心已經亂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

　　——誰勝了？是李莫愁？還是小龍女？

　　如果陸無雙也跟著要莫愁來了，那她們這一方的勝算要大很多，但是郭芙也不明白會為什麼李莫愁會把陸無雙安置在山下。

　　好在下了山見到程英就能知道這一切了。

　　本來是與程英約好，一路作下標記讓程英與陸無雙相認後就上山來，但是郭芙卻臨時改變了主意。因為程英並沒有準備豬尿泡，而郭芙卻是在半年前就作好好了準備，把這十個豬尿泡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著。所以程英就是帶著陸無雙跟上來也沒有用，所以索性不做記號，讓她們在山腳下等著。

　　郭芙現在卻是不想再去思考出無雙沒有上山的原因，只是憑著記憶中聲音發出的方向，緩緩地平息著因激動而起伏的喘息，再小心翼翼地摸向前去。

　　「莫愁，你別怪她，是我見姑娘危急，才舍了她……你的功夫，原是比姑娘強些……」

　　一個蒼老的聲音，有些微弱地在時斷時續地說著。

　　郭芙聽到人聲，立即止步——前面有微光透出，顯然有人點了燈。

　　只聽李莫愁重重哼了一聲，道：「你何必如此！難道在你眼裡師妹就這麼重要？你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她？！」

　　郭芙聽了心中一驚——怎麼？孫婆婆受傷了？很重麼？是致命的？是誰傷的她，讓李莫愁發急了？是洪綾波麼？一定是了！所以孫婆婆才有讓李莫愁不要怪她之語。想來是李莫愁武功高出小龍女不少，孫婆婆見小龍女遇險，舍了洪綾波去救小龍女，卻被洪綾波傷了要害！

　　——不過，聽孫婆婆話裡的意思，李莫愁似乎對洪綾波動了怒。看來李莫愁對這個一手帶大自己的孫婆婆，也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不過，孫婆婆好像對自己的傷不甚在意，是因為看透了生死？

　　郭芙在一邊心思電轉，刹那間想通了現在的形勢，卻只聽那蒼老的聲音（自然是孫婆婆）繼續道：「莫愁……你……也是我自小帶大的……若是今日是你遇險……我也一樣捨命來救你……況且，姑娘面冷心慈……不會對你下殺手的……」

　　小龍女聽到這裡，輕輕哼了一聲，李莫愁卻恨聲道：「你也覺得我心狠手辣了？你覺得會對師妹下殺手？！」

　　郭芙聽罷心中一動——原著中，李莫愁似乎也並沒有一定要置小龍女於死地的，雖然，她一直以為了從她身上得到《玉 女心經》為幌子。

　　孫婆婆呼吸這時急促起來，卻是歎了口氣：「莫愁……莫愁……你可知……你可知……你師父……其實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這句話一出，且不說李莫愁與小龍女震驚異常，就是郭芙，也如同被無數天雷擊中，炸著皮開肉綻外焦裡嫩。

　　「你，你在說什麼！」

　　李莫愁大聲道。

　　而小龍女，卻仍是一聲不吭——長年修習古墓派的內功，嚴格地按照「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這十二少來約束自己的生活和感情，這的確讓小龍女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原著中的她如果不是遇到了楊過，可能她這一生都不會知道什麼是喜，什麼是樂，什麼是憂，什麼是愁。她不管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他人的生死榮辱，都不放在心上，就連修練□，也只不過是因為是她師父的遺願和身為古墓派傳人的責任罷了。

　　「莫愁……莫愁……你……你不信我的話麼？我這一生，都不會騙你，也不會騙姑娘……當年……你師父把姑娘抱進古墓的時候，你已經在古墓中生活了十二年……你實在是她真真正正的女兒啊……而我，卻是你母親下山後，才被你祖師收留的……」

　　又一個驚天大雷擊中了郭芙，郭芙簡直覺得讓孫婆婆活下來，實在就是讓一個天雷發生器活了下來。

　　郭芙有點後悔勸楊過救孫婆婆了，她覺得這麼多大雷持續打下來，就連她這個旁觀者也要支持不住，更何況處於風暴中心的龍李二人！

　　只聽李莫愁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來，但是卻沒有說話。

　　倒是洪綾波忍不住叫了起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孫婆婆喘了幾下，道：「我不是胡說……你們的師父……是你們祖師的帖身丫環……雖然你們祖師為情所傷……但是，但是也不願自己的丫環陪自己一起守在這古墓裡的……當年……你們的師父……下山後……遇上一個男子，與他傾心相戀……不料那男子是個薄幸的……你們的師父，自幼在你們祖師身邊，沒有什麼見識……被他騙了身子……結果始亂終棄……後來，你們的祖師把你們的師父接了回來……你們的師父，這才一生居於這古墓之中……」

　　郭芙聽著這狗血的故事，真是連在心裡吐槽的力氣也沒了——果然，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你母親回到古墓後一直心情鬱結……對那男人恨之入骨，對自己……也是自恨識人不明……後來……龍姑娘被你母親抱回來後……你們的師父她……她對於自身的恨意也漸漸消了……但是……但是卻不想再說起以前的事，故此對你們說……對你們說……非要有男子肯為了你們不惜性命，才可放你們下山……其實……其實……她只是想讓你們不要被情所惑……當年……當年那姓陸的小子……莫愁……那個陸展元……你母親一見就知他不是你的良配……不料你不聽她的話，與他私奔……但是……你師父一直沒有正式把你革出門牆啊……」

　　孫婆婆又喘了幾下，才道：「這……這《玉 女心經》……本是要兩個修煉者赤祼相對修煉的……祖師天資卓絕……但是她練成後不久就去世了……剩下你們師父一個，只練了一半，就再也沒有機會練成這門功夫……後來你在江湖上……殺了那麼多的人……你師父……也沒有去找你清理門戶……她……不讓姑娘傳你這《玉 女心經》……實在是……實在是想讓你再回古墓派啊……」

　　郭芙越聽越是覺得心酸——這李莫愁居然是小龍女師父的親生女兒，這實在是讓人想不到。想來李莫愁心高氣傲，當年背叛師門與陸展元下山，心目中早把自己當成了古墓派棄徒，而且自己在江湖中名聲不好，更不願敗壞師門名聲，在外處事，也從不張揚古墓派之名。所以她一次次地回古墓搶奪《玉 女心經》，卻從不提回歸師門的話。而孫婆婆知道她母親的心願，只得著她重提回歸師門的話，就讓小龍女與她共修《玉 女心經》。

　　郭芙想想，覺得原著中孫婆婆為救楊過而死，死前也就只掂念著楊過，而且命在頃刻，根本來不及與小龍女細說李莫愁的事。想來她也是知道小龍女面冷心善，絕不會主動去殺死李莫愁的，而如今她面對李莫愁與小龍女，自然是要說給二人聽的。

　　「我……我一把老骨頭了……我寧願死，也不能……不能讓你的手上沾上姑娘的血！」孫婆婆用盡力氣咬著牙道，「你們兩個……都是我一手帶大的……誰都不能傷了誰……」

　　又過了很久，才聽李莫愁澀著聲道：「那個男人，是誰？」

　　孫婆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李莫愁是在問她的父親，便道：「這……我也不知道……你母親……一直很忌諱說起這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和回事……」

　　郭芙聽了，心中暗歎——這古代的女人啊，就算是武懷武藝，也是悲劇命運的多啊！

　　正在想著，卻又聽孫婆婆道：「我人老了，不行了，受不得這份辛苦，你們也不必再費力渡真氣給我啦，讓我輕鬆一點去了吧……」

　　郭芙聽到這裡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孫婆婆剛才一定是受了重傷，說不定是瀕死的傷，而李莫愁和小龍女二人，一定在背後渡真氣給她續命，所以後來李龍二人之後才一直沒有說話。

　　想起小龍女對於生死的淡漠態度，想來也是李莫愁先渡的真氣，小龍女才跟上的吧。

　　李莫愁和小龍女二人還是不作聲，想來還是不願放手。

　　「如今……這斷龍石放下……咱們總是命歸一處了……你們……就棄了成見……再作師姐妹吧……」

　　郭芙心裡一驚——斷龍石，已經放下了？這小龍女果然心腸夠冷，而且就此看來，剛才的那一番拼鬥，也著實是驚險萬分，孫婆婆也沒能來得及阻止小龍女放下斷龍石啊！

　　孫婆婆的聲音越來越低，過了很久，才聽小龍女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一直，認為師姐就是師姐，並沒有把她看作不是本門的人。」

　　李莫愁的聲音也在片刻之後響起：「我也，一直當你是師妹的。」

　　郭芙在心裡感歎——好一出狗血的劇情啊，李莫愁就這樣回歸古墓派了麼！

　　郭芙心裡想著，卻是不敢發出一點聲息，生怕被李莫愁發現了。本來還在作著思想鬥爭，要不要出面去救小龍女，現在看兩人化干戈為玉帛，郭芙還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能躲就躲了。

　　又過了半晌，才聽小龍女悠悠地道：「好啦，她已經死了，把她抬到棺材裡去吧。」

　　原來孫婆婆已經死了。


第四十二章 石刻九陰

　　李莫愁歎了口氣：「綾波，孫婆婆雖是你所傷，但是也我讓你去纏著她的，我現在也不怪你啦，你抱著她跟我們來吧。」

　　李莫愁語氣中帶著一絲落寞，畢竟她也是從小被孫婆婆帶大，心裡多少對她也有些感情，否則也不會渡真氣給她，為她續命了。

　　小龍女沒有出聲，站起身帶著二人向前走去。好在小龍女早習慣了古墓中的生活，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視物，李莫愁雖然出墓多年，但是好在對古墓中格局早已了然於胸，所以都不用點火照亮，兩個人也都沒有把牆上的火把拿過來照路。洪綾波雖然差了點，但是好歹也是練過武的人，抱著孫婆婆的屍身，循聲跟著李龍二人前行，也沒有什麼大礙。

　　郭芙早在入水之前就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這是郭芙在山上求大小武替她弄來的，大小武兩個經常下山，有時會弄些稀罕物上山，郭芙就曾拜託他們弄到了這件夜行衣。

　　現在有了這黑色的衣服，那可真的是將自己隱沒於黑暗中了。

　　更為幸運的是，小龍女與李莫愁走的是另一個方向，不是郭芙這邊。

　　聽著三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連抱著一個人的洪綾波的腳步聲也聽不見了，郭芙才長出一口氣。

　　——現在，要走了麼？可是小龍女她們三個還不知道斷龍石放下後還有退路啊！她們，能找到那條密道麼？

　　郭芙實在是不想這三個女人就這樣死在這裡。

　　沒法子，只得壯著膽子，慢慢地摸了過去。

　　幸好，古墓中的機關大都集中在前部，從墓室中央開始就少了，後面更是幾乎沒有。不然郭芙從水裡摸過來，還真是挺危險。況且如今斷龍石一下，古墓裡所有的機會都自動失效了。因為既然斷石龍放下了，裡面的人在王重陽看來是都死了，有沒有機關也無所謂了。那條通道，實在是只有知道棺材所在的密室的人才有機會知道。

　　漸漸地，郭芙看到前面有燈光閃現，想是她們走到了地方，點亮了燈來安放孫婆婆的遺體。

　　「我此番來找你，其實是遇上了一個敵手。這是個西域來的女子，武功詭異，我雖不至被她拿住，但也被她纏得頭疼，只好來你這找《玉 女心經》了。」

　　這是李莫愁的聲音——原來她被何不凡的師傅纏住了，一直糾纏到江南，才好不容易甩掉她。為了防止再被她纏住，李莫愁想到了古墓裡的絕學《玉 女心經》。所以，李莫愁才比原著上要早了大半年來古墓。

　　郭芙聽到聲音，便停下了腳步，卻忽地又聽到一聲驚呼——「這是什麼！」

　　聽聲音像是李莫愁——能令李莫愁也忍不住驚呼的，會是什麼？還能是什麼？

　　於是緊接著又聽到洪綾波的聲音：「九陰真經？！」

　　——看來，是小龍女她們在放好了孫婆婆的屍身後，又打開了其餘的棺材，看到了王重陽所刻的九陰真經。

　　郭芙停下腳步，開始傾聽那邊的動靜。

　　卻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好響是打碎了什麼東西。

　　「師父！」

　　洪綾波驚呼了一聲。

　　郭芙也是一驚——難道李莫愁看到《九陰真經》，覺得沒有□也無所謂了，所以對小龍女下毒手了？

　　郭芙正驚疑間，又聽得小龍女的聲音響起：「師姐你……」

　　語音中帶著一絲驚疑，卻又沒有慌亂。

　　郭芙知道小龍女的古墓派修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了，适才看到石刻版《九陰真經》也沒有驚呼，現在居然出聲了，難道真的是李莫愁向她出手了？

　　卻又聽得李莫愁哼了一聲，道：「王重陽自命不凡，居然在這裡刻什麼《九陰真經》來向我們示威！只可惜，這功夫不是他創的，而《玉 女心經》卻是我們師祖所創。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了，何必還要讓他來污辱師祖！所以我才打碎這石棺！」

　　頓了頓，又道：「這棺材是你的，現在被我打碎啦，我的那具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配睡這棺材。」

　　又停得半晌，只聽李莫愁道：「不過，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了，練不練《玉 女心經》，也無所謂了，只可惜師祖的一生心血，就這樣失傳了。」

　　郭芙心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等你們餓暈了，我就把你們一個個救出去。

　　這時又想到自己不會點穴，真是可惱，下定決心，要是回了襄陽，一定要向母親學習點穴之術。

　　然後又想，李莫愁生性冷傲，果然看不起王重陽，這一點，倒是與自己的外公黃藥師有幾分相似。當年黃藥師聽說王重陽在石棺裡刻《九陰真經》的時候，也發出過類似的譏誚。

　　不過郭芙轉念又一想——王重陽所刻的，是「重陽一生，不弱於人」，可能在他看來，他的武學修為，不比林朝英差吧。只是，他怎麼也不好意思刻「全真一派，不弱於人」吧！《九陰真經》是他所學的沒錯，但是總不能就此把《九陰真經》據為全真派所有吧！在這一點上，王重陽的確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正想著，卻聽李莫愁輕呼道：「師妹，師妹，你怎麼了？」

　　卻不聽小龍女回應。

　　又過得半晌，才聽得小龍女歎了口氣：「師姐，你不必死在這裡啦，我也不會死了，我們都不會死了。」

　　李莫愁一聽之下心情激蕩，顫聲道：「師妹，你果然還有後著。」

　　小龍女卻歎道：「不是我有後著，是王重陽有後著，你看。」

　　郭芙這時已經明白，小龍女發現了墓室頂上所刻的秘道地圖，她們這下是死不了了，便想退出去，免得一個不巧，自己出去時被她們撞見，兩下尷尬。只是，這石刻版的《九陰真經》已毀，想來楊過是真的與這門功夫無緣了。好在他也習得了九陽神功，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再說這石刻版的《九陰真經》，本就不是全本，只是王重陽用來破解《玉 女心經》的部分罷了。

　　但轉念一想，先前李莫愁只當必死，故此對小龍女也不下殺手，如今有一生機，會不會向小龍女騙得《玉 女心經》，再出手殺了她，自己與洪綾波出去共練這門功夫呢？於是又轉回腳步，再聽下去。

　　卻又只聽李莫愁哼了一聲，語帶譏誚之意：「王重陽自命英雄蓋世，卻留此逃跑密道，如喪家之犬，真是可笑！」

　　郭芙心裡暗歎，王重陽不把這事告訴林朝英，就是怕也被她這樣恥笑，看來古墓派和全真教，真的是天生的敵對！而這李莫愁，果然傲得很！

　　倒是洪綾波在一旁道：「聽說王重陽一生心念抗金大業，只怕他這不是怕死，而是要留著有用之身再度起兵吧。」

　　郭芙聽了，心中一愣——卻不料洪綾波有如此見地！

　　卻聽李莫愁隔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這人負了師祖一片深情，實在是教人惱恨！」

　　只聽小龍女這時又出聲道：「師姐，我們是先出去呢，還是我先傳你《玉 女心經》呢？」

　　李莫愁道：「先出去吧。依你先前所說，要練《玉 女心經》，需得會全真派武功，可你我均不會全真教武功，也練不成這心經，還是出去捉幾個全真教的道士，逼他們說出全真教武功口訣才是。」

　　郭芙見李莫愁沒有急著要學《玉 女心經》，這才心中稍定，知道李莫愁得知自己身世後，對師父和小龍女的怨恨已經蕩然無存，也不會再生殺意了。於是便慢慢後退，循原路退了回去。

　　可惜郭芙沒法像小龍女她們學習閉氣功，只得再次撿起了那些石頭，使用豬尿泡再次潛了出去。

　　郭芙出得古墓，回到終南山下，只見天色已近傍晚，便加快腳步，準備去找程英，把古墓中的一切告訴她和陸無雙。

　　不料才走得幾步，忽地掠過一陣急風，身邊陡地多出一人來，一把便向郭芙抓來。

　　郭芙一驚，忙右肩一沉，左手一記橫推，向那只手推去。

　　卻不料那只手的手腕一翻一抬，居然用腕骨撞向郭芙的脈門。郭芙見招拆招，左手後撤，護住胸口要處，右手駢指去反刺對方的脈門。

　　卻不想那人手勢一錯，仍然抓向郭芙的右肩。郭芙這時深恨自己沒有母親要來軟蝟甲穿在身上，如果有軟蝟甲，這一下還不叫對方滿掌鮮血！但是此時她來不及多想，右手出手如電，疾刺對方——就算自己右肩被抓傷，這一下也要刺得對方吐血受傷。

　　果然，當那人手掌抓住郭芙右肩時，郭芙的右手也刺到了那人的脈門，只是出乎郭芙意料的，居然這一刺之下，如同刺在一塊厚重的肉塊上，對方居然毫無反應。

　　郭芙大吃一驚，忙抬頭看去——只見那人滿腮虯髯，根根如戟，一張臉猶如刺蝟相似，張口便問：「你見到我兒子了麼？」

　　——卻正是分別已久的西毒歐陽鋒！


第四十三章 逼上天山

　　原來歐陽鋒沒有與柯鎮惡相鬥，當時便跟著郭靖等人到了泉州看著他們乘船離去，知道他們是去了桃花島，便也在隔日偷船前往，只是過不了島上的陣法，只能在島的週邊遊蕩。後來郭靖送楊過來終南山，歐陽鋒不敢緊跟，隔了半天後才偷船離島，卻早失了楊過蹤影。

　　歐陽鋒沒有辦法，只能再回桃花島上，整日盯著郭黃二人。後來又跟著她們到了襄陽，有一日聽到郭靖送楊過去了終南山，當下大喜，便直往終南山而來。卻不想楊過這時已經離了全真教，歐陽鋒神智不清，不記得王重陽已死，只記得曾在終南山受傷重創，故此也不敢造次，只是整日裡在終南山附近遊蕩，見到有落單的非全真教人士，才敢上前問楊過下落。

　　郭芙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歐陽鋒認不出她，見她不是道士打扮，便上前迫問楊過下落。而郭芙戳中他脈門的這一下，早被他把脈門要穴移去了別處——他逆練九陰，轉移穴道的功夫，當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如今郭芙見歐陽鋒瘋瘋顛顛的，心裡暗暗叫苦，忙道：「我不認得你兒子，你去問別人吧。」

　　不料歐陽鋒見她剛才出手，依稀是桃花島功夫，當下認定這是個有危險的人，便一掌向郭芙頭頂拍下：「你不知道，就去死吧！」

　　郭芙大驚，這下距離太近，避無可避，只得左掌一翻，以鐵掌向上迎去，口中大叫：「義父，我是你兒媳婦呀！」

　　這當口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了，先活命再說！

　　歐陽鋒忽聽她喊了這麼一句，心中略一疏神，掌力弱了幾分，郭芙左掌與他一觸，「啪」的一聲，把郭芙的手掌打得生疼——若不是郭芙喊出了那一句，只怕這一掌下來，就是郭芙不死，這根腕骨也要折了。

　　歐陽鋒恍若不覺剛才那記對掌，只是仔細地端詳著郭芙。

　　郭芙無奈，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義父，是我呀！」

　　歐陽鋒見郭芙露出真面目，再仔細看看，依稀記得是當年江南的小姑娘，便點了點頭道：「那你剛才怎麼騙我，說不認得我兒子？」

　　郭芙無奈，只得繼續騙下去：「我不是沒認出您來嘛！這幾年您可是瘦多了！」

　　歐陽鋒也沒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瘦了，便道：「你可知你丈夫去哪兒了？」

　　郭芙被歐陽鋒說得面紅耳赤，想了想，只好說：「他說他去天山飄渺峰了，你不如去那裡看看。」

　　——沒法子，還是說個地方，騙他遠走的好。再說楊過也的確說他要去天山的，要是沒遇上，只能怪你自己倒楣。

　　郭芙想的挺好，卻不料歐陽鋒一把抓起她，封了她的穴道，揚聲道：「好，我們就一起去天山，我找兒子，你找丈夫！」

　　郭芙有苦難言，心中又羞又急，真恨不得死過去算了！

　　但是歐陽鋒並沒有點她睡穴，甚至連啞穴都沒點，扛著她就跑了。一路上速度飛快，風刮得郭芙臉蛋兒生疼。

　　郭芙也懶得叫喊了，叫誰出來，也不是歐陽鋒的對手——要是程英出來，更是平白送了性命！這事，還是自己解決吧！

　　但是瘋傻的人，腦子只有一根筋，任郭芙怎麼說，歐陽鋒就認准了一個理——那就是定要郭芙跟他一起去天山找楊過，免得郭芙騙他！

　　郭芙再說自己和楊過是夫妻，不會騙他也沒用。郭芙再改口，說楊過也有可能在別的地方，歐陽鋒也不理。郭芙到後來都說楊過就是在天山，這麼些天也該走了，歐陽鋒還是一根筋地拖著郭芙往西而去。

　　就這樣兩個人一路往西北而去，一直走到西域，天山腳下。

　　郭芙心想，再走下去，你就該回白駝山了，萬一觸景生情，想起什麼來，那可真是完蛋了！心裡很是後悔，當初不該說天山的，要是說襄陽就好了！

　　那裡，至少還能有人救一救自己。現在這樣，生死握在一個瘋子的手裡，太沒有保障了！

　　但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用了。

　　郭芙被歐陽鋒拉著手一起上了天山。

　　還好郭芙終於稍微取得了一點歐陽鋒的信任，不必再被扛著走了！

　　——不知道靈鷲宮的遺址還在不在啊！

　　郭芙在心裡暗想著，施展起輕功隨歐陽鋒上山——歐陽鋒逆練九陰，實在是比正練九陰的郭靖還要強上半分，若不是郭芙輕功了得，還真跟不上他。

　　眼見得要到山頂，郭芙已經被冷得直打哆嗦，歐陽鋒卻恍若不覺，只顧拉著郭芙飛奔。

　　奔得半日，到了山上一處絕崖處，只見有兩個人各出一掌相抵，身上輕輕發顫，頭頂升起白霧，顯然是在比拼內力。另一旁有一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郭芙一驚，注目看去——這時歐陽鋒也停下了腳步，朝兩人看去——卻正是洪七公與何不凡的師傅。再看那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人，不是何不凡又是誰！

　　這時洪七公與那中年女子也看到歐陽鋒與郭芙兩人奔了上來，兩人俱都是大驚。

　　兩個人同時吐氣開聲，將對方震開，向歐陽鋒和郭芙撲去。

　　「芙兒快過來！」

　　「阿鋒！」

　　兩個人呼喚著自己掛念的人，語氣中均是大驚。

　　歐陽鋒本來拉著郭芙的手，見洪七公伸手一掌劈來，識得這招厲害，忙放開了郭芙，一掌迎上。不料何不凡的師傅也是一掌向洪七公劈來，洪七公無奈，只得硬生生頓住身形，雙掌齊出，化解了兩人這一招，三人的身子卻都被震退了好幾步。

　　這時郭芙得了自由，趕緊跑到洪七公的身邊，歐陽鋒卻不來追，只是看著面前的女子，一副迷茫的神色。

　　「阿鋒……是你麼？是你麼？」

　　那女子一手輕掩自己的雙唇，一手伸向歐陽鋒，如同癡了一般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是我啊，我是依琳啊！」

　　郭芙這時才知道，這女子名叫依琳，如果是姓霍的話，應該叫霍依琳了。

　　歐陽鋒面對那女子卻是茫然中帶著些痛苦：「你……你是誰？依琳？依琳是誰……」

　　「是阿琳啊！我是阿琳啊！」

　　依琳繼續向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歐陽鋒身前，歐陽鋒卻臉色大變，雙手捂頭，口中連聲呼痛，轉身便走。那依琳見狀，也展開身法追去，竟然對一邊的何不凡理也不理。

　　郭芙和洪七公見兩個攸忽間便消失了身影，也是若有所失，各自無語。

　　郭芙走到一邊，對何不凡看去，卻見他睜著兩隻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原來是被點了穴道。

　　郭芙雖然討厭他，卻也知道他曾真心地想要幫過自己，雖然殺人要償命，但出於江湖道義，總要讓自己報了他的這份情，然後再找他算帳。再怎麼說，自己也是江湖中人，總不能還是死摳著前世的那些法律常識一成不變。

　　於是便對何不凡道：「你這次雖然落在我手中，但是我卻不想就這樣殺你，下次見面時，我們再一決勝負。還有，你那師父不是什麼好人，我勸你也不要再跟著她了，不然，你遲早是自尋死路。」

　　這時洪七公也走了過來，伸手解了何不凡的穴道：「你也沒傷過什麼性命，就此去吧。芙兒說得對，你那師父不是什麼好人，你別再跟著她了。」

　　何不凡站起身來，對洪七公抱拳為禮，算是謝過他不殺之恩，然後對郭芙一笑：「你捨不得我死麼？我也一樣捨不得你的。」

　　說完身形晃動，掠向山下而去。

　　郭芙被他在言語上調戲了一下，心中惱怒，有心想要大聲斥駡，又覺得失了風度，猶豫間何不凡已走得遠了——看他身法，居然這段時間以來武藝又大有長進。

　　洪七公也歎了口氣：「這小子資質不錯，只是跟錯了人！」

　　郭芙心想——你不知道他殺了你幫中十幾個弟子，不然就不會說什麼沒傷過性命的話了！

　　郭芙也不想告訴洪七公這些，因為在她心中，何不凡是要自己親手來解決的，讓洪七公出手，顯得自己太沒用！

　　洪七公這時見她有點發冷的樣子，便拿出一個葫蘆遞給郭芙，郭芙知道是酒，但想來洪七公也不會害自己，再加上對自己的內功還是有點自信的，一點酒也自認醉不得，於是便接過來喝了一口。

　　郭芙一口酒下肚後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咽喉直入腹中，再從丹田之中升起，片刻間充盈四肢百骸，渾身暖洋洋的渾不覺寒意——原來這是藥酒！

　　洪七公見郭芙喝了一口酒，便拿回葫蘆，順口又問起她怎麼會和歐陽鋒在一起的。

　　郭芙說自己也不知道，就遇上這麼個瘋子，也不知道他是誰，打也打不過，就被他這麼拉著到處跑，一路來了天山。

　　洪七公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天，見她沒什麼事的樣子，才放了心。郭芙這時又問洪七公怎麼會在這裡，洪七公告訴她，他是專門引誘那個叫依琳的到這裡來，然後突施偷襲，先制住了何不凡，然後再使詐逼她與自己拼內力。那女子武功招術詭異，內功卻是比不上洪七公的。本來洪七公已經勝券在握了，卻不想郭芙和歐陽鋒這時候來到了飄渺峰上，壞了洪七公的好事！

　　「本想把霍山斃在這裡的，至少也該廢了她的武功，不然真是煩也煩死了！」

　　洪七公語氣中有點可惜，郭芙卻奇道：「霍山？她不是叫依琳麼？」


第四十四章 飄渺峰頂

　　洪七公笑道：「她是西域人，你沒看出來麼？她姓霍山，依琳是她的名。我之前沒弄明白，以為她姓霍。」

　　郭芙一愣，細想了想，終於明白她是什麼人了。

　　《倚天屠龍記》中創聖火令武功的山中老人霍山，其實本名哈桑，古代譯作霍山。看來這女子應該是山中老人的後人，所以也該是姓哈桑才對。

　　——不過，霍山就霍山吧，反正與自己無關。

　　在絕崖前轉了一下，看見不遠處一根五丈餘長的鐵鍊斷成兩段，垂在懸崖兩邊，萬丈之上，隨風飄蕩，真是見者也要心驚膽戰。

　　洪七公見她看著那兩段鐵鍊，笑道：「對面是飄渺峰靈鷲宮舊址——啊，對了，靈鷲宮是很多年前江湖上一個很詭異的門派，不過，他們最後一任掌門，與我們丐幫的一位前輩幫主是結義兄弟。」

　　郭芙暗地撇了撇嘴——不就是虛竹和蕭峰麼！

　　——不過，虛竹是最後一任？

　　想到這裡，心中有些奇怪，便問：「是丐幫的好朋友麼？那怎麼會成最後一任掌門的？有人尋仇？怎麼丐幫沒來幫忙？」

　　洪七公歎了口氣：「不是尋仇，是地震！」

　　「地震？」郭芙瞪大了眼睛。

　　洪七公道：「靈鷲宮的人，個個身手不凡，人數又多，她們的宮主更是武功蓋世，那位最後一任宮主，為人又恭謙守禮，沒有仇家，就是有，誰又能打得過他？只有地震這種天災，才能讓他命喪於此。」

　　說著落指那兩段鐵鍊道：「本來這裡應該是只有五丈的，但是因為地震，這懸崖起碼拉大到了八丈以上，把這鐵鍊都拉斷了。」

　　郭芙仔細看了一下，果然這懸崖要比兩段鐵連結起來還要遠上不少。

　　心中不禁一陣歎息——再強的人，也無法逆天啊！

　　洪七公忽地笑道：「芙兒，你想過去看看麼？」

　　郭芙一愣：「七公，您說笑吧，我可沒本事跳那麼遠。」

　　洪七公大笑道：「這裡我也沒來過，只是年青時聽丐幫中長老談起過。這次被霍山這婆娘糾纏到這裡，本想廢了她，可惜讓她跑了。不過，我看你上山時的身法好像頗為眼熟啊！」

　　郭芙聽了，也不隱瞞，便把自己拜了慈恩為師的事告訴了洪七公。

　　洪七公點了點頭：「裘千仞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一燈大師佛法無邊，希望能教化得了他才是！」

　　然後話鋒一轉：「你現在輕功有了根底，我送你一程，當可抵達對面。」

　　郭芙奇道：「您要把我扔過去麼？那我怎麼回來呢？」

　　洪七公笑道：「你這小姑娘，不及你母親聰明啊！」

　　郭芙撒嬌道：「我哪裡比得上我媽啊！」

　　洪七公道：「你只管向前躍去，目標在五丈左右，在你要下墜時，我會扔塊石頭到你腳下，你踩在上面就能再躍五丈了。若是不行，就分三次，一次三丈。」

　　郭芙看著洪七公：「七公，你行不行啊？萬一有個閃失，掉下去可是屍骨無存啊！」

　　洪七公氣得鬍子直飄：「幹嘛？你不相信我？要不要我露兩手暗器功夫給你瞧瞧？」

　　郭芙心想——洪七公好歹也是五絕，這樣的事應該難不倒他。便道：「一躍五丈，我還有點困難，三四丈倒沒有問題。就每次三丈吧。不過，我們能在平地上先演練一下麼？」

　　洪七公哈哈一笑：「鬼丫頭，主意倒也不差！」

　　於是兩人在平地上試了兩次，每次都是郭芙將將落下一尺左右的距離時，腳下就踩上了洪七公所扔的石塊——洪七公挑的石塊都是比較平整的，踩上去倒也和平地沒什麼兩樣。

　　試了幾次都無誤差後，郭芙開始闖關，而洪七公也自然是沒有失手，很平安地將郭芙送到了對面。

　　郭芙站定身子，轉身向洪七公揮揮手，大聲道：「您可一定要等我呀，不然我可就被困死在這邊了！」

　　洪七公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可捨不得你這小丫頭呢！」

　　郭芙嫣然一笑，轉身朝裡走去，片刻間走過一條被碎石埋住的石弄堂也似的窄道，順著處處開裂的小徑向峰頂而上，越走越高，四周白霧也是越來越濃，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眼見得要到縹緲峰頂，放眼四周，雲霧之中都是松樹，再也沒有一點人聲。

　　郭芙走過了一條同樣四處開裂的青石板鋪成的大道，石道約有二裡左右，盡頭處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卻是同樣的各處傾覆，連堡門左右的兩頭石雕猛鷲，也都摔在地上，碎成幾大塊。

　　走近了看時，只見堡門破碎倒在地上，直接走了進去，又穿過兩道破敗無比的庭院，來到一處成片傾覆在地上的宅院，到處是碎石和枯骨。

　　這些枯骨都穿著衣服，身旁大多還有武器，都是被碎石埋著，想來是地震來得太過迅猛，來不及逃出，都被埋在這廢墟之下，這些露出屍身的，只怕是餘震或其它什麼因素而翻出來的吧。

　　郭芙歎了口氣——神功蓋世的虛竹，就這樣死了？他那嬌滴滴的夢姑呢？那四個可愛的孿生姐妹呢？果然，紅顏枯骨，堆成一塚啊！

　　郭芙越過這一片廢墟，再往前去，來到一處花園仿佛的地方，看到一堆碎石埋在地上，估計應該是靈鷲宮石刻武功所在，只是這樣的石塊，要搬搬也不容易啊！抬頭看看，天色還早，左右也是閑著，便動手搬那些碎石。這些碎石眾多，郭芙一時搬不完，便又往後山轉了轉，發現了一座大墳，前面立一塊大碑，上寫義兄蕭峰，義妹段阿朱、段阿紫，丐幫幫主遊坦之合塚。

　　郭芙噓唏了半天，知道是虛竹和段譽之後派人將他們三個的屍身從懸崖下找了起來，只是三人跌在一處，早成肉泥，連衣物也破碎無蹤，根本分不清了，只好將他們三個連同小境湖畔的阿朱一起合葬在了一處。

　　這四人生前情怨糾纏，死後葬在一處，也算是一個了局。只是苦了阿朱，要和遊坦之葬在一起。

　　郭芙歎了口氣，拜祭了一番，正想轉頭而去，卻發現這座大墳似乎有新土翻動過的痕跡。仔細看去，還真的被翻動過。

　　——有鬼？

　　郭芙心裡打了個戰，雖然她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這次穿越，著實地打擊了她在這方面的自信。

　　再看看，卻發現那邊地上有一行刻著的小字——楊過到此一遊。

　　——我@#¥%&∼*……！！！

　　郭芙現在心裡已經對這傢伙沒有了任何想法！

　　偷墳掘墓到這種地步，也算得上是武林敗類了！只是不知他這次得到了什麼！

　　——但是，他是怎麼過來的呢？

　　想了想，覺得他有可能是用長繩或長索之類的，模仿天龍裡虛竹的法子過來的。他有九陽神功，再長的繩索，他也有力氣舞得動！

　　——不過，他還真捨得下血本兒呀！為了一套不知道有沒有的武功，冒這麼大的風險，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郭芙無語地走回那堆碎石前，再度當起搬運工來，過了很久，才露出一個洞來。

　　郭芙點起火摺子走進去，只見裡面四壁岩石打磨得光滑無比，石壁上刻著無數圓圈，每個圈中都刻了各種各樣的圖形或文字、記號，果然便是逍遙派的武功了。

　　郭芙知道這裡的武功極為深奧，功力不到，或是非逍遙派心法，強練這些武功，只怕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死於非命。

　　所以郭芙不去看這些圖形，只管往裡走去，只見裡面一個人坐在那裡，居然鬚髮如生。

　　郭芙覺得有點詭異，但還是鼓起勇氣向前走去，走近了舉火一看，只見一個中年人，面貌醜陋，懷抱一具穿著女裝的枯骨坐在那裡，雙目緊閉，面目栩栩如生。

　　郭芙大著膽子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沒有呼吸，但是卻意外發現觸手處還很柔軟。

　　——難道是假死龜息之術？

　　郭芙下意識地就去探他的手腕，想摸他的脈息。不料剛一碰到他的脈門，便覺得一鼓渾厚至極的內力從手指尖上傳了過來。

　　郭芙大驚之下，急忙放手，卻覺得手指好像被粘住了一樣，怎麼也甩不脫，只覺得攸忽間全身暖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溫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熱氣冒出，說不出的難受，如同在蒸桑拿。

　　不知過了多久，郭芙才恢復了神志，再看眼前的那個人，已經化做了一具皮包骨的乾屍，形狀恐怖至極。

　　郭芙試運了一下內力，卻發現不但沒有受傷，內力修為反而從桃花島內功的第六層初級上升到了第七層的末段，即將突破第八層。

　　看來剛才那股內力是給郭芙送了一份厚禮，如果郭芙之前就把第八層的內功心法準備好在體內運行的話，說不定這一下連第八層也沖過去了。


第四十五章 離開天山

　　郭芙驚疑不定，壯著膽子再仔細看那乾屍，卻發現這乾屍右手上有一枚寶石指環，愣怔半晌，終於明白這具乾屍就是虛竹。

　　當年虛竹正在這裡觀看壁上所畫圖形，他的夫人也隨伴在側，不料地震突發，將地道封死。虛竹內力高強，一時未死，聽得外面驚叫無數，也知外面同樣被地震所困。他的夫人是西夏公主，並不通武藝，被地震震下的石塊擊中頭部，片刻即死，虛竹心灰意冷，便也立意求死，卻又不想這身內力被浪費。虛竹想起當年無涯子傳功的事情來，便封了自己的周身絕大部分經脈，只留一條緩緩存息，如同假死一般，再不聞外界訊息。

　　經過了近一百五十年，便是峰頂有僥倖活下來的，也早都死了。那條十丈遠的懸崖，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過去的。虛竹更是早已死去（大概類似于現代的腦死亡……汗……大家不要拍我……），只有這一脈餘息在他的強大內力下，仍然運轉不息，只要有緣人一碰他的手，不論在哪個部位，他的內力就會自動傳過去。而一旦這股內力消失了，他的肉體也就正式消亡了。

　　只是與當年無涯子不同的是，虛竹生性平和，他並不消去對方的內力，只是助對方一臂之力，讓對方內力更進一層。所以這傳功的效果，也差了很多。當然，如果對方修習的是逍遙派內功，那就能將他的內力全部繼承——雖然經過一百多年，這內功也流失了一部分。

　　不過，這股內力一下讓郭芙達到了桃花島內功第七層，也已經很了不得了。如今的郭芙，早已超過了當年她母親黃蓉出島時的水準，如果光論內功境界的話，她現在大約相當於當年全真七子的比較強的某一人的水準——就算比不上丘處機，和王處一相比還是差不了多少的。

　　要知道，她現在只有虛歲十二歲！

　　郭芙緩緩地將內力再度運行了一個周天，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便出了這石室，卻見外面已經是深夜了，飄渺峰上冷風陣陣，讓郭芙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快步回到懸崖邊，運起內力喚來洪七公，再按老法子回到那邊，對洪七公說了自己的際遇，並把自己的推斷告訴了洪七公，洪七公也覺得這人可能就是虛竹子。

　　第二天，洪七公與郭芙一起動手，四處剝松樹皮做了一條很長的繩子，然後再把郭芙送過去，用樹皮在懸崖兩端結了根長索，洪七公現踩著這繩子過去，陪著郭芙一起找到了虛竹和他夫人的遺體，把他們葬在了蕭峰他們墳墓的旁邊。

　　幸好郭芙把楊過所留的字給抹去了，不然洪七公可能會被氣死。

　　現在洪七公雖然對蕭峰等人的墳被人動過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線索可尋——至少這痕跡不是近兩日的，所以也不可能是郭芙幹的。

　　不過對於丐幫前幫主，洪七公自然是祭奠了一番。

　　洪七公雖然對郭芙這丫頭怎麼沒有追問蕭峰為何會葬在此種的原因感到奇怪，但是終究沒有對郭芙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有什麼懷疑，在整理了一下墳墓後，又回到畫有逍遙派武功的石室裡，先是轉錄了副本，然後把牆上的圖像都毀了。

　　「這裡的武功的確高明，但是內功火候不到，反而會害了照圖所練的人。只是江湖上的人，只會相信自己，看到高明的武功，怎麼會不學！我們就是在這裡留下再多的警示也無用，還不如毀了它乾淨！」

　　洪七公把轉錄的副本納入懷中：「我說過會再傳你一套別的武功，不過我的武功你娘大多都會。不如我先研究這逍遙派的武功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挑幾個你能學的，改進改進。」

　　於是老少兩個下了飄渺峰，也不回中原，就在天山腳下搭了個茅屋，一老一小開始研究起逍遙派的武功來。

　　過得三個月，洪七公把生死符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那兩套功法都給毀了，說是這等陰毒害人和逆天而行的武功，還是不要留下來的好，把郭芙氣個半死！

　　——八荒六合功代表著什麼？代表著青春永駐呀！

　　當郭芙得知洪七公毀了這門功夫的時候，死死地瞪著洪七公，恨不得一口咬下他一塊肉來！

　　還好洪七公很快又拿出了幾張紙：「這是我改動過運功法門的一套武功，正好適合你練，比你家的落英神劍掌可好多了！」

　　郭芙這才精神一振，接過來一看——是天山折梅手！

　　好吧，洪七公拿手的就是轉內功為外功，這套天山折梅手，也的確被他改得適合郭芙練了，並且威力一點也沒有減弱。

　　說到這一點，洪七公的確是難得的武學奇人。他所會的武功，也是種類繁多，一點也不比黃藥師差。黃藥師所學包羅萬象，但是就武功這一道，他所會的東西反而比不上洪七公。

　　當年蕭峰死在雁門關外，打狗棒法的招術藏在當年他丟在丐幫的打狗棒頂端中空的一截中，萬幸沒有失傳，但是這降龍十八掌，卻是自他而絕。從此丐幫再無鎮幫的降龍十八掌，只空留了十八掌的招術名稱和大致模樣。

　　洪七公卻僅憑這一點線索，自行摸索創造了這新的降龍十八掌來，只是他不懂降龍十八掌的內功運用法門，硬是將這一套內家功夫轉成了外家功夫，卻也仍然威力絕倫，當世莫有能及。

　　所以以武學上的依舊創新而論，洪七公只怕要強過黃藥師和王重陽，大概也只有林朝英在古墓派原有心法上再創《□》的本事能勝過他。

　　郭芙問他還有沒有別的武功，洪七公說：「我已經在西域待得夠久啦，我也該回中原了，也不知那婆娘和老毒物到底怎麼樣了！」

　　郭芙被他一說，心裡一驚——算算日子已經是深秋，這年冬天，也就是1242年冬，郭靖黃蓉就該在襄陽舉行襄陽大會了。

　　如果現在自己不回去，豈不是要錯過好戲？

　　於是趕緊催洪七公動身，帶著自己一路回中原去。

　　這一路上，總算是比來的時候舒服了許多。

　　歐陽鋒身上沒錢，也不去住店，行路也常走些雜草叢生的小道，有時還會迷路或走錯路，一直風參露宿的，把郭芙折騰得夠嗆。如今跟著洪七公，郭芙總算是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不過從天山一直往東南，穿過原古蕃的地界，然後進入了陝西境內，之後洪七公忽地就不見了，就留了一張字條給郭芙，說是去找好吃的去了。

　　郭芙大為頭痛。她一直就想把洪七公帶去參加襄陽大會，但是又不能明說有這回事，不然可就成了未卜先知的神仙了。一路上一邊用好言好語騙著哄著，一邊又用母親的手藝引誘著，沒想到到了陝西，還是讓他溜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原著上，洪七公應該在就這左右幾日裡就與要歐陽鋒同歸於盡在華山了。如今歐陽鋒是給他嫂子追著跑了沒錯，但是也不排除他逃到華山來啊。邁出一再遇上洪七公，就是一對一，這兩個傢伙也是個死局啊，萬一歐陽鋒他嫂子也在，二對一之下，洪七公還不是挺屍？

　　但是要是去吧，萬一洪七公沒去華山，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

　　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只得戴了張新的人皮面具折向北方，往華山趕來。

　　這日走到陝南，正走在一片平原之上，只見草長鷹飛，一片風吹草低見牛羊之色，讓郭芙好生心胸舒暢——不料長城以南，也有這樣的景色！看來，還是自己見識得太少！

　　正行間，忽聽得一聲馬嘶。郭芙轉身看去，只見一匹黃毛瘦馬拖著一車山柴，沿大路緩緩走來，那馬只瘦得骨瘦如柴，四條腿肌肉消退，連毛皮也是零落不堪，又生了不少癩瘡，滿身泥汙中雜著無數血漬斑斑的鞭傷。一個粗漢正坐在車上，不斷地鞭打著這匹馬。

　　郭芙見此景象，心中一動，上前攔下車來。

　　那漢子見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女攔下馬車，還以為她是要讓自己捎她一段路程，便停下了馬車。

　　郭芙記得原著中楊過是把他打了一頓的，只是自己身上有錢，也懶得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動手，便對他說，要買他這匹馬代步，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來給他。

　　這匹馬其實從賣相上看，能值個十兩就不錯了，郭芙也是有錢，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反正她也不怕那漢子來搶，如果來搶，她正好痛打他一頓，白得一匹馬。

　　結果那漢子拿了銀票，歡天喜地地走了，連柴車都不要了！

　　郭芙反正身上還有好幾百銀票，也不在乎這點，牽著馬走到市鎮，買些豆料草料喂它吃了個飽，然後又讓客棧的夥計給它洗個澡，再買了鞍韉轡頭，第二天也不騎，牽著它又走了一天，第三天才騎上馬背。

　　郭芙沒有料錯，這匹馬就是原著中楊過的那匹黃毛瘦馬，郭芙不但把它照顧得很好，還頓頓給它酒喝，結果它恢復得也快，幾日後就健步如飛。不過它跑得也的確如原著中一樣，是高低起伏不平，郭芙沒有辦法，只得讓它放緩了速度，側著身子坐。這次郭芙私自下山，把雙雕都丟在大理，如今有了這樣的好馬代步，心中不禁得意。

　　原著中楊過是從華山南行，這裡郭芙卻是往北去上華山，一路上路又不熟，幸得這馬神駿，郭芙畢竟又是有武功底子的，漸漸也就習慣了，策起馬來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華山腳下。

　　打聽了一下，還真的有類似藏邊五醜的幾個傢伙在附近為非作歹。那些人見她一個小小的村姑，雖然生得普通，也仍是勸她趕快離開這裡，免得遭到歹人糟蹋。

　　郭芙也不理會，只是把馬寄放在一戶農家，給了他們些銀子，說要上山，待得回來時，另有重謝，便上山去了。

　　這華山山勢險峻，道路難行，郭芙雖然輕功了得，卻也不敢大意——再說這藏邊五醜在原著中聯起手來，可是遠強過楊過的。

　　過了半山腰時，郭芙漸漸放慢腳步，開始心生警惕起來。正行間，卻聽到前面有喝鬥之聲。郭芙心中奇怪——難道洪七公還是來了華山？還是說洪七公與歐陽鋒正在此比鬥？

　　但是聽這聲音，實在是不像三兩個人所發出的，於是屏住呼吸向前行去，卻見一片瑰麗的雪景中，十個人圍作一團，正鬥到酣處！

　　放眼仔細看去，當五個長像醜陋的成年人，自然便是藏邊五醜，另一邊的五人，一男四女，除了那男子卻都是少年人。再看一看，裡面赫然便有程英和陸無雙。至於另外一男二女，卻都不認。

　　再仔細看看，只見那青年與程英武功最高，兩人分別以一敵二，與五醜中的兩醜相鬥。只是程英攻勢較多，那青年卻是守勢居多。這倒不是程英的武功要比這青年高，而是因為她的對手要比那青年的弱。

　　而陸無雙與另外兩女，合鬥一醜，居然還落在下風。如今的關鍵，只怕就是看是程英或那青年先勝出，還是那與陸無雙等三女相鬥的先勝出。而與陸無雙並肩作戰的兩女中，有一個使的武功，居然竟是裘千仞的鐵掌。

　　郭芙當即明白——這個身形削瘦的美貌少女一定便是完顏萍了。

　　既然有完顏萍，那另外的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便可以猜出他們極有可能是耶律齊和耶律燕兄妹了。

　　這藏邊五醜，以二敵人擋住程英和耶律齊，剩下一個武功最高的大醜卻以一敵三，打得陸無雙和耶律燕、完顏萍不住倒退。郭芙卻顧不得這些，只是睜大了雙眼向耶律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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