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就不是遊戲,為什麼你還要堅持你的倔強呢?只要放開你的心,你會知道這次我是來真的,我們正在做一對真正的情侶﹗〕驚喜地發現傲群的心開始松動,范東豪立刻加以洗腦,說不定晚上就能抱得情人歸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越來越迷茫地看著范東豪,龍傲群用力眨著眼,好一會才把露出的脆弱收了回去。
〔我希望我們之間只是交易,你給不了我信心,我也無法相信你﹗〕
〔為什麼無法相信我?我……〕急切地想表明自己這次真的是改過了,可是話還沒說退場門,就被龍傲群搶了先。
〔今天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外面一大堆賓客在等你,我不打擾了,你快出去招待客人吧﹗〕
大步走出房間,龍傲群頭也不回地遠離了范東豪的視線,他怕他再不走,范東豪就會一舉攻破他的心防,贏得再次的勝利﹗﹗
###############################
站在豪華的大廳上,龍傲群覺得葉裳的逃跑之舉果真明智,望著眼前這個捉住他的三八男人,他想說八卦就不能找別人嗎?但向來不怎么發脾氣的他也不好在人家的宴會上大吵大鬧,只好陪著僵笑站在一旁活受罪﹗
自己似乎真的很沒有勇氣呢﹗﹗龍傲群苦笑著。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只聽見一直說著無聊趣事的某某公司總經理低喊︰〔是聶若狂啊﹗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出現下宴會裡了,以前他總是在宴會中獵 。其他男人可是又羨慕又妒忌。〕
聞言望去,真的是聶若狂。終於舍得離開焱哥了嗎?還以為他會不來了﹗﹗
誤認龍傲群一直盯著聶若狂看是因為不認識,這個三八經理又想發揮他的長處──說人是非了。
〔老弟,看在你不怎么出席宴會的份上,我指點指點你吧,在宴會中一直有五個公認最受女人歡迎的黃金單身漢。其中之一,就是這個聶若狂。家底好,人又長得帥,手段夠高明,所以風流韻事自他出現下社交界就源源不絕,但半年前,忽然成了乖兒子,不再風流了﹗大家都猜他一定被某個女人捆住,從此被困了﹗﹗哈哈……〕這個絕對是長舌的某某經理裝著神祕的樣子把半年前的傳聞說給龍傲群聽。
龍傲群暗笑,這些東西他比他還清楚,聶若狂當然不是被女人捆住了,捆住他的可是一個大男人。他愛的要死,要幫他解開繩子他還不要呢﹗
看見龍傲群像是捧場的仔細聽講,男人說得更起勁了。
〔其他的幾個黃金漢差不多也在場內。今天晚會主人的兩個兒子──范東程、范東豪就算兩個。范東程為人冷漠,不近女色,有人傳聞他一定是個同性戀,好像連范總裁都已經放棄要他結婚了,真有點可惜。范東豪就截然不同,聽說從他國中起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他風流的程度和聶若狂絕對不相上下。如果兩個人比風流史還真的不知誰勝誰負呢?但這兩人好像 沒有看對方不順眼。〕
真奇怪,難道這世界上的女人太多,所以兩個花花公子才不會撞到一起追同一個女人?
龍傲群本想走開的,但是聽見范東豪的名字腳步就不由得停住。是啊﹗他就是這樣的風流,花名遠播,順便抓住一個人都能知道他的風流史﹗
〔除了這三個人以外,“浩楊”企業的董事長──羅浩傑也算其中。羅浩傑行事慎重,風度翩翩,聽說他還是那種“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典型,至今也沒有傳出過緋聞,所以是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丈夫。 “三高 ”的條件現下 不是每個男人都有的,好像我就不行了。〕
裂開泛黃的牙齒,這個總經理拍拍自己的大肚子,以他這幅長相能追到好女人?他的三八性格就已經令人退避三舍了。
〔不過,這幾個人還是比不上你們龍氏的龍風﹗他那美貌不只是女人,連男人都可以傾倒,只是他很少參加宴會。不然以范東程的冷漠、范東豪的霸傲、聶若狂的輕狂、羅浩傑的書生氣質和龍風的絕麗,我們這些長相平凡的男人就只能望女人興嘆了。〕
〔誰要望女人興嘆?〕從身後傳來的話聲讓龍傲群嚇了一跳。
〔聶哥?〕
〔對,傲群,你的回應太慢了,我都在你身後了,你還在聽這些老舊的八卦﹗〕
聶若狂取笑著龍傲群,在追到龍焱後,他就把龍焱的兄弟都當作自己的親人。尤其是知道龍傲群的過往就更加疼惜他了。他從小就想要個弟弟,可是母親不肯再生,龍焱的其他兄弟全都既精明又狡猾,只有龍傲群才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弟弟﹗
〔聶總?〕剛才說得口水紛飛的男人看見聶若狂嚇得臉色都白了,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聶若狂的壞話,如果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就慘了,聶若狂在商界上也是出名的狠﹗
〔王總啊﹗你說的情報已經過時了,今晚最新的情報是范家兩兄弟的婚事。你快去打聽,好增加增加你的常識論……〕
趕走了無聊的男人,聶若狂認真地審視了龍傲群一番︰〔傲群,你怎么瘦了這么多?這些天沒有好好休息嗎?是不是龍風給太多工作你了?〕不然為什麼面色如此蒼白,就像重病受傷的人一樣。
〔聶哥,你剛才說什麼?〕龍傲群早就被聶若狂剛才順口說出的話攝取了心神,哪還聽得到聶若狂的關心問話。
〔我剛才說的話?你是指范東豪定婚的事嗎?〕聽見聶若狂肯定地說出范東豪定婚的事,龍傲群受打擊的搖了搖身子。
心啊心﹗你要傷多少次才肯死去,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總認為范東豪會找回你是對你有一些的感情,現下知道自己被耍得怎樣徹底了嗎?
看到龍傲群對這條消息似乎很看重的樣子,聶若狂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你看到陪在范總裁身邊的那個女子嗎?她叫做瑪麗•沃特,是英國著名電子商的女兒,聽聞范遠濤有意向電子界進軍,所以想以聯親的模式取得英國方面的代理權。剛好這個瑪麗和范東豪有同校之誼,而且這兩個人還挺有感情的,范東豪這些日子就陪著她到處逛﹗﹗這次的宴會也可以說是介紹這個女人給大家認識。〕
遠遠望著站在范東豪旁邊笑得十分開心的美麗女子,一頭耀眼的金發,修長豐滿的身材,帶有外國人的深刻輪廓,臉上的幾粒雀斑不但不影響她的美貌,還增添了不少風情。只是遠遠地看著就讓人感到她的熱情和青春。看著她不知道因為聽見什麼而一個勁的放聲大笑,絲毫罔顧形象,就可知她是個豪爽大方的女孩子,這種類型女子向來是范東豪最為欣賞的類型。
范東豪似乎也很滿意這個未婚妻,不時和她說著話,逗得她笑得花枝欲墜,還溫柔地幫她拿食物,兩人站在一起可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龍傲群緊緊抓住胸前的西裝,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力度早已把畢挺的西服弄出一團皺紋,心裡只知道一件事︰剛剛還在自己耳邊要他相信的男人此刻就在那個女子身邊笑著,把對自己的溫柔笑容對那女子綻放著……
這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要自己再相信一次的男人?為什麼還是讓他突破了自己的心防?為什麼還要相信他所說所做的一切?瞞著自己好玩吧,跟以前一模一樣,一邊跟自己說愛,一邊跟別的女人談情,沒空來找自己,卻有空陪女人逛街,真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
可自己還是上當了,為什麼自己不死心,這么傻任由他再打擊一次?
猛烈地譴責著自己的愚蠢,本就不是很精神的龍傲群越發血氣攻心,身體搖搖欲墜,眼前一片昏暗,只覺得口裡甜膩,不能在這裡吐血,不能在這裡示弱,他要離開,離開這裡﹗
聶若狂一看他不對勁,立刻抱住他︰〔傲群,你覺得怎么樣?〕
關心至致的呼喚終於讓龍傲群注意到眼前的人︰〔聶哥,我的心好像被刀割一般,好痛﹗好痛﹗﹗我想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無力地懇求著,龍傲群拉住聶若狂手臂要求離開,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
〔好,好,聶哥立刻帶你離開這裡,撐著點,傲群……〕
聶若狂抱起龍傲群撐不住的身子,隨即向周邊的人告辭︰〔龍先生不舒服,我帶他先走了,幫我跟范總裁說聲對不起……〕
急步走出擁擠的會場,聶若狂低頭一看,只見龍傲群緊閉著雙眼,像受了重大打擊的幼兒般雙手緊緊地拉住自己的西裝,淚水不停地往下掉,一副脆弱得像快碎掉的樣子﹗
從未見龍傲群這個樣子,聶若狂快急瘋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傲群,別嚇我,我立刻帶你去看醫生……〕
〔我要回家,不要,我只想回家……我要見哥哥……〕
呻吟著,重複自己的要求,只要自己在家人的保護下,不會有人傷害自己玩弄自己了。
〔我明白,我帶你去見焱,忍著點﹗〕
著急地看著侍應把他的車子開過來,聶若狂剛想把龍傲群放進車中,車門卻被本應該在大廳上招呼客人的范東豪擋住不讓進了。
〔聶總,這么快就走?這樣子好像不怎么樣妥當哦?龍先生怎么要別人抱著走啊?〕范東豪的話中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眼睛死死盯著聶若狂的懷裡,看到龍傲群聽到他的話音後竟更向聶若狂的懷裡縮,他真想沖上去把他揪下來。
聶若狂不解地望著范東豪的舉動,他應該沒有和范東豪結過怨啊﹗為什麼他這么敵視自己?
雖然不想理他,但禮貌上還是要回答一下,畢竟范東豪也算是半個主人︰〔龍先生不怎么舒服,我想送他回家。〕
〔聶總和龍傲群很熟?而且知道他家在那裡?〕
聶若狂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范東豪的問話帶著挑釁。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當然知道他家在那裡,不過現下我是要他回我家﹗〕不想暴露自己和龍焱的事,當然他可是恨不得宣佈龍焱是他的人,但龍焱堅持不準,他只能聽從愛人的吩咐。 但是誰敢欺負龍焱的弟弟,他也是絕不會放過的﹗
〔是嗎?你居然想把男人帶回家﹗想不到聶總這么風流的人物也會喜歡起男人來……〕沉沉的聲調讓人無法猜出范東豪的情緒,只看見一團黑暗罩上了他的眼底。
〔喜歡男人有罪嗎?〕聶若狂開始發怒了,這個范東豪憑什麼象審犯人一樣審他?他的達令就是男人,那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沒有……只不過,你懷中的男生怎么看都只是平凡而已,應該不合聶總的品味吧,而且當眾就把人抱走,你也太猴急了點吧?〕范東豪已經顧不上自己在說什麼了,由剛才到現下,龍傲群只躲在聶若狂懷裡,他一眼也沒看自己,只把聶若狂抱得死緊,這算什麼,剛剛不是表現出已經原諒自己的樣子嗎?怎么轉頭又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了,他把自己置於何地﹗有點口不擇言了,現下的他只想著要怎樣攻擊聶若狂﹗
真是欠揍,聶若狂可是“自家孩子最好”的忠實擁護者,哪容得范東豪這樣貶低龍傲群﹗﹗
〔在我心中,傲群是最好的﹗﹗你不懂傲群的好就少亂說話﹗〕高聲擁護龍傲群,聶若狂開始有打人的衝動了。
不懂傲群的好?范東豪只覺心中泛酸帶苦,原來竟有人跟他一樣懂得傲群有多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出現這個聶若狂﹗
〔傲群?叫得可真親密﹗就不知道聶大少的紅顏知己知道自己敗在一個男孩手裡,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呢?〕
范東豪又酸又澀的語氣聽在聶若狂耳裡就像是找磋﹗真的忍不下這口氣了,聶若狂正想一拳打過去……
〔不要﹗聶哥……不要生氣……〕
龍傲群伸出顫抖著的手製住聶若狂︰〔我很不舒服,我想吐,頭也好昏,我不想呆在這裡,快走好嗎?我受不了了……〕
龍傲群看也不看范東豪,只是一個勁地催著聶若狂離開,他不想看到范東豪,他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面前有什麼關於他的東西出現﹗
看到龍傲群這般樣子,聶若狂顧不上理會范東豪,反正多的是機會報仇﹗
〔好,傲群,聶哥這就帶你離開,家裡比較舒服,你會好點的……〕
一腳踢向正注意聽他們對話的范東豪小腿關節,等范東豪下意識地退後幾步時,聶若狂乘機把龍傲群快速放上副駕駛座,自己在范東豪回應過來時再補上一腳,然後立刻跳上駕駛座用力關上門,順便用智能的遙控裝製把車門鎖上。
〔快開門,你把傲群放下,快開門﹗〕
范東豪見狀直撲上來似乎要撞破車窗,聶若狂立刻踩盡油門讓跑車咆哮而去,這時的他不由感激龍焱常常逼著他一起訓練的苦心,果真有用﹗﹗身手真是敏捷多了。
站在大門口追趕不及的范東豪緊緊握住拳頭,注視著已經跑車消失的方向,嘴裡好一會才吐得出話來︰〔聶、哥?好親密的稱呼……〕
#####################
打開門,第一眼就看到被聶若狂抱住的龍傲群,龍焱嚇了一跳,看著埋頭在聶若狂懷裡的弟弟,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接到葉裳電話的那晚……
〔怎么了?傲群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你們不是去慶賀范先生的大壽嗎?〕
輕輕把龍傲群放在客房床上,聶若狂只能聳聳肩,一臉無辜的看著龍焱︰〔我也不知道,傲群在宴會上突然感覺很痛苦,還不住地掉淚,我嚇得顧不上跟范老告別就連忙把他帶回家了,本來想送他去醫院的,但傲群死活都不肯﹗〕
龍焱聽不出有什麼蹊蹺,只好站在龍傲群床頭︰〔傲群,身子有那裡不舒服?還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跟大哥說,我會幫你解決一切的﹗〕
〔不用了……我、我只是不舒服,讓我一個人靜靜就好……〕略帶哭音的語氣讓龍焱他們知道龍傲群已經停止哭泣了,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這個一向沒有太大情緒的弟弟變成這副模樣呢?
〔那好﹗﹗你就先在這裡休息,我跟若狂出去一下,這兩晚你住這裡吧﹗〕龍焱也知道這時不能逼龍傲群,柔聲地哄著,反正他已經找到可以問的對象了﹗
〔嗯……〕輕應一聲,龍傲群仍埋頭床褥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聶若狂跟龍焱只好站起來讓出清靜的空間讓龍傲群獨個慢慢思考了……
〔究竟傲群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好的孩子……〕聶若狂一臉緊張跟心疼,看得一旁的龍焱不由得懷疑究竟現下房裡的是聶若狂的弟弟還是自己弟弟?
〔別擔心,雖然從傲群口裡問不出什麼,但還是有一個人能知道全部事情的﹗〕
龍焱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號︰〔裳嗎?有事找你,快點過來這邊﹗我跟暉他們等你﹗﹗〕
〔葉裳嗎?差點忘了這個潑辣女人了﹗〕聶若狂對葉裳總是纏著龍焱要龍焱陪她練拳的事非常不滿,所以退場門絕沒好話﹗
〔裳也算是我們的妹妹,你就給點好臉色吧﹗裳已經有心愛的人了……〕
奇怪地看著龍焱說這話時的遺憾表情,聶若狂轉了轉腦子︰〔一定是那個男人受不了葉裳的個性甩了她是不是?我就說她爭勝好強的性子不改,總會撞壁的﹗〕
〔若狂,少在葉裳面前提起這事,那個人是不得已才丟下她的,她已經很痛苦了,如果不讓她發洩發洩心中郁藏的痛苦,她遲早會瘋掉﹗〕似乎被踩到了什麼痛腳,龍焱竟不由大聲起來。
被龍焱怒聲教訓,聶若狂只好禁語,心中對葉裳又多了一分討厭﹗
############################
聽著外面輕輕地談話聲,龍傲群翻身面對天花板,眼角流出的淚水早已浸濕腦下的棉枕,但他的嘴角卻在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貪心奢望,笑自己的心終於可以徹底粉碎……
原來絕望時人是能笑的,而且會笑得很開心﹗當初的他真是太傻了,怎么會想到自殺的念頭呢?這次﹗﹗這次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走上輕生的道路……
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本來就是一個遊戲不是嗎?既然是遊戲當然就有結束的一天,現下只是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上,為什麼心要痛呢?只不過是差點重新放下信任罷了,幸好還沒有重新把全部感情托出,可是為什麼痛覺還是那麼明顯,是不是一定要痛到極點,人才會麻木不再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痛苦?
指甲何時劃破皮膚陷入肉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緊緊交握著雙臂,這樣子他的心就不會那麼痛,手要再緊一點再深一點才行﹗
一直亂哄哄充斥著范東豪各種模樣的腦中慢慢地變成了空白,眼皮沉重地撐不起,白色的天花板怎么歪了,焱哥應該修修才行﹗﹗
似乎被關了燈熄了電源似的,龍傲群最後只覺眼前一黑,人終於陷入無知覺的沉睡中停止了眼裡無止境的涌泉﹗
龍焱、龍浩暉、聶若狂、葉裳、龍偉再次出現下客房裡時所看到的龍傲群已經昏睡不醒,臉上帶著異樣的嫣紅,掛著干枯的淚痕,整個人一點生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