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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無法成為英雄的我們》作者:羅西超【完結+番外】

096

  雖然之前計算過罐頭的數量, 但是到了寵物用品店之後,咲夜就把那個計算出來的數字扔到了一邊, 一口氣直接買了二十個罐頭。平均每貓四個, 大家都能分到數量相同的罐頭,不偏不倚,誰也不會不滿意。

  一個貓罐頭一百七十克,二十個貓罐頭就是34公斤,咲夜把罐頭全部裝到包裡背到身上的時候, 連店員都有些擔心:「沒問題嗎?你一個人背那麼多罐頭……」

  咲夜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的, 我可以。」

  「你們家貓真幸福啊, 」店員笑眯眯地說道, 「這可是我們店裡最貴的貓罐頭品牌了。」

  別說了,再說我要哭了,我連貓都沒有,這些貓罐頭都是給別人家的貓買的。心裡哭唧唧, 但是咲夜並沒有告訴店員,只是禮貌地朝他笑了笑,然後背著一背包的貓罐頭離開了這家寵物用品店。

  感覺自己身上背的不是貓罐頭, 而是沉甸甸的愛。

  走出去之後, 咲夜拿著終端找地圖。她規劃的路線裡,附近有一家比較有名的和菓子店, 去轟家拜訪的話,買一份帶過去正合適。她一邊低著頭看終端一邊往前走,冷不防地就跟人撞上了。

  咲夜趕緊向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抬起頭來看清對方的長相之後, 她吃了一驚,「啊,你們不是……」吠舞羅的?

  在看清撞了自己的人是咲夜之後,艾利克皺起了眉:「是你啊。」

  跟他一起的還有八田和鐮本。一見到咲夜,八田的臉立即紅了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怎怎怎麼是你!你是不是想挑釁我們!」

  鐮本小聲勸道:「八田哥,我覺得她應該只是走路沒看吧?」

  「對對對,」咲夜拼命點頭,「我在對地圖路線,所以沒看路,不好意思撞到你們了。」竟然是她的心理陰影isaki……話說他怎麼看到自己就臉紅?上次也是,莫非是有恐女症?

  見咲夜一直盯著自己,八田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看我干嘛!猴子的新搭檔了不起是吧!」

  你要這麼說的話……「嗯,」咲夜指了指自己,「了不起。」畢竟她可是伏見前輩親口承認過的搭檔呢。

  八田氣結:「你——」

  艾利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這不是你自己找的嗎?真是的。」說完之後,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咲夜,「喂。」

  「干嘛?」咲夜警覺地看著對方,「我跟你講我現在下班了,而且我現在很忙,所以沒時間跟你們打架。」

  艾利克莫名其妙地問道:「為什麼你會以為我要跟你打架?」

  咲夜眼珠子轉了轉,道:「因為你是吠舞羅的,我是sceter 4的,我們兩個組織,不是一見面就打架嗎?」

  艾利克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咲夜的說法表示了贊成:「你說的對。」

  「今天休戰,我先撤了。」咲夜對著吠舞羅的三個人一抱拳,「告辭!」可千萬不能被他們知道自己一會兒要去吸他們的吉祥物,不然今天非交代在這裡不可。

  想到草薙跟自己說過的話,艾利克叫住了拔腿要溜的咲夜:「等一下。」

  已經邁出去的腿不得不收回來,咲夜哭喪著臉問道:「還有什麼事啊?」

  艾利克將臉轉向一邊,有些別扭地小聲說道:「上次的事……抱歉,劃傷你了。」沒有聽到咲夜的回應,艾利克轉回來看著她,見她一臉呆愣地看著自己,他又急忙補充道,「是草薙先生說的,讓我跟你道歉,不是……我想跟你說的。」他的聲音更小了,「反正,對不起……」

  見咲夜還是一副沒有反應的樣子,鐮本小聲

  對艾利克說道:「她好像被嚇傻了。」

  八田衝咲夜吼道:「艾利克跟你道歉呢,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們藍衣服的都這麼看不起人嗎?」

  「啊,不是,」咲夜擺了擺手,「只是有些意外,突然跟我道歉什麼的……沒關系沒關系,」咲夜擺了擺手,「反正我也沒事。你們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真的要走了。」

  八田沒說話,只是皺著眉看著咲夜。艾利克也沒說話,還是鐮本朝咲夜擺了擺手:「你走吧,不耽誤你時間了,拜拜。」

  「拜拜——」咲夜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撒腿就跑,即便肩上背著34公斤重的貓罐頭也沒讓她放慢速度。遇到吠舞羅的人是她計劃外的突發事件,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只能用加快速度來彌補了。

  看著咲夜頭也不回地跑遠,鐮本撓著頭說道:「我覺得,這個人好像還蠻好說話的,比藍衣服的其他人要好誒,八田哥你覺得呢?」

  八田沒好氣地說道:「藍衣服的都一個德行。行了我們走吧。」

  買好了拜訪用的點心,咲夜順利地上了地鐵,並且在下地鐵的時候接到了麗日的電話,得知他們幾個說好在地鐵站出口那裡集合之後,咲夜跟麗日說:「等我,我已經下地鐵了,馬上出來了!」

  「好的,等你!」麗日很歡快地回答道。

  三分鐘之後,咲夜趕到了地鐵站出口,蛙吹一眼就看到了朝這邊跑來的咲夜,朝她招手喊道:「七瀨,這裡——」

  等到咲夜過去之後,仁王問道:「要等安娜嗎?」

  咲夜擺了擺手:「不用,草薙先生開車送她過來。剛才我在地鐵上的時候收到了她的消息,說是遇到了堵車,可能會晚一點到,讓我跟轟說一聲。」看了看他們這個小團隊,咲夜滿臉糾結地問道,「我們這樣去,會不會嚇到轟的家人?」她伸手指向了爆豪,「尤其是爆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背著貓,又有相澤在眼前看著,爆豪子啊聽到咲夜這麼說之後只是額頭暴起了青筋,但是並沒有吼出來。

  常暗道:「我們跟轟聯系過,他說已經跟他媽媽還有姐姐說過了,所以不用擔心。」

  拳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結果連我們都跟著一起來了……」

  「沒事沒事,」切島笑嘻嘻地說道,「反正轟也對你們表示歡迎了。」

  「喂,沒有要等的人了吧?」爆豪臭著一張臉說道,「那就快走,我要被爆殺王壓死了。」

  咲夜觀察了一下,發現大家手裡基本都提著東西,大概也是做客送的禮物。相澤清點了一下人數之後面無表情地說道:「好了,走吧。」

  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仁王兩手反剪在腦後,像是開玩笑般地說道:「噗哩,這樣跟同齡人一起跟著一個老師組隊前進,讓我想起了中學時候的集體遠足。」

  咲夜豎起了一根食指:「修學旅行。話說仁王,你什麼都沒帶嗎?該不會是准備去蹭吃蹭喝吧?」

  仁王指了指身後的背包:「這裡,帶了個瓜。」

  「大吉大利,今晚恰瓜?」

  「?不是恰雞嗎?」

  「啊,今晚擼貓,恰不了□□?」

  「噗哩~」

  一路上說說鬧鬧,很快,幾個人就到了轟家門口。

  b班的三人組是第一次到轟家來,看到轟宅的規模,拳藤和鐵哲不由得發出了驚呼:「好大的房子啊!」

  物間撇了撇嘴,一針見血地吐槽道:「資·本·主·義。」

  咲夜聳肩:「有些人哦,

  滿臉都寫著嫉妒。」

  相澤不緊不慢地說道:「大的房子是適合大體型貓住的環境。」

  綠谷捂臉:「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群聊,我有點不太好。」

  麗日好奇地問道:「什麼群聊?」

  「啊,就是那個——」

  在綠谷一邊比劃一邊解釋的時候,相澤已經走上前去按門鈴了。在跟對方表明身份之後,相澤對其他人說道:「我們進去吧。」

  「好的——」

  穿過庭院,幾個人來到了主屋門前,轟的媽媽——轟冷已經在等他們了。看到相澤的時候,轟冷笑眯眯地說道:「知道相澤老師來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呢,還以為畢業之後老師也要家訪。」

  「打擾了。」相澤向轟冷鞠了一躬,「轟沒說我會來嗎?」

  「那孩子說今晚好多朋友要來。」說著,轟冷看向了相澤身後的一群人,「是真的很多呢,歡迎你們呀。」

  「伯母好——」跟在相澤身後的幾個也齊刷刷地向轟冷問好,即便是爆豪此時此刻也是一副老實聽話的樣子。

  轟冷急忙說道:「快請進吧。」她有些開心地說道,「焦凍還是第一次帶這麼多朋友回家呢,那孩子總是沉默寡言的也不帶朋友回家玩,我還以為他自閉了。」

  聽到這句話的咲夜腳下一踉蹌,還好旁邊的心操扶了她一把。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咲夜搖頭:「沒事,我在想轟媽媽為什麼會以為轟自閉了,他腦洞那麼大,不可能的。」

  「對了,」綠谷問道,「伯母,轟同學呢?」

  「我在這裡。」正說著,轟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房間有點亂所以讓姐姐幫我收拾了一下。」看了所有人一眼之後,轟問咲夜,「安娜呢?不來了嗎?」

  「安娜說路上堵車了,會稍微晚一點過來。」咲夜解釋了一下,然後將手裡拿的紙袋給了轟冷,「這個是禮物。」她朝對方鞠了一躬,「今天要打擾您了,伯母。」

  轟冷有些驚訝:「真是太客氣了,不用帶禮物的。」

  但是其他人也都帶了禮物,在咲夜將禮物給了轟冷之後,其他人也都交到了轟冷手上。只有仁王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圓圓的瓜直接塞進了轟懷裡:「噗哩,恰瓜~」

  被禮物淹沒不知所措的轟冷:「誒——」

  轟抱著那個瓜,也是一臉的茫然:「啊?」

  這個時候,爆豪開口了。他指著自己身後的太空艙包,臭著一張臉問道:「我說,我們可以把貓放出來了嗎?我快他——我快被爆殺王壓死了。」

  咲夜和仁王小聲逼逼:

  「在相澤老師的威壓之下,爆豪把那三個髒字咽回去了呢。」

  「就算是爆豪,在貓面前也沒辦法說髒話呢。」

  轟冷有些期待地問道:「大家都帶貓來了嗎?可以讓我摸摸嗎?」

  得到了轟冷的許可,背著貓的四個人都把身上的太空艙包放了下來,打開之後將自己的貓放了出來。

  心操的三花貓阿花一出來就「嗖」地一下子跑的不見影了,過了一會兒,眾人聽到了一個女生的尖叫:「哇啊——」

  轟迅速轉頭:「姐姐?」

  冬美慌慌張張地出現,指著阿花消失的方向對轟說道:「焦凍,剛剛那只貓——」

  「是我的。」心操向冬美鞠了一躬,「嚇到您了真是抱歉,它性格比較活潑好動,喜歡探索,如果不小心給您打壞了什麼,」他勾著咲夜的脖子一把把她拉了過來,「這家伙會賠的。」

  咲夜愕然地睜大了眼睛,然後一腳踩在心操的腳上

  :「誰要給你賠啊!」

  在看清楚咲夜的臉之後,冬美先是有些驚訝,然後笑了起來:「誒,是你啊。」

  聽到冬美這麼說,轟冷吃驚地問道:「冬美,你認識焦凍的這個同學嗎?」

  「她就是上次焦凍受到異能者影響變小的時候,幫忙照顧焦凍的那個女孩子呀,還請我們焦凍吃布丁了呢。」冬美笑眯眯地說道,「又見面了。」

  咲夜急忙說道:「您好。」

  「轟變小了?」捕捉到這個重點,蛙吹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啊?」

  常暗捏著下巴:「印像中確實有段時間,轟差不多四五天沒怎麼活躍過。爆豪也是。」

  綠谷頭皮一緊,想起之前小爆豪事件,於是轉頭看向了爆豪。但是爆豪現在的注意力不在這邊,他蹲在爆殺王身邊,伸手捅著它:「你別光躺著啊,給老子動啊!」

  但是爆殺王不為所動,甚至扭動了一下身體,用爪爪拍了拍爆豪的腿,滿臉就寫著兩個字:rua我!

  圍著爆殺王,麗日和拳藤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爆豪,你的橘哥……」

  「好肥啊!」


097

  麗日和拳藤對爆殺王的稱呼讓爆豪有些惱怒。他衝著兩個人吼道:「都說是爆殺王了, 爆殺王!」但是兩個人完全不理會爆豪的怒吼,還把他擠到了一邊, 對著爆殺王上下其手。

  「哇——好敦實哦!圓滾滾的好可愛!」

  「對啊對啊, 貓貓狗狗就是要胖胖的才可愛!嗚哦這個肉墊,我要升天了!」

  面對兩個女孩子熱情的rua弄,爆殺王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反倒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還把自己的腦袋送到了麗日手裡讓她摸摸, 乖巧, 可愛, 又聽話。

  麗日的手在爆殺王毛茸茸的腦袋上撫摸著, 臉上是一副幸福的快要化了的表情:「哇——好可愛啊!」

  常暗站在一邊,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貓和主人的性格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極端呢。」

  「我也覺得,gero,」蛙吹指著心操說道, 「小心操看起來是一副懶散的樣子,但是阿花很好動。小爆豪就差把『莫挨老子』寫在臉上了,脾氣也很臭, 但是橘哥看起來脾氣就很好, 很喜歡被摸摸的樣子。」

  爆豪咬牙:「要老子說幾遍你們才能記得它叫爆殺王!」

  心操小聲逼逼:「大家都覺得橘哥這個名字比爆殺王好才會這麼叫的好吧。」

  「啊?」切島傻眼地問道,「不是因為叫橘哥更順口嗎?」

  仁王笑嘻嘻地說道:「叫橘哥還有一個理由, 因為當時是橘哥看中了爆豪,一直把他當成小弟一樣給他舔毛,所以爆豪才會領養它的。」

  切島似懂非懂地點頭:「哦哦, 原來如此!對了,綠谷和相澤老師的貓呢?」

  「這裡——」咲夜喊道,「萊昂在我這裡!」咲夜懷裡抱著萊昂,把臉埋在它的毛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啊,我好了。」

  眾人呆呆地看著綠谷的那只貓,不由自主異口同聲地驚呼道:「這貓長得好厲害啊!」

  鐵哲迫不及待地問道:「這貓以後會長成獅子嗎?」

  峰田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這只貓也是,跟主人嚴重不符啊。」綠谷單看長相是那種人畜無害的類型,但是萊昂長得卻很霸氣,雖然現在還沒成年,但是大家對它以後的威嚴已經能窺探一二了。

  爆豪看看自己躺在地上被女孩子們rua弄的一臉享受的爆殺王,又看看在咲夜懷裡端莊優雅的萊昂,然後揪住了綠谷的領子:「喂,臭久,為什麼你的貓比老子的貓大!」

  綠谷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相、相澤老師不是說了緬因貓是大型貓嗎?肯定比橘哥大啊!」

  「老子的貓叫爆殺王!」

  「是、是爆殺王!」

  一旁的轟冷和冬美緊張地說道:「不要打架啊!」

  這個時候,咲夜懷裡的萊昂伸出了自己的爪爪搭在了爆豪的手上。它抖了抖胡須,默默地將指甲從肉墊裡伸了出來,壓在了爆豪的手背上。

  「喔喔!!」圍觀眾人發出了驚呼,「這是威脅!爆豪被一只貓威脅了!」

  臭著臉跟萊昂對視了一會兒,爆豪送開了綠谷的衣領:「嘁。」

  萊昂也將指甲縮回到了肉墊裡,它舔了舔自己的爪爪,然後用腦袋去蹭了蹭咲夜的下巴:「喵——」

  「好可愛——萊昂好可愛!」咲夜抱著萊昂使勁兒蹭了蹭,「真的是相當霸氣啊,看到自己的鏟屎官被別的鏟屎官欺負了還要出面維護。」

  切島不禁感慨:「又是一個貓和主人,啊不對,是主子和鏟屎官性格完全不同的貓。」

  物間鄙夷地說道:「兩個數一數二的英雄居然被一只貓拉架了,真是丟人誒。」

  心操語氣誠懇地問道:「你真的不考慮把嘴閉上嗎?」

  「要你管!」

  「不是要管,但我真的有點擔心你會在轟家挨揍。」

  走廊上因為一下子有了很多人,還放出了幾只貓而變得十分熱鬧,相澤略帶歉意地對轟冷說道:「真是抱歉,這些孩子太吵了。」

  「不不,請別這麼說,」轟冷笑眯眯地說道,「家裡很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我反倒覺得很開心呢。」正說著,她感覺有什麼毛茸茸又軟乎乎的東西在她的腳邊動,低頭一看,就見一只小黑貓正在用它的腦袋蹭自己的腿。

  轟冷不由得「呀」了一聲,鉛筆也停下了蹭她的舉動,端莊地坐在地板上,尾巴從後面繞到前面,包住了自己的兩只前jio,仰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用圓圓的眼睛看著轟冷,還衝著她叫:「喵~喵~」

  「哎呀,好可愛的小黑喵,」轟冷一臉驚喜地蹲下去,試探著想要伸手摸它的腦袋。鉛筆像是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一樣,在她的手距離自己的腦袋還有幾公分距離的時候直接把腦袋送到了轟冷的手中,讓她摸摸自己。

  冬美在一旁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有些驚訝地看著鉛筆:「好乖哦,這小黑貓真是好可愛,到了晚上是不是會跟黑夜融合在一起啊?」

  「如果有月光的話,就不會。」相澤從口袋裡拿出了終端,找到了一張月下貓的照片遞給冬美看,「這是我前幾天拍的。」照片上的小黑貓端坐在陽台上,仰頭看著空中的月亮。在皎潔月色下,照片裡的小黑貓有著清晰的輪廓,看起來端莊優雅又虔誠,還帶著幾分神秘。

  冬美不由得驚呼:「太可愛了!請問,這個是相澤老師的貓嗎?」

  相澤點頭,一旁的仁王補充了一句:「這還是第一次有貓願意親近相澤老師。」

  相澤蹲在地上戳了戳鉛筆的腦袋,然後將它抱了起來:「它很少主動親近人的,除了之前跑去七瀨家找她之外,其他人它都不怎麼搭理的。」

  轟冷有些驚訝:「它跑去七瀨家?」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抱著萊昂不撒手的咲夜。

  仁王解釋道:「因為我們三個住在同一所公寓,三個房間正好並排著,七瀨的房間在中間,所以鉛筆會翻過陽台去她家。」他心有余悸地往旁邊挪了挪,「但是它跟我不親,每次見到我不是撓我,就是咬我。」

  冬美開玩笑般地問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它的事嗎?」

  仁王趕緊舉起雙手以示清白:「天地良心,我怎麼會!」

  用愛憐的眼神看著鉛筆,轟冷笑著說道:「真可愛啊,叫鉛筆是嗎?」見相澤點頭,轟冷忍不住掩嘴笑道,「因為相澤老師叫eraser·head所以養的小貓要叫鉛筆嗎?」

  相澤簡直想抹一把辛酸淚:「我起好這個名字好久了,有貓卻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轟冷試探著問道:「我可以抱抱它嗎?這孩子太可愛了。」

  沒等相澤說什麼,鉛筆就輕巧地鑽出了他的懷抱,然後跳到了轟冷懷裡:「喵~」

  冬美笑眯眯地說道:「這孩子好像很喜歡你哦,媽媽。」

  相澤點頭:「嗯,貓不會親近自己不喜歡的人的。」

  擼了一會兒爆殺王,麗日幸福地說道:「哇——感覺好像在貓咖一樣呢!」

  「說起來,」咲夜已經把萊昂還給綠谷了,她歪著腦袋看著轟,「雪丸呢?」

  「在我房間,它不想出來。」轟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那邊。」

  「大家都去焦凍房間吧,」冬美笑眯眯地說道,「為了招待大家,焦凍特意讓我幫忙整理收拾了呢。」

  轟冷也說道:「是啊,去焦凍房間吧,」她將鉛筆還給了相澤,「我和冬美去幫大家准備茶和點心。焦凍,帶相澤老師還有你的朋友們去你房間吧。」

  轟點了點頭,對咲夜他們說道:「跟我來吧。」

  雙手背在身後,咲夜美滋滋地說道:「可以看到天使布偶啦!說起來,不知道雪丸的性格跟轟的性格是不是也天差地別……」

  轟認真地說道:「雪丸很粘人,我不粘人的。」

  咲夜忍笑:「好的,我知道了。」

  「啊,對了,」轟突然停下來對轟冷說道,「媽媽,等一下應該還有個小女孩會來。」

  「我知道了,」轟冷笑著說道,「我會帶她去你房間的,放心吧。」

  「嗯。」轟點了點頭,這才帶著其他人繼續往自己房間那邊走。

  「是說安娜嗎?」

  「是的。」

  與此同時,轟宅外面,一輛商務車停在不遠處。十束從車窗探出身去,看著眼前的住宅發出了驚呼聲:「好厲害啊——不愧是過去no2的英雄住的地方,太壯觀了。」

  周防打了個哈欠:「到了?」

  「到了到了。」草薙停好車,叫著安娜一起下了車。十束和周防見狀,也跟著一起下了車。後備箱裡放著草薙特意去買的禮物,他將禮物拿出來之後拎在手上,另一只手按在安娜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安娜,你聽我說,焦凍和他爸爸都是職業英雄,他的朋友應該也都是職業英雄,他的家人肯定也不喜歡那種會做壞事的人,所以你要記得不要隨便暴露自己是吠舞羅的人,知道了嗎?」再怎麼說吠舞羅也是個黑幫組織,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有色眼鏡看待安娜。他家小公主又心思敏感,說不定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

  安娜重重地點頭:「嗯,知道了。」

  十束不禁莞爾,用調侃的語氣說道:「草薙哥真是像個老父親一樣為安娜操碎了心,反觀某些監護人——」

  周防嘴裡叼著根沒有點燃的香煙,一臉茫然地看著十束:「啊?」

  草薙有些頭禿:「要是跟七瀨一起就好了,但是偏偏遇上了堵車又不好讓人家干等著。」他嘆了口氣,然後牽著安娜的小手對她說道,「走吧。」

  安娜心裡既緊張又期待。緊張是因為咲夜跟她說過今天會有很多人,而且是直接來到了轟家,她有點害羞。期待是因為,好多貓貓可以摸摸,好幸福。她的小心髒砰砰跳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草薙按了轟家的門鈴。

  很快,對講機裡傳來了一個溫和的女聲:「你好,請問是哪位?」

  草薙臉上帶著笑容,溫和有禮地說道:「您好,蔽姓草薙,是送安娜來應邀赴約的。」

  「哦哦,是那個小姑娘是吧。」聽到草薙這麼說,冬美立刻就知道是誰了。她說,「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出去接她。」剛說完,她就看到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便對他說道,「啊,焦凍,來的正好,你說的那個黑幫小女孩來了,你去接還是我去接?」

  黑幫小……女孩?草薙臉上的笑容一僵,而一旁的十束已經快笑飛了,但是為了不讓對講機裡的人聽到,他只能扶著周防的肩膀,忍笑忍得很辛苦。

  周防一臉莫名:這家伙搞什麼呢?

  草薙的心情十分復雜。他這麼辛苦地教育安娜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是為了什麼啊!結果人家反倒說的很輕巧啊!

  聽到冬美這麼說,轟便說道:「我去吧。」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我叫七瀨一起去。」

  「好,我知道了。」冬美點了點頭,然

  後對門外的草薙說道,「不好意思,請再稍等一下,焦凍和七瀨馬上就去接她了。」

  雖然心裡苦,但是草薙還是保持著面上禮貌的笑容:「好的,麻煩您了。」

  對講機被關掉,草薙舒了口氣,然後摸了摸安娜的小腦袋笑眯眯地說道:「你咲夜姐姐會出來接你的。」

  「嗯!」安娜小臉微紅,眼睛亮晶晶的,「我等,咲夜姐姐。」

  兩個人在外面等了沒多久,咲夜和轟就出來了。看到安娜,咲夜開心地伸手抱住了她:「小——安娜~」

  轟則是很有禮貌地向草薙問好:「您好。」

  「你好,」草薙笑眯眯地朝轟揮了揮手,「我們家安娜今天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轟點頭:「嗯,不麻煩。」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周防和十束,轟也朝他們微微點頭致意。

  「啊,周防先生和十束先生也來了,果然小安娜是公主級待遇呢。」咲夜拉著安娜的小手對草薙說道,「有我在你們就放心吧。」

  草薙將手裡的禮物遞給了轟,然後對咲夜說道:「有你在我當然放心了。我們三個會在附近的地方吃飯然後消磨時間,等你們差不多結束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來接她。」

  咲夜比了個「ok」的手勢:「了解。哦對了,我今天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你們吠舞羅的三個人,八田美咲和艾利克,還有一個……我不認識。」偏偏態度挺好的那個看起來有點胖的男生她叫不上名字,艾利克的名字也是道明寺後來告訴她的。

  「要是跟八田一起的話,那應該是鐮本了,」草薙說完之後又問道,「艾利克跟你道歉了嗎?」

  「道了。」咲夜拍了拍胸口,「嚇了我一跳。」

  十束打趣著問道:「因為野蠻人突然道歉?」

  「艾利克……還好吧。」咲夜悄咪咪地瞥了一眼周防,然後說道,「好了我先不跟你們說了,我們要帶小安娜進去啦。安娜,跟你的爸爸們說再見吧。」

  安娜朝草薙他們揮揮小手,然後將自己的身體貼在了咲夜身上。

  草薙也揮揮手:「拜拜。」

  在往裡面走的時候,轟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明顯的疑惑:「那個,七瀨,你說爸爸們,是什麼意思?」他指了指大門,「那三個人……」然後又指了指安娜,「安娜的爸爸們……那個叫周防的不是說,他不是安娜的爸爸嗎?」轟徹底迷惑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娜沒說話,只是牽著咲夜的手,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咲夜看到轟迷惑又震撼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又腦洞大開了。三個男人,安娜的爸爸們,周防說他不是安娜的爸爸,這幾個因素組合在一起已經足夠讓轟腦補一出曠世大戲了。咲夜忍不住捂臉:「不是,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周防先生是安娜的監護人,草薙先生和十束先生也在照顧安娜,所以我才會這麼說。你別多想,你真的別多想,他們三個不是你想的那種錯綜復雜的關系。」

  雖然對咲夜說的話不能完全理解,比如為什麼周防不是安娜的爸爸卻是她的監護人,但是他聽懂了咲夜說他們三個不是自己想的那種復雜關系,於是便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咲夜剛松了口氣,就感覺安娜拉了拉她的手。她低頭一看,就見安娜睜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帶著滿滿的求知欲看著自己:「咲夜姐姐,出雲和尊,還有多多良,是什麼,錯綜復雜的關系?」

  ……

  咲夜臉上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對安娜說道:「別問了,安娜,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安娜乖巧地點頭:「嗯,好。咲夜姐姐不讓我問,我就不問了

  。」

  「嗚嗚嗚安娜好乖哦!」之前咲夜還覺得,以後絕對不能生孩子,不然要被煩死,現在想想,生個像安娜一樣的乖女兒好像也不錯。不然想個辦法把安娜偷出來吧,這樣直接連自己生的步驟都省了。

  看到安娜手裡拎著個小袋子,轟有些好奇地問道:「安娜,你拿的什麼?」

  安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禮物。」

  「啊?但是那位送你來的先生不是已經把禮物給我了嗎?」

  「是,給貓貓的禮物!」

  「哦哦!」


098

  咲夜和轟兩個人把安娜帶進去之後, 看到她的轟冷和冬美不由得發出了驚呼:「哎呀,好可愛的小姑娘啊!」長得漂亮可愛, 還穿著繁復華麗的小洋裙, 整個人就像一個古典玩偶一樣精致。

  見到陌生人,安娜有些害羞。她躲在咲夜身後,緊緊地貼在她身上,臉頰微紅地小聲跟轟冷和冬美問好:「你、你們好……」

  咲夜面帶歉意地說道:「抱歉,這孩子很容易害羞, 在第一次見到的人面前就會這樣。」

  「沒關系沒關系, 」冬美對此表示理解, 「小女孩就容易這樣, 我懂的。」

  轟冷則是彎著腰,笑眯眯地看著安娜,語氣溫柔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安、安娜……」安娜的小手緊緊地抓著咲夜的衣服,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轟冷。她是個敏感的小孩, 很容易看透人心,所以在看出轟冷是位溫柔和善的女性之後,安娜漸漸放松下來, 神情看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我的名字,叫做櫛名安娜。」

  「是個跟你一樣可愛的名字呢。」冬美由衷地說道, 「真可愛。」

  被剛見面的人這樣誇,安娜又不由自主地害羞起來,但是也能看得出, 她現在很開心。她很有禮貌地向冬美道謝:「謝謝。」

  轟冷有些不相信地問轟:「焦凍,這孩子真的是跟黑幫的人一起生活的嗎?看起來完全不像呢。」

  轟面色深沉地回答道:「大概,吠舞羅是黑幫中的異類,嗯。」

  冬美單手托著臉:「雖然有聽說過吠舞羅這個名字,但是我之前一直以為它是都市傳說,想不到我家弟弟居然會給他們扯上關系呢。」

  聽到轟冷和冬美提到了吠舞羅,安娜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倒是咲夜笑眯眯地說道:「怎麼說呢,其實他們也不是那種大家印像中的壞人啦,只不過是一群脾氣比較衝的熱血青年湊到了一起而已。」

  「原來如此,」冬美點頭,「我想也是,畢竟安娜跟他們一起生活,還這麼乖巧,他們一定也是很好的人。」冬美彎腰看著安娜,「真的太可愛了!我一直想要個妹妹,偏偏家裡不是哥哥就是弟弟,」冬美一臉失望地嘆氣,「唉。」

  轟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我有一種被嫌棄的感覺?姐姐你不喜歡我了嗎?」

  冬美笑眯眯地回答道:「錯覺。」

  「真的嗎?」

  「真的。」

  轟用信任的目光看著冬美:「既然姐姐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了。」他將手中的禮物交給冬美,然後解釋道,「這個是送安娜過來的草薙先生送的。」

  轟冷不由得感慨:「吠舞羅,真的是個禮節周到的黑幫呢。安娜也是來跟貓貓一起玩的吧?」她摸了摸安娜的小腦袋,「那先跟焦凍去他房間吧,我去幫你准備一份點心。安娜喜歡什麼口味的點心呀?甜味的還是鹹味的?飲料喝果汁可以嗎?」

  「我喜歡,甜味的,」聽到有點心,安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超喜歡!」

  「好,我知道了。」轟冷笑了起來,又一本正經地對安娜說道,「但是點心不可以吃太多,不然晚飯會吃不下的。」

  「沒關系,」安娜給了轟冷一個堅定的眼神,「甜品和晚飯,是分開兩個胃裝的。」

  「……誒?」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轟冷一下子愣住了,一旁的咲夜想到上次見識到的安娜的胃口忍不住笑道,「安娜是小吃貨呢。好了,我們去看貓貓吧?」

  「嗯。」安娜伸手牽著咲夜的手,「我給貓貓,准備了禮物。」

  「好乖好乖——」

  看著安娜乖乖地跟

  著咲夜和轟,冬美一臉羨慕:「有個妹妹真好啊。」

  「可安娜也不是七瀨的妹妹吧?」雖然這麼說著,但是轟冷也覺得,安娜和咲夜的關系親密的就像親姐妹一樣。她看著冬美打趣道,「嫌棄弟弟了?」

  「沒有!」

  「真的沒有嗎?」

  「唔……比起妹妹是稍微有那麼一丟丟嫌棄啦。」

  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轟停下了腳步。咲夜和安娜都等著他開門,他卻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因為有些突然,咲夜和安娜都被嚇得抖了一下。安娜眨巴著眼睛茫然地仰頭看著轟,咲夜則是擔心地問道:「沒事吧,轟?」

  「沒事,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點癢。」轟揉了揉鼻子,「是家裡空調開太低了嗎?」

  咲夜歪了下頭:「我覺得還好?」

  「先進來吧。」轟低頭對安娜說道,「裡面有五只貓,小心點不要被它們弄傷了。」

  安娜用力點頭:「嗯嗯。」想到有五只貓貓可以摸摸,安娜就忍不住開心又興奮,牽著咲夜的手也不由得握緊了一些。

  將手放在拉門上,轟想了想,又說道:「阿花可能會直接跑出來,你不要被嚇到。」

  見安娜一臉茫然,咲夜解釋道:「阿花是我發小養的貓,性格很活潑,喜歡到處跑,很皮的,我們開門它可能會躥出來,所以轟提醒你不要被嚇到。」

  安娜乖巧地說道:「我知道了。」

  「那我開門了。」說著,轟就拉開了房間的拉門。不出他們所料,阿花果然以飛一般的速度從裡面衝了出來,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在門口這裡打了幾個滑,然後才跑向了遠處,消失在了三個人的視線裡。

  拳藤從房間裡探出了腦袋:「阿花又跑了!」

  裡面還有物間的哀嚎:「為什麼只抓我一個!可惡!」

  看到站在外面的轟和咲夜,拳藤好奇都問道:「你們兩個去把那個小女孩接回來了嗎?」剛說完,她就看到了站在咲夜身旁,害羞又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小姑娘。跟轟冷還有冬美的反應一樣,拳藤捧著臉驚呼道,「好可愛啊!小梅雨,茶茶,你們快來看,這裡有個洋娃娃哦!」

  「什麼什麼?」麗日和蛙吹放下了手中的逗貓棒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安娜之後,兩個人睜大了眼睛,「可愛!敲可愛!」

  伸手指著安娜,蛙吹好奇地問咲夜:「她是小七瀨的妹妹嗎?」

  「嗯——算是吧。她叫櫛名安娜,」咲夜摸摸安娜的小腦袋,「是我朋友。」

  安娜牽著咲夜的衣服:「嗯,我是,咲夜姐姐的朋友。」

  無口蘿莉,太萌了噫嗚嗚噫——

  麗日試探著問道:「我可以跟你拉手嗎?可以叫你安娜嗎?」

  「嗯,」安娜點頭,「可以叫。」

  轟認真地說道:「你們這樣太熱情會嚇到安娜的,她很容易害羞……」話剛說完,轟就看到,安娜走過去牽住了麗日的手,還乖巧地叫她,「大姐姐。」

  轟:……

  麗日一臉安詳地向後倒去:「我好了,我好幸福,今天的我簡直要升天了。」麗日倒下的時候,在房間裡發出了「咚」的一聲,嚇了房間裡的人一跳,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後,綠谷一邊叫著一邊跑過去,「麗日同學!麗日同學你沒事吧!」

  麗日哽咽著回答道:「別管我,今天的我,是最幸福的我。」

  綠谷崩潰地抓著頭發:「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呢?」

  「噗哩,你們這樣會讓安娜覺得你們是奇怪的大

  人的。」仁王坐在轟的書桌旁單手撐著下巴,看到安娜進來之後笑眯眯地朝她揮了揮手,「喲,好久不見了,安娜。」

  咲夜去bar hora的時候告訴過安娜那個幫她縫背帶的哥哥的名字,看到仁王也在,安娜眼睛一亮,小跑著來到仁王面前,臉蛋紅撲撲地看著他:「雅治哥哥。」她將背在身上的泰迪熊舉了起來,擋住了自己一半的小臉,「你看。」

  「哦吼,你今天背了這個呀?」仁王揉了揉安娜的腦袋,「很適合你,可愛。」

  安娜像抱著寶貝一樣抱著她的泰迪熊:「我超級喜歡。」

  安娜進來之後,物間才沒有像剛才那樣繼續朝心操吵。看到物間臉上的三道血痕,咲夜問道:「諧星的臉怎麼了?」

  心操懶洋洋地回答道:「被阿花撓了。」

  「難怪阿花剛剛跑的飛快。」咲夜忍不住滿頭黑線,這時,安娜又來到了咲夜面前,眼巴巴地問道,「咲夜姐姐,雪丸呢?」

  「誒——雪丸——」咲夜在房間裡找了一圈,然後問轟,「轟,雪丸呢?」

  「那裡,」轟指了指貓爬架的最高處,「它喜歡去那裡,我去叫它下來。」說完之後,轟就朝著貓爬架走了過去,他對著雪丸伸出了手,「雪丸,下來。」

  雪丸本來趴在貓爬架的最高處,以一種很優雅的姿勢俯視著滿屋子的兩腳獸,垂在身後的尾巴悠閑地甩來甩去。看到轟走過來,它站了起來,輕巧地一層一層從貓爬架上下來,下到跟轟差不多高的那層之後又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轟懷裡:「喵~」

  轟微微一笑,兩手抱著雪丸,還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然後抱著它來到了安娜面前,配合著她的身高,轟還特意往下蹲了蹲:「你來摸摸它。」

  安娜抿著唇,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因為緊張,她的手還微微有些顫抖。但是沒等她把手放到雪丸的腦袋上,雪丸就突然轉過頭來,像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睜的圓圓的看著安娜,然後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安娜的手。

  安娜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然後僵在了原地。雪丸還在舔安娜的手,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雪丸舔自己。

  咲夜看看雪丸,又看看僵住的安娜,然後提醒道:「那個,安娜,你動也沒關系哦。」

  「誒?可、可以嗎?」安娜震驚地問道。

  「為什麼會覺得不可以啊?」咲夜哭笑不得地問道。

  麗日捂臉:「嗚嗚嗚,安娜太可愛了。」

  蛙吹拍著麗日的肩:「不可以,小茶子,會被當成奇怪的大人的。」

  「嗚嗚……安娜的話……沒關系的!」

  「會被小綠谷當成奇怪的人哦?」

  「!」


099

  在咲夜說了可以動之後, 安娜才動了動自己的手。看到雪丸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 她才松了口氣, 然後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雪丸的身上。布偶貓的毛很長,轟又給它打理的很好, 所以摸起來很順滑。小心翼翼地在雪丸身上摸了兩把之後,安娜臉蛋紅撲撲地說道:「雪丸,真好。」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咲夜和轟,「滑溜溜,軟敷敷的。」

  咲夜掩面:安娜, 可愛!

  「要抱抱它嗎?」轟試探著問道, 「它脾氣很好的。」

  安娜欣喜地問道:「可以嗎?」

  「嗯。」轟點了點頭,然後將雪丸遞給了安娜。安娜小心地接過雪丸抱在懷裡, 一手托著它, 另一只手在它身上摸了摸。雪丸一轉頭, 伸出小舌頭在安娜臉上舔了一下。

  「呀——」貓舌頭上的小倒刺舔的她臉癢癢的, 但是卻很舒服。她用臉蛋蹭了蹭雪丸的腦袋, 然後將臉貼在了雪丸身上, 「雪丸好可愛。」

  咲夜:我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

  這是什麼世界級的治愈畫面!天使雪丸和天使安娜!我好了!

  雪丸乖巧地趴在安娜懷裡,時不時地用自己的腦袋去頂頂安娜的下巴。雖然才剛剛見面, 但是一貓一人已經相處的很好了。

  就在安娜專心地抱著雪丸跟它玩耍的時候, 突然感覺臉上又被舔了一下。她茫然地轉頭,就見切島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綠谷的萊昂過來了,小家伙看到安娜,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切島笑嘻嘻地說道:「萊昂也很喜歡你呢。」

  澄澈雙眸盯著萊昂, 安娜有些震驚:「這只貓貓,好帥啊……」像尊!

  萊昂伸出自己的爪爪要摸摸安娜,就在它快要碰到安娜的時候,雪丸突然出手,一下子拍掉了萊昂的爪子,然後依偎在安娜懷裡,用自己的胳膊攀著安娜的脖子,不讓萊昂靠近安娜。

  切島一下子傻了眼:「這、這什麼情況啊?」

  轟搖了搖頭,看起來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我也沒見過雪丸這樣。」好奇怪啊,雪丸明明脾氣超好的一貓,剛才跟萊昂相處的還挺好的,為什麼現在對它敵意這麼大?

  「嗯——」切島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問道,「難道是因為雪丸是轟的貓,萊昂是綠谷的貓?你看,我們當初剛進雄英的時候,轟不就是對綠谷敵意很大嗎?」

  綠谷慌忙跑過來:「等一下啊切島同學!不要隨隨便便挖別人黑歷史啊!」

  轟面色正直地說道:「我那個時候不懂事,所以才會把綠谷當成對手的。」

  咲夜扁了扁嘴小聲逼逼:「要說黑歷史,爆豪的才多呢……」

  爆豪耳朵動了動,眼神犀利地看向咲夜:「你又在說老子什麼?」

  咲夜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爆殺王躺在爆豪腳邊,正舒舒服服地享受著峰田和鐵哲的按摩服務。作為爆豪的貓,爆殺王胸無大志,只想被擼。

  在大家討論完了之後,相澤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貓是會爭寵的,如果有別的貓來搶它喜歡的東西或者人,它就會不高興。」

  「原來是這樣嗎?」咲夜恍然大悟,然後笑眯眯地對安娜說,「太好了,安娜,雪丸喜歡你呢。」

  切島也迅速明白過來,還問道:「那萊昂好像想跟安娜一起玩,也是喜歡她是吧?」

  頭上頂著鉛筆,相澤不敢點頭,只是「嗯」了一聲:「沒錯,就是這樣。」

  鉛筆並不怕生,只是滿屋子的人它都不想親近,只願意趴在相澤頭頂。此時此刻,它正睜著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安娜,看了一會兒之後,它踩著

  相澤的腦袋跳了下來,踱著優雅的貓步來到了安娜面前,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之後,端端正正地坐好,仰著腦袋看著她。

  安娜有些茫然,她迷惑地看向了咲夜,但是咲夜也不太明白,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之後試探著猜測道:「鉛筆 大概是想讓你摸摸它?是吧相澤老師?」

  相澤點頭:「嗯。」

  安娜懷裡還抱著雪丸,雪丸也攀著她的脖子不撒手,她實在是騰不出手來撫摸鉛筆。但是鉛筆不屈不撓地又去蹭了蹭安娜的小腿,還繞著她轉了幾圈,嘴裡「喵喵」地叫著。

  見安娜面露為難,切島指著爆殺王對安娜說道:「要不要一起去那邊,還有一只橘貓可以摸哦,」他笑嘻嘻地說道,「別看爆豪脾氣暴躁,養了只貓倒是超溫順的,怎麼擼都不會生氣,就是圓滾滾。」

  爆豪腦門上青筋暴起,衝著切島低吼道:「你把嘴閉上!」屋子裡有貓,還有小蘿莉,為了不嚇到他們,爆豪已經很努力地——沒大聲吼出來了。

  麗日拳藤和蛙吹也對安娜說道:「一起去那邊吧?還有逗貓棒,可以逗貓貓玩哦!」

  安娜眨巴了一下眼睛,扭頭看了一眼咲夜。咲夜見狀,便笑眯眯地說道:「去吧,橘哥真的很好擼的。」說完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一個順嘴又叫錯了爆殺王的名字,她已經做好了面對疾風的准備,然而卻沒聽到爆豪憤怒的抗議。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爆豪一眼,就見他單手撐著下巴,一臉的無所謂。她小聲問轟,「我說,爆豪是不是放棄糾正我們叫錯他貓的名字這件事了?」

  轟點了點頭:「大概是吧。」

  看到安娜被切島他們一起帶著去找爆殺王,後面還跟著鉛筆,仁王就打趣著說道:「感覺安娜特別受貓歡迎,噗哩,連鉛筆這種不愛跟人類親近的貓,第一次見到她都黏上她了。」

  「嗯——」咲夜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畢竟小安娜是養了獅子的人嘛。」

  「這不行的吧,七瀨?」轟憂心忡忡地說道,「養獅子是犯法的,而且獅子是猛獸,養起來很危險的。」

  猛獸……腦海中浮現出周防那張慵懶的臉,再加上他額前那兩根給他增加搞笑氣質的須須,雖然對方是身為第三王權者的赤之王,也見識過他跟自家室長交手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威力,但是咲夜實在是沒辦法把他跟「猛獸」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而且,轟還把她明顯是開玩笑的話當真了。她一邊比劃著一邊給轟解釋:「不是真的獅子,我是說周防先生,他的氣場很像一只獅子,所以我才說安娜養了一只獅子。」

  「哦哦,」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面色嚴肅地對咲夜說道,「可我覺得周防先生不像獅子,更像一條鹹魚。」

  咲夜語重心長地教育轟:「這話你可千萬別讓周防先生聽到,不然你們倆打起來,我們又要加班了。」

  仁王幸災樂禍地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我以為你今天會突然臨時加班然後來不了了。」

  咲夜太陽穴突突了幾下,對著仁王一陣拳打腳踢:「閉嘴,我跟你說,你要是跟道明寺前輩一樣烏鴉嘴特別靈驗,我今天就讓你交待在這裡!」

  相澤面無表情地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經常遇到突發情況,冷不丁地一下子又去加班了。」

  心操點頭:「相澤老師說得對。」

  咲夜眉頭一挑,對著仁王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仁王一邊脫逃一邊抗議:「我這次什麼都沒說,你怎麼還打我?」

  「要尊師重道,所以不能打相澤老師。」咲夜理直氣壯地說道。

  仁王指著心操:「那他呢?」

  「發小,在有

  別人可以打的情況下,我一般是不對他動手的。」說著,咲夜把指關節掰的嘎嘣響,「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橫濱第三打手的威力。」

  「嗯?為什麼是第三?」

  「福澤社長第一,我師父第二,我第三,少廢話,給我老實挨打!」

  「傻子才老實挨打呢!」

  轟的房間很大,但現在人很多,貓也多,還有各種貓用設備,所以施展不開拳腳。眼看咲夜要追上自己了,仁王衝向了門口准備往外跑,結果一開門,一道小身影就「嗖」地一下子躥了進來,速度快到出現了殘影。

  咲夜和仁王停下了追逐,眼睜睜地看著阿花躥進來之後筆直地跑向了心操,先是跳到了他懷裡,又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開始喵喵叫。

  「阿花……牛逼。」仁王豎起了拇指,「它跟心操的脾氣真是完全兩個極端,太好動了。」

  咲夜點頭:「嗯……」對仁王的說法表示贊成之後,咲夜又衝向了仁王,「別想岔開話題!」

  仁王一看情況不好立馬跑出了房間,卻聽到背後一道溫和的聲音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仁王君,有什麼需要嗎?」仁王一轉頭,就看到轟冷手裡端著一份甜點和一杯果汁。他們來的時候轟冷已經幫他們准備過點心和飲料了,所以這個應該是給安娜的吧?仁王腦子飛快的轉動猜測著。

  跟在轟冷身邊的冬美指了指走廊的拐角處對仁王說道:「洗手間的話在那邊哦,如果找不到的話讓焦凍帶你去。」

  仁王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在跟七瀨鬧著玩而已,不好意思驚擾你們了。」

  「沒事的,」轟冷笑眯眯地說道,「我來給安娜送點心。她現在在跟貓貓一起玩嗎?我可以進去嗎?」

  仁王急忙讓到一邊,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勢:「當然可以,請進。」在轟冷跟冬美進去之後,仁王才跟在後面走了進去,然後衝著咬牙的咲夜擠眉弄眼:打不到我吧~

  咲夜握緊了拳頭。硬了,拳頭硬了,你給我等著!

  轟冷和冬美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阿花踩著心操的肩膀起跳,然後跳到了物間的臉上,又在他臉上狠狠地蹬了一下,踩著他的臉起跳,穩穩地跳到了爆豪的腦袋上。

  「喵嗚——」


100

  物間本來就被阿花在臉上撓了三道血痕, 現在還被它狠狠地蹬了一腳, 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捂著自己鼻子氣急敗壞地衝心操吼道:「你就不能管管你家貓嗎!」

  心操聳了聳肩, 面無表情地說道:「相澤老師說過了,貓是自由的, 人類怎麼可以隨便對貓加以管束呢。再說了,我覺得阿花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性格挺好的。」

  物間含恨咬牙:「因為被撓被踩的人不是你你才能說出這種話來吧!」

  心操指了指端坐在爆豪頭頂的阿花,道:「爆豪的腦袋它也踩啊,你看爆豪都沒憤怒。」

  「爆豪又沒被撓。」

  「e……我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為什麼阿花只撓你,畢竟貓永遠都是正確的。」

  「你——」

  物間還想繼續跟心操吵, 卻被拳藤一刀劈在腦殼上:「給我閉嘴, 吵死了。心操說的沒錯,你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阿花只撓你。」

  物間:「……」委屈, 超委屈超想哭。

  環視了一圈房間裡的人, 轟冷笑眯眯地說道:「大家玩的很開心呢,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不不, 請別這麼說, 是我們來打擾你們才對!」綠谷急忙說道。

  「我來給安娜送點心和果汁, 」說著,轟冷將托盤放在了房間的茶幾上, 將裡面的甜點和果汁拿下來擺好, 語氣溫柔地對安娜說道,「希望能和你的口味,安娜。」

  安娜乖巧地說道:「我不挑食的,謝謝伯母。」

  冬美捧著臉:「嗚嗚嗚安娜好可愛, 果然還是有個妹妹比較好,安娜也好七瀨也好,我想要這樣的妹妹啊——」

  轟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語氣認真地對冬美說道:「我果然還是覺得姐姐在嫌棄我。」

  「沒有,都跟你說是錯覺了。」冬美斬釘截鐵地說道。

  咲夜在一旁捂著嘴,拼命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給安娜放好點心和飲料之後,轟冷站了起來,笑眯眯地看著大家:「那麼我去准備晚飯了,如果你們有什麼不吃的東西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哦?」

  「好的——」

  轟冷和冬美很快就離開了房間,倚著拉門,仁王雙手抄在胸前吊兒郎當地說道:「噗哩,我覺得,要是這個時候,你的同事突然打電話給你——」就神作了。然而他的話並沒有說完整,在他說完上一句之後,咲夜的終端就響了起來。

  仁王沉默了,他不敢說話了。這個鈴聲他聽過,上次在料理店吃晚飯的時候,就是這個鈴聲把咲夜和她的四個同事一波帶走了。咲夜心一涼,用一種絕望又哀怨的眼神看著仁王。

  sceter 4專用終端的鈴聲很獨特,房間裡的人互相看了看對方之後,才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發現是咲夜的終端在響之後,蛙吹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小七瀨,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心操偏了下腦袋:「那個是死亡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通常意味著,她要回去加班了。」

  仁王舉起了雙手以示自己的清白和無辜:「我對天發誓,我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好的不靈壞的靈的buff,我跟你們特務隊那個道明寺不一樣的!」

  「誒?」麗日睜大了眼睛看著咲夜,「那就是說,咲夜不能繼續跟我們一起擼貓了嗎?」

  安娜抱著雪丸,也面露擔憂地看著咲夜:「咲夜姐姐,要回去,加班了嗎?sceter 4,好忙。」

  盡管有些於心不忍,但正直青年轟焦凍還是勸咲夜:「七瀨,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萬一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呢?」

  咲夜掩面:

  「我知道,我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被叫回去加班,今晚吸貓吸蘿莉吸美少女的計劃完全泡湯就是了……嗚嗚嗚,要堅強,不能哭。目死地從口袋裡摸出終端,看到來電顯示之後,咲夜愣了一下,「咦?」不是室長不是副長也不是伏見前輩,而是情報科的一個同事,那應該不是什麼需要加班的緊急事件?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咲夜按下了接聽鍵,語氣謹慎地開口道,「喂?」

  對面的同事語氣也並不焦急,只是心平氣和地說道:「喂,是七瀨嗎?是這樣的,你昨天傳給情報科的資料裡,有一個文件打開是錯誤的,我們這邊現在在做整理,可以麻煩你重新傳一次給我嗎?」

  聽到對方這麼說,咲夜有些意外。只是工作的事情也不能當著大家的面就這麼直接談,她跟對方說了句「請稍等一下」之後,便迅速地退出了轟的房間去了洗手間,將門反鎖之後才繼續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是資料錯誤了嗎?你去資料庫再下載一份就可以了,我在資料庫都上傳過了。」

  情報科的同事無奈地說道:「不行,特務隊上傳的資料我們其他科室的人只有查看權限沒有下載權限,所以還是要麻煩你。你現在不方便嗎?」

  「嗯……」咲夜抓了抓頭發,想了一會兒之後對他說道,「你稍等一下吧,我現在確實不在屯所,也不在青雲寮,我試試看能不能找人發給你吧。」

  聽出咲夜的為難,情報科的同事很體諒地說道:「既然你不方便就算了,明天給我也可以。」

  「我盡量今天給你吧,不能耽誤你們的工作進度。」跟對方說好之後,咲夜道了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給伏見打了個電話。她整理的資料都會給伏見發一份讓他先過目,確認無誤之後再上傳資料庫以及發給其他科需要資料的同事,所以麻煩一下伏見的話應該就可以發過去了。

  應該……不會……被拒絕吧?心裡有些忐忑,但咲夜還是撥通了伏見的號碼,好在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裡面傳來了咲夜熟悉的毫無起伏又沒有干勁的聲音:「什麼事?」

  「啊,伏見前輩,那個,請問你現在忙嗎?」咲夜小心翼翼地問道。

  伏見懶懶散散地回答道:「忙。」

  「在忙什麼?」

  「忙著無所事事。」

  「……這根本不是忙吧我說!」咲夜忍不住捂臉。伏見前輩你變了,你不是這種會講冷笑話的人設你快清醒一點!

  灌了一口可樂,伏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因為今天不加班沒有事做所以在做小程序,有什麼事嗎你?不是說今晚要去擼貓?這種私人活動就不用跟我彙報了,室長和副長那邊也不必。」

  咲夜滿頭黑線地說道:「我還什麼都沒說,伏見前輩你就說了這麼多。」

  「……沒事我掛了。」說著,伏見就准備掛電話,結果就聽到終端那頭的咲夜語氣急切地說道,「等一下啊伏見前輩我還沒說完!」

  「嘖,」伏見習慣性地咂舌,「那就快說,我很忙。」

  「是這樣的,」咲夜解釋道,「情報科的同事說我傳的資料裡有一個文件是錯誤的,他們進資料庫找也只能查看不能下載,我現在沒辦法回屯所發給他們,但是我昨天發給伏見前輩檢查過的,可以拜托你幫忙發一下嗎?」

  伏見毫不留情地說道:「自己回來發。」

  「嗚——伏見前輩太無情了吧!」

  「嘖。」

  「拜托——拜托拜托——」

  「知道了知道了,」伏見嘆了口氣,「你把文件名發給我,我找到之後就發給情報科。」嘖,自己舒舒服服地在擼貓,讓他去幫忙發資料,自己這個後輩兼搭檔膽

  子真是越來越大,一點都把他當外人。伏見一邊在心裡抱怨著,一邊去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准備出發去屯所。

  見伏見答應下來,咲夜總算松了口氣,用充滿感激的語氣對伏見說道:「謝謝伏見前輩,下次副長投喂你紅豆泥我也會幫你吃掉的!」

  「嘖,這不是你作為後輩應該幫前輩解決的麻煩嗎?」

  「?伏見前輩你這樣說我要告訴副長了喔?」

  「……我不幫你發了。」

  「不要啊伏見前輩qaq——」

  咲夜將文件的名字發給了伏見,她知道伏見辦事是絕對可以放心的,所以在發完之後就走出洗手間回到了吸貓現場。見到咲夜回來,轟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七瀨,你要回去加班嗎?」

  咲夜擺擺手:「不用,是昨天發的資料出了問題,我已經拜托伏見前輩幫我重新發一份了,不用回去加班。」說完之後,她狠狠地瞪向了仁王,「幸好你不是道明寺前輩,不然我就緊急拔刀讓你交代在這裡。」

  仁王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臉上帶著反思過後的悔恨之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反正你也沒帶刀,噗哩~

  一旁的相澤見咲夜進來,指著安娜他們對她說道:「七瀨,你看。」

  「什麼?」咲夜順著相澤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五只貓已經把安娜團團圍住了。她跪坐在地毯上,雪丸就趴在她的腿上,下巴擱在她的胳膊上,看起來十分依賴她的樣子。爆殺王試圖湊過去讓安娜摸摸自己,但是被雪丸無情地用尾巴掃了一臉。

  另外三只貓也趴在安娜身邊,尤其是萊昂,抬頭挺胸地看著其他人,儼然一副騎士守護公主的模樣。

  咲夜嘴角微抽:「這是什麼後宮爭寵戲碼?為什麼雪丸一副正宮傲視群貓的感覺?」但萊昂還是帥的,真的超帥!

  「噗哩,從剛才開始就這樣了,」仁王無奈地說道,「明明我們是來吸貓的,現在我卻有一種貓在吸安娜的感覺。」

  「嗯——」咲夜捏著下巴面色深沉地說道,「可能貓也是顏控,因為小安娜太可愛了,所以想吸。」

  阿花在一旁衝著安娜喵喵叫了幾聲,然後又衝著雪丸喵喵叫,但是雪丸對它愛搭不理,懶洋洋地「喵」了一聲之後,依舊安穩地窩在安娜懷裡,就是不肯挪動。它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起來好像在炫耀一樣。

  咲夜在一旁小聲配音:「阿花在說;『你起開,該我了!』雪丸在說:『你死心吧,安娜是我的』。萊昂努力守護安娜,爆殺王決不放棄,試圖用用肚皮和美□□惑安娜,只有鉛筆,看淡一切,蔑視人類:愚蠢的兩腳獸們啊——」

  「噗——」

  聽到這聲「噗」,咲夜惱怒地看著仁王:「你笑什麼?」

  仁王一臉無辜地說道:「喂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我笑的嗎?雖然我覺得你戲太多,但是剛才那一聲真不是我笑的。」

  「不是你嗎?」咲夜對此表示懷疑,然而眼角的余光卻瞥到,轟似乎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肩膀微微抖動著。咲夜迅速轉頭看著轟,「剛剛是你笑的嗎?」

  「抱歉。」已經被發現了,轟也就不隱瞞了,他少有地在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笑的表情,「因為我覺得,七瀨你的腦洞也很大。」

  咲夜幽幽地說道:「唯獨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轟眨了眨眼睛:「很可愛。」

  「啊?」

  「我說七瀨你很可愛。」轟又笑了起來,「因為你一直這麼說我,所以我也想這樣說說看。」

  「誒——」咲夜捏著下巴,「我好像還

  是第一次被男生誇可愛。」

  這下子輪到轟驚訝了:「真的嗎?」

  「嗯,真的哦。」

  就在咲夜和轟說話的時候,阿花用爪爪撓了撓自己的臉,仰著小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安娜,但是安娜抱著雪丸,真的騰不出手來摸它,只能很無辜地看著它,急的阿花上躥下跳,最後躥到了物間面前,用他的褲子當貓抓板磨了磨爪子,又飛奔回安娜面前,衝著她喵喵叫,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物間崩潰地叫道:「為什麼!這次我什麼也沒做,褲子就被它抓爛了!」

  「啊,」心操沒什麼誠意地說道,「可能是喜歡你吧。」

  物間指著自己的臉對心操吼道:「你看看我的臉!」然後指著自己的褲子,「再看看我的褲子,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心操面無表情地張了張嘴准備說什麼,卻突然看到一個坐墊朝著物間飛過去,直接砸到了他的臉上。順著坐墊飛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見爆豪一臉煩躁地說道:「吵死了,你個諧星。」

  物間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峰田嘆氣:「唉,你居然被爆豪嫌吵了。」

  拳藤扁了扁嘴:「真是丟人。」

  心操面帶同情地看著物間:「你諧星的身份連爆豪都認可了,那基本就可以坐實了,我覺得你別當英雄了,去當喜劇演員說不定會一炮走紅。」

  物間含淚咬牙:我恨!

  咲夜搖了搖頭:「我都要同情物間了。」不過現在物間不是重點,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安娜和貓貓們身上,咲夜從口袋裡摸出了終端,打開攝像頭之後對准了安娜,「這個畫面太可愛太治愈了,我要拍下來發給草薙先生他們看。」

  看到咲夜對著安娜一頓猛拍,麗日他們拍了下腦袋,也拿出終端對准了安娜和貓。

  物間吐槽道:「你們這樣會被當成奇怪的大人的!」

  瞥了他一眼,心操指了指他手中的終端面無表情地說道:「說別人之前你先把終端放下吧我說?」

  不知道是因為在安娜身上呆夠了,還是覺得,應該換別的貓來吸一吸安娜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雪丸終於挪動了一下,然後從安娜身上跳了下來。但是它也沒有走遠,依舊偎在安娜身邊,優哉游哉地看著其他貓「爭寵」。

  爆殺王在雪丸從安娜身上下來之後就迅速地往她身上跳,奈何動作不及阿花敏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快自己一步,搶先跳到了安娜的腿上,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看著爆殺王:「喵~喵~」

  被阿花搶了自己看好的位置,脾氣超好的爆殺王也有點生氣了。它伸著爪爪要去打阿花,結果速度還是慢了一步,「啪啪啪」就被阿花用爪爪拍了三下臉,直接給它拍懵了。

  「喵喵喵?」

  「喵喵喵!」

  切島目瞪口呆:「真是難以想像,爆豪的貓被心操的貓打了。」

  爆豪嘴角抽搐:「真給老子丟人。」

  安娜一本正經地教育阿花:「阿花,不可以跟別的貓貓打架。」

  「喵~」像是聽懂了安娜的話一樣,阿花翻了個身靠在安娜身上,軟乎乎地叫了幾聲之後,兩只前爪開始一上一下地做類似於按摩的動作,看起來很有規律的樣子。安娜有些茫然,一旁的爆豪解釋道,「這個叫踩奶,這是貓的一種放松狀態,貓喜歡你就會這麼做,也可以說是在跟你撒嬌。」

  常暗有些驚奇地看著爆豪:「你連這個都知道?」

  蛙吹手指點著嘴唇:「畢竟小爆豪也養過一段時間的貓了嘛。」

  爆豪臭著一張臉:「相澤老師的隨堂小

  考裡都有。」

  原a班的幾個學生都用一種震撼的目光看著相澤:「唔哦!畢業之後還要做相澤老師的隨堂小考,相澤老師真的很嚴格誒!」

  心操挺了挺胸:「養貓,相澤老師是專業的!」

  咲夜扁了扁嘴:「真不知道你在得意個什麼勁哦。」

  在爆豪心操以及相澤等養貓人士的指導下,安娜擼貓的手法已經非常專業了。她動作輕柔力度適中地撓著阿花的下巴,撓的它舒舒服服,喉嚨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看到阿花一臉享受的樣子,安娜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被打了的爆殺王反應過來,委屈巴巴地去找自己的鏟屎官,喵喵叫著向他抱怨。本來安娜的腿上還有一點空著的位置,但是以它的體型根本坐不穩,結果被體型優雅苗條的鉛筆搶到了那個位置。兩只小貓躺在安娜的腿上,一臉幸福地享受著可愛蘿莉的按摩服務。

  爆豪放倒自家橘貓,一邊擼著它的肚皮一邊嫌棄地說道:「跟你說讓你少吃點你不聽,你媽喂你多少你吃多少,現在好了吧,跑你跑不過人家,有位置你還坐不下,你說怪誰?」

  綠谷憂心忡忡地問道:「那個,小勝,你這樣說爆殺王,它會不會自閉啊?」

  爆豪不屑地說道:「它要是會自閉的話,就不會吃那麼多了。」

  常暗好奇地問道:「它媽是誰啊?」

  爆豪沒好氣地回答道:「就是我媽!」

  相澤語氣欣慰地說道:「看來你和爆殺王已經關系很好了,已經可以稱兄道弟了。」

  爆豪恨恨地說道:「我剛帶它回家的時候,我媽說,要麼它留下,要麼我滾,現在整天抱著它叫兒子,還問我什麼時候滾出家門自立門戶。」

  轟仔細想了想爆豪說的這句話,然後一臉迷惑地問道:「我怎麼覺得不管怎麼想,結局都是你滾呢,爆豪?」

  麗日語氣真摯地說道:「所以,爆豪你是被你媽媽嫌棄了吧?」

  「你們說什麼!」

  「是事實啊。」

  「對了,說到吃——」咲夜突然想起自己拿來的二十個貓罐頭,於是奔向了自己的背包,把罐頭從裡面頭倒了出來,「我給你們的貓都買了罐頭,每貓四個!」

  看到這堆罐頭,心操抽了抽嘴角:「我說你包怎麼這麼重……」

  聽到貓罐頭,原本被爆豪擼肚皮擼的舒舒服服的爆殺王突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撒腿奔了過來。爆豪還沒反應過來,貓就沒了,搞得他擼貓的時候撲了個空,擼到了一把空氣。

  看到爆豪額角跳出的十字路口,切島打著哈哈干笑著說道:「不吃是不可能的,橘貓是不可能不吃的。」

  面對堆成小山的貓罐頭,爆殺王開心地在上面打起了滾,歡快地叫著:「喵~喵喵喵~」

  咲夜扶額:「這是我看到的爆殺王身手最矯捷敏健的一次,它剛才要是有這個速度也不至於被阿花搶了先。」

  仁王忍俊不禁地說道:「橘哥被罐頭淹沒不知所措。我也帶了貓罐頭,但是沒有那麼多。」他把自己背包裡的罐頭倒了出來,「我買了十個,每貓兩個,噗哩~」

  面前出現了更多的貓罐頭,爆殺王的眼睛都亮了:「喵——」

  蛙吹舉起了手:「我沒買貓罐頭,但是我買了別的東西。」她從背包裡拿出了幾袋妙鮮包,「這個,gero。我有養貓的朋友告訴我,這個就是小零食,可以偶爾給貓吃一吃。」

  峰田興衝衝地說道:「俺也帶了!俺跟常暗一起買的,小魚干!」

  有了咲夜帶頭,大家把自己給貓咪們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貓罐頭,給貓吃的

  零食,逗貓棒,老鼠形狀的玩具,營養膏,化毛膏,貓薄荷,基本上他們能想到的貓貓可以吃可以用的東西,他們都買了。麗日還買了幾套可愛的小衣服,她說:「不知道尺寸會不會合適,但是看起來好可愛!」

  爆殺王對小衣服不感興趣,它已經開始用指甲去摳小魚干的包裝,但是摳了半天沒有摳開,於是便叼著那包小魚干墊墊地回到爆豪面前,仰頭眼巴巴地看著他,衝著他喵喵叫,催促他趕緊給自己打開。

  「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你還吃!」爆豪嘴上很嫌棄,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幫爆殺王撕開了小魚干的包裝。

  爆殺王開心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從裡面掏出了一條小魚干放到了爆豪面前,還用爪爪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後才叼著剩下的小魚干跑到了安娜面前。

  咲夜語氣真誠地說道:「爆豪,你的橘哥是真的很寵愛你。」

  仁王忍著笑說道:「不要辜負你橘哥的好意,記得把魚干吃掉。」

  「老子才不吃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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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把那包小魚干叼到了安娜面前之後, 爆殺王咬著包裝袋甩來甩去, 把裡面的小魚干全部都甩了出來, 弄了一地殘渣。安娜繃著小臉教育爆殺王:「不可以,這樣。」

  爆殺王使出了歪頭殺:「喵?」

  「賣萌也, 不可以,雖然很可愛。」

  「喵喵!」

  「糟糕,」咲夜扶額,「弄的到處都是了,得趕快打掃一下才行。」嗚嗚嗚認真跟貓貓溝通的安娜娜真是太可愛了!

  轟急忙說道:「沒關系的, 反正我已經做好等你們走了之後要好好清掃的准備了。」他一本正經地對咲夜說道, 「電視上不是常常會這麼演嗎?請自己的朋友到家裡來玩,等到朋友走了之後, 主人要自己清理亂糟糟的現場這樣子。」

  咲夜眨巴著眼睛看著轟:「這樣啊。」

  轟一邊比劃著一邊解釋道:「因為, 我也從來沒有邀請朋友這樣到家裡玩, 以前雖然綠谷他們來過, 但是那個時候大家是一起做功課, 不是像現在這樣子。七瀨的話, 應該會有這樣的經驗吧?邀請朋友到自己家玩什麼的。」

  「沒有。」咲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沒有邀請朋友到自己家玩過。」

  「誒?」轟一副很受衝擊的表情看著咲夜, 「沒有嗎?但是七瀨你明明人緣很好的樣子……真的沒有嗎?」

  咲夜點頭:「真的沒有。唔, 非要說的話,在橫濱的時候,同偵探社的太宰先生會去我那邊蹭飯吃,在東京這邊租公寓之後, 因為大家輪流做飯所以相澤老師和仁王會去我家。像這樣的聚會確實沒有過。」

  轟還是有些不相信:「令人震驚……」

  咲夜哭笑不得地說道:「別因為這種事就隨隨便便震驚啊。嘛,我家情況比較復雜,所以也不太方便邀請別人去我家。」

  「被別人邀請呢?」

  「這個有哦。」

  在咲夜和轟聊天的時候,爆殺王把所有的小魚干又用爪爪推到了一起,堆成了一座小魚干山。它衝著還趴在安娜腿上的阿花和鉛筆喵喵叫,試圖用魚干把它們誘惑下來,好自己霸占安娜。

  「喂喂,」切島滿頭黑線地說道,「我還以為爆殺王只知道吃,沒想到也會用戰術啊。」

  爆豪一臉得意地說道:「嗯哼,畢竟是老子的貓。」

  心操糾正道:「不,是你兄弟。」

  爆豪怒視著他:「你說什麼!」

  拳藤扶額:「但是我隱隱約約好像看到,爆殺王在流口水,看來對安娜對它的誘惑力超過了小魚干的誘惑力,讓它寧可把小魚干交出來,也要被安娜抱抱。」

  安娜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拳藤,又看了看爆殺王,然後把阿花和鉛筆放到了地上,還很認真地說道:「時間到了,可以換爆殺王了。」

  雖然聽不懂安娜說了什麼,但是鉛筆和阿花被放下來的時候也沒有抗議,它們乖乖地被安娜抱到了地板上,但是沒有去找各自的鏟屎官,而是像雪丸和萊昂一樣圍在了安娜身邊。

  安娜朝爆殺王伸出了手:「過來吧。」

  爆殺王「喵喵」地叫了兩聲,然後叼起幾條小魚干全部放到了安娜的手上,又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了蹭安娜的手,這才小心翼翼地跳到了安娜的腿上,舒舒服服地窩了下來。

  鐵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原來貓真的會顏控啊,爆殺王往我們身上跳的時候都是直接砸過來的,往安娜身上跳的時候就很小心,好像怕壓到她一樣。」

  蛙吹眨巴著眼睛:「畢竟,小安娜是個小姑娘嘛。」

  麗日一臉嚴肅地看著爆殺王:「這說明了什麼

  呢?」

  仁王玩世不恭地說道:「說明爆殺王對自己的體重還是很有逼數的。爆豪,你真的沒給它稱一下它有多重嗎?」

  爆豪單手撐著下巴沒好氣地說道:「沒有,我家死老太婆不讓稱,說它要是知道了自己體重太受打擊吃不下飯怎麼辦。嘁,就爆殺王這個臉皮和胃口,怎麼可能吃不下飯。」

  咲夜小聲嘀咕著:「爆心地家庭食物鏈底端又一實錘。」

  安娜一邊用小手擼著爆殺王,把它rua的舒舒服服地一直「呼嚕呼嚕」,一邊認真地說道:「五只貓貓,我都抱過了,爆殺王,最重……」

  「噗——」咲夜一個沒忍住噴了出來,然後在爆豪犀利的注視下語氣誠懇地對爆豪說道,「爆豪,雖然你的爆殺王體型沒有萊昂和雪丸大,但是它的體重贏了啊!」

  爆豪捏緊了拳頭:「你是不是想打架?」

  咲夜急忙擺手:「不了不了,雖然你在這裡打壞了什麼東西我是可以幫你修,但這裡是轟家,要是驚嚇到轟伯母和轟姐姐就不好了。」

  相澤也補充道:「而且還會嚇到貓。」

  爆豪「切」了一聲,松開了握緊的拳頭,有些掃興地說道:「算了,你今天連刀都沒帶,老子不跟你打。」

  「?好的我記住了,以後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把ultra s藏起來。」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說完之後,她准備過去rua一把阿花,卻看到物間突然走到了自己面前,她納悶地問道,「干嘛?」

  物間的表情十分精彩,委屈巴巴又有些憤怒,眼角隱約還能看到淚花,他說:「你的個性,借我復制一下。」

  「你干嘛?」

  「……修褲子。」

  「呃……」咲夜的視線一路向下,就看到了物間左邊被阿花撓爛的褲腿,碎成了好幾條,看起來十分慘淡地堪堪跟褲子本體連著,感覺別人輕輕踩一腳就會掉下來。這次咲夜是真心實意地心疼物間了,「你今天是真的很慘啊,到底為什麼阿花會這麼針對你啊?」

  物間崩潰地叫道:「我也不知道啊!總之快點借我啦!這樣回家我要被我媽罵的!」

  「……你都多大人了,弄壞褲子回家還會被你媽罵嗎?」咲夜眼神復雜地看著物間。

  物間別過頭去,一臉不想面對的抗拒表情:「就算不挨罵,她也會啰嗦很久的。好了你別吐槽了,快把個性借我復制一下!」

  「干嘛搞得那麼麻煩,我幫你修不就好了?」

  「不行,太羞恥了,我要自己修!」

  「好吧。」

  看著物間一臉屈辱地發動自己的個性,將她的個性復制過去,又一臉屈辱地給自己修好了褲子,咲夜就想笑。但是為了不再打擊物間此時此刻脆弱的自尊,咲夜忍住了。等到物間修好了自己的褲子,咲夜的視線又落在了他臉上被阿花撓出來的三道血痕上。她不禁一愣,隨即想起來,自己被艾利克劃傷的那次,自己只是發動了個性,傷口就愈合了,物間把她的個性復制過去,修補褲子的時候應該也發動了個性才對,為什麼他臉上的傷口沒有愈合呢?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貓貓和安娜身上,咲夜伸手拉了物間一把:「跟我出來一下。」

  物間滿臉疑惑地看著咲夜:「干什麼?借你的個性補一下褲子還得特別出去感謝你嗎?」說完之後,他又有些底氣不足別扭地說道,「嘛,雖然是應該感謝你就對了。」

  「不是這個原因。」咲夜悄悄拉開門,將物間拖了出去,關上門之後,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經過之後,對物間說道,「你發動一下個性,然後把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干嘛啊?」物間不明所以地問道。他確實搞不清楚咲夜想干什麼,整個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說,「雖然我臉上有傷,但是你的個性應該沒辦法修這種人類身體上的傷口吧?」

  不,現在是可以的……但是咲夜沒有這麼說,只是態度堅持地又催促了物間一次:「你快試試看,不然一會兒我讓阿花再給你撓破褲子,還不借你個性修復。」

  面對咲夜的威脅,物間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好吧。」他發動了個性,按照咲夜說的那樣,將手放在了自己臉部的傷口上,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對咲夜說道,「我沒什麼感覺啊,有變化嗎?」他碰了碰傷口,然後齜牙咧嘴地說道,「疼疼疼——」這貓下手真狠啊!

  咲夜一直盯著物間臉上的傷口,整個過程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自然知道,物間使用了個性,對他的傷口也是絲毫沒有作用。她不禁陷入了沉思:難道像物間這種可以復制個性的個性,復制過去的也只是她原本的個性,而不是升級之後的個性嗎?

  本來物間臉上的傷口已經不怎麼疼了,他甚至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還被阿花抓了一把了,現在一碰又疼了起來,他不由得憂心忡忡地說道:「啊怎麼辦啊,我這樣會不會感染啊?貓身上是不是有細菌啊?」

  「啊?」咲夜被物間的話拉回了神,她查看了一下物間的傷口,道,「貓打過疫苗而且一直養在家裡的話一般問題不大,你只要注意別碰到別的髒東西就好了。受傷的時候有消過毒嗎?」

  物間還想去碰傷口,但是想到碰一下就疼,他又不敢去碰了,表情看起來十分糾結。他說:「拳藤跟轟借了醫藥箱幫我塗了,相澤老師也說沒什麼事。但是我總覺得不太放心啊,真的沒事嗎?會不會留疤啊?我這麼帥的臉。」

  「哪有英雄不留疤的。」

  「真的嗎?」

  「但是被貓抓傷的,還是在臉上,那就另說了。」

  物間快哭了:「我會不會毀容啊?」

  「問題不大,」咲夜發動了個性,「我幫你修一修。」

  物間迅速後退了兩步,以一種十分警覺的目光看著咲夜:「你什麼意思?把我的臉當牆了嗎?」

  「不,」咲夜發動了個性,一步步地朝物間逼近,直到把他逼到了牆邊沒法後退,「我最近個性好像升級了,所以正在到處找人練手。」

  「升、升級?」物間緊貼著牆壁,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什麼升級了?練手又是怎麼回事?你別隨隨便便把人說的像小白鼠一樣啊!」

  咲夜低聲說道:「小點聲,我幫你把傷口治好,只要不出意外,應該不會留疤。但是作為交換,你要幫我保密。」

  物間將信將疑地看著咲夜:「你能幫我治好?」

  「我能。」咲夜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伸向了物間的臉。

  反正結果再差也不至於毀容爛臉。這麼想著,物間心一橫,道:「那你試吧。」他的話還沒說完,咲夜的手已經碰到了他的臉,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就拿開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最後咲夜試探著問道,「感覺怎麼樣?」

  「要說怎麼樣……」物間神色糾結地回答道,「並沒有什麼感覺。」他伸手摸了下傷口的位置,卻驚奇地發現,即便用手去碰也沒有剛才那種劇烈的刺痛感了。他稍微加大了一下力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將手拿下來之後,他看到自己的指尖沾了點凝結的血跡,用手指一捻,碎成了一些細小的碎片。他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一會兒,不無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都跟你說了,我個性升級了啊。」咲夜捏著下巴,低聲自言自語,「看來只能讓傷口愈合,但是受傷的

  時候流出的血還是會留在傷口上。」不過這也正常,總不能讓流出的血液再回到人體裡,那就不是用個性和異能能解釋得通的逆天buff了。

  「那我去洗臉了。」說著,物間就要往洗手間走,結果被咲夜一把拉了回來。她緊張兮兮地說道,「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了?你洗了臉,大家一看你臉上都沒有傷了,這不就暴露了嗎?」

  「那怎麼辦?我一想到我臉上還有血跡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啊,」物間也急了,「而且不洗干淨看看,我怎麼知道有沒有留疤啊?」

  兩個人又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咲夜突然靈機一動:「啊,我想到了。行,你去洗臉,我去找轟伯母借樣東西。」

  「什麼啊?」物間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咲夜擠了擠眼睛:「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在咲夜和物間回到轟房間的時候,從剛才開始就在找她的心操納悶地問道:「你們兩個去哪兒了啊?我都要去找你了。」

  仁王搭著心操的肩膀,上下打量著咲夜和物間:「而且是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的,看起來很可疑啊。」見物間一直低著頭,仁王就覺得更奇怪了,「你們倆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嗎?」

  咲夜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諧星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物間氣衝衝地朝咲夜嚷道:「都說我不是諧星了!」

  盯著物間的臉看了一會兒,仁王沒忍住:「噗哩~你們兩個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咲夜點頭:「是啊。」

  心操撓著自己的頭發,指著物間的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啊?」

  物間的臉上用白色的醫用膠帶固定了一塊紗布,完完全全地把他之前被阿花撓出來的傷口遮住了。因為物間堅持要洗臉,咲夜又暫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個性升級了,便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只要把傷口的位置完全擋住,大家就不知道下面到底有沒有傷口了。

  摸了摸臉上的紗布,物間有些愁苦地嘆了口氣:「我英俊的臉啊。」

  拳藤掩面:「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你自己說出口不會覺得羞恥嗎?」

  「嘛,再怎麼說是我家阿花太皮了,我作為鏟屎官沒有看好它是我不對。」心操鄭重地對物間說道,「我代替它向你道歉,對不起。」

  被心操如此真誠地道歉,物間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不自在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卻摸到了一手紗布。雖然他不太能理解咲夜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個性升級的原因,不過既然自己答應了替她保密,那就不會說出去了。他悻悻地說道:「沒事。」

  「對了,」咲夜看向心操,「你找我干嘛?」

  「那邊,」心操伸手指了指安娜,「安娜給貓帶了禮物,說要給你一起看。」

  正說著,安娜就噠噠地朝咲夜跑了過來:「咲夜姐姐——」她撲到咲夜身上抱住了她,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我給貓貓,戴了蝴蝶結。」

  「蝴蝶結?」咲夜笑眯眯地問道,「什麼蝴蝶結呀?」

  安娜牽住了咲夜的手,拉著她往貓貓那邊走:「就是,蝴蝶結。你看!」

  五只貓貓排排坐,每個脖子上都系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鉛筆的蝴蝶結是銀色的,正好跟它的毛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優雅矜持。雪丸的蝴蝶結是酒紅色的,跟它白色的毛色搭配起來也很好看,像個貴氣十足的小王子。萊昂的是金色的,襯托出了它的王者氣質。阿花的是粉色的,戴上之後原本皮皮的小家伙倒也安分了一些。爆殺王的是孔雀藍色的,它一直低著頭想去咬,但就

  是咬不到,最後還是放棄了。

  麗日蛙吹和拳藤拿著終端,對著五只小貓咪一頓猛拍,嘴裡還在叫著:「啊啊啊可愛!好可愛!太可愛了!」

  「那些蝴蝶結,就是安娜你給貓貓們准備的禮物嗎?」咲夜好奇地問道。

  安娜重重地點頭:「嗯,我今天下午,讓出雲,帶我去買的。」

  「很可愛誒,而且顏色也很漂亮,」咲夜摸了摸安娜的腦袋,「小安娜真是有心了。」

  被咲夜一誇,安娜有些害羞地紅了臉。她走過去抱起了雪丸,把它舉到了咲夜面前:「因為,最喜歡雪丸,所以給它,我最喜歡的紅色。」她眨巴著眼睛,一臉天真地告訴咲夜,「我只能看到紅色。」

  「誒?」咲夜被安娜的話說的一愣,就聽到安娜又對她說,「雪丸很可愛,咲夜姐姐抱抱它。」

  看到咲夜把雪丸抱過去,綠谷捏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最開始是七瀨說去我家擼貓,才有了現在的場景,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七瀨好像從來了之後就一直在忙,根本沒有擼到貓呢?」

  被綠谷這麼一說,咲夜也面色深沉地說道:「你……問到我了,為什麼呢?」她仔細想了想,抱到雪丸的一瞬間,好像還真是她來到轟家之後正兒八經地開始擼貓。將臉貼在雪丸的身上,咲夜一手托著它,一手捏著它前爪的肉墊幸福地說道,「沒關系,現在開始擼就好了!嗚嗚嗚雪丸好乖哦!又乖又可愛的小天使雪丸!」

  「喵~喵~」雪丸軟乎乎地衝著咲夜叫了兩聲,乖巧地趴在她胸前,另一只沒有被捏住的爪爪搭在咲夜的胸前,柔軟溫暖的肉墊正好貼在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上。

  「嚶——是貓咪按摩器!」

  轟認真地說道:「你看吧,它真的粘人。」

  「啊,真的。」咲夜換了個姿勢,結果就被雪丸用兩只爪爪環抱住了胳膊。

  「喵~」

  「沒關系,盡情地粘著我吧!」

  擼了一會兒貓之後,大家發現,除了安娜和轟之外,咲夜竟然也是很受貓歡迎的體質,具體表現為,除了相澤和安娜之外,不愛親近人的鉛筆都會主動讓她rua自己。她盤腿坐在地上的時候,左邊膝蓋窩著一只爆殺王,右邊膝蓋窩著一只鉛筆,懷裡抱著一只雪丸,頭頂還有一只阿花。萊昂繞著她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自己可以呆的地方之後,便在她面前爬了下來,勉強將下巴擱在了她交叉著兩條小腿之間。

  因為頭上還頂著一只貓,所以咲夜不敢亂動。她眼珠子骨碌轉著,然後問離她最近的麗日:「茶茶,你看我像不像一個貓爬架?」

  麗日發自內心地真誠地說道:「我覺得咲夜你比貓爬架還要受貓歡迎,嗯!」

  蛙吹一臉認真地問道:「如果把小七瀨帶回家的話,放久了是不是會長出貓?」

  常暗雙手抄在胸前,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從理論上來講是不可能的。」

  「真遺憾。」

  「是啊。」

  咲夜哭笑不得:「雖然知道你們兩個是在開玩笑,但是這個語氣未免也太嚴肅了一點,會讓人當真的。」

  「但是真好啊,我也想養貓。」蛙吹一臉羨慕地看著被貓咪團團圍住的咲夜,「我不是受貓咪歡迎的體質,雖然也不會被貓咪排斥就是了。」

  咲夜手裡rua著雪丸,雖然不敢扭頭,但她還是對蛙吹說道:「貓咪的話可以去動物收容所領養啊,用領養代替購買,給貓貓一個溫暖的家。至於養貓要注意的事情,相澤老師都會手把手教你的。不僅會給你上課,還會給你做課堂小測,相澤老師不管是教英雄還是教養貓都是專業的。阿

  使我替你吹完了。」

  心操喝著果汁,朝著咲夜豎了豎拇指:「謝了。」

  「說起來,你們不是說要讓相澤老師給你們講養貓的事情,然後考慮要不要養貓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開始啊?」咲夜奇怪地問道。

  相澤不緊不慢地說道:「先讓他們跟貓相處一下,再考慮養貓的事情,畢竟現在很多人只是一時興起就想養貓,沒有考慮過自己跟貓合不合得來,也沒考慮過自己的情況適不適合養貓,自己能不能長久地對貓負責。」

  切島被相澤說的一愣一愣的:「相澤老師還是跟以前一樣嚴格啊……」

  相澤面色嚴肅地說道:「因為,養貓不是只要有愛就可以的。」

  「在關乎貓的事情上,相澤老師真的非常嚴格。」因為頭上頂著阿花,咲夜不敢亂動,所以脖子都僵住了。她試著跟阿花商量,「阿花啊,你能不能先下來?我這樣不能動好累哦。」

  爆豪撇了撇嘴:「你跟貓說,它能聽懂嗎?」

  下一秒,阿花就「喵喵」地叫了兩聲,身姿輕盈地從咲夜的腦袋上轉移到了肩膀上,還用自己的腦袋去蹭了蹭咲夜的臉,又用嘴巴親親她,弄的咲夜忍不住咯咯直笑,「很癢啊。」

  麗日眨巴著眼睛:「咲夜被阿花占便宜了。」

  心操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反正阿花也是女孩子。」

  「騙人的吧?!」麗日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心操,「明明這麼皮,竟然是女孩子?」

  心操點頭,很肯定地說道:「是女孩子。它是我的貓,我不會搞錯的,雖然它比男孩子還皮。」而且因為它到了轟家之後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到現在為止除了安娜和咲夜也沒有第三個人好好地rua過它,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其實它是個女孩子。

  在心操說完之後,轟補充了一句:「我們在吸貓群·交流過,阿花是唯一的女孩子。」

  「明明最皮!」

  「令人震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咲夜跟心操關系好的緣故,阿花在咲夜面前也很乖,沒有再隨便撓人,也沒有再亂跑。直到吃晚飯之前,大家一起度過了一段相當愉快的吸貓時間。

  吃過晚飯之後,大家回到了轟的房間,相澤讓轟幫自己准備了一塊白板,想要養貓的可以聽講,不想養貓的可以去擼貓。

  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則是rua著爆殺王圓滾滾的肚皮,仁王頗為意外地說道:「想養貓的居然還挺多……」除了已經有貓的幾個,加上他和咲夜這種確定不能養的,其他人居然都在聽講。

  哦,對,安娜也除外。他打趣著問安娜:「安娜,你不養貓嗎?你看貓貓都這麼喜歡你,你也喜歡貓。」

  安娜搖了搖頭:「出雲說,不可以在酒吧,養寵物。」她有些失落地說道,「所以,馬刺身,也不可以養。」

  轟好奇地問道:「馬刺身什麼?」

  「馬刺身是馬啦,啊,你好像不知道,我跟仁王還有相澤老師說過,它是一匹有異能的馬,現在養在我們屯所,我們副長給它去的名字是白色豆餡燉豆腐。」咲夜摸摸安娜的腦袋,「馬刺身太大了,酒吧裡養不下的,它現在在sceter 4過的很好哦,大家都很照顧它。」

  安娜點頭:「嗯,我知道。」她想了想,又問道,「咲夜姐姐,不養貓嗎?」

  「我沒辦法養的,」咲夜揉著阿花的腦袋無奈地說道,「工作太忙,我怕照顧不好它。這樣吸吸別人家的貓也挺好的,反正阿使的貓和相澤老師的貓我可以隨便吸。」

  轟認真地說道:「我的也可以。」

  心操用手指

  撓著萊昂的下巴,眼睛卻盯著咲夜。他本來想問問咲夜還不打算回家嗎,想了想又放棄了,只說:「嗯,你想來就來唄,我媽還問我你現在工作怎麼這麼忙,都好長時間沒去我家了。」

  「那我下次休假的時候去好了。」

  「你有休假嗎?」

  「你快閉嘴吧。」


102

  晚上九點左右, 在轟家進行了一場快樂聚眾吸貓之後, 大家准備回家了。

  咲夜提前給草薙打了電話, 所以出去的時候,今天送安娜來的那輛商務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草薙和十束沒有下車, 只是隔著車窗笑眯眯地跟咲夜他們打了個招呼:「喲,晚上好,我們家安娜今天多虧你們照顧了。」

  周防倚著車身在打哈欠,安娜看到他之後就噠噠地跑了過去:「尊!」她手裡拎著個小袋子,跑到周防面前之後舉了起來, 小臉蛋紅撲撲的, 看起來很興奮,「焦凍媽媽, 給我的!」

  「是嗎?」周防伸手摸摸安娜的腦袋, 看了咲夜他們一眼, 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之後, 便對安娜說道, 「回去了。」

  「嗯!」安娜重重地點頭, 然後轉身朝咲夜他們揮手,「咲夜姐姐再見, 哥哥姐姐們再見。」她牽著周防的衣角, 有些害羞地說道,「今天,很開心。」

  麗日和蛙吹他們也笑眯眯地朝安娜揮手:「我們也很開心哦,下次再一起玩呀。」

  咲夜也說道:「回去早點睡覺哦, 小安娜,晚安~」

  「我知道了,晚安。」安娜乖巧地說道。

  等到安娜和周防上了車之後,草薙從駕駛座探出頭來問咲夜:「要不要送你回去?你今天要回青雲寮吧?只是送到椿門附近應該沒問題。」

  咲夜急忙擺手:「不用了,你要送我回去的話還得繞一圈,太麻煩了。現在又不晚,還有地鐵和電車,我跟他們一起去車站坐車就好了。」

  聽到咲夜這麼說,草薙便也沒堅持,跟他們道了聲「晚安」之後便開車離開了。

  「那我們也走了,」綠谷向轟道謝,「感謝今天的招待,轟同學。」

  轟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們能來我也很開心,我媽媽和姐姐也很開心,我才是應該說謝謝。你們人多,我就不送你們去車站了。」

  咲夜擺了擺手:「別送了別送了,你還有一個亂糟糟的房間要整理打掃呢。」說著,她就笑了起來,「辛苦了,我們走啦,拜拜——」

  「再見。」轟也揮了揮手,看到他們成群結伴地一起走遠了才回到了家裡。剛一進門,就碰到了轟冷,「媽媽?」

  轟冷笑著問道:「你朋友他們都已經走了嗎?」

  「嗯,」轟點了點頭,「照顧安娜的人來接她的,其他同學還有相澤老師一起去坐地鐵了,我現在要回去收拾房間了。」

  「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想了想,轟又說道,「等一下媽媽幫我照顧雪丸吧,房間裡現在太亂了。」

  轟冷笑眯眯地答應下來:「好。」跟轟一起去了他的房間將雪丸抱出來之後,轟冷在離開的時候對轟說道,「焦凍,你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呢。下次也叫朋友一起到家裡來玩吧?」

  轟眨了下眼睛,然後微微一笑:「好。」

  跟綠谷他們一起乘坐了幾站之後,咲夜在換乘的時候跟他們分開了。下了地鐵之後她還要再坐幾站公交,好在晚上椿門這邊車子少不堵車,所以很順暢,不到十點的時候她就到了屯所附近的車站。

  在往青雲寮走的路上,咲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困了,加上這裡是自家上司的領地,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警惕性都下降了不少,也就沒聽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在她打第三個哈欠的時候,嘴巴還沒閉上,就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一聲,「喂。」

  被嚇得呆立在當場,咲夜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連嘴巴都忘記要閉上。她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著,就在

  對方以為她是不是傻掉了的時候,她才機械般地轉頭,結果就對上了一張在黑暗中顯得越發陰郁的臉。在看清楚對方是誰之後,她快哭了:「嗚……伏見前輩你在干嘛啊……嚇死我了!」

  伏見面無表情地問道:「這就把你嚇到了?你沒聽到我的腳步聲嗎?」

  咲夜哭喪著臉說道:「我快困死了,哪有精力去聽你的腳步聲啦!再說伏見前輩你走路跟貓似的都沒有聲音,靠過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感覺到,你是幽靈嗎?」

  「嘖,一會兒說人是貓一會兒又說人是幽靈的。」伏見咂了下舌,十分不滿地問道,「我剛才真的有那麼嚇人?」

  咲夜扁了扁嘴:「超嚇人的,你這樣突然出現,誰會不害怕啦!」咲夜沒敢說,尤其是你表情還陰沉沉的,大晚上的更嚇人了。不過因為對方是伏見,所以咲夜很快就定下神來,跟他一起往青雲寮走。

  伏見難得地主動開口問道:「擼貓擼到現在?」

  「嗯,因為相澤老師在給他們講養貓小知識,所以一不小心時間就過去了。」咲夜歪了歪頭,側目看著伏見,「伏見前輩呢?這麼晚了出來干嘛?」

  伏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買晚飯。」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碰到咲夜了。

  「晚飯?現在已經十點了哦?」咲夜這才注意到,伏見的手裡還提著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

  「嘖,」伏見沒好氣地回答道,「青雲寮的自動販賣機空了還沒補貨,不然我也不會大晚上跑出來買。」

  自動販賣機……是賣飲料的吧?這麼一想,咲夜好奇地看了看伏見手裡的塑料袋,怎麼看都覺得,裡面裝滿了……飲料。她試探著問道,「那個,伏見前輩,你不會就用飲料做晚飯吧?」

  「不行嗎?」伏見斜睨著咲夜。

  咲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當然不行啊!哪有人會把飲料當晚飯的!」

  「我。」

  「……」

  被噎的無話可說,咲夜沉默了幾秒之後還是說道:「只喝飲料的話是不行的,你等一下。」她把背在身後的背包拿到前面來,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精致的紙袋遞給了伏見,「這個給你吧。」

  伏見沒接,只是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咲夜解釋道:「我今天不是去轟家了嘛,這個是轟媽媽給我的,是她自己做的小餅干,作為給我們的小禮物。每個人都拿到了兩包,所以我的給你一包。」

  伏見還是沒有接,他推了推眼鏡注視著咲夜:「就算你有兩包,別人給你的,你再給我,合適嗎?」

  「誒——」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之後,咲夜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會做吃的東西送給別人的人,一定是很希自己做的東西被人吃掉,如果能被喜歡的話那就更好了,所以,我從轟媽媽那裡收到的小餅干給了伏見前輩,而伏見前輩也吃掉了,轟媽媽知道的話,一定也會很開心的,我是這麼想的。」她將餅干放進了伏見的塑料袋裡,「而且轟媽媽是個溫柔的人哦,要是她知道你沒吃晚飯的話,說不定會給你更多。」

  「已經夠了。」

  「誒?我做個假設而已啊,你不要當真嘛。」

  「……」

  將餅干給伏見放到袋子裡之後,咲夜重新將自己的背包背到了身後,她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懶散散地說道:「好困啊——總覺得今天好像什麼都沒做,但是特別累的樣子。」

  「什麼都沒做?」伏見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去雄英高中行拔刀禮,給他們做安保,隨時去修體育場,還擼了一晚上貓,這叫什麼都沒做?」

  咲夜捂臉,肩膀微微抖動著:「好了伏見前

  輩,不要說了,再說就煩了!我努力想要忘掉那個羞恥度爆表的拔刀禮,你不要一遍遍地再提起來啊啊啊——」

  「小點聲。」

  「……是。」

  垂頭喪氣地跟在伏見身邊,咲夜突然想起一件事,「啊」了一聲之後猛地抬頭來,惹得伏見不滿地問道:「又怎麼了?」

  咲夜伸手點著下巴:「我今天去買貓罐頭的時候碰到了幾個人,」她猶豫了一下之後試探著說道,「是……八田美咲,還有鐮本和艾利克。」說完之後,她神色緊張地觀察著伏見的表情,卻發現他只是挑了下眉,那個神情仿佛是在問她:嗯,然後呢?

  「咦?」咲夜撓頭,「伏見前輩你這個反應不太對勁啊。」這人不是有「isaki綜合征」嗎?怎麼聽到八田的名字反應這麼冷淡,難道是因為本人不在現場?

  伏見譏誚地問道:「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不能說,說了會被伏見前輩罵的。咲夜眨巴著眼睛,想了想之後又說道:「那個八咫鴉,好像很在意我是伏見前輩的搭檔這件事,還跟我說了『猴子的新搭檔了不起是吧』這樣的話。」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是啊,了不起』,」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伏見前輩很厲害啊,我作為被伏見前輩認可的搭檔當然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啊。結果好像把他氣到了。」

  因為伏見前輩很厲害啊。

  伏見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不可察地變了變,但是因為實在是太過細微,加上天色昏暗,咲夜自己還有些困頓,所以她完全沒注意到伏見的這一點表情的變化。她嘆了口氣,又好奇地問伏見:「對了,為什麼八咫鴉每次看到我的時候都臉紅?上次也是這次也是,看到我就臉紅,他是不是有恐女症?如果沒有的話,我要以為他暗戀我了。」

  我搭檔的前任搭檔好像喜歡我,她是拿了什麼狗血的女主劇本嗎?

  伏見冷漠地說:「isaki是個童貞,除了櫛名安娜之外,他看哪個女生都臉紅,第一次見到副長的時候差點呼吸不暢窒息死掉。」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受打擊。」

  「嘖。」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走到了青雲寮女生宿舍的樓下。到了之後咲夜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伏見送回來了,雖然並沒有什麼必要,但是咲夜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安娜對伏見的評價是:猿比古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走了,拜。」背對著咲夜,伏見揮了揮手,瘦削的背影透著一股瀟灑。

  「明天見,伏見前輩。」目送著伏見走遠之後,咲夜才轉身往宿舍走。

  漫長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103

  六月, 初夏。

  出了五月之後, 咲夜明顯感覺天氣稍微熱了一點, 只是這種感覺持續了並沒有幾天就進入了梅雨季,每天不是陰天就是下雨, 權外者事件發生概率直線下降,五島還語氣調侃地對咲夜說:「這是一年當中加班頻率最低的一個季節,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對此,咲夜的回答是:「我愛工作,我只愛工作, 工作使我快樂!地球不爆炸, 我們不放假!工作使我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伏見嘴角抽搐地看著咲夜:「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不信。」咲夜誠實地說道。

  「別爆炸了,炸了你還得修。」雖然不知道地球爆炸了還能不能修……算了, 炸了也好。伏見站了起來, 「走了, 去巡邏。」掃了一眼窗戶外面, 天氣有些陰沉, 但是天氣預報說今天沒有雨, 所以應該不用帶傘。

  咲夜抓起自己的佩刀跟上了伏見:「來了!」

  走在伏見身後,咲夜一邊四處觀望著, 一邊對伏見說道:「最近真的沒有什麼事件發生誒, 連巡邏的時候都沒有遇到可疑事件,果然梅雨季的時候大家都不願意出來吧?對了伏見前輩,之前的寵物店事件,那個涉案的老板還沒抓到嗎?」

  「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氣的影響, 伏見的表情也有些沉郁,不過還是回答了咲夜的問題,「情報科還在查這件事,不過時間已經有點久了,還有其他的案子要辦,這個只能暫時擱置了。」

  「也沒辦法啊,」咲夜嘆了口氣,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終端,「說起來,我昨天收到了一條消息。」她找出了那條消息,然後展示給伏見看,「是陌生人發來的。」

  伏見接過咲夜的終端,看完了消息裡的內容。

  「您好,我遇到了一些麻煩,請問可以幫我嗎?您是sceter 4的人,對吧?」

  伏見莫名地問道:「這是誰啊?找人幫忙連自己是誰都不說?」

  咲夜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我問她是誰,她沒有回我,我還打電話過去,發現這是一個虛擬的號碼。e……感覺對方好像並不想讓我知道她是誰,但是卻向我發出了求救信號。」

  伏見將終端還給咲夜,一邊向前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大概是有人惡作劇吧。」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咲夜並不認同伏見地說法,「我工作用的終端除了sceter 4的同事知道之外,就只有我管理的權外者知道了,我覺得應該是他們當中的一個,但是我不知道是誰。我打算今天巡邏回去之後挨個詢問,看看是誰遇到了什麼困難。」被sceter 4管理的權外者,也有權利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向sceter 4申請援助。

  「哈?」伏見嘴角微抽,「我說,你管理的權外者現在已經一百多個了吧?你要每個都去問嗎?」

  咲夜頭禿地說道:「我也知道這是最笨的辦法,不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

  伏見嘆了口氣,對咲夜說道:「回去之後把你的終端給我,我幫你搞。先別管這個了,快點巡邏。」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有些煩躁地說道,「這個天氣真是煩死人了,又悶又熱。」左邊鎖骨處隱隱有些發癢,伏見習慣性地伸手去撓了幾下。

  更煩躁了。他悶著頭往前走,一想到馬上要進入夏天,宿舍還沒有空調,就想辭職。

  咲夜則是在想,馬上要到七月了,不知道sceter 4有沒有高溫補貼誒,可以多買幾根冰棍吃了。看到伏見已經走遠,咲夜急忙追了上去:「那個,伏見前輩,煩躁的話會更熱哦,心靜自然涼。」

  「嘖!」

  因為沒有什麼事件發生,今天的巡邏很快就結束了。在返回屯所的時候,咲夜接到了宗像的電話,問她方不方便幫自己去取一樣東西。

  頂頭上司的命令哪有不方便的,咲夜當然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宗像愉快地道謝,然後在掛斷電話之後給咲夜發了個地址。

  「室長找你干嘛?」伏見隨口問道。

  咲夜一邊在終端裡輸入地址查找路線一邊回答道:「讓我順路幫他取一樣東西。」終端很快匹配出了從這裡到宗像說的那個地址,再到屯所的最佳路線,看到中間拐的那個彎,咲夜語氣艱難地說道,「室長,可能是對『順路』有什麼誤解吧……」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他說順路就是順路了。」

  看到伏見要走,咲夜急忙叫住了他:「請等一下伏見前輩!」她調出投屏模式,放大之後指著那個目的地說道,「那個,實時地圖定位之後這個地點是一家……玩具店,那個,室長是不是給錯我地址了?」

  「沒錯,」伏見推了推眼鏡,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樣對咲夜說道,「特務隊的人都知道那家玩具店,現在輪到你了。」

  咲夜心裡一咯噔,膽戰心驚地問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好像是個被詛咒的地方一樣……那個,這家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伏見似乎對那條路線爛熟於心,都不用照著地圖就知道要怎麼走。他說:「你想想室長的愛好,再想想那是家玩具店,就該知道室長讓你去拿什麼了。」

  「……拼圖。」

  「你也不笨嘛。」

  一想到拼圖,咲夜就想死。上次去宗像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在拼自己的證件照拼圖。看到咲夜進去,宗像也不避諱,甚至很愉快地說:「看到了第二個七瀨君。」彙報工作的整個過程咲夜都是目死狀態,一回到情報室就滿臉絕望地去角落裡種蘑菇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伏見突然停住了腳步對咲夜說道:「你自己去。」

  「啊?」咲夜先是一愣,然後抓著伏見的胳膊泫然欲泣地問道,「伏見前輩,你要讓我自己去面對疾風嗎?」

  「這種事情多面對幾次就好了。」伏見無情地掰開了咲夜的手指,「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咲夜看了看四周,然後納悶地問道:「為什麼要在這裡啊,伏見前輩不進去不就好了?」

  伏見指了指旁邊的便利店:「我去買冰棍。」

  「那我要蜜瓜口味的。」

  「妥。」

  伏見對著咲夜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擺擺手示意她快去,等到她走了之後,伏見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了跟便利店相反的方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往從這裡經過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但今天卻想要過去看看。

  他曾經的家。

  不,應該說,曾經住過的那棟房子。

  那家玩具店離咲夜跟伏見分開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她照著地圖,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門是開著的,門上還掛著一個透明的風鈴,只是現在沒有風,所以它靜靜地掛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上面畫著一只看起來很肥的招財貓,咲夜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個風鈴。在外力的作用下,風鈴晃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坐在收銀台後面的老板聽到有聲音,便抬頭看了一眼,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青色制服的女生,便笑了笑,道:「歡迎光臨。」

  店主是個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爺爺,態度溫和,語氣也很親切,咲夜便很有禮貌地說道:「

  您好,我是來幫宗像禮司先生取東西的。」

  「我看你制服就知道了。」老爺爺摘了老花鏡,從櫃台後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很大的盒子,「宗像室長給我打過電話,說會有個小姑娘來取東西。」

  「嗯嗯,就是我。」咲夜雙手接過了那個紙袋,感覺這個紙袋好像有點重量,好像並不是拼圖。她有些好奇地問道,「請問這裡面是什麼啊?不是拼圖嗎?」

  「有拼圖,」店主點了點頭,道,「你們室長每次都在我這裡訂做拼圖,哎呀,那個圖案是奇奇怪怪的,總是一些人的照片。」

  被吐槽了呢,室長。

  店主盯著咲夜看了一會兒之後,捋著胡子說道:「我記得上一次他來定制的時候,給我的照片,好像就是你吧?」

  咲夜趕緊伸手擋著自己的臉:「 不是我,不是我,您認錯了!」

  「你等等。」店主返回到了櫃台後面,從電腦裡找出了宗像發給他的照片,對著咲夜看了半天之後說道,「可不就是你嘛!唉,我還想說呢,之前都是些小伙子就算了,怎麼連小姑娘都不放過。」

  嗚嗚嗚我也想知道——

  吞了吞口水,咲夜緊張地問道:「那個,請問,這次我們室長,做了什麼圖案的拼圖啊?」證件照都做過了,不知道宗像還能做出什麼來。

  店主很爽快地從電腦裡找出了宗像上次發過來的圖,也就是這次拼圖的圖案,只瞄了一眼,咲夜就覺得自己要昏古七了。

  竟然是全員拔刀的照片!就是他們上個月在雄英高中行拔刀禮的照片!她努力想要忘記的那段回憶,硬生生地又被這張照片給勾了起來。

  好奇害死貓,今天她就是那只被害死的貓。

  室長,是個狠人。

  有些心累地揉了揉額角,咲夜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個重量,好像不是拼圖該有的重量吧?裡面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有,是宗像室長托我定的一套玩具,」店主回答道,「他說他侄子快過生日了,要送他一份禮物,所以讓我幫忙定的。因為有點難找,所以花了點時間,昨天才找到的。宗像室長經常照顧我生意,所以我還送了他一個小玩意,哈哈哈。」

  咲夜打開袋子看了一下,裡面確實放了一個包裝精致的方形盒子,看起來還不小。她朝店主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回去我會轉告室長的。那我就先不打擾您了,再見。」

  「慢走。」

  走出玩具店,咲夜一邊往跟伏見分開的地方走,一邊想到:室長還有個侄子啊……不知道作為室長這種惡趣味的人的侄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不過,會給侄子買玩具作為禮物,室長應該是個好叔叔吧?

  算了,不管了。冰棍,我來啦——

  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座華麗的建築,伏見意外地發現,他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懷念,沒有痛苦,也沒有厭惡,仿佛自己曾經在這裡住的十幾年都不存在了一樣。他努力回憶著自己上次回到這裡的時候發生過什麼——那個時候他還在吠舞羅,草薙帶他去了一趟sceter 4,回來的時候路過這裡,他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幻覺。

  那個叫伏見仁希的男人。

  這次沒有了,什麼都沒有,面前的建築只是一座空了的殼,那個女人應該也不會回來吧,裡面可能布滿了灰塵和蛛網,明明是豪華的別墅,卻已經不能住人了。

  表情陰郁地微微眯了下眼眸,伏見有些自嘲地想到,他到底為什麼突然想來這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估摸著咲夜應該差不多回來了,伏見收回視線轉身准

  備回去,卻聽到了「吱呀」的聲音——門開了。

  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伏見的腳就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樣無法動彈,直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猿比古?」那個聲音裡帶著遲疑和猶豫,好像也不太確定是不是他。

  伏見迅速調整好了心態,轉過身去面無表情地跟對方對視著:「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該我問你吧?」伏見木佐神態高傲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這麼久不見,你見到自己的母親,就只有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嗎?」

  伏見嘲諷地笑笑:「我們兩個之間,似乎並不適合互相噓寒問暖。」

  木佐臉上的肌肉細微地抽動了一下,只不過隔得距離有些遠,所以伏見沒有看到。她關上了門,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語氣也變得平和了一些:「我回來取點東西。」

  「這裡還有你需要的東西嗎?」伏見的語氣依舊帶著滿滿的譏諷,「我還以為你在十年前就把你需要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木佐微微皺眉,但是沒有對伏見的話提出反駁,而是問道:「你呢,你又過來做什麼?」

  伏見看了看四周,很隨意地說道:「巡邏到這邊,順路過來看看而已。」在向左邊看的時候,他發現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車牌號他很熟悉,他知道那是木佐的車。他不禁有些懊惱,因為停得有些遠,所以他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輛車,不然的話他肯定不會過來的。

  母子兩個相顧無言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伏見受不了這種僵持的氣氛,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准備離開。木佐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提議道:「你要回東京法務局吧?我送你吧,反正也很近。」

  「反正也很近,就不勞煩您了。」伏見很直接地拒絕了木佐的提議,「而且,我還有個一起的同事。」

  正說著,伏見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伏見前輩?你在這邊嗎?奇怪,人去哪兒了啊?」在說完之後,伏見的視線裡才出現了咲夜的身影,她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拿著終端,還在東張西望,很快,她就看到了伏見,然後小跑著朝他過來,走近之後才發現,他旁邊還站了一位女士。

  對方身材苗條氣質優雅,妝發打理的很精致,穿著套裝和高跟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女強人的氣場。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咲夜小心且有禮貌地跟對方打了招呼:「您好。」

  看到咲夜身上跟伏見一樣的制服,木佐就知道,她應該就是伏見說的那個「一起的同事」了。她客氣且疏離地對咲夜的問候做出了回應:「你好。」她看向伏見,「你的新同事嗎?」

  伏見眯起眼眸:「你怎麼知道她是新來的?」

  「那個,」咲夜舉起了手,「我入職兩個多月,已經不算是新來的了。」

  「那個不重要。」壓下心底的煩躁,伏見有點後悔過來了,但是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木佐。他說,「我同事已經來了,我們要走了。」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咲夜也想快點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場合,於是便急忙跟緊了伏見的步伐。

  背後傳來木佐略顯凌厲的質問:「連聲道別的話都不說嗎?我可不記得自己有把你教的這麼沒有教養。」

  伏見停下腳步,微微側頭過去,語帶譏誚地問道:「你有教過我什麼嗎?」他的嘴角扯起一個惡劣的弧度,「你可能都不知道,我在中學的時候當過小混混吧?」

  他是不被父母喜歡的孩子,他的父母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木佐一噎,但卻又無法反駁。就在她怔愣的時候,伏見已經跟咲夜一起離開了。


104

  伏見腿長步子邁得大, 現在又全然不顧地走得飛快,咲夜沒有辦法, 只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時不時地還要小跑幾步才能追上他。伏見身上顯而易見的低氣壓論如何都讓人忽視不了,現在她除了默默跟著, 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眼看自己跟伏見又拉開了一點距離,咲夜抱著宗像的東西小跑著追上去,卻不想,走在前面的人冷不防地突然停了下來, 她沒剎住車,直直地撞上了伏見的後背。

  「嘶——」

  伏見本來就瘦,即便穿著制服, 隔著布料,脊柱的骨頭還是撞的咲夜鼻子生疼,威力不亞於躺在床上玩終端的時候沒拿穩,終端突然掉下來砸到了鼻子。她聽到伏見問自己:「你為什麼會去那裡?」

  咲夜揉著又酸又疼的鼻子,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回答道:「因為我去便利店那邊找伏見前輩,但是沒找到你, 所以就去別的地方找了。」

  「電話?」

  雖然伏見只簡短地說了兩個字, 但是咲夜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說:「我打了,但是伏見前輩的終端好像沒電了,所以打不通,我又沒有你的私人號碼。」啊啊,視線模糊了, 疼出眼淚來了。

  「嘖。」伏見煩躁地從口袋裡摸出終端,解鎖之後仍然是黑屏,果然是沒電自動關機了。他不禁覺得更加煩躁了。最近工作量驟減,其他部門找他的電話也少,加上他自己也有些松懈,都沒注意到終端居然沒電了。收起了終端,伏見一語不發地收起了終端,轉動著眼珠將視線放在了咲夜身上。

  鼻尖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面前的少女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但是她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帶有抱怨意味的情緒,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後,不說也不問,安靜的伏見都要以為她不存在了。

  按照伏見的性格,別人對他的事情毫不問過對他來說應該正中下懷才對。他不關心別人的私事,也不希望別人來關心自己的私事。但是他剛才跟木佐對峙的時候,剛好就被咲夜看到了,而她又對自己過去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所以這種什麼都不過問的反應,反而讓他覺得很不適應。

  而且,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火氣在無意間波及到了作為他搭檔的咲夜,這讓他有些愧疚,而咲夜不過問也不責備的態度加重了他心裡的這份愧疚感。他幾乎不會對其他人產生愧疚的情緒,別扭的性格也讓他無法說出道歉的話。現在,這種愧疚帶來的不適感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理,最後,他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你想問我什麼嗎?」

  咲夜不知道是不是在揉眼睛的時候把睫毛也揉進去了,她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所以正在拼命地眨眼睛,剛覺得舒服了一點,又聽到伏見這麼問,她便下意識地轉頭看著對方,用很平靜的語氣回答道:「因為多少猜到了一點。而且,伏見前輩很煩躁,所以我想還是什麼都不要問比較好。」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伏見的表情,咲夜小心翼翼地問道,「冷靜下來了嗎?」

  「算是吧。」瞥見咲夜還抱著從玩具店拿到的東西,伏見朝她伸出手,「給我吧。」這樣多少也能減少一點他心裡的愧疚感。

  咲夜沒有推辭,將紙袋交到了伏見手裡。她盯著伏見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道:「那我們回屯所吧,走慢一點。」她用手做扇子扇了扇風,「剛才走的太快了,天氣又悶,我都出汗了。」

  伏見沒有說話,但是他顯然接受了咲夜的提議,步子比起剛才一下子放慢了不少。

  咲夜眨了眨眼睛,然後試探著問伏見:「那個,剛才那棟房子,是伏見前輩以前住的地方嗎?我看到外面掛的門牌,上面寫著伏見……」

  「嗯,」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在我搬出來之前,一直住在那裡。」

  「那剛才那位女士……?」

  「伏見木佐女士,從血緣關系上來講,她是我媽。」

  「果然……」當時看到兩個人之間僵持的氣氛,又想到伏見和家裡已經撇清關系,再加上在寫著「伏見」字樣的別墅外,咲夜也只能往這層關系上面猜,只是被伏見證實了之後,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位木佐女士看起來十分年輕,而且很漂亮,真難想像她已經有伏見這麼大一個兒子了。

  雖然只短短地接觸了幾分鐘,甚至可能更短,但是木佐的容貌給咲夜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她回憶了一下之後對伏見說道:「伏見前輩跟……木佐女士長得不像誒,只有眼睛的顏色一樣。」

  伏見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令人不愉快的回憶,眼眸微微眯起。不過他這次沒有煩躁,只是悶悶地說道:「我長得更像那個男人。你記得大貝阿耶吧?」見咲夜點頭,他說,「大貝的母親曾經說過,伏見仁希是個除了外貌一無可取的人。」雖然他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伏見仁希是個少見的天才,至今為止,伏見還沒有見過,有比他那個所謂的父親更聰明的人。

  「哦哦,」咲夜點頭,歪了下腦袋想像了一下之後說道,「那伏見前輩的爸爸……啊,我這樣稱呼他你會不會不高興?我是不是叫他仁希先生更好一點?」

  「不用,沒什麼,」伏見無所謂地說道,「反正就算你這麼叫他,我也不想承認那種男人是我父親。」他斜睨著咲夜,「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想說,那伏見前輩的爸爸應該長得很帥吧?」咲夜微微一笑,「因為伏見前輩就很帥啊。」

  伏見一愣,咲夜卻已經轉了回去。她伸手點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他是個只有外貌可取的男人的話,那伏見前輩不是正好遺傳到了他好的一面嗎?」

  「那種事情對我來說無所謂,」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一點他的基因也不想遺傳到。要不是他已經死了,絕對會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

  咲夜雙手合十:「對不起。」

  「沒什麼。」

  伏見的表情比起剛才沒有那麼沉重陰郁了,兩個人談話的氛圍也變得輕松了一些。雙手背在身後,咲夜猜測著問道:「那伏見前輩的性格應該跟木佐女士很像吧?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吧,我家很有錢,我爸爸是個實業家,所以就算我不去主動了解,多少也會聽到一點關於伏見木佐社長的事情。撇去她的私生活不談,我知道她是一位很出色的女強人,事業成功能力出色。伏見前輩的話,雖然總是一副懶散怠慢沒有干勁的樣子,但是能力很出眾啊。」在咲夜看來,整個sceter 4,要論個人能力,其實伏見是最強的。

  宗像是他們的王,是可以預測事情的發展,統籌大局,為他們指明方向的人。淡島性格冷靜,指導和事務能力水平一流。而伏見的優秀,就是他個人的能力。雖然她是被伏見認可的搭檔,但是她知道,其實有些事情,伏見自己做也完全沒問題。

  伏見定定地看著咲夜:「你是這麼看我的嗎?」

  咲夜坦然點頭:「是啊,不光是我,大家都是這麼覺得的,私底下聊天的時候會說,總是有一種『這件事如果交給伏見先生來辦就絕對沒問題了』的感覺呢。」

  倒也不是貶低的評價。伏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你們怎麼說吧。但是你說我跟她性格像,我不承認,我們兩個一點都不像。」

  不,很像,就連別扭這一點都一模一樣。咲默默地想到。伏見自己都問了木佐,為什麼知道咲夜是新來的。這至少說明,她知道伏見以前沒有自己這麼個同事才對。

  可是為什麼她會知道?

  伏見也想知道吧,不然也不會脫口而出問木佐為什麼會知道。她有點後悔自己很莽撞地舉手搶答說她已經不算新來的了,不然就可以知道木佐的回答了——那位性格別扭的母親,會怎麼回答呢?而在咲夜說完之後,伏見就叫上她一起走了。他可能想知道木佐的答案,也可能不想知道所以才會急著要離開。

  咲夜聳了聳肩:「不承認就算啦。」反正她已經這麼認定了。「說起來,伏見前輩以前就住在椿門嗎?」

  「嗯。」

  「那還真是有緣分誒,你以前住在椿門,現在又在椿門的東京法務局工作。」咲夜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伏見前輩會過去那邊呢?總不能是想家了。」

  「不知道。」伏見自己也奇怪,「突然想去看看。」

  咲夜扁嘴:「突然想去看看就跑去看了,讓我一個人面對疾風,伏見前輩太過分了!你知道這次的拼圖是什麼圖案嗎?」

  伏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別跟我說,我不想知道。」反正去室長那裡彙報工作的時候大概也就看到了。他有些懊惱,「早知道會碰到她我就不去了。」

  咲夜豎起了一根食指振振有詞地說道:「這可能就是天意,冥冥之中要安排你們見面。但是木佐女士為什麼也出現在那裡呢?總不會也跟伏見前輩一樣突然想過去吧?那種女強人應該很忙才對。」

  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她說要去拿什麼東西,誰知道呢,那棟房子裡早就沒有她的東西了。」伏見甚至覺得,木佐應該已經把房子賣了才對,反正她也不會回去住。側目看到咲夜還是一臉費解的表情,伏見涼涼地問道:「你的事情解決了嗎?」

  「啊?」咲夜茫然地問道,「什麼事?」

  「上次說了要回家,過去一個月了你一點行動都沒有。」伏見挑眉,「你根本沒打算解決吧?」

  「啊,那個,」 咲夜有些心虛地說道,「因為沒有假期……」這麼一算,從上次她申請調休之後就再也沒有休息過了。

  整個特務隊都是。

  伏見語氣懶散地說道:「去跟室長申請帶薪假,反正最近不忙,你的情況室長又不是不清楚,他肯定會同意的。」

  「e……假期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咲夜謹慎地說道,「沒必要刻意去請假的嗯……」

  「你這不還是不想面對嗎?」

  「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嘛!話說我們兩個自己的一地雞毛都沒收拾好,為什麼要操心對方的事情?」

  「嘖,我反正無所謂。」

  「唔——」

  回到屯所之後,因為伏見之前答應會幫自己弄虛擬號碼的事情,所以咲夜便將終端交給了伏見,自己則是去找了宗像,把她「順路」幫他取回來的東西交給宗像。

  「叩叩叩——」

  在門上敲了三下,聽到裡面傳來宗像說的「請進」,咲夜推開門走了進去:「打擾您了,室長。」她走到宗像桌前,將紙袋放在了桌面上,「這是您的東西,請查看一下。」

  室長室來多了,腿也不打哆嗦了,看到桌面上放著秋山的證件照拼圖,她也能做到視若無睹了。

  sceter 4可真是個磨練人的地方呢。

  宗像微微一笑,語氣懇切地對咲夜說道:「辛苦了。我本來是打給了伏見君,但是沒有打通。」

  咲夜解釋道:「因為伏見前輩的終端沒有電自動關機了。」

  宗像若有所思:「這樣啊,真是稀奇呢,伏見君難得會出現這種失誤,果然是因為最近受梅雨季的天氣影響吧。」他當著咲夜的面將裡面的東

  西取出來查看,同時問道,「那麼,今天巡邏的時候發現轄區內有什麼異常嗎?」

  咲夜腰背挺得筆直,態度端正地彙報道:「並沒有,一切正常。」

  宗像點頭:「嗯,我知道了。這個季節就是不會有什麼事件發生。」他雙手十指交叉著抵在下顎處,笑眯眯地看著咲夜說道,「我查看完畢了,辛苦了,七瀨君。」

  「是,那室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稍等一下。」宗像一共從紙袋裡取出了三樣東西,一個是拼圖,另一個是玩具店老板說的他給侄子准備的禮物,還有一個用小袋子裝的東西,看起來不大,應該是他說的給宗像的額外贈禮。宗像將那個小袋子遞給咲夜,「這個送給七瀨君吧。」

  「誒?」咲夜睜大了眼睛,伸手指著自己驚訝地問道,「給我嗎?但那個不是玩具店老板說,作為室長經常照顧他生意的謝禮嗎?」

  宗像微笑著說道:「是的,但是既然是給我的,那我就有權處理了。是個小玩意,我的侄子和侄女每人都有一個,我自己也不太感興趣,所以送給七瀨君玩吧。」

  「誒……」咲夜有些猶豫地接了過來,打開小袋子看了一眼,「是魔方呀,我不太擅長玩這個……」

  宗像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個也是熟能生巧的東西,慢慢摸索就會找出規律的。」看了看時間,宗像對咲夜說道,「七瀨君,可以回去工作了。」

  「啊,是。」咲夜向宗像鞠了一躬,「謝謝室長,那我先回去了。」

  「辛苦了。」

  在回情報室的路上,咲夜從小袋子裡拿出那個魔方轉了幾下,勉強能拼起一面來,但是再拼第二面的時候,就會弄亂第一面,最後連拼好的一面都亂掉了。她再回去把第一面拼好,原本打算要拼的第二面已經不是剛才的樣子了。

  好難。有些愁苦地看著手中的魔方,咲夜不禁暗自想到,室長是不是想為難她?不不不室長不是……室長就是那麼無聊的人!認清了現實,咲夜有些喪氣地將魔法重新裝回到了袋子裡,然後往情報室走去。

  聽到開門聲,原本埋頭工作的特務隊成員們紛紛抬起頭看了一眼,除了正在埋頭工作的伏見。見咲夜進來,道明寺很歡快地叫了她一聲:「七瀨你回來了啊!我們剛剛還在說,你會不會被室長留到吃午飯的時間呢。」

  「怎麼會,室長也很忙的好嗎?」咲夜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將宗像給她的魔方放進了抽屜裡,「在忙著摸魚,把秋山前輩的臉拼完整呢。」

  秋山苦笑著說道:「那種事情你不告訴我也可以的,七瀨。」

  弁財開玩笑般地說道:「梅雨季裡苦悶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呀。」

  咲夜語氣真誠地說道:「室長的下一副拼圖是我們在雄英高中行拔刀禮的時候拍的照片,大家一起都跑不掉哦。」

  「誒?真的嗎?那我覺得我還蠻帥的!」

  「那張照片我可以接受!」

  「但是室長這個喜歡拿別人照片做拼圖的愛好什麼時候才會改掉啊?」

  「大概等到sceter 4倒閉就改掉了。」

  「那不是改不掉了嗎?」

  沒有繼續參與同事們的討論,對他們討論的內容也只能做出嘆氣的反應,咲夜滑著自己的椅子來到了伏見身邊:「搞定了嗎,伏見前輩?」

  伏見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將鍵盤敲得劈裡啪啦響。他的眼睛透過鏡片盯著鍵盤,目不轉睛地回答道:「快了。」

  伏見的電腦上開了好幾個軟件程序,咲夜光是看都覺得眼花繚亂,但是伏見卻

  十分熟練地操作著,每一步都快速准確,看的咲夜不禁在心裡感慨:伏見前輩真的是……很厲害!

  「好了。」伏見突然這麼說讓咲夜有些懵,她看到伏見按了下回車鍵,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進度條,過了大概三十秒,進度條變成了百分之百,一份個人資料跳了出來。伏見眼眸微眯,「古川彩音,這就是用虛擬號碼給你發消息的人。」他將資料傳到了咲夜的電腦上,同時問道,「你有印像嗎?」

  「欸……嗯,」咲夜點了點頭,「是我管理的權外者之一,我記得是個很文靜的女高中生。」

  「是嗎。」伏見對此並不關心,「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給你發消息,總之你盡快聯系她問一下是怎麼回事吧。」

  「是,我知道了。」咲夜點頭,向伏見道謝之後,她雙眸晶亮地看著伏見,眼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崇拜,「不過伏見前輩果然很厲害啊,我們回來到現在也就才十幾分鐘吧,你就搞定了。」

  伏見前輩果然很厲害啊。

  這不是咲夜第一次說自己厲害了,每次聽到她這麼說,伏見都會心頭微動,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高興吧。

  「啊,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日高站了起來,招呼了咲夜一聲,「阿咲,一起去吃飯吧。」

  咲夜一扭頭,發現其他人都已經站起來往外走了,道明寺還在跟榎本抱怨:「我跟你說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梅雨季,食堂阿姨的心情也不太好,昨天中午給我打飯的時候,手一抖,勺裡的三塊肉掉下去兩塊!」

  榎本頭禿地說道:「兩塊肉而已啊,你怎麼這麼計較?」

  「那可是兩塊肉哦!」道明寺振振有詞地說道,「而且我跟她抗議的時候,她還說,『吃什麼肉,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我胖嗎?我胖嗎?我明明這麼帥!」

  榎本嘆了口氣:「我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你胖沒胖我看不出來,但是你煩是真的煩。」

  「嗚嗚嗚阿榎你怎麼可以說我煩!」

  「啊不要抱著我啦,本來天氣悶熱就黏糊糊的了。」

  日高喊了咲夜之後就在那裡等她了,除了日高之外,還有五島也在一起等。伏見是不跟他們一起吃飯的,大家也已經習慣了,所以只喊了咲夜沒有喊他。

  伏見對這件事也不在意,只是在咲夜跑向日高和五島的時候,輕微地咂了下舌:「嘖。」

  上一秒還在說他厲害,下一秒就跟著別人跑去吃飯了。瞄了一眼電腦上的資料,伏見保存了一下,然後退出了電腦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程序,也准備去吃飯了。剛一抬頭,就看到情報室的門口冒出了一個腦袋。

  「一起去吃飯嗎,伏見前輩?」咲夜像一只從樹洞裡冒出頭來的松鼠一樣探頭看著伏見,「作為你幫我忙的感謝,我請你吃食堂的午飯。」

  「哈?」伏見一臉莫名地看著咲夜,「食堂的飯還用你請嗎?」

  「唔,如果你也像道明寺前輩那樣被阿姨抖掉兩塊肉,我就分你一塊。」咲夜笑眯眯地說道,「食堂阿姨對我超好的,每次都給我打很多。」

  伏見語帶嘲諷地說道:「那是因為你吃得多。」

  已經習慣了伏見總是嘲笑自己能吃,咲夜也不在意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伏見:「不一起嗎?」

  「……來了。」


105

  因為心裡惦記著那個叫古川彩音的權外者, 咲夜在吃完飯之後就趕緊回到了情報室,用終端撥了她的號碼想要跟她聯系一下, 然而撥過去之後卻發現,對方的終端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奇怪,現在應該是高中生的午休時間吧?」咲夜坐在位置上皺著眉, 看起來有些愁苦,「為什麼會打不通呢。」

  伏見原本坐在位置上,嘴裡還叼著咲夜不知道什麼時候扔給他的袋裝果凍吸著,聽到她有些郁悶的自言自語, 他將果凍拿下來,一邊刷著終端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沒電,處於信號隔絕的區域, 或者不方便接聽,理由不是很多嗎?」

  「但是——」咲夜身體前傾,不贊成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她都向我求助了啊,不是應該保持終端聯系暢通嗎?」

  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她給你發消息都用的虛擬號碼,甚至都沒留名字, 說明她其實很猶豫, 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求助。」他懶懶散散地說道,「所以,她要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肯定還會找你的。」

  咲夜思索了一下之後緩慢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哦……」瞥見伏見把吸完的果凍包裝丟進了垃圾桶,咲夜從抽屜裡摸出了兩根巧克力棒, 「要吃嗎?」不等伏見回答,她就把其中一根丟給了他,自己撕開另一根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古川彩音的資料。

  這是個十五歲的女生,國中三年級在讀。至今為止咲夜只跟她見過一次面,也是做定期查訪的時候去她家見到的。印像中是個很沉默的小姑娘,但是也乖巧懂事,對於咲夜提出的問題都會回答,雖然很簡短就是了。

  國中三年級的女生會有什麼苦惱呢?升學?戀愛?父母的爭吵?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咲夜很快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她跟古川的父母也見過面,他們是一對很有涵養的夫婦,也並沒有因為女兒是權外者而產生什麼異樣的想法,對於咲夜當時的到訪他們也招待的很周到。

  那就是升學和戀愛了。咲夜自己經歷過的唯一的升學苦惱就是升高中的時候到底要不要考雄英。單身時長跟年紀一樣大的她是沒有為戀愛煩惱過的,但是她的朋友有過,所以她多少會了解一些。

  「這麼一想我的人生還真是枯燥啊……」咲夜將腦袋磕在了桌子上,「我居然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伏見眼角微抽:「你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

  「因為我在想,古川會因為什麼事情向我求助啊,這個年紀的小女生,不就是苦惱戀愛和升學嗎?」咲夜依舊趴在桌子上,「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情她要向我求助……不過她短信裡說了,『您是sceter 4的人吧』,所以我又覺得,她的苦惱應該跟她的異能有關。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伏見側目看著她:「都說要是她真有麻煩還需要你幫忙就會找你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去跟副長寫個外出申請找她問問不就好了,反正有地址和學校。」

  「嗯——」咲夜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采取伏見的建議,就在這時,情報室的門被打開,淡島從外面走了進來。

  現在還是午休時間,淡島很少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情報室,所以看到她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驚訝。弁財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嗎,副長?」

  「發生了異能者事件,警視廳那邊需要我們派人手支援。」淡島環視了一下情報室裡的人之後冷靜地說道,「秋山,道明寺,五島,還有七瀨跟我走。」

  「是。」

  四個人拿上佩刀起身跟淡島一起離開了情報室,等他們走了之後,榎本推了推眼鏡說道:「叫上七瀨一起的話,八成是要修什麼吧?」

  布施聳了聳肩:「不知道,反正最

  近梅雨季,找她的電話都少了。」

  日高兩手反剪在腦後笑嘻嘻地說道:「但是怎麼說呢,因為警察和英雄什麼的都經常找七瀨去幫忙,那些人現在看到我們態度都好了很多。」

  弁財豎起了拇指:「七瀨,真好用。」

  「那是室長應該說的台詞吧?」

  「啊,是嗎?」

  這一小插曲讓原本還算安靜的情報室氣氛活躍了幾分,反正距離午休結束也沒剩多少時間了,沒被叫去外派任務的幾個人干脆開始准備下午的工作了。

  雖然聽到了弁財他們的對話,但是伏見向來是不參與討論的。他吃完最後一口巧克力棒之後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來自咲夜的投喂了。

  嘖。

  因為事件發生地點離警視廳很近,所以淡島帶人直接在警視廳完成了審訊工作。結束之後,她去跟警視廳的人辦理交接手續,准備把人帶回sceter 4,再進行後續的資料建立以及戶籍轉移工作。

  在淡島去辦交接的時候,咲夜和秋山他們就在外面等著。看著警視廳的警察們來來回回地忙碌著,五島不禁有些感慨:「感覺警視廳的人是一年四季都很忙啊。」

  「我們也很忙啊,只是這段時間相對來說會稍微輕松一點而已,」道明寺雙手反剪在腦後,「還以為會——」話還沒說完,他就趕緊自覺地閉上了嘴,並且下意識地看了咲夜一眼。

  但是咲夜並沒有聽到,她正在跟警察小姐姐聊天,兩個人看起來很熟絡的樣子。道明寺松了口氣:「啊,還好還好——我沒有說完,她也沒有聽到。」

  五島幸災樂禍地說道:「看來你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很好很好。不過最近確實沒什麼大事,你偶爾烏鴉嘴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盯著咲夜看了一會兒,秋山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感覺我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七瀨今天會說自己沒有戀愛過了。」他指著咲夜,「她其實喜歡女孩子吧?你看她在sceter 4也是,跟副長關系最好,副長說什麼就是什麼,室長說的話她反而有的時候還要吐槽一下。」

  「什麼?!」道明寺如遭雷擊般呆立在當場,反應過來之後聲音抬高了八度,一臉驚慌地說道,「不行!不可以!如果起來喜歡女孩子的話,我站的c就要be了!」

  秋山和五島眼神古怪地看著道明寺:「你,不會還沒放棄要撮合伏見先生和七瀨吧?」

  「不行嗎?」道明寺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看,七瀨是我們特務隊就職時間最短的,但是現在已經是跟伏見先生關系最好的了,今天中午伏見先生甚至跟我們一起吃飯了,就是七瀨去叫他的!我不管,我站的c都是真的!」

  秋山正要說什麼,剛張開嘴,就看到道明寺身後走出了一個人,便改了口:「副長。」

  聽到秋山這麼叫,道明寺和五島也轉身看過去,就見淡島邁著利落的步子走了過來。她眉頭微皺,有些不滿地看著道明寺:「什麼真的假的?我走過來就聽到你的聲音了。這裡是警視廳,不是我們的屯所,你們注意一下。」

  道明寺老老實實地點頭:「是,副長。」

  見淡島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警察,秋山便問道:「副長,交接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嗎?」

  「嗯,」淡島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們正在跟女警察聊天的咲夜,表情裡也多了幾分無奈,她將交接程序單交給秋山,對他說道,「你去叫上七瀨,跟這位高木警官一起去把權外者移交到押送車上。」

  秋山點頭:「是。」

  秋山跟高木走了之後,淡島對五島和道明寺說道:「我們去外面等他們吧,一會兒移交完畢就可以回屯所了。」

  兩個人抬頭挺胸回答道:「是!」

  因為跟佐藤警官聊得很熱絡,咲夜沒有注意到秋山和高木兩個人走到了自己身後,反倒是佐藤看到了走過來的兩個人,便問道:「你們交接好了嗎?」

  「嗯,已經交接完畢,現在要去進行移交犯人的程序了。」秋山對著佐藤微微一笑,然後對咲夜說道,「我們該走了,七瀨。」他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怎麼每次都跟別的女性搭訕,熟的這麼快?」

  「不是搭訕啊,」咲夜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以前就跟佐藤警官認識了,所以是碰到了熟人過來打招呼而已。」

  秋山更加哭笑不得了:「你還真是到處都有熟人啊。」

  「沒辦法啊,」佐藤警官搭著咲夜的肩膀,「這孩子以前開始就經常幫我們的忙,公安那邊的人跟她更熟。本來還以為她畢業之後能說服她來當個警察來警視廳工作,誰知道她跑到你們那裡去了。」拍了拍咲夜的肩膀,佐藤笑著說道,「去忙吧,我也該工作了。」

  高木對佐藤說道:「那我先帶他們過去了。」他衝佐藤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咲夜和秋山一起往審訊室走。他說,「說起來,今天還有位姓七瀨的先生來找目暮警官誒。」

  咲夜心裡一「咯噔」,然後又安慰自己,應該不會這麼巧……

  誰知道高木警官接著又說道:「好像是有關一件七八年前的綁架案……」

  「綁架案?!」咲夜一把抓住了高木的胳膊,神色緊張地問道,「什麼綁架案?」七八年前的綁架案,一位姓七瀨的先生……是她和姐姐的綁架案!

  高木警官被咲夜的反應嚇了一跳,秋山也不明白為什麼咲夜的情緒一下子這麼激動,他試圖拉開咲夜的手,並且勸慰她:「冷靜一點,七瀨,不要衝動,有什麼問題慢慢說。」

  咲夜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抓著高木胳膊的手:「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什麼。」嘴上這麼說著,高木警官卻疼的在心裡倒抽了一口氣。

  嘶——好疼啊!明明看上去是個瘦弱文靜的小姑娘,怎麼力氣這麼大?這就是sceter 4特務隊的實力嗎?揉了揉胳膊,高木警官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一點。他說:「應該是七年前的七瀨家的綁架案吧,那個很有名的企業家,七瀨隆實的兩個女兒被綁架了,其中一個女兒被綁匪帶走至今下落不明。」並不知道面前的少女就是那起綁架案的幸存者,高木警官將自己知道的基本都告訴了他們,「這個案子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入警視廳,所以不太清楚。好像是因為綁匪中有可以空間移動的個性的人,所以在警察進去營救的時候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結果這就成了一起懸案。」他摸了摸下巴,「這起懸案已經發生了七年,這之間一直沒有什麼新的線索出現,不過目暮警官突然請那位七瀨先生過來,好像是有了什麼新的線索——哎哎,你去哪兒啊?」

  跑出去幾步遠的咲夜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收住了腳步,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對啊,她要去哪兒呢?

  在聽到可能是有新的線索出現,咲夜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目暮警官。但是她並不知道應該往那邊走才能找到他,第一反應卻是拔腿就跑。她在原地定了一會兒,然後折返回去問高木:「我要去找目暮警官,他在哪裡?」

  「誒,你要去找目暮警官?」高木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是可以帶你去找他,但是你去找他有什麼事嗎?」

  秋山在聽到「七瀨隆實」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今天來警視廳的那位「

  七瀨先生」就是咲夜的父親了。而高木警官口中說的那對被綁架的女兒,其中一個應該是咲夜,另一個至今下落不明的,應該就是她的姐姐。難怪日高當初問她是不是有個姐姐的時候,她的反應十分的怪異。思索了幾秒鐘之後,秋山冷靜地做出了判斷,然後按著咲夜的肩膀對她說道:「七瀨,我們現在還在工作,我知道你肯定有什麼想法,我也能理解你,如果你想去找你父親和目暮警官,現在就可以去,我會向副長做出說明的。如果你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那我的建議是,冷靜下來,先處理完工作的事情。」

  秋山是個聰明人,之前見到咲夜的父親,通過他的話,他能判斷得出咲夜跟她爸爸的關系應該並不和睦。現在又知道她曾經被綁架過,跟她一起被綁架的姐姐還下落不明,這就不難猜出,她和父親關系的不睦跟這件事肯定有著直接的原因。如果他們父女之前就已經很久沒見過了,那咲夜可能也還沒做好要跟父親見面的准備。

  父、父親?!高木警官一臉震驚地看著秋山和七瀨:「那、那位七瀨先生是你父親嗎?那你不是,那個!」

  「嗯,是我。」咲夜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她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算了,只是一點線索的話,可能也不起什麼作用。」只是一點線索,如果給她燃起了可以找到姐姐的希望,但是最後又沒什麼用,姐姐還是不會回來,那她又要再經歷一次失望和絕望。

  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咲夜舒了口氣,看起來神色如常地對秋山說道:「謝謝你,秋山前輩,我沒事了,我們繼續工作吧。」

  觀察了一下咲夜的表情,秋山放下心來,對著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嗯,好。」兩個多月的相處足夠讓秋山了解咲夜的性格,而且加入sceter 4的這兩個月也讓她磨練的沉穩了許多,她既然說沒事了,那就是至少暫時可以正常工作了。

  高木警官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我說,交接的工作,還繼續嗎?」他有些後悔說起了這件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咲夜就是當初被綁架的那個小女孩,只是因為覺得很巧所以提了一嘴而已。他面帶歉意地對咲夜說道,「真是非常抱歉,我——」

  「沒關系,你又不知情,不要放在心上了。」咲夜對著高木微微一笑,道,「我們還是繼續進行權外者移交吧。」

  高木看了看秋山,見他也向自己點頭,便說道:「好的,你們跟我來吧。」

  與此同時,走廊的拐角處,兩個男人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直到三個人離開的腳步聲都消失了,其中一個身材豐滿留著胡子的男人嘆了口氣,道:「跟女兒已經隔得這麼近了,真的不出去看她一眼嗎?」

  七瀨隆實苦笑了一下,道:「你也看到了,她本來是想去找你的,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她可能還沒想好要見我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在她面前出現了,免得她不自在。」

  「你也不容易。」目暮警官嘆了口氣,又問道,「你夫人還好嗎?」

  「咲良的失蹤對她打擊很大,咲夜現在又基本是離家出走,好幾年沒見到面。」七瀨隆實面露無奈地說道,「希望咲夜有一天能解開心結回家吧,她媽媽真的想她了。」

  目暮警官拍了拍七瀨隆實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我們這邊有了新的線索會再告訴你的,雖然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咲良她……」

  「不管她是死是活,我總要知道,」七瀨隆實幽幽地說道,「我知道,這幾年不管是我,還是咲夜,或者是她媽媽,我們都是一樣的,在咲良還活著和咲良已經死了之間掙扎著。她還活著也好,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也罷,這件事,總該要有個結果了。」

  目暮警官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已經七年了,即便是知道七瀨

  咲良確實已經不在了,七瀨家的人應該也能承受住這個事實了。沉默了一會兒,目暮警官又說道,「不過,咲夜真是成長成一個出色的人了啊。畢業之前就在幫警視廳做事,畢業之後去了sceter 4更是鍛煉的沉穩了很多。」

  七瀨隆實微微一笑,道:「要是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更好了。」他轉頭看著目暮警官,對他說道,「我還有個會議要開,你應該也很忙,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好,」目暮警官點頭,「這條線索我會催促他們繼續跟進的,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

  「麻煩你了。」七瀨隆實語氣真誠地向目暮警官道了謝,然後大步走出了警視廳。

  在移交權外者的過程中,咲夜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回到運載車上的時候已經能神態自若地跟淡島他們交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因此,淡島等人也不知道在警示廳裡發生的事情。

  反倒是秋山表情有些凝重地看著咲夜,見她確實沒什麼異常,才稍微放下心來。

  因為不是交通高峰期,所以運載車很快就回到了sceter 4的屯所。下車之後,淡島讓道明寺和五島去關押權外者,並且做後續的戶籍已交和管理檔案的工作,讓咲夜和秋山回情報室,她自己則是去找宗像彙報一下今天的工作。

  工作分配完畢之後,淡島便去找宗像了,而五島和道明寺也押著權外者去了審訊室,剩下咲夜和秋山一起往情報室走。

  不知情的人都離開了,咲夜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叫了秋山一聲:「那個,秋山前輩——」

  「七瀨你入職也有兩個月了吧?」秋山微微一笑,道,「沒有必要繼續叫我前輩了。」

  「啊,那,秋山先生,」咲夜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在警視廳的事情……」

  「我不會說的,你放心吧。」秋山自己也有話想跟咲夜說,便放慢了腳步,「從來到sceter 4你就沒有提過家裡的事情,問起你的姐姐你回答的也很猶豫,想必是不想被人知道吧?既然如此,作為無意間撞到你秘密的人,我也會幫你保密的,你放心吧。」

  作為特務隊最穩重的兩個人,秋山和弁財說的話總是有讓人心安的力量,咲夜對於他們也是報以充分的信任,所以在聽到秋山這麼說之後,她也笑了起來。

  「多謝你了,秋山先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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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在一起往情報室走的路上, 秋山突然對咲夜說道:「對了,之前有一次, 你父親來sceter 4找過你,但是不巧,當時你跟伏見先生他們剛去橫濱。」他笑了笑, 「那次弁財剛好也在,他說告訴過你了。」

  「嗯。」咲夜點了點頭,「是的,弁財先生跟我說過, 我已經知道了。」

  「你和伏見先生,還真是很像的人啊,」秋山有些感嘆地說道, 「連跟家裡人有矛盾這一點都很像。啊,抱歉,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咲夜急忙擺手:「不不不,沒關系的,秋山先生不用在意。」為什麼特務隊的人都覺得她跟伏見很像呢?上次弁財也是這麼說的,這可真是太驚悚了。

  秋山微微一笑, 伸手拍了拍咲夜的肩膀, 沒有過多詢問,也沒有對她說出什麼安慰的話,有的只是一句:「做好你自己。」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句簡單的話,但是已經包含了秋山對咲夜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被秋山的舉動感動到, 咲夜心頭一暖,重重地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

  雖然心裡知道,自己現在還在工作時間,但是咲夜的情緒難免受到了影響。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因為有其他人在,她還能保持冷靜的狀態,現在可以自己呆著,她就開始心煩意亂了。因此,回到情報室之後,她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一聲不吭地悶在電腦前寫報告,寫完之後又默不作聲地交給了伏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發呆。

  察覺到咲夜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伏見隨口問了句:「怎麼了?」

  但是並沒有得到回答。

  伏見有些納悶地抬頭,就看到咲夜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坐在椅子上發呆,日高叫她都跟沒聽見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跟咲夜一起去警視廳的淡島不在情報室,道明寺和五島兩個也沒從審訊室回來,還剩一個跟她一起去的秋山此刻也在跟弁財一起商量一些本部事務的調整,所以沒有人能解答伏見的疑惑。

  「嘖。」有些煩躁地咂了下舌,伏見先將咲夜交上來的報告放到了一邊,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後才開始看。只是翻開之後看了一眼,伏見就意識到,咲夜是真的不對勁。這份報告寫的亂七八糟錯字連篇,格式也不對,這種低級的錯誤不是咲夜會犯的。很顯然,寫報告的人在寫的時候態度是相當的心不在焉。伏見抬頭看了一眼咲夜,發現她還保持著回去的時候那個姿勢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一擰,伏見叫了咲夜一聲,「喂,七瀨——」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而今天也是不需要加班的一天,所以情報室裡基本已經沒人了,除了伏見和咲夜之外,只剩下了秋山和弁財。

  沒能把咲夜叫回神,伏見正准備再叫一聲,秋山卻開口了。他用商量的口吻對伏見說道:「那個,伏見先生,可以的話,讓七瀨自己先冷靜一下吧。」

  這句話就很明顯是在告訴伏見,今天的確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了。伏見眯了眯眼睛,說了句「知道了」就開始著手改咲夜的報告了。他頭也不抬地對秋山和弁財說道,「你們兩個先下班吧。」

  弁財還有些猶豫,但是秋山卻拉了他一把,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之後對伏見說道:「知道了,伏見先生。」他看了一眼咲夜,然後對弁財說道,「走吧。」

  兩個人離開了情報室,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之後才稍微松了口氣。弁財有些擔心地問道:「把那兩個人留在裡面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系的,」秋山冷靜地說道,「伏見先生並不是會對別人的私事過多詢問的性格,七瀨也只是在想事情,他們兩個互相也不會打擾到對方,別擔心了。」

  弁財想了想之後,雖然無奈,但是也只能點頭:「嗯,你說的也對。話說回來,七瀨到底怎麼了?你們在警視廳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道明寺和五島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秋山思忖了片刻之後,對弁財說道:「七瀨的父親今天也去了警視廳,但是兩個人沒有見到面。」

  作為知道咲夜和家裡關系不和睦的人之一,秋山說到這裡,弁財便能理解為什麼咲夜回來之後會這麼反常了。他嘆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會跟家裡鬧掰,你不覺得她這樣很像是叛逆期離家出走的小孩嗎?」

  秋山有些失笑:「要這麼說的話,裡面的另一個不也是嗎?」

  弁財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嘛,這可能就是代溝吧?畢竟他們還是未成年,我們已經是快三十代的人了。」

  「喂喂,」秋山對弁財的說法提出了抗議,「我們還是二十代好嗎?不要隨隨便便給自己加年齡。不過同樣是未成年,道明寺在這方面就單純得多了。那小子應該沒有過叛逆期吧?」

  弁財忍不住笑了起來:「恐怕是還沒進入叛逆期就被自己老爸一腳踹進sceter 4了吧。好了,別說他們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嗯,好。」

  咲夜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她感覺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回過神來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嘆了口氣,抬頭就看到情報室已經空了。

  「咦?」她有些茫然地發出了帶有疑問意味的語氣詞,接著就聽到有個懶散的聲音問自己,「發完呆了?」

  咲夜試探著叫了一聲:「伏見先生?」

  一個腦袋從電腦後面冒了出來,伏見面色陰郁地問道:「不然你以為是誰?」他起身走到咲夜面前,將已經修改好的報告放在了她面前,「我已經給你改好了,明天上班的時候照著重新寫一份給我,今天先下班。」

  咲夜一臉懵地打開了自己之前交上去的報告,看完之後更懵了:「啊……」她神色糾結地看著伏見,「這是我之前交上去的報告嗎?」

  伏見指了指報告的右下角:「看看名字。」

  七瀨咲……良。

  就連那個「良」字都被伏見圈了出來,旁邊用黑色簽字筆補了個「夜」。

  咬了咬嘴唇,咲夜有些尷尬地說道:「伏見先生好認真啊,連名字都幫我改了。」

  伏見嘴角微抽:「現在是誇我認真的時候嗎?」他指著那個名字,雙眸透過鏡片緊緊地盯著咲夜,「這是你姐姐的名字吧?都精神恍惚到在報告上寫了你姐姐的名字,你去警視廳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因為伏見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咲夜覺得也沒有隱瞞他的必要。她默默地塗掉寫錯的名字,重新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後舒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盡力平靜一些:「今天下午,我爸爸也在警視廳。」

  「你爸爸?」伏見挑眉,「你們見到了?」就算是見到了,只是見個面而已,反應也不用這麼強烈吧?

  咲夜搖了搖頭:「沒有。」她抬起頭來,跟伏見對視著,「是高木警官說的。雖然聽他說今天警視廳還來了一位七瀨先生的時候,我是覺得有些湊巧,但是並不確定那就是我爸爸,因為姓這個姓氏的人很多。可是後來他又說,他是因為七年前的一起綁架案才來的,還說出了我爸爸的名字,我才確定的。」

  「七年前的綁架案,不就是……」

  「嗯。」

  伏見沒有說完,但是咲夜已經點頭了。她輕聲說道:「就是我和姐姐的綁架案。他說,似乎是因

  為終於出現了新的線索,所以才請我爸爸過去的。我本來想去找目暮警官的,但是……」她苦笑了一下,「想到去了也沒什麼用,我就放棄了。」

  「這樣……」難怪她回來之後表現的這麼異常。

  失蹤了多年的姐姐突然有了線索,但是這條線索到底有沒有用還不得而知,姐姐的下落仍舊是個謎團。伏見不知道咲夜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他猜測,她的心裡現在應該是充滿了希望和絕望,在這種掙扎矛盾的心情的作用下,會表現異樣也是正常的事情。

  「嘛,算了。」咲夜吐了口氣,努力對著伏見輕松地笑了笑,然後關上了電腦,「伏見先生剛才說了,報告書明天上班再修改交給你就可以了對吧?那我們下班吧。」

  嘆了口氣,伏見推了推眼鏡,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嗯,下班吧。」他回到自己的工位前關了電腦,然後跟咲夜一起走出了情報室。

  在往外走的時候,因為咲夜一直沉默著,伏見便也沒有吭聲。走出屯所的時候,咲夜突然問了伏見一句:「伏見先生,你覺得,sceter 4是比吠舞羅更好的地方嗎?」

  「哈?」伏見莫名其妙地看著咲夜,「為什麼你沒頭沒腦地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咲夜認真地回答道:「因為我一直覺得,吠舞羅和sceter 4作為兩個對立的組織,就像火與冰的一樣,對比非常鮮明。吠舞羅是個會把氏族和羈絆一直掛在嘴上的熱血組織吧?感覺比起他們,雖然我們也是作為青之王的室長的氏族,彼此之間也有羈絆,大家卻並不會總是提起來,似乎很淺淡。比起他們,我們總是保持著一種互不打擾,會讓彼此感到舒適的距離感。」

  「嗯,是啊,」伏見側目看著咲夜,「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是自己也清楚嗎,sceter 4是個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的地方。」

  「但是,我今天明白了,不過問,其實也是一種溫柔關心的方式。」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跟家裡關系不好的事情,其實秋山先生和弁財先生也知道一些,甚至今天在警視廳的時候,秋山先生還知道了我七年前被綁架的事情。但是他們都沒有問我,也沒有過度關心,有的只是支持和理解。所以我想,這應該是sceter 4的大家一種溫柔的方式吧?」她扭頭看著伏見,「所以,在跟吠舞羅完全不一樣的sceter 4,伏見先生有覺得更好嗎?」

  「嘖,說什麼好不好的,」伏見視線移向了另一邊,「反正也只是從一個糟糕的地方轉移到了一個稍微不那麼糟糕,並且勉強還能待下去的地方而已。非要說的話——」

  「兩個地方都很糟糕?」咲夜歪了下頭試探著問道。

  伏見面無表情地看著咲夜:「不要搶答。」

  「是。」咲夜鄭重地點頭答道。果然跟她之前想的一樣。不過,以伏見的性格,果然還是更適應sceter 4一些吧?

  走到青雲寮男生宿舍樓下的時候,咲夜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對伏見說道:「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伏見先生,之前幾次都是晚上,非常感謝你陪我走到女生宿舍樓下,但是現在天還沒黑,所以到這裡就可以了。」

  「不是陪你回去,只是一不小心走過了而已。」

  「……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伏見先生,果然是個很別扭的人啊。

  而跟咲夜分開獨自回到男生宿舍的伏見也在加入sceter 4以來第一次思考了這個問題:sceter 4是比吠舞羅更好的地方嗎?

  應該是吧。加入吠舞羅之後,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天,後來幾乎每天他都在想離開。但是加入sce

  ter 4到現在,他還沒有產生過想要離開的念頭,他甚至開始覺得,撇去囂張的上司和煩人的前輩和無能的部下和無休止的加班和時不時就要面對的抹茶跟紅豆泥,sceter 4似乎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非要說的話,sceter 4是個讓他稍微產生了一點歸屬感的地方吧。

  走到宿舍樓裡,咲夜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打起點精神來,冷不丁地就聽到吉野在叫自己:「啊,咲夜,你下班了呀。」

  咲夜一轉身,就看到已經換了便服的吉野抱著一個紙箱走了過來。她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寄存箱,然後對咲夜說道:「你有個快遞呢,但是看起來……好大。」吉野的表情已經充分表明了,那個快遞大到了一種誇張的程度。

  「啊——」咲夜猛地想起來,爺爺前幾天還給她打電話,說給她寄了東西,算算日子應該差不多該到了。而且這個季節的話,寄來的東西八成是……

  「這是什麼啊?」站在咲夜伸身後,看著箱子裡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六個圓滾滾的球狀物體,吉野不由得發出了驚呼聲。

  「是瓜。」咲夜嘆了口氣,撥了撥從包裝裡露出來的一截瓜蒂對吉野說道,「是蜜瓜啦,我爺爺寄給我的。」她掏出私人終端看了一下,果然有快遞公司給她發的消息,只不過她今天開了靜音所以不知道。

  吉野眨了眨眼睛:「竟然是瓜嗎?」她看了看箱子上的快遞單,發現寄件地是靜岡,於是再次發出了驚呼,「這個!不會是很貴的那個產地是靜岡的蜜瓜吧?」

  咲夜眨了眨眼睛:「很貴嗎?我不知道,我爺爺自己種的。」

  「誒?你爺爺是果農嗎?」吉野好奇地問道。

  咲夜歪著頭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算是吧。我爺爺退休之後覺得無聊,就去靜岡搞了片瓜田種瓜去了,我之前也在靜岡念過書。」

  「哦哦——」吉野恍然大悟,總覺得咲夜用很輕巧的語氣說出了什麼會令人震驚的內容。她又輕點了一遍,確確實實是六個瓜。這種瓜,放在商店裡,從它面前經過無數次,可能吉野都狠不下心來買一個,現在居然有六個就在她面前……她呆呆地說道,「咲夜,你爺爺給你好多瓜啊……」

  「哎,」咲夜點頭,「因為他知道我現在在sceter 4工作,應該想著要我分給同事吧。等下來我房間吃瓜吧。」說完之後,她就在吉野驚訝的目光中,徒手搬起了那個箱子。

  吉野目瞪口呆:「咲、咲夜,你一個人搬沒問題嗎?」

  「問題不大,不過等一下可能要你幫我開一下房間門了,」她將身體的右側轉向了吉野,「鑰匙在這邊。」

  「哦哦,好。」吉野趕緊從咲夜的口袋裡摸出了她房間的鑰匙,並且走在了前面。她不放心地說道,「不然還是我幫你一起吧?」

  「沒事,」咲夜揚了揚下巴,「不用擔心我,你快去幫我開門。」

  「好的!」

  吉野趕在咲夜前面回到了她房間先幫她開了門,咲夜隨後進去,將裝了六個蜜瓜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用手做扇子扇了扇風:「啊,好熱——」

  隔壁的淡島聽到了動靜,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往咲夜這邊走,快走到的時候還問道:「七瀨?你剛回來?今天不是不用加班嗎?」走到門外的時候,淡島就看到,咲夜倚著桌子正在大喘氣,吉野也在咲夜的房間裡,手裡還拿著個箱子。

  看到淡島過來,吉野跟她打了個招呼:「淡島姐,你來啦?」

  淡島疑惑地問道:「你們在干嘛呢?」

  咲夜指了指身旁的箱子回答道:「我爺爺給我寄了六個

  瓜,剛好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彌生,就讓她幫我開門了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稍微緩和了一些之後對淡島和吉野說道,「一起來恰瓜吧。」

  「誒?嗯,好。」淡島還有些懵,看著咲夜動作麻利地剝掉了包在蜜瓜外面用來保護的泡沫紙,一臉疑惑地問道,「七瀨,你爺爺是瓜農嗎?」

  吉野睜大了眼睛看著淡島:「淡島姐你跟我問了一樣的問題呢!」

  「畢竟一下子寄來了六個……」淡島看了看瓜,又看了看咲夜,道,「你先洗個澡換個衣服吧,正好我在煮湯,今晚去我那邊吃飯吧。」

  「啊,好,」咲夜點了點頭,「那我就先洗澡好了,正好今天出了次勤,感覺身上有些黏糊糊的。」

  被淡島邀請去她那邊吃晚飯,吉野也開心地說道:「那我先回去把快遞放下,等會兒直接去淡島姐你那邊。」

  「嗯,去吧。」淡島朝吉野揮揮手,等到她走了之後才問咲夜,「七瀨,你沒事吧?」

  咲夜剛把自己的制服脫下來掛好,聽到淡島這麼問,她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問我?」

  「因為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淡島走過去拉住了咲夜的手,「今天下午從警視廳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情緒不太對,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發現了。在警視廳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對著咲夜微微一笑,道,「如果想說的話可以跟我說,不想說的話我也就不過問了。雖然我們在sceter 4是上下屬,私底下相處起來你更像我的妹妹,但我也不會對你的私事過多干涉的。」

  反握住淡島的手,咲夜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溫柔呢,副長也好,特務隊的其他同事也好。我下班回來的時候還跟伏見前輩說,不過問也是青之氏族的成員一種獨特的溫柔方式呢。」她說,「我之前跟副長說過吧,我經歷過綁架事件,我姐姐在那次事件裡下落不明。因為這件事,我跟家裡的關系現在也很僵持。」

  淡島專注地聽著,沒有打斷咲夜的話。

  「今天在警視廳,從高木警官那裡得知,我父親今天其實也在警視廳,原因是,七年前的綁架案有了新的線索。」咲夜低下了頭,「我本來想去找目暮警官了解一下情況的,但是考慮了之後又放棄了。」

  淡島試探著問道:「是怕這個線索會讓你燃起希望,但是結果又讓你失望嗎?」

  「嗯。」咲夜點了點頭,「我可能,內心深處並不希望他們再繼續查這個案子吧,這樣我可以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姐姐可能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生活的很好,只是她沒辦法聯系我們而已。但是我又希望,他們能把姐姐找回來。」她抬起頭看著淡島,眼眶有些發紅。

  「我真的,很想念她。」

  哪怕一次也好,她還想再見一次姐姐,跟她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保護你。


107

  將咲夜失落的表情收歸眼底, 淡島抬起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她的頭發之後輕聲說道:「會傳達到的, 你想要跟你姐姐說的話。不管她在哪裡,只要你想要向她傾訴的心情足夠強烈,她就一定能接收到的。」

  雙眸仿佛被點燃的火焰一般亮了起來, 咲夜眸光微閃,神色動容地看著淡島,然後用力點頭:「嗯!姐姐她一定會接收到我的心情,知道我想要跟她說什麼的。」

  「好了, 」淡島微微一笑,道,「快點收拾一下, 洗個澡過來吃飯。」她將咲夜已經去掉了保護層的瓜拿在手裡,單手掂了掂之後對咲夜說道,「這個我先拿走了,提前放到冰箱冰一下。這個天氣,果然還是要吃點涼的東西啊。晚飯是涼面,可以嗎?」

  咲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可以啊, 副長姐姐做什麼我都會吃光的!」

  淡島伸手點著下巴:「說起來, 你的胃口確實挺大的,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在雄英體育祭的時候吃掉了六碗米飯。」

  咲夜對著淡島九十度鞠躬:「拜托您忘記,拜托了!」

  摸摸咲夜的腦袋,淡島便舉著那只蜜瓜離開了咲夜的房間。淡島一走,咲夜就准備去洗澡了。她剛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想了想,又拆掉了兩個蜜瓜的包裝,然後將瓜塞進了冰箱裡。

  東京時間,二十一點三十分鐘。

  連續幾個小時盯著電腦看,伏見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他摘掉鏡框厚重的眼鏡揉了揉眼睛,剛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肚子又傳出了一陣咕嚕的叫聲,胃部的飢餓感也提醒著他今天晚上還沒吃飯。他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准備解決一下晚飯,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咲夜的話。

  「哪有人用飲料當晚飯的啊!」

  嘖。

  明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還理直氣壯地回答了一個「我」來著……鬼使神差地將飲料放了回去,伏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在自己的宿舍翻了翻,卻沒能找到什麼能吃的東西,唯一的可以食用的固體食物,還是體育祭的時候咲夜給他的巧克力。

  他果然已經習慣被咲夜投喂了啊。

  巧克力被伏見從口袋裡摸出來之後就一直扔在櫃子上,放在那兒一個多月,外包裝上落了一層灰了。不過他並不在意,拿起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塵之後,他看了下保質期,發現還在賞味期內,便撕開包裝紙,將巧克力丟進了嘴裡。餓的時候吃甜的可以稍微減緩一下飢餓感,但是伏見吃完之後卻覺得,自己好像更餓了。

  這種悶熱的天氣真是不想出去買東西吃啊,不然去男生宿舍食堂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好了。這麼想著,伏見就打算下去看看,正要出門,放在床上的終端卻震動起來。

  是工作用的終端。

  伏見本來不打算理會的,想了想,邁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一臉不爽地走過去拿起了終端,想看看是誰在這種不用加班的晚上還給他發工作上的事情,他一定要罵一頓才能解氣。

  室長和副長除外。

  極不情願地拿起終端看了一眼,伏見眉頭一挑,發現消息是咲夜發來的。他點擊查看,內容也不是工作相關的。

  「伏見先生,恰瓜嗎?」

  瓜?什麼瓜?這家伙今天下班的時候還精神恍惚呢,現在已經有心情吃瓜了?本能地回了個「不吃」,但是還沒按發送。看著對話框裡的那兩個字,伏見思索了一下,刪掉了原本的內容之後換了個回答,「來。」

  反正就算他回復她「不吃」,咲夜也肯定會給他發過來的,這家伙有的時候根本不聽人說了什麼。

  嘖。

  伏見沒有意識到,自己心裡明明是在想著對同事的抱怨,但是心裡卻沒有任何煩躁的情緒。

  手裡握著終端,伏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外走,因為步伐有些拖沓,室內拖鞋跟地面接觸之後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響。剛走到樓梯口,他的終端又震動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果然又是咲夜發來的:「那你下來吧!」

  下來?下來哪兒?伏見有些疑惑,這是什麼驚天大瓜還得她特意跑過來跟他說嗎?伏見一邊往外走一邊在腦海中快速過濾著今天在網上看到的新聞,到他從宿舍裡出來為止,好像還沒發生什麼有爆點的新聞吧?

  嘛,算了,反正他本來也要下去。

  伏見一邊想著一邊往外走,結果下去之後就發現,除了他之外,特務隊的人都已經在下面的公共區域集合起來了。啊,不對,應該說,除了他和宗像之外——他們的室長也不在,剩下的都在了,包括淡島和咲夜。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麼,道明寺的聲音尤其大,聽起來好像還挺高興的。

  日高興奮地搓著手:「還是冰過的!這樣吃起來肯定很爽吧?」

  道明寺開心地說道:「太貼心了七瀨!這種天氣真的要吃冰的東西才行,在我們國家,一天要吃三根冰棍哦!」

  榎本滿頭黑線地吐槽道:「這個梗你真的不要再用了,道明寺,明明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真是的。」

  淡島也奇怪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冰的?」

  「啊,就是副長從我房間出去之後,我就拆了兩個然後放進冰箱了,」咲夜解釋道,「因為想著今天大家正好不加班,這個又是剛寄過來的,所以就提前冰一冰晚上請大家一起吃了。」

  秋山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一臉認真地問道:「現在切嗎?」

  加茂急忙制止了秋山:「稍微等一下吧,伏見先生不是也要來嗎?」

  聽到加茂這麼說,淡島便看向了咲夜:「七瀨,你剛才給伏見發消息,他說要來的是吧?」

  咲夜點頭:「是啊,他說要吃,我讓他下來了。沒看到嗎?我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給他?」

  對話聽到這裡,伏見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原來咲夜說的瓜真的就是瓜,而不是什麼有爆點的八卦新聞。

  布施舉手:「不然我上去叫伏見先生一聲吧?」

  「誒,不用那麼麻煩,我打電話吧?」說著,咲夜就拿起了手機准備給伏見打電話,伏見覺得,要是這個時候他的終端響起來就太尷尬了,於是便重重地咳了兩聲,在所有人向自己看來之後裝作剛過來的樣子,一臉疑惑莫名地看著他們。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伏見走過去之後,伸手指了指咲夜和淡島,「為什麼副長和七瀨也在這裡?」嘖,經過了權外者赤子事件之後,這兩個人還真的把男生宿舍當成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了啊。

  看到伏見過來,咲夜眼睛一亮,朝他招了招手:「伏見先生快來,一起恰瓜!」

  原本圍在一起的幾個人也稍微散開了一些,伏見這才看到,桌子上放了兩個淡綠色的瓜。他眼角微抽:「居然是真的瓜……」

  「嗯,對啊,」咲夜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看起來十分無辜,還帶著幾分天真,「不然伏見先生以為是什麼瓜?」

  「……沒什麼。」伏見推了推眼鏡,走過去之後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表皮布滿了紋絡的蜜瓜從冰箱裡拿出來之後接觸到了空氣,凝結了一層水汽,伏見伸手去戳了戳那個蜜瓜,感覺指尖一陣冰涼。

  連今晚的空氣似乎都沒有那麼悶熱了。

  秋山笑了笑,用手扶住了那個蜜瓜:「那麼,我要

  切了?」

  道明寺雙手握拳敲著桌子,迫不及待地催促著:「快點快點!我都等不及了!」

  弁財按住了躁動的道明寺:「好了,你冷靜點,你這樣會影響到秋山切瓜的。」

  在秋山切瓜的時候,伏見抬頭看著咲夜:「你哪來的瓜?」

  咲夜摳了摳腦殼:「我爺爺寄來的,一下子寄了六個給我。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說,我現在已經在工作了,要跟同事搞好關系,所以多給我幾個讓我拿來分給同事吃。」

  伏見「哦」了一聲之後沒再說話。明明下班的時候還說了這裡是不用搞好關系也能順利工作的地方,結果晚上就搬瓜過來搞好關系了。

  嘖。

  「伏見先生,瓜切好了,可以吃了。」聽到秋山叫自己,伏見抬起頭來,發現除了淡島和咲夜以及他之外,大家手上都有瓜了,秋山應該是看他在走神,所以叫了他一聲吧。他「嗯」了一聲,伸手拿了片瓜塞進了嘴裡。舌尖的味蕾才剛剛嘗到甜味,耳朵就接收到了道明寺的驚呼。

  「好甜啊——」要不是手裡還拿著瓜,道明寺簡直要手舞足蹈了,「這個瓜也太甜了吧!七瀨你爺爺好厲害啊!唔你們吃慢點哦,我等一下還要吃!」

  「知道了知道了,拜托你先吃完之後再說好嗎?」離道明寺最近的五島一臉無奈地說道,「真是的,要噴出來了。明明你自己吃的最快,還要讓別人慢點吃,真是太過分了。」

  咲夜盯著五島t恤上的「燈罩」兩個字,感覺自己稍微能明白為什麼日高會說五島是個喜歡收藏品味奇特的藏品的人了。

  不過「燈罩」看著不錯誒,下次她去定個「奉納」的字樣好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之後給她投錢。

  見咲夜一直盯著五島看,弁財疑惑地問道:「怎麼了,七瀨,你為什麼一直盯著五島?」

  聽到弁財這麼說,五島也才注意到咲夜在看自己。他順著咲夜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t恤上印的字,衝著咲夜挑了挑眉:「怎麼,喜歡嗎?」

  「嗯嗯,」咲夜點了點頭,「感覺很獨特,」咲夜指著五島的t恤說道,「t恤是燈罩的話,那五島先生就是……」

  「好了,可以了,再說就煩了,」五島伸手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制止了咲夜,「我不是電燈。」他一手拿著瓜,另一只手摸著下巴,「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件,這種t恤我買的時候一般都會買兩件,一件拿來穿,另一件拿來收藏。」

  日高湊到了咲夜身邊,用手遮著嘴巴,用刻意壓低但是能讓所有人聽到的音量對咲夜說道:「我都跟你說了,阿島的收藏很迷的。」他戰戰兢兢一臉驚恐地說道,「我的床邊還有個他收藏的詛咒娃娃,每次一轉身跟它對上我魂都要嚇掉七分——」

  「太失禮了,我都說那是玻利維亞的特產了。」五島不高興地說道。

  日高雙手合十央求道:「拜托你收藏點日本本土的東西吧!」

  五島偏了偏頭:「那,我下次去京都的話就去稻荷神社請一座狐仙的坐像回來吧。」

  秋山扶額:「先不說那種東西你能不能請回來,就不能是點正常的東西嗎?」

  日高拍了下大腿:「對吧對吧,秋山你也覺得阿島的收藏很不正常吧?」他痛苦地扶額,「我覺得我快要被附身了……」

  五島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我說過了吧,日高,那孩子喜歡你哦。」

  日高被嚇得哇哇大叫:「拜托你不要這麼晚了還說這種話,我真的會害怕的!」

  話音剛落,淡島便以手做刀砍在了日高的腦袋上,疼得他眼角一

  下子冒出了淚花。淡島聲色嚴厲地訓斥道:「作為sceter 4的成員,貫徹室長大義之人,怎麼能被鬼神那種虛無的東西嚇到?我們要相信科學!」

  除了伏見之外,所有人都在拼命搖頭:「副長你這話說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們作為青之氏族,光是一點就已經足夠否定科學了!」

  「啊,是嗎?」淡島伸手捏住了下巴陷入了沉思,「確實,異能是無法用科學解釋得通的東西呢……」

  「開始了喲,小世理展示出自己天然的一面了。」五島笑眯眯地說道。

  指了指還在埋頭吃瓜,面前已經屯了兩塊瓜皮的道明寺,加茂無奈地說道:「你們再不快點吃,都要被道明寺吃光了。」

  「啊啊啊——」布施慘叫起來,「道明寺你慢點吃,我一塊都還沒吃完,你怎麼已經吃完兩塊了!」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誰讓你們都只顧著說話不吃的。不對,面對這麼好吃的瓜你們居然還有心情聊天不吃瓜,」眼角的余光瞥見伏見面前也有一塊瓜皮,道明寺便伸手指著伏見說道,「伏見先生也已經吃完一塊了,你們為什麼不說伏見先生!」

  ……我們哪敢啊!所有人都在心裡不約而同地給出了同樣的答案,但是這句話同樣沒有人敢說出來。

  手裡拿著第二塊瓜,還被道明寺這麼指著,伏見一時間不知道是要接著吃,還是要放下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加茂有些遲疑地說道:「說起來,今天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在食堂見到伏見先生……」

  「也?」淡島皺了皺眉,銳利的目光投到了伏見身上,「伏見,你是不是又沒吃晚飯?」

  伏見沉默著沒有回答,咲夜便問道:「難道又用飲料做晚飯了?嘛,雖然知道伏見先生你的習慣就是這樣,但還是不太好吧?」

  伏見語氣懶散地回答道:「夏天沒有胃口。」說完之後,他不由得暗自慶幸,幸好已經有兩塊瓜下肚,不然這個時候他的肚子叫起來可就尷尬了。

  弁財不贊成地說道:「不吃飯可不行啊,伏見先生。」其實他們也都知道不愛吃晚飯的習慣,平時大家也是心照不宣地不提起,畢竟這位三把手不喜歡別人管他的事情,但是今天有淡島在,他的膽子稍微大了一點,這才勸了一嘴。

  伏見本來沒好氣地想反駁一句,但是想到自家副長在這,原本還挺不耐煩的態度瞬間收斂了幾分,只是悶悶地說了一句:「我吃瓜了。」

  「瓜又不能當飯吃,」加茂將手裡的瓜皮放下,「我去做點吃的吧,現在應該還有剩余的食材。」

  完了,突然被隊友無縫關切了……心裡湧出一股不適感,伏見想也不想地拒絕道:「不用了。」

  「呃……」

  加茂有些尷尬,淡島卻在這個時候發話了:「我來做吧。」

  伏見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走向廚房的淡島驚慌地叫道:「等一下副長,我覺得不用——」

  「給我好好吃飯!」淡島嚴厲地說道。

  被淡島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震懾到,伏見僵在原地,幾番掙扎之後,他略帶絕望地說道:「別……太甜……」

  伏見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這瓜他就不該留下來吃。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啊!

  「放心吧,伏見先生。」咲夜笑眯眯地對伏見說道,「副長做飯的口味還是很正常的,我和彌生今天晚上就是在副長那裡蹭的飯。」雖然伏見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股絕望,但是咲夜卻覺得莫名的可愛。尤其是,他應該是已經洗過澡,頭發都變成了順毛,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條紋t恤,看起來比在屯所的時

  候要平易近人多了。

  伏見嘆了口氣,推了推眼鏡之後,透過鏡片注視著咲夜:「你沒事了?」

  「嗯?嗯,」咲夜點了點頭,「被爺爺寄來的瓜治愈了。」

  「哈?」伏見一臉莫名地看著咲夜,「被瓜?」

  「悲觀消極的情緒是沒有意義的,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吃點好吃的,讓自己振作起來,」咲夜扭頭看著伏見,「跟爺爺通話的時候被他聽出了情緒不對,然後被這樣教育了。」

  伏見無所謂地說道:「嘛,倒也沒什麼不對。」

  在跟伏見說話的時候,咲夜看到,在他t恤領口處,似乎有什麼若隱若現的東西,伏見偶爾還會伸手去撓一下。之前也是,尤其是最近天氣漸熱,他抓撓的頻率就更高了。

  是什麼……

  「伏見先生,阿咲,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聽到日高叫自己的名字,咲夜和伏見同時看了過去,就見日高伸手指著桌子上剩下的兩片蜜瓜對他們說道:「還剩兩片了哦,不吃了嗎?」

  咲夜擺了擺手:「啊,我就算了,來之前我和副長還有彌生已經吃過了。」

  伏見也拒絕了:「我等一下還要吃晚飯……」嘖,好麻煩,估計吃的時候會被副長盯,要是不吃完估計又要被念了……

  「啊,對了,」道明寺猛地一砸拳,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不然我們留給室長吧?就是不知道室長什麼時候回來嗯……」

  伏見偏了下腦袋看著道明寺:「室長還沒回來嗎?」

  「欸,嗯。」道明寺點頭,「副長在來之前就給室長打過電話了,好像是因為什麼私人行程現在還在外面還沒回來。」

  「但是,這樣合適嗎?」秋山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只有兩片了,留給室長……」

  弁財捏著下巴思索著說道:「應該沒關系吧?只要放進密封的容器裡存到冰箱裡的話。」

  「不是還有一個嗎?」咲夜指了指那個沒有被切開的還很完整的瓜說道,「留著那個你們明天跟室長一起吃好了。」

  「e跟室長一起吃瓜,怎麼想都覺得這個畫面有點詭異。」布施扶額,有些頭禿地說道。

  要是跟室長一起吃的話,我是不會出現的,絕對!伏見在心裡篤定地說道。

  「說起來,其實這種瓜還有一個吃法誒,」咲夜伸手點著下巴說道,「不過因為我未成年,所以到現在為止只在爺爺的准許下吃過一次。」

  加茂眼睛一亮,看著咲夜問道:「你說的是不是酒浸瓜?」

  「就是那個!」咲夜做了個「bgo」的手勢,「加茂先生也知道嗎?」

  加茂微微一笑,道:「我以前還開飯館的時候,偶爾會做那個給客人當甜點,還頗受好評呢。」他摸著下巴說道,「這麼一說,我也很久沒吃過了,確實是一道美味的甜點。」

  咲夜拼命點頭:「對吧對吧!因為我未成年,所以不能吃……」她幽幽地說道,「殘念……」

  看著這兩個人跟說相聲一樣一唱一和,特務隊的人臉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什麼是酒浸瓜啊?


108

  「好的, 不懂就問——」道明寺勇敢地舉起了手,帶著滿滿的求知欲問道, 「什麼是酒浸瓜啊?」

  被道明寺這麼一問,互相之間聊得很有興致的咲夜和加茂這才中斷了對話。加茂一邊比劃一邊解釋著:「簡單來說,就是像字面意思那樣, 將瓜浸泡在酒裡,讓酒充分地深入到果肉裡,這樣入口既有瓜的甜,又有酒的香。」他擺了擺手, 「你一個未成年,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不可以吃的。」

  「唔——」道明寺很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 然後雙手抱臂,閉著眼睛把臉往旁邊一轉,「哼!」剛「哼」完,他想起一件事,「對了,伏見先生也還沒成年, 那也不能吃咯?」

  「哈?」突然被cue到的伏見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臉上明晃晃地寫著的字也從「我好煩」變成了「雨我無瓜」。想回宿舍,非常想,現在就想,要不是因為淡島在這如果他一走了之回頭肯定要被念叨一頓,伏見肯定已經走了。

  「但是, 被你們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嘗嘗酒浸瓜是什麼味道的誒,嗯——」布施煞有介事地點頭,「感覺像是什麼神仙甜品。」

  聽了布施的話,咲夜垂了下腦袋,表情看起來有些消沉:「嘛,吃完了之後確實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說是神仙甜品也不為過……」

  伏見不客氣地說道:「你只是因為吃了帶酒精的東西所以醉酒了吧?」

  咲夜捂臉:「請不要再說了!」

  秋山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那我們來做那個吧,加茂和七瀨說的那個酒浸瓜,」他笑眯眯地說道,「畢竟我們隊裡成年人居多,未成年人不吃就好了。」

  道明寺氣鼓鼓:「我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但是沒有人理他。

  弁財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砸了下拳:「這麼說來,我們宿舍還有一瓶清酒沒有喝完呢。」

  秋山點了點頭:「對,我說的就是那個。我去拿下來吧,做酒浸瓜的事情就交給加茂你了。」

  「好。」加茂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道明寺哇哇大叫:「你們居然在宿舍裡藏酒!」

  秋山無奈地說道:「才不是藏。」

  弁財微笑著說道:「成年的社畜下班之後要喝一杯才能消除疲勞啊,等你成年之後你就懂了。」

  「那我明年就懂了嗎?」

  「……其實覺得你就算成年了也不會懂的。」

  在秋山准備先回房間一趟的時候,卻被五島叫住了:「等我一下,秋山,」他看著咲夜問道,「要t恤嗎,七瀨?要的話我就跟秋山一起回去拿一件給你。」

  「哦哦,真的可以嗎?」咲夜眼睛睜得圓圓地看著五島。她本來還以為五島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然是真的想要送自己。

  五島輕笑了一聲:「當然了,作為感謝你招待我吃了這麼美味的瓜。你要是不喜歡燈罩的話,我還有別的,」五島視線上移,一邊掰著指頭一邊對自己的t恤存量如數家珍,「太空艙,被單,書架,文具盒,平成,還有——」

  咲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五島:「有奉納嗎?」

  「奉納——沒有,」五島搖了搖頭,摸著下巴說道,「但是有財布和存錢罐。」

  咲夜一拍桌子興奮地說道:「請給我財布,多謝了!」

  五島打了個響指:「了解。」說完之後,他就跟秋山一起往宿舍走去。

  五島和秋山離開之後,榎本推了推眼鏡,有些驚奇地對咲夜說道:「你還是第一個接受五島t恤的人呢。」

  「真的嗎?」咲夜眨巴著眼睛問道,「五島先生也向你們推銷過

  他的體恤嗎?」這算什麼?買兩件t恤,一件用來穿,一件用來收藏,穿的那件還要用來布教,如果有喜歡的再把收藏的那件送人?

  榎本仔細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應該說,因為你是第一個對五島的t恤表現出興趣來的人,所以他很高興,才想送你吧。」

  「但是,雖然阿島並不胖,但是男生的t恤對七瀨你來說穿著還是太大了吧?」說著,日高伸手拉了拉咲夜的胳膊,「你還這麼瘦,明明平時吃的很多。」

  「日高先生!」咲夜氣鼓鼓地瞪著日高,嚇得他往後彈了兩步,「抱歉抱歉,我說錯了!」

  雙手抄在胸前,布施不以為意地說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吧,而且,反正不管什麼樣的t恤,最後的下場都是——睡衣。」裸睡的人除外。

  「好像還真是這樣……」咲夜仔細想了想之後說道,「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買的歐爾麥特周邊t恤,還有用偷拍芥川大大的照片去定制的痛t,最後都淪為睡衣了。」說完之後,她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她一臉懵逼地問道,「怎麼了?」

  「那個,七瀨,」道明寺伸手指著咲夜,神色復雜地說道,「歐爾麥特就算了,畢竟他是全民偶像,但是你偷拍芥川還專門定制痛t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還偷拍啊!」

  咲夜無辜地回答道:「是武裝偵探社的谷崎先生用異能幫我偷拍的,有什麼問題嗎?」

  道明寺拼命搖頭:「不是這個問題啦!就算你喜歡芥川,找人偷拍他還做成痛t這也太——」太痴漢了!簡直跟他們特務隊的另一個痴漢有的一拼!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一起,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了伏見。

  第二次莫名被cue的伏見手裡拿著從自動販賣機買的飲料剛要喝,見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便一臉不爽地問道:「干嘛?」

  所有人一起搖頭:「沒,沒什麼——」

  他們隊裡怎麼淨是些怪人?一個芥川痴漢一個isaki痴漢……

  道明寺:我拉的c在這一點上都配一臉啊!

  幾個人閑聊了一會兒之後,過了沒多久,秋山和五島就回來了。兩個人一個手裡拿著一瓶清酒,另一個拿著一件t恤。五島將t恤遞給了咲夜,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之後說道:「感覺你用來當睡衣穿應該正好。」

  咲夜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剛才還在說,不管什麼樣的t恤都逃不過當睡衣的命運。」

  「結果我們就知道了唔——」道明寺還被說完,就被日高捂住了嘴,「好了可以了,你快別說了!」

  秋山將清酒交給了加茂:「拜托你了,加茂。」

  加茂點了點頭,將清酒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將那只蜜瓜一切為二,其中一半去掉了不能吃的瓜瓤部分,「咕咚咕咚」地往裡倒清酒,直到差不多將中間掏空的部分全部倒滿才停了下來。

  一直盯著他動作的道明寺好奇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找個容器密封,放到冰箱裡去,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吃了。」加茂回答道,然後指著另外一半說道,「那一半先留著吧,這種酒浸瓜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得慣的,而且我們還有兩個不能沾酒的未成年人。」

  瞥了一眼仿佛沒聽到一樣的伏見,又看了看因為好奇湊過去聞結果卻不習慣酒精的味道被熏跑的道明寺,弁財不覺有些好笑,然後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那我去放到冰箱裡吧,」加茂說道,「榎本,過來搭把手,把剩下的一半和那兩片先放到冰箱去吧。」

  「誒,好,」榎本站了起來,推了下眼鏡之後問道,「說起來,要不要給室長

  留言說一下啊?」

  大家思索了一下之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伏見,惹得伏見又是一陣煩悶。他剛要說什麼,一個愉快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了過來:「哦呀,有什麼信息要留給我嗎?」

  聽到這個聲音,大家紛紛看了過去,然後站了起來,朝踱步進來的宗像問好。

  「室長!」

  「室長您回來了?」

  「晚上好室長!」

  一眼就看到了夾在男生中的咲夜,宗像不覺有些驚訝。他扶了扶銀邊眼鏡的鏡框,語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七瀨君,為什麼你又出現在男子宿舍了呢?」

  ……這個「又」字用的非常傳神呢,室長。

  咲夜撓了撓頭正要解釋,淡島就端著剛給伏見做好的晚飯從廚房出來了。看到宗像,她不禁睜大了眼睛:「啊,室長,您回來了?」

  「……哦呀,」宗像的鏡片反了道光,語氣微妙地說道,「淡島君也又一次出現在男子宿舍了。」

  咲夜都想捂臉了,不要再強調這個「又」了啊啊啊室長!

  看到淡島端著食物走過來,宗像納悶地問道:「為什麼淡島君和七瀨君會一起出現在男子宿舍呢?而且,淡島君還……剛剛煮了飯?」

  淡島將做好的晚飯放在了伏見面前,然後鄭重其事地向宗像解釋道:「是,本來是跟七瀨一起,過來給特務隊的大家送蜜瓜吃的,知道了伏見沒吃晚飯之後,我就下廚幫他煮了點吃的。」

  宗像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他看了看明顯已經開始坐立難安的伏見,微微一笑,道,「被關照了呢,伏見君。」

  伏見小聲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關照我……」太讓人難受了!

  淡島拍了下桌子,嚇得伏見渾身一震。她訓斥伏見:「如果你好好吃飯的話,不會有人管你的!」

  「……抱歉。」伏見悶悶地說道。

  咲夜歪了下頭,心想伏見先生果然是非常不擅長接收別人的好意呢。而且以他的性格,現在估計想逃走的心都有了。

  宗像平時雖然很惡趣味,但是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很愛護自己的氏族的。比如現在,他感覺到了伏見越來越不自在的情緒,便開口詢問其他人,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淡島君剛才說送蜜瓜?什麼蜜瓜?」

  「就是這個,」回答的人是道明寺,他指著桌子上的蜜瓜興衝衝地對宗像說道,「室長,七瀨說她爺爺寄了幾個蜜瓜給她,所以送來給我們吃的。」

  「哦呀哦呀,」宗像頓時來了興致,「這可是非常珍貴的禮物呢,諸位都已經嘗過了嗎?」

  「是的,」秋山點頭答道,「剛才大家一起品嘗了,真的非常美味。因為室長還沒回來,所以給您留了兩片,本來是打算放到冰箱,然後給您留言的,沒想到室長您現在回來了。」

  宗像微笑著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指著另外兩半瓜,宗像又問道,「這也是蜜瓜吧?為什麼這一半裡面有水?」他湊過去輕輕地嗅了嗅,臉上露出幾分意外,「哦呀,是清酒的味道。」

  日高笑嘻嘻地說道:「因為七瀨和加茂說起了酒浸瓜的事情,我們好奇,秋山和弁財就貢獻了一瓶清酒來做著試試看。」

  指著那半倒了清酒的蜜瓜,宗像略帶好奇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加茂點了點頭:「嗯,是的,但是要在冰箱裡放一晚,這樣清酒的味道才能滲入到果肉裡。」

  「還要等一晚啊?」宗像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加茂君這麼說的話,看來就只能等了。」

  ……這個語氣是怎麼肥四!為什麼讓人無端地產生了一股

  罪惡感,仿佛現在不給他吃酒浸瓜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一樣。

  伏見涼涼地說道:「不然呢?就算是青之王,該等還是要等的。」

  「伏見,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室長說話?」淡島目光銳利地看著伏見,「快點吃飯。」

  看著放在自己面前還在冒熱氣的拉面,伏見吞咽了一下,語氣艱澀地說道:「燙……」也不知道自家副長怎麼想的,這麼熱的天煮拉面給他吃,還好公共區域有空調,不然一碗面吃完不得出一身汗,就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但是聞著很香。咲夜說的沒錯,淡島做飯的口味還是很正常的。碗裡臥了一個溫泉蛋,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伏見喜歡吃肉,淡島在碗裡整整齊齊地碼著叉燒和牛肉,邊緣放了兩片海苔,最中間撒了翠綠的蔥花。不管是品相,還是拉面散發出來的香氣,都不輸給拉面店裡賣的,看得出是精心烹制的了。光是聞著味道,伏見都覺得,自己真的是餓了。

  在伏見有些倔強地抗議之後,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摸了摸後腦勺,日高出聲打破了這份安靜:「說起來,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時間湊在一起誒,大家一起,連伏見先生都在。」

  伏見面色不虞地問道:「為什麼要把我單拎出來說?」

  日高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咲夜小聲嘀咕著:「因為伏見先生說,我們只要在工作中保持聯系就好了,工作之外的時間不要有交集。」結果就是其他人的私人聯系方式她都有了,唯獨伏見和宗像的沒有。宗像是她壓根就不敢去要,至於伏見……大概要了也不會給,索性就直接放棄了。

  伏見目光微怒地看著咲夜:「你說什麼?」

  咲夜用力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宗像一邊恰瓜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兩個部下吵嘴,而其他人則是在想:剛才還說跟室長一起恰瓜畫面一定會很美,沒想到這個畫面居然來的這麼快。話說現在的室長,真是雙重意義上的吃瓜群眾啊……

  吃完了瓜的宗像對咲夜和她爺爺表示了感謝,對蜜瓜的口味也贊不絕口。他微笑著說道:「機會難得,不如大家借此來增進一下感情吧。日高君不是說了嗎,難得伏見君也在。」

  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裡升出來,伏見深知此刻要是接上了宗像的話茬那基本就是完了,於是低頭吃了一口面,發現溫度已經不冷不熱剛剛好了,干脆就悶頭吃面去了。

  真香。

  沒有得到伏見的回應,宗像倒也不惱怒,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之後建議道:「不如大家一起拼拼圖——」

  「換個方式吧室長——」咲夜慌忙說道,「除了拼拼圖,別的什麼都可以!」她真的不想面對那副用拔刀禮的照片制成的拼圖了!真的!

  「這樣啊,」面對咲夜的抗議,宗像倒是很好說話,於是笑眯眯地換了個方案,「那就撲克牌吧,那個簡單,而且大家一起玩會有更多的樂趣。」

  「這個好。」布施站了起來,「我和阿榎的房間裡還有上次大家一起玩牌的時候買的撲克,我現在去拿。」說完,他就飛奔著往宿舍跑去。

  弁財抽了下嘴角:「居然真的去拿了……」

  秋山面色無奈地小聲說道:「畢竟室長都發話了,大家也只能一起了。」

  「那伏見先生——」日高滿懷期待地看向了伏見,就見對方嘴裡吸著拉面,天狼灰色的眼睛透過鏡片很不爽地看著他,臉上仿佛寫著「你沒看到我在吃飯嗎」。他咽了咽口水,然後小心地轉回頭去,「那個,伏見先生應該不參加,還是我們來吧。」

  「那副長呢

  ?」五島伸著脖子看著站在伏見身邊的淡島,「七瀨應該是要參加的,不如副長也一起來好了,」他拿出終端看了看時間之後對淡島說道,「還不到十點呢。」

  「副長也來嘛,一起來一起來!」道明寺興致勃勃地說道,「難得大家一起玩牌呢!」

  視線掃過所有人,淡島嘆了口氣,然後神色淡定地說道:「我不會。」

  「……誒?」咲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副長你不會玩牌嗎?普通的抽鬼牌之類的也不會嗎?」

  淡島搖頭:「不會。」

  加茂扶額:「不愧是副長啊,連不會兩個字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底氣十足……」

  「但是那個很簡單啦,很容易就學會了,我來教你呀,」咲夜跑過去拉著淡島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真的超級簡單!」

  弁財微笑著說道:「要我們教你別的也可以哦。」

  淡島還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稀裡糊塗坐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稀裡糊塗地加入撲克牌大軍的,只是聽到弁財這麼說之後,她點了點頭:「欸,好。」

  五島掩嘴笑:「又出現了,淡島副長性格中天然的一面。」

  宗像也笑了起來,鏡片上反了一道詭異的白光:「看來今天會度過一個相當有趣的夜晚呢。」

  咲夜和弁財正在給淡島說明抽鬼牌的玩法,其他人也在很熱鬧地討論著一些紙牌的玩法,所以沒有注意到宗像反光的鏡片,只有伏見吸完面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了。

  ……吃完面還是趕緊回去吧。堅定了心裡的這個想法,伏見加快了吸面的速度。吃完之後,伏見就要跑,正好這個時候,布施把撲克牌拿來了,宗像一句輕飄飄的「既然伏見君不想參與那就圍觀吧」,把伏見的屁股釘死在了椅子上。

  嘖!

  「嗯——嗯——嗯——」道明寺全神貫注地看著咲夜手中最後的一張牌,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剩下的兩張牌,發出了艱難的聲音。

  「你好煩啊!」布施簡直想一腳踹在道明寺的屁股上了,「七瀨就剩一張牌了,你再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了,快點抽完然後乖乖認輸吧!」

  「啊啊——」道明寺垂頭喪氣地從咲夜手中抽走了最後一張牌,最後不得不面對自己又輸了的事實,「我已經……不行了……」

  大家的積極性在宗像連贏三十局之後基本都被打擊了個干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學者運氣都比較好,淡島沒有一局當過最後一名。咲夜也是一樣,當然她們兩個也都沒有贏過就是了。

  因為每一局的贏家,都是宗像。

  道明寺是輸的最慘的一個,他在洗牌的時候哭喪著臉問道:「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最後一個啊!」

  咲夜偏了下腦袋:「因為,道明寺你太單純了啊,別人摸你的好牌你就垮臉,別人摸你的爛牌你就很高興,太明顯所以才一直輸啦!」

  道明寺瞬間又精神起來:「原來是這樣的嗎!我知道了!」

  五島不客氣地吐槽道:「就算你知道了,下次還是一樣會犯的,根本沒救。」

  道明寺再度受到打擊垂下了腦袋:「唉……」

  伏見喝著飲料冷眼旁觀,看著宗像一臉笑眯眯的表情,像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一樣。

  這些人怎麼就不明白呢,有室長在的情況下,他們的結局就只有輸而已啊。


109

  又連贏了十局之後, 宗像用一種謙虛的語氣說道:「哎呀,一不小心又贏了。」嘴上這麼說著, 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神清氣爽,眼神也自始至終都透著一股勝券在握,讓人覺得,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贏了。

  輸慘了的特務隊成員們趴在桌子上吐魂兒:「沒有人……能贏過室長吧?」

  中間咲夜跟秋山一起去泡了次茶,伏見一邊喝著茶,一邊冷靜地看著已經哭倒在桌子上的道明寺等人,心裡想著:不可能的, 室長是可以縱觀全局的人,只是玩個簡單的紙牌,他當然更不可能輸了。

  日高瘋狂地撓著頭發:「啊啊怎麼回事!室長每次都贏, 而我已經輸的有心理陰影了!」

  布施幽幽地說道:「我覺得,副長和七瀨雖然沒有贏過,但是一次都沒輸過也很神奇了。」

  秋山認真地分析道:「副長應該是因為有新手加成吧,一般這種紙牌游戲,剛剛開始玩的的人運氣都很好。至於七瀨……」

  咲夜眨巴著眼睛回答道:「因為以前經常跟狡猾的大人一起玩,所以也算是摸出了一些規律。雖然不會一直贏, 不過也不太容易輸啦。」

  「狡猾的大人……」重復了一下咲夜的這個說法, 道明寺和日高默默地轉頭看向了宗像。

  宗像笑而不語地看著他們,伏見不冷不熱地揶揄了一句:「被當成狡猾的大人了啊,室長。」

  「哦呀,我倒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評價。」宗像彎著眼睛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部下們, 「換個玩法我們繼續?」

  「不了不了——」所有人瘋狂搖頭,「室長請放過我們吧!」他們的自信和自尊已經被宗像打擊的所剩無幾了,再玩下去要崩潰了。

  就在這個時候,咲夜很適時地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語氣困頓地說道:「困了。」

  「那我們回去睡覺吧。」淡島看了看時間,一向淡定從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居然已經十二點了。」看了看雖然深受打擊但是一點都不困的特務隊其他人,淡島更驚訝了,「你們都不困嗎?連我都有點困了。」

  五島一臉無辜地看著淡島:「不困啊,我們一般要到後半夜才睡的。」

  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熬夜容易禿頭哦。」

  特務隊的隊員們不約而同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加茂憂心忡忡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被七瀨這麼一說,我總覺得自己的發際線好像後移了一點……」

  道明寺誠懇地說道:「不是好像,加茂,你的發際線是真的後移了。」

  加茂:「……」

  「看來為了照顧諸位的發際線,今天也應該到此為止了呢。」宗像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撲克牌,弁財和榎本見狀,急忙說道,「室長,我們來收吧!」兩個人小心地從宗像手裡接過了撲克牌,動作迅速地整理好了。

  站起來之後,宗像語氣輕快又愉悅地說道:「托諸位的福,我今晚過的很愉快。」

  「嗯——」咲夜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有點像念書時候的修學旅行,大家在晚上睡覺之前一起玩這種集體的游戲,除了紙牌之外還有大富翁飛行棋之類的。」

  「哦呀,」宗像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致,「聽起來很有趣,不如下次——」

  「要是有下次的話,麻煩你們別帶我了。」伏見一臉煩躁地說道。他又不想玩這種游戲,偏偏還要被宗像留下,結果刷了一晚上的終端,還沒什麼有趣的東西。

  咲夜努力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伏見先生被迫團建,也是真的很慘了。

  「好了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淡島拍了

  拍手,「不要熬到後半夜再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是——」

  加茂一臉憂愁地說道:「就算是為了發際線,我也不能再熬夜了。」

  「對了,剛剛說到修學旅行,」五島偏了下腦袋看著咲夜,「七瀨,你從今年開始就沒有暑假可以過了哦?」

  「嗯……」咲夜點了點頭,「再一次正視自己已經是個社畜的事實。」工作之後,尤其是還進了sceter 4這種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的單位,連普通的雙休都不敢想了,更何況是暑假。

  雙手背在身後,宗像正色道:「sceter 4是維持秩序的機構,如果我們放暑假的話,那社會就會變得無序了。」

  咲夜點頭:「是,這個我知道的。」

  「不過,」話鋒一轉,宗像微笑著說道,「雖然不能給你們放暑假,但是放個周末還是可以的。」宗像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連伏見都不例外。

  睜大了眼睛看著宗像,道明寺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麼說,我們要迎來久違的休假了嗎,室長?」

  「嗯。」宗像點了點頭,「諸位也有一個多月沒有休息過了,這樣無縫上班,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感到疲勞。正巧最近權外者事件發生的不算頻繁,所以這個周末大家就休息一下吧。淡島君?」

  「是,我知道了,」作為宗像最得力的部下,淡島自然能領會宗像的意思,「明天我會制定出周末的值班安排。」

  宗像笑了笑,道:「抱歉,是我沒有傳達好。特務隊全體成員周末休息兩天,不用安排值班,值班人員從巡查科出。」

  此言一出,連伏見都愣住了:室長這次怎麼這麼大方?

  淡島眉頭微皺:「不安排特務隊的成員值班真的沒問題嗎,室長?」

  「相信我的判斷,淡島君。」宗像微笑著說道,「就算有什麼突發事件,我想也應付得來。難得的周末,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一直住在青雲寮,也可以回家跟父母親人團聚團聚。」

  被宗像這麼一說,道明寺撓了撓頭:「對哦,我都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我媽居然都沒給我打過電話!」

  五島隱隱地有些興奮:「波蒂~哥哥要回來了~」

  弁財有些頭疼:「回不回家……還得考慮考慮。」

  秋山苦笑著說道:「我們已經到了會被催結婚的年紀了啊,回去就是被問怎麼還沒有女朋友。」

  日高拍著加茂的肩膀,有些開心地說道:「你可以去看看你女兒了呀,加茂!」

  加茂點頭:「嗯。」就是明天還得跟前妻商量一下,這個月確實到了他該看女兒的時候了。

  回家嗎?

  比起其他人似乎都很開心的樣子,伏見卻提不起興致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反正他也沒有家了。只不過回了趟以前住的房子還碰到那個人,真是倒霉。

  不過……伏見不由得看向了咲夜。距離上次咲夜說她要回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sceter 4一直不放假是一個原因,但是她本人究竟有沒有下定決心回家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她家就在東京,最近工作又不忙不用加班,下班之後回去一趟完全能來得及。

  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嗎?

  咲夜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所以沒有注意到伏見正在看她。等到她發完呆抬起頭來,伏見正好把視線轉向了其他的地方,完美錯開。

  「好了,就這麼安排吧,」宗像非常愉快地做了決定,「諸位早點回去休息。」

  作為室長的宗像都已經這麼說了,淡島就也沒有繼續提出質疑

  。她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做好巡查科執勤人員安排的。」

  「耶耶——」道明寺開心得手舞足蹈,「明天星期四,再上兩天班我們就可以連休兩天了!」

  加茂抬手拍了下道明寺的腦袋:「要感謝室長。好了,回去睡覺了。話說我剛剛在想買生發液,你們要不要一起,大家團購啊?」

  「我覺得我現在頭發還很多,所以不需要哦!」

  「預防!從現在開始預防!」

  跟宗像還有淡島他們說了「晚安」之後,秋山他們便拿著撲克牌一起往宿舍走准備回去睡覺了。淡島和咲夜跟宗像打了個招呼之後也離開了男子宿舍。目送著她們離開之後,宗像折回到宿舍樓裡,發現伏見還沒走,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茶杯淡定地喝茶。宗像走過去之後關切地問道:「伏見君不回去睡覺嗎?」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習慣熬夜了。」他抬頭看著宗像,「為什麼這次這麼好心,一下子安排了兩天的休息?」

  「哦呀,」宗像扶了扶眼鏡,「伏見君似乎在質疑我什麼呢。」

  伏見將視線移向了一邊:「也不是質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他略帶嘲諷地說道,「畢竟室長您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壓榨勞動力的存在。」

  「你說話真是不客氣,伏見君,」宗像也不惱怒,只是笑了笑,道,「只是很普通地給特務隊的諸位安排休息而已,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如果疲勞了可不行,要勞逸結合。」

  ……在sceter 4這種一加班就是後半夜的地方談勞逸結合?自家室長有的時候是真的很脫線啊。伏見嘆了口氣,道:「嘛,算了。」他站起來,「我還以為你是特意放了什麼探親假呢。」畢竟還說了可以回家跟父母親人團聚一下這種話。雖然宗像的語氣很平淡,但是伏見總覺得,他似乎是在有意無意地說給誰聽。

  宗像意味深長地看著伏見:「伏見君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呢。」

  「沒有,別多想。」伏見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宗像的說法。

  宗像輕笑著說道:「伏見君,你知道有個說法叫立即否認就是欲蓋彌彰嗎?」

  「哈?」伏見的臉上冒出了幾分不爽,宗像也在這個時候很坦蕩地承認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我確實也想知道,七瀨君會不會趁這次休息回家呢。」他目光銳利的透過鏡片落在了伏見身上,「在我說了讓特務隊的諸位回家的時候,伏見君你看向了七瀨君,對吧?」

  伏見眼角微抽:「您的眼神真好呢,室長。」

  「謝謝,雖然我並不覺得你是在誇獎我。」宗像輕嘆了口氣,伸手扶了扶眼鏡,「我說過了吧,能讓七瀨君自己說出曾經遭遇過的事情,伏見君你還是第一個。我也想知道,她這段時間跟你相處之後,心裡的想法有沒有做出什麼改變。」

  「……您不會覺得我會開導她吧?」伏見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我可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

  「哦呀,是嗎?」宗像的語氣不輕不重,但就是這種平常的態度,讓伏見莫名地覺得很不爽,感覺自己好像被小看了一樣。宗像面色淡然地開口說道,「伏見君,我作為王,並不是只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的氏族,卻什麼都不作為的。」

  「哈?」伏見莫名其妙地問道,「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伏見君。」

  「什麼?」

  「你的宿舍快到了。」宗像笑眯眯地說道,「七瀨君說了,熬夜會頭禿的,別再熬到兩三點才睡了,我偶爾也想看看精力十足很有干勁的伏見君呢。」

  「嘖,」伏見半眯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那種場景

  我自己想想都覺得夠驚悚了請您不要說了。」

  宗像嘆了口氣:「那真是遺憾呢。」他對著伏見笑了笑,態度語氣一如平時那樣溫和謙遜,「晚安,伏見君。」

  「室長晚安。」跟宗像分開之後,伏見在回宿舍的路上默默地想到,自己果然是無法理解王的想法的人,室長也好,尊哥也好,哪一個他都不能理解。

  可能只有王才懂王吧。

  對於伏見的疑惑,宗像不是看不出來,但是他並不打算多加解說,畢竟有些事情說得太過明白透徹就沒有意思了。在他看來,伏見和咲夜兩個人,同樣是跟家裡有矛盾,一個是從未感受過父母的愛所以性格多少變得有些扭曲,另一個則是從父母那裡獲得了太多的愛,從而感覺到了壓力而無所適從,試圖從牢籠裡逃脫出來。現在他們都是自己的氏族,對他們加以正確的引導並不單單是出於興趣,更是他作為王的一種責任。

  同時他也覺得,這兩個經歷截然相反卻又殊途同歸的人,說不定就是幫助對方解開心結的最好的人選。至少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覺得,這兩個人已經在逐漸接受並理解對方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伏見臉上看到可以稱為「關心」的表情呢。

  好熱。

  打著哈欠下樓來到宿舍的公共區域,伏見腦海中只有這一個想法。難得的周末,本來還想多睡會兒,然而該死的生物鐘在六點的時候就醒來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要再睡個回籠覺,忘記關掉的鬧鐘又在六點半的時候把他叫醒了。

  難得的周末,從倒霉開始。關了鬧鐘之後,伏見用枕頭蓋著腦袋又睡了一會兒,但是也沒有睡太久,最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刷著終端,大概九點鐘的時候,房間裡的溫度升高,他才慢吞吞地起床換了衣服。

  青雲寮的男生宿舍沒有空調,宗像美其名曰「挫折教育」,結果就是男生宿舍冬天漏風冷的像個冰窖,夏天潮悶熱的像個蒸籠。每每想及此,伏見就覺得自己被宗像給騙了。當初說服自己加入sceter 4的時候,宗像開的條件是「單人宿舍,基本家具日常用品齊全」,自己還覺得這條件不錯,結果來了之後發現……算了,不罵人,光是他一個人可以住一間雙人宿舍這點已經比別人好多了。

  嘆了口氣,伏見戴上了自己那副沉重的黑框眼鏡,然後出門洗刷去了。

  還沒走到公共區域,伏見就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走過去之後發現,特務隊的幾個人穿著便服,正在討論什麼似的。布施最先發現了走過來的伏見,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啊,伏見先生,上午好。」

  聽到布施這麼說,大家紛紛看了過去,跟伏見打了聲招呼。

  伏見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要出去麼?」

  「是的,」秋山解釋道,「因為大家都要回家,所以約好了一起去車站。加茂要去看女兒已經提前走了,我們在這等日高,他說有東西忘記拿了。」

  「哦。」對於秋山的解說,伏見的反應很冷淡。不過大家都習慣了他的性格,他的這個回應在大家看來也不過是常規操作,所以並不在意。

  突然,道明寺握著說道:「啊,七瀨回我了,她說今天不回家誒。」

  弁財有些頭疼地說道:「我跟你說她不會回去,你還問她。」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因為她家也在東京啊,這周又是難得的雙休,我問問她要不要回家不是很正常嗎?話說回來,」道明寺緊緊地盯著弁財,「弁財,你為什麼知道七瀨不回家?你們兩個是不是——」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弁財更頭疼了。要是被道明寺誤解了可

  真是件麻煩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日高跑過來了,他一邊跑過來一邊面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啊,伏見先生!」

  伏見「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日高。

  「那我們走吧,」五島看了看時間,「正好五分鐘之後有一趟公交車來,我們現在過去應該來得及。」

  「嗯,走吧。」秋山點了點頭,然後對伏見說道,「那我們走了,伏見先生再見。」

  「拜。」伏見朝他們揮了下手,轉身的時候聽到道明寺在跟其他人說,「咦,七瀨說她今天要去圖書館,這就是優等生的腦回路嗎?難得的周末也要看書。」

  榎本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跟七瀨學習一下,多讀讀書。」

  「誒~不要啊,讀書好無聊的~」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寫不好報告書被伏見先生罵啊!」

  榎本的話讓伏見認真地思索了幾秒鐘按著道明寺的腦袋讓他讀書的可行性,然後因為「太麻煩」而放棄了。

  既然是難得的雙休,今天就無所事事地度過吧。

  手裡拿著魔方,咲夜的眼睛雖然盯著電腦屏幕,但是眼中卻沒有焦距。她定定地看著某一個點發著呆,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手無意識地轉著手中的魔方,原本好不容易拼起來的兩面也被她徹底打散了。

  冷不丁的,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瓶罐裝可樂,上面還凝結著水汽,嚇了咲夜一跳。遞可樂過來的那只手指節分明皮膚蒼白,手腕上清晰可見青色的血管。她本能地伸手將筆記本的屏幕扣下來,同時抬頭去看來人,結果在看清楚對方是誰之後就停下了關電腦的動作。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仰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無驚訝地問道:「伏見先生?你怎麼在這裡?」注意到伏見的手還保持著遞可樂給自己的動作,咲夜急忙接過來,「謝謝。」

  剛才過來的時候,伏見掃了一眼咲夜的電腦,發現她正在瀏覽關於七年前綁架案的一些資料。在咲夜對面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伏見語氣隨意地說道:「宿舍沒有空調,圖書館涼快一點。」

  「啊?男生宿舍沒有空調嗎?」咲夜有些驚訝地問道。

  「沒有。嘖,」一提到這個,伏見就有些火大,「主樓修的跟不要錢似的,室長還在室長室單獨辟出一間和室來,結果男生宿舍裡連空調都沒有,還說這是什麼挫折教育,開什麼玩笑,每天光是上班就夠挫折的了,在這種事情上還要再受挫折。」

  作為有空調有獨立衛生間還有獨立廚房的女生宿舍使用者,咲夜決定不說話了。

  不過對於伏見的抱怨,有一點咲夜也同樣抱有疑問。宗像在室長室裡還單獨辟出一塊地方來搞成和室真的沒問題嗎?自家室長有的時候真的是很神奇的人呢。

  咲夜嘆了口氣,把伏見給她的可樂放到了桌子上,將電腦重新調整好了屏幕。剛弄好,伏見就從旁邊冒出了腦袋。

  「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110

  聽到伏見的詢問, 對上那雙天狼灰色的眸子,咲夜先是愣了一下, 然後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想來查點資料,伏見先生剛才應該看到了吧?我電腦上的內容。」

  「嗯。」伏見沒有否認,「是你和你姐姐被綁架的那件案子。」明知道已經被看到了還去蓋電腦, 本能反應嗎?他挑了下眉,「查到什麼了嗎?」

  抿著唇思索了一會兒,咲夜搖了搖頭:「沒有。我以前也試著查過,用雄英高中圖書館的電腦查的, 畢竟是個性犯罪者,雄英圖書館的電腦可以檢索出來,但是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她揉了揉額頭, 「現在也是,沒有什麼新添加的線索,我上次在警視廳聽到的線索應該沒有被公布出來。」

  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人都是會失憶的,除了當事人,不會有人特意去記一件七年前的綁架案。」

  咲夜有些低落地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呢。」

  「在宿舍查不行嗎?為什麼還特意跑到圖書館來?」伏見有些納悶地問道,「女生宿舍又不是沒有空調。」

  咲夜腳踩著椅子的邊緣, 雙書學習的地方,到這裡的話就可以平靜下來了。」

  伏見眼眸微眯,看著咲夜保持著這個類似於自我防衛的姿勢,准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了她放在電腦旁邊的魔方。

  魔方……

  「你在玩魔方嗎?」

  「嗯?」

  聽到伏見這麼問,咲夜抬起頭來, 看了一眼自己放在電腦旁邊的魔方之後點了點頭:「嗯,在玩,」看著已經完全被打亂的魔方,咲夜有些愁苦地說道,「走神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能做,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拼好兩面了,現在全都亂掉了。」

  「哪裡來的魔方?」每次看到魔方,伏見心裡都湧動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

  咲夜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室長給我的,之前巡邏的時候室長不是讓我們幫他去玩具店取東西嗎,玩具店的老板送了他一個魔方,室長說他侄子侄女都有,就送給我了。」她將魔方拿起來遞給伏見,「伏見先生要玩嗎?」

  伏見沉著臉回答道:「不要。我對魔方,沒什麼好的回憶。」他曾經很努力地拼好,卻又被那個肆意破壞別人東西的男人無情地拆掉。

  雖然伏見沒有明說,但是咲夜卻敏銳地察覺到應該是跟他爸爸有關。他所有不好的回憶,似乎都來源於那個人。明智地沒有再問下去,咲夜自己抱著魔方在座位上轉來轉去,只是怎麼拼都只能拼好一面。弄亂之後,她都不知道怎麼才能拼好第二面了。

  頭禿,室長果然是想難為她。

  因為全神貫注地拼著手裡的魔方,所以咲夜沒有注意到,伏見一直面色陰郁地看著自己,准確的說,是看著她手裡的魔方,表情也越來越煩躁,最後他忍無可忍地說道:「給我。」

  「什麼?」

  「魔方。」

  咲夜還沒反應過來,伏見已經伸過手來將魔方拿了過去。咲夜目不轉睛地看著伏見手裡熟練的動作,表情也越來越驚奇,等到伏見將六個面全部拼完的時候,咲夜的一雙眼睛都放光了。她不由得鼓起了掌,語氣也很激動:「伏見先生好厲害啊!這麼快就拼好了!」

  伏見先生好厲害啊。

  每次咲夜說這句話的時候,伏見都能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地這麼認為的,語氣裡的真誠是不會騙人的,而她的眼睛也是閃閃發亮地看著自己。

  感覺有什麼情緒積聚在胸口,洶湧澎湃的快要衝出來了。伏見一直知道,自己不需要別人的認可。上司也好同事也好,誰的認可

  都不重要,他會做好該做的事情,他會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他需要的是,別人用這種會發光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當初之所以會卸下防備接受八田作為自己的朋友,也有這個原因。自己在他眼裡是很厲害的人,他會語氣興奮地說「猿比古好厲害」這樣的話,會用發光的眼神看著自己。

  「沒什麼,」伏見推了推眼鏡不以為意地說道,「只是因為玩過很多次,所以熟練了而已。」

  玩過很多次……為什麼還會有不好的回憶?雖然心裡很疑惑,但是咲夜很識趣地沒有問。她手裡拿著那個魔方翻來覆去地看著,扭動一下之後要迅速再轉回原來的樣子,免得破壞掉伏見的成果。雖然咲夜覺得,以伏見的速度,再拼起來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她雙手捧著那個魔方,笑眯眯地看著伏見:「伏見先生果然好厲害呀。」

  咲夜不知道的是,其實伏見沒有說實話。魔方可能是他關於伏見仁希為數不多的可以算是美好的回憶。「那個男人只有臉是可取的」這句話是不准確的,整個伏見家都知道,伏見仁希是個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他在短短的幾十秒內把魔方的六面全部拼好的時候,那個時候小小的伏見對自己的爸爸是有那麼一點崇拜的,會用那種發光的眼神看著他。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學會拼魔方,又用了很長時間做到了熟練,然而還是不如仁希拼的快。

  小孩子的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伏見仁希還無情地拆掉了小伏見拼好的魔方,在他心裡又刻下了一道名為恨的印記。伏見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再碰過魔方,直到仁希死的時候,他在太平間看到他的屍體,因為情緒失控而晃動著屍體,卻不想一個魔方從他手裡掉了出來。

  直到現在,伏見都說不上來,自己在看到那個魔方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只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啪」的一下斷掉,然後消失不見了。

  「……我沒什麼厲害的,也不是天才,」伏見推了推眼鏡,聲音有些沙啞,「別再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了。」那天晚上經過宗像有意無意的提醒和點撥,伏見才驚覺,自己確實對咲夜有點過於關注了,這在他看來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然而,盡管提醒了自己要跟咲夜保持普通同事之間該有的距離,在聽到道明寺說她今天要來圖書館之後卻還是來了。雖然他可以用「因為宿舍裡沒有空調所以他本來也是要來這邊涼快的」作為借口,但是現在他選了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就沒有理由可以說得通了。

  還有那罐帶給她的可樂。

  咲夜不解地看著伏見:「為什麼?可是我覺得伏見先生就是很厲害的天才啊。」

  「嘖。」伏見有些煩躁地嘖舌,這個時候,咲夜的終端卻響了起來。她抱歉地對伏見笑了笑,然後接起了電話。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她也沒有要避諱伏見的意思,當著他的面就開始通話。圖書館裡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倒也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別人。

  「喂,什麼事?」看到來電顯示,咲夜跟對方說話的語氣便隨意起來。

  終端裡傳來的華麗嗓音直入咲夜的耳朵,坐在她對面的伏見隱隱約約也能聽到一些,只是並不清楚。

  「啊恩,你在加班嗎?」

  「……我難得的雙休誒,你不要說這種會讓人沮喪的話好不好?」聽得出咲夜跟對方關系應該很好,語氣並不怎麼客氣。

  作為咲夜曾經的同學和金主爸爸,跡部景吾有些意外:「真難得,勞苦的公務員竟然還有雙休的時候啊。」

  「你有話快講。」咲夜沒好氣地說道。

  「今天有網球比賽,過來幫忙。」跡部倒也沒啰嗦,開門見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圖,「修理費一百萬,中午請你吃飯,速來。」

  伏見不可思議地看到,咲夜的態度立馬變了:「好的老板,我馬上就來老板!」她讓跡部給自己發賽場坐標,掛斷電話之後便開始動作迅速地收拾自己的東西,還跟伏見解釋道,「我還有事要先走啦,伏見先生拜拜~」

  雖然不知道咲夜去干嘛,不過看她好像挺高興的樣子,伏見也沒有多問,「嗯」了一聲之後便繼續刷終端了,眼角的余光瞥見咲夜抱著自己筆記本電腦,還拿著那個魔方和自己給她帶的可樂,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圖書館。

  然而很快,伏見又聽到咲夜在叫自己,抬頭一看,就見她在門口冒出來一個腦袋,注視著自己問道:「伏見先生,你喜歡吃拉面嗎?」

  「不討厭,怎麼了?」伏見挑眉問道。

  咲夜解釋道:「嗯——因為那天晚上副長做的拉面你全部都吃光了,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歡吃拉面,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想請你吃拉面。」她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是一家很好吃的拉面店,我剛入職的時候秋山先生和道明寺請我吃過一次,呃——」她歪了下頭,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因為突發事件我沒吃完就是了。不過真的很好吃,特務隊的大家經常一起去,所以我也想請伏見先生吃,作為你工作的時候經常照顧我的感謝。」

  沒等伏見回答,咲夜便搶先說道:「沒有拒絕就是同意啦!」

  伏見:「?喂——」

  「啊,我真的要走了,不然會來不及的,」咲夜朝伏見揮了揮手裡的可樂,「謝謝你的可樂,我走啦!」說完之後,她就消失在了門口。

  這次沒有看到咲夜突然又冒出來,伏見才確定她是真的離開了。嘖,就會擅自做這種決定……

  自己沒有生氣一定是因為這裡空調涼快的原因。

  好熱。

  趴在圍欄上看著場上的比賽,仁王就只有這一個想法。今天本來就悶熱,這種熱血上湧的比賽看了更是讓人覺得熱的不行。拿出終端看了看時間,仁王用手扇了扇風。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雙手抱臂聚精會神地看著場上的跡部,仁王吐了口魂,然後問道:「我說跡部,你不熱嗎?」

  「啊恩?」跡部斜睨著仁王,「你在說什麼傻話,夏天不就是應該熱嗎?」

  「但是今天也太熱了,」仁王手遮在額前,仰頭看了看天,「我感覺紫外線正在腐蝕我的皮膚。」今天的太陽其實並不毒辣,甚至還被雲層遮住了,但是悶熱。而且這種天氣,紫外線的照射其實更加強烈。仁王從以前開始就不喜歡光照,能走地下通道絕不在地面上晃悠。兩手反剪在腦後,仁王有些慶幸地說道,「幸好今天不用我上場。」

  跡部挑眉:「不然我把你換上單打三?」

  仁王歪了下頭:「也不是不可以。」雖然他覺得熱,但是比賽還是要進行的。

  跡部沒再說什麼,再次將視線移到了場上。仁王打了個哈欠,直起身來准備去買飲料,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東張西望,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什麼人。

  噗哩,這不是自己的好鄰居蜘蛛俠,啊不是,七瀨咲夜嗎?

  昨晚在聊天組,咲夜說了自己這周雙休,仁王也說了自己今天比賽,還「熱情」地邀請咲夜來看比賽,但是被她用「難得的雙休只想無所事事地度過」而拒絕了。那她現在怎麼出現了?難道是良心發現了?

  心裡帶著疑問,仁王抬起手朝咲揮了揮,嘴裡還叫著她的名字:「喂,七仔——」

  仁王這一喊,跡部也投過來了視線,正好看到咲夜眼睛一亮,撒腿往這邊跑。

  等到咲夜跑近了之後,仁王剛要跟她打招呼,卻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奔著跡

  部去了:「老板我來了——」

  下一秒,她就被仁王勒住了脖子:「我說你——先跟你打招呼的人不是我嗎?」

  被仁王卡著脖子,咲夜艱難地回答道:「但是,跡部是給我發錢的人啊!你先放開我啦!」拍了拍仁王的胳膊,咲夜喘了口氣,理了理自己因為奔跑過來而凌亂的頭發,順便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用手扇著風抱怨道,「好熱好熱——太熱了!」感覺放在包裡的可樂都已經變成常溫的了,而且自己的背包在她跑的過程中一直晃來晃去,現在打開基本就是——災難。

  拿出終端看了看時間,跡部漫不經心地說道:「來的還挺快,第一場比賽都沒結束,場地也還沒被破壞掉。」

  話音剛落,檸檬黃色的小球就飛向了場邊的護網。高速旋轉的小球在接觸護網之後也沒有停下來,持續旋轉了一會兒之後鑽破了護網衝出了場外,不知道飛到了哪裡。而護網的破口處還在冒著白煙,這一幕讓跡部仁王還有咲夜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然而沒有人對這個場景感到有絲毫意外——大家都習慣了。

  咲夜幽幽地說道:「那個——」

  「本大爺剛剛什麼也沒說。」跡部斬釘截鐵地說道。

  咲夜幽幽地說道:「但是——」

  「再給你加十萬。」跡部語氣堅定地說道。

  咲夜同樣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立馬給你洗地!」她飛速地跑到護網前發動了自己的個性,將那個缺口修復的完好如初。然後又飛速地回到了跡部面前,「好了!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跡部點頭:「本大爺看到了,會給你加上的。」

  仁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到底是看了一場免費的雙口相聲,還是見證了一場大型y交易的現場?瞥了一眼咲夜,仁王發現她今天穿著這件oversize的白色t恤上竟然印著兩個字:財布。他忍不住一手捂臉一手指著咲夜的t恤問道:「你是專門穿著這件衣服來賺外快的嗎?」

  「不是啊,」咲夜扯了扯自己的t恤,面色得意地說道,「應該說,我今天穿了這件t恤,結果跡部老板就來照顧我的生意了!」感謝五島先生,星期一回去請你恰……食堂的飯!

  「嘖嘖,」仁王雙手抱臂,上下打量著咲夜,吊兒郎當地問道,「國家公務員公然接私活,你們室長不會找你麻煩嗎?」

  咲夜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們室長又沒說不能接私活。」

  看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熟絡地跟對方像吵嘴一樣聊天,跡部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疑惑地問道:「你們兩個怎麼認識?」

  「噗哩~」仁王一副哥倆好的架勢,用胳膊壓著咲夜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兩個是住在一起的關系。」

  「……啥?」跡部神色古怪地看向了咲夜,她趕緊讓到了一邊,跟仁王拉開了關系,讓他一下子閃了個空。咲夜一臉緊張地說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我們只是鄰居而已,而且我現在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青雲寮的女生宿舍,公寓都很少回去了!」

  仁王聳了聳肩,狀似無奈地說道:「唉,女人啊,虧我還幫你交水電費呢。」

  「啊,這個月的水電費我還沒交,拜托你了仁王。」

  「好說,不過你這個月壓根就沒回去,哪裡來的水電費?」

  「……對哦。」

  跡部很不華麗地抽了抽嘴角:「你們兩個在說相聲嗎,啊恩?」

  仁王撇了撇嘴:「噗哩,你還說我,你們兩個交談的時候不也跟說相聲一樣嗎?」

  咲夜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們兩個怎麼肥四?為什麼跟我說

  話的時候就像說相聲一樣?唔——」說起來,她跟道明寺說話的時候,也會被特務隊的人吐槽好像在說相聲一樣……

  仁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說,我們兩個都是跟你說話的時候才像說相聲一樣,你不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嗎?」

  「嗯——」咲夜抿著唇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砸了下拳,恍然大悟地說道,「果然是你們的問題。」

  跡部斜睨著咲夜:「你報酬沒了。」

  「老板我錯了,老板我知道錯了,你跟我說話就跟說相聲一樣都是我的錯,」咲夜急忙道歉,語氣非常誠懇,「至於仁王這個死狐狸,他本來就是個捧哏的,不要管他了。」

  仁王睜大了眼睛看著咲夜,不相信自己就這麼被她賣了。

  跡部抽動著嘴角:「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咲夜面色真誠地說道:「沒有人不會向金錢低頭的。」

  跡部扶額:「你先別說話,本大爺有點頭疼。」

  咲夜急忙對跡部進行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親切關懷:「老板你沒事吧?你為什麼會頭疼?是最近太操勞了,還是比賽太累了?昨晚沒睡好嗎?今天天氣這麼熱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我去幫你買水來?」

  仁王忍無可忍地拎著咲夜的領子把她拎到了一一邊:「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你也太狗了吧?」

  跡部也同樣神色復雜地看著咲夜:「你說說你,放著你的大小姐不當,非要把自己搞成這樣,何必呢?你不會還在離家出走吧?」

  被跡部這麼一說,咲夜把腦袋偏向了一邊,表情糾結地說道:「你也不用這麼說我e——」

  「你還離家出走?」仁王上下打量著咲夜,然後「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多大了你,叛逆期嗎?還離家出走。」

  「要你管啦!」咲夜鼓了鼓臉,「真是的,你們隊友不是在比賽嗎?你們兩個在這裡跟我說相聲真的沒問題嗎?」

  「問題不大——」仁王的話剛說完,一陣強烈的氣流就從賽場上衝擊到了觀眾席,期間還夾雜著砂礫和石頭。

  裸·露的皮膚被這些細小的沙石打到,咲夜覺得一陣刺痛。她本能地舉起背包擋住了自己的臉,等到這股衝擊散去之後,她「噗噗」地吐了幾口飄到嘴裡的沙子,然後義憤填膺地吐槽道:「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用超能力打網球!」

  咲夜對網球不太懂,剛才又正好在跟仁王和跡部說話,所以沒有注意到場上比賽的人用了什麼招式打出了這種效果。她定睛一看,場地都已經被打毀了,球場中間的兩根網柱也受到了衝擊而東倒西歪。

  跡部撥了撥自己被氣流弄亂的劉海,微揚著下巴看著咲夜:「七瀨。」

  咲夜挺身而出:「我知道,到我出場的時候了!」不用跡部說,咲夜就翻身從護欄那裡跳了出去,輕車熟路地修場地去了。

  跡部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個性還是這麼好用啊。」

  「……你這是什麼剝削階級發言?」

  「啊恩,你對本大爺有什麼意見嗎,仁王?」

  「……噗哩,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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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在咲夜去修網球場的時候, 仁王有些好奇地問跡部:「你為什麼說她離家出走?」

  跡部挑眉看著仁王,言辭頗為意外:「你們兩個不是鄰居嗎, 她沒告訴過你,她從國中開始就離家出走了嗎?」

  「……這個就很厲害了,」仁王神色微妙地說道, 「我還真不知道,噗哩~但是我感覺她肯定有秘密,上次大家一起吃飯,心操不小心說了個『櫻』, 結果還跟她道歉了,當時氣氛就有點古怪。」

  知道內幕的跡部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不是「櫻」,而是「咲良」。手指卷著額前的劉海, 跡部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你可能不知道,七瀨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七瀨家的資產在整個日本排名前十,當然了,比起跡部家還是差一些就是了。」

  仁王不由得抽了下嘴角:「你在介紹說明別人的時候還不忘誇一下自己,真有你的, 跡部。等等, 你說她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那她為什麼還叫你老板?」

  跡部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她幫我修網球場,我當然要給她報酬,本大爺又不是什麼剝削階級。」

  跡部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仁王無奈地舉手投降:「得,我知道錯了。」真是個小心眼的大少爺, 這是故意擠兌他剛剛說他是剝削階級嗎?彎腰趴在圍欄上看著正在一點點恢復原樣的球場,仁王在感慨難怪跡部說這個個性還是這麼好用之余,還問了一句,「說起來,她是有說過,她是國中三年級去冰帝做交換生的時候才認識你的。」

  「嗯,」跡部點了點頭,「她原本是在靜岡的一家中學念書。」

  「跑那麼遠?」仁王有些驚訝,「她不是東京人嗎?」

  「我不是說了嗎,她離家出走了啊,」跡部將雙手插進了運動褲的口袋裡,「嘛,說是離家出走也不准確,只是跟父母分開了,她跟她爺爺一起在靜岡生活。」眼眸微眯,跡部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只不過據我所知,從那之後她也沒回過家就是了。」

  仁王仔細回想了一下,隱約記得心操好像是問過她還不回家嗎之類的問題,被她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道:「難怪你說她離家出走了。她跟父母關系不好嗎?」仁王豎起了一根手指猜測著,「是因為那種原因嗎?家裡是財閥但她是個女孩,父母重男輕女之類的……但是沒聽她說過她有兄弟姐妹啊。」

  「這種事情如果她本人沒有告訴過你,那我說了也不合適,」跡部側目看著仁王,「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的恰恰相反,她的父母很愛她,她是因為承受不了才逃走的。」

  「這也可以?」仁王不禁有些愕然,隨即又狐疑地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你們兩個不是三年級的時候才認識的嗎?她高中在雄英念的,你又不是。」

  跡部神色傲慢地回答道:「但是我們是一個階級的,有些事情,我總是會知道的。」

  仁王一臉糾結地看著跡部:「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但是我聽著就這麼想揍你。」

  「你午飯沒了。」

  「噗哩,我知道錯了。」

  晃了晃腿,看著已經在往回走的咲夜,仁王有些感慨地說道:「但是她看起來跟你很不一樣啊,明明是財閥家族出身,但是一點都不傲慢,還兢兢業業地上班,我覺得她已經是個標准的社畜了。」

  跡部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地說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我們之前一直有聯系。」

  仁王捏著下巴說道:「可能是因為雄英高中鍛煉人吧,跟我住在同一所公寓,跟七瀨也是鄰居的相澤老師說過,雄英高中是一所更加注重實踐的學校,而且還會安排職場體驗和實習之類的,

  她就在橫濱的武裝偵探社實習過。」想了想,仁王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她說是走後門進去的就是了。」

  跡部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在咲夜快走過來的時候跟他說:「你要是想知道怎麼回事的話自己去問她吧,說不定她會告訴你。」

  「噗哩,」仁王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為啊。」

  回到觀眾席的時候,咲夜拍了拍手上蹭到的泥土,有些嫌棄地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們打網球的超能力進化了呢?」

  跡部撥了撥劉海:「啊恩,本大爺不是說過嗎,本大爺的進化可是一日千裡。」

  咲夜語重心長地說道:「跡部啊,收手吧,你可別騷了。」

  瞥見跡部的表情一僵,隨即面露慍色地看著咲夜,咬牙切齒地叫她的名字,仁王一個沒忍住「噗」了一聲,然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收手吧別騷了哈哈哈哈——」

  「對了,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兩個在說話,聊什麼呢?」咲夜好奇地問道。

  仁王的笑聲戛然而止異常突兀,他看向了跡部,意思很明顯:你來回答。

  「沒什麼,」跡部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在說明天晚上我家有個宴會,問他來不來蹭飯。你來嗎?」跡部下巴微抬,「你不是這個周雙休?應該有時間吧?」

  兩手背在身後,咲夜悻悻地說道:「我就不去了吧……」

  「你爸媽去美國了,這次你見不到他們,」跡部轉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看著咲夜,「我爸跟我說的。」

  咲夜干笑著說道:「啊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她撓了撓頭,「那行吧,要是我沒事的話就去。」

  「你還能有什麼事啊?」跡部納悶地問道,「都雙休了。」

  仁王幸災樂禍地說道:「那當然是臨時加班啊,這種事已經在她身上發生過好幾次了。」

  咲夜用力踩了仁王一腳,語氣惡狠狠地對他說道:「閉嘴!我現在懷疑你的烏鴉嘴跟道明寺一樣靈驗!」

  仁王吃痛地叫了一聲,然後嗷嗷叫著抗議:「我哪有!」

  「上次在轟家的時候,你說我說不定會臨時加班,結果情報科的人就給我打電話了!」

  「那不是不算嗎?」

  「但是嚇到我了!」

  「行行行好好好我的錯——」

  修網球場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來來回回在網球場和觀眾席上跑了幾次之後,咲夜整個人掛在了護欄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不行了,我好餓。你們的超能力是真的進化了,我覺得以前修的沒這麼頻繁的。」

  跡部正在場上比賽,仁王兩手反剪在腦後了嗎,他的進化可是一日千裡。上國中的時候都可以在比賽的時候把場地打壞找你來修,現在都大學了,當然是壞的更嚴重了,噗哩~」

  咲夜擺了擺手:「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個性這種東西用一次就已經會覺得餓了,現在是跡部單打三的比賽,她已經跑去修了六次了,修復速度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快了。看了看場上的比分,咲夜幽幽地說道,「奶一口跡部五分鐘之內結束比賽。」不僅要結束比賽,還得不破壞場地。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正好也到了可以吃午飯的時間了。

  今天來參加比賽的還都是些熟面孔,都是國中的時候就能打出恐怖網球的人,咲夜記得他們好像參加過一個叫什麼u17的訓練,一群人去打國際比賽,差點鬧出人命來。

  殺人網球,不過如此。後來他們比賽結束回來的時候,咲夜還吐槽他們:這個世界不需要

  英雄了,只要會打網球就行了。

  「估計差不多了。」仁王看了看比分,又看了看時間,道,「已經5-3了,跡部一上來就很猛,比分拉的很大。雖然對面是以前的隊友,但是跡部真是一點都不放水啊。」

  咲夜扁了扁嘴:「就因為是以前的隊友,所以才要全力以赴嘛。」

  正在跟跡部對打的是以前也在冰帝念過書的芥川慈郎,咲夜跟他也認識。她印像最深刻的就是,每次比賽的時候,只要不是他上場,他就睡得天昏地暗,叫都叫不醒,每次都是跡部的跟班樺地崇弘把他扛回去的。

  他只有在比賽的時候能振奮起來。

  以前是隊友,現在是對手,不過芥川跟跡部的關系不錯,兩個人在比賽過程中,芥川還抱怨跡部一上來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適應了跡部的節奏。

  對此,跡部的回應是:「本大爺可不會一直等著你,你也該認真起來了,慈郎。」

  「啊哈——」咲夜單手支著下巴,手肘倚著圍欄,「以前的同學還在念書,而我已經成了社畜。」

  「社畜生活開心嗎,咲夜?」忍足侑士笑眯眯地問道。他跟跡部進了同一所大學,現在也同樣是網球部的隊員,在上一場雙打一的比賽裡跟白石藏之介搭檔。

  「嘛,還好,」咲夜百無聊賴地回答道,「每天的日常就是上班,下班,加班。」

  白石嘴角抽了抽:「這哪裡還好了?這不是很慘嗎?」

  「但是有事情做就很充實啊,」咲夜振振有詞地說道,「在那裡,我多少也找到了一點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忍足湊過去壞笑著問道:「那戀愛呢?工作這麼忙的話不是沒有時間戀愛了嗎?」

  提到「戀愛」這個話題,仁王也來了興致:「戀愛啊~說起來你們特務隊的同事不都長得挺帥嗎?雄英體育祭結束的時候,關於特務隊顏值的話題還在推特上引發了熱烈的討論。我覺得你可以搞個辦公室戀情。」

  「啊,那個我也有看到,」咲夜伸手指了一下仁王,「我看到他們還搞了個投票,選出來的顏值最高居然是道明寺,我真是嚇到了。辦公室戀情啊……」咲夜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之後憂心忡忡地說道,「不好吧?萬一分手的話多尷尬,工作都做不下去了,換工作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誒。」

  白石捂臉:「為什麼都還沒開始戀愛你就在考慮分手的事情了?」

  忍足則是說道:「反正你有很好用的個性,就算換工作,也很容易就找到新工作了吧?再不行回家當大小姐咯?」

  「是啊,」仁王附和道,「不是還有黑手黨邀請你嗎?」

  咲夜滿臉苦惱地解釋道:「就是做選擇才困難啊,我是選擇可以讓芥川大大當我的馬仔的港口黑手黨呢,還是選擇給我十倍工資的彭格列呢?吠舞羅雖然條件給的沒有誘惑力但是可以跟安娜娜每天待在一起好像也不錯。」

  忍足挑眉:「芥川?」

  咲夜解釋道:「啊,不是慈郎,是另一個芥川。」

  白石繼續捂臉:「為什麼是黑手黨啊聽起來好危險!」

  「噗哩,」仁王哭笑不得地說道,「你不是說你是正義的伙伴不會加入黑幫的嗎?」

  咲夜面色深沉地說道:「但是,社畜生活是會改變一個人的看法的,我現在覺得,只要錢和福利給到位,做什麼都可以。」

  忍足攤手:「繼續回家當大小姐不好嗎?」

  「暫時還沒有那個打算,」咲夜認真地說道,「我想做我可以做的事情。」

  忍足輕笑道:「你還是很有自己的原則啊。」

  咲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只有這一個原則我會堅持到底的。」

  正說著,場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跡部以6-3的比分取得了單打三的勝利。

  觀眾席上,跡部的後援團們揮舞著旗幟橫幅應援棒等一切可以應援的東西,整齊劃一地喊著應援的口號:「跡部大人最強!跡部大人勝利!跡部大人我們愛你!」聲音排山倒海,即便咲夜堵住了耳朵也還能聽到。

  場中央的跡部嘴角揚起一個自信又傲慢的弧度,他緩緩地舉起了右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響指。說也奇怪,應援團本來還在搖旗吶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聽到跡部的響指,並且就像是接收到了什麼訊號然後服從指令一般安靜下來。

  「啊恩,勝利是——本大爺的。」跡部語氣張揚地說道。

  話音剛落,場邊再次響起了歡呼聲,喊的口號跟剛才大同小異。

  咲夜嘴角抽搐著:我是在什麼神秘組織布教現場嗎?伸手指著跡部,她幽幽地說道:「總覺得這家伙更騷了,是我的錯覺嗎?」跡部剛剛那個姿勢,拍下來都可以直接發寫真集了。

  「嘛,」忍足攤手,用一種微妙的語氣對咲夜說道,「跡部以一日千裡的速度進化的,可不光是他網球的實力而已。」

  咲夜了然點頭:「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享受完了大家對自己的追捧和崇拜,跡部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場邊。在往回走的時候,芥川還興奮地說道:「啊啊啊這次也輸給跡部你了!好不甘心啊!」

  咲夜:……我還真沒覺得你有哪裡表現出不甘心的樣子來。

  芥川語氣堅定地說道:「下次我一定會贏過你的 !」

  「嗯哼,」跡部撥了撥劉海,「那我可是相當期待了。」

  背著球袋回到觀眾席上,見咲夜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己,跡部微揚著下巴問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怎麼,你也被本大爺無與倫比的美貌和球技迷住了?」

  咲夜語氣誠懇地說道:「我要是會被你的美貌和球技迷住,早在三年前就追你了。我只是在想,日本人恭遜謙卑的優良美德你真是完美錯開一個點兒都沒有踩到呢。」

  跡部怒視著咲夜:「你說什麼?」

  咲夜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話說老板你今天讓我修了六次球場,比以前一場比賽修的次數直接翻了個倍!」

  跡部輕嗤了一聲:「嗯哼,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本大爺給你的修理費也翻了一倍?」

  忍足連連搖頭:「不愧是資產階級,一開口就是百萬級別的生意。」

  咲夜的小算盤打的劈裡啪啦響:「加上你剛才說要給我多加的十萬,一共是一百一十萬,再算上消費稅的話——」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跡部做了個「打住」的動作,一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還要加上消費稅?」

  咲夜眨巴著眼睛回答道:「不為什麼,就是想給你加上。」

  跡部咬牙:「給本大爺去掉!」

  「是——去掉了,」咲夜嘆了口氣,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跡部,「我說,比賽結束了吧?你們都已經拿到三分了,我餓了,我們去恰飯吧?我想吃烤肉!」

  跡部一臉嫌棄:「看你這點出息。」他打了個響指招呼了一下自己的隊友,「走了,今天中午本大爺請客吃烤肉。」

  「部長萬歲——」

  推了推眼鏡,忍足問白石:「白石,你應該是第一次跟咲夜一起吃飯吧?」

  白石點頭:「嗯,是啊,畢竟我以前跟你們又不是一個學校的。」不過他倒是也認識咲夜,從國中三年級的時候就看到跡部比賽的時

  候會帶著她——修賽場了。

  忍足微微一笑,平光鏡片反了一道詭異的光:「哦呀,那你可以見識一下她的胃口了。順便一提,到目前為止,她在使用個性之後吃烤肉的記錄是三十盤,今天使用個性的次數比那次翻了一倍,不知道這次去吃的話會不會打破記錄呢?」

  「喂喂,三十盤這是什麼可怕的數量啊?」白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即便是他,運動過後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最多也就吃個十幾盤。他看了看正在跟仁王聊著天的咲夜,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個穿著oversize的t恤但是四肢纖細修長的瘦弱女生能吃三十盤烤肉。

  然而事實證明,人不可貌相。那天中午親眼見證咲夜風卷殘雲般吃掉了五十盤烤肉之後,白石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這已經不是用一個厲害就能概括過去的了!

  「啊——吃飽了吃飽了——」放下筷子癱在榻榻米上,咲夜覺得自己已經人生圓滿了,「我可能接下來一年都不會吃烤肉了。」

  跡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沒記錯的話,我們上次一起吃烤肉就是一年前吧?」

  「誒,好像是……」咲夜思索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雖然這一年我還是去吃過烤肉的,但是沒有吃這麼多。」

  白石已經把咲夜面前的盤子來回數了三遍,正在數第四遍,他還是不敢相信,咲夜一個人吃掉了五十盤烤肉。

  仁王單手撐著下巴問白石:「我說,你怎麼又數了一 遍?」

  忍足聳了聳肩:「我都說她會破紀錄了,好了白石,別數了,真的是五十。」

  仁王也很肯定地說道:「是五十沒錯。」他指著咲夜說道,「除了烤肉她還吃了蝦和生蠔,你要不要也算上?」

  白石搖頭:「不了不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咲夜,「我認識的女生別說五十盤了,可能連五盤,啊不是三盤都吃不完。」

  咲夜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因為她們要控制體重,我不用啊,我用一次個性就會消耗自身很多脂肪和熱量,所以不用擔心會發胖的問題。e——」她歪了下頭,「還想吃點甜的。」果然飯後甜點不能少。

  跡部把菜單扔給了咲夜:「自己點。」

  「不了不了,」咲夜擺了擺手,「這家店烤肉好吃但是甜品一般,而且種類又少。阿使說下午要帶阿花去打疫苗,我跟他一起去,打完之後再去吃好了。」

  仁王隨口問道:「那你今天回宿舍還是回公寓?」

  「嗯……公寓吧。」咲夜答道。

  仁王搓了搓手:「那我跟你一起去吧,然後一起回公寓。」

  「也行。」咲夜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背上了自己的包包,「那我們走吧,阿使說他已經出門了,我們去地鐵站跟他彙合。」

  見咲夜站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檢查了一下沒有落下的東西之後,所有人陸陸續續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走。

  咲夜拿著終端看了看聊天組的記錄,嘴裡發出了感慨:「我覺得同樣是膨脹了,萊昂和雪丸只是毛變得膨脹了,只有爆殺王是敦敦實實地長肉了。」

  跡部疑惑地問道:「你說的這都是誰啊?」

  「貓啊,朋友家的貓,」咲夜攛掇跡部,「你要不要養啊?貓貓很可愛的!」

  跡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咲夜的提議:「不了,本大爺是狗派。」

  「你家皮特最近好嗎?」

  「啊恩,跟以前一樣,明天你自己去看吧。」

  在他們說著話往外走的時候,在隔壁包間跟朋友聚餐的道明寺猛地支棱起了耳

  朵,捕捉到了自己同事的聲音。他眨了眨眼睛,跟朋友說了一聲之後便出了包間想確認一下是不是,結果就看到咲夜跟幾個男生一起正說著什麼,他們一起在店外等著,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姿挺拔應該剛剛結完賬的男生走了出去。因為他身上背著網球袋,外面那群男生身上同樣背著網球袋,道明寺便立即判斷出他們是一起的。只不過他一出去,從道明寺的角度看過去,正好把咲夜給擋住了。

  e——七瀨好像也在跟朋友聚餐,自己還是別去打擾她了吧?

  這麼想著,道明寺正要返回去,突然就看到,最後走出去那個男生突然抬起手,在咲夜的腦袋上摸了摸,動作很是親密的樣子。

  什麼情況?七瀨的男朋友?腦海中冒出了這個想法,道明寺呆在當場。

  我萌的c……be了?!


112

  有的時候, 人會因為角度的不同而對一件事產生錯位視覺。

  就比如現在,道明寺所「看到」的, 跡部很親昵地摸了摸咲夜的腦袋,實際上是因為,她的頭上飛來一只蟲子, 而跡部只是很順手地幫她揮開了而已。只是跡部個子高,將咲夜完全擋住,所以道明寺只看到了他朝著咲夜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個動作,加上道明寺自己豐富的想像力, 他才冒出了跡部是咲夜男朋友這個想法。

  烤肉店外面的幾個人完全不知道,裡面有個人正在看著他們,而且滿心滿眼自己的c已經be了的悲愴。

  咲夜伸手撲了撲頭發, 有些郁悶地說道:「我就說怎麼感覺有什麼東西掉我頭上了。」看到跡部給她揮開那只蟲子的時候她還嚇了一跳。

  跡部漫不經心地說道:「夏天蟲子多,沒辦法。你不是要去找心操?快去吧。」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們先走啦。」說著,咲夜朝跡部他們揮了揮手,「拜拜,下次再一起吃飯啊~」

  白石幽幽地說道:「我都快要對吃飯產生心理陰影了……」

  跡部有些不放心地叮囑咲夜:「明天晚上別忘了, 你應該不會答應了之後又不來了吧?」

  「當然不會, 」咲夜湊到跡部面前,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胸口,「我們是兄弟,我怎麼會鴿你呢?」

  仁王不客氣地說道:「一般說出這種話來,你離鴿就不遠了。」

  跡部拿著終端在手裡轉著, 似笑非笑地看著咲夜:「沒事,我已經跟我媽說了你要去,你鴿我就等於鴿她,你看著鴿。」

  「我說不會鴿就是不會鴿啦!」咲夜嘆了口氣,伸手揪住了仁王的球袋,「好了我們走吧,狐狸君。」

  「……我是很想問問你拉我怎麼拉的這麼輕松,但是我又覺得還是先告訴你,你這樣拉我讓我很沒有有面子比較重要,噗哩~」

  「你廢話真多啊。」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尤其是今天天氣又熱,還是大中午的。咲夜在跟仁王一起去地鐵站的時候就哈欠連天,結果被仁王吐槽一點年輕人該有的活力都沒有。

  結果等她到了地鐵站,看到已經到了心操、爆豪、綠谷還有轟,就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啊,七瀨,」綠谷非常熱情地朝咲夜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啦!」

  「嗯,好久不見,」咲夜也揮揮手,走過去之後問道,「怎麼你們幾個都在這裡啊?一起去給貓打疫苗嗎?」四個人肩上都背著太空艙包,包裡裝著他們的貓主子。

  非常引人注目!

  透過包包那塊透明的地方,咲夜跟貓貓們打起了招呼:「喵——」

  轟點頭答道:「是的。本來要叫相澤老師一起去,但是相澤老師說上個周已經帶鉛筆打過了,就不跟我們一起來了。我們有在聊天組說這件事,你沒有看到嗎?」

  「誒——是嗎?」咲夜立即拿出終端翻了翻記錄,發現他們說這件事的時候是星期三晚上,而自己星期三晚上……在男子宿舍跟特務隊的人一起打牌。

  也難怪她沒看到了。

  綠谷又說道:「我們還說,等給貓咪打完疫苗之後一起去相澤老師家的。」

  ……畢業之後還要去班主任家的學生,跟下班之後還要團建的社畜,好像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咲夜往肩膀上拉了一下滑下去的背包帶,道:「那我們的行程基本上就完全一致了,我今天也要回公寓一趟。」

  聽到咲夜這麼說,爆豪才意識到哪裡不對。他伸手指著咲夜,一臉疑惑加莫名的微妙表情看著她:「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嗎我說?」

  咲夜神色復雜地說道:「我偶爾也有雙休的時候。」昨晚爆豪不知道干什麼去了,一整晚都沒在聊天組出現,所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爆豪一臉冷漠:「哦。」

  「……稍微再給點更強烈的反應啊!我可是難得的雙休誒!」

  「莫得。」

  「可惡——」

  雙手反剪在腦後,仁王相聲的。」

  心操點頭對此表示贊成,然後走過去拎著咲夜的領子拖著她往站台走:「別在那吵了,快點去打疫苗,不要讓相澤老師等我們太久。」

  咲夜掙扎著抗議:「反正相澤老師現在肯定縮在他的睡袋裡跟鉛筆一起睡午覺,才不會特意等你們呢。你快放開我,這是五島先生送我的t恤我今天第一次穿,你這樣會給我把領口扯太大的!」

  綠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兩個人在干嘛啦……」

  轟眨巴著眼睛,想了想之後指著他們說道:「這就是所謂的關系很好吧?就像綠谷你和我跟爆豪一樣。」

  爆豪額角一跳,衝著轟低聲吼道:「老子才不跟你們關系好呢!」

  「哎呀哎呀,都是能一起約著給貓打疫苗的關系了,就別說這種話了,」仁王走過去勾著爆豪的脖子,「雖然地鐵站裡有空調但是你還是降降火氣吧,這麼熱的天。」

  「你也是,莫挨老子!」

  「我就不,噗哩~」

  給貓咪們打完疫苗之後,幾個人又一起去找相澤。到了三樓之後,綠谷爆豪還有轟都在相澤家門口停住了腳步,仁王和咲夜則是回自己的住處。

  綠谷還沒按門鈴,仁王也沒有掏鑰匙,幾個人都默默地看著咲夜,以及跟在她身後的心操,最後咲夜嘴角抽搐著問道:「你不覺得你走錯地方了嗎?」

  心操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沒有。」他從咲夜手裡拿過了鑰匙,輕車熟路地開門,「快點進去,這麼熱的天阿花會中暑的。」

  綠谷一聽,急忙按響了相澤的門鈴,免得自家本來毛就多的貓也中暑。天氣太熱,要不是因為要打疫苗,他們也不會帶貓出門的。

  仁王聳了聳肩,自己拿鑰匙開門進去了,而咲夜在心操開門之後,也只能先跟轟他們說一聲「等會兒見」,然後走了進去。關上門在玄關處換鞋,咲夜納悶地問道:「你不是應該跟轟他們一起去找相澤老師嗎?」

  心操開了空調之後就拉開拉鏈把阿花放了出來,來到一個新環境的阿花沒有絲毫慌張,馬上開始了在咲夜家的激情探險。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心操半歪著腦袋看著咲夜,面無表情地問道:「你這間公寓不退嗎?」

  因為不經常回來,家裡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所以回來的時候,咲夜在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些。她給心操扔了瓶飲料,然後一邊將東西放進冰箱一邊回答道:「干嘛要退,我偶爾還是要回來住的好嗎?」

  「一個月都不一定回來一次但是每個月都要交房租,為什麼不退?」心操覺得很不能理解,「我還以為身為大小姐的你在工作之後多少也能體會到錢難賺的事實。」

  「就算一個月都不一定回來一次,但是偶爾有休假的時候我還是要回來的啊,」咲夜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也不想在休息日還住在青雲寮啊。」

  「回家,」心操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想住在青雲寮的時候回家不就好了?你也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阿花在這個時候跳上了廚房的流理台,咲夜伸手去摸它的時候,

  它還主動湊過去讓她摸摸自己的腦袋,細聲細語地衝她叫著:「喵~喵~」

  咲夜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是啊,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

  「你是想回去的吧?」心操站起來走到了咲夜面前,「為什麼不回去?」

  咲夜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回去,但是又不敢回去。明明之前我還跟伏見先生說,我想要做出一些改變,可以試著先從回家開始,但是,每次想到要回去,我又無端地生出一種膽怯的情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抬頭看著心操,表情有些難過,「可是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回去看看他們吧,他們肯定也想你了。」心操粗略地算了算,咲夜起碼有五六年沒有回過家了。

  「我想我姐姐了。」

  「……唉,」心操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咲夜的腦袋,「我說你啊,任性了那麼久,也該懂事了吧?要是哪天咲良姐回來,知道你因為她的事情跟家裡搞得那麼僵,肯定要難過的。」心操跟咲良的接觸沒有跟咲夜的多,而且時間過去了太久,他對咲良的印像都有些模糊了,只記得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總是笑眯眯的,連句重話都不會說。不像咲夜,簡直小霸王一個。

  「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會的,肯定會的。」

  雲集的賓客,交碰的酒杯,客套的寒暄,華麗的宴會。躲在角落裡的咲夜默默地看著外面,然後嘆了口氣:「唉……」

  「怎麼了?」仁王挑眉問道。

  「怎麼說呢?」咲夜歪了下腦袋,表情略帶著幾分苦惱,「太久沒有出席過這種場合,覺得有點不適應。」

  從她離開父母,跟爺爺一起生活開始,就沒怎麼出席過這種場合了。為了避免碰到自己的父母,也是不想聽到有人議論自己的事情。

  仁王微眯起碧綠的雙眸,上下打量著咲夜。平時見到咲夜的時候,她要麼穿著sceter 4那套青色的制服,要麼是很休閑風的便裝,今天還是仁王第一次看到她穿這種出席重要場合的禮服。

  煙青色的小禮服雖然中規中矩,卻也不失優雅清新,上面層層疊疊的蕾絲裝飾也平添了幾分少女感。一字肩的領口露出了她精巧漂亮的鎖骨,及膝的裙擺下,一雙小腿纖細筆直。她今天還穿了高跟鞋,個子看起來更加高挑纖細。加上精心打點過的妝發,襯得一張小臉越發清麗動人。仁王相信,要不是她躲在這裡,肯定是全場吸引眼珠的存在。

  只不過她現在歪著腦袋,看起來十分孩子氣。

  背倚著牆壁,仁王雙手抄在胸前,用略帶好奇的語氣問道:「跡部說你國中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怎麼回事,能講講嗎?」仁王平常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態度,偶爾也會捉弄自己的朋友,但是在待友之道上,他還是很有自己堅持的原則的。比起旁敲側擊地獲取信息,他更喜歡開門見山地直接詢問。對方願意告訴自己,那再好不過。如果對方不告訴自己,那也沒有必要勉強,他就會知道這是不能問的範圍。即便是朋友也要保持交往的界限,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一味地堅持詢問是沒有必要的。朋友之間的相處,坦誠的態度是很重要的,保持恰到好處的舒適感也是很重要的。

  咲夜有些頭禿地說道:「那家伙真是喜歡用離家出走來說我啊,我明明只是跟我爺爺生活在一起。」

  仁王點頭:「嗯,他確實也說過。」

  「不過我在雄英高中念書之後,因為後來開始住宿了,爺爺家也不怎麼回去,確實跟離家出走沒什麼區別。」咲夜苦笑了一聲,用平淡的語氣回答道,「你既然問了,那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跟我爸媽…

  …關系有點復雜。」

  「噗哩,這我還是能猜出來的,」仁王樂了,「跡部跟我說,你是因為你爸媽太愛你所以才從家裡逃出去的。」他手指繞著自己腦後的小辮子,「雖然我不太能理解就是了。」

  「這是有原因的,」咲夜嘆了口氣,「因為我小的時候跟我姐姐一起被綁架,結果我姐姐被綁匪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媽媽很擔心我有一天也會那樣,所以那段時間每天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還說不讓我去上學了這樣的話,搞的我壓力很大。」

  「難怪跡部說你是逃走的。」仁王沉吟了片刻,又問道,「你姐姐的名字是『櫻』嗎?」見咲夜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仁王解釋道,「因為那次吃飯的時候,心操不是說了個『櫻』?還沒說完就跟你道歉,當時氣氛就有點奇怪,我就在想那個『櫻』是誰。」

  「不是『櫻』,是『咲良』,」咲夜解釋道,「我和我姐姐的名字很像。」她用終端打出了「咲良」兩個字給仁王看,看完之後,仁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將終端放回到自己的手袋裡,咲夜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已經跟伏見講過一次的緣故,這次被仁王問,她在解釋完之後,心態竟然意外的平和。

  果然還是回家看看吧?等爸爸媽媽從美國回來之後回家看看他們吧。正想著,一道華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咲夜不由得抬起頭,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跡部:「啊恩,你們兩個躲在這裡干什麼?」

  「蹭飯就要有蹭飯的樣子,」仁王笑嘻嘻地說道,「外面那些上流社會的人我又不認識,當然要在這裡躲清閑咯~」

  聽到仁王這麼說,咲夜看了他一眼,然後摸著下巴點評道:「你別說,你突然穿上西裝打上領帶,看起來還真——」

  「挺帥的?」

  「挺人模狗樣的。」

  仁王被噎了一下,跡部則是不客氣地發出了嘲諷的笑聲。笑完了之後,跡部對咲夜說道:「我媽問我你人呢,所以我過來找你。」往外面看了一眼,跡部又說道,「等一下應該會有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打招呼,你就說你是代替你爸媽來的,要是應付不來的話就不用開口了,本大爺來幫你解決。」

  「好。」咲夜點了點頭,用很狗腿的語氣對跡部說道,「老板罩我——」

  跡部面露嫌棄:「你是不是在職場上經常奉承你上司,所以才變得這麼狗腿?」

  咲夜面色誠懇地說道:「實不相瞞,我都沒奉承過我上司。」狗腿的話,她對淡島比較狗腿。

  「算了算了,」跡部揮了下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和領結,道,「我們走吧。仁王你來不來?」

  仁王聳了聳肩:「你們都不在這,我一個人多無聊啊。」他捻著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道,「出去轉轉,說不定能釣到漂亮小姑娘。」

  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再捻你的頭發,你就禿了。」一句話說的仁王動作一僵,然後趕緊放下了手。

  「你別胡說啊,我不可能禿的!詐欺師永不禿頭!」

  「跟你詐欺不詐欺的沒關系,這頭該禿的時候就禿了——」

  「啊恩,你們兩個能停止這種說相聲的行為了嗎?」

  「噗哩,你要想加入我們也可以~」

  「嗯哼,本大爺才不會做那種不華麗的事情。」

  「好了,不要傲嬌了!」

  臉上保持著淺淡禮貌的微笑,伏見木佐正在跟人客氣地寒暄著。該說什麼,該回答什麼,對於經常出席這種晚宴的她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了。

  在對方點到即止地開了個玩笑之後,木佐也笑道:「您真是說笑了。」她不經意間往旁邊一瞥,突然看到了一個令她十分意外的人。對方身材纖細,穿著一件煙青色的小禮服,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跟在今晚宴會的主人——跡部家的獨子身旁。在她旁邊還有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生,表情有些玩世不恭。跡部家的獨子正在跟賓客寒暄著,她和那個男生就站在旁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微笑致意一下。

  那孩子……不是猿比古的同事嗎?她怎麼在這裡?木佐疑惑地想到。

  因為過於專注地看著咲夜,木佐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正在跟自己聊天的熟人說了什麼,被對方叫了一聲之後才回過神來,面帶歉意地對他說道:「真是抱歉,因為看到了一個有點意外的人,所以……」

  對方倒也不介意,順著她剛剛看的方向看過去之後面露了然:「那不是七瀨家的孩子嗎?我剛才還跟她打過招呼呢,她父母去美國了不能出席今天的宴會,所以她是代為出席的。」

  另一個熟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是她不是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家了嗎?我聽說她一直都是跟七瀨老爺子一起生活,念的也是寄宿制的學校。」

  「這我就不清楚了……」

  七瀨家的孩子嗎?木佐眉頭微皺,但還是繼續跟對方聊著天,聊了幾句之後,因為對方還要跟其他人打招呼才分開。手裡握著細長的高腳杯,木佐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找一下咲夜,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轉身一看,原來是今晚宴會的主人——跡部太太來跟自己打招呼了。

  木佐跟跡部太太認識已久,兩個人私交不錯,跟她聊起來也比跟其他人要熱絡一些。只不過她想著咲夜的事情,心裡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跡部太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便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木佐?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木佐微微一笑,道,「我剛才看到景吾了,真是個出色的青年啊。」

  作為母親,兒子被誇贊自然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跡部太太在高興之余也說道:「你家猿比古不也是嗎?前段時間我還在電視上看到他了呢。」她關切地問道,「你們母子的關系還是那麼僵持嗎?」

  木佐有些頭疼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前幾天我見到他一次,態度比以前還要強硬。嘛,算了,反正他現在過的也挺好的。」

  「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地關心他一下嗎?」

  「那孩子大概也不需要吧。」

  木佐在心裡嘆了口氣,卻見站在自己面前的跡部太太眼睛一亮,對著自己身後說道:「哎呀,景吾,你找到咲夜了嗎?」

  「啊恩,找到了,」跡部語氣慵懶地回答道,「這家伙自己在角落裡自清閑呢。」

  咲夜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哪有自己躲清閑,我明明是跟仁王一起的啊!」

  仁王舉起了雙手做無辜狀:「你別拉我下水啊我跟你講。」說完之後,他笑眯眯地很有禮貌地跟跡部太太打了個招呼,「晚上好,伯母。」

  咲夜也對跡部太太說道:「伯母晚上好,好久不見啦!」

  「還說呢,你這孩子,」跡部太太嗔怪地說道,「去了雄英之後就沒怎麼來過我家了,平時這麼忙的嗎?」跡部國中的時候經常帶網球部的人回家玩,還會帶著咲夜一起,加上跡部家跟七瀨家也有往來,所以跡部太太也認識咲夜,也很喜歡這個有禮貌的女孩子。

  咲夜歪了下頭,有些無奈地回答道:「確實是……挺忙的,日常就是上班下班加班嗯……」

  跡部太太心疼地走過去拉著咲夜的手:「這也太辛苦了,平時是不是忙的沒時間好好吃飯啊

  ?我看你都瘦了。」

  想到昨天中午咲夜吃掉的五十盤烤肉,跡部和仁王摸了摸鼻子都沒吭聲。注意到剛才站在跡部太太對面,現在正在看她跟咲夜說話的木佐,跡部很有禮貌地跟她打了聲招呼:「您好,木佐阿姨。」

  木佐點了點頭:「嗯。」

  咲夜覺得這個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她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在認出來之後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哎呀——」


113

  認出了這個人是自己的同事伏見猿比古的母親, 咲夜在驚訝之余還是向她微微鞠躬,很有禮貌地問好:「您好, 又見面了。」

  木佐點頭應道:「嗯,你好。」

  跡部有些意外地看著咲夜問道:「你跟木佐阿姨認識?」

  「不是的,不算認識, 」咲夜急忙擺手,「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而且時間很短暫。」

  跡部太太看看咲夜,又看看木佐, 突然間想起來:「對了,咲夜跟猿比古是同事啊,雄英高中體育祭的時候, 他們兩個都在電視上出現了。」

  咲夜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復雜。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提起有些羞恥的黑歷史?而且對方還是長輩自己又不能吐槽,只能尷尬地陪笑。

  看出咲夜憋屈又郁悶的心情,仁王努力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跡部雖然沒看雄英高中體育祭的直播,但是回來之後被自己老媽拉著看了三遍錄像帶,所以對sceter 4特務隊在體育祭上的拔刀禮也是尤為深刻。他捻著劉海若有所思地說道:「啊恩, 我想起來了。」

  咲夜掩面:「拜托你……忘記。」求你了!

  木佐面色淡然地開口說道:「我知道, 不久前見過,她剛好跟猿比古在一起巡邏。」她注視著咲夜的雙眸詢問道,「你的名字是咲夜?」

  「是的,」咲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太失禮了, 我叫做七瀨咲夜。」她面帶歉意地說道,「上次見面太匆忙了沒有好好跟您打招呼,還一不小心打斷了您和伏見先生的談話真是非常抱歉,是我太冒失了。」

  「嗯,確實挺冒失的。」木佐非常直白地說道。但是這孩子真可愛啊……非常坦率,又很有禮貌,木佐對咲夜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那天,多虧了她「冒失」地插進了她和伏見的對話裡,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伏見問她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是新來的?」

  而咲夜則是在想,這母子兩個真像!連說話不客氣這一點都一模一樣!

  跡部太太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地問道:「木佐,你跟咲夜之前有過什麼不愉快嗎?」

  木佐微微闔眸,目光卻十分犀利地看著咲夜:「不,沒什麼不愉快。」

  咲夜不禁有些頭禿。她從不擅長跟伏見打交道,到跟他關系還算不錯還花了一段時間,木佐的性格雖然跟伏見很像,但到底是不完全一樣的,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木佐是長輩,所以更難搞。感覺到了苦手,咲夜拼命地向跡部使眼色,希望他能拯救一下自己。

  跡部也接收到了咲夜的信號,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咲夜看起來跟木佐相處不大來,不過自己答應過會幫她解圍,既然她向自己求助了,那他也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跡部剛要說什麼,木佐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問道:「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木佐詢問的對像是咲夜,而咲夜顯然是對她突然的詢問感到十分意外,不過還是很有禮貌地點頭答應下來,「誒,可以的。」

  「那麼——」木佐走到了咲夜身邊,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對著跡部太太說道,「這孩子我先帶走了。」她手腕上的手鐲觸碰到了咲夜的肌膚,讓她覺得有點涼涼的。

  作為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跡部太太對此反應很淡定。而且她猜測,木佐可能是想通過咲夜了解一些關於她兒子伏見猿比古的事,於是沒有加以阻攔,只是微笑著說道:「嗯,你們聊得愉快點。聊完之後要回這裡來哦,咲夜。」

  咲夜點頭:「好的伯母,我知道了。」說完之後,她便跟在了木佐身後,朝著她帶領自己走的方

  向邁開了步子。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跡部疑惑地問道:「木佐阿姨找七瀨有什麼好聊的啊?」

  跡部太太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咲夜跟猿比古一起工作,木佐想通過她了解一些關於猿比古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跡部點著自己眼角的淚痣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嗎。我可不記得,她有這麼關心自己的兒子。」認識伏見家的人誰不知道,伏見仁希和伏見木佐的兒子國中還沒畢業就當上了小混混,雖然後來算是「改邪歸正」加入了sceter 4,不過也算是跟伏見家劃清了界限。

  當然了,跡部對此是沒有任何成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權做出評價。不過,跡部還有別的疑問:「我記得伏見猿比古不是個好接觸的人吧?就算她問七瀨,可能也問不出什麼來。」

  「不不不,這你就錯了,」仁王晃了晃手指,「七瀨跟伏見兩個人是搭檔,關系還不錯,連他們的同事都是這麼認為的,七瀨還說約了伏見下次一起吃拉面。」

  跡部不由得嘴角抽搐:「這已經是關系很好了吧?她都沒請我吃過拉面。」

  「每次出去你都先掏錢了,你倒是給她出錢請你的機會啊,噗哩~」仁王笑嘻嘻地說道。

  跡部太太疑惑地問道:「雅治也跟咲夜認識嗎?」

  「姑且還算是鄰居。」

  「這樣啊——」

  走在前面將咲夜帶到了一個無人經過的角落,木佐有些懊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時衝動就提出了要跟咲夜單獨談談的要求。更讓她意外的是,對方居然還答應了。停下來之後,木佐看著窗戶外面的夜景,背對著咲夜思考著該怎麼開口,站在她身後的少女卻先出聲了。

  「那個,木佐女士?」見到木佐轉頭,咲夜微微一笑,道,「因為伏見先生是這麼稱呼您的,所以我也用了這樣的稱呼。可以嗎?」

  「嗯,沒關系,」木佐面色淡然地說道,「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木佐女士……真是諷刺啊,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竟然用這種稱呼,他在這個女生面前,大概也不會說什麼關於自己的好的內容吧。木佐無意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攥緊了自己的手袋。

  注意到木佐這個動作,咲夜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說道:「雖然是木佐女士您說有事情想跟我單獨談,但是我也有問題想跟您提問。我知道這樣說很冒犯您,但是您好像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開口,那,可以讓我先說嗎?」

  木佐微微眯眸,注視了咲夜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你說吧。」

  咲夜本來是很猶豫的。就像她跟父母的矛盾是她的事情,伏見跟她母親的僵持也是他的事情。知道內情的外人可以提建議,但擅自插手的話可能會引起當事人的反感。

  只是,她覺得,以伏見和木佐母子兩個這種別扭的性格,如果等他們自己坐下來面對面開誠布公地談,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調解關系的可能了。剛才,她在說完伏見是用「木佐女士」這種稱呼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木佐的表情有些僵硬,手上的動作更是說明,她對這個稱呼其實感覺是很微妙的。這一點加重了她的決心,即便是伏見知道了之後會罵她多管閑事,她也想問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咲夜認真地問道:「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木佐女士問了伏見先生我是新來的同事這樣的問題,伏見先生也問了您,為什麼會知道我是新來的。當時是我冒失地打斷了你們的對話,所以伏見先生並沒有得到您的答復。所以現在我也想問您,您是怎麼知道,我是伏見先生的新同事呢?」

  木佐的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她定定地看著

  咲夜:「為什麼你要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很在意,」咲夜有些內疚地說道,「回去之後我也有反思自己,如果當時我沒有突然插嘴的話,伏見先生應該會得到您親口說出的答案吧?所以非常抱歉……」

  「不用在意,」木佐神色如常地回答道,「猿比古畢竟是我的孩子,一些有關他的事情別人也會告訴我——」

  「真的是這樣嗎?」咲夜不甘心地問道,「真的只是別人告訴您,您才知道的嗎?您也說了吧,伏見先生畢竟是您的孩子,您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他嗎?」

  木佐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咲夜。

  「對不起,我的語氣有點衝動,」咲夜對著木佐鞠躬道歉,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有些悶悶的,「因為伏見先生跟我說,他是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他提起自己的父母,語氣裡也只有冷淡和厭惡。我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但是,您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他,一點都不愛他嗎?哪怕只有一點,也請讓他知道吧。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拜托您了——」

  看著認真向自己彎腰鞠躬的少女,木佐的表情有了松動的跡像,最後她嘆了口氣,連語氣都軟化了許多:「你和猿比古,關系很好嗎?」

  「誒?這個,」咲夜曲起手指撓了撓臉頰,有些尷尬地回答道,「我單方面認為我們關系很好,但是伏見先生並不想承認。」

  木佐笑了笑,道:「沒辦法,畢竟那孩子跟我性格太像了。」

  「別扭嗎?」

  「真是失禮。」

  「對不起……」

  「嘛,我也沒有真的要責備你的意思,」輕輕地依靠著窗台,木佐的語氣都軟化了不少,「猿比古以前也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叫八田美咲。」

  咲夜謹慎地說道:「是,那個人我知道……」每次碰上八田美咲,伏見都會變得很不正常,以至於她對八田美咲都有陰影了。不過她後來有一次跟伏見提起來的時候,他的反應很冷淡,可能是要見到本人才會觸發開關吧。

  木佐的眼中流露出幾分費解:「那兩個人好像有一段時間一直形影不離,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翻臉了……」

  咲夜眨了眨眼睛:「我個人的看法是,伏見先生因為理念不合的原因離開了吠舞羅,結果被八田當成了叛徒,所以產生了誤會,而伏見先生又不是那種產生了誤會就會盡快解釋清楚的性格……」

  木佐若有所思:「確實。」她有些意外地看著咲夜,「你對猿比古很了解啊,還這麼關心他的事情,你喜歡他嗎?」

  咲夜先是一驚,然後迅速地擺手搖頭:「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我只是出於對同事和搭檔的關心而已!」

  對於咲夜的否認,木佐似乎有些不滿:「為什麼否認的這麼快,猿比古哪裡不好嗎?」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沒有女生喜歡的話也太可憐了吧?

  ……性格別扭這一點就很不好!太難搞了!但是當著人家媽媽的面,這種話又不能說,於是咲夜只能悻悻地笑著,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嘛,算了,」木佐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為難咲夜,「畢竟那孩子不坦率的性格很難惹人喜歡吧。」

  您這不是都知道嗎orz

  「木佐女士,您剛剛說了伏見先生跟您性格很像嗯……」咲夜小小聲地提醒道。這不就是在說自己的性格不惹人喜歡嗎?

  「你這孩子就坦率過頭了。」

  「對不起……」

  「你跟猿比古相處的時候也是這樣嗎?一直道歉。」木佐問道。

  咲夜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後,歪著腦袋回答

  道:「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是這樣,」她幽幽地說道,「因為伏見先生很難搞嘛,一不小心就會惹得他很火大,那個人又總是把『我很煩』寫在臉上……」

  「即便是這樣,你也能跟他搞好關系嗎?」

  「誒?因為大家是同事嘛,」咲夜認真地回答道,「我們兩個還是搭檔,不搞好關系的話,工作會沒辦法進行的。」

  「原來如此,」木佐點了點頭,又問道,「猿比古他,工作上很出色吧?」

  「是的!」咲夜笑眯眯地說道,「伏見先生是很厲害的人,雖然總是沒有干勁的樣子但是不管是什麼工作都做的很好,特務隊的大家私底下會說,感覺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交給伏見先生就一定沒問題了呢!」說完之後,她又看向了一邊,語氣也變得有些消沉,「不知道是不是能者多勞的原因,伏見先生也是特務隊加班最多的人……」好擔心伏見安先生會英年早禿啊,室長壓榨勞動力也太狠了叭!

  「經常加班?」木佐皺起了眉,「他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怎麼說呢……」咲夜更消沉了,「每天睡得晚起得早還有精力工作,這一點我是非常佩服他的。挑食的毛病連食堂的阿姨都記住了,還總是用飲料當晚飯。現在稍微好一點了,給他的食物只要不討厭就會好好地吃完。」

  聞言,木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可不行啊,就算年輕,這種作息……仁希他——我是說,猿比古的父親,就是因為不健康的生活得了內髒的疾病才死掉的。」說完之後,她看了咲夜一眼,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你知道他已經去世的事情嗎?」

  「嗯,」咲夜點了點頭,「伏見先生有跟我說過。我們兩個,有跟對方說過自己的事情。」

  木佐失笑:「能讓那孩子開口說自己的事情,看來你們的關系真的很好啊。」她將一縷滑下來的長發別到了耳後,「猿比古一定很記恨他爸爸吧?總是破壞他在意的東西,肆意地擾亂他的人生。那個男人,本質上真的非常惡劣。因為覺得剛出生的小嬰兒很惡心看起來像猴子一樣,所以給自己的兒子起名猿比古,很過分吧?」

  咲夜用力點頭:「非常過分!」不過這一點,她記得自己好像聽伏見說過。

  「所以猿比古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木佐說道。

  這一點倒是沒聽伏見說過……可能說過但是她不記得了?咲夜有些不確定地想到。畢竟伏見說過的討厭的東西太多了,連她都包括在內。

  「猿比古說他是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嗎?也是,有那種性格惡劣的爸爸,還有我這種對他漠不關心的媽媽,難怪他會這麼想了。」木佐悵然若失地說道,「所以,仁希住院的最後那段時間,猿比古都沒有去看過他,我一點都不意外。」

  咲夜暗自腹誹著:明知道自己對兒子漠不關心還說出來,就不能稍微關心他一下嗎?明明是自己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麼,咲夜總覺得,小時候還沒有被搞得性格扭曲的伏見,應該很可愛才對。

  「仁希也跟我抱怨過,說猿比古很過分,都不去看他,」木佐嘆了口氣,「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覺得失望,我也不知道,雖然是夫妻,但是我也搞不太懂那個男人。不過有一點我很肯定,他不是一點都不喜歡猿比古的,」她定定地看著咲夜,「我和仁希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提到了猿比古的事情,那個時候我跟他說,猿比古的性格跟我很像,他對我說了這樣的話:『難怪我會覺得我的小猴子可愛的不得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糧?咲夜有些憋屈地想到。

  「真奇怪啊,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你不知不覺地就說了這麼多,」木佐扶額,「明明我一開始也沒什麼想跟你說的,都不

  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把你叫過來。」但是她似乎多少能理解,為什麼她那個不擅長應付別人的好意,喜歡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兒子,會跟她說自己的事情了。

  咲夜眨了眨眼睛,道:「您還沒有回答我最開始問的問題呢,為什麼您會知道我是新來的。」木佐還沒回答,咲夜就笑了起來,「不過沒關系,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今晚我們之間談話的內容,我可以告訴伏見先生嗎?」

  木佐擺了擺手:「隨便你吧。」她看了看時間,道,「我還有其他人要打招呼,就不陪你了。景吾的媽媽不是還要找你嗎?你也快去吧。」說完之後,她便邁開步子准備離開了。

  轉過身去看著木佐的身影,咲夜問道:「那麼,您有什麼需要我轉告給伏見先生的話嗎?」

  木佐頓了頓,想了一會兒之後,微微向後轉頭對咲夜說道:「讓他少熬夜,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是,我知道了。」咲夜對著木佐鞠躬,「我會轉達的。」

  在木佐離開之後,咲夜並沒有急著回去。她知道跡部他們還在外面等自己,但是現在這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她想稍微自己待一會兒。她轉身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木佐剛才倚靠過的窗台,從高處看著外面。跡部家的庭院修理的華麗而壯觀,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卻燈火通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現在是晚上的八點零五分,距離這個周末的結束還有不到四個小時,明天上班就能見到伏見了。

  但是要怎麼跟他說呢?雖然問了木佐可不可以告訴伏見今晚談話的內容,也問了她有沒有需要自己轉達的事情,但是她還真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伏見。

  就算想好了怎麼說,告訴他之後,伏見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會覺得她多管閑事嗎?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呢?而且,父母在他心裡造成的傷害也不是她轉達幾句就能撫平的吧?

  也有很大概率他應該會說:「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吧。」

  一直以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她自己其實也下意識地不想去面對,但是昨天心操說了。他說:「任性了那麼久,你也該懂事了吧?」

  她確實很任性。任性地不回家,任性地逃避,任性地傷害父母。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著她,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和自由。

  美國現在是白天吧?給爸爸媽媽打電話的話,會打擾到他們嗎?她知道他們去了美國,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去干嘛。可能是跟爸爸生意上的事情有關系吧?

  不然還是回去再說吧,也不能讓跡部他們等自己太久。這麼想著,咲夜便又把拿出來的終端放回了手提包裡,正要轉身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道溫和的聲音:「七瀨小姐?」


114

  轉過身去跟對方打了照面, 咲夜才意識到,自己幾天可能是中了什麼「跟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再見面」的神奇buff。看著面對自己露出溫和笑容的男人, 咲夜歪了下頭,也笑了起來:「是沢田先生呀,好久不見了, 您怎麼會在這裡呢?」

  綱吉信步走向了咲夜,語氣十分和善地說道:「我的守護者收到了邀請,但是他本人不喜歡群聚,正好我今天閑來無事, 就替他來了。」

  眨了眨眼睛,咲夜小聲問道:「我說沢田先生,你們當黑手黨首領的人是不是都很閑啊?」

  不, 一點都不,我頭都快忙禿了好嗎!綱吉在心裡哀嚎著,但是臉上依舊保持著和煦笑容:「為什麼七瀨小姐會這麼問呢?」

  咲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認識的黑幫首領可不止你一個,但是感覺另外兩位的日常,不是在當鹹魚,就是在哄小蘿莉……」這是何等令人羨慕的日常!

  綱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有這麼清閑的黑手黨首領嗎?」忍不住在心裡落下了羨慕的眼淚。不過仔細想想……米歐菲奧雷的首領白蘭·傑索不是也每天無所事事哄蘿莉玩嗎?

  隔壁彭格列的首領沢田綱吉真是羨慕哭了。

  「我說的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先生, 還有吠舞羅的老大周防尊先生。」咲夜伸手捏著下巴, 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那兩個人的日常雖然是這樣的,但是說他們是黑幫的首領卻不會給人違和感,」她注視著綱吉那雙橙棕色的眸子認真地說道,「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沢田先生你一點都不像黑手黨的首領呢,你看來是個很溫柔的人。你的那個守護者就不是了,他一看就是個中二病的反派。」當街把她擄走這個仇她還記在小本本上呢!

  綱吉不由得在心裡想到:中二病的反派……這個形容還真是精准又犀利呢。畢竟六道骸曾經對他說過「我要奪取你的身體」這種話,連他聽了都覺得羞恥度爆表了。

  一想到六道骸綱吉就頭疼,再想到雲雀恭彌那就是雙倍的頭疼。一頭疼就會想到他們倆一見面就在自己的基地裡打打殺殺沒完沒了,一想到自己為了重建基地砸出去的錢,他就想問咲夜:「所以,七瀨小姐最近有考慮跳槽的事情嗎?來彭格列怎麼樣?」

  ……這話題是怎麼從中二病反派六道骸身上,跳到勸她跳槽這件事上來的?心裡有些疑惑,但是看著綱吉無比認真又誠懇的表情,咲夜卻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跟森先生還有周防先生真的很不一樣,那兩個人被我拒絕了之後就沒有再提起過了。」

  綱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哦?原來另外兩位也想挖你過去嗎?」看來其他的黑幫也有一樣的困擾呢。

  「我這麼說可能不太准確,」咲夜點了點下巴,「吠舞羅的話,其實並不是周防先生邀請我的,而是他們的二把手草薙出雲先生,貌似是小弟們經常會在酒吧裡鬧騰給他弄壞東西,他又把酒吧當成自己的戀人一樣珍視——」

  綱吉琢磨了一下之後,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怎麼聽起來有點變態?」

  「……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本來咲夜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結果被綱吉這麼一說,她就開始覺得不對了。

  這麼私底下這麼說自己的同行好像不太好,綱吉輕咳了兩聲之後又問道:「那森首領呢?據我所知,港口黑手黨應該很有錢吧?」

  咲夜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森先生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因為太宰先生脫離港口黑手黨之後加入了武裝偵探,森先生心懷怨恨,所以也要從武裝偵探社挖個人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森先生給出的條件很有誘惑力啊,他說可以讓我喜歡的芥川大大給我當馬仔!」

  「……你說的芥川大大,不會是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龍之介吧?」綱吉試探著問道。

  咲夜用力點頭:「嗯嗯!就是他!」

  「……令人震驚,」綱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咲夜,「想不到七瀨小姐喜歡芥川那種類型的啊……」對於芥川他還是有所耳聞的。他摸著下巴思索著說道,「說到芥川的話,我們彭格列有個差不多的同款呢,性格冷酷,實力強大,打起架來敵我不分,而且單看臉應該也不會輸給芥川,就是比較不受管束,狠起來的時候連我都打。」

  要不要讓雲雀前輩出賣一下色相?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最後綱吉以「被雲雀前輩知道七瀨咲夜的存在之後說不定會收歸己用」為理由扼殺在了搖籃裡。

  忽略掉前面的內容,咲夜直接捕捉到了最後一句重點:「你的手下狠起來連你都打?」

  總覺得有點臉痛,綱吉一臉不想面對的表情回答道:「別說了,雲雀前輩狠起來的時候除了自己誰都打。」

  咲夜面帶同情地看著綱吉:「你這個首領,當的不是很有面子啊。」相比較起來,周防本人天生自帶王者氣場,一幫小弟對他俯首稱臣,十束更是直接對他稱呼「kg」。草薙雖然有的時候會啰嗦一些,但是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對周防動手的樣子。當然了,王的力量是碾壓級的,打不過可能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至於森鷗外,就連芥川這種除了太宰誰也不放在眼裡的人都得聽從他的指揮,還自稱是港口黑手黨的走狗,更不會做出對首領大不敬的行為。

  這麼一比較,咲夜都有點心疼綱吉了。

  綱吉掩面:「別說了,我又想到雲雀前輩和骸給我把基地拆的七零八落的事情了。」而且這種事情每月至少都要發生一次,光是給他們安排不同的任務讓他們別見到面,綱吉就愁掉了一半的頭發。

  「……難怪你這麼想挖我去彭格列。」咲夜嘆了口氣,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那,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為什麼你會當上彭格列的首領呢?」

  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綱吉的眼中甚至隱約有了淚光。他嘆了口氣,語氣幽幽地回答道:「因為,我的家庭教師用槍頂著我的腦殼逼我當首領。」

  「……這麼慘的嗎?」

  「還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

  這已經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了。咲夜神情復雜地看著綱吉,最後伸手拍了拍綱吉的肩膀安慰道:「要堅強,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咲夜雖然還沒成年,但是當了社畜之後,對一些事情有了更深的了解,她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

  踏入社會之後,哪有容易兩個字啊。

  聽了咲夜的話,綱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被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孩子安慰了,感覺有點丟人呢。」他彎著唇角,笑容依舊得體溫和,「明明我們才見過兩次,但是卻不小心跟你說了些抱怨的話呢,抱歉。」

  咲夜擺了擺手:「不用在意,沒關系的,剛才也有位女士跟你說了差不多的話。」不過她是長了一張知心妹妹的臉嗎?以前怎麼沒發現?

  綱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也有可能就是因為不熟悉,所以才會吐露出一些心裡話,不是有人會去找陌生人傾訴嗎?畢竟,我是彭格列的首領,這種抱怨的話如果被家族的人聽到的話,可能會對他們的首領有一些看法呢。」

  咲夜砸了下拳:「原來如此!」那她也就能理解木佐的想法了。畢竟她作為一家公司的社長,女強人的代表,在自己的下屬,或者其他熟悉的人面前,要時刻保持無懈可擊的姿態。

  「而且我跟七瀨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還不算完全的陌生人,」綱

  吉笑了笑,說道,「嘛,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些什麼會讓人困擾的話,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反感。」

  咲夜微笑著回答道:「不會,沒事的。」

  「對了,」綱吉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七瀨小姐是自己來的,還是跟朋友一起?」他面帶歉意地說道,「感覺耽誤了你很久的時間,如果你有朋友一起的話,等太久就不好了……」

  「應該沒關系,我是自己來的,但是我跟跡部君是朋友,我就是被他邀請來的,」咲夜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我確實跟他們分開很久了,跡部伯母還在等我,那麼,我先失陪了。」她衝著綱吉點頭致意,綱吉也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咲夜突然停了下來,她轉身對綱吉說道,「我暫時還沒有跳槽的打算,如果有的話我會聯系你的。不過我對你印像很好,我們可以做朋友。」她朝綱吉伸出手,笑眯眯地說道,「終端給我一下。」

  綱吉不明所以地將自己的終端遞給了咲夜,她接過去之後輸入了一串數字,然後遞還給了綱吉:「這是我的號碼,之前你給了我你的名片,現在我把我的聯系方式也給你作為交換。我覺得你跟其他黑手黨不太一樣,你比較像正義的伙伴。」朝著綱吉揮揮手,咲夜語氣輕快地說道,「拜拜,沢田先生。」

  「再見。」綱吉也朝對方揮了揮手,等咲夜走了之後站在原地笑了起來。

  「kufufu~正義的伙伴。」空中突然出現一團紫色的煙霧,一個手持三叉戟的靛發青年從霧中俱現出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想不到你都當了十年的彭格列首領,居然還會被人當成正義的一方啊。」

  綱吉微微一笑,轉動著中指上的指環毫不留情地反擊道:「想不到骸你都當了十年的彭格列首領了,還整天說自己討厭黑手黨,不是彭格列的人,還被人當成有中二病的反派。」

  六道骸一噎,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他咬牙說道:「這筆賬我先記在sceter 4的頭上了。」他剛才隱身的時候就聽到咲夜說了,當時差點沒忍住就直接現身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怒火,又被綱吉提起來,六道骸直接拿三叉戟朝綱吉刺了過去,卻被他輕松躲過。

  「骸,」綱吉有些頭疼地說道,「今天雲雀前輩不在,你就不要搞事了好吧?」

  「嗯哼,」六道骸收起了三叉戟,臉上露出了幾分嫌棄,「你還沒打消把她挖到彭格列的想法嗎?我先說好,我跟她合不來。」

  綱吉似笑非笑地看著六道骸:「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是彭格列的守護者嗎?」

  「……」

  成功地又噎了一次六道骸,綱吉只覺得神清氣爽。他整理著自己的袖口慢條斯理地說道:「死纏爛打沒有意思的,骸。我之前不也沒有聯系過她嗎?今天只是恰巧碰到了,所以又問了一嘴。我覺得她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跟我說如果跳槽會考慮找我的前提也是,她覺得我是個正義的伙伴。」這個說法還真是可愛。微微一笑,綱吉說道,「這可能是雄英高中的畢業生獨有的堅持吧。」

  六道骸嗤笑了一聲:「一共見過兩次,每次見面都要問一嘴她要不要跳槽,說到底你不還是想得到她嗎?」

  「麻煩你這個基地破壞者反思一下我為什麼想得到她好嗎?」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鍋,你得找雲雀恭彌跟我一起背。」

  「不錯,看來你還有意識是你們兩個人的鍋。」

  「kufufu~至於他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顯然是沒有的。」

  綱吉嘆了口氣。唉,別說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兩個字,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容易這兩個字了。

  六道骸難得認真地說道:「不過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試試,讓雲雀恭彌出賣色相來引誘她。」

  綱吉語氣誠懇地說道:「我是真的還想多活幾年。」

  跟綱吉分開之後,咲夜便快步朝剛才跟跡部他們談話的地方走去。路上遇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和有禮貌地朝對方微笑點頭,算是做了回應。好不容易走到那個地方,咲夜發現,跡部太太果然還在等她。她正在跟跡部和仁王說著什麼,兩個人的表情,仁王有些愁苦,跡部則是漫不經心地點著頭,態度怎麼看都有些敷衍。

  靠近之後,咲夜聽到跡部太太有些不滿地對跡部說道:「跟你說正經事呢。」

  「在說什麼呀?」咲夜好奇地插嘴問了一句。

  見咲夜過來,仁王和跡部就跟見到了救星似的朝她拼命使眼色,咲夜用眼神示意他們「我來救你們了」,然後伸手挽住跡部太太的胳膊,乖巧地問道:「伯母,你在跟他們說什麼呀?」

  「咲夜你回來了呀,」跡部太太看到咲夜,臉上便露出了笑容,「怎麼跟木佐聊了這麼久?她是問你跟猿比古有關事情了嗎?」

  「嗯,」咲夜點了點頭,「聊得有點多。木佐女士走了之後我又碰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聊了幾句之後就耽誤的更久了,」她吐了吐舌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讓你等我這麼久。」

  跡部太太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沒事,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她拍拍咲夜的手,看了一眼跡部和仁王之後對她說道,「我在問他們有沒有交女朋友的事。」

  跡部和仁王一個摸鼻子另一個撓頭,就是不接話茬。

  「算了,我懶得管你們了,」跡部太太嘆了口氣,轉過來問咲夜,「咲夜啊,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啊?」

  ……壞了,把這兩個人救出來,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咲夜面色慘淡地看了一眼跡部和仁王,卻發現兩個人臉上是同款幸災樂禍的表情。她只能悻悻地回答道:「還沒有呢。」

  「沒遇到喜歡的人嗎?」跡部太太關切地問道,「我記得sceter 4應該有不少容貌和能力都很出色的青年吧?」

  不知道為什麼,咲夜突然想起了剛才木佐問她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猿比古?打了個激靈,咲夜急忙搖頭:「沒有,真的沒有,辦公室戀情太尷尬了,戀愛尷尬分手更尷尬!」

  仁王小聲嘀咕:「又說了一遍。」

  「這樣啊,也是,」跡部太太倒是對咲夜的說法表示了贊成,「辦公室戀情有的時候確實挺讓人尷尬的。我最近在追的電視劇裡面,那個女主角跟男朋友就是辦公室戀情了,現在分手了,每天在公司裡碰到都尷尬。」

  仁王滿頭黑線地問跡部:「你媽媽還追劇啊?」

  跡部斜睨著仁王:「啊恩,不然呢?」

  「噗哩,我以為貴婦的日常會更豐富一些。」

  「她也就是偶爾看看。」

  話鋒一轉,跡部太太又笑眯眯地說道:「沒事,咲夜你才十八歲,不用急著找男朋友。我們咲夜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肯定會有很多男孩子追的。」

  跡部和仁王雙雙沉默了。為什麼說他們的時候就是還不抓緊時間找女朋友,到了咲夜就是不用著急?這不是雙標是什麼!

  咲夜摸了摸鼻子:「我也沒有那麼好啦……」

  「哪有,我們咲夜就是很好啊,」跡部太太拍著咲夜的手說道,「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對方又喜歡你,對你好的男孩子哦。」

  咲夜用力點頭:「嗯嗯,我會的!」

  雖然答應的很好,但是咲夜卻覺得,自

  己短時間內應該是……交不到男朋友了。照著sceter 4這個忙法,她很有可能一個周都跟男朋友見不到一次面,好不容易可以約會,又遇上緊急任務。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分手。

  ……難怪sceter 4一群單身狗啊!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咲夜頓時無語凝噎。她不會真的就只剩辦公室戀情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吧?不行不行,這還讓她怎麼面對自己的同事?

  俗話說越怕什麼越會來什麼,仁王剛問了咲夜一句「對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回屯所宿舍住了」,她的終端就響了起來——而且還是工作用的那只。

  見咲夜神色一凜,身體也打了個哆嗦,跡部納悶地問道:「怎麼了?」

  跡部是第一次聽到咲夜工作用的終端的鈴聲,而仁王不是,他在聽到之後便一臉無語地說道:「喂喂,不會吧?」有了上次的事情,仁王現在都不敢多嘴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毒奶一口,變成道明寺那樣的烏鴉嘴。

  跡部太太也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咲夜?不是你的終端在響嗎?」

  「是……我的。」咲夜艱難地回答道。她從手包裡拿出了終端,給了三個人一個抱歉的眼神之後便走到了一邊接起了電話,「喂,伏見先生,有什麼——」

  話還沒說完,伏見便用一種飛快的語速打斷了咲夜的話:「野谷三町目發生由權外者引起的傷害事件,向sceter 4申請支援了。是β級別的事件,特務隊要全體出動,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朋友家——」剛說完,她就聽到伏見習慣性地「嘖」了一聲,於是又趕緊說道,「你知道跡部家嗎?我在這裡。」

  「那個財閥?」

  「嗯,對。」

  「知道了,你等一下。」等了大概半分鐘左右,咲夜聽到自己的終端「叮」地響了一下,拿開一看發現是一條新的信息,是伏見發給她的地圖,他說,「我已經找到了最快可以接到你的位置,快點過去。制服和佩刀我會讓吉野帶給你的。運載車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到,以上。」

  伏見的語氣依舊跟平時一樣,帶著微妙的懶散,但是沒有一句話是廢話,而且語速一直很快,看來今晚的事件是很緊急了,搞得她也不由得認真起來:「是,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趕到集合地點。」

  「掛了。」說完之後,伏見就掛斷了電話,終端裡想起了幾聲忙音。

  總覺得……今天的伏見先生好像很冷淡,是錯覺嗎?咲夜也來不及細想,將終端塞回到手包裡之後便急匆匆地回到了跡部他們面前,語帶歉意地說道:「伯母對不起——」

  跡部嘴角微抽:「仁王剛剛還說,你總是遇到休息日還要加班的事情,不會是真的吧?」

  咲夜沒有回答,只是臉上干巴巴的笑容已經出賣了她。

  「那也太辛苦了,不去不行嗎?」跡部太太一臉擔憂地問道,「明明是休息日的。」

  「也沒辦法啊,維護社會秩序就是我的工作。」咲夜認真地向跡部太太鞠躬道歉,「真是抱歉,等我空出時間再來看望伯母,這次我就先走了。」

  跡部太太嘆了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也只能這樣了。你怎麼過去?你同事來接你嗎?」

  「伏見先生發了個坐標給我,讓我去那裡等,我現在要過去。」咲夜回答道。

  看了看時間,跡部說道:「我送你吧。」他打了個響指叫來一個僕從,吩咐他把車鑰匙送到門口處,然後對咲夜說道,「你把位置發給我,我愛車送你。」

  「麻煩老板了——」


115

  從家裡出來開車將咲夜送到她要去的地點, 跡部前後花了也就不到十分鐘。將車停好之後,跡部語氣隨意地問道:「你同事他們還要多久到?」

  「嗯——伏見先生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說差不多要二十分鐘過來, 」咲夜看著終端地圖上一直在前進的紅色小點——也就是正在朝這邊開的運載車,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路程之後對跡部說道,「現在看來應該用不了那麼久, 大概還有五六分鐘左右就到了的樣子。」

  跡部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下巴之後納悶地問道:「我記得伏見猿比古今年好像也就才十九歲,為什麼你還對他用敬語?」

  咲夜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因為他算是我的上司啊,雖然沒有明確的職稱但卻是sceter 4公認的三把手, 我對他用敬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那家伙那麼厲害嗎?」跡部狐疑地問道。

  「是啊,」咲夜點頭,「為什麼你會這麼問?」

  跡部不以為意地回答道:「沒什麼, 我跟他沒怎麼打過交道,偶爾見過幾次,感覺他是個性格陰沉又沒有干勁的家伙。嘛,他的性格應該跟他家的情況有關系吧,我媽跟木佐阿姨的關系不錯,我對伏見家的事也略知一二。對了, 木佐阿姨找你是為了她兒子的事情嗎?」

  咲夜思考了一番之後點頭答道:「嗯, 算是吧。」

  跡部挑了下眉:「真叫人意外,我還以為她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了。」

  咲夜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樣啊……」連跡部一個外人都這麼覺得,想必伏見作為當事人更是對此深信不疑吧?

  「說起來,」跡部突然想起一件事,修長手指摸著自己的下巴慢條斯理地說道, 「伏見家在椿門有棟別墅。」

  咲夜砸了下拳:「啊,那個我知道,之前我和伏見先生去巡邏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發奇想去看了一下那棟房子,結果碰到了從裡面出來的木佐女士。」

  跡部眉頭微蹙著:「我聽我媽說的,那棟房子,以前伏見仁希還在世的時候一個月會回去一次,木佐阿姨很少回去,次數比她丈夫還要少,大多數時間,裡面只有伏見猿比古一個人。在他小時候,那棟房子遭過一次小偷,但是家裡也是只有伏見猿比古一個人,他父親沒管這件事,他母親也只是做了報警處理,過去很久之後回去了一次,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說只要家裡沒有值錢的東西就沒事了。」

  「嗯?」咲夜一臉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那伏見先生呢?沒人管他嗎?」這是什麼不負責任的父母發言啊!難怪伏見會跟她說,他以為那棟房子裡已經沒有木佐的東西了,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跡部聳肩:「不知道。我媽雖然跟木佐阿姨關系很好,但是在為人父母這件事上,她也覺得,木佐阿姨是不合格的。後來伏見猿比古就離開家沒回去過了,伏見仁希也去世了,我媽問木佐阿姨要不要把房子賣掉,反正她也有別的住處,不過她拒絕了。」

  「咦?」咲夜更驚訝了,「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說不通。」

  「我媽好像跟我說過為什麼,但是我當時好像在忙別的事情,而且時間過去挺久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就忘了。」跡部努力回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想起來,遂放棄了,「想不起來了。不過那棟房子賣也賣不出去吧,雖然很豪華,但是住在那附近的人說曾經在那裡看到過鬼影,是那個家的男主人,也就是伏見仁希。但是那個時候伏見仁希已經去世了。」

  「還有這種傳聞嗎?」咲夜很驚奇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吧,」得益於自己偶爾會從老媽那裡聽到一些關於伏見的事情,跡部思索了

  一會兒之後說道,「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在伏見猿比古加入sceter 4之前沒多久。」

  就是伏見先生「背叛」吠舞羅加入sceter 4的那個時間嗎?怎麼想都讓人覺得有些蹊蹺啊……咲夜猛然想起,自己去bar hora那天草薙跟她說過,伏見在離開吠舞羅之前精神狀態很不好,難道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爸爸的鬼影?原本應該死去的人卻又突然出現……

  刺耳的鈴聲響起,讓咲夜瞬間回神,也收到了跡部嫌棄的吐槽:「這是什麼不華麗的鈴聲,就不能換掉嗎,啊恩?」

  「因為經常遇到緊急情況,所以鈴聲刺耳一點會提升人的緊張感。」咲夜解釋了一下,然後接起了電話,「喂,日高先生,怎麼了?」居然不是伏見先生打來的。

  日高迅速地回答道:「喂,阿咲,我們還有兩分鐘就到了,你已經在伏見先生給你發的地點等著了嗎?」

  「嗯,我已經到了,隨時可以出發。」咲夜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再稍微等我們一下。」

  「嗯嗯,好。」

  跟日高通完電話之後,咲夜將終端放回到手包裡,伸手解開了安全帶:「我同事要到了,我先下車了。啊,對了,」已經要下車了,咲夜才想起一件事,她滿頭黑線地問道,「你有駕照了嗎?」

  跡部挑眉:「不然你以為?」

  「要是你沒有駕照就開車,我作為秩序的守護者,絕對要秉公執法——」咲夜振振有詞地說著,還沒說完就被跡部不耐煩地催促道,「下車。」

  「是——」咲夜悻悻地閉嘴下車,跡部也打開了車門跟她一起下了車。

  sceter 4的運載車還沒到,但是應該很快了,咲夜看地圖甚至覺得,她跟運載車之間只有幾毫米的距離了。就在她屏息凝氣地等待之時,她聽到跡部問自己:「七瀨,你喜歡sceter 4的工作嗎?」

  「嗯?」咲夜有些茫然地扭頭看了跡部一眼,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並不討厭哦。」

  跡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話剛說完,兩個人就看到不遠處有兩道燈光筆直地照射過來,咲夜看了一眼之後對跡部說道:「我得走了。」

  正說著,運載車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道明寺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招呼咲夜:「七瀨,快上車!」看到咲夜旁邊的男生,道明寺愣了一下。感覺這個身高,還有在路燈照耀下可以看的很明顯的發色,好像是昨天那個……

  七瀨的男朋友來送她上班!

  目及之處還停著一輛看起來相當風騷的酒紅色瑪莎拉蒂的跑車,道明寺倒抽了一口氣:還是個有錢人!

  咲夜和跡部都不知道道明寺從昨天到現在的復雜心路歷程,只是看到運載車來了之後,咲夜便朝跡部揮了揮手:「我走了,拜拜~」

  跡部也很瀟灑地揮手道別:「下次見。」

  因為腳上踩著高跟鞋,咲夜不敢跑太快,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運載車的車門已經打開,坐在最外邊的正是伏見。原本雙手抄在胸前倚著靠背的伏見眼角的余光瞥見咲夜跑過來,注意到她腳上穿著高跟鞋,眉頭下意識地一皺,身體也比思想先行動了一步。他朝咲夜伸出了手,低聲說了一句:「小心點。」

  ……咦?沒想到伏見會有這樣的舉動,咲夜愣了一下,眼睛睜的溜圓看向了伏見,正好跟那雙冷靜陰郁的眸子撞在了一起。伏見先生居然有同事愛了?令人震驚!不過咲夜也沒震驚太久,畢竟還有工作要做,她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握住了伏見的手,在他的幫助下上了運載車。

  「謝謝你,伏見前輩。」咲夜語氣真誠地說道。

  伏見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便將臉轉向了一邊。咲夜則是從五島手裡接過了自己的制服,准備去運載車的換衣間去換衣服。

  布施興致勃勃地問道:「誒誒,七瀨,你今晚去參加什麼活動了嗎?穿的這麼隆重。」

  榎本推了推眼鏡對著咲夜仔細看了一番之後認真地說道:「還化妝了。」

  弁財笑眯眯地說道:「很漂亮喲,七瀨。」

  咲夜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別取笑我了。」她將頭上的頭飾摘下來丟進了袋子裡,然後進去換了制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家習慣的馬尾發型了。她在道明寺身邊坐了下來,一邊將佩刀掛到腰上一邊解釋道,「今天晚上朋友家辦宴會,邀請我去了。本來我就是去蹭個飯吃,結果還沒吃飽,就被伏見先生叫來加班了。」

  別說吃飽了,她連吃都沒吃呢!

  咲夜的語氣就只是很普通地陳述了一下事實,也不帶有絲毫抱怨的意味,其他人聽了之後反應也不過是「你怎麼又遇到這種事?」「你可能真的不適合休假」,以及「好歹是休假的最後一天的晚上你應該知足了」諸如此類的話,搞得咲夜哭笑不得。

  伏見依舊坐在最邊緣的位置,看起來依舊是一副提不起干勁又很煩躁的樣子,在其他人看來跟平時的伏見沒有什麼區別。然而此時此刻,伏見心裡卻醞釀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就在剛才,他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舉動——伸出手,拉了咲夜一把。看得出咲夜也很意外,當時抬頭看向他的眼裡都寫滿了茫然。

  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裡,已經反應過來的伏見罕見的不知道接下來該作何舉動。手已經伸出去了,再收回來就很尷尬。但是如果咲夜不作出回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會更尷尬。好在她反應迅速,拉住了他的手順勢上了運載車,並且沒有對他的這一舉動加以詢問只是道了聲謝,這才解除了他擔心會發生的尷尬危機。

  他之前的認知沒有錯,他真的對咲夜投入太多關注了,甚至在聽到弁財誇咲夜漂亮的時候在心裡認可了一下。

  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嘖。」伏見有些煩躁地咂了下舌。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運載車裡頓時安靜下來,正在說話的幾個人也趕緊閉上了嘴,以為是自己聊天的聲音太吵,惹得這位把「我好煩」寫在臉上的三把手又不高興了。

  咲夜將裝著自己小禮服的紙袋放到了一邊,然後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道明寺,有些納悶地低聲問道:「怎麼了道明寺,你沒事吧?」

  道明寺無精打采地回答道:「沒事啊,干嘛這麼問我?」

  「e——還不是因為你今晚很反常,」咲夜小聲說道,希望盡可能不影響到伏見,「你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啊,這種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生緊急任務的情況不是很常見嗎?為什麼你還這麼低落?難道你又烏鴉嘴了?」

  道明寺委屈巴巴地抗議:「我才沒有。」我只是因為我的c be了所以很難過!超難過的!

  因為道明寺一直沉浸在自己那個「七瀨已經有了一個財閥少爺男朋友」的認知裡,所以都沒注意到,咲夜在上車的時候被伏見拉了一把。

  布施舉起了手:「這我可以作證,今晚真的不關道明寺的事,我們在宿舍打撲克呢,突然就遇到緊急任務了。」

  榎本也點了點頭:「是啊,不過好在大家都回來了,所以集合的很迅速。」

  咲夜有些意外:「你們都已經回去了呀?」

  弁財開玩笑般地說道:「畢竟我們可沒有

  出身財閥的朋友可以邀請我們參加晚宴啊。」

  秋山嘆了口氣:「果然是同一階層的人啊。」

  越聽越煩躁,伏見不耐煩地吐槽了一句:「吵死了。」

  「非常抱歉,」秋山急忙道了個歉,也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其他人先別說了,然後問正在駕駛的加茂,「加茂,我們還有多久到?」

  加茂語氣冷靜地回答道:「道路狀況良好,還有五分鐘。」

  伏見的語氣也恢復了一貫的漫不經心:「准備好。」

  「是——」

  特務隊抵達事發地的時間比加茂預計的還要早一點,他們到的時候,巡查科的人已經配合警視廳的警察在周圍拉起警戒線了。

  按照之前定好的作戰計劃,榎本和五島留在車上,負責收集現場情報以方便向其他人做出指揮和協助工作。

  跟其他人順次下車的舉動不同,伏見逆著他們來到了操作台前,看了一下跟情報科發來的信息連接之後的現場狀況,然後一把拉住了准備下去的咲夜:「你留下。」

  「咦?」咲夜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是說榎本先生和五島先生負責采集信息嗎?而且我還是伏見先生你的搭檔——」

  「嘖,」伏見有些煩躁地打斷了咲夜的話,「讓你留下就留下,哪那麼多廢話。」說完之後,他就頭也不回地下了車,留下咲夜在原地懵逼。講著伏見走遠的身影,咲夜茫然地轉頭問榎本和五島,「伏見先生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嗎?」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背著他跟他媽媽長談的事情吧?

  榎本和五島在面面相覷之後,紛紛聳肩搖頭:「不清楚。」

  五島捏著下巴說道:「沒感覺伏見先生今天有什麼異常啊,跟平時一樣煩躁又沒干勁。」

  見咲夜還是一臉費解又失落的樣子,榎本便開口安慰道:「伏見先生可能是擔心你吧,畢竟這次的權外者是β級別的,需要室長親自出面,我已經聯絡了直升機組,他們馬上就護送室長過來了。」

  五島一邊控制著操作台一邊對咲夜說道:「別想多了,你只要相信伏見先生的安排就行了,不會出錯的放心吧。與其在那思考常人無法理解的伏見先生今天是怎麼了,還不如趕緊過來工作,好好協助他們,早點結束早點回去休息,懂了嗎?」

  咲夜急忙走了過去:「我知道了,我來了!」

  這次的事件發生地點是一座有些老舊的商用樓,因為年代已久,所以被政府劃進了預備拆除的建築行列,也因此被權外者選中做了臨時的基地。

  「在我們來之前,周圍民眾已經被警察疏散完畢,警戒線也拉起來了。」五島一邊看著電子屏幕一邊說道,「為了防止在此之前還有從樓裡逃脫的權外者,情報科在各個路口設置了盤查關卡,一旦有可疑人物出現,就立即逮捕。」

  咲夜眉頭緊皺,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聽到五島這麼說,她也說道:「我們除了要搜集信息之外,還得時刻注意為他們增加援助啊。」

  榎本推了推眼鏡:「就是這樣。」

  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咲夜突然發現,這座建築的側邊臨著一條小巷,但是那裡既沒有設置關卡,也沒有拉起警戒線。咲夜用自己的終端連接上了操作台的系統,將那座建築放大之後發現,那個側邊有一道小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不起眼所以被忽視了。

  「這裡沒有人去嗎?」咲夜將自己終端的畫面以3d立體投影的方式展示給五島和榎本看,看了一下之後,五島說道,「伏見先生走之前過來看過現場情況,好像留意了一下那裡。」

  五島的話剛說完

  ,投影中就出現了一個他們熟悉的身影。伏見的制服衣領立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面無表情地走近了那扇小門。

  「伏見先生果然也注意到了啊。」說著,五島將特務隊的人分散所在的區域全部調了出來,看到其他人都是兩人一組一起應對權外者,只有伏見是自己一個人,咲夜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佩刀,然後轉身往外跑。

  榎本急忙叫了她一聲:「七瀨,你去做什麼?」

  咲夜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去協助一下伏見先生!」雖然她心裡清楚,伏見很厲害,他也不需要自己協助他,但是……

  既然他們是搭檔,她就不想讓他一個人。

  看著咲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運載車,榎本嘆了口氣:「啊啊,跑掉了。」

  五島看著屏幕,手裡的操作沒停下來過:「以伏見先生的實力,就算七瀨不去協助他肯定也沒問題的。」

  榎本點頭:「就是說啊,而且伏見先生說了讓她留在車上,現在她卻擅自跑出去了。等事件解決完,搞不好七瀨還要挨罵,因為沒有聽從伏見先生的指揮。」

  「但是啊,」五島突然說道,「那兩個人畢竟是搭檔吧,所以七瀨想要去協助副伏見先生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放在操作台上的聯絡器響了起來,榎本接起來之後發現是直升機組聯系他們。他說:「最佳降落點已發送。」

  結果直升機組的同事卻告訴他:「室長已經跳下去了!我們還降落嗎?」

  榎本頓時愁眉苦臉:「又來——」

  「哦呀,」清悅的男聲在運載車內響了起來,榎本和五島這才發現,他們的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來了,只見他盯著跟操作台連接的屏幕,臉上一派運籌帷幄的表情,「看來事件解決的還算順利。」

  「室、室長?」

  看到宗像進來,五島和榎本急忙跟他打了個招呼。宗像衝他們點了點頭,以手勢示意他們繼續工作不必理會他,在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運載車。

  榎本和五島對視了一眼,工作態度比剛才還要多了兩分認真。這次是β級別的權外者事件,他們的室長會親自來坐鎮也是正常的。兩個人迅速地搜集著現場的資料。突然,榎本用儀器檢測出,大樓的一樓被人安裝了炸·彈。他急忙用無線終端聯系負責一樓的秋山和弁財,提醒他們一樓有炸·彈,而五島則是在分析炸·彈爆破之後的威力。

  就在他們剛剛結束這一項工作,外面就傳來了爆破聲,也冒出了火光。

  兩個人心裡一驚,但是工作的進度卻沒停下來。他們迅速跟特務隊的成員取得聯系,確定他們沒有受傷,也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松了口氣。

  宗像目光沉沉地看著在煙塵散去之後,從大樓裡跑出來的權外者,將手搭在了天狼星的刀柄上,眼中帶著令人畏懼的犀利和冷酷。

  「聖域不容紛擾,現世不容暴力。」

  看著試圖慌張逃跑,卻被自己截下的權外者,宗像宛若吟唱般地說道。

  「以劍制劍,吾等大義毫無陰霾。」

  夜色之下,天狼星出鞘,鋒利的刀刃反射出凜冽的寒光。

  「宗像,拔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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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聽到爆破聲的時候, 伏見剛好走到了那扇門前。他面色陰郁地盯著那扇門,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他並不是很容易就被情緒左右的人, 他清楚自己還有要做的事情。

  咲夜問過他,覺得sceter 4是比吠舞羅更好的地方嗎,他跟她說, sceter 4只不過比吠舞羅好那麼一點,勉強能讓他待下去罷了。事實上,sceter 4是比吠舞羅輕松得多的地方,至少在這裡, 他有要做的事情,他有事情可以做。

  ……就沒有什麼能讓他不想到七瀨咲夜這個人的辦法嗎?

  心裡越發煩躁,伏見的表情也越來越陰沉。就在這時, 面前的小門突然被打開,從裡面跑出來一個神色慌張的人,正好跟伏見那張陰郁的臉打了個照面。那個權外者顯然嚇了一跳,神色也更加惶恐,還往後退了幾步。

  伏見眼眸微眯,走向了那個權外者, 語氣不善地說道:「等你很久了。」

  「藍、藍衣服的——」那個權外者一臉驚恐地看著伏見, 在他向自己逼近的時候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准了他。雖然手裡有了武器,但他握槍的手卻哆哆嗦嗦,吼出來的聲音也沒有什麼震懾力,「滾開!你們這些可惡的家伙!」

  「可惡的家伙?」伏見語氣譏誚地反問道,「漠視秩序制造混亂, 害的別人周末還得緊急加班,到底誰才是可惡的家伙?」

  「少廢話!你讓不讓開?不讓開我就開槍了!」

  伏見當然不可能讓開,持槍的權外者便對准他開了一槍。躲過這種子彈對身經百戰的伏見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輕巧地閃動身體躲到了一邊,正准備拔刀的時候,肩膀上卻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嘴角,拔刀的動作也因此而中斷。他驚訝地看到,那枚原本應該被他躲過去的子彈改變了原本的軌道,在他的背後折返回來再次瞄准了他,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

  居然是可以控制子彈飛行軌道的異能嗎?

  那枚子彈在權外者的控制下再次向伏見飛來,這讓他感到了幾分棘手。要躲過子彈,還要控制權外者。但是就算躲過去了,在他制服權外者的時候,那枚子彈可能又會被控制著瞄准他。這次是肩膀,下次是哪裡?

  來不及細想,伏見動作敏捷地躲過了再次朝他飛過來的子彈。

  就在這時,他聽到背後傳「叮」的一聲清脆聲響,緊接著是咲夜擔心地詢問:「伏見先生,你沒事吧?」真是嚇死她了,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顆子彈調轉方向飛向了伏見,她趕緊拔刀將那顆子彈攔截了下來。

  「沒事。」伏見沒有轉頭,他知道背後的危機已經解決了。左手上多了三把燃燒著赤色火焰的小刀,伏見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幫大忙了。」他將三把小刀瞄准了權外者手上的槍,一只堵住了槍口,另外兩只則是將那把槍切割成了三段。

  嗤笑了一聲,伏見低聲自言自語道:「把背後交付出去這種事,我還以為自己不會再做了。」在意識到自己對咲夜太過關注之後,伏見本來是想跟她劃清界限的,但是在她上車的時候卻還是伸手拉了她一把,現在還被她幫助了……

  「你在說什麼……」手上已經沒有武器的權外者現在處於可以任人宰割的狀況下,面對兩個sceter 4的成員,他的臉上也寫滿了絕望。

  「沒什麼。」伏見推了推眼鏡,眼神冷漠地看著那個權外者,「你有什麼話,跟我們回屯所再說吧。」

  「鏗」的一聲,佩刀出鞘,伏見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個權外者。

  「伏見,拔刀——」

  在咲夜把最後一個權外者押過來之後,這次事件

  的參與者便全部被抓捕歸案了。跟警察溝通過後的淡島正在跟宗像做彙報:「這些人是受人唆使才聚集起來的,主謀要等我們將他們帶回屯所審訊之後才能知道,現在他們拒絕向我們透露。」

  宗像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那麼就先將他們帶回屯所關押起來吧。」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捆綁起來的權外者們,宗像語氣也帶著幾分冰冷,「破壞了我珍愛的部下們難得的休息日,真是罪加一等呢。淡島君,今晚不必進行審訊工作了,明天再說。」側目看了一眼捂著肩膀走過來的伏見,宗像關切地問道,「伏見君沒事吧?你似乎受傷了。」

  「沒什麼。」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雖然知道伏見的語氣一貫是如此,聽起來沒什麼干勁,但這次還是有些細微的不同,應該是受傷的影響,所以聽起來比平時要虛弱一些。

  被捆綁起來的權外者還在叫囂著抗議,被煩到的伏見走過去,對著其中一個的臉狠狠地踩了幾腳:「煩死了,把嘴給我閉上。」

  淡島急忙呵止伏見:「伏見,你在做什麼!」堂堂sceter 4的三把手,做出來的舉動卻跟小混混一樣。

  宗像抬起了手:「不必在意,淡島君。伏見君在他們手上吃了虧,想要以牙還牙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伏見態度散漫地說道:「不要隨便理解別人的心情,嘖。」

  咲夜憂心忡忡地看著伏見受傷的肩膀,眼中的擔心也是顯而易見:伏見先生,沒事吧……

  在示意特務隊的人將權外者押到車上去之後,宗像便轉身准備離開了。不想,其中一個權外者卻恨恨地說道:「憑什麼,我們也是異能者,憑什麼你們就有特權,我們卻要受你們管束!」

  「哦呀,」宗像停住了腳步,回過身去看著他們,「這麼聽來,諸位似乎是對我sceter 4的管理有不滿的情緒才想要抗議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來找我溝通一下呢?那樣的話,我多少也願意聽聽你們的看法。但是現在你們采用這種暴力的手段反抗,得到也只是有更暴力的鎮壓而已。」

  ……室長啊,您又在說反派的台詞了!

  「無序的『自由』會招致混亂,而我作為維護秩序的青之王,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宗像一字一頓地說道,「吾等大義毫無陰霾。」

  吾等大義毫無陰霾。

  看著宗像那副堅定又坦蕩的表情,咲夜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不太能理解的宗像所說的「正義」,現在似乎也能明白一些了。

  因為一直注視著宗像,咲夜沒注意到伏見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被他叫了一聲之後,咲夜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誒伏見先生,怎麼了?對了,你的傷要不要緊,給我看看!」

  「回去再說吧。」被子彈擦傷的地方一碰就疼,伏見也懶得去管了,他說,「我說該回去了,你在走什麼神,看室長嗎?」嘖,一臉道貌岸然的上司有什麼好看的。伏見有些不爽地想到。

  咲夜點了點頭:「嗯。」她再次將視線放在了宗像身上,「總覺得,我好像能理解室所說的大義到底是什麼了。」話說這棟樓被炸彈炸毀了啊,應該不用修吧?不是說這棟樓已經被劃分到拆除範圍了嗎?

  「是嗎。」伏見的反應很冷淡,但他也看了一眼宗像,然後對咲夜說道,「走吧。」

  「伏見先生先走吧,我還有事問室長。」說完之後,咲夜就跑到了宗像面前。

  伏見默不作聲地看著咲夜仰頭跟宗像說著什麼,宗像也很認真地傾聽著,等到咲夜說完之後,宗像笑眯眯地跟她說了什麼,然後她點了點頭,又跑了回來。

  「啊,伏見先生你還在等我啊?」咲夜有些意外,也有點開心

  ,「我們回去吧!對了,」她有些擔心地對伏見說道,「回去之後我幫你修復一下傷口吧?」

  「不用。」

  「但是這種天氣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會感染的。」

  「……嘖。……你跟室長說了什麼?」還是忍不住問了。

  「哦,那個啊,只是問一下這棟樓要不要修,室長說不用了,因為本來就是政府要拆除的建築,所以今晚就不用我做什麼了。」

  「哦。」

  回去的時候,特務隊的人都知道了伏見受傷的事情,也都很擔心,奈何這位三把手兩眼一閉,仿佛看不到自己同事的關心一樣,直接在車上閉目養神起來。

  考慮到伏見受傷心情應該不是很好,大家也都保持著安靜沒有說話,即便是交流,也極為小聲,生怕會吵到他。

  只不過,這種安靜的氛圍也沒有維持太久。

  咲夜從手包裡拿出了終端,發現在自己出勤的時候,跡部發了消息來,說讓她結束工作回到屯所之後跟他說一聲,不然他媽媽要擔心。

  咲夜想了想,編輯消息給跡部發了過去,告訴他自己已經結束工作在回屯所的路上了,沒出什麼事,讓跡部太太不用擔心了。發完之後,咲夜才將終端收了起來,然後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了。

  坐在咲夜旁邊的布施不小心掃到了她終端屏幕,看到她很快地回復消息,便打趣著問道:「七瀨,你男朋友查崗來了?」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道明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咲夜苦笑著小聲說道:「別挖苦我了,我哪有男朋友啊。」

  道明寺將信將疑地問道:「真的嗎?」

  日高莫名其妙地看著道明寺,十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提到關於阿咲男朋友的事情你就精神起來了?明明到剛才為止都無精打采的。」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看到了啊,有個長得很高的男生摸七瀨的頭,剛才不是還送她去跟我們彙合嗎?」

  知道熱衷於把咲夜跟伏見配對的幾個人滿頭黑線地說道:「難怪你郁郁不振的……」站錯c的痛啊!

  咲夜一臉無語地看著道明寺:「槽點太多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了,為什麼我有男朋友你就不高興?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暗戀我的!」

  道明寺毫不猶豫神色坦蕩中氣十足地反駁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噓——」咲夜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緊張地看了伏見一眼之後對道明寺說道,「你小點聲,會吵到伏見先生的。」

  ……我站的c都be了還能發糖,我真是……道明寺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話說回來,」咲夜又狐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看到有男生摸我頭了?」剛才還送她過去跟他們彙合,說的難道是跡部?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昨天,在烤肉店門口。」

  「……你怎麼又跟蹤我?」咲夜一臉警覺地看著道明寺,「我覺得你是真的暗戀我。」

  其他人看著道明寺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

  道明寺也堅決地說道:「我真的沒有!我不是暗戀你,我也沒有跟蹤你!」

  咲夜扶額:「你兩次都否定的這麼快讓我很受打擊,感覺自己一點魅力都沒有。」

  其他人一聽,紛紛用責備的眼神看向了道明寺:你怎麼能這樣!

  道明寺弱弱地說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你適合更好的——」比如伏見先生!

  咲夜斜睨著道明寺:「那你跟蹤

  我的事呢?」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著道明寺,等他給咲夜一個交代。

  道明寺三指並攏信誓旦旦地說道:「我道明寺安迪對天發誓,我真的不是跟蹤你,我只是昨天恰好也在那家烤肉店跟朋友聚餐,我聽到你的聲音之後想出去跟你打招呼,結果看到你跟一群男生一起,他們好像是打網球的吧,都背著球袋。還有個摸你頭的!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那你應該是看錯了,」咲夜幽幽地說道,「當時我頭上有個蟲子,跡部只是想幫我把蟲子揮開而已。」

  道明寺對此持懷疑的態度:「真的嗎?」

  咲夜肯定地點頭:「真的。」

  「你還沒有男朋友?」道明寺開始動搖。

  「我單身的年限跟自己年齡一樣大。」咲夜簡直要抹淚了,「好心酸啊,我記得不久之前我還說過這個問題吧?今天晚上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又被跡部的媽媽問,為什麼大家都這麼關注我有沒有男朋友的問題啊?」

  「太好了!」道明寺一臉振奮地握拳,「你還沒有男朋友!」

  咲夜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幽幽地說道:「我沒有男朋友,你就這麼高興,我真的會以為,你暗戀我……」

  「我真的不是暗戀你!我只是想給你介紹男朋友,比如唔——」道明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日高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嘴。

  就在這個時候,被吵到的伏見睜開了眼睛,發出了眾人習以為常的咂舌聲:「嘖。」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弁財立即說道:「別說了,道明寺,你打擾到伏見先生休息了。」

  道明寺眨巴著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日高這才松開了手,還小聲地提醒他:「你不要亂說話啊,伏見先生還在這裡呢。」

  道明寺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對道明寺和日高的對話恍若未聞,伏見活動了一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身體,不想卻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伏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惹得其他人紛紛投來關切的眼神。

  秋山語氣認真地問道:「伏見先生,你沒事吧?」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

  「肯定不是沒事吧?」榎本憂心忡忡地說道,「你的聲音聽起來都沒什麼力氣。」毫無干勁和有氣無力還是有區別的,他們不是聽不出來。

  沒有回應榎本的話,伏見問道:「還有多久到屯所?」

  「十分鐘左右吧。」

  「知道了。」

  十分鐘之後,運載車抵達了sceter 4的屯所。在淡島的指揮下,秋山等人將今晚抓捕的幾個權外者送到了屯所的地下監牢。伏見也要去,卻被淡島叫住了:「伏見,你不用去了,受傷了就先回去好好休息。」看了一眼伏見肩上的傷口,淡島嘆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了擔憂。思索了片刻,淡島對咲夜說道,「七瀨,你會傷口的簡單處理吧?帶伏見去醫療室先處理一下。」

  咲夜點頭:「我知道了。」

  伏見皺了皺眉本來想要拒絕,但是對上咲夜那雙布滿了擔心的眼眸,他又猶豫了。他聽到咲夜對他說:「走吧伏見先生,我幫你處理一下。」她試探著問道,「要我扶你嗎?」

  「……我是肩膀受傷,不是腿受傷。」伏見微不可察地喟嘆了一聲,然後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地對咲夜說道,「走吧。」

  sceter 4的醫療室內,伏見將制服外套和馬甲脫掉之後坐在了椅子上,咲夜手裡拿著把剪刀走到了他面前:「那個,伏見先生,我現在要把你傷口周圍的襯衣剪開,不過你

  別擔心,我會幫你修好的!」

  「沒關系,」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用修了,我去庶務科領新的。」這種帶血的襯衣洗起來太麻煩了。

  咲夜抿了抿唇,說了句「失禮了」之後便開始動手操作了。她小心翼翼地將跟傷口黏連在一起的襯衣布料挑開,在弄的時候她還看了一眼伏見。雖然他沒有吭聲,但是臉色卻十分蒼白,眉頭也皺的很緊。

  一定很疼吧?咲夜不禁有些心疼,同時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將傷口周圍的襯衣全部剪掉,卻發現,伏見的鎖骨處好像有一團類似於傷疤的東西。

  察覺到咲夜動作的停頓,猜到她可能看到自己鎖骨上的印記,伏見扭頭看了一眼之後說道:「那個是吠舞羅的標記。」

  「誒?是嗎?」突然聽到伏見的解釋,咲夜有些意外,她眨了眨眼睛,對伏見說道,「那個,我其實比較在意伏見先生你鎖骨上的傷,怎麼弄的?」

  「自己燒的。」

  「咦?」

  伏見語氣冷淡地說道:「在脫離吠舞羅的時候被八田美咲揪著領子問為什麼要背叛赤之王,我就當著他的面,用他最尊敬的尊哥的火焰,把這個他引以為傲的印記燒掉了。」又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伏見都沒想到自己的語氣會這麼平靜。

  他在這麼做的時候,面對八田震驚又傷心的表情,心裡有一種奇異的報復性的快感。也不知道咲夜在聽他這麼說了之後會怎麼想他。

  「疼嗎?」

  聽到咲夜這麼問,伏見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畢竟是火焰直接跟皮膚接觸,肯定會灼燒的很疼吧。」咲夜嘆了口氣,將剪刀放到一邊之後從醫療箱裡找到了消毒用的酒精。

  伏見心裡湧上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他。

  用藥用棉簽沾了酒精之後,咲夜對伏見說道:「伏見先生,你的肩膀是被子彈灼傷的,所以我要先幫你清理一下。還有就是,我對這種燒傷,不是很有把握能治好……」

  「嗯。」

  在沾了酒精的嗎棉簽跟傷口接觸到的時候,咲夜看到伏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她急忙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伏見咬牙說道,「你繼續吧。」

  「好的。」

  怕弄疼伏見,咲夜再下手的時候動作輕緩了很多。她將已經凝結的血痂從傷口上清理掉,在蒼白皮膚的映襯下,那道傷口顯得更加觸目驚心。咲夜深吸了一口氣,發動個性之後將手放在了伏見的肩膀上。她沒有直接接觸傷口,只是將手放在傷口周圍的皮膚上。

  伏見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咲夜本來還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升級了之後的個性對這種傷口有沒有效果,在看到傷口正在一點點愈合之後,她終於松了口氣。她對伏見說道:「傷口愈合還需要一點時間,伏見先生你稍等一下吧。」

  「嗯。」

  在得到了伏見的回應之後,咲夜便去收拾醫療箱了。伏見則是扭頭看著自己傷口,看著它一點點自己愈合,總覺得這是個很奇妙的畫面。

  咲夜把醫療箱收好回來的時候,伏見已經站起來了。他已經穿好了馬甲,正在穿外套,被咲夜用剪刀剪下來的那塊襯衣的布料已經被他丟進了垃圾桶。

  「已經好了嗎?」咲夜問道。

  伏見點頭:「嗯。」他遲疑了一下,將臉轉向了一邊,有些別扭地低聲說道,「謝了。」

  「不用客氣的。」咲夜笑眯眯地說道,「我們是同事,也是搭檔嘛。」

  「我

  不光是想說這件事,還有出任務的時候,」伏見轉回頭來跟咲夜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嘆了口氣,「算了,沒什麼,回去吧。」說完之後,他就先走出了醫療室。

  雖然伏見沒有明說,不過咲夜也能明白,他應該是在為自己幫他攔截子彈而道謝吧。

  伏見先生,要是再坦率一點就好了啊。

  「七瀨?」

  「嗯?來啦!」


117

  關上了醫療室的門, 咲夜跟伏見一起往外走。走廊上沒有其他人,兩個人也沒開口說話, 所以只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在這種情況下,咲夜的肚子因為飢餓而咕嚕作響的聲音就顯得格清晰而外尷尬。

  見伏見朝自己投來迷惑的目光,咲夜只能干笑著解釋道:「我餓了……」

  想到剛才咲夜用了個性為自己治療傷口, 伏見眼中的不解便化成了了然:「因為剛才使用個性了吧。」

  「唔,也不是,」咲夜歪了下頭,「其實我今晚還沒吃東西, 所以才餓的。」

  「沒吃飯?」伏見挑眉看著咲夜,「你不是今晚去參加財閥的宴會了嗎?」

  「e——」咲夜一臉愁苦地說道,「我去了之後就一直在跟人談話, 本來只是想去蹭飯的,結果連口水都沒喝就不得不回來加班了。」

  「真慘。」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

  咲夜不滿地抗議道:「伏見先生,你的語氣裡要是稍微有點同情的成分,我都會覺得你是真的覺得我很慘哦?」

  「咕嚕——」

  這一代表著飢餓的聲音又一次在走廊上響起來的時候,伏見和咲夜兩個人都沉默了。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互相對視著, 最後是咲夜艱難地開口道:「好像……不是我。」

  「嘖。」伏見習慣性地咂舌, 然後邁開步子往前走。

  咲夜急忙追了上去:「誒誒,伏見先生你也沒吃晚飯嗎?」

  「要你管。」伏見不禁有些惱怒,這肚子響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我也沒有很想管你——」咲夜剛說完,走在她前面的伏見就猛地剎住了車,轉頭看著她, 「你說什麼?」

  之前還教育他「不吃晚飯可不行」,現在又說「我也沒有很想管你」,這家伙到底想怎麼樣?更奇怪的是,他聽到後面這句話的時候,莫名地就有些火大。

  對上伏見那雙陰沉的眼眸,咲夜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之後認真地說道:「因為有人要管啊,我今晚在宴會上碰到一個人,她說讓我轉告伏見先生,『少熬夜,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咲夜的話讓伏見不由得一愣,隨即皺著眉問道:「誰讓你轉告的?」會參加那種上流社會宴會的人,還算是能跟他扯上關系的,就只有……

  「哦呀,伏見君和七瀨君在這裡做什麼呢?」

  一個清朗愉悅的男聲在走廊上響起,插進了咲夜和伏見的對話裡。兩個人一同轉頭看過去,就見宗像背著手正朝他們踱步走來,臉上還帶著他們習以為常的淺淡微笑。走到兩個人面前站定,宗像面帶歉意地說道:「我好像打斷了你們的談話,真是抱歉。」

  伏見臉上還帶著沒有散去的煩躁,咲夜則是急忙擺手:「不不不,沒有,請別這麼說,室長。」

  宗像笑了笑,目光落在伏見被子彈擦破的制服上,眼中多了幾分擔憂。他關切地問道:「伏見君的傷怎麼樣?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以sceter 4的特權送急診的話,現在就可以治療。」

  伏見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沒事,不用那麼麻煩。」嘖,室長也真是的,別老把特權這種東西掛在嘴上啊,就是因為這樣他們sceter 4才會被人看不順眼的。

  宗像還是不放心:「畢竟是槍傷——」

  「已經沒事了,室長,」咲夜面色平靜地對宗像說道,「伏見先生的傷口已經愈合了,我用個性幫他治好了。」

  伏見語氣急切地叫了咲夜一聲:「喂,你——」

  「是我自己要說的,沒關系,反正室長總會知道的。」咲夜對著伏見微微

  一笑,然後對宗像說道,「所以,室長不用擔心了。」

  「哦呀,」宗像的鏡片上反了一道光,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裡似乎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呢。」咲夜已經做好了被宗像叫去深夜談話的准備,誰知道宗像卻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就算傷口已經愈合了,伏見君還是要注意休息。哦對了,還有記得回去吃飯。」宗像微微一笑,然後對他們說道,「回去吧。」

  咲夜有些茫然:「呃,室長——」

  「七瀨君,」注視著咲夜的雙眸,宗像認真地說道,「看管伏見君,讓他好好吃飯的任務今晚就交給你了。」

  「……誒?」咲夜一下子愣住了。

  「關於你的個性,我們明天再談。」宗像扶了扶眼鏡,又看向了伏見,「伏見君看來也是知情的,那麼明天也一起過來吧。」

  「……哈?」連續聽到兩條莫名其妙的內容,伏見還沒反應過來,宗像已經轉身了。

  「那麼,我先走了。」說完之後,宗像就離開了,留下咲夜和伏見兩個人對臉懵逼。

  指著宗像的背影,咲夜小聲說道:「那個,室長他——」

  「誰知道他怎麼回事,」伏見有些煩躁地說道,「又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他是小孩子嗎?還用得著咲夜看著他吃飯。習慣性地伸手去撓了撓鎖骨,伏見對咲夜說道,「走吧。」

  「哦,好。」咲夜跟上了伏見,然後問他,「我打算去吃點東西,伏見先生一起去嗎?不想去也要去,室長給我安排任務的。」

  伏見斜睨著咲夜,語氣涼涼地說道:「你也不用那麼聽他的話。」

  「但是,伏見先生剛才不是問我,是誰讓我轉達的那句話嗎?」見伏見挑眉,咲夜豎起了一根手指,一臉神氣地說道,「你跟我去吃飯,我就告訴你。」

  「那你不用告訴我了。」

  「……那你也要吃飯!」

  「嘖。」

  因為伏見的制服被子彈擦破了,而且上面還有殘留的血跡,這樣出去吃飯也不太合適,所以他說要先回宿舍洗個澡換身衣服。咲夜對此表示同意,她的臉上還帶著妝,也想回去卸個裝衝個澡,順便換一身清爽的衣服。現在是九點半,兩個人約好二十分鐘之後在屯所門口集合,然後一起出去覓食。

  回到宿舍之後,咲夜以最快的速度卸了妝衝了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想著不能讓伏見等自己,她背上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衝,出去的時候還碰到了吉野,面對她「咲夜你去哪兒啊不吃冰棍嗎」的詢問,也只能回她一句「不吃了我吃晚飯去」,然後就跑的沒影了,留下吉野一個人在原地茫然。

  「晚飯?這個點,該吃宵夜了吧?」

  咲夜飛奔著下樓,卻在要出宿舍樓的時候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瘦高身影,微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刷終端。她走過去之後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伏見先生?」在對方轉頭看自己之後,她舒了口氣,隨即納悶地問道,「我們不是說好在屯所門口集合嗎?你怎麼來這邊了?」

  伏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反正沒事。」他將終端裝進了口袋裡,然後問咲夜,「去哪兒?」

  「我查一下吧,現在應該還有很多餐廳在營業,在附近找一家吃好了。」說著,咲夜就拿出了終端,搜索了一番之後對伏見說道,「找到了,我們走吧。」

  伏見對吃的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只要有肉,是熟的就行了。所以聽到咲夜這麼說的時候,他也沒有提出異議,只是跟著咲夜一起朝著目的地走去。

  專心致志地對著地圖帶路的咲夜在

  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啊——」

  「怎麼?」突然聽到咲夜驚叫了一聲,伏見忍不住皺著眉問道。

  咲夜轉過頭去,眼睛睜的圓圓地看著伏見:「這還是我第一次單獨跟伏見先生出來,不是工作,而是私人行程。因為伏見先生說大家不要在工作之外有交集,所以我明明連伏見先生的私人聯系方式都沒有,但是現在卻要跟你一起去吃晚飯了。」

  伏見糾正了咲夜的說法:「這個時間去吃的已經不是晚飯,而是宵夜了。而且,我會跟你出來,是因為你說這是室長給你安排的任務,我只是配合你完成任務而已。」

  「啊,這樣啊……」聽了伏見的話,咲夜不由得有些喪氣,她垂著腦袋悶頭往前走,搞得伏見都開始在心裡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過於直白打擊到她了,結果她突然停下腳步,語氣認真地對伏見說道,「就算是這樣,伏見先生願意配合我完成室長交代的任務,我也很高興的。」

  「你還真是——算了,」伏見嘆了口氣,「我也有目的的,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等一下我就告訴你,我沒有忘記。」咲夜看了下終端的地圖,然後對伏見說道,「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拐過去就到了。走吧?」

  「嗯。」在跟著咲夜往前走的時候,伏見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陰雲密布,空氣也有些悶熱,看來是要下雨了。

  「伏見先生?」

  「來了。」

  咲夜找到的那間餐廳十二點打烊,進去的時候店裡還有幾桌人在吃飯,看樣子應該是剛加完班的上班族。咲夜忍不住小聲說道:「全世界的社畜都一樣慘。」

  店裡空調開得很足,一進去就讓人覺得很涼爽。服務員面帶笑容地走過來迎接這兩個客人,咲夜剛要問伏見想坐哪裡,伏見就已經徑直朝著最角落的位置走過去了。

  「那我們就坐那邊吧,麻煩你了。」咲夜很有禮貌地對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也很客氣:「好的,請二位稍等。」

  咲夜和伏見坐下之後沒多久,服務員就給他們送來了擦手的濕毛巾、冰水還有菜單。伏見在翻菜單,咲夜則是將冰水一飲而盡嗎,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我要牛肉飯套餐好了。」說完之後,伏見就將菜單推給了咲夜,「該你了。」

  「只要牛肉飯套餐嗎?」咲夜看了看菜單之後認真地對伏見說道,「多點一些也沒關系的,我請客。」

  「這麼大方?」伏見似笑非笑地看著咲夜,「你為了完成室長給你安排的任務也太拼了吧?」

  「也不是這樣啦,只是昨天正好賺了點外快想找人一起分享一下。」咲夜笑眯眯地說道。她翻了翻菜單之後對服務員說道,「那我要豬排飯和土豆沙拉,再要一份炸雞塊。」

  服務員是個女孩子,她打量了一下咲夜之後,正想問她這麼晚吃這種高熱量的食物真的沒問題嗎,結果就聽到跟她一起來的男生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你就吃這沒少?不用再加兩碗飯?」

  ……算了,她還是什麼都別說了。

  咲夜扁了扁嘴:「晚上吃太多會消化不良的。伏見先生還要加什麼嗎?」

  「不用了。」

  「那好吧。哦對了,飲料我要烏龍茶,伏見先生呢?」

  「冰可樂。」

  服務員一邊在平板上給兩個人點餐一邊問道:「可樂要加冰,那烏龍茶呢?」

  「加冰吧。」

  「好的。」

  幫兩個人點好餐之後,服務員說了句「失陪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服務員走了之後,咲夜趴在桌子上面色悵然地說道:「總覺得自己慘兮兮的,明明今天可以吃頓好的,結果什麼都沒吃到。你知道嗎,跡部家有好幾個廚師,有個廚師法國甜點做的特別好,我可喜歡了。」

  「我不知道。」

  「……哦。」一句話把天聊死的,目前為止除了伏見,咲夜還沒見到第二個。

  伏見好像沒看見咲夜臉上的郁悶,只是朝她伸出了手:「把你的終端給我。」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咲夜也沒多問,只當伏見有什麼用,便把自己的終端遞給了伏見。看著終端背面那個sceter 4的標志,伏見神色復雜地問道:「你怎麼現在還帶著工作用的終端?」

  「因為我擔心會有什麼突發事件啊,出門的時候都會帶著,萬一有什麼緊急任務沒有接到的話就不好了。」咲夜認真地說道。

  聞言,伏見的表情更復雜了。該說sceter 4實在是鍛煉人還是什麼的,自己面前這個不過才畢業三個月的人已經是個標准的社畜了啊。將這部終端還給了咲夜,伏見說道:「私人用的給我。」他的臉上是一派漫不經心的表情,這才勉強壓住了語氣裡的別扭。

  「哦,好的。」咲夜趕緊收回了這部工作用的,又把私人用的終端遞給了伏見。

  伏見在接過來的時候,終端的屏幕正好亮了起來,伏見看到咲夜收到了一條來自討論組的消息:「蕎麥面最好吃:那現在呢?你在吃飯了嗎?」

  ……這人誰啊?心裡有些不爽,但是伏見也無視掉那條消息,然後拿出了自己終端靠近了咲夜的那只,往她的手機裡傳了個軟件,又操作了一會兒,然後還給了咲夜:「好了。」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你有朋友發消息給你。」

  「嗯,我知道,剛才在跟他們聊天,是轟他們,」咲夜解釋道,「我們有個聊天組,我剛才跟他們說我又臨時加班了還沒吃飯,所以轟問我現在有沒有吃飯。」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跟我沒關系,我又不關心,所以不用跟我彙報。」

  「好吧,」習慣了伏見的態度,咲夜也沒放在心上,她看著自己終端裡多出來的軟件,有些納悶地問伏見,「這個是什麼啊,伏見先生?」

  「我的聯絡方式,」伏見單手撐著側臉看著咲夜,「你不是說沒有我的聯系方式麼,所以給你這個。」

  「嗯——」咲夜一臉費解地看著伏見,然後點開了那個a,點開之後發現界面是個對話框,跟她平時用來跟仁王他們插科打諢侃大山用的軟件差不多,區別是,沒有其他聯系人,只有這一個。咲夜測試了一下,可以發消息,可以發表情包,還可以用來語音通話。她發一個表情包,對面伏見的終端就會震動一下,最後伏見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玩夠了嗎?」

  咲夜吐了吐舌頭:「對不起。但是這是怎麼弄的?我用這個a只能跟伏見先生聯系嗎?」

  「嗯,我自己做的。」伏見語氣隨意地說道,好像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只用來聯系的話,這樣就夠了。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所以我會給聯絡通道加保密措施,也不用擔心會有信息泄密之類的事情發生。」說完之後,他抬起頭來,就看到咲夜正用發光的眼神看著自己。

  「伏見先生——」

  「很厲害?」

  「嗯嗯!」咲夜用力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都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不過真的很厲害啊,這種軟件也能做出來。」

  「沒什麼,這個又不難。」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

  咲夜扁了扁嘴:「因為伏見先生會做所以才覺得不難,我都不知道這種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說起來,我有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在寫小程序,是這個嗎?」

  「不是,是另一個。」伏見拿著終端操作了一下,咲夜的終端緊接著震動了一下。她點開一看,發現是伏見發來的安裝包,點擊安裝之後再打開,咲夜才知道,原來是一個趣味小游戲。

  「這個也是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

  咲夜玩了一下,發現並不是很難的游戲,但是需要一些技巧,一不小心就會死掉。聽到那個代表角色死亡的bg,伏見就知道,咲夜又死了。

  「唔——」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把兩個人點的東西送上來了,咲夜在聊天組發了個消息說自己吃飯去了,便給終端鎖了屏幕放到了一邊,拿起筷子說了句「我開動了」之後便開始吃飯了。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咲夜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我終於吃到飯了——」咲夜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每次要吃點好的,就會被叫回來緊急加班。」

  「別把自己說的這麼慘。」雖然確實很慘就是了。

  開始吃飯之後,兩個人就誰也沒說話了。只是吃到一半的時候,伏見抬頭看了咲夜一眼,忍不住問道:「喂,七瀨,你之前說的那個人,可以告訴我是誰了吧?」雖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伏見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那個人了。

  「我本來是想吃完之後告訴你的,」咲夜放下了筷子,想了一會兒之後對伏見說道,「我今天晚上在跡部家,碰到了正好也去參加宴會的木佐女士。」

  伏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她。

  咲夜試探著說道:「你好像並不意外。」

  「多少猜到了一點,」面色陰沉地看著咲夜,伏見語氣不善地問道:「是她讓你跟我說好好吃飯的嗎?」

  「是的,」咲夜點了點頭,「木佐女士見到我之後認出了我是你的同事,把我叫到一邊問了我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在知道伏見先生你經常加班作息不規律又不好好吃飯之後還跟我說,仁希先生就是因為不規律的生活導致的內髒疾病才去世的,所以讓我轉告你不要熬夜,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伏見冷笑了一聲:「從來不關心我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伏見連飯都吃不下了,干脆放下了筷子。

  咲夜見狀,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她一邊觀察著伏見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伏見先生,其實我覺得……只是我覺得!我覺得,木佐女士可能並不是不關心你。」被伏見瞪了一眼,咲夜往後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記得我們之前在你家門口碰到她的時候,你不是問她怎麼知道我是你的新同事嗎,當時她並沒有回答,因為被我插話打斷了。所以今晚,我幫你又問了她一次,為什麼會知道。」深吸了一口氣,咲夜一字一頓地告訴伏見,「她是因為關心你,才會關注跟你工作有關的事情的。」

  伏見驀地睜大了眼睛。


118

  跟伏見對視了大概有半分鐘, 咲夜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樣對伏見說道:「那個, 我好像做了在伏見先生看來很多管閑事的事情——」

  伏見雙眸微眯:「你跟木佐女士說了什麼嗎?」

  咲夜謹慎地點頭:「嗯,是的。」說完之後,她又急忙補充道, 「那個,其實是木佐女士先問我可不可以跟我單獨談談的,結果最後變成了我先問她……」她一臉糾結地說道,「其實我也有考慮過, 要是說了多余的話,問了多余的問題伏見先生知道之後會不會生氣,但是最後還是沒忍住。」她瞄了伏見一眼, 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我說嗎?」

  「我以前說過吧,讓你不要說話說一半吊人胃口,」伏見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快說。」

  「你會生氣嗎?」咲夜試探著問道。

  伏見面色陰郁地回答道:「看你跟她說了什麼,我視情況決定生不生氣。」

  「e——」

  見咲夜開始猶豫, 伏見只好無奈地說道:「好了我不生氣, 你說吧。」

  有了伏見的保證,咲夜這才放下心來。她捧著烏龍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之後才開始給伏見講今天晚上跟木佐談話的內容。

  撇去木佐問她是不是喜歡伏見這個問題,以及她對伏見和八田之間矛盾的看法,咲夜幾乎把她和木佐今晚說過的話全部都向伏見復述了一遍, 邊說邊看伏見的反應,感覺他確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在最後說完的時候,咲夜都覺得有些口渴了。她又喝了一口烏龍茶,喝完之後捧著玻璃杯並沒有放下,只是盯著杯子裡正在逐漸消融的冰塊對伏見說道:「以上,就是今晚木佐女士跟我的談話內容。」

  伏見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這是我主觀的看法,但是我覺得,伏見先生說過的自己是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咲夜認真地說道,「哪怕只有一點,跟沒有也是有區別的。他們並不是不愛你,只是他們的性格決定了他們不會像普通的父母那樣向你表達出來。」

  伏見還是沒有開口,也沒有對咲夜的話發表什麼看法,這讓咲夜不禁有些挫敗。她小聲說道:「你說過不會生氣的……」

  「我沒生氣,」伏見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事情。」抬頭看了一眼將忐忑的情緒寫在臉上的咲夜,又看了一眼他們各自面前還沒有吃完的食物,伏見推了推眼鏡,輕聲對她說道,「先吃飯吧。」

  「嗯。」咲夜點了點頭,在拿起筷子之後,她又突然對伏見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等我爸爸媽媽從美國回來就回家。我很想他們,我也不能再任性了。」

  「你也知道自己任性?」

  「唯獨不想被伏見先生這麼說。」

  兩個人吃飯的餐廳旁邊開著一家奶茶店,他們吃完飯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關門,於是咲夜去買了杯奶茶,還問伏見喝不喝。看到招牌上印的菜單裡有咖啡,伏見想也不想地點了一杯,結果被咲夜否決了:「不行,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喝咖啡會睡不著的。」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已經習慣了,對咖啡免疫。再說了,我本來也要三點之後才睡。」

  咲夜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你媽媽今天才剛說過讓你不要熬夜。」

  伏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語帶譏誚地說道:「可我從來都不是會聽媽媽話的人。而且,我也還沒想承認她是我媽媽。」

  咲夜定定地看著伏見:「可是,伏見先生如果這樣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出問題的話,我也會擔心的。

  」

  咲夜也沒有別的意思,畢竟他們是同事,還是搭檔,她對伏見又有一種因為對方很厲害而產生的崇拜之情,所以會這麼說也正常。伏見卻愣了一下,心裡產生了一種說不明的情緒。他定定地看著表情十分堅持的咲夜,又看了一眼招牌上的菜單,最後還是妥協了:「我要椰汁西米露,你快點買。」

  「好的!」伏見的話讓咲夜笑了起來,她迅速轉身去找店員點單了。

  伏見則是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烏雲已經黑壓壓的了,感覺隨時都會下雨。左邊鎖骨又在隱隱作癢,伏見習慣性地伸手去抓,但是抬起手來之後,卻不自覺地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

  不知怎麼,伏見突然想起了這段不知道曾經在哪裡看到的話。它應該曾經很流行,所以自己在網絡上看到過吧。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只看到了煙。但是總有一個人,總有那麼一個人能看到這火,然後走過來,陪我一起。」

  伏見覺得,現在的自己心裡就有一團火,正在旺盛地燃燒著。他的冷漠,他的熱情,他的偏執,他的溫柔,全部都燃燒在火焰裡。

  「即便你的父母不愛你,你總有一天也會遇到愛你的人。」

  這是咲夜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在聽到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屑一顧。他已經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人會愛他了,但現在,他的心裡卻萌生出了幾分期盼。

  會是她嗎?明明只是有時候都不聽人說話的同事,卻帶著一股令他都倍感意外的勇氣和執著打破了他在心裡建起的高牆,對他表現出真誠的關心和崇拜,讓他不由得接受她,甚至被吸引,對她投以自己都不曾想過的關注。

  她會看到自己心裡那團火嗎?

  「伏見先生?」耳邊是熟悉的聲音,面前也多了杯插著吸管的飲料,伏見抬起頭,就看到咲夜正目光關切地看著自己,在自己看向她之後,她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買好了,我們回去吧?」

  「嗯。」伏見點了點頭,接過飲料之後跟咲夜一起並肩往回走。

  不知道算不算糟糕,但是,他好像喜歡上自己這個同事了。


119

  咬著吸管嘬著奶茶, 咲夜默不作聲地跟伏見一起往青雲寮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鼻尖一涼, 好像有什麼濕濕的東西掉了下來,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小片水漬。她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天,就見天上正在往下掉雨點, 短短幾秒鐘,雨勢就開始變大了。

  「啊——」她輕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因為毫無防備, 所以咲夜本能地跟著拉她的人施力的方向走,轉頭一看才發現是伏見拉住了她的胳膊,快速地將她拉到了路邊一家店面的屋檐底下。兩個人剛走過去, 天上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沒有帶傘也沒來得及躲雨的路人嘰哩哇啦地叫著,詛咒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好大的雨啊,」站在屋檐底下,看著密集的雨簾,咲夜不禁發出了驚呼聲, 「突然就下雨了。」

  「一點都不突然, 」伏見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出來的時候沒注意到天上烏雲密布的嗎?」

  飛快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咲夜有些心虛地回答道:「沒有誒,因為我在很專心地找可以吃飯的地方,想讓伏見先生快點吃到晚飯。」

  「是宵夜。」

  「好的吧, 宵夜。」

  伏見先生有的時候在某些方面還真是有自己的堅持呢。咲夜有些無奈地想到。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雨勢越來越大,咲夜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啊?」幸好剛才伏見反應快,把還處於懵逼狀態的她拉過來了,不然現在她肯定淋的像個落湯雞一樣。

  咲夜的話剛說完,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這一聲突然炸響的驚雷嚇了咲夜一跳,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你害怕?」伏見挑眉問道。

  咲夜搖頭:「沒害怕,只是很突然嘛,所以有點嚇到了。」

  「雷陣雨吧,應該不會下太久。」因為下雨打雷,伏見也沒有往終端,只是跟咲夜一起看著外面的大雨。手中的椰汁西米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喝了一半,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並不討厭這種甜味的飲料。瞥了一眼身旁的咲夜,她也正捧著自己的奶茶專心地吸著,杯子裡的余量看起來跟他的差不多。側目盯著咲夜看了一會兒,伏見感覺好像要轉頭跟自己說話了,於是急忙收回了視線,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前方。

  「伏見先生。」

  「什麼?」果然跟他說話了。

  轉過頭去,伏見在咲夜臉上看到了名為試探的表情:「那個,因為吃飯的時候跟伏見先生說了我跟木佐女士談話的內容,雖然你說了沒生氣,但我總覺得你當時還是有點生氣的,所以……你還在生氣嗎?」

  思索了片刻,伏見語氣平淡地說道:「沒生氣,我只是想了一些事情,現在心情有些復雜。」

  咲夜點了點頭,對伏見的說法表示了理解:「嗯,我稍微也能懂一點你的心情。雖然知道了父母並不是不愛自己,可是這麼多年的隔閡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消除的。」她笑著說道,「但是,我現在更能確定,伏見先生的性格真的跟木佐女士很像了。」

  伏見語氣沉悶地說道:「你這麼說我是不會高興的。」他斜睨著咲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反倒是你,真的是愛多管閑事。」難怪她一開始要跟他說,她可能做了在他看來多管閑事的事情。但是,這種被在意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被伏見這麼說了之後,咲夜抿著唇想了一會兒之後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但是歐爾麥特曾經說過,多管閑事也是英雄的特質之一啊。」她笑眯眯地看著伏見,「所以,我是伏見先生的英雄。」

  伏見神色一震,咲夜卻已經轉了回去:「哎呀,我

  亂說的,你別當真。」

  雨勢已經開始漸漸變小了,伏見半垂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之後,輕聲開口說道:「我小學的時候,因為總是玩電腦用眼過度,所以眼睛近視了。」

  「誒?小學的時候就近視了嗎?」咲夜不覺有些驚訝,「還是因為玩電腦?」這是什麼網癮少年……不過想到伏見在沒事做的時候都是在刷終端,打電話給他還在寫程序,咲夜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設定。

  面對咲夜的質疑,伏見也只是點了點頭:「嗯,小學的時候。除了看東西有些模糊之外,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加上那兩個人也不管我,所以——」

  「等一下啊!」咲夜忍不住打斷了伏見的講述,「看東西模糊,這不是已經對你造成影響了嗎?」

  「因為我上課不聽講,玩電腦的話只要靠近點就可以了。」伏見面無表情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咲夜趕緊搖頭:「不,沒有。」伏見這個意思已經是「有你也忍著別說」了,她還能有什麼問題啊!

  見咲夜又擺出了認真聽講的好學生表情,伏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但是後來時間久了,看東西模糊多多少少還是會造成一些不方便,學校裡體檢的時候老師看了我的視力檢測之後也跟我說,讓我快點去配一副眼鏡。」

  咲夜好奇地問道:「那你去了嗎?」

  「沒有,」伏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為覺得很麻煩,而且,也沒有人帶我去。」

  「啊……」伏見的話讓咲夜不由得有些心疼。

  但是伏見沒有看到咲夜眼裡的這些情緒,他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剛好快到聖誕節了,在學校裡面,老師說讓我們寫聖誕禮物的願望清單,然後大家互相交換禮物,我就在紙條上寫了,我想要一副眼鏡。」

  「所以,你從同學那裡得到了眼鏡作為禮物了嗎?」咲夜忍不住插嘴問道。

  伏見沉默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復雜:「是得到了,但不是那種近視眼鏡,而是那種像玩具一樣的塑料墨鏡。」

  「誒——」咲夜想了一下之後對伏見說道,「畢竟還是小學生吧?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也不會想到你是想要那種近視眼鏡,說不定還會跟你同學一樣送那種塑料墨鏡。」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反正是我隨便寫的,本來也沒指望會收到。」

  「這樣啊……但是,眼鏡這種東西,應該找父母要吧?」咲夜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那個時候就已經跟木佐女士還有仁希先生關系不好了嗎?」

  「伏見仁希他……因為總是破壞我在意的東西,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很害怕他了。比起他來,這種事我還是寧可去找木佐女士。但是,」伏見吐了口氣,「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說她很忙,聖誕節也不會回來跟我一起過了,想要什麼聖誕禮物就跟她的秘書說。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怎麼這樣……」

  「就是這樣,」伏見皺著眉,「家裡的聖誕樹也是她的秘書買的,她真的在聖誕節的時候沒有出現,直到新年的時候家族聚會,我才見到她。但是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回來了。他一般是月中的時候回家,那天突然回來還嚇了我一跳,以為他是專門挑聖誕節這天回來捉弄我的。」

  「哦?」咲夜有些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麼聽起來,他不是為了捉弄你才回去的?」

  「不,被捉弄了,」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天我還是被他捉弄了,被掛到了聖誕樹上,說我說他給自己准備的禮物。」

  「……真是相當惡劣的行徑呢,是我高估他了。」咲夜看向了一邊,腦袋後面垂下了幾條黑線。

  「但是,」伏見話鋒一轉,又說道,「我在被掛到聖誕樹上的時候,看到了他送給我的禮物,就是我想要的近視眼鏡。」

  「誒?所以,伏見先生最後是收到了仁希先生送的眼鏡嗎?」咲夜頗為驚訝地問道。

  伏見點了點頭:「嗯。」那天的場景畫面在伏見的腦海中一點點地回憶起來,逐漸變得完整。他在聖誕樹上發現了眼鏡,忘了自己還被掛在樹上就拆開戴在了臉上,度數正好合適。但是因為戴上了眼鏡,還被仁希嘲笑了一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猴子戴眼鏡,真是笑死我了!木佐小姐還真是過分啊,自己的兒子近視了這種事,還要安排我去買眼鏡,」伏見仁希攤著手,「不過好歹知道近視的度數,姑且還算個合格的媽媽吧。」

  「放我下來!」小伏見憤怒地掙扎抗議著,「爸爸!放我下來!」

  「嘻嘻嘻,樹上不好玩嗎?猴子不就是因為在樹上嗎?哈哈哈哈——」

  「一點都不好笑,你快放我下來啦!——」

  ……

  「雨停了,」咲夜將手伸到了屋檐可以遮擋的範圍之外試了一下,並沒有雨滴落在手上,「果然是雷陣雨,夏天啊——」她轉頭看著伏見,笑眯眯地對他說道,「感覺明天會是好天氣,我們回去吧,伏見先生。」

  「嗯。」伏見微微點頭,將喝完的飲料杯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下過雨之後的夜空變得晴朗起來,月亮也出現在了天空中,將兩個人回青雲寮的路照的亮亮堂堂。雙手背在身後,咲夜若有所思地說道:「以前都是我在講自己的事情,今天晚上意外地從伏見先生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你以前的事情呢。」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

  伏見語氣散漫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多管閑事。」

  「但是以前的事情是伏見先生你自己要說的啊,我又沒有問。」咲夜鼓著臉不滿地抗議道。

  將咲夜的表情收歸眼底,伏見輕咳了一聲,有些別扭地說道:「因為你多管閑事,讓我多少想起了一些以前還算開心的事情。」

  咲夜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關於仁希先生和木佐女士的嗎?」

  伏見沒有否認,只是斂眸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原諒他的。肆意地破壞了我人生的家伙,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這樣毫無負擔地死去——」

  「我能理解哦,我可以理解的,」咲夜認真地說道,「我之前不小心說錯話跟伏見先生你道歉的時候不是說過嗎,說錯話做錯事一定要道歉,但是和解權在被傷害的人手上,只有你自己能選擇要不要原諒傷害你的人,別人沒有權利替你做決定的。我告訴你我跟木佐女士之間的對話,也沒抱有讓你知道之後你就能解開心結原諒他們犯下的錯誤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你不是不被愛著的孩子。」

  「就算他們是愛我的,那點愛也太微不足道了,」伏見意有所指地說道,「你不是說過麼,即便他們兩個不愛我,總有一天我也會遇到愛我的人麼。比起能從木佐女士那裡感受到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愛,我還不如等這個人出現。」

  「嗯——」咲夜捏著下巴努力想了一會兒之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砸了下拳之後興致勃勃地對伏見說道,「室長!室長怎麼樣?」

  「……哈?」這家伙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看出了伏見的莫名其妙,咲夜急忙解釋道:「就是,發生那起權外者赤子的事件的時候,室長不是說了sceter 4就像他的孩子一樣這種令人惡寒的話嗎?但是我現在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排除掉一些會讓人覺得

  頭疼的惡趣味,作為青之王的室長其實還是很愛護我們的啊,所以,我覺得,伏見先生你一定可以從室長那裡感受到父愛的!」只不過別人的父愛都是父愛如山,室長的父愛應該是……山體滑坡。

  伏見面無表情地盯著咲夜看了一會兒之後,抬腳就往前走:「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吧。」嘖,他是不是喜歡錯人了?這種天然呆!聽不懂他的暗示嗎?

  「誒誒?伏見先生你怎麼突然走這麼快?等等我呀!伏見先生——」


120

  下過一場雷陣雨之後, 第二天早上的天空一碧如洗。陽光毫不吝嗇地照在sceter 4屯所的每一個角落,強烈而熾熱。

  「好熱啊——」從訓練場出來往餐廳走, 日高揪了揪自己的衣領,試圖稍微扇起一點風涼快一點,然而效果甚微。

  榎本面帶愁苦地說道:「一想到一整個夏天都要穿著這身制服, 我就覺得生無可戀了。」要穿三件套就算了,為了好看,制服外套還選的那種比較堅挺厚實的布料,密不透氣, 在太陽底下走一趟,回來整個人都要被汗濕透了。

  咲夜嘆了口氣:「唉,昨晚下完雨我還跟伏見先生說今天會是晴天, 誰知道會這麼熱。現在就很後悔,非常後悔,還不如讓它一直悶著,至少不會這麼熱。」所以說為什麼他們沒有夏天的制服啊!他們又不能跟伏見一樣隨意,連制服外套的扣子都不系好,那樣或許還會涼快一點。

  作為「伏咲c」的粉頭, 道明寺迅速捕捉到了重點。他快步走過去擠開了原本跟咲夜一起走的五島, 眼冒精光地看著咲夜問道:「七瀨,昨晚下完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吧?」

  咲夜回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嗯,對,怎麼了嗎?」

  道明寺雙眉挑起, 一臉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都十一點了,為什麼你會跟伏見先生說今天是晴天?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秋山等人忍不住捂臉:又來了,這個c腦又開始了。

  咲夜沒想那麼多,聽到道明寺問自己,便誠實地回答道:「因為昨晚回來之後我跟伏見先生一起去吃飯了,回來的路上正好下雨了,我們等雨停了才回青雲寮的。」

  「……你們兩個一起吃飯去了?!」道明寺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還是大晚上的!!」

  秋山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怪不得我昨晚出去打水的時候看到伏見先生穿著便裝出門了,問他去哪兒他也沒理我,原來是跟你約會去了。」

  「是約會啊!」道明寺握緊雙拳語氣激動地說道,「我還從來沒見到伏見先生跟我們當中的誰單獨出去過呢!」嗚嗚嗚我c是真的!

  看到其他人也都是一副驚奇的表情,咲夜滿頭黑線地說道:「不是,我覺得你們好像誤解了什麼,我和伏見先生昨晚都沒吃晚飯,又正好碰到室長被他知道了,所以室長給我安排了看著伏見先生好好吃飯的任務,我們兩個才一起去的。話說道明寺你怎麼還沒放棄撮合我和伏見先生的想法啊?你昨晚說的我適合更好的,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說的不會就是伏見先生吧?」

  道明寺拼命點頭:「就是就是!我說真的啊,你不考慮攻略一下伏見先生嗎?」他興致勃勃地說道,「你看你們兩個現在關系這麼好,晚上都能一起約著吃飯了,我們跟伏見先生共事的時間比你久都沒做到這一點呢!」

  咲夜連連後退:「不了吧,伏見先生的性格太難搞了,攻略他就是從入門到放棄了。話說你這家伙根本沒聽我剛才說了什麼啊!都說是室長安排的任務了!」還有,這些人怎麼肥四?要麼問她是不是喜歡伏見,要麼干脆直接撮合他們倆,是擔心伏見滯銷嗎?

  道明寺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因為覺得你們兩個真的很合適啊,不信你問問其他人!」

  咲夜立即看向了五島他們,本來還想他們能給一個否定的答案,誰知道他們互相看看彼此,最後對咲夜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被道明寺說多了之後我們也覺得你們倆還挺配……」

  秋山語氣誠懇地建議道:「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試試,七瀨。」

  布施笑嘻嘻地說道:「反正以我們sceter 4,尤其是特務隊的工作密度,你要

  是戀愛的話,辦公室戀情平時在一起的時間會比較多哦~」

  咲夜失意體前屈,跟在他們身後進了餐廳:「怎麼連你們都這麼說……」她伸手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們再怎麼說我也不會試的,更何況我對芥川大大一心一意——」

  「吵死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煩躁語氣,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然後齊刷刷地一起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就見伏見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面前放著一份還沒吃完的早餐。他原本在刷終端,在他們進來之後,他就放下了終端,用他慣有的陰沉目光看著他們。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竟然在餐廳看到伏見先生了!

  所有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日高甚至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嘖。」

  是伏見先生本人沒錯了!

  大家急忙跟伏見打起了招呼:

  「伏見先生早。」

  「早上好伏見先生!」

  「真稀奇啊,竟然看到伏見先生在早餐時間出現在餐廳了。」道明寺直言不諱地說道。

  「那個,伏見先生是突發奇想來吃早飯的嗎?」加茂語帶關切地問道。

  「不是,」伏見轉回頭去又刷起了終端,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加茂的問題,「只不過昨天被人說了要好好吃飯,不然會被念,煩死了。」

  ……是誰讓伏見先生這麼聽話的!

  咲夜默默地想到: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是室長,絕對是室長!

  雖然語氣帶著輕微的不耐煩,但是伏見好歹還算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這讓加茂不禁有些感動,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吃早飯好,早飯對人很重要的。」被伏見掃了一眼,加茂面帶歉意地說道,「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開始對您說教了。」

  「但是加茂先生說的沒錯哦,」咲夜從加茂身後冒出了腦袋,看著伏見振振有詞地說道,「不吃早飯會增加患胃病的風險,缺乏營養,抵抗力變差,還可能會得膽結石呢!」

  太多了!七瀨你說的太多了!看著伏見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特務隊的人紛紛神色一凜,感覺下一秒咲夜就要挨罵了。就在他們對咲夜的勇敢報以崇高的敬意,以及對她接下來要挨罵報以真誠的同情的時候,伏見卻只是悶悶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咦?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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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伏見的回應讓所有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甚至開始在心裡懷疑,他們面前的伏見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連對伏見說出了剛才那番說教的咲夜也不例外。

  令人震驚。

  咲夜本來已經做好了會從伏見那裡得到「要你管」、「你怎麼又多管閑事」、「煩死了」等諸如此類回答的准備了,現在伏見卻回了她一個「知道了」,這也太反常了。

  但是伏見卻不以為然, 發現自己的同事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己之後,他一臉不爽地問道:「你們不去吃飯,在這看我干嘛?」

  被伏見這麼一說,特務隊的幾個人這才趕緊去打飯吃飯了。他們一起拿著餐盤走到窗口打飯的時候還不忘轉頭看看伏見, 然後小聲嘀咕著交頭接耳。

  五島嘟嘟囔囔地說道:「雖然這麼說不太合適,但是伏見先生是不是受到了權外者攻擊,受到異能影響所以性格大變了?」

  布施對此提出了異議:「我覺得不是, 因為伏見先生還是會咂舌的。」

  「對的對的,」道明寺拼命點頭,「那一聲咂舌已經充分表現伏見先生內心的不耐煩了。而且他今天也把『我好煩』寫在臉上了,所以肯定還是平時的他啦!」

  秋山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但是伏見先生會乖乖聽話還是很反常啊……」眼角的余光不經意間瞥到正在跟加茂和日高閑聊的咲夜,秋山便叫了她一聲,「七瀨,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啊?什麼?」咲夜轉頭看向了秋山, 一臉茫然地問道。見秋山小幅度地指了指還在吃飯的伏見,咲夜恍然大悟,然後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道明寺趕緊湊了過來:「吶吶,七瀨, 伏見先生剛才不是說有人讓他好好吃飯嘛,你知道是誰嗎?你們兩個昨晚不是還一起吃飯去了,是不是你?」

  「當然不是!」咲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怎麼可能是我!再說了,你們也不想想,如果是我的話,伏見先生會聽嗎?」

  道明寺想了想,點頭贊成:「這倒也是,那會是誰呢?」嗯——百思不得其解啊。

  咲夜歪了下頭,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道:「室長吧,不是都跟你們說了,昨天室長讓我看著伏見先生吃飯的麼,要是得力的部下因為不好好吃飯把身體折騰出問題來,室長肯定會頭疼的。」總之先把室長拉出來擋一擋吧,伏見肯定不想被人知道木佐的事,她也沒必要替他說出去。

  「啊——」日高猛地砸了一下拳,「原來如此!」他將胳膊搭在咲夜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還是你機智啊,阿咲。」

  五島朝咲夜豎起了拇指:「真有你的,七瀨,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咲夜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我也沒有那麼厲害啦……」她看了一眼伏見,發現他還在一邊刷終端一邊吃飯,所以吃的很慢,不過看樣子應該快吃完了。

  已經打好飯的榎本端著自己的餐盤嘆了口氣說道:「但是,伏見先生真的有那麼聽室長的話嗎?據我觀察,副長對伏見先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伏見,你怎麼能這麼跟室長說話?』室長自己也會跟伏見先生說,『你說話還真是不客氣呢,伏見君。』所以對於七瀨你說的話,我持保留意見。」

  弁財對榎本的說法表示了贊成:「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應該跟室長沒什麼關系,」他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無奈地搖頭,「想不出來,畢竟伏見先生的心思本來也很難猜。」

  咲夜眨巴著眼睛說道:「那就不要猜了嘛。啊,輪到我了,我去打飯了——」

  其實咲夜也覺得有些奇怪。伏見肯定是沒有那麼聽木佐的話,她可不覺得伏見會在聽了

  她說的話之後一晚上就消除了過往的隔閡。同樣,就像榎本說的,她也不覺得伏見會聽宗像的話,昨晚她說讓伏見從宗像那裡感受父愛的時候,伏見的抗拒已經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了。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還是先吃飯吧。

  咲夜端著盤子,乖乖地等食堂阿姨給她打飯。今天的早飯有烤魚,食堂阿姨給她找了打了條最大的,還讓她多吃點,氣得道明寺哇哇大叫,說阿姨偏心。

  食堂阿姨沒好氣地說道:「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少吃點吧你!」

  身材標准還有腹肌的道明寺一臉憋屈,但是「生死大權」掌握在阿姨手裡,再憋屈也只能忍著。

  看道明寺委屈巴巴地端著餐盤吃飯去了,咲夜強忍著才沒笑出聲,她笑眯眯地跟阿姨道了謝,就聽到阿姨說:「你那個挑食的同事今天怎麼也來吃早飯了啊?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太反常了。」

  ……伏見先生!連食堂阿姨都覺得你很反常了!

  咲夜干巴巴地笑著回答道:「可能是因為他總是飲食不規律,被我們室長副長輪番訓了之後不得不屈服於他們的威嚴,所以乖乖來吃飯了吧。」

  「哎呀,那你們室長和副長也夠辛苦了,訓了三年才把他訓來,」食堂阿姨嘆了口氣,「他進sceter 4也得有三年了吧?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來吃早飯。你們也多說說他啊,不吃早飯對身體可不好,你看他瘦的。」

  「我看到了,」咲夜點頭,「我會努力試著勸他的。」至於聽不聽就是伏見的事情了。話說食堂阿姨是不是拿道明寺跟伏見比才覺得道明寺胖的啊?那完了,他們特務隊就沒有個瘦的了。

  得到了咲夜的保證,食堂阿姨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大勺一揮對咲夜說道:「你也快去吃飯吧,多吃點。」

  「好的——我肯定會全部吃光的!」

  伏見的目光在咲夜跟其他人一起去打飯的時候就時不時地會落在她身上,看著她興致勃勃地跟日高他們說話,他就覺得很不爽。為什麼他們有這麼多話要說?在說什麼?還說的這麼開心。

  嘖。

  日高你手放哪兒呢?還搭肩膀?你們關系那麼好的嗎?話說七瀨咲夜你在害羞個什麼勁呢?

  因為隔得太遠伏見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只能看他們的肢體語言和表情變化。看到咲夜要往自己這邊看,伏見趕緊低頭繼續刷終端,結果刷出來的不是焦凍英勇救人,就是爆心地黑臉被當成反派。

  嘖,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了?想到轟和爆豪跟咲夜關系還不錯來著,伏見就更煩躁了。

  這種不爽和煩躁在咲夜打完飯跟秋山他們坐到一起的時候到達了頂峰。自己這個搭檔怎麼回事?是看不到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吃飯嗎?不是說要跟她搞好關系嗎?就不知道過來跟他一起吃嗎?

  嘖。

  咲夜不知道伏見的心理活動,她只是覺得,他們來的時候伏見就已經吃了一半了,估計也快吃完了,自己就不湊過去了。所以,在看到伏見幾乎跟他們同一時間吃完起身的時候,咲夜還很驚訝地問他:「咦,伏見先生剛吃完嗎?我還以為你早就吃完了呢。」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細嚼慢咽有助於消化。」

  ……這話是沒錯但是從伏見先生你嘴裡說出來就很奇怪了啊!特務隊的人紛紛在心裡吐槽道。

  區別於其他人的是,咲夜真的說了出來,她還一本正經地問伏見:「所以伏見先生要開始養生了嗎?是的話我泡咖啡的時候幫你加一把枸杞。」

  五島很適時地插了一嘴:「養生的話應該喝茶,不能喝咖啡。」結果被伏見狠狠地瞪了一眼。

  ……所以他們這位三把手也不是要養生啊!總覺得伏見先生怪怪的,今天沒事還是不要招惹他了。大家在心裡默默地想到。

  咲夜很認真地問伏見:「那伏見先生今天要喝茶還是咖啡?」

  「……咖啡。」伏見語氣懶散地說道。

  「加枸杞嗎?」

  「嘖。」

  周一的例行早會結束之後,宗像叫住了伏見和咲夜:「伏見君,七瀨君,你們兩位請跟我來一下室長室,關於昨晚的事情,我們需要深入地討論一下。」

  伏見一副跟往常沒區別的毫無干勁的模樣:「是,知道了。」

  淡島則是眉頭微皺,有些擔心地問咲夜:「是什麼事?」

  咲夜還沒回答,宗像便說道:「對了,淡島君也一起來吧,這件事淡島君也了解一下,比較有利於以後的工作安排。好了,沒有被點名的諸位可以去工作了。」

  「是,室長。」

  說完之後,沒有被點名的特務隊其他人紛紛起身,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會議室。目光在被點名的三個人身上掃過,宗像微微一笑,道:「三位跟我來吧。」

  跟著宗像進了室長室,咲夜聽到宗像對自己說:「隨意一點,七瀨君,不用緊張。」

  ……我本來沒緊張,現在被你一說反而緊張了!咲夜在心裡默默地吐槽道。見宗像帶他們往和室那邊走,而淡島和伏見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跟在後面,咲夜緊跟在伏見身後小聲問道:「那個,伏見先生,室長辟出來的和室是專門用來跟部下談心的嗎?」

  「嘛,算是吧。」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說完之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又壓低了聲音對咲夜說道,「你小心點,室長會招待你的。」

  「嗯?」咲夜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伏見,「為什麼室長招待我,我還要小心一點?」

  「嘖,因為——」伏見的話還沒說完,宗像便催促道,「伏見君,七瀨君,你們不要在那裡說悄悄話了,請快點到這邊來吧。」

  咲夜急忙應道:「哦好的,室長,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說完之後,咲夜便對伏見說道,「我們快點過去吧。」

  ……我還沒說完。伏見推了推眼鏡,忍不住嘆了口氣。對於宗像的「招待」,伏見已經深受其害好幾次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咲夜應該還是第一次。不知道她這個完全bug的味覺能不能扛得住室長的「招待」啊……想到咲夜接下來要面對的「疾風」,伏見不由得對她產生了一絲同情,但也不得不認命地跟她一起走了過去。

  在榻榻米上坐下之後,咲夜看著宗像非常熟練地取出了一套茶具,不由得有些驚訝。想到伏見剛才還跟自己說室長會招待自己,她便在心裡想到,難道室長是要請她喝茶?該說室長不愧是王嗎?喝茶都這麼講究,還專門在屯所裡准備一整套茶具……室長您每天真的是來工作的嗎?!

  瞥見咲夜臉上的復雜表情,伏見就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在心裡瘋狂吐槽。

  但是宗像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還笑眯眯地問咲夜:「七瀨君喜歡喝茶嗎?」

  咲夜十分誠實地回答道:「比起茶,我更喜歡奶茶,咖啡也可以。」

  「這樣啊,」宗像點頭,「奶茶最近好像在年輕人當中很流行呢。」

  ……別把自己說的跟個老頭子似的啊室長您也不過才二十四歲吧!心裡瘋狂吐槽,但是咲夜還是很謹慎地對宗像的話做出了回應:「嗯,是的,尤其是珍珠奶茶,相關的產品最近也出的很多。」

  「嗯哼哼哼,有機會我也想嘗嘗呢。」

  「那下次

  我請室長喝吧。」

  伏見在心裡嘀咕著:你請他喝干嘛,請我喝就行了。

  看到宗像拿出抹茶粉,一直沒出過聲的淡島開口詢問道:「室長,您是要衝抹茶嗎?」見宗像點頭,淡島便站了起來,「那我去——」

  「淡島君,」宗像鏡片一閃,以一種咲夜從未聽過的急切語氣對淡島說道,「就不勞煩你去拿紅豆泥了。」一大清早就吃紅豆泥,就算他是王也扛不住啊。

  咲夜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她怎麼覺得宗像的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慌張呢?

  伏見更是覺得背後一涼。

  淡島義正言辭地說道:「但是我認為,紅豆泥跟抹茶非常相配。」她微微鞠躬,說了句「失禮了」便起身離開了和室,穿上鞋子出去了。

  咲夜抿了抿唇,幽幽地說道:「一大清早就吃紅豆泥……」

  宗像嘆了口氣:「七瀨君也覺得不太合適,對吧?」

  「這也太爽了吧?」

  「……哦呀哦呀,聽到這個說法連我都忍不住要震驚了呢。」

  「……嘖。」這家伙的味覺,果然是個bug!


122

  規規矩矩地坐在榻榻米上, 目不轉睛地看著宗像熟練地用茶筅攪動著茶碗裡的抹茶,咲夜再一次確定, 自家室長每天真的只是來定點打卡摸魚的。

  話說這到底是多喜歡抹茶,才會這麼熟練啊?完全不假手於他人,宗像一個人就承包了衝泡抹茶的整個過程。

  咲夜沒有喝過純抹茶, 但是對抹茶味的甜點倒是很喜歡。看著那碗綠綠的抹茶,她在心裡暗想,看起來還不錯啊應該會很好喝吧?

  因為全神貫注地看著宗像手裡的動作,咲夜沒有注意到, 伏見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瞥自己。

  嘖,太不爽了。衝個抹茶而已有什麼好看的?你也盯著室長看的太久了吧?有那麼好看嗎?不是大小姐嗎?怎麼連這種都沒見過?

  在心裡吐著吐著槽,伏見猛然意識到, 自己好像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關注咲夜,而且還在……酸,搞得完全不像平常的自己。這麼想著,伏見不由得發出了咂舌聲:「嘖。」

  「哦呀,」宗像抬起頭來,面帶微笑地看著伏見, 「伏見君是等的不耐煩了嗎?」

  「沒有,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只要您不給我喝,讓我等到地老天荒也沒問題。」

  宗像眸光一閃:「哦呀,地老天荒嗎?這還這是個浪漫的說法呢。」

  伏見用微妙的恭敬語氣對宗像說道:「拜托您不要這麼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嘖, 就算習慣了室長喜歡這樣故意曲解別人的意思,伏見還是忍不住要在心裡吐槽。

  咲夜歪著腦袋看著伏見好奇地問道:「伏見先生不喜歡抹茶嗎?」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伏見嘆了口氣。這是……畏懼啊!

  就在這時,淡島單手端著一大盒紅豆泥回來了。咲夜發現不僅是伏見,就連宗像都表情一僵,兩個人移開了視線不去跟淡島對視,而淡島也不管他們,回到和室坐下之後,迅速取出餐具,動作干脆利落地在伏見、宗像還有自己面前各放了一盤紅豆泥。

  咲夜開心地向淡島道謝:「謝謝副長!」

  宗像也語氣真誠地對淡島說道:「辛苦了,淡島君。」說著,他就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面前那盤推到了更靠近伏見的地方。

  即將又一次被自家室長坑害的伏見面露惡寒之後試圖抗議:「副長,我就不用了吧……」

  「給我吃完,」淡島聲色俱厲地說道,「你肯定又沒吃早飯,所以——」

  「我吃了,」說到這個,伏見的腰杆頓時挺直了,說話也比剛才更有底氣了,「我今天吃早飯了。」

  宗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伏見:「哦呀哦呀,這可真是稀奇呢。」

  淡島對此表示懷疑:「真的嗎?」她今天早上臨時有事,沒有跟咲夜一起去早訓,早飯也沒跟他們一起吃,所以不知道伏見去了餐廳的事。

  咲夜用力點頭,站出來替伏見當人證:「是真的,我們都看到了,秋山先生他們也可以作證,伏見先生今天早上真的去吃早飯了。因為覺得很驚訝,我們還討論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當然,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就是了。

  ……嘖。所以你今天早上跟日高他們聊的這麼熱絡,就是在討論我為什麼來吃早飯嗎?一時間,伏見都不知道要不要酸了。雖然咲夜跟日高他們討論的很熱烈但是話題的中心卻是自己……

  心情復雜。

  宗像點了點頭:「看來伏見君也意識到吃早飯的重要性了呢。」

  伏見不客氣地說道:「只是被人說了要好好吃飯而已。」

  「哦呀,伏見君會這麼聽話嗎?」

  「這就不勞煩

  室長您費心了。」

  淡島皺著眉訓斥伏見:「伏見,你怎麼能這麼對室長說話呢?」

  ……啊,榎本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呢,副長對伏見先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伏見,你怎麼能這麼對室長說話呢?伏見先生,今天也沒有尊敬室長呢。在心裡嘆了口氣,咲夜覺得夾緊尾巴老實做人,不去摻和自家三巨頭的口舌之爭了。正好宗像將衝好的抹茶放在了她面前,還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咲夜便小聲道了謝,端起碗喝了一口。

  ……這種又苦又澀的東西真的是抹茶嗎?為什麼跟她吃過的抹茶味甜品味道不一樣?她可以控訴自家室長虐待未成年人嗎qaq

  「哦呀,看七瀨君的表情,抹茶似乎不太合你的口味呢。」宗像語氣溫和地說道。

  咲夜也老老實實地說道:「是的,我有點喝不來。」

  宗像點頭,道:「那麼,我們來說一下關於你的事情吧,昨晚的對話你還記得吧?我想七瀨君應該有什麼事要對我說才對。」

  「是。」聞言,咲夜將手中的茶碗放回到了茶盤裡,端正地坐好之後准備將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告訴宗像。

  伏見眉頭一挑,在咲夜看著宗像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伸手撥了一下她的茶碗,將那碗抹茶挪到了離她稍遠的地方,然後無視了淡島疑惑探究的目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重新坐了回去。

  嘖,真想回去工作。

  咲夜在回想了一番,又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開始了自己的陳述:「我有意識到自己的個性出問題的時候,是我們之前在鎮目町跟吠舞羅的人交戰的時候。那次我不是跟吠舞羅的艾利克交手,結果被他用小刀劃傷了嗎?就是那次,我發現自己的傷口可以自己愈合了。但是在那之前還有一次,我被紙張劃傷了,用手指摸了一下,傷口也是自己愈合了。當時我沒在意,只當是傷口太淺了所以看不出來,直到被小刀劃傷手臂那次才確定,自己的個性確實出了問題。」

  「哦呀,」宗像鏡片上閃過一道白光,眼中多了幾分探究,「這還真是令人驚訝的發現啊。」

  「是的,」咲夜點頭,「人有自我保護機制,雖然我的個性並不是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類型,但是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會本能地發動個性,不過沒什麼用就是了。但是那次,我發動個性之後沒多久,卻發現,自己的傷口愈合了。」

  「自動愈合嗎?」淡島皺起了眉,「所以那次道明寺說你受傷了,但是你卻說已經沒事了是嗎?」

  咲夜點頭:「嗯,是的。我一直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個性是變成了只能自愈,還是可以幫別人治療。所以雄英體育祭那次,我在巡邏的時候去找了治愈女郎,讓她允許我幫受傷的學生治療,結果就發現……」

  宗像扶了扶眼鏡,問道:「發現你也可以幫別人治療嗎?」

  「是的,」咲夜點了點頭,同時又有些糾結,「但是那個學生是腿部骨折,所以我想,我應該只是可以從原先只能修復沒有生命的建築,變成了可以修復人體的損傷。但是昨晚,我用伏見先生的傷口實驗了一下,發現即便是燒傷我也可以治療。」

  伏見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腦海中回想起咲夜細軟的指尖輕柔地觸碰自己的肩膀,伏見就覺得那裡正一陣陣地發癢,癢到了心底裡。

  伏見不由得抓緊了肩膀位置的制服。

  察覺到了伏見的動作,宗像將視線從咲夜身上收回來,轉而看向了伏見,語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伏見君?」

  咲夜也問道:「那個,傷口有不舒服嗎,伏見先生?」

  伏見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多少次對

  上咲夜那雙充滿了擔心和關切的眼睛了。伏見不由得呼吸一滯,喉結也上下滑動了一下。在其他人察覺到異樣之前,他就先反應過來,將臉轉向了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沒事。」

  咲夜松了口氣:「啊,那就好。」

  淡島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你用個性給別人治療,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嗯,看起來是這樣的。」咲夜點了點頭,「但是我治療過的人不多,樣本太少,所以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事實上,治愈女郎給了我一張名片,介紹了一位在個性方面很有研究的醫生給我,我本來想周末休息的時候找他問問看,但是他本人正在國外參加一場國際研究會議,所以沒辦法去做檢查,只能等他回來再說了。」

  宗像和淡島還在消化思考咲夜說的話,咲夜則是低頭去找自己的茶碗,卻發現它像被挪到了比自己剛才放下的時候稍微遠了一點的地方。

  怎麼肥四?

  咲夜有些不解,但是也沒多想。她將茶碗重新挪到自己面前,又用茶匙加了三勺紅豆泥進去,然後很愉快地攪拌攪拌,攪拌均勻之後捧著茶碗喝了一口。

  將咲夜的整套動作看在眼裡的伏見不由得嘴角微抽:原來還能這樣嗎?那他剛才還給她把茶碗挪到一邊有什麼意義啊?伏見不禁有些氣悶,然後將自己面前的兩盤紅豆泥都推到了咲夜面前。

  剛做完這個小動作,伏見就聽到宗像問自己:「那麼,伏見君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哈?什麼?」

  「七瀨君個性的問題,伏見君應該一早就知道了吧?」宗像微笑著說道,「昨晚伏見君說的話就給我一種這樣的感覺呢,所以,伏見君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關於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123

  不知道為什麼, 宗像總覺得,伏見說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向自己炫耀什麼。但是看著得力部下跟往常一樣微妙的不耐煩加沒干勁的樣子, 宗像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他推了下眼鏡,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哦呀, 一開始就知道了的意思是……?」

  被自家室長和副長同時注視著,伏見強忍住了嘖舌的衝動,用棒讀的語氣回答道:「就是個吠舞羅交戰那天,七瀨告訴我的。」

  「哦呀哦呀, 」宗像有些驚奇地看著伏見,「伏見君還真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呢。」

  淡島微微皺眉:「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那麼,」宗像微眯著雙眸, 意味深長地看著伏見問道,「伏見君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向我彙報呢?」

  開始了,這個室長開始為難我了。伏見咂了下舌,雖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大腦卻在飛快地運轉著, 思考該如何應付過去。

  就在這時, 咲夜舉起了手,替伏見回答了宗像的問題——雖然這個問題本來就該由她來回答:「那個,室長,是我讓伏見先生幫我保密的。」她認真誠懇地說道,「因為我自己沒辦法確定這種個性的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 不能確定它會不會帶來什麼其他的影響。在這些不穩定的因素排除之前,我覺得還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比較好。」

  「這樣,」宗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咲夜的說法表示了理解,「我能理解起七瀨君的做法。但是,」宗像話鋒一轉,目光犀利地看著咲夜,「你卻告訴了伏見君呢。」

  「呃——」咲夜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感覺要被頂頭上司訓了怎麼辦?他會不會問我為什麼告訴了伏見先生卻沒告訴他?會不會覺得我沒把他這個頂頭上司放在眼裡?

  抱著這種忐忑的心情,咲夜看了一眼伏見,就見他盯著宗像,語氣不怎麼客氣地問道:「室長您似乎有什麼言外之意啊,想說什麼?」

  「不,沒有,」宗像笑眯眯地回答道,「我只是覺得,七瀨君非常信任伏見君呢,看到自己的氏族之間關系這麼親密,作為王的我非常欣慰。」

  信任和……關系親密嗎?品味了一下宗像說的這幾句話,伏見眼眸微眯,抬起頭來,就看到咲夜正在看著自己。跟她的眼神對上的時候,她還朝自己笑了起來,好像被宗像這麼說是件什麼令她覺得高興的事情一樣。

  宗像捧著茶碗喝茶,裝作沒看到自己的兩個部下當著自己的面進行眼神交流的小動作,等到其中一位的伏見別開視線之後,宗像才放下茶碗問道:「那麼,為什麼你的個性會變成這個樣子,七瀨君有什麼頭緒嗎?」哦呀哦呀,淡島君也在抹茶裡放了紅豆泥呢。

  「是,」咲夜點了點頭,「雖然不確定,但是之前我跟伏見先生說的時候,他說可能是受了室長異能的影響。從室長那裡獲得的異能讓我的個性發生了變化,所以升級了。」

  「嗯——這個說法倒是可以說的過去。」宗像捏著下巴思索著說道。思考完畢之後,宗像面帶微笑地看著伏見,「不愧是伏見君呢,真是機智。」

  伏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也只是隨便猜測一下,具體怎麼回事還是等七瀨自己去咨詢醫生吧。」瞥見咲夜在自己跟宗像說話的間隙正在飛快地解決著自己推給她的兩盤紅豆泥,伏見覺得自己因為要應對宗像而產生的煩悶情緒都驅散了幾分。

  伏見發現,在他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咲夜之後,連把紅豆泥推給她吃的理由都變了。原來是想讓她幫自己解決麻煩,現在是因為她喜歡吃。

  這種在上司眼皮子底下偷吃東西的舉動真是……可愛。

  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伏見在咲夜快吃完的時候看向了

  宗像:「室長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可以回去工作了吧?」他的時機把握的剛剛好,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我們」,意思就是很明確地告訴宗像,他和咲夜該回去工作了。

  「嗯,暫時沒有了。」宗像不是不明白伏見的意思,看到咲夜剛好吃完最後一口紅豆泥,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七瀨君,竟然這麼喜歡紅豆泥嗎?難怪伏見君會讓她幫忙解決呢。作為被咲夜解救的甜食苦手人員,宗像語氣真摯地對咲夜說道,「辛苦了,七瀨君。」

  「嗯?」咲夜一臉懵逼,「我也沒做什麼呀。」

  不,你把紅豆泥全部吃完就已經是幫了大忙了。伏見和宗像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想到。從榻榻米上站起來,伏見對著宗像和淡島微微鞠躬,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對他們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工作了。」說完之後,他看向了咲夜,「走吧。」嘖,室長這個和室他真是不管來幾次都不習慣,再多坐一會兒腿都要麻了。

  咲夜急忙也跟著站了起來:「好的。」她也朝宗像和淡島鞠躬,只是態度恭敬多了,「那我們先告辭了。啊,多謝室長和副長的招待,一大早就喝到了紅豆抹茶真是太幸福了!」

  宗像微笑著說道:「那就好。能讓自己的氏族感到幸福,我作為王也會很有成就感的。」

  伏見忍不住眼角微抽:真虧您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來啊室長,你本來是想讓我一個人吃兩份紅豆泥的吧?太黑了室長,為什麼我會在這種人手底下干活啊……

  「我們走吧,伏見先生。」

  「嗯。」

  聽到外面傳來關門聲,宗像不慌不忙地捧著茶碗喝了口抹茶,喝完之後語氣有些感慨地說道:「有伏見君這樣任性的部下作比較,七瀨君真是太乖了。」雖然偶爾也會露出想要吐槽的表情,但是卻不會說出一些對上司大不敬的話呢。

  「確實,」淡島對此表示同意,「明明是一樣的出身……」

  「因為兩個人經歷的事情不同吧。」宗像思索了片刻之後,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淡島,「話說,淡島君,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伏見君哪裡不對勁?」

  「伏見嗎?」淡島仔細回想了一下,正色道,「他會去吃早飯這件事就讓我覺得很不對勁。」

  「不不,」宗像擺了擺手,「我不是說這個。是我表達的不准確嗎?我是想說,你有沒有覺得伏見君跟七瀨君的關系似乎變得很好了?」

  淡島皺著眉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他們倆不是之前關系就挺好的了嗎?」現在,不管是特務隊還是其他部門,有什麼事找伏見卻找不到的時候,默認都會先問問咲夜知不知道伏見去哪兒了,就連她有的時候也會這樣。

  「這樣嗎?」宗像還是覺得不能認同,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最後只得作罷,「好吧,可能是我多想了。」還以為以淡島君女性的纖細神經能發現什麼異常呢,看來挖掘氏族成員之間小八卦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了。

  「話說回來,」淡島突然說道,「我以前怎麼沒想過要在抹茶裡加紅豆泥呢?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紅豆泥,但是比單純的抹茶好喝多了。」七瀨咲夜,在吃這方面還真是個天才啊。

  ……淡島君,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和七瀨君能向我的抹茶道歉。明智地沒有提出來,宗像語氣委婉地說道:「其實,我覺得抹茶和紅豆泥也沒有很搭的,淡島君,所以——」

  「那麻煩室長您下次換別的茶吧。」淡島斬釘截鐵地說道。

  宗像禮司,今天也針對紅豆泥一事跟自己最信任的部下溝通失敗。

  淡島君某些天然的地方還真是讓人頭疼呢。——by宗像

  從室長室出來之後,咲夜一本滿足地說道:「我現在覺得自己充滿了干勁,感覺今天可以努力工作了!話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室長會在室長室弄個和室出來了,原來就是為了摸魚喝茶啊。」

  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嗯,是啊。既然你這麼有干勁,那今天道明寺的報告你幫我審了吧。」

  咲夜頓時垮了臉,退到了距離伏見三步遠的位置:「開始了,伏見先生開始迫害我了!」

  「不是你說的你很有干勁嗎?那就把最有難度的工作交給你好了。」伏見側目看著咲夜,似笑非笑地對她說道,「室長不是說了你信任我麼?我可不能辜負你的這份信任啊。」

  咲夜語氣誠懇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您還是辜負這份信任吧。」道明寺的報告也能叫報告嗎?那叫小學生的看圖作文!

  「不是你說的我們兩個是關系很好的搭檔嗎?這點忙都不幫我?」伏見挑眉,「再說了,你和道明寺關系不也很好麼?你給他審報告,還可以讓他免一頓罵。話說你怎麼跟誰關系都好?」嘖,太讓人不爽了。

  沒聽出來伏見話裡的酸意,咲夜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因為我人緣好啊。別的事情我都可以幫伏見先生做,唯獨看道明寺的報告還是算了。」

  伏見看了咲夜一眼,突然變了個方向走到了她面前,嚇了咲夜一跳。她往後縮了一下,後背抵在了走廊的牆壁上。看著跟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伏見,咲夜緊張地問道:「那個,真要我看也不是不可以,我答應你就是了,你也不用迫害我吧?」

  「嘖,你把紅豆泥吃到臉上了。」伏見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卻伸手替咲夜擦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臉上的紅豆泥殘渣。

  「……誒?」

  咲夜還沒反應過來,伏見已經收回了手繼續往情報室走了,還用微微不耐煩的語氣掩蓋了內心的慌亂:「快點走了,還有一堆工作要做。」

  指尖還在微微顫抖,伏見險些掩面。真是糟糕……碰到她的臉了。


124

  加茂和布施兩個人結束巡邏回到情報室的時候, 就發現道明寺雙手放在面前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眼睛卻一直盯著正在埋頭看資料的咲夜。走過去拍了下道明寺的腦袋, 布施納悶地問道:「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七瀨看啊?」

  加茂神情復雜地說道:「你再說你不是喜歡七瀨我都要不信了。」

  「才不是!」道明寺捂著腦袋抗議,但是又不敢太大聲,「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

  「他是在嫉妒人家七瀨吧, 」弁財走了過來,衝著咲夜揚了揚下巴,「七瀨正在看的是道明寺的報告,道明寺本來拿去給伏見先生的時候, 伏見先生頭也不抬地說讓他拿去給七瀨看。」

  布施摸著下巴:「嗯——你這個『頭也不抬』用的就很傳神了。」

  加茂恨鐵不成鋼地對道明寺說道:「你看看七瀨再看看你,人家比你小比你入職晚,現在已經可以替你看報告了, 你不覺得羞恥嗎?」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不覺得!七瀨就是工作能力比我強,我認了啊,不僅不會覺得羞恥或者嫉妒反而覺得很驕傲,因為有這麼優秀的同事。」

  弁財不解地問道:「那你干嘛一直盯著七瀨看?」

  「嗯——」道明寺伸出了拇指和食指貼在下巴上做思考狀,擰眉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對他們說道,「我只是敏銳地感覺到, 伏見先生和七瀨之間似乎有點不對勁。」

  布施嘴角抽搐:「你c腦上頭了吧我說?」

  「我沒有, 我是有依據的!」道明寺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們什麼時候看到伏見先生主動讓別人來替自己分擔工作了嗎?」

  加茂拍了拍道明寺的肩膀,語氣真摯地對他說道:「道明寺,我希望你能反思一下,你的報告已經到了伏見先生不想看的地步了。」

  道明寺迅速從這句話裡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重點:「既然伏見先生不想看我的報告, 那他為什麼不讓別人看呢?秋山也好弁財也好啊,為什麼是七瀨呢?」

  弁財一臉無語地說道:「老實說,你的報告跟鬼畫符似的,我並不想看。」

  原本還埋頭工作的秋山也很適時地插了一嘴:「我也是。」

  道明寺砸拳:「所以你們看,伏見先生把這麼有難度的工作交給了七瀨,七瀨還幫他做,這是什麼?這是愛——」

  「啪——」

  布施又一巴掌拍在了道明寺的腦殼上,面對道明寺幼小可憐又無助的表情,布施不客氣地說道:「拜托,你也直達自己的報告寫的讓人看得有難度啊?」

  弁財點了點頭:「嗯,還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啊,日高回來了。」

  聽了弁財的話,大家一起抬頭看向了日高,只見他捏著報告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一臉愁苦地對其他人說道:「伏見先生今天是怎麼了?感覺好像得了狂躁症一樣,把我的報告批的體無完膚,還打回來讓我重寫。」

  「給我看看。」弁財朝日高伸出了手,將他的報告拿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之後不解地說道,「這不是還可以嗎?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錯誤,為什麼會被狠批啊?」

  日高急的狂抓頭發:「我不知道啊!被罵的我都懷疑人生了!以前也是這麼交上去的,也沒像今天這樣。」

  五島正好起來接水,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後走了過來,他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接過了日高的報告粗略地掃了一眼,道:「我跟你寫的差不多啊,伏見先生指了幾個錯誤給我就讓我回來改了,也沒跟你似的被狠批。」他將報告還給了日高,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你怎麼得罪伏見先生了?」

  日高滿臉絕望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啊啊我去改報告了,」日高又抓狂地撓著自己的腦袋,「我的報告真的寫的那麼糟糕嗎?」

  「並不糟糕,你只是被伏見先生針對了而已,」五島拍了拍日高的肩膀,臉上堆著禮貌又不失同情的微笑,「加油吧,騷年。」

  「啊啊啊——」日高把報告糊在臉上,帶著一身生無可戀的氣息回自己工位改報告了。

  道明寺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我說,我們還有其他人今天被伏見先生針對了嗎?」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搖頭:「沒有。」

  道明寺又問道:「那我們今天是不是應該小心點,免得被挨罵?」

  加茂語氣謹慎地回答道:「我覺得我們今天還是盡量不要去打擾伏見先生比較好。」

  布施點頭:「我贊成。」

  剛說完,弁財就「啊」了一聲,面對其他人詢問的目光,弁財指了指剛剛起身走向伏見的咲夜:「七瀨去找伏見先生了。」

  布施的眼中多了幾分敬佩:「勇士啊,七瀨。」

  「哼,我c是真的,」道明寺得意洋洋地說道,「伏見先生肯定不會罵七瀨的。」

  弁財捏著下巴:「嗯……感覺伏見先生對七瀨的態度好像確實比對我們要好一點。」

  道明寺豎起了一根手指:「你們得承認,七瀨和伏見先生的關系就是很好嘛。」今朝有糖今朝嗑,他日有刀……不可能有刀的!我c只能he!

  「快點工作啦,等會兒七瀨要過來罵你了。」說著,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唔……就算被罵,七瀨罵的會比伏見先生輕一點吧?」

  咲夜拿著改好的道明寺的報告去找伏見的時候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轉頭一看,就發現其他人有幾個湊在一起正在朝她看,還鬼鬼祟祟地在說著什麼。只是隔得太遠,她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

  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隊友們在嘀哩咕嚕地討論什麼,不過咲夜也沒有要去探究的意思。她拿著報告走到了伏見面前,剛開口叫了他一聲,伏見便將手伸到了她面前,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給我吧。」

  「是。」咲夜雙手將報告遞交到了伏見手裡,她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一邊等伏見的指示。

  眼角的余光瞥見咲夜還沒走,伏見便將手頭的工作暫且擱置,翻起了她遞給自己的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伏見眼角微抽:「真虧你能看懂這種小學生看圖作文一樣的報告書。」

  咲夜不以為意地說道:「伏見先生不是說了我和道明寺的關系很好嗎?所以,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我多少也能懂啦。我基本上把他的報告重新翻譯了一遍,伏見先生可以檢查一下,沒問題的話我讓他照著這份改過的重寫一遍再交上來。」

  「嗯,沒什麼問題。」伏見將報告又還給了咲夜,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她,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你很擅長解讀道明寺的報告啊,以後道明寺的報告就交給你來看好了。」

  咲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可以啊。」

  聽到這個回答,伏見反而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咲夜給道明寺改過一次之後會頭疼的不行,然後直接拒絕他的這個要求。伏見不由得挑眉問道:「怎麼答應的這麼爽快?」

  咲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因為對於我來說,看道明寺的報告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對伏見先生來說是很頭疼的事情吧?所以,如果可以幫到伏見先生的話,我會很開心的。而且,」咲夜笑眯眯地說道,「這還是伏見先生第一次主動把自己的工作分出去給別人做吧?作為被伏見先生信任的人

  ,我覺得很榮幸。以後也請伏見先生像這樣多多把工作分給我們做,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工作了。」

  「你……」撩他嗎這是?!

  睜大了眼睛看著伏見,咲夜認真地問道:「那伏見先生還有什麼工作要安排給我嗎?」

  強壓著心頭湧動著的情緒,伏見語氣冷靜地說道:「暫時沒有了。」

  「那如果伏見先生還有什麼工作要安排的話再找我吧,我先去找道明寺了。」說著,咲夜朝伏見晃了晃手裡的報告,就轉身去找道明寺了。

  道明寺原本就在假裝認真工作,實際上一直在觀察伏見和咲夜,看到咲夜朝自己走過來,道明寺立馬挺直了脊背,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怎麼了七瀨,找我什麼事?」

  咲夜嚇得往後瑟縮了一下:「你興奮得有點異常。」像看到了八田美咲的伏見先生。

  道明寺熱情地說道:「我不正常,你害怕點——不是不是,我很正常,你別害怕。怎麼了怎麼了?是伏見先讓你找我的嗎?」

  「誒,算是吧。」咲夜把手裡的報告遞給了道明寺,「這是你之前交的報告,我幫你改了一遍,伏見先生額審核過了,所以你照著重新寫一遍交上來吧。」

  「哦哦,好。」道明寺翻了翻自己的報告,「哇——跟我交上去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能看懂我寫的內容,七瀨你還真是了不起。」

  秋山嘆了口氣:「你就不能稍微心虛一點嗎?」

  「我說,阿咲,」日高可憐巴巴地從電腦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伏見先生今天怎麼了嗎?為什麼脾氣這麼大?」日高曉,至今到現在還沒從被伏見狠批的陰影中走出來。

  「沒有啊,」咲夜疑惑地問道,「沒覺得他今天心情不好,從室長那裡回來的時候也很正常。你得罪伏見先生了?」

  日高抓頭:「我不知道啊!我說阿咲,等我這份報告寫完了你幫我看好不好?」他雙手合十面帶懇求地看著咲夜,「拜托拜托——」

  「可以啊。」咲夜很爽快地答應下來,日高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嗚嗚嗚太感謝你了!幫大忙了!」

  就在這時,咲夜的終端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吉野找她,說是屯所今天要發一批新的辦公用品,問她方不方便過去拿。跟吉野說了一聲自己現在過去拿之後,咲夜便掛了電話,對日高說道:「我去一趟庶務科,你先寫著,回來我幫你看。」

  「好的好的——辛苦你了!」

  瞥見咲夜要出去,伏見抬頭問道:「去哪兒?」

  「庶務科,領東西,伏見先生有什麼事嗎?」咲夜好奇地問道。

  「沒。」伏見悶悶地回了一聲,然後就又低頭工作去了。

  咲夜不明所以,不過也沒多想,便開門出去了。

  咲夜剛走,伏見就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堆資料走向了秋山他們。看著伏見面色陰郁地走過來,所有人都心頭一緊,感覺被命運扼住了喉嚨,尤其是日高。然而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伏見只是將那摞資料放在了秋山的桌子上,面無表情地對他們說道:「這是交給你們的工作,今天做出來。」說完之後,他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著一疊報告去找宗像了,留下特務隊的人在自己的座位上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伏見先生今天真的不正常啊啊啊啊——


125

  特務隊緊急召開了一個會議, 會議主題為「伏見先生今天怎麼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日高捶桌,「伏見先生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五島擺擺手:「只不過是把你訓了一頓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挨過訓, 你也不用意見這麼大吧?」

  日高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駁:「是,以前不是沒挨過訓,但那個時候不是大家一起挨訓嗎?今天就只有我一個人挨訓了,為什麼!」你媽的為什麼!

  布施聳了聳肩:「那你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哪裡得罪伏見先生了不就好了?去反思吧。」

  日高曉暫時退出群組討論, 自己面壁反思去了。

  從頭到尾都在悶頭工作的榎本推了推眼鏡,加入了大家的討論:「我是沒覺得伏見先生今天脾氣有什麼異常,大概因為挨訓的只有日高。但是, 」他指了指放在秋山桌子上的那摞資料,面帶疑惑地對其他人說道,「以前種種工作伏見先生自己都包攬了對吧?這是第一次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確實……」弁財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今天第一次讓人分擔他的工作,先是七瀨,然後是我們……」

  穩重踏實勤懇的秋山站了起來, 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家討論歸討論, 工作還是要做的。」他把放在桌子上的資料均分了一下,「伏見先生說了要在今天下班之前完成,大家不要松懈,一定要保質保量地完成,不然得不到伏見先生的信任, 下次他就不讓我們幫忙了。」

  「對!」道明寺一手攥著資料,另一只手則是握成了拳,他語氣振奮地說道,「是時候打破伏見先生對工作的壟斷了!」

  五島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唉,我更想偷懶啊。話說,我們幫伏見先生做工作,獲益的人明明是他,為什麼被道明寺說的好像他是什麼獨斷專行的上司,終於被我們推翻了統治一樣?」

  加茂翻著手裡的資料不以為然地說道:「有什麼不好的,其實有些工作我們也可以做,但是伏見先生卻並不讓我們幫忙,好像我們做了就會搞砸,他還要返工一樣。」

  「所以,他這樣把工作交給我們是信任我們了吧?」弁財若有所思地說道,「以伏見先生的性格,這種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了嗎?」

  榎本嘆了口氣:「傲嬌嗎?」

  「嗯?」秋山疑惑地問道,「傲嬌是什麼意思?」

  榎本將臉轉向了一邊:「啊,不,沒什麼,請別在意。但是,伏見先生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啊?確實有點突然呢。他今天第一次把工作交給別人做,是讓七瀨幫他看道明寺的報告吧?」

  道明寺興奮地說道:「我就說我c是真的吧?他們倆之間一定是建立起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信任關系,然後七瀨開導了一下伏見先生,可能說了類似於我們工作能力也不差,伏見先生可以像信任她那樣信任我們,把工作交出去一些,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之類的話。」

  布施抽動著嘴角說道:「你這家伙,報告寫的不怎麼樣,這種腦補能力倒是全sceter 4一流啊。」

  道明寺雙手叉腰洋洋得意地說道:「那當然了!」

  秋山哭笑不得地說道:「我覺得布施並不是在誇你啊,道明寺。不過不管怎麼說,伏見先生願意相信我們真是太好了,我們也可以幫他分擔一些工作。雖然大家都很忙,但是他的工作也太多了。」

  日高哭喪著臉說道:「啊啊,我是願意幫他分擔工作,但是為什麼只罵我一個人呢?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自己怎麼得罪伏見先生了。」

  榎本試探著提議道:「不然你問問伏見先生?」

  日高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還是算了。不然我去問問阿咲吧,雖然我也沒把握她會知道。唉,真羨慕阿咲啊,跟伏見先生關系這麼好,也不會挨罵。」

  「嗯——」道明寺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豎起了一根食指,靈機一動,猜測道,「難道是因為日高你跟七瀨關系太好了,所以伏見先生嫉妒了?你看,全特務隊只有你一個人管七瀨叫阿咲這種親密的稱呼——」

  結果得到了其他人齊刷刷的吐槽:「你這個c腦真是夠了!」

  與此同時,成為特務隊話題中心的伏見對於自己正在被同事討論一事毫不知情,還在公事公辦盡職盡責地用棒讀的語氣向宗像彙報著工作。

  「……以及,最近有人反映,屯所外牆被人用噴漆畫了亂七八糟的塗鴉,調查監控之後發現那段時間的監控被技術侵入,所以沒有數據,現在技術部正在努力恢復,我們可能需要向御柱塔請求支援。」說完之後,伏見就覺得鼻子有些癢,當著宗像的面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哦呀,」宗像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看著伏見,「伏見君不舒服嗎?」

  伏見揉了揉鼻子悶聲回答道:「沒有,就是鼻子癢而已。」嘖,哪個混蛋在背後罵他?

  「那就好,」宗像微笑著說道,「伏見君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伏見君生病的話,sceter 4很多工作進行不下去,我可是會頭疼的。」

  「嘖,」伏見不客氣地說道,「就算你不說這種道貌岸然的漂亮話,我也會替你工作的。畢竟,你可是我的王。」

  「嗯哼哼,我可不是在說道貌岸然的漂亮話,」宗像推了推眼鏡,眼中帶著幾分深意,「伏見君可是我信任的部下和氏族啊。」

  信任……嗎?今天還真是聽了好幾次這個詞呢。腦海中浮現出咲夜的臉,伏見輕咳了一聲,將身體的重心從左腿轉移到了右腿,用沒有干勁的語氣對宗像問道:「室長還有什麼問題嗎?」

  「嗯,」宗像點頭,手肘抵著桌面,雙手十指交叉著擱在下頜處,「關於屯所塗鴉一事,淡島君也跟我反映過,貌似訓練場也有出現,好像是趁著周末潛入屯所畫的。這件事要盡快處理一下,雖然對我們影響不大,但是看到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語句,大家會情緒低落的。需要跟御前請求支援嗎?」宗像凝眉思索了一下之後問道,「伏見君也恢復不了嗎?」

  伏見滑動著手上的平板電腦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我看過那個侵入程序,要破解難度很大,雖然不是破解不了,但是耗時耗力。」

  「這樣啊,」宗像若有所思地說道,「確實,如果伏見君插手這件事,那別的工作就會耽擱了。我知道了,我會向御前請求支援的。還有別的事情嗎,伏見君?」

  「暫時沒有了。」看了看時間,伏見說道,「該吃午飯了。」

  「……伏見君,你這樣突然的變化我有點不習慣,」宗像語氣誠懇地說道,「雖然我作為王,確實希望自己的部下都能作息規律好好照顧自己,但是伏見君你轉變的有點讓人措手不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嘖。」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他不好好吃飯要念,好好吃飯了又覺得他奇怪,他是不是不吃飯比較好?心裡翻江倒海地吐著槽,伏見面無表情地給出了一個只有兩個字的回答,「養生。」

  「啊……」萬萬沒想到伏見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即便是宗像也愣住了。他盯著伏見看了一會兒之後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劃過一道詭異的白光,「伏見君你能有這樣的覺悟,甚好。」雖然對你來說早了點,而且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那麼,我

  就不耽誤伏見君吃飯的時間了,請快去吧。」

  「失陪了。」伏見對著宗像微微鞠躬,轉身離開了室長室,留下宗像一個人在裡面陷入沉思。

  「伏見君……果然不對勁。」

  難道是戀愛了?

  伏見在走出室長室之後獨自往情報室走,拐過走廊的時候看到咲夜抱著一個箱子迎面走來,應該是她剛從庶務科領的辦公用品。他正准備叫她一聲過去幫忙,卻看到有個人從另一邊的走廊走了出來,還跟咲夜打了個招呼:「喲,這不是七瀨嗎?正好在這裡碰到你了。」

  伏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一個閃身又躲回了剛才的走廊,貼著牆壁站在原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對方是情報科的同事,咲夜也很熟絡地跟他打招呼:「是你呀,池田,真巧,去吃飯了嗎?」

  「嗯,准備先去趟情報室的,正好碰到你了。這有幾份我們攔截到的情報要給伏見先生,正好可以麻煩你交給他嗎?」情報科的池田見咲夜還抱著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你看起來不太方便的樣子,東西重嗎?要不要我幫你?」

  咲夜不以為意的說道:「不用了,東西不是很多,我自己可以。你把文件放在我的箱子上吧,我幫你交給伏見先生。」

  池田用感激的語氣說道:「幫大忙了!唉,我是真的不太擅長跟伏見先生打交道,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

  「說什麼呢,」咲夜疑惑地問道,「伏見先生之前不是也在情報科嗎?你們應該認識的更久才對吧?」

  池田嘆了口氣,道:「怎麼說呢,伏見先生雖然工作能力很強,但是卻自由散漫,目中無人,室長也由著他來。倒也不是看不慣他,反正大家一起共事久了知道他就是這種性格,但還是覺得,跟他打交道的時候有點無所適從吧。」

  伏見背倚著牆壁,雙手插在制服褲子的口袋裡,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腦袋也輕輕地磕到了牆壁上。對於這種評價,他已經聽了很多,早就習慣了。

  「不過真虧你能跟他成為搭檔了,」池田開玩笑般地說道,「能忍得了那種脾氣,還真有你的。」

  咲夜認真地說道:「因為伏見先生是很好的人,是你們對他有誤解。」她皺著眉說道,「下次不要讓我聽到你或者其他人說伏見先生的壞話哦,我會生氣的。」

  「啊,抱歉抱歉,我們會注意的。」池田急忙道歉,「總之,情報就麻煩你轉交啦,3q~」

  「知道了。」咲夜應了一聲,跟池田道別之後抱著箱子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嘆氣,「唉。」伏見先生明明就很好,她也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覺得伏見的性格有些難搞,但是關系變好之後她覺得,其實伏見也有溫柔可愛的一面。

  唔,現在應該不是她單方面覺得他們兩個關系好了吧?因為過於投入地想事情,咲夜沒注意到自己經過的那條走廊上還站了個人。

  「你不用在他們面前維護我。」

  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咲夜猛地睜大了眼睛。

  「伏見先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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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看著伏見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咲夜抿著唇,沉默地跟他對視著。現在再問「伏見先生你都聽到了嗎」這種問題好像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 他既然會對自己說出不用在其他人面前維護他這種話,就說明他聽到了自己跟池田之間的對話——至少聽到他們提到他的那部分。

  「可是我不覺得我是在維護伏見先生,」咲夜認真地說道, 「我只是說出了事實和我的看法而已。」

  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事實就是我自由散漫目中無人,連室長都得由著我的性子來。」

  「我不否認這一點,」咲夜語氣堅定地說道,「但這也不影響我覺得伏見先生你是個好人。在我看來, 伏見先生很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即便是想要感謝卻也沒辦法直率地說出來,這樣的伏見先生非常可愛。在別人受到打擊或者遭遇不好的事情的時候, 伏見先生也不是完全不關心的,只是不擅長表達,所以只能用別扭的方式來傳達關心,伏見先生明明就是個很溫柔的人。」

  「……嘖。」這家伙,不是完全把他看透了嗎?既然都這樣了,那還看不出他喜歡她嗎?微微眯起眼睛, 伏見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麼了解我,你是喜歡我嗎?」

  說你喜歡我,快點!

  「誒?!」聽了伏見的問題之後,咲夜明顯一驚,然後飛快地搖頭, 「不是的,請別誤會!」這對母子是怎麼回事啊該說不愧是母子嗎?!怎麼關心在意自己的同事就是喜歡了啊!她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因為我們是同事啊,還同為青之王的氏族,我和伏見先生還是搭檔,我會關心你不是跟正常的事情嗎?其他人我也關心的呀。」想了想,她又點了點頭,「嗯,就是這樣。」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伏見的眼神在聽到咲夜的回答之後暗了一下,表情也越發的陰沉起來。不爽,太不爽了。他想要的才不是這種她對於同事和搭檔的關心。

  不是說他很厲害嗎?不是會用那種發光的崇拜眼神看著他嗎?為什麼不喜歡他?為什麼?這家伙不是挺聰明的嗎?為什麼在這方面一點都不開竅?他是真的喜歡錯人了吧?

  「伏見先生?」咲夜試探著叫了伏見一聲,在他回過神來之後對他笑了笑,道,「我還要去給室長送東西,先走啦。哦對了,池田說讓我把這幾份情報轉交給伏見先生,在箱子上,我騰不開手,你自己拿一下吧。」

  伏見推了推眼鏡,走到咲夜面前,伸手接過了她的箱子:「給我吧。」

  「呃——」

  「你幫我拿著情報。」

  「好的。」

  「發了什麼?」

  「辦公用品,室長的話還有善條前輩幫他買的茶葉。」

  「嘖。」

  躲在暗處將自己兩個部下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聽完的宗像伸手推了推眼鏡,眼中露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神色。

  哦呀哦呀,還以為自己是碰上了什麼純愛文學裡的告白名場面,結果卻被女主角完全否決了呢。不過,居然會問出那種問題,伏見君是喜歡上七瀨君了吧?果然是戀愛了。不過伏見君,幸好你碰到的是七瀨君這種在戀愛方面意外天然的人,不然的話,先問出口的人就已經輸了啊。

  哼哼哼,以後有有趣的事情可以看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宗像雙手背在身後,步伐悠哉地走出主樓離開了屯所。

  因為宗像不在室長室,咲夜和伏見便把要給他的東西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後離開了室長室。

  伏見用咲夜熟悉的帶著不耐煩的語氣吐著槽:「明明剛才還在的,我出來頂多五分鐘,室長就溜了,嘖。不好好工作又溜去哪裡摸魚了?雖然我跟

  他說讓他跟御柱塔那邊申請支援,但他也不至於這個點去吧?干嘛,去找黃金之王蹭飯嗎?」

  咲夜好奇地問道:「黃金之王是個什麼樣的王?我還沒見過他呢。」

  「嘖,一個老爺爺而已,」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好像快一百歲了,跟我曾祖父差不多,個子很高,是個很威嚴的老頭。」

  「哦哦。」咲夜點了點頭,「那比我爺爺還要老了。」裝在口袋裡的終端震動了一下,咲夜跟伏見說了聲「失禮了」,然後拿出來看了一下,是條信息,點開之後,裡面的內容寫著:請幫幫我。

  咲夜直覺是之前向自己發出求助信息的,那個名字叫古川彩音的權外者,她趕緊看了眼發件人,這次用的不是虛擬號碼,也有了名字,確實是她。

  瞥見咲夜皺起了眉,伏見隨口問道:「誰啊?」

  「就是上次用虛擬號碼發求助信息給我的那個,叫古川彩音的小姑娘,」咲夜回答道,「伏見先生還記得嗎?」

  「有印像。怎麼,她又給你發消息了?」伏見眼角微抽,「她到底想干嘛?」

  咲夜神色認真地說道:「如果上次她只是猶豫要不要求助的話,這次就是確定要求助了。」她將信息的內容展示給伏見看,「你看,她用的語氣都是這種祈使句了,還留了名字。」

  「嗯,所以,你打算怎麼辦?」伏見挑眉問道。

  咲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當然是問問她遇到什麼麻煩了,然後想辦法幫她啊,這不是我們的工作嗎?」

  「是你的。」伏見毫不客氣地說道。

  咲夜扁了扁嘴,嘟囔著說道:「我的就我的,反正我肯定不會不管她的。」她給古川彩音回了條信息,問她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自己怎麼幫助她,過了沒多久,就收到了她的回復。

  「可以跟您見面嗎?我四點放學,大概五點左右可以嗎?」後面還附了個地址,希望咲夜能到那裡去。

  五點……正好是他們下班的時間,不過跟淡島寫個外出申請應該就可以了,畢竟是跟權外者管理有關的事情。於是她很爽快地給古川回了信息,答應了她的請求。

  「可以,下午見。」

  發現咲夜的表情又變得輕松起來,伏見納悶地問道:「怎麼了?」突然就這麼開心了。

  「沒什麼。」咲夜把終端收了起來,雙手抱著情報笑眯眯地說道,「約到了漂亮的小姑娘。」

  ……你約什麼漂亮的小姑娘啊你約我啊!伏見暗自腹誹著,嘴上卻嘲諷地說道:「別做奇怪的事情。」

  「才不會,我是要去貫徹室長的大義!」

  「嘖,室長的大義就是叫你去約漂亮小姑娘嗎?」

  「唔——我覺得可以!」

  「……嘖!」


127

  下午四點的時候, 淡島出現在了情報室裡。她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對伏見和咲夜說道:「伏見,七瀨, 你們兩個的外出申請我批准了,如果沒有其他必須要今天完成的工作,結束外勤之後可以直接下班了。」

  咲夜滿臉驚訝地看向了伏見, 後者卻只是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多謝副長。」

  淡島在說完之後便離開了情報室,咲夜一臉懵逼地看著伏見:「伏見先生也申請外出了?」

  「嗯, 」伏見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 並沒有多做解釋,瞥見咲夜還在那裡發愣,他催促道, 「快點,關電腦,出發。」

  「啊?哦,好。」因為計劃裡就有提交外出申請所以要在四點前完成工作這一項,咲夜的電腦裡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正在做的工作了。她直接關了電腦,拿著佩刀和筆記本起身的時候才意識到一件事, 「誒誒?伏見先生要跟我一起去嗎?」

  伏見咋了下舌:「你反應真夠慢的。」

  「因為沒想到……」看到伏見已經往外走了, 咲夜急忙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秋山有些急切地開口叫了伏見一聲。

  「那個,伏見先生!」秋山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幾分慌張的神色, 「您讓我們做的工作我們還沒做完,但是今天下班前肯定可以做完的,所以——」

  「啊,那個,」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做完之後放我桌子上好了,我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了,明天我會看的。」

  「所以——」

  「還有問題?」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裡,已經包含了伏見的不耐和煩躁,似乎對於秋山的阻攔讓自己沒能立即離開而感到十分不滿。秋山也感覺到了自家年紀輕輕的三把手想要表達的意思,於是趕緊搖頭:「不不不,沒什麼了,我只是想說,我們真的可以完成,所以伏見先生下次也可以像這樣把工作分配給我們做的。」

  一旁的弁財點頭同意:「是的,我們只是想表達這個意思而已。」

  沒想到秋山會這麼說,伏見愣了一下。只不過,他習慣表現出來的煩躁感很好地掩飾了他此時的不自在,於是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他開門走了出去,不到兩秒鐘又探回身來,「還有事嗎?趁我還沒走。」

  特務隊的人齊刷刷地搖頭:「沒有了!」

  道明寺甚至還握緊雙拳語氣興奮地說了句:「伏見先生加油!」

  「哈?」伏見一臉莫名地看著被加茂把頭按下去的道明寺,「加什麼油?」

  五島干笑著打圓場:「那個,伏見先生既然是跟副長申請了出外勤,那就是跟工作有關吧?道明寺這家伙應該是想說讓您工作加油的,嗯,就是這樣。」

  「誒?」咲夜不滿地鼓著臉,「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布施拼命地朝咲夜使眼色:你就別添亂了!

  莫名其妙。心裡這麼想著,伏見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然後對咲夜說道:「走吧。」

  「嗯嗯。」

  兩個人走了之後,特務隊的成員們松了口氣,然後紛紛開始指責道明寺:「你瘋了?不要命啦?你給伏見先生亂加什麼油啊!」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他們倆一起去出外勤啊,多好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啊。」他期待地搓搓手,「要是一起工作完了再去約個會那就更好啦。」

  五島嗤笑著說道:「我看你是嗑c嗑的暈頭轉向了,七瀨都說了她不想攻略伏見先生,伏見先生那種扭曲的性格又不會主動,你等他們倆在一起?下輩子吧。」

  道明寺不以為意地說道:「你們都說我烏鴉嘴特別針對七瀨了啊,所以我

  說的肯定能成的。」他用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個框框,「同框就是糖,別攔著我,我還能嗑。」

  加茂搖著頭,一臉憐憫地看著道明寺:「這孩子已經瘋了。」

  「話說回來,他們倆去干嘛啊?」日高戰戰兢兢地舉起了一份報告,擋住了自己半邊臉,「雖然我讓阿咲幫我看過報告了,但是我還沒有勇氣交給伏見先生……本來想快下班的時候再交,伏見先生說不定會放過我,誰知道他們倆居然一起出外勤去了……orz我的報告怎麼辦啊?」

  思索了一下之後,榎本說道:「伏見先生可能只是今天針對你,既然他今天不回來了,那你明天再給他吧,說不定他明天就不針對你了。」

  日高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地說道:「就算我想今天給他也沒用了啊,他都走了。話說回來,」日高困惑的問道,「他們倆干嘛去了?」

  布施聳肩:「不清楚。那兩個人今天一直埋頭工作,也沒說下午要外勤的事情。」

  弁財捏著下巴:「伏見先生的話倒是經常會因為要去其他機關或者辦事處辦事所以需要出外勤,七瀨的話……還真是第一次。」

  道明寺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靈機一動,問道:「是不是室長讓七瀨去辦什麼事情,伏見先生不放心所以要跟著去呢?」面對其他人或嫌棄或無奈的眼神,道明寺振振有詞地說道,「這次我可不是c腦上頭哦,只是你們想,平常的工作伏見先生都因為覺得我們會做不好所以都自己包攬了,所以他覺得七瀨第一次單獨出外勤可能會發生狀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管是作為上司、前輩還是搭檔,跟她一起去都是無可厚非的嘛。」

  「嗯……倒也不是不可能。」秋山面露深思,「而且看七瀨的樣子,好像還不知道伏見先生也申請了外出,同一時間出去的話,大概確實是一起去辦事吧。唉算了,先別管他們了,我們快點工作吧,要讓伏見先生也認可我們的工作能力才行。」

  「說的也是。」

  跟伏見一起走出情報室之後,咲夜好奇地問道:「那個,伏見先生要跟我一起去嗎?我聽你的意思好像是……」

  「嗯,」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關於那個虛擬號碼,我有點在意,所以想親自去看看。我今天不是跟你說讓室長向御柱塔申請支援麼,因為最近屯所門口的監控被人入侵了。我今天又回去重新分析了一下古川彩音用的虛擬號碼,感覺他們的手法有點像。」眼角的余光瞥見咲夜正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自己,伏見不爽地問道,「怎麼了?我跟你一起不行嗎?」

  咲夜飛快地搖頭:「不不不,沒有,我只是覺得,以前我問伏見先生你都不一定願意回答,現在我只是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就解釋了好多。」

  「嘖,」伏見語氣譏誚地說道,「因為就算我不說,你還是會問的,我還不如一開始就告訴你。」

  「這樣啊……」咲夜點了點頭,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很開心地說道,「那就是說明,伏見先生也有關心我對吧?都發現我有這樣的習慣了!」

  ……到底該說這家伙是意外地擅長打直球還是天然過了頭?伏見真是快被咲夜氣笑了。都能想到這個層面上來了,就不能再多想一點嗎?以他這種性格,會關注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麼?除了喜歡還有別的理由嗎?她是怎麼想的?還把自己當成好同事好搭檔嗎?把這些當成自己關注她的理由嗎?

  丘比特是不是在射箭的時候射偏了?還是她自己完美閃避了?真想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晃著她問問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伏見覺得再這麼下去,咲夜開竅之前,自己先瘋了。

  咲夜不知道伏見在想什麼,因為

  轉過頭去了,也沒注意到伏見臉上越來越陰沉的表情。她還興致勃勃地說道:「為了慶祝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辦完事我們去吃拉面吧?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很好吃的拉面,我請客!」

  「嗯。」伏見悶聲應著。走出屯所大門之後,見咲夜往青雲寮的方向走,伏見叫住了她,「你去宿舍干嘛?車站不是在那邊嗎?」

  咲夜解釋道:「因為我想先回去換衣服啊,制服太惹眼了,我覺得古川應該是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會隔了這麼久才下定決心跟我求助,我去換身便裝,她應該也會放松一點。」

  嘖,對一個陌生人都這麼上心,也多關注一下我啊。在心裡無聲地抱怨著,伏見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哦。」

  「伏見先生要回去換嗎?」

  「嘖,你說呢?」伏見斜睨著咲夜,「難道我自己能找到那個權外者嗎?」

  ……說的也是呢。臉上堆起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咲夜說道:「換衣服應該很快,那我們十分之後碰面?」

  「好。」

  兩個人抵達古川彩音說的那家冷飲店的時候,她還沒到。找了位置坐下來,咲夜滿頭黑線地問道:「那個,伏見先生,我們為什麼要分開坐?」

  冷飲店的座位是沙發座,咲夜和伏見分別坐在兩個卡座裡,互相背對著背,中間隔著一道沙發椅背,但是互相可以聽見對方說話。聽了咲夜的提問,伏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她約你出來都這麼小心,看到我的話說不定又警惕起來什麼都不說了。你記得我讓你問什麼吧?」

  「嗯,記得,問她是誰教她用虛擬號碼的。」咲夜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伏見點頭:「嗯,記得就好,雖然我覺得她也不會說。」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過來了,伏見看都沒看菜單,直接點了杯咖啡。

  咲夜小聲嘀咕著:「喝咖啡對胃不好。」

  「嘖。」伏見狠狠地咂了下舌,咲夜以為自己是自己的多嘴讓伏見不高興了,於是暗搓搓地又縮了回去,誰知道背後卻傳來了翻閱菜單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伏見說,「不要咖啡了,換橘子果汁吧。」

  ???伏見先生居然聽她的話了!令人震驚!

  「好的。」服務員態度很好地幫伏見點了單,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個,兩位認識吧?不坐一起嗎?」

  「不了不了,」咲夜慌忙擺手,「我還約了其他人。」正說著,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女高中生,正茫然地環顧著店裡。咲夜說道,「她來了。」咲夜只見過古川一次,再見面她也沒把握自己能認出對方來。但是sceter 4的資料裡有她的照片,加上曾經見過,所以看到她進來的時候咲夜就確定,就是她了。

  在公共場合大聲打招呼有點不合適,咲夜也擔心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會讓古川不自在,於是便跟服務員說了一聲,讓她幫忙去把古川叫過來。

  服務員離開之後,咲夜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聲調侃:「你還真是夠貼心的。」

  「對待漂亮妹妹我一向都很貼心的。」咲夜回了一句嘴,結果得到了伏見的咂舌作為回應。「啊,她過來了。」說著,咲夜就站了起來。

  古川彩音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咲夜面前,很小聲地跟她打了個招呼:「您好。」

  咲夜笑眯眯地說道:「你好。你就是古川彩音同學是嗎?我是七瀨。」

  「誒,嗯,是的。」古川看起來有些拘謹,但還是對咲夜露出了一個微笑,在咲夜的招呼下坐了下來。將自己面前的那份菜單推給古川,咲夜語氣溫和地問道,「你經常來這家店嗎?是因為這

  樣才選這裡嗎?」

  「不是的,」古川搖頭,「是因為,這裡離學校和家都很遠。冒昧地把您叫出來真是抱歉。」

  「沒關系,你歸我管理,為你提供幫助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咲夜笑了起來,「這麼說好像有點太官方了,你就當我是你的姐姐,有什麼苦惱就告訴我吧,我會盡力幫你的。」

  古川點了點頭,在看到咲夜臉上的笑容,以及聽到她說的這些真誠的話語,原本有些僵硬的身體放松了一些,心情也沒有那麼緊張了:「真的非常感謝您願意幫我。」

  「不要那麼客氣啦。對了,你大老遠地趕過來,渴不渴?肚子餓不餓?先點些東西吧?我們邊喝邊聊好嗎?」咲夜體貼地問道。

  只有果汁可以吸的伏見不爽地想到:對別人這麼溫柔干嘛?你只要對我貼心就好了。嘖,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咲夜有當中央空調的潛質?

  古川有些慌亂地擺手:「不用了。」

  「沒關系,我請客。反正我也要吃,我快餓死了。」咲夜不以為意地說道。

  ……是不是該跟室長要求漲工資了?伏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工資……可能還不夠咲夜吃的。

  古川本來還很猶豫,聽到咲夜這麼說,她也就沒再糾結,點了塊小蛋糕又點了杯奶茶,還很認真地向咲夜道了謝。點好單之後,咲夜身體前傾,一臉認真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好了,可以告訴我,你遇到什麼事了嗎?」

  「嗯。」古川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非常艱難地說道,「事實上,我……遇到了校園暴力。」

  「……誒?」


128

  因為坐的更靠近咲夜, 而且古川的聲音也不大,伏見並不是很能聽清她說了什麼,但是他確定自己聽到了「校園暴力」四個字。他不禁微微向後轉頭, 眉頭也皺了起來。

  雖然本人沒有經歷過校園暴力事件,但是咲夜對這個詞卻並不陌生。校園暴力,本質上就是學校裡強勢的個人或者團體, 對弱者的一種身體或精神上的霸凌。這種事情在校園裡屢見不鮮,就連爆豪在中學時代對綠谷做出的一些欺壓行為,也被很多他的反對者視為校園霸凌。

  當然了, 爆豪我行我素的性格讓他對別人的看法和評價向來不屑一顧, 綠谷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反倒讓那些跳腳的人自討了個沒趣。

  只是咲夜以為,校園暴力這種事情, 不應該發生在古川這樣的人身上才對。

  坐在咲夜面前的少女文靜纖細,有著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眉眼溫順,看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說話的時候輕輕柔柔,態度也很有禮貌, 按理來說, 這樣的女生在高中應該很受歡迎, 不應該會遭受到校園暴力才對,可是為什麼……

  咲夜語氣誠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說的詳細一些嗎?」

  坐在咲夜後面的伏見將一個小型竊聽器偷偷地黏在了她的座位上,自己則是戴上了耳機, 一邊喝著果汁一邊聽著古川的講述。

  因為服務員剛好這個時候來給咲夜和古川送餐點,所以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伏見從耳機裡也只能聽到「您點的餐已經齊了」這樣的話。他不禁咂舌:「嘖。」他可不是想聽這種內容啊。

  等到服務員下去之後,古川捧著自己點的奶茶吸了一口,定了定神之後才用一種很緩慢的語氣說道:「我是我們學校裡,唯一的一個異能者。不對,你們應該是管我們這種不加入任何氏族的異能者,叫權外者,對吧?」

  不知道為什麼,咲夜被她問的有些心虛,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嗯,對,我們確實會用這樣的叫法……」

  「沒關系,請不用在意,」古川笑了笑,「管理我們這樣的人,對你們來說,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吧?所以很抱歉……」

  咲夜認真地說道:「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用道歉。我現在更關心的是,為什麼你會說自己受到了校園暴力?你說你是學校裡唯一的異能者,難道你遭受霸凌,是跟這件事有關嗎?」

  古川點了點頭:「嗯,是的。」

  古川告訴咲夜,小的時候她被父母帶去做個性檢測,得到的結果卻是她只是個普通人,並沒有個性。她的父母都是個性的持有者,雖然都是一些功能性很小的普通個性,但好歹還是有的。不過,盡管自己的女兒沒有個性,他們也並不覺得失望,古川自己更是覺得無所謂。她本身就是文靜的性格,對成為英雄這種事也沒有任何興趣和意向。只是,現在畢竟是個性社會,有個性的人的數量遠遠大於沒有個性的人,所以古川從上幼兒園開始,一直到國中,都會因為沒有個性這件事被同學嘲笑。好在她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就算被人嘲笑,她也只是笑笑就過去了,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直到國中二年級的時候,」古川微微低著頭,聲音也低落下去,「我身體裡的異能突然覺醒了,我在學校裡力量暴走了,給很多老師和同學造成了傷害,那個時候,就是sceter 4的人出面控制住了我,才沒有讓傷害繼續擴大。」

  聽到這裡,伏見眉頭皺的更緊,拿出了sceter 4的工作專用終端,進入資料庫開始查這個案子。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成了一個異能者,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權外者。」古川抿著唇,說話都變得有些艱難,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咲夜握住

  了她的手,語氣輕柔地安慰道:「沒事,你慢慢說,不要著急,也不要驚慌,我在這裡。」這件事肯定給她的心靈造成了重大的創傷,不然她不會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來。

  深吸了一口氣,古川緩和了一下呼吸,語氣也稍稍平復了一些:「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要接受sceter 4的管理,因為如果我控制不好自己的異能,就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傷害。我的父母也沒有想到,我沒有個性,卻帶著異能。但他們真的很愛我,所以接受了這個事實,告訴我不管我是什麼樣子的,他們都會愛我的。」

  伏見眯了眯眼睛,眼中有幾分復雜的情緒閃過。

  咲夜微微一笑,道:「嗯,不管發生什麼,父母永遠都是支持你的。然後呢?你的異能暴走之後,是發生了什麼嗎?」

  「嗯。」古川繼續說道,「我的父母,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所以可以無條件地接受我成為任何樣子,但是我的老師和同學不會。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再回學校,同學們就像看怪物一樣看我,因為我給他們造成了傷害。他們不跟我說話,冷落我,孤立我,就連原本喜歡我的老師,也對我冷嘲熱諷。」

  「……好過分啊。」咲夜不禁有些生氣,「你又不是故意的。」

  古川苦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也不能怪他們吧,畢竟確實是我給他們造成了傷害。雖然我平時話很少,但是我真的很喜歡跟我的同學相處。可是在那之後,他們都不跟我說話,玩的很好的朋友也不叫我一起活動了。這種狀況持續了半個月之後,我實在忍受不了,就讓父母幫我轉學了。」

  「那,轉學之後,情況有好轉嗎?」咲夜關切地問道。

  古川點了點頭:「嗯。因為正好我爸爸工作調動的事情,我們一家搬去了北海道,我就在那裡念書了。新的同學也有知道我是異能者的,但那個時候,我已經會很仔細很小心地不讓自己的異能暴走,所以沒有發生過事件,同學們也沒有因此而孤立我,對我這個轉學生也很友好,我在那所學校,平安無事地念完了國中。」

  咲夜眨了眨眼睛:「那不是很好嗎?所以,你說的校園暴力,難道就是你在原先的學校被孤立的事情嗎?」

  「不是這樣的,」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古川又開始痛苦起來,「是,高中之後……今年四月的時候,我考上了東京的高中,爸爸外派的工作期限也結束了,我們一家又搬回了東京。我本來以為,高中生活會跟我去新學校的時候一樣,結果沒想到,我在高中裡,遇到了原先那所國中的同學。」

  咲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而聽到這裡的伏見也基本上大致能猜出發生什麼了。

  「他把我異能暴走的那件事在整個學校裡都宣揚了一遍,見到我的時候就跟旁邊的人說『看到了嗎?就是她,那個怪物』。說我是被特殊國家機關控制的危險分子之類的話,導致我高中的同學看到我就遠遠地避開我。他們在我的課桌上亂寫亂畫,在學校的論壇上辱罵我。」古川的聲音在顫抖,眼圈也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咲夜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語言總是蒼白無力的。她起身走到古川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冷靜一點,想哭的話就放聲哭,不要害怕,我在這裡,我會幫你的,我會保護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壓抑了太久終於可以對人講出來,古川緊緊地抓住了咲夜的衣服,在她懷裡小聲地啜泣起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耳機裡傳來古川無助的聲音,伏見一時間也心情復雜。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摘掉耳機,默默地聽著她的哭訴,以及咲夜輕聲的安慰。

  等到

  古川哭完,情緒也冷靜了一些之後,咲夜問道:「轉學呢?跟父母說轉學不行嗎?」

  古川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他們再擔心我了。上一次轉學的時候,我媽媽就因為我在學校裡被同學孤立每天都擔心的不行,在我轉學之後她終於放下心來結果生了一場病,到現在身體都不是很好。而且我考的這所高中很好,他們也很驕傲,如果我轉學去了一所差一點的高中,他們會失望的。」

  「真溫柔啊,你也是,你爸爸媽媽也是。」咲夜摸摸古川的腦袋,「真是抱歉,聽完你講的之後,除了心疼,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安慰你……」

  古川搖了搖頭:「不,這樣我已經很感謝你了。因為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所以不能跟他們講,也不能在他們面前哭。其他人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大家都把我當怪物……」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咲夜對此感到不解,「你之前也有一次發消息給我了吧?但是用了虛擬號碼,我的同事破解了你的i,告訴我是你之後,我給你打過電話,也發過消息,但是你都沒回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還能再忍受一下……」古川低聲說道。

  「對了,說到這個,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咲夜順勢說道,「你的虛擬號碼,是誰教你用的?」

  「是……是……是一個我在網上認識的人。古川答道。但是咲夜卻覺得,她似乎並沒有說實話,她的聲音明顯是底氣不足。

  伏見通過耳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古川的眼神也有些閃躲。她看起來倒也不像是說謊,但是顯然是在隱瞞什麼。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伏見眼眸微眯,拿出終端放了一個他提前准備好的提示音。在按下播放的時候,他觀察著古川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果然跟他猜的一樣。


129

  感覺到了古川的僵硬, 咲夜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古川有些慌亂地搖頭,原本整齊的頭發也因此而變得有些凌亂。她抓起放在沙發上的書包, 語氣急切又慌張地對咲夜說道,「我該回家了。」

  「誒?現在就回去嗎?但是——」咲夜還有些懵逼。感覺自己只是來聽了一下少女的心事,什麼問題都沒解決呢。她說, 「我還什麼都沒幫到你呢。」

  古川拼命搖頭:「不,您能聽我說,就已經幫了大忙了, 我現在覺得心情好多了。我真的得回去了。」她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我跟媽媽說今天社團有活動要晚點回去,再不回去的話她會擔心的。」

  咲夜注意到,古川的手上還戴了一個手環, 那個是黃金之王的氏族研制出來的異能抑制器,之前送到他們那裡一大批,讓他們分發給受他們管理的異能者,防止異能不受控制,對他們的日常生活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聽到古川這麼說,咲夜也沒再堅持, 她也站了起來:「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我自己可以回去。」古川抿著唇看著咲夜, 非常認真地對她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謝您。」說完之後,她就轉身離開了。

  咲夜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 在古川走出店門的時候追了出去。她拉著古川的手認真地對她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每個人都會遇到一些困難的事情,需要度過一段艱難的時間才能解決這些困難,我能理解的。如果有人傾聽你的訴說會讓你好受一點的話,你可以隨時找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為你做什麼,但是我會跟你一起想辦法的。你不要灰心喪氣,我也跟你一起努力,好嗎?」

  咲夜的話讓古川不由得神色一震。她定定地看著咲夜,眼圈又紅了起來。嘴唇動了動,最後她用力點頭:「嗯!」

  咲夜伸手摸了摸古川的腦袋,像個大姐姐一樣笑眯眯地對她說道:「那你快回家去吧,別讓媽媽擔心了。有什麼事就給我發消息,或者打電話。虛擬號碼不要再用了。」在自己提到虛擬號碼的時候,古川很明顯是想要隱瞞什麼,這一點咲夜也察覺到了。她一個本正經地說道,「我沒有要說網絡上交的朋友都不好的意思,但是你現在畢竟還只是個高中生,比起成年人或者社會人,辨別是非的能力還是差了一點。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做傻事,聽到了嗎?」

  「嗯!」古川又一次用力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謝謝姐姐,我知道了。」

  咲夜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讓古川上了車之後提前付了錢,囑咐司機一定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家,然後朝古川揮了揮手:「到家之後記得給我發個消息呀。」

  「我會的。」古川也朝咲夜揮揮手,「姐姐再見。」

  出租車開走之後,咲夜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正准備回店裡的時候,終端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了一下,原來是古川發來的。

  「我受姐姐管理真是太好了,姐姐說我和爸爸媽媽是溫柔的人,姐姐也是好溫柔的人啊。今天真是非常感謝您。——by彩音」

  溫柔的人嗎?被誇了呢。明明想笑,但是咲夜卻嘆了口氣。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這種什麼都不能做的無力感又一次席卷了全身,讓她在原地發了很久的呆。透過玻璃窗看著咲夜,伏見眼眸微眯,起身坐到了咲夜剛才坐的位置上,順便回收了他的竊聽器。

  咲夜也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愣才回過神來,想到伏見還在店裡,她打了個激靈,趕緊跑了回去,結果一回去就看到伏見坐在自己剛才坐過的位置上,正大搖大擺地吃著她點的蛋糕。

  因為專注地聽古川講話

  ,所以咲夜點的蛋糕一口都沒吃,點的奶茶也是一口都沒喝。感覺到面前多了片陰影,伏見頭也不抬地說道:「別問,餓了。」

  咲夜本來還有點郁悶,聽伏見這麼一說,她卻忍不住「噗」了一聲。她在伏見對面坐了下來:「好的,我不問,你吃吧。不過從伏見先生嘴裡聽到『餓了』兩個字還真是稀奇呢。」

  「我對食物的需求不大。」

  「你只是挑食而已。」

  「嘖。」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的伏見一邊咂舌一邊抬頭,見咲夜伸手去拿自己面前那杯奶茶,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喝過了。」

  「啊?」

  「太甜。」伏見面露嫌棄地說道,「你和副長的味覺真是bug級別的。」

  咲夜縮回手,悻悻地說道:「我喜歡甜的東西嘛。」

  嗯,所以你也很甜。伏見默默地想到。

  沒喝到奶茶,也沒吃到蛋糕,但是因為心口有些堵得慌,原本的飢餓感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嘆了口氣,情緒不是很高漲。想起伏見之前讓自己問的問題,她才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啊,對了,伏見先生讓我問的問題——」

  「我已經聽到了。」伏見拿出了自己的終端,「我錄音了。」

  「這樣啊,」咲夜抿了抿唇,有些失落地說道,「對不起,我也沒有問出來,沒有幫上你的忙。」也沒能幫得上古川,她好菜啊。「唉,我什麼都不行。」

  伏見不以為然地說道:「不,你已經幫忙了。」他一邊刷著終端一邊說道,「我之前就有懷疑,只是不確定,現在確定了。好了,走了。」他站了起來,走到咲夜身邊的時候將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別總說你不行,你可以的,你也很厲害。」

  沒想到伏見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咲夜先是一愣,接著眼睛就亮了起來。她猛地抬起頭,眸光微閃地看著伏見:「伏見先生——」

  「嘖,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伏見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臉,但還是能察覺到咲夜還在看自己。他抬手按著咲夜的腦袋,故意有些粗暴地給她扭到了一邊,「說了別看了。走了,單我已經買過了。」說著,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嘖,真是……本來想摸頭的,結果手伸出去的時候還是退縮了一下,改成拍肩了。不過最後按到了腦袋,四舍五入……也算摸頭吧。話說他到底在搞什麼啊,摸個頭而已,為什麼還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不是說了他們倆關系好了嗎?那摸個頭也沒什麼吧?她跟日高他們都能勾肩搭背了。嘖,太不爽了,明天繼續給日高加工作。

  咲夜當然不知道伏見的這些心理活動,而且被伏見按著腦袋扭向了一邊,她也沒注意到伏見臉上不自在的表情,只是在伏見按她腦袋的時候哇哇地抗議著:「伏見先生你把我頭發弄亂了!」她伸手撲了撲自己的頭發,整理好了之後才抓起包包,起身去追伏見了。

  伏見現在的心情有些復雜。他既擔心自己剛才的舉動有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又對咲夜到現在還沒察覺到自己心裡的想法而感到氣惱。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作用下,他越想越氣悶,忍不住抬腳踢飛了一塊地上的小石頭,然後沒好氣地問咲夜:「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圍著我轉,想干嘛,啊?」

  咲夜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回答道:「我在想,伏見先生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愛呀。」她笑眯眯地說道,「伏見先生明明安慰了我,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很煩躁,難道是因為又一次暴露了自己其實是個好人的事實,所以惱羞成怒了?」

  ……你這家伙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啊!伏見深吸了一口氣,衝著咲夜吼了一句:「笨蛋嗎你!」不,不對,他不應該用反問的語氣,他應該用肯定的語氣才對,這家伙就是個

  笨蛋!啊啊,天然得過頭了就讓人很火大了。

  咲夜扁了扁嘴:「你變臉也太快了吧,明明剛剛還說我也很厲害的,我還覺得被伏見先生安慰了所以備受鼓勵,感覺自己也沒有特別差勁了。」

  伏見默不作聲地盯著咲夜看了一會兒之後,伸手捏了捏眉心:「你這個……笨蛋。」

  咲夜不明所以地看著伏見:「為什麼又這麼說我?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伏見先生想向我傳達什麼,我沒有get到?」

  「沒有。」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什麼都沒有。」嘴上這麼說著,伏見心裡卻覺得憋屈得很,要是現在有人能讓他找個茬吵一吵就好了。咲夜是不行的,絕對不行,他又不是小學生,喜歡誰就要欺負誰這種事他干不出來。

  雖然他現在把自己搞得跟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小男生也沒什麼區別了。

  啊,好想吵架,誰都好,快點來跟他吵一架吧。

  咲夜伸手戳了戳伏見的胳膊:「那個,伏見先生,你沒事吧?」為什麼這個伏見先生突然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了,隱約還帶著幾分快要壞掉了的跡像。

  伏見終於忍無可忍地雙手抓住了咲夜的肩膀:「我說你啊——」

  就在這時,兩個人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人群也漸漸朝那邊聚攏過去,咲夜甚至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怒吼:「你他媽的說老子是什麼?啊?你他媽是不是想打架?信不信老子送你上天?」

  而伏見也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以為只有你會炸嗎?我八咫鴉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吠舞羅突擊隊長的厲害!」

  松開了抓著咲夜肩膀的手,伏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病態的笑容:「啊啊,真是太巧了……」

  出現可以吵架的人了。


130

  在聽到「八咫鴉」三個字的時候, 咲夜頓時心裡一「咯噔」,暗叫了一聲不好。她動作僵硬地扭頭去看伏見,果然就看到他臉上懶散怠慢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滿臉的愉悅,連頭發絲兒都透著一股異樣的興奮——這是典型的犯了「isaki綜合征」的症狀。

  救命——室長!這個伏見先生壞掉了!

  但是事已至此,看著平時一副「我好煩這個世界好無聊」做派的伏見已經抬腳走向了熱鬧的人群, 咲夜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路邊熱鬧多,吃瓜需謹慎。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憑他一個人是沒辦法把犯了「isaki綜合征」的伏見拉回來的。而且那個跟八田在大街上對噴的人, 顯然是自己的熟人爆豪勝己, 這也讓她沒辦法袖手旁觀。

  話說這兩個人到底為什麼會吵起來啊!

  一邊說著道歉的話一邊從人群中擠進去,咲夜和伏見兩個人好不容易才來到了最前面,終於看到了劍拔弩張、氣焰囂張的爆豪和八田。

  兩個人旁邊還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老奶奶身邊還站著一個小蘿莉,正擔憂地看著八田和爆豪,小臉上滿是糾結:「美咲,爆心地,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安娜你別怕, 」八田一副老母雞護崽的姿態擋在了安娜面前, 「有我在我不會讓這個混蛋傷到你的!」他手上拿著一跟棒球棍, 上面還燃燒著赤之氏族的火焰。

  爆豪的手上炸著火花,額頭上青筋暴起,嘴巴咧的牙齦都露了出來。咲夜知道, 這是爆豪暴怒的表現。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用上下牙齒磨出來的:「你他媽,說誰是混蛋——你這個不良小混混,說!你是不是拐騙了安娜!?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殺了你!」

  爆心地當街跟人對噴打架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但是爆豪畢竟是人氣頗高的英雄,所以還是有不少人在用終端拍照,還有人干脆直接在網上直播了。

  咲夜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讓他們先別吵了。她跑過去摟住了安娜,義正言辭地指責了他們:「你們兩個發什麼瘋!嚇到安娜娜了!」

  突然被人抱住,安娜還有些懵逼,抬頭發現是咲夜之後,她一下子放下心來:「咲夜姐姐!」

  「七瀨?你怎麼在這?」爆豪顯然也十分意外,不過他倒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對她說道,「你帶著安娜退後,看老子今天不教訓他一頓!」

  然而咲夜一出現,八田就不想搭理爆豪了。他看到咲夜摟著安娜,頓時火冒三丈,赤色火焰都燃燒的更旺盛了:「藍衣服的,你把安娜給我放開!」然而,一陣鬼畜的笑聲卻讓他僵在了原地。

  「哼哼……哈哈哈——我就說為什麼這附近散發著一股童貞的味道,原來是你啊美咲,」伏見微微揚著下巴,一臉嘲諷地看著八田,「對女生說話這麼不客氣,難怪你到現在都是童貞啊,美咲。說起來你之前見到七瀨的時候還會臉紅吧?怎麼這次不臉紅了,美咲?難道是已經脫離童貞了?那還真是恭喜你了啊,i→sa↗ki↘~」

  咲夜又一陣陣的頭皮發麻。伏見先生今天的嘲諷值加滿了嗎?張口閉口的就是童貞是怎麼回事啊!這樣不好啊會加深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惡化青赤兩組的關系的!話說童貞又是什麼味道啊你是怎麼聞到的?你是狗鼻子嗎?

  果然,伏見的話成功的把八田的仇恨值從爆豪身上引到了自己身上。八田甚至都忘了自己剛跟爆豪互相下完挑戰書,就踩著滑板揮著球棒衝向了伏見:「你這個——混蛋猴子!」

  因為是便裝出門,伏見沒有帶佩刀「昴」,但是他身上到處

  都藏滿了用來做暗器的小刀,隨手抽出來就是三把,上面還燃燒著赤色的火焰,跟八田的棒球棍碰撞在一起。

  真是刺激。

  看到八田突然拋下自己轉而去跟別人打架,爆豪也是一臉懵逼。他撓了撓頭,一臉困擾地看著八田和伏見,然後走到了咲夜身邊,伸手戳了戳她:「我說,起來,那個眼鏡仔是你同事對吧?」他納悶地問道,「這什麼情況?他把老子的對手搶走了。」

  咲夜扶額:「這件事我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先幫我疏散一下人群,他們倆打起來我怕會有人被誤傷。」

  「哦,好。」爆豪大概還沉浸在「對手被搶走」的茫然無措當中,所以沒有衝咲夜吼「你他媽敢命令老子」這種話,而是很配合地幫她疏散了人群,「你們這些混蛋還在這看什麼熱鬧!還不快給老子滾蛋!等著受傷讓老子救嗎?」

  「哇——出現了!爆心地的惡人臉!」

  「比反派還像反派的英雄爆心地!」

  「嗚嗚嗚爆心地我可以受傷只要你肯救我!」

  「今天爆心地罵人了嗎?罵了!」

  「嗚嗚嗚剛剛的懵逼臉明明很可愛的!再來一次嘛!」

  爆豪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信不信老子炸了你們!」

  「哇——快跑啊!」

  咲夜不禁在心裡感慨:在嚇唬吃瓜群眾這件事上,爆豪從來沒有輸給過任何人。不過好在有他幫忙,雖然手法粗暴了一點,但好歹還是把人群都吼跑了。她摸了摸安娜的腦袋,然後問那個老奶奶:「老奶奶您沒事吧?」

  老奶奶擺擺手:「沒事,不用擔心我。唉呀,年輕人就是氣盛。」

  咲夜困惑地問道:「所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爆豪你會跟八田打起來?」感覺有人扯著自己的衣服,咲夜低頭,就見安娜睜著大眼睛,正仰頭看著自己。

  安娜認真地解釋道:「老奶奶,推著小車子,要過馬路,我和美咲,幫她,被爆心地看到了。」安娜伸手指了指爆心地,「然後,他就誤會了。」但究竟是怎麼誤會的,安娜顯然也是很茫然,於是沒有再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爆豪。

  「切,」爆豪把頭扭向了一邊,「老子看他一個不良,以為他在欺負老人呢,連東西都給搶走了。」

  「啊——這樣。」咲夜不禁有些頭疼。你一個凶的比反派還像反派的英雄,居然說別人一看就是個不良,這還真是……槽多無口。

  老奶奶嘆了口氣:「唉,我本來要去對面,被他們倆又給折騰回來了。」

  咲夜忍不住衝著爆豪吼道:「看看你們兩個都干了什麼好事啊!快給我像老奶奶道歉!」

  爆豪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是知錯不改的人,況且本來也是他衝動過頭了,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向老奶奶鞠躬道歉:「對不起。」態度還算誠懇。

  安娜也乖巧地道歉:「對不起。」

  「沒事,你是好孩子。」老奶奶顫巍巍地摸了摸安娜的腦袋,語氣和藹而慈祥。

  安娜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老奶奶的手:「那,我和咲夜姐姐,還有爆心地,送老奶奶過馬路。」

  咲夜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瞪著爆豪:「聽到了沒有?」

  「哎呀聽到了聽到了!」爆豪不耐煩地揮了下手,直接扛起了老奶奶的小推車。正好這個時候綠燈亮了,咲夜和安娜一左一右扶著老奶奶。走的時候咲夜還看了伏見和八田一眼,兩個人還在打,而且伏見的嘲諷就沒停下來過。

  「全是破綻呢美咲,你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啊。」

  「閉嘴,你個死猴子!」

  唉,算了,別管了。

  把老奶奶送過馬路之後,她向三個人道了謝,還給他們三個一人一個蘋果:「這是作為你們送我過來的謝禮。」三個人都不要,老奶奶笑眯眯地說道,「收下吧,這個很好吃的。謝謝你們啦,再見。」

  「老奶奶再見。」安娜乖巧地說道。

  咲夜叮囑道:「那您路上小心哦!」等到老奶奶走了之後,咲夜又問爆豪,「那你說八田拐騙安娜又是怎麼回事?」

  爆豪正在用自己的衣服擦蘋果,聽到咲夜這麼問,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安娜這麼乖的小孩怎麼可能跟不良混在一起?肯定是被騙了啊。安娜你家在哪兒?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安娜眨巴著大眼睛回答道:「我和美咲,一起回家。」

  「……啥?」

  「美咲就是,我的家人。」安娜語氣堅定地說道。

  爆豪一時間無語,一張帥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極了。咲夜極力地想要忍住,結果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爆豪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氣,聽到這一聲「噗嗤」,他立馬將矛頭指向了咲夜:「你他媽笑什麼!」

  「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什麼好笑的事情你他媽就是在笑我吧!」

  咲夜一臉嚴肅地說道:「爆豪勝己先生,我們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多好笑的事情都不會笑出來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咲夜恨不得拍地狂笑,「爆豪你搞什麼鬼啊!之前我們在轟家的時候不是說過安娜是吠舞羅的了嗎?吠舞羅是黑幫組織啊!」

  「……你他媽在笑老子就送你上天。」

  「對不起我不笑了。」

  安娜驚奇地看到,咲夜在說了不笑了之後竟然就真的止住了笑聲,然後拉著自己的手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回去吧,小安娜。」

  「嗯!」

  三個人回到馬路對面的時候,伏見和八田還沒打完,而且有越打越激烈的跡像。三個人坐在路邊,咲夜從口袋裡摸出了手帕給安娜擦了擦蘋果,又給自己擦了擦蘋果,啃之前想了一下,將蘋果掰成了兩半,然後啃起了其中一半。

  三人津津有味地啃著蘋果,目不轉睛地看著伏見和八田打架。

  這蘋果真香誒。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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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這是安娜有生以來第一次坐在路邊吃東西。她捧著個比自己臉還要大的蘋果, 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咲夜和爆豪兩個大大咧咧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啃蘋果,她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也開始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邊啃邊看伏見和八田打架。

  看著看著,爆豪突然問道:「所以,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同事會跟這個小混混認識啊?」爆豪一臉懵逼,「他們倆看起來就跟有仇似的。」

  咲夜飛快地接了一句:「嗯, 就像你跟綠谷一樣。」

  「你他媽的說什麼?!」

  「你不要總是在小安娜面前說髒話, 會帶壞孩子的!」

  爆豪臉一黑,然而看著咲夜一臉正氣的表情,又看看安娜茫然天真的眼神, 爆豪硬生生地把「媽賣批」三個字咽了回去,粗生粗氣地說道:「知道了,老子以後在她面前不罵人行了吧!」

  「也不能說『老子』。」咲夜進一步要求道。

  「你不要得寸進尺!」

  「是為了小安娜的身心健康!」

  「……知道了知道了!」被咲夜煩的不行,爆豪狠狠地啃了口蘋果,結果惹得咲夜一臉嫌棄地坐遠了。

  「你就不能吃完再說話嗎?」

  「不能!」

  眼看咲夜因為跟爆豪吵架完全忘了要解釋為什麼伏見和八田認識的事情,安娜捧著蘋果想了一會兒, 伸手拉了拉爆豪的衣服, 在他看向自己的時候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猿比古, 以前也是吠舞羅的。」

  「啥?」爆豪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他以前也是小混混?」

  安娜點了點頭:「嗯。猿比古,以前跟美咲關系很好, 他們兩個,是一起加入吠舞羅的。但是……」安娜的語氣低落了下去,「後來猿比古,去了藍衣服那裡,就跟美咲,關系不好了。」

  爆豪嘴裡還嚼著蘋果,本來想點評一句,想起剛才咲夜說的話,他飛快地把蘋果咽了下去,然後才開口說道:「聽起來這裡面還有什麼復雜的隱情。」

  咲夜百無聊賴地說道:「能有什麼隱情啊,理念不合所以跳槽了而已。你看我,雖然在武裝偵探社度過了實習期,跟同事們也相處的很好,那裡還有我師父,但是我覺得那裡還是不太適合我,所以我畢業之後就沒去那裡上班,而是去了sceter 4。」

  安娜眨巴著眼睛看著咲夜:「咲夜姐姐,是這麼想的嗎?」

  「是啊,不然還能怎麼樣?」咲夜聳了聳肩,「雖然我之前也有在sceter 4開玩笑說伏見先生跟太宰先生一樣,是背叛原組織的二五仔,但我並不是真的覺得,他們是叛徒,只是個人的選擇而已。」

  「這樣啊。」安娜抿了抿唇,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語氣鄭重地對咲夜說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猿比古不會在吠舞羅待太久的,他不適合吠舞羅。」

  「誒?」咲夜咬著蘋果,有些驚奇地看著安娜,「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嗯,」安娜點頭,「所以,猿比古要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很吃驚,尊也是。但是,還是很舍不得。」安娜扁著小嘴,看起來有些難過,「因為,猿比古,真的很好。」

  咲夜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啊。」伏見先生真的很好的。將視線轉到正在對打的伏見和八田身上,咲夜笑容一僵,捂著臉語氣痛苦地說道,「要是他能把自己的『isaki綜合征』治一治就更好了。」

  嘴裡叼著蘋果,爆豪納悶地問道:「什麼叫『isaki綜合征』?等等,isaki……是美咲吧?」爆豪指著八田問道,「安娜,你剛剛是不是叫他美咲來著?

  」

  安娜點頭答道:「嗯,是美咲。」

  「啊啊,」咲夜一臉陰沉地解釋道,「所謂的『isaki綜合征』,是指平時毫無干勁的伏見先生在見到八田美咲的時候會異常興奮,表現出平時完全看不到的一面。因為只針對八田美咲一個人,所以叫『isaki』綜合征。」她搓了搓胳膊,「導致我現在看到八田就會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總覺得耳邊都能聽到伏見先生在用蕩漾的語氣叫『i→sa↗ki↘~』這樣。」

  「噫——這是什麼惡心的叫法!」爆豪忍不住吐槽起來,跟咲夜一樣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剛才伏見本人叫八田名字的時候,爆豪還滿腔怒火地在跟八田對峙,所以沒注意到,現在聽咲夜這麼一叫,爆豪只覺得大熱天裡渾身惡寒。

  咲夜身上的氣息更陰暗了:「對吧對吧?這還只是我學的,伏見先生本人叫的更微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微妙的……妒忌。雖然知道伏見以前跟八田關系好,但她總覺得,伏見這麼做,就是想引起八田的注意,故意激怒他,像個小學生一樣。可惡,明明現在她才是伏見先生的搭檔啊!

  安娜語氣堅定地說道:「我覺得咲夜姐姐學的很像。」

  咲夜一臉無語:「我覺得,不像吧……」

  安娜沒有理會咲夜的話,而是拿出一顆紅色的玻璃珠對准了伏見,透過那顆玻璃珠觀察著他:「猿比古的妖怪,還在……」

  「嗯?」咲夜納悶地問道,「什麼妖怪?」

  「誒?」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安娜突然睜大了眼睛。她沒有回答咲夜的問題,只是茫然又疑惑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轉頭問咲夜,「咲夜姐姐,你在跟猿比古,約會嗎?」

  「哈?你在說什麼啦,沒有沒有。」咲夜擺了擺手,哭笑不得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安娜更疑惑了。不是嗎?但是猿比古他……明明喜歡咲夜姐姐啊。

  而爆豪也終於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事情哪裡不對勁:「我說,你今天不加班?」

  「我出外勤啊,我管理的權外者裡有個小姑娘找我當知心姐姐,所以今天申請外出了。」咲夜解釋道,「因為今天也沒有其他工作要做了,所以結束外勤之後就直接下班了。話說你怎麼還沒走?」咲夜神色怪異地看著爆豪,「為了看伏見先生和八田打架?」

  「開什麼玩笑,老——我是那麼喜歡吃瓜的人嗎?」爆豪指著八田語氣暴躁地說道,「老——我有賬還沒跟他算呢!」

  咲夜語氣誠懇地對爆豪說道:「這麼努力地忍住說『老子』的衝動,辛苦你了,爆豪。」

  爆豪重重地嘆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終端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轟給他打電話。咲夜和安娜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伏見和八田打架,還順便聽著爆豪打電話,心裡暗想:這架打的真夠久的。

  咲夜甚至還酸溜溜地想到:伏見先生果然對八田才是真愛,不然也不會只有對著八田的時候才犯病。

  「知道了知道了,他媽——不是,你看老——你看我什麼時候遲到過?」爆豪語氣不耐地吼道。

  「你是怎麼了,爆豪?」轟狐疑地問道,「為什麼你一直在糾正自己說的話?」太奇怪了,不管是「他媽的」還是「老子」,明明都要破口而出了,卻硬生生地被爆豪咽回去了。腦內盛著一整個宇宙的轟在腦補之後語氣焦急地問道,「你被迫害了嗎,爆豪?」

  「迫害你個鬼啊!哪個敢迫害老子!」爆豪終於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我還有事先掛了,一會兒見!」說完之後,他就毫不猶豫地掛斷了終端。

  咲夜已經啃完了那一半蘋果,她一手捏著果核,另一只手則

  是捏著那半還沒吃的,一臉好奇地看著爆豪問道:「誰找你啊,爆豪?你等會兒有約會嗎?」

  「是轟,」爆豪粗聲粗氣地解釋道,「聚餐。」

  「哦哦,」咲夜了然地點頭,又問道,「一起問候家裡的貓主子嗎?」

  爆豪眉頭一挑剛要反駁,安娜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爆豪:「貓貓。」她拉著爆豪的衣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想看,大橘。」

  「是爆殺王。」爆豪沒好氣地說道,但還是拿出終端,翻出了一堆小視頻給她們看。

  「……五百七十二個小視頻,爆豪你是多愛你橘哥?」咲夜神情復雜地問道。

  爆豪無比暴躁地回答道:「死老太婆讓我拍的我能怎麼辦?你看不看?不看算了。」

  「看看看我看!」咲夜急忙說道,一邊看還一邊說道,「我看雪丸和萊昂的個頭都比爆殺王大了,但是爆殺王的體重卻一騎絕塵地領先,真不愧是大橘為重啊。」

  安娜一本正經地說道:「貓貓狗狗,要胖胖的才可愛。」

  「嗯嗯,小安娜你說的也對啦~」

  另一邊,伏見還在一邊跟八田打架一邊挑釁他。然而一個閃身躲過八田的攻擊落地的時候,他看到了坐在路邊的三個人。安娜和咲夜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爆豪身邊,兩個人都跟他靠的很近,三個人頭對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太近了,七瀨咲夜你不覺得你跟爆豪靠的太近了嗎?伏見眼眸微眯,面色陰沉地看著他們。

  「嘖。」伏見咂了下舌,抬手用小刀擋住八田的棒球棍,面無表情地說道,「休戰了,我今天不想跟你打了。」

  聽到伏見用這種毫無干勁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八田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惱怒地問道:「猴子你幾個意思?不是你先挑釁我的嗎?你說不打就不打了?」

  「哈?」伏見扭過頭去看著八田,臉上滿是懶散和嘲諷,「我本來就只是想找個人吵吵架而已,只不過美咲你出現的時機剛剛好。嘛,我想要找茬的心情已經沒了,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說著,他就看向了咲夜,抬腳朝她走了過去。

  八田握緊了自己的棒球棍,用腳將滑板車挑起來之後抱在懷裡,也朝著路邊走了過去。


132

  因為全神貫注地看著爆豪終端裡的爆殺王, 所以咲夜也沒注意到伏見和八田是什麼時候結束這場不管開始還是結束都莫名其妙的打架的,她甚至還一邊拍著爆豪的胳膊一邊狂笑:「哈哈哈哈爆豪你為什麼一臉不情願地給爆殺王剪jio毛?我覺得你快炸了哈哈哈!你被誰迫害了嗎?是不是光己阿姨?」

  視頻裡的爆殺王一臉享受地躺在爆豪懷裡,而爆豪則是一臉苦大仇深地捏著爆殺王的jiojio給它剪jio毛。視頻的畫面有些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錄視頻的人一邊錄一邊笑個不停。

  「吵死了!」爆豪不耐煩地回答道,「除了她還會有誰?」他憤憤地吐槽道,「強迫我給這個死胖子剪jio毛就算了, 還錄小視頻,家裡來個客人就給他們放一遍!」

  咲夜面帶同情地看著爆豪:「我說,光己阿姨到底手裡掐著你多少黑歷史?會不會以後再做成t, 在你結婚典禮上放啊?」

  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爆豪就覺得一陣惡寒:「絕對不行!」

  「啊,我迫不及待地想參加你的婚禮了。」咲夜摩拳擦掌興致勃勃地說道。

  安娜也拉著爆豪的衣服:「我也要去。」

  爆豪沒好氣地衝著咲夜吼道:「我連個對像都沒有跟誰結婚?跟你嗎?」

  冷不丁地聽到這麼一句,咲夜一下子被口水嗆住, 不停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還一邊朝爆豪擺手,只不過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安娜有些急切地說道:「不行,不可以,咲夜姐姐, 不可以跟爆心地結婚!」

  「……我開個玩笑而已, 你這麼當真干嘛?」爆豪滿頭黑線地看著安娜, 將自己的終端遞給她讓她幫自己拿著,然後拍打著咲夜的後背,惹得咲夜不滿地抱怨, 「輕點輕點!」

  安娜眨巴著眼睛:「因為,咲夜姐姐是——」是猿比古喜歡的人。

  安娜的話沒說完,在一旁沉默地站了許久的伏見終於沉不住氣問了一句,打斷了她原本要說的話:「你們在這裡干嘛?」結婚?結什麼婚,未成年人談什麼結婚?賺夠結婚的錢了嗎還結婚!安娜是不是要說什麼被他打斷了?要問嗎?好像是跟七瀨有關的,但是現在問的話——

  「咳咳,咳咳咳——」咲夜又咳了幾聲,惹得伏見皺起了眉。他面色陰沉地看著爆豪,「你要把她拍死嗎?」

  為了避免爆豪和伏見起衝突,咲夜趕緊說道:「沒事沒事。」她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那半蘋果遞給了伏見,「這個給你吃,嘿嘿。」

  「哪來的?」伏見納悶地問道。

  咲夜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聽到伏見問自己,她解釋道:「剛才那個老奶奶給的。」

  看到這一幕的八田揚起了下巴,語氣囂張地說道:「切,猴子,你的新搭檔不過如此嘛,說是搭檔一點都不了解你,」他走到咲夜面前,伸手指著伏見,態度傲慢地說道,「你知道這家伙挑食多嚴重嗎?不吃蔬菜不吃水果更別說還是這種別人吃了一半之後給他的——」

  「喀哧——」

  聽到這個聲音,八田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機械般地轉頭,就看到伏見正在啃咲夜給他的那半蘋果,雖然一臉嫌棄但是他真的在吃,只不過一邊吃一邊吐槽:「嘖,都已經開始氧化了。」

  咲夜扁了扁嘴:「因為掰開已經有段時間了啊。」

  「你掰開的?」伏見注視著咲夜問道。

  「那當然了!」咲夜一臉驕傲地拍了拍胸脯,「我厲害吧?」她眼巴巴地看著伏見,就差把「快誇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嗯,厲害。」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語氣聽起來有些敷衍。只有他自己知

  道,他在啃蘋果的時候,用蘋果恰到好處地擋住了自己嘴角彎起的那個不明顯的弧度。

  這是八田沒有料到的。他呆呆地看著啃著蘋果的伏見,以及跟他交流得很愉快的咲夜,最後神色復雜地說了一句:「猴子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把蔬菜和水果挑出來不吃的。」他指著咲夜憤怒地問道,「為什麼她給你的你就吃了!就因為她是你的新搭檔嗎?」

  「哈?你在說什麼呢?」伏見一臉莫名地問道,「誰會吃煮在火鍋裡的菠蘿啊?」再說了,你說的也沒錯啊,因為是她給我的我才吃的。

  這個時候,咲夜也探頭看著八田,語氣幽幽地說道:「哦,原來你們以前,住在一起啊……」

  八田雙手叉腰,昂首挺胸地問道:「對,沒錯,我和伏見猿比古國中畢業之後在一起住了一段時間,怎樣?」

  「什麼怎樣啊,」咲夜莫名其妙地看著八田,「再怎麼樣那也是過去了啊,」咲夜一手拉著伏見的胳膊,另一只手則是用拇指指著自己,「伏見先生現在是我的搭檔,你做的菜他還會把水果挑出來,但是我給他的東西他都有好好吃掉了!話說怎麼會有人在火鍋裡煮菠蘿啊你是白痴嗎!」

  「你說誰是白痴!你才是白痴!」

  「誰在火鍋裡煮菠蘿誰就是白痴!你再罵我就反彈!」

  「你——」

  八田和咲夜兩個人在馬路上吵得熱火朝天,安娜和爆豪兩個人站在一旁,茫然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伏見咬著蘋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出聲的衝動。看著咲夜為了他跟八田在路邊吵架,這感覺真是……神清氣爽。

  話說這家伙也有意識到她給的東西他都有好好吃掉啊,那為什麼沒有察覺到自己喜歡她呢?就連她說的「不要熬夜,按時吃飯」他都有在努力調整了,她還是看不到嗎?

  「猿比古。」聽到安娜叫自己,伏見微微挑眉,低頭看著她,「怎麼了?」看到她拿著赤色的玻璃珠對准了自己,伏見忍不住皺眉,「你又在看什麼?」

  「在看猿比古的,心意,」安娜將玻璃珠移開,伸手拉著伏見走到了一邊,定定地看著他問道,「猿比古,喜歡咲夜姐姐,對嗎?」安娜是個心思很敏感的女孩子,有的時候考慮的也很周到,她看出伏見喜歡咲夜,卻又聽咲夜說他們兩個並不是在約會,就知道,咲夜還不知道伏見的想法。所以,她也會幫伏見保密,到他自己說出來,讓咲夜知道為止。

  伏見面色陰郁地看著安娜:「你的玻璃珠,連這個也能看出來嗎?」

  「嗯。」安娜點了點頭,「所以,我知道猿比古喜歡咲夜姐姐,但是——」她將玻璃珠對准了還在跟八田吵架,並且單方面占了上風讓八田無力還嘴的咲夜,透過玻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安娜一臉困惑地說道,「咲夜姐姐,很在意猿比古,但好像,跟猿比古對她的在意,不一樣。」她仰頭看著伏見,「猿比古,你不告訴咲夜姐姐嗎?咲夜姐姐,可以讓你的妖怪消失的。」

  伏見目光深沉地看著咲夜,又看了看被她氣得一直跳腳的八田,最後輕笑了一聲:「等她自己發現吧,那個笨蛋。她和美咲一樣,都是笨蛋。」明明都是擅長打直球的人,偏偏神經粗的嚇人。

  安娜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咲夜。是因為提到了喜歡的人嗎?總覺得猿比古的語氣,好溫柔呢。

  八田指著咲夜憤怒地叫道:「我八田美咲跟你們穿藍衣服的勢不兩立!」

  咲夜仰著下巴不甘示弱地回擊道:「說的好像我們就會跟你們吠舞羅妥協一樣!哼,臭魚干,白菜頭,蛤蜊皮!」

  一旁

  的爆豪用小指頭掏了掏耳朵,滿頭黑線地對咲夜說道:「我說,你能不能罵點有水平的?要老子教你嗎?」

  「不用,因為這裡是公共場合所以不能罵的太難聽,」咲夜拍了拍手,又一臉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是要跟轟他們聚餐嗎?」

  爆豪伸手指了指八田:「老子跟他的賬還沒算完呢,光聽過你們倆在這吵了。你一邊呆著去,別耽誤老子辦正事。」

  「哦。」咲夜悶悶地應了一聲,朝著伏見和安娜走過去。走了沒幾步,她突然停住腳步,然後轉過頭去,手指掰著眼瞼,吐著舌頭對著八田做了個鬼臉,「略——」

  「你——」

  八田想衝上去找咲夜算賬,但是她已經頭也不回地蹦跶著去找伏見和安娜了,面前還有爆豪這麼個黑面神攔路,搞得他沒好氣地問了一句:「干嘛?你也要打架?還是吵架?吵架不准用反彈這種小學生招式!」

  「老子才沒那麼幼稚,」爆豪右手握成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地擊著自己的左手掌心,臉上露出了囂張的表情,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反派,「我們,來算算剛才的賬吧。」

  背著手來到伏見和安娜面前,咲夜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伏見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咲夜身後大概三米遠正在說話的八田和爆豪,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對咲夜說道,「這還是美咲第一次跟除了安娜之外的女生說話還沒臉紅。」

  安娜點了點頭,對伏見的說法表示了贊成。

  「唔——」咲夜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大概是因為他快被我氣死了,所以完全忘記我是個女生了吧。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吵架好像我贏了。」

  「嗯,你贏了。」伏見看了咲夜一眼,卻發現她並沒有聽自己說話,而是笑眯眯地在跟安娜說話。他嘆了口氣,伸手推了下眼鏡。就不能先好好聽他把話說完嗎?連安娜都知道自己喜歡她了,這個笨蛋當事人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啊?

  「安娜娜——」咲夜揉搓著安娜的小臉蛋笑眯眯地問道,「你等一下去要哪裡呀?回酒吧嗎?」

  安娜搖了搖頭:「不回去。尊去,喝酒了,出雲要工作,多多良也要打工,所以今天晚上,我跟美咲一起吃飯。」她拉著咲夜的手,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她,「咲夜姐姐,也一起來,好不好?」想了想,她還去拉了伏見,「還有猿比古。」

  「哈?我不要。」伏見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安娜的提議。

  這個時候,八田和爆豪也走了過來。八田不客氣地說道:「我也不要,」他沉著臉說道,「我可不想跟一個叛徒一起吃飯。」

  伏見冷嘲熱諷地說道:「我也不想跟你這種野蠻人一起吃飯啊美咲,真是讓我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你——」八田氣急敗壞地說道,「猴子你真的變了,你跟那個青之王越來越像了。」

  「像我們室長怎麼了?」咲夜一把將伏見拉到了自己身後,「我們室長低調謙遜溫和有禮,氣質高貴有擔當,雖然腹黑了點但是智商超級高,像我們室長有什麼不好的?總之不許你說我們室長不好說伏見先生不好,不然你說一次,周防先生就掉一大把頭發!」

  「你!你怎麼這麼惡毒!」

  「是你先說我們室長和伏見先生不好的!我只是反彈!」

  「小學生嗎你!」

  爆豪無語。你們兩個……到底幼稚園畢業了沒有啊?他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腦補了一下沒有頭發的周防,安娜用力搖頭:「不行,尊不可以禿。」安娜暗暗地下定決心,回去要好好看著周防,

  不能讓他抽煙喝酒熬夜了,嗯。

  而伏見則是看著咲夜抓著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心裡百感交集。明明是只纖細的手,卻帶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卻以一副勇敢的姿態將自己護在身後,在其他人面前維護他。

  他心裡的那團火,她應該是看得到的吧?但只是看到是不行的啊,像只小野獸一樣在他的世界裡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在他心裡占據了重要的位置自己卻毫無知覺。快點看清楚啊,你這個笨蛋。

  安娜也在看著咲夜。在她看到咲夜毫不猶豫地把伏見拉到自己身後,保護他維護他的時候,安娜就明白,為什麼伏見會喜歡她了。沒有人在被她這樣對待之後會不喜歡她吧?

  八田和咲夜還在吵,最後是爆豪看不下去,忍無可忍地大手一揮,打斷了他們倆的爭吵:「好了別吵了!」他語氣煩躁地說道,「被你們倆煩死了!」

  咲夜立即把矛頭指向了爆豪:「明明你才是最吵的一個!」

  八田也氣衝衝地吼道:「唯獨不想被你這麼說!」

  爆豪:……媽的。他沒好氣地說道:「我懶得管你們!我得走了,不然遲到了。」

  「人類的本質是咕咕。」咲夜舒了口氣,冷靜了一會兒之後揮揮手說道,「你走吧。」同時,她也放開了抓著伏見的手。

  看到咲夜把手拿開,伏見的心裡蕩起了一絲失落的情緒。現在是傍晚,天氣還很熱,咲夜的手心也是熱的,但是貼在伏見的胳膊上,他卻並不覺得熱,反而覺得,偶爾吹過的熱風都變得清涼起來。

  「你來不來?」爆豪問道,「反正你今晚不用加班不是?心操和臭久也要去。」

  「人多嗎?」

  「挺多的。」

  「那我不去了。」咲夜擺了擺手,「我和伏見先生說好了,今晚我要請他吃拉面。你們聚你們的,下次我們再約。」

  伏見心裡陰暗地想到:那我下次就想辦法讓你跟他們約不成,約你出來也好臨時加班也好,反正不會讓你順利跟他們約的。

  聽到咲夜這麼說,爆豪也沒再堅持:「行,那我走了。」

  「等一下,」安娜噠噠地跑到爆豪面前,仰頭看著他,眼中隱約地帶著幾分期待,「爆心地,下次,我可以去你家,找爆殺王玩嗎?焦凍家我都去過了。」

  「哦,行啊,」爆豪摸了摸安娜的腦袋,拿出了自己終端,「你的號碼告訴我,我下次休假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存了安娜的號碼之後,爆豪跟他們揮了下手:「走了,拜。」

  「爆心地拜拜——」安娜的小臉紅撲撲的,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她跑到了咲夜面前,舉著自己的終端給她看,「咲夜姐姐,爆心地,把他的號碼給我了。」

  咲夜捏著下巴:「嗯——果然是小安娜太可愛了,連爆豪跟你說話的時候都不像平時那樣凶巴巴了。」她摸著安娜的腦袋笑眯眯地說道,「太好啦,安娜,下次可以去爆豪家了。我還可以幫你問問綠谷和阿使,下次讓他們也邀請你去玩。至於相澤老師的話,你可以來我租的公寓,相澤老師就住在我隔壁。」

  「那個狐狸哥哥呢?」安娜眨巴著大眼睛期待地問道。

  「你說仁王?他也住我隔壁。你想找他玩嗎?」咲夜好奇地問道。

  「嗯!狐狸哥哥的魔術,好厲害的!」

  「誒——那家伙好歹也是外號詐欺師的人嘛。」

  看著安娜和咲夜親密地交談著,八田滿腦子都是疑惑:安娜什麼時候跟藍衣服的人這麼熟了?而且對方還是猴子的新搭檔。可惡,囂張什麼啊!還把猿比古

  拉到自己身後,猿比古這麼厲害的人用你護著嗎!想到這裡,八田轉過頭去,發現伏見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咲夜,眼中帶著一股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溫柔?甚至嘴角的弧度看起來都是笑的。

  ……你就這麼喜歡你的新搭檔嗎!八田不由得握緊了雙拳,語氣不爽地叫了一句:「喂,猴子。」

  「啊?叫我有什麼事嗎,i→sa↗ki↘~」聽到八田叫自己,伏見又恢復了那副愉悅輕佻的做派,顫著音叫了八田一聲。

  八田臉一黑,揮了下球棒指向了伏見:「我警告你不准再這麼叫我的名字!我跟你說,在你向尊哥承認錯誤之前,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伏見眼眸微眯:「我本來也沒想讓你原諒我。」他掃了八田一眼,然後對咲夜說道,「走了,七瀨,去吃拉面。」

  「哦,好。」咲夜點了點頭,走到伏見身邊之後朝著安娜揮了揮手,「拜拜啦,小安娜,下次見。」

  「等一下。」安娜急忙攔住了咲夜,跑到她面前之後示意她蹲下來,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然後才跑回到了八田身邊,「咲夜姐姐再見,猿比古再見。」

  伏見頗為瀟灑地朝安娜揮了揮手,伸手提著還在懵逼的咲夜的領子拉著她走了:「別發呆了。」

  「誒誒——你別拉我的衣服,我自己會走啦!你這樣會把我的t恤拽壞的。啊真是的,你們怎麼都喜歡拽我的領子?」咲夜不滿地抗議道。

  「你們?還有誰?」伏見警覺地問道。

  「仁王和阿使。」咲夜沒多想,對於伏見的問題回答的毫不猶豫。

  「嘖。話說,你這個t恤,是五島上次送你的嗎?」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

  「是啊是啊,我超喜歡的!」咲夜滿心歡喜地說道,「上次穿了之後賺了一百萬的外快哦!不對,一百一十萬!」

  「嘖,你就這麼直接告訴我了?」不太爽,他是不是也應該送點什麼?

  「有什麼關系,我相信伏見先生嘛。」咲夜不以為意地說道。

  ……你這個笨蛋別光知道撩,快點開竅啊!

  咲夜不知道伏見在想什麼,她也在想自己的事情,在想安娜剛才跟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猿比古的秘密了,咲夜姐姐也快點發現吧。」

  伏見先生的秘密?什麼秘密?她有點好奇誒。如果是剛跟伏見認識的時候,她肯定不會冒著挨頓罵的風險去問,但是現在不同了,她跟伏見先生已經是關系很好的搭檔了,所以她很勇敢地對伏見說道:「安娜娜跟我說,她知道伏見先生的秘密了,所以,是什麼秘密?」

  ……嘖,安娜也真是的,多什麼嘴啊。伏見不禁有些懊惱,但是看到咲夜一臉好奇期待的樣子,伏見又忍不住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你問的還真是直接啊,這麼想知道?」見咲夜用力點頭,伏見挑了下眉,眼神玩味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彎腰湊到她耳邊,「這麼想知道,自己來發現啊。」

  伏見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體輕撫著咲夜的耳朵,讓她覺得耳根癢癢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伏見先生……跟他靠的好近啊。咲夜站在原地呆呆地想到。

  而伏見也在說完之後就迅速走開了。可惡,靠太近了,伏見連咲夜頭發上的香氣都能清楚地聞到,甚至就差那麼一點他都能親到了。明明是他想要捉弄咲夜,結果反而搞得他自己很不好意思。而且他離開的太快,都沒仔細看看咲夜除了僵硬之外還有什麼反應。

  「那個,所以伏見先生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啊?」

  「嘖,告訴你了還叫秘密嗎?」

  「告訴我嘛!」

  夕陽下,兩個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長很長。咲夜一邊走一邊跟伏見講著一些她覺得很有趣的事情。突然,她一個閃身來到了伏見面前,對著他過了個鬼臉。伏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後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走到咲夜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了,發什麼呆呢?」

  「在想伏見先生笑起來真好看。」

  「嘖。」

  摸到頭了。

  爆豪到了跟轟他們聚餐的地方,進了包間之後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全都到了。見到爆豪進來,切島打趣道:「爆豪你差點就遲到了啊。」

  「切,還差兩分鐘好吧?」爆豪沒好氣地說著,在剩下那個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正好在轟旁邊。

  轟好奇地問道:「爆豪,你怎麼才到?我給你打電話都好久了。你是不是真的被迫害了?」

  「都說沒有了,」爆豪一口氣將面前的冰水喝完,「碰到七瀨和安娜了。」

  心操正在打哈欠,打到一半聽到爆豪說到了咲夜的名字,張了半天嘴才合上。

  「咦?小勝你碰到七瀨和安娜了嗎?」綠谷吃驚地問道,「那你怎麼沒叫他們一起來啊?」

  麗日拼命點頭:「就是啊!」

  「叫了,她們不來,」爆豪懶洋洋地說道,「七瀨說要跟那個叫伏見的同事一起去吃了拉面,安娜也要跟她的家人一起去吃飯,我就沒叫他們。」

  綠谷捏著下巴:「嗯——我記得那位伏見先生好像很難相處來著,難為七瀨了。」

  心操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什麼好為難的,那家伙不管跟誰最後都能相處的很好的。啊,說起來,阿夜生日快到了。」心操撓了撓自己那頭亂蓬蓬的頭發,「我還沒給她買禮物,好愁啊。」

  耳郎甩著自己的耳機線:「這有什麼好愁的,買她喜歡的東西不就好了?你們兩個是發小,你應該很了解她吧?」

  「就是因為了解才知道,這家伙喜歡的東西自己就買了啊,根本不給被人買給她的時間,」心操嘆了口氣,「所以每年禮物我都很愁。」

  轟提議道:「那,送她最近需要的東西怎麼樣?」

  「啊——」心操想了一會兒之後又搖頭,「不行,不知道那家伙最近需要什麼。假期嗎?我又給不了。」

  綠谷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試探著提議道:「問問她的同事?比如那位伏見先生。但是我們跟他也不熟啊,看起來也很難搞好關系的樣子。」

  轟認真地說道:「那我們就去問七瀨,那位伏見先生喜歡什麼,去跟伏見先生搞好關系之後再問他七瀨最近需要什麼。」

  爆豪嘴角抽搐:「你這家伙,不是完全本末倒置了嗎?」

  心操聳了聳肩:「算了,今年也直接打錢吧,她喜歡錢。」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不用講究那麼多儀式感的,嗯。」

  「對人家女孩子好一點啊!」


133

  晚上九點的時候, 咲夜和伏見一起准備回青雲寮了。因為拉面店就在sceter 4管理的轄區內,所以兩個人是走回去的。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咲夜心滿意足地說道:「啊——吃得好飽, 感覺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伏見本來在刷終端,聽到咲夜這麼說,他嘴角微抽地說道:「你連吃了三碗, 有一碗還加了份面,連老板都被你嚇到了,你能吃不飽嗎?」想起拉面店老板那個目瞪口呆的表情伏見就想笑, 當時就連店裡的其他客人都向咲夜投去了敬畏且難以置信的目光。

  「因為很好吃啊, 伏見先生不覺得很好吃嗎?」咲夜湊到了伏見面前好奇地問道。

  看著突然靠近自己的咲夜,伏見呼吸一滯,跟她對視了之後, 才別開了頭,一臉不自在地說道:「嗯,還好。」

  「嘿嘿——」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咲夜早就知道,伏見的話不能只聽表面意思,就像現在, 他說了「還好」, 那意思就是很好吃了。反正她是看到伏見吃完了一整碗拉面, 肯定是覺得好吃才吃完的。她退了回去,雙手背在身後,有些得意地說道, 「就是因為好吃才想帶伏見先生去的。說起來,我第一次被道明寺和秋山先生帶去吃的時候,道明寺還說了希望有一天能跟伏見先生一起嗦面呢。」

  「我拒絕,」伏見想也不想地說道,「他想都不要想。」

  「誒?為什麼?伏見先生拒絕的也太干脆了吧?」咲夜眨巴著眼睛,微微歪著腦袋,側過頭去看著伏見,「我已經能想像道明寺在知道你的回答之後委屈地哭出來的表情了。」

  伏見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哭他的,關我什麼事。」

  咲夜想像了一下道明寺哭唧唧的表情之後,十分干脆地說道:「會很煩。但是伏見先生可以接受我的邀請哦。」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二」的數字,還彎了彎手指,「我已經跟伏見先生一起約過兩次啦!」言辭間還帶著幾分頗為驕傲的意味。

  你不一樣。在心裡迅速地給出了這個答案,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而伏見在經過幾秒鐘的思考之後,最後也還是說了出來。他定定地看著咲夜:「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這都算明示了吧?這個笨蛋要是還不懂的話——

  「誒?」咲夜呆呆地看著伏見,表情明顯是被震撼了一下的樣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家伙理解了嗎?看樣子應該是理解了吧?不過看起來好像是被嚇到了。他說的也沒有那麼直接吧?不過能理解的話就好了,他就不用——

  「啊——」咲夜突然叫的這一聲打斷了伏見的思緒,只見她砸了下拳,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知道了,因為我和伏見先生是搭檔!」

  「……嘖。」這不是完全沒理解嗎!被一股無力感包裹著全身,伏見覺得自己也要跟道明寺一樣委屈地哭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咲夜,「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咲夜捏著下巴,一臉糾結地說道:「但是我覺得不太滿足啊。」

  「什麼……不太滿足?」伏見狀似隨意地問道,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起來。

  「就是作為搭檔,伏見先生對我的態度啊,」咲夜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雖然在sceter 4,因為我是伏見先生的搭檔,所以伏見先生對我的態度比對其他同事的態度要好很多,我也能感覺到伏見先生是認可我們關系好這一點的,但是,總覺得跟八田比的時候,還是被比下去了。」她扁了扁嘴,「伏見先生只有在看到八田的時候才會提起干勁兒來,老實說,我有點酸。」

  啊啊——心跳突然沒有那麼快了呢。不,不對,與其說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不

  如說直接變成了一條線了,就是心髒不跳了之後心電圖上出現的那條筆直的線。伏見生無可戀地想到。

  他是真的很想把咲夜的腦殼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了。雖然她打了直球,也說了自己很酸,但是……跟他看到她跟其他人關系好的時候那種酸是完全不一樣的啊!搞什麼鬼啊!干嘛要拿自己跟美咲比?比錯人了吧你!

  推了推眼鏡,伏見面無表情地問咲夜:「所以,你希望我能像對待美咲那樣對待你?」

  咲夜的神經在捕捉危險信息這方面格外的敏銳,她迅速察覺到了伏見語氣裡暗含著的危險,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於是趕緊搖頭:「也、也不用!」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看著伏見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她就跟著他的步子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糟了,後面是牆。咲夜咽了咽口水,看著伏見跟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差那麼十幾公分,兩個人就貼在一起了。但是伏見停住了,沒有再繼續往前靠,他抬起手撐在咲夜身側,微眯著眼眸,嘴角緩緩地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完、完了!我被伏見先生壁咚了!而且,他看起來要崩壞了啊啊啊啊——

  「你確定,真的想讓我用對美咲的那種態度對你嗎,sa→ku↗ya↘~嗯?」

  伏見用他見到八田的時候叫他名字的方式叫了咲夜一聲,逐漸飆高的顫音讓咲夜不由得頭皮發麻,最後他還帶了個「嗯~」,上揚的尾音昭示著他的愉悅,但是咲夜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她就不該跟伏見提這種無理要求,是她太年輕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名字被伏見念出來之後會有這麼鬼畜的效果。

  看著瑟瑟發抖的咲夜,伏見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病態,他故意往咲夜面前湊了湊,眼中帶著幾分惡作劇的光芒:「怎麼樣,這樣你滿意了嗎?sa→ku↗ya↘~」

  「對不起,打擾了!」咲夜一把推開了伏見撒腿就跑,「哇啊啊啊啊伏見先生壞掉了!」

  看著逐漸跑遠的咲夜,伏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忍不住扶額,腳步沉重地往青雲寮走。

  他剛剛都干了什麼啊!


134

  宗像從外面回青雲寮男生宿舍的時候, 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前面有個瘦削的背影,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伏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腳步看起來十分沉重,整個人就像被籠罩在一團烏雲底下,渾身散發著一股陰暗消沉的氣息。宗像不由得有些納悶, 快走幾步追上了伏見:「伏見君?」

  伏見動作緩慢地轉頭,看著自家室長,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是室長啊。您也剛回來嗎?」

  「是的, 」宗像微微點頭, 「出去喝酒的時候碰到了熟人,多聊了一會兒,現在才剛回來。」他一邊說著, 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伏見的表情。

  然而伏見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推了下眼鏡,十分平靜地說了一句:「哦,挺好的。」

  ……伏見君,不太對勁呢。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宗像神色復雜地看著伏見:「總覺得, 伏見君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呢?」他疑惑地問道, 「不吐槽嗎?或者說, 『跟我沒關系』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

  「哈?」伏見嘴角微抽,盯著宗像看了一會兒之後轉回頭去,「沒那個心情。」

  「伏見君, 你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呢。」宗像推了推眼鏡,眼中帶著幾分關切,「發生什麼事了嗎?」

  把自己喜歡的人嚇跑了這種事怎麼可能告訴室長啊,絕對會被無情地嘲笑的,絕對!伏見將腦袋偏向了一邊,無精打采地說道:「沒什麼。」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什麼樣的樣子啊。」

  「是我自己的事情,請您不要過問了。」

  「那好吧。」知道自己這個部下不喜歡別人過多地詢問他的私事,所以伏見不想說,宗像也就沒繼續追問。距離男生宿舍的大門還有點距離,宗像便說道,「淡島君告訴我,下午的時候你和七瀨君出外勤了,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聽到宗像提到咲夜的名字,伏見的耳朵動了動,然後就更消沉了:「還好吧。」

  「那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去吃飯了。」

  「跟七瀨君一起嗎?」

  「嗯。」

  雖然回答很簡單,但畢竟也有在回答呢。宗像推了推眼鏡,對此感到疑惑 :既然是跟七瀨君一起,那伏見君不是應該很開心嗎?為什麼好像很受打擊的樣子?難道是告白被拒了?腦海中冒出了這個想法不過三秒鐘,就被宗像自己摁回去了。不會的,不可能的,伏見君是不可能主動告白的。憑借對自家部下的了解,這點自信宗像還是有的,所以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宗像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看好戲的樣子,面帶關懷地問道:「那麼,伏見君和七瀨君鬧矛盾了嗎?為什麼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呢?」

  聞言,伏見轉過頭去,面色沉郁地看著宗像。宗像表面上一副坦蕩正直的表情,心裡卻有些不確定:難道自己想看好戲的心思被看穿了?就在這時,伏見悶悶地回答道:「沒有。」

  「……伏見君你這個回答,思考的夠久呢。」宗像語氣真誠地說道。

  伏見推了推眼鏡,語氣懶散地說道:「我沒跟她鬧矛盾,您不用費心問了。」嘖,這個室長果然好煩。「比起那個,正好我有事要跟您說。」他將自己的終端拿出來,「七瀨管理的權外者裡有個女高中生,之前用虛擬號碼給她發過消息,說自己需要幫助,今天又發了,她就是去看看對方需要什麼幫助的。」

  「哦呀,是嗎?」聽到伏見說起工作的事情,宗像也正經起來,「對管轄內的權外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確實也是我們sceter 4的職責之一。但是為什麼伏見君也去了呢?」難

  道是因為七瀨君太受女生歡迎,怕她被人搶走嗎?宗像暗自猜測著。

  伏見當然不知道自家室長腦洞大開地想了些什麼有的沒的,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因為,那個高中生用的虛擬號碼是我破解的,當時我就覺得手法有點眼熟,但是沒太在意。最近監控被侵入,我看了一下,發現手法也很類似。我在對比之後,確定了使用對像。」

  「哦呀哦呀,」宗像扶了下眼鏡,眼眸微眯,眼神微冷,透著幾分深意,「伏見君這麼說,莫非是……」

  「jungle。」伏見用終端放了一下jungle系統提示音,「今天七瀨跟那個女生談話的時候,我放了一下提前准備好的音頻,看到她的反應很不對勁,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人搞的鬼了。」

  宗像沉思了片刻之後,面色嚴肅地說道:「我大概能猜到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了。監控侵入的事情明天我就請御前幫忙,至於這位女高中生——」

  「讓七瀨負責吧,」伏見收起了終端,「那個女生好像挺信任她的,交給她就沒問題了。」

  宗像微微一笑:「伏見君很相信七瀨君的工作能力呢。」

  「哈?」伏見莫名其妙地看著宗像,「難道室長不是嗎?不然干嘛讓她進特務隊。」

  宗像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一樣的,畢竟伏見君很少認可別人。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交給七瀨君好了,伏見君作為她的搭檔,必要的時候可以提供協助。」

  「知道了。」伏見隨口答應下來。

  正好這個時候,兩個人也已經走進了宿舍樓裡,宗像友好地邀請道:「時間還早,伏見君要不要去我那裡陪我下盤棋?」

  「我拒絕。」伏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要回去睡覺了。」

  啊啊,拒絕的這麼干脆,恢復到平時的伏見君了呢。但是……回去睡覺?伏見君果然還是不太正常。他笑眯眯地問道:「養生嗎?說起來,伏見君今天還按時吃了晚飯呢,因為有七瀨君跟你一起嗎?」

  伏見眯起了眼睛:「您想說什麼?」難道被室長看出什麼來了?安娜的玻璃珠可以看透別人的內心,難道室長的眼鏡也能?被安娜知道也就算了,被室長知道……那可真的就遭殃了。

  「沒什麼,伏見君不用緊張。既然伏見君要回去休息,那我就不強求了。」宗像笑道,「晚安,伏見君。」說完之後,他就背著手踱著步回自己的房間了。

  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看來即便是伏見君,有了喜歡的人之後也會開始愛惜自己啊。

  話說他們倆什麼時候能在一起?他作為王,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看著宗像的背影,伏見更加莫名其妙了,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愉悅。算了,反正自家王的想法自己從來沒猜透過,王的想法只有王能懂,這一點他從來沒質疑過。有那個時間去操心室長想什麼,還不如想想怎麼挽救自己在咲夜心裡崩壞的形像。

  想到這裡,伏見就一陣懊惱,他恨恨地踢了下樓梯,一邊看著終端一邊往自己房間走。還是發個消息問問吧,不然他要睡不著了。

  說起來,他做的那個專門用來聯系咲夜的軟件,到現在還一次都沒用過呢。他在輸入框裡打上字又刪掉,反反復復幾次之後,終於在走到自己宿舍門口的時候下定決心按下了發送鍵。

  你還好吧?

  「嘖,快點回我,聽到了沒?」伏見小聲嘀咕著,然後將終端放到床上,拿著自己的洗刷用具和睡衣去洗澡了。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地洗了澡,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去看終端,結果卻讓他心涼了半截。

  沒有回復。

  咲夜不會是不想理他了吧?

  其實伏見純屬想多了,咲夜不回他消息的理由非常簡單——她沒看見。

  被伏見嚇得不輕,咲夜一路上是飛奔回去的時候,因為跑的時候在走廊上搞得聲音有些大,甚至還吵到了淡島和吉野。兩個人都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納悶地看著滿臉驚慌的咲夜。淡島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七瀨?」

  吉野幽幽地說道:「你看起來好像被狗追一樣。」

  咲夜一邊大喘氣一邊擺著手:「不是狗,是伏見先生。」

  淡島臉上的疑惑更重了:「伏見追你了?伏見追你,你也不用怕成這樣吧?」

  女性對八卦的嗅覺比男性還要敏銳,所以在淡島這麼問了之後,吉野就迅速捕捉到了這一氣息,她重復了一遍淡島的問題,只是稍加修飾了一番:「咲夜,伏見先生在追你嗎?」

  「嗯?」淡島頭上冒出了幾個問號,「吉野,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問法好像有點問題?」

  咲夜更是被吉野的問法嚇得貼在了門上:「不管是哪種意義上的追我,主語是伏見先生的話都能嚇得我一哆嗦。」

  「到底怎麼回事啊?」淡島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你和伏見今天不是出外勤去了?剛回來嗎?什麼事情這麼麻煩?」

  「不是,哎呀,一時間我也解釋不清楚,」咲夜掏出鑰匙開了門,「但是我快熱死了,讓我先涼快一下,然後給你們慢慢講。」

  淡島和吉野對視了一眼,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跟咲夜一起進了她的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裡,咲夜第一時間開了空調,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可樂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她語重心長地對淡島和吉野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們千萬別害怕。」

  吉野用力點頭,用充滿鼓勵的眼神看著咲夜:「嗯,我們不會怕的,所以你快點說吧,我和淡島姐都等不及了。」

  淡島和吉野兩個人都坐在咲夜的床上,咲夜便拉了張椅子,在她們兩個對面坐了下來:「伏見先生他——」

  淡島和吉野點頭:「嗯嗯——」

  「叫了我的名字!」

  「……」

  沒想到咲夜會給出這樣的回答,淡島和吉野頓時愣住了。兩個人一臉懵逼地面面相覷之後,淡島疑惑地問道:「叫你名字怎麼了嗎?你現在跟伏見不是關系挺好的,叫你名字也沒什麼吧?」

  「就是說啊,」吉野點頭,附和著淡島的話,「我也叫你的名字啊,咲夜,叫名字代表關系好嘛,這有什麼?」

  咲夜急忙擺手:「不是這樣的啊!」她說,「彌生你從來沒去過事件現場,也沒跟吠舞羅的人打過交道吧?」

  吉野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誒,對,因為我是庶務科的嘛,只管後勤,出外勤這種事輪不到我的。」

  「所以你肯定不知道,伏見先生在見到吠舞羅那個突擊隊長八田美咲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咲夜轉向了淡島,「但是副長你肯定知道吧?就是,伏見先生用那種明顯是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而導致的亢奮語氣,叫八田的名字。」

  「啊,那我能理解了。」淡島恍然大悟,「我一開始還跟他說,不要那樣叫,聽著都讓人覺得渾身發毛,但是他不改,而且只有在叫八田的時候會用那種叫法。怎麼,他今天用這種叫法叫你了。」

  咲夜抿著唇,緩慢地點了下頭:「嗯……」她趴在椅背上,「超委屈超想哭,我就不該跟伏見先生提,希望他也能用對待八田的態度對待我……」

  淡島一聽,神色就變得復雜起來:「你這不是,自作孽嗎?」

  「

  哇——你還說我,我要自閉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淡島立即妥協,伸手摸摸咲夜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明天我幫你說說他。」

  「嗯嗯!」

  吉野忍俊不禁地說道:「咲夜,你好像幼兒園裡被別的小朋友欺負了之後找老師告狀的小朋友啊,真可愛。不過,」吉野點著下巴,有些好奇地問道,「我想知道,伏見先生是怎麼叫你的,讓你嚇成這樣。看你剛才大喘氣的樣子,是一路跑回來的吧?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嗎?」

  咲夜面色誠懇地看著吉野:「你想知道嗎?」

  吉野用力點頭:「想。」

  「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

  咲夜嘴角一咧,摩拳擦掌地看著吉野:「這可是你說的。」

  看到咲夜臉上這個惡劣的笑容,吉野直覺不好,她剛想改口說「還是算了」,咲夜已經開始了:「那麼,就是這樣——ya→yo↗i↘~」

  「……哇——別說了!」吉野趕緊捂住了耳朵,「惡靈退散,急急如律令!我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咲夜笑的前仰後合,結果淡島一句話就讓她止住了笑。

  「你學的還挺像。」

  「嗚嗚嗚我沒覺得副長你在誇我啦!」


135

  被吉野用幽怨的眼神瞪著, 咲夜止住笑之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以後不這麼叫你了。」她起身走向了冰箱, 還問她們兩個,「我要恰冰棒了,你們吃嗎?」

  吉野歡快地舉起了手:「我要!我要吃鹽水棒冰!」

  淡島也說道:「那我要紅豆棒冰好了。」

  「我找找哦——」將兩個人說的話應下來, 咲夜開始埋頭在冰箱裡找冰棒,而淡島和吉野在跟她相處了幾個月之後,對咲夜這種倉鼠屬性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基本上她們想吃的東西, 只要來找咲夜, 她這裡都有存貨。

  「好了,找到了——」咲夜歡呼了一聲,拿著三根冰棒回來, 把鹽水棒冰和紅豆棒冰給了吉野和淡島,自己則是拿了一根蜜瓜的。三個女孩子撕開棒冰的包裝紙,美滋滋地開始吃了起來。

  「哇好涼——」

  嘬了一會兒棒冰,淡島問咲夜:「對了,七瀨,你今天跟伏見出外勤, 事情辦的順利嗎?話說, 你們倆是去辦同一件事嗎?」淡島狐疑地問道, 「因為你們倆基本上是同一時間提交的外出申請,我以為你們兩個是要一起去。」

  「是一件事,本來是我管理的權外者說有事情向我求助, 伏見先生說他有件事情有點在意,所以跟我一起去去了。事情辦得還算順利。」咲夜點了點頭,「雖然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只是聽她說而已。」

  吉野咬著冰棒好奇地問道:「是什麼事啊?你們特務隊好像經常要出外勤。」

  咲夜垂下了腦袋:「有什麼辦法,工作需要嘛。唔,是個女高中生,在學校裡遇到了霸凌事件。」她把事情簡略地跟淡島和吉野說了一遍,聽得淡島眉頭直皺,吉野則是義憤填膺地說道,「怎麼這樣!」

  「我在聽她說完之後也是這麼想的,」咲夜嘆了口氣,情緒也變得有些沮喪,「我自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所以沒有辦法對她的經歷感同身受,但是聽了之後也覺得好生氣。而且因為太震驚太生氣,所以除了聽她講之外,我也沒能幫她想出什麼辦法來,甚至連安慰她這項工作都沒做好。」

  「別這麼想,」淡島摸了摸咲夜的腦袋,微笑著對她說道,「有的時候你覺得你說的話不起作用,但其實,對聽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種力量了。」

  咲夜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總之我再幫她想想辦法吧,她才剛去喜歡的學校念書,不應該承受這個世界這麼大的惡意。」

  「不管怎麼說,屬於sceter 4管理的權外者,在接受我們管理的同時,也有權向我們尋求援助,」淡島冷靜地說道,「所以,你盡管去幫助她,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來跟我說。」

  「好——」咲夜跑到淡島身邊坐下,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副長姐姐真好,可靠——」

  「就你會說,」淡島也是又好笑又無奈,「說起可靠,你進sceter 4這段時間,成長了不少啊,也在逐漸成為可靠的人了。」

  「被誇了被誇了!」咲夜不禁有些驕傲。

  吉野指了指咲夜伸手:「咲夜,你的尾巴翹起來了哦?」

  咲夜趕緊向後伸手,虛撥了一把空氣,故作緊張地說道:「啊?那完了!我得趕緊藏起來!」

  被咲夜的舉動逗笑,淡島忍不住「噗」了一聲,抬手捏了捏咲夜的臉:「好了,別一誇你就開始飄。有進步是好事,以後也要好好工作才行。」

  咲夜用力點頭,語氣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了!說起來,今天伏見先生也誇我了。」咲夜笑眯眯地說道,「他說我很厲害哦!」

  「伏見誇你?」淡島不禁有些吃驚,看到咲夜點頭,她還是有些意外

  ,「真少見啊,伏見還會誇人。」

  吉野嘬著冰棒悶悶地說道:「我覺得伏見先生真的好難相處哦,他入職sceter 4都三年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相處。但是咲夜你看起來就跟他關系很好,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

  咲夜咬著冰棒,眨巴著眼睛回答道:「還好吧,一開始我確實也覺得他很難搞,但是相處久了之後就知道他其實就是個別扭的好人,有溫柔的一面,而且很可愛。」

  「噫——」吉野驚恐地看著咲夜,「你是我至今為止聽到的第一個說伏見先生可愛的人!」

  「就是很可愛呀,」咲夜想了想之後說道,「唔,有點像貓。」

  淡島把吃完的木棍丟進了垃圾桶,想了想之後說道:「嘛,有的時候確實會表現出可愛的一面,畢竟他也才十九歲而已。不過,我聽日高他們今天跟我反映,說伏見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應該是因為日高先生的報告被伏見先生打回去重寫,他才這麼說的吧?」咲夜咬著木棍說道,「他覺得沒什麼問題,結果被伏見先生狠批了一頓,說是批的一無是處讓他懷疑人生,回來重寫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還讓我幫他看了一遍。」

  「是啊,」淡島點頭,「快下班的時候我去情報室,發現日高愁眉苦臉的,問了之後才知道。」淡島微微皺眉,「我對比了他前後兩份報告,第二份也就比第一份稍微精進了一點,第一份也沒有伏見說的那麼毫無可取之處。我還以為是因為伏見吹毛求疵,結果看了其他人的報告,寫的不如日高的也都通過了,所以日高才以為,自己被伏見針對了。」

  吉野面帶同情地說道:「日高先生好慘啊,是得罪伏見先生了嗎?」

  淡島不得其解:「不知道,道明寺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日高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最近哪裡得罪伏見了。總之,我替他把報告收下了,伏見那邊他可以不用去應付了。」

  吉野呆呆地看著淡島:「伏見先生,好嚴格啊……」

  「還有件奇怪的事,」淡島捏著下巴一臉深思地說道,「今天工作並不繁重,所以本來不用加班的,按理來說我去情報室的時候,他們應該准備下班了才對,但是我去的時候卻看到,他們都在埋頭工作,我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伏見把他的工作分給秋山他們做了,他們是為了向伏見證明他們也可以幫他分擔工作,才這麼賣力的。」

  「啊,這麼說來,伏見先生確實加班很多的樣子,」吉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情報室的電費比其他科室都要多,就是因為伏見先生經常加班到深夜的緣故。雖然很敬佩他的工作能力,但是這樣也太拼了,再年輕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是啊,」淡島對吉野的話表示了贊成,「他是三年前進的sceter 4,那個時候他才十六歲,我還想室長怎麼又招未成年人,但是從他進了sceter 4之後就沒日沒夜地工作了,不管室長交給他什麼樣的工作他都能完成。」

  咲夜插了一嘴:「因為伏見先生很厲害嘛。」

  「工作能力是很強,但是其他方面——」淡島扶額,「就讓人很頭疼了,首先就是作息不規律,也不好好吃飯這一點。該說他不愧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小少爺嗎?嘴巴被養的這麼挑,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日三餐不是咖啡就是碳酸飲料,結果有一次差點把自己折騰進醫院,這才開始偶爾去食堂吃飯。」

  咲夜不禁在心裡感慨:伏見先生,真的是各方面都很……難搞呢。

  「這麼說來,伏見今天真的不太對勁啊,」淡島捏著下巴說道,「我是覺得他今天會去食堂是早飯這件事就不太正常,室長也說伏見今天不對勁,他說的是另一件事

  。日高覺得伏見針對他,秋山他們則是說,伏見進了特務隊之後第一次把自己的工作分給他們做,搞得他們都很有干勁……」

  吉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伏見先生在他們特務隊,到底是個什麼神奇的存在啊?

  淡島轉頭看著咲夜,滿臉狐疑地問道:「所以七瀨,伏見今天到底怎麼了?」

  咲夜一臉懵逼地反問道:「啊?伏見先生怎麼了?這種事為什麼要問我?」

  淡島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因為你和伏見關系好啊,現在全sceter 4裡,屬你跟伏見關系最好了吧?現在大家有事要找伏見找不到的時候,都會來找你不是嗎?」

  「是這樣嗎?」咲夜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後面色深沉地說道,「好像是哦……」淡島說的沒錯,大家找不到伏見的時候都會來找她,甚至有些東西都直接讓她轉交了。她不禁猛然醒悟,「啊,所以,現在大家都覺得我和伏見先生關系很好了嗎?」

  淡島點頭:「是啊,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嗎?連室長都這麼說了。」

  吉野也說道:「你回來的時候還說伏見先生在追你,說明你們兩個是一起回來的吧?你說外勤的事情不算麻煩那應該很早就結束了,你們兩個現在才回來,難道是有什麼活動嗎?」

  咲夜老老實實地交代道:「我們去吃拉面了,去的路上遇到了爆豪和八田在街頭吵架,順便拉了下架,結果伏見先生和八田又打起來了,總之因為這些突發的事件,我們才回來晚了的。」

  「伏見居然乖乖吃晚飯了?」淡島更吃驚了,「他今天果然不正常。到底怎麼回事,七瀨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咲夜捂臉,「我都沒覺得伏見先生不正常,被你們說了之後才意識到他確實不太正常的。」

  而且,聽淡島說了這些之後,咲夜才意識到,伏見的這些異常,好像都跟她有關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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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之後, 又被咲夜給否決掉了,因為要說都跟她有關系,也不太准確。首先, 伏見今天一直為難日高這件事就跟她沒有關系,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好好吃飯作息規律這種話雖然她也跟伏見說過,然而木佐也說過, 還是讓她轉達的,雖然伏見說他又不是會聽媽媽話的小孩,也還沒認可木佐作為他母親的身份, 但是以伏見那種別扭的性格, 心裡想的跟嘴上說的到底是不是一樣的,還未可知。

  唯一一件確定是她說過,而且伏見還聽了的事情, 應該就是她跟他說的,不要總是把工作攬在自己身上,偶爾也安排他們幫他一起做了吧?

  「不會吧……」伏見先生居然聽她話了誒!他們真的關系很好了吧!

  突然聽到咲夜自言自語地嘀咕了這麼一聲,淡島納悶地問道:「怎麼了,七瀨?什麼不會吧?」

  「啊,就是那個, 」咲夜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 「今天伏見先生先是讓我幫他看道明寺的報告書, 看完之後我跟他說,讓他像這樣多把工作交出去一些,不要總是自己承擔, 然後他就把工作分給秋山先生他們了,嗯就是這樣……」

  聽了咲夜的話,淡島仔細思索了一下,想起咲夜之前也有跟伏見說過類似於「要好好吃飯不要熬夜」這樣的話,想起今天宗像跟自己說的,咲夜和伏見關系似乎很好的話,淡島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自己當時沒有正確地領會到宗像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麼聽咲夜的話,伏見不會是喜歡她吧?這麼說來,室長應該就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所以才會那樣問她,可惜她當時跟室長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也難怪室長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遺憾。

  不愧是他們能看穿一切的王啊。

  吉野還在那裡說:「誒誒,伏見先生會聽你的勸誒,咲夜。」

  咲夜捂臉:「我也特別意外。」

  這麼說的話,伏見今天的反常應該也是跟咲夜有關吧?想了想,淡島試探著問道:「七瀨,你跟日高,是不是關系特別好?」

  「還好呀,」咲夜不知道淡島的想法,大大方方地告訴她,「大家都是關系很好的同事呀。」

  「那你和日高關系有多好?」

  「唔——可以勾肩搭背的那種吧。」

  破案了,伏見肯定是因為看到日高跟咲夜勾肩搭背心裡酸了,所以才特別針對日高的。不知道為什麼,想通之後,淡島心裡竟然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欣慰感。原來伏見也跟其他普通的男生一樣,會有喜歡的人啊。

  而且眼光還不錯。

  咲夜長得漂亮可愛,性格又好,工作能力強,還認真負責,出了特務隊,在其他部門那裡混的人緣也很好,連她都知道,sceter 4裡喜歡咲夜的人不少,但是她本人完全沒有察覺,還跟人家都相處的很好。

  在這方面,咲夜好像特別天然……或者說遲鈍。

  淡島覺得自己現在竟然對伏見有了幾分老母親心態。一方面欣慰於他有了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咲夜這種出自己的心意恐怕很難。

  而且,咲夜雖然很關心伏見,但是對伏見有沒有那種喜歡的感情存在,還是個未知數。

  想到這裡,淡島在心裡略一思索,拉著咲夜的手問道:「七瀨,我問你個問題。」

  「嗯嗯,什麼?」咲夜睜大了眼睛看著淡島,「副長姐姐你問吧。」

  「你……有喜歡的人嗎?」淡島有些遲疑地問道。

  咲夜卻回答的不假思索:「有啊。」

  「……誰?」難道是伏見?淡島心裡隱隱地有些激動起來,而吉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也瞬間支棱起了耳朵。

  咲夜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芥川大大啊。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吧?」

  「……是說過,但是,」吉野撓頭,「你不是說你對他就像是追星的那種喜歡嗎?把他當偶像那種。」

  咲夜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又不是沒有偶像跟粉絲戀愛的例子,萬一哪天我追到芥川大大了呢?」

  「不行,絕對不行!」淡島斬釘截鐵地說道,結果卻收獲了吉野和咲夜不解的注視x2。

  吉野疑惑地問道:「淡島姐,你這麼激動干嘛呀?」

  咲夜點頭:「就是說啊。」

  「呃,那個——」淡島有些尷尬,她總不能說因為伏見喜歡你所以不能去追別人吧?但是淡島就是淡島,她很快就想出了應對的政策,「因為正邪不兩立,芥川他是港口黑手黨的人,是破壞秩序的一方,七瀨你是追隨室長大義的人,要維護秩序。而且你在東京他在橫濱,異地戀是沒有結果的。」

  「嗯——那等我從sceter 4辭職之後,去港口黑手黨應聘成功的話再追芥川大大好了。」說完之後,咲夜瞄了一眼淡島和吉野的表情,發現兩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之後,她笑眯眯地說道,「我開玩笑的啦,我是雄英高中畢業的,不會去做黑手黨的。而且,我覺得我應該也不會辭職,我開始在sceter 4慢慢找到我的位置了,在這裡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吉野一下子松了口氣:「啊啊——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放著好好的公務員不干,要去做黑手黨了呢。」

  淡島則是摸著咲夜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乖,七瀨,別去想你的芥川大大了,就當他一直是個大大吧,戀愛還是要看身邊的人,屯所裡就有很多優秀的青年。」比如伏見,伏見,和伏見。

  「辦公室戀情不好吧?」咲夜撓了撓頭,「我之前還跟我朋友他們說,辦公室戀情要是分手了那就太尷尬了。」

  淡島不以為然地說道:「不分手不就好了?」她和宗像苦口婆心教育了伏見三年都沒給他改掉通宵熬夜和不好好吃飯的毛病,咲夜才來了兩個月就給他治好了,他們倆真是——絕配。

  「誒——這樣嗎?」咲夜想了想之後說道,「可是我都還沒成年,以後的事情說不好啦。對了,我剛才在想,副長姐姐你不讓我追芥川大大的樣子好像一個人,現在終於想起來是誰了,」她說,「就像不讓我跟爆豪結婚的小安娜——」

  「你要跟爆豪結婚?!」淡島難以置信地問道。

  吉野也驚呆了:「你要跟爆心地結婚嗎咲夜?」她的姐妹要嫁給她的偶像了嗎?

  「當然沒有啊,剛才不是還在說我沒有男朋友的事情嗎?」咲夜哭笑不得地說道,「因為我說想要參加爆豪的婚禮,爆豪就說,他都沒有結婚對像跟誰結婚,跟我嗎,結果把小安娜嚇了一跳,說讓我絕對不可以跟爆豪結婚,」咲夜倒在床上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副長姐姐你剛才真的跟她好像啊!」

  淡島松了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吉野也松了口氣:「我偶像還是單身,放心了!說起來七瀨你之前跟爆心地焦凍還有人偶都傳過緋聞哦?」

  「……都是黑歷史不要再提了。話說要我幫你介紹爆豪認識嗎?」

  「我我我我我我不行!我會發抖的!」

  「被他嚇得嗎?」

  「才不是啦!」

  淡島和吉野在咲夜這裡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回去,

  她們兩個走了之後,咲夜就去洗澡換衣服了,出來之後拿起終端,才看到伏見之前給她安裝的那個軟件裡,有個小紅圈,圈裡有個數字「3」,顯示有三條消息。

  咦,伏見先生找我了?咲夜趕緊點開消息,發現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前發來的了,第一條和第二條之間隔了大概三分鐘,第三條和第二條之間的間隔還不到一分鐘。

  「你沒事吧?」

  「你在干嘛?快回我消息。」

  「嘖。」

  ……讓人家回消息態度還這麼惡劣!咲夜有些不樂意地扁了扁嘴,但還是趕緊給伏見回了條消息。她能明白伏見為什麼問她「你沒事吧」,所以也知道自己該回什麼。話說伏見居然會為了他用那種語氣叫自己名字專門發消息問她呢,他們的關系果然很好了,嗯。

  一個小時都沒收到咲夜的回復,伏見已經躺在床上給她想了一萬個理由了。

  在打電話,沒看到。

  在打游戲,沒看到。

  終端沒電,還沒充。

  停機了。

  反正不會是看到之後也不想回他,絕對不是!

  放在肚子上的終端震動了一下,伏見直覺應該是咲夜回復的消息,趕緊拿起來看了看,果然是她發的。

  「警覺jg」

  只有這麼一個孤零零的表情包,一個簡筆畫小人躲在牆後面,神色緊張地看著外面,下面兩個黑體字:警覺。

  「嘖。」伏見忍不住咂了下舌,還沒等他發消息,終端又震動了一下。

  「副長和彌生在我這裡聊天,所以沒有看到伏見先生發來的消息。雖然你沒問,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警覺jg」

  又是這個表情包。

  伏見雙手捧著終端,拇指在鍵盤上敲擊著:「嘖,你警覺什麼?」

  咲夜:警覺伏見先生會不會再像今晚那樣叫我。嗚嗚嗚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我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

  伏見:……

  伏見:嘖

  咲夜:哇——你還嘖我!我自閉了!哭著離開jg

  伏見·從來沒哄過女孩子·猿比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事件。


137

  抓耳撓腮也想不出哄人的話, 伏見差點衝動之下去網上尋求幫助了。

  怎麼哄喜歡的女孩子?在線等,挺急的。

  然而沒等伏見去發,咲夜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咲夜:嗚嗚嗚你還不理我——明明自己超凶地問我怎麼不回你, 現在你又不回我了!你是不是想報復我?我又要自閉了!哭著離開jg

  伏見:……

  伏見:嘖

  咲夜:你還嘖!

  伏見:……我不是,我沒有

  「伏見猿比古撤回了一條消息。」

  伏見:你別哭了……

  咲夜:嚶嚶嚶——哇哇大哭jg

  伏見愁的有點頭禿。怎麼越跟她說別哭了還發了個大哭的表情過來呢?伏見知道咲夜現在肯定不是真的在哭,但是他看著這個哇哇大哭的表情, 不知怎麼的就腦補出了咲夜正在做這個表情。如果換成別人的話,尤其是道明寺,伏見肯定覺得煩死了, 但是現在給他發這個表情的是咲夜, 伏見不僅沒覺得煩躁,反而還覺得挺可愛的。

  就是怎麼才能哄好她是個大問題。

  伏見:我沒有想報復你,你想多了

  咲夜:真的嗎?

  伏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習慣嘖了

  咲夜:光看文字都能腦補出伏見先生正在「嘖」了

  伏見:是你說想讓我用對美咲的態度對你,我才那麼叫你的,以後不這麼叫了

  咲夜:……對不起,是我的錯

  伏見:也不是你的錯。你跟美咲……不一樣,總之我以後會注意的

  咲夜:……伏見先生,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伏見:嘖

  咲夜:你為什麼能發語音?你是不是偷偷給自己衝會員了?

  伏見:……這軟件是我自己做的, 我衝給我自己嗎?你是不是傻?

  發完這條消息, 伏見就後悔了。完球了, 對面那個笨蛋又要自閉了。

  咲夜:也對哦

  伏見:……

  這怎麼又不按套路來了?

  伏見:反正就是,你以後別跟美咲比了,我跟他之間有我們兩個的矛盾和對立, 你跟他不一樣

  咲夜:嗯,對不起

  伏見:你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

  咲夜:不是,我是在我我剛才的發言道歉

  咲夜:我返回去看了一下剛才的聊天記錄,啊啊啊啊啊——好羞恥啊!我都在說什麼呢!好像在對自己的男朋友無理取鬧一樣!

  伏見:……

  咲夜的話讓伏見返回去從頭看了一遍兩個人的對話,一邊看一邊感嘆:原來女生無理取鬧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挺可愛的。翻到最後看到咲夜新發過來的消息,伏見頓時無語。

  咲夜:我可能真的應該談個戀愛了_(:3」∠)_

  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伏見:你要跟誰談戀愛?警覺jg

  咲夜:還沒想好跟誰談,但是大家好像都很操心我戀愛的事情,為了不辜負大家的期望,我也應該談一個了

  咲夜:芥川大大今天已經被副長給否定了

  伏見:異地戀沒好結果的

  咲夜:副長也是這麼說的,e——伏見先生,你現在很忙嗎?

  伏見:不忙

  跟你談個戀愛還是有時間的。

  咲夜:我們是好伙伴對吧?壞笑jg

  伏見:

  ……突然不想承認,你想干嘛?

  咲夜:你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列幾個戀愛攻略對像給你看,你幫我分析一下兼容性

  伏見:……我去睡了

  咲夜:爆豪怎麼樣?

  伏見:嘖,你不說你本質也不是個脾氣好的人?他那麼暴躁,你等著天天跟他吵架吧

  咲夜:也對哦。(說著去睡了結果開始幫我分析了(超小聲

  伏見:……

  咲夜:伏見先生超好的!(超大聲)

  咲夜:所以下一個,轟

  伏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咲夜:??轟成績很好的,你怎麼說他不聰明呢?

  伏見:嘖,不是成績的問題,是他看起來太天然了,而且腦洞很大的樣子,溝通起來費勁,懂了?

  咲夜:懂了,確實是這樣

  伏見:下一個

  咲夜:唔……阿使……阿使不行,太熟了,下不去手。我老板也不行,不然我上國中的時候就追他了

  伏見:一個鹹魚一個騷,你是不是困的神志不清了?

  咲夜:啊,伏見先生好毒舌啊(雖然沒錯)

  伏見:嗯哼,繼續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誰來。

  咲夜:那仁王呢?不對,伏見先生是不是不認識仁王?

  伏見:那個白毛?不行,吊兒郎當的,看起來像個渣男

  咲夜: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那家伙意外的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本著對雙方負責的原則,不喜歡的妹子對他告白他全都拒絕了

  伏見:……

  咲夜:但是他更像我閨蜜,我還泥塑過他,要是戀愛的話太奇怪了,所以還是算了

  伏見:……

  咲夜:彭格列的沢田先生人很好的樣子,但是他手下要麼太中二要麼太殘暴,估計他整天為這些手下操碎了心,都沒有心情戀愛了,我jio得不太行

  伏見:你怎麼認識這麼多人?

  咲夜:這麼分析了一圈,感覺沒有合適的了,不然我去橫濱找太宰先生一起殉情好了

  伏見:?你去殉情了我怎麼辦?

  咲夜:???

  伏見:給我好好工作啊!你不是我的搭檔嗎?

  咲夜:……哦(。)

  咲夜:我已經沒有可以攻略的對像了

  伏見:談什麼戀愛,好好工作,貫徹室長的大義,嘖

  咲夜:e——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但是我覺得,剛才我提到名字的這些人裡,好像有人喜歡我

  伏見:……誰?

  咲夜:而且我突然發現,我好像也有點喜歡他

  伏見:…………誰?

  這家伙怎麼肥四?她提到名字的這些人,他都已經從頭到尾批判否定過了,她怎麼還能從裡面找出喜歡的來?是不是他的評價不夠毒舌不夠狠?話說自己都在這花時間幫她分析了,換成別人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她怎麼一點都察覺不到呢?

  伏見現在有點方。這是他第一次有喜歡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喜歡的人發消息跟他說,她好像有喜歡的人了。他是不是還沒戀愛,就先失戀了?

  但是對面的人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心思,甚至還換了好幾個頭像,導致一直盯著終端等咲夜回復的伏見不由得心煩意亂,發消息問她:「你到底要換幾個頭像?」

  咲夜:好了好了換好了,我去睡了,伏見先生晚安~

  伏見:???話沒說完你睡什麼覺?

  咲夜:(3[▓▓]

  伏見:?????睡什麼睡,你給我起來!

  伏見:喂!

  伏見:嘖

  伏見:……晚安

  看著終端的屏幕暗下去,伏見將胳膊橫在額頭上,睜著眼睛默默地看著天花板。男子宿舍沒有空調,每天晚上他都開著窗戶。隔著紗窗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聒噪的蟬鳴,伏見幾乎每天都被吵得無比煩躁,但是今天晚上,他卻覺得,那些刺耳的蟬鳴好像在距離他幾萬光年的地方,明明可以聽到,但卻又不真實。

  那個笨蛋,是來折磨他的吧,可惡——

  看著伏見最後發過來的那個「晚安」,咲夜抱著自己的抱枕躺在床上差點笑出聲。伏見先生,真是太可愛了,她光是看他最後發過來的這幾條消息,尤其是那幾個點點,就已經能想像出他臉上那副憋氣又無奈的表情了。

  但是即便如此,最後還給她發了個「晚安」,伏見先生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所以,伏見先生,是喜歡她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他現在會不會在絞盡腦汁地猜,她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能猜到他自己身上嗎?畢竟她說是「提到名字的人裡」,她可是發過一句「伏見先生超好的」呢。

  咲夜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喜歡伏見的。在她看到伏見給她發「你去殉情了我怎麼辦」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驚,接著心髒便開始飛快地跳動起來。然而心跳加快了沒幾秒,伏見就發來了第二條消息,讓她一瞬間又恢復了冷靜,甚至還有點失望。

  她仔細想了想,這好像跟並不是她第一次因為伏見而心跳加速了。他對著自己笑的時候,他伸手揉她腦袋的時候,還有今天晚上他壁咚自己的時候,她都有一樣的反應。

  啊啊啊——躺在床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抱枕,甚至還咬著抱枕的一角,即便是在涼爽的空調屋裡,咲夜也能感覺到,因為心跳加快,自己的臉頰正在陣陣地發熱。

  完了,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伏見了?


138

  咲夜並不是很確定, 但是她覺得, 伏見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冷靜下來之後,咲夜抱著抱枕躺在床上, 開始回想最近跟伏見相處的一些細節, 試圖從這裡面找到可以佐證她這個想法的蛛絲馬跡。

  雖然咲夜在這方面的神經粗的嚇人, 但是一旦開竅了,女生天生的直覺和細心就開始發揮作用了, 所以她經過仔細地回想之後發現, 伏見應該是在昨天開始就在給她暗示了。兩個人吃完飯回來的時候, 伏見曾經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比起能從木佐女士那裡感受到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愛,我還不如等那個人出現。」

  他說的那個人, 就是咲夜曾經告訴他的:「即便你的父母不愛你,你也會等到一個愛你的人的。」

  而他在說的時候, 眼睛是看著自己的。

  「啊啊啊七瀨咲夜你這個笨蛋!」咲夜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以伏見那種別扭的性格, 能說到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吧?結果她是怎麼回應他的呢?

  「室長怎麼樣?伏見先生你一定可以從室長那裡得到父愛的!」

  她是傻瓜嗎?難怪當時伏見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走的飛快看起來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 她還以為是因為伏見嫌棄宗像,現在想想, 他當時嫌棄的是自己吧——怎麼就跟塊木頭一樣沒能理解呢?

  這麼一想, 這種細節真是一挖一大堆啊, 甚至今天, 伏見大概是覺得暗示已經沒用了,直接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他,結果她還被嚇了一跳, 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當即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感覺當時伏見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下,只是當時她看的不是很真切,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所以其實她沒有看錯,伏見就是因為她的回答而感到失望了啊!

  還有一點,就是,伏見起碼說了三遍,她跟你其他人不一樣。跟現在的同事,也就是特務隊的那些人不一樣。跟他以前的搭檔,也就是八田美咲也不一樣。伏見的脾氣咲夜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聊天的時候剛開始就是無理取鬧,結果他不禁沒有煩躁火大,反而還在……哄她,甚至從他回復的那些消息裡都能看出來,他並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言辭間充斥著一股無措感。

  伏見先生,真的好可愛啊——

  咲夜把臉埋在抱枕裡無聲地尖叫了一番,又翻開了她用來跟伏見聯絡的軟件,一邊看兩個人的對話內容一邊傻笑起來。把她列出來的攻略對像從頭到腳diss了一遍,是擔心她真的跟這幾個人當中的某一個跑了嗎?嘖嘖,這股酸味兒簡直要衝破屏幕了。

  縮在被窩裡,咲夜一邊回想這兩天伏見給她的各種暗示,又想到自己做出的回應,覺得自己要是伏見的話,大概已經被氣死了。

  希望有人來愛我。——你可以從室長那裡感受父愛呀!

  這麼了解我,你是喜歡我嗎?——誒?不是的,因為我們是同事!

  你跟他們不一樣。——我知道,因為我們是搭檔嘛!

  她怎麼就遲鈍到這種地步了呢?難怪伏見今天說了她好幾次笨蛋,還按著她的肩膀,看起來要抓狂了一樣,肯定是被她氣的。

  反倒是伏見,對她說的話都乖乖地遵守了。說讓他好好吃飯,他就乖乖地開始吃早飯。說喝咖啡對身體不好,他就乖乖地換成了果汁。她說自己什麼都不行,他就拍拍她的肩膀說「你也很厲害」。

  伏見先生,真的超好的。

  咲夜不禁想起來,道明寺攛掇她攻略伏見的時候,她還很驚恐,覺得難度太高了,現在看來,她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功攻略下來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攻略下來的。

  難道

  她要對辦公室戀情真香了嗎?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一堆有的沒的,咲夜在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一夜好眠的結果就是,咲夜在早訓的時候特別有干勁,在把五島打倒之後,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精神振奮地喊道:「下一個!」

  然而沒有人站出來。

  「咦?」咲夜一轉身,就發現道明寺和日高他們縮在場邊,戰戰兢兢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她納悶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日高將臉轉到一邊去,不想跟咲夜對視:「不,沒什麼,只是覺得阿咲你今天不太對勁,好像有點過度興奮了。」

  道明寺以手捂臉:「不愧是我c啊,昨天伏見先生不正常,今天七瀨不對勁,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場邊監督的淡島:愛情罷了。

  從木地板上爬起來,五島揉著自己的腰,一臉慘淡地說道:「幸好我今天不用執勤,七瀨你今天怎麼了?早訓而已下手這麼狠。」

  淡島面色嚴肅地說道:「即便是早訓,也不要松懈。好了,今天的早訓先到這裡了,大家去換衣服吧。」

  「是!」

  在女生換衣間,淡島瞥了一眼正在對著鏡子整理制服的咲夜,想了想之後試探著問道:「那個,七瀨,昨天我和吉野走了之後,你……發生了什麼嗎?」

  「嗯?副長你是指什麼?」咲夜扭頭看著淡島,利落的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為什麼這麼問我呀?」

  淡島轉回去,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頭發:「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確實很有干勁。」所以才不對勁。

  想起昨晚跟伏見的聊天,以及自己躺在床上想的事情,咲夜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彎的:「沒什麼,只是睡得很好而已。」

  淡島對此表示懷疑:「真的嗎?」

  咲夜認真點頭:「那當然啦。副長你好了嗎?好了的話,我們去吃早飯吧。」早飯是每天都要吃的,但是咲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期待吃早飯。去食堂的話會見到伏見先生吧?聽她的話乖乖去吃早飯的伏見先生。

  「嗯,好了。」淡島上下打量著咲夜,但是除了她今天有點過度興奮之外,看不出其他什麼異常。她感到十分不解,不知道咲夜在興奮什麼,但是自己問過之後咲夜也沒有正面回答她,想必是什麼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就沒繼續追問。將佩刀掛在腰間,淡島面色平靜地說道,「走吧。」

  「嗯。」

  特務隊的人跟淡島一起,跟平時一樣一邊說笑著一邊去了食堂,結果隔著老遠,他們就覺得,今天的食堂似乎正在向外散發著一股黑氣。

  「出、出現了——」道明寺躲在日高伸手膽戰心驚地說道,「是食堂阿姨的怨念!」

  日高哭笑不得地說道:「才不是啦。」

  「但是這團黑氣很可疑啊,」五島幽幽地說道,「難道是對sceter 4有意見的亡靈之類的東西嗎?」

  秋山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會吧?」

  「當然不會,」弁財扶額,「為什麼在這種事情上你會這麼脫線啊我說?」

  加茂滿頭黑線地問道:「那是怎麼回事啊?」

  淡島昂首闊步地往食堂裡面走,腳步跟平時一樣堅定:「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咲夜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跟在了淡島身後。

  兩位女性都沒說什麼就這麼走了進去,剩下的男生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雖然心裡都覺得很奇怪,也有點怕怕的,但也跟著走了過去。

  進去之後,他們才發現

  ,並不是五島說的亡靈,也不是道明寺說的怨念,渾身散發著黑氣,整個人都氣壓超低的,是他們的三把手——伏見猿比古。他坐在一個偏角落的位置,正獨自一人吃著早飯,只是看起來精神十分不好,眼眶底下兩團烏青的黑眼圈,在他蒼白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伏見怎麼回事?昨晚又通宵了?」淡島皺著眉問道。

  咲夜忍不住扶額。伏見先生該不會為了猜她到底喜歡誰猜了整整一晚上吧?

  榎本猶豫著問道:「我們,要去跟伏見先生打招呼嗎?」

  布施拼命搖頭:「不行,過去會沒命的!你沒看到伏見先生渾身上下都是『離我遠點』的氣場嗎?」

  日高用力點頭:「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他對於昨天伏見的針對還心有余悸,現在更不敢過去招惹伏見了。

  淡島思索了一下之後說道:「你們先別去招惹伏見了。」她萌的c這是怎麼了?一個萎靡不振,一個亢奮過頭了。瞥見咲夜臉上的擔憂,淡島覺得,自己的c肯定是穩了。所以看到咲夜打了早飯直接去找伏見的時候,淡島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其他人都被嚇壞了。

  日高差點叫出聲:「阿咲瘋了吧!」

  布施在面前畫十字:「保佑七瀨勇士不會被伏見先生罵,上帝保佑室長保佑。」

  道明寺反倒十分鎮定地說道:「冷靜,七瀨的常規操作,伏見先生肯定不會罵她的,說不定還挺高興的。」

  加茂一巴掌拍在了道明寺的腦袋上:「你個c腦這個時候能不能別發作了?」

  秋山搓著手,看起來有些焦急:「副長,這……」

  「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淡島冷靜地說道,「伏見的脾氣七瀨又不是不知道,她既然過去了那肯定就是做好心理准備了。」雖然她也覺得,伏見肯定不會衝著咲夜發脾氣的。

  得想辦法跟道明寺還有室長統一一下戰線了。

  作為副長的淡島都這麼說了,其他人就算心裡擔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憂心忡忡地看著咲夜走到伏見面前,在餐桌上放下盤子之後坐了下來。

  伏見今天清晨四點才勉強睡著,五點的時候又被外面的蟬鳴吵醒。雖然以前也不是沒熬夜通宵過,但是這次因為想心事,所以醒來之後就頭昏腦漲,嚴重的睡眠不足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低氣壓當中,甚至還有些精神恍惚,連特務隊的人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看到咲夜在他面前坐下,他還是呆了兩秒鐘,才抬起頭來。

  一抬頭,伏見就看到,咲夜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伏見先生你沒事吧?」

  伏見懨懨地回答道:「沒事。」

  「但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咲夜扁了扁嘴,「是昨晚沒睡好吧?不然今天請假吧?」

  伏見悶聲回答道:「不用。」看了一眼咲夜的餐盤,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怎麼坐到這裡來了?」他衝著淡島他們揚了揚下巴,「副長跟其他人不是在那邊坐嗎?」

  咲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因為伏見先生自己坐在這裡看起來很孤單的樣子,所以我來陪你了。」

  「嘖,」伏見咂了下舌,「我是那種需要人陪才能吃得下飯的人嗎?」以前不是,現在是了。

  「唔,不要我陪的話那我過去好了。」說著,咲夜雙手端著餐盤的兩邊准備起身。嗯哼,對付口是心非的人,她的辦法就是順著對方嘴上說的來,總能治得了他。

  咲夜故意放慢了動作,果然就看到伏見飛快地伸手拉住了她的餐盤,被她「疑惑」地注視的時候,伏見一臉不自在地開口道:「嘖,干嘛

  搞得那麼麻煩,在這裡吃就好了。」他小聲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也還沒吃完。」

  看吧。咲夜忍著笑,重新在位置上坐好:「嗯,伏見先生不是需要人陪著才能吃得下飯的人,是我硬要坐在伏見先生這裡的。」

  品味了一下咲夜說的這句話,伏見總覺得她好像是故意的,但是抬起頭來看她的時候,她卻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盯著自己的早餐:「我開動了。」

  特務隊的吃瓜群眾們驚恐地看到,伏見不僅沒有罵人,身上的黑氣也肉眼可見地正在消失。

  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也太和諧了吧?!


139

  吃了口米飯,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慢條斯理地把不想吃的食物提挑出來放到一邊的伏見, 咲夜試探著問道:「伏見先生,你昨晚有睡覺嗎?」

  「睡了。」伏見漫不經心地說道。

  「睡了多久?」

  「一小時吧。」

  「誒誒?」咲夜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也算睡了嗎?才一小時誒!」

  伏見略顯煩躁地回答道:「嘖, 你也不想想我是被誰害的。」

  這句話就是很明顯在告訴咲夜, 罪魁禍首是她了。看來他是真的思考了整整一個晚上,猜她喜歡的人是誰啊。她歪了歪腦袋:「那個, 伏見先生你不會是一晚上都在想, 我說的喜歡的人是誰吧?」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你想多了。」

  咲夜點頭, 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想也是呢,伏見先生怎麼可能會為了這種事情睡不著呢?」看你還要嘴硬多久。

  伏見一臉憋氣地盯著咲夜, 看到她若無其事地認真吃早飯,越想越悶, 最後忍不住說道:「所以到底是誰?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說話不要說一半吊人胃口。」快說, 說完他就去狙擊那個人。

  伏見猿比古, 緊急拔刀!

  盯著伏見看了幾秒,咲夜放下筷子, 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地問他:「這麼想知道我喜歡誰, 難道伏見先生喜歡我嗎?」同樣的問題, 她也要給伏見甩回去一次。

  伏見頓時一驚, 心想難道咲夜已經看出來了?但是看她一臉無辜的表情,他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可惡, 她怎麼就還沒看出來!他「嘖」了一聲,半低著頭悶聲答道:「想什麼呢你。」

  雖然知道伏見就是這樣的性格,但是聽到他這種帶有否定意味的回答,咲夜還是覺得又氣又好笑。本來還想著,反正伏見是不會坦率地主動說出來了,告白這種事由她來做也完全可以,但是現在自己都這麼問了他還不肯承認,咲夜就忍不住想要多逗逗他了。

  「因為,我以為男生不會這麼八卦的,問女生喜歡的人是誰一般就是很喜歡、很在意對方所以才問的,」咲夜語氣真誠地對伏見說道,「是我誤會伏見先生了,真是抱歉。」

  ……你現在才是誤會了!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特務隊的人驚恐地看到,伏見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冒黑氣,而且比剛才的還要濃烈。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擔心咲夜的人身安全問題,然而咲夜卻坐在座位上,鎮定自若地吃著自己的早餐,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伏見的低氣壓似的。

  道明寺豎起了拇指:真不愧是我c。

  「因為伏見先生已經問了,如果不回答的話顯得我很沒有禮貌,但是,」咲夜有些愁苦地說道,「說出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太讓人害羞了,即便我和伏見先生是搭檔,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所以只能告訴你,他是那幾個人當中最可愛的一個。」

  「……哈?」伏見一臉莫名地看著咲夜,語氣不爽地問道,「你是在把我當傻瓜嗎?我又不認識他們,怎麼知道誰可不可愛?」嘖。最可愛的?天然系算可愛嗎?那不就是轟焦凍了嗎?

  這樣的話,可以鎖定目標了?很好,他可以拔刀了。

  抬起頭來給了伏見一個燦爛的笑容,咲夜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喜歡的就是最可愛的呀。」

  所以,伏見先生最可愛了!

  「……你真的有對我剛才提的問題做出回答嗎?」

  「我不是回答的非常認真嗎?」

  可惡——

  「啊,伏見先生,我快要吃完了。」咲夜指了指伏見的餐盤,「你再不吃的話

  ,就要比我吃完的還要慢了。」

  伏見沒好氣地說道:「不用你管。」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

  「嘖。」

  一行人吃完早飯往主樓走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宗像。看到自家頂頭上司,大家紛紛問好。

  「室長早。」

  「早啊室長。」

  「室長早上好——」

  「哦呀,諸位早,」宗像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珍愛的部下們,「一大早大家都很有活力呢。」鏡片反了道白光,宗像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除了伏見君。」以為混在裡面他就看不出來了嗎?嗯哼,天真。

  被宗像單獨點名的伏見:……嘖。

  「不過真稀奇啊,」宗像眉頭一挑,「居然看到伏見君跟特務隊的各位一起來了。怎麼,伏見君去參加早訓了嗎?」

  瞥了一眼伏見,淡島回答道:「沒有,只有在逃早訓這一條上,伏見是個堅持自我,從一而終的人。」

  「嘖。」伏見忍不住咂了下舌。副長是在批評他嗎?是在批評他吧。

  特務隊的人都很強忍著,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免得被自家三把手盯上。昨天日高被針對,他們光是旁觀都覺得心累了。

  宗像疑惑地問道:「那——」

  秋山解釋道:「只是去吃早飯的時候在食堂裡碰到了伏見先生,然後大家一起來了。」

  弁財補充道:「昨天也是。」

  宗像了然地點頭:「原來如此,」他笑眯眯地說道,「看來伏見君真的如他所說開始養生了,很好。」

  特務隊的人紛紛神色一凜。伏見先生開始養生了?這也太詭異了!

  「但是,」宗像皺了皺眉,「伏見君,你的黑眼圈看起來不像是養生的樣子啊,昨晚又通宵了嗎?但是最近應該沒有需要你熬夜加班的事情吧?」最近這段時間,整個sceter 4都沒有特別忙碌需要緊急加班的工作,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失眠。」

  五島捏著下巴:「是因為突然要早睡,大腦下達指令之後身體還沒適應嗎?」

  知道伏見失眠原因的咲夜閉口不言,默默地在心裡想著另外的事情:為什麼早上從來沒見室長去食堂吃早飯呢?難道作為王,室長還有單獨的秘密小食堂嗎?

  「你們管的也太多了吧?」伏見有些不耐煩,「我說,可以進去了嗎?外面熱死了。」梅雨季快要過去,馬上要進入七月,天氣越來越熱了。

  「伏見君說的對,大家別站在這裡了,先進主樓吧。」宗像笑眯眯地說道。瞥見淡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自己,宗像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淡島君?」

  「不,沒什麼,」淡島神色鎮定地說道,「我只是在反思,自己作為室長的左右手真是太不稱職了,室長昨天白天想要向我傳達的信息,我竟然到了晚上才領悟。」

  「哦呀,」宗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難道淡島君也發現了?」

  淡島點頭:「是的,我反應太慢了。」

  宗像擺擺手:「沒事。我更想知道,淡島君在醒悟過來的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吃驚呢?」

  「非常震撼。」

  「哦呀哦呀。」

  聽著走在前面的頂頭上司和二把手之間宛若打啞謎一樣的對話,秋山和弁財滿頭黑線地面面相覷。秋山忍不住扶額:「雖然副長的性格裡有天然的一面,但是在領悟室長的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方面,副長真的一騎絕塵沒人比得上。」

  弁財點頭:「是的,這點我無比贊成。所以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一頭霧水。」

  會讓他們室長吃驚副長震撼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因為宗像和淡島交談的聲音並不是很大,所以除了就走在兩個人身後的秋山和弁財之外,沒有其他人聽到了。咲夜甚至在後面,跟加茂談起了別的事情。

  「加茂先生,加茂先生——」咲夜跑到加茂身旁,戳戳他的胳膊,在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小聲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誒。」

  加茂點頭,面色和善地看著咲夜:「嗯,你問吧。」

  「就是啊,室長他是有自己單獨的小食堂嗎?」咲夜無比好奇地問道,「我從來沒在吃早飯的時候在食堂看到室長,午飯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過。」

  「你是想問這個啊,」加茂笑了起來,「沒有,雖然室長是王,但是也不會額外給自己弄這種特殊待遇。他只是早上起的很早,在我們早訓的時候他就已經去吃早飯了,所以跟大家錯開了。午飯也是,一般會等大家都吃完了才去。」他伸手拍了拍咲夜的腦袋,「你想太多了。」

  咲夜眨巴著眼睛:「這樣哦。」

  五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咲夜身邊,捏著下巴說道:「應該說室長還是有自知之明嗎?他好像知道大家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自在,所以不管是吃飯,或者洗澡,室長都會避開大家一起去的時間段。所以,撇開惡趣味不談,室長其實真的是個很好的上司。」

  「嗯!」咲夜用力點頭,「我也這麼認為哦,我覺得室長是非常維護我們的王!」說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跟伏見說讓他從宗像那裡感受父愛的事情。她不由得扶額,「啊啊,我這個笨蛋!」

  「嗯?干嘛這麼說自己?」五島納悶地問道,「你比道明寺好多了,別這樣。」

  「嗯???」咲夜滿臉問號,「五島先生你是真的想安慰我嗎?為什麼我完全沒有感覺自己有被安慰到?為什麼要拿我跟道明寺比?至少我的報告不會被伏見先生打回來重寫哦?」

  「什麼什麼?」道明寺加入話題,「我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背後議論帥氣的我,你們在說什麼?」

  五島一把推開道明寺的腦袋:「沒什麼,你退群吧。」

  走在後面看他們聊天,伏見一臉陰郁地想到:嗯,很好,五島加茂道明寺,你們三個今天一個都跑不了,給我等著改報告吧。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宗像突然停了下來。


140

  因為宗像停了下來, 跟在後面的人也都得跟著停下來。走的比較往後的咲夜和道明寺等人因為沒察覺到, 所以還在往前走,結果一不小心, 咲夜就撞在了她前面的榎本身上。

  「哎——」榎本不由得叫了一聲, 扭頭就看到咲夜正捂著自己的鼻子。他有些擔心地問道, 「七瀨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咲夜急忙擺手, 「是我沒注意到不小心撞到你的, 對不起。」

  榎本微微一笑, 道:「沒事就好。那個,因為室長突然停了, 所以大家都停了,嗯……」榎本解釋了一下自己突然停下來的原因, 然後跟其他人一樣看向了宗像。不知道為什麼, 他覺得背後有些涼, 轉頭一看卻沒什麼異樣。榎本微微皺了皺眉, 臉上露出幾分困擾,但是也沒多想, 又轉了回去。

  在榎本轉頭的時候將視線移開的伏見:嘖, 這次先放過你。

  秋山開口問道:「室長有什麼任務安排給我們嗎?」

  「啊, 跟你們沒什麼關系, 」宗像笑著回答道,「是伏見君。昨天伏見君向我彙報了監控被入侵一事,希望我能向御前申請援助, 我已經跟那邊聯系好了,伏見君今天就跟技術部的人一起去御柱塔吧。」

  「哈?」伏見緩緩地在頭上打出一個問號,「為什麼要我去?」

  宗像理所當然地解釋道:「因為伏見君在這方面比較擅長。」

  伏見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但是我跟您說過了吧?我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宗像面帶微笑地看著伏見:「無妨,我知道你昨天已經開始把自己的工作分配給其他人做了,所以今天也這樣做就可以了。」

  ……感覺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伏見悶悶地想到。但是自家了自己要去,自己再怎麼抗議也是沒用的,反正看這樣子,室長是鐵了心要自己去了,於是伏見只能點頭:「我知道了。什麼時候去?」

  「等伏見君把今天的工作事宜安排好就可以出發了。」說完之後,宗像又對淡島說道,「淡島君,記得通知技術部,今天聽伏見君派遣。」

  淡島頷首應下:「我知道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淡島看向了咲夜,「七瀨,你也去。」

  「誒?」

  聽到淡島這麼說,特務隊的成員們都看向了咲夜,而她本人則是一臉突然被cue的懵逼:「為什麼要我去?」副長是不是點錯名了?她又不是技術部,對這種網絡入侵的事情更是一竅不通,她去能干嘛?給伏見和技術部的人端茶倒水扇扇子嗎?那她可以。

  淡島一臉正氣地說道:「因為你還沒去過御柱塔,我們有的時候要跟御柱塔那邊聯合工作,所以你跟去看看。」

  ……這種理由也可以?咲夜更懵逼了。

  這不行啊淡島君,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呢。宗像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說道:「其實,我也正有此意。伏見君昨晚沒休息好吧?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好的樣子,所以,作為搭檔,七瀨君陪他一起去吧,萬一其他人有什麼地方惹怒伏見君了,你可以做好安撫工作,順便照顧他一下。」

  淡島一臉敬佩地看著自家室長:不愧是室長啊真有您的。

  宗像給了淡島一個「淡定,基本操作」的眼神。

  秋山和弁財看著自家一把手和二把手在自己面前做眼神交流,雙雙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咲夜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跟去御柱塔的必要,但是伏見今天的精神狀態確實讓她很擔心,所以在宗像說完之後,咲夜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啊啊,室長真

  好啊,不知道伏見先生有沒有在室長身上感受到父愛如山呢?沒有山體滑坡的那種。

  顯然沒有。伏見一臉陰沉地看著宗像:「您把我當小孩子嗎?」

  「從法律層面上來講,伏見君還沒成年,可以勉強歸到小孩子的行列裡。」宗像微微一笑,不顧伏見越來越黑的臉色,語氣愉快地說道,「好了,快去將自己的工作安排一下,然後出發去御柱塔吧。」

  淡島對咲夜說道:「七瀨,你也是,重要的工作可以先讓其他人幫你做,不重要的等回來再說。」她抬起手揮了一下,「全員,開始工作吧。」

  「是——」

  宗像和淡島在安排完之後便一起離開了,秋山和弁財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們倆的對話。

  「我對於淡島君跟我統一意見感到非常欣慰呢。」

  「老實說我有點著急,不知道他們兩個什麼時候……」

  因為兩個人逐漸走遠,所以後面的內容秋山和弁財就聽不清了,而且他們也沒有明確地說出談論的人是誰,兩個人聽得也是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而五島加茂道明寺不知道的是,因為宗像這個突然的安排,他們僥幸逃過了被伏見找茬一整天的命運。道明寺甚至還美滋滋地想:不愧是我c,就連室長和副長都在給他們安排一起相處的機會,我好了,我可以了,我嗑到真的了!

  sceter 4的運載車載著伏見和咲夜這兩個特務隊的成員,加上技術部的幾個,一起往位於七釜戶的御柱塔前進。

  三把手不知道為什麼氣壓超低,技術部的人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能強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老老實實一聲不吭地坐在車上,祈禱前面千萬別堵車,讓他們趕緊到達御柱塔。

  「嘖。」伏見咂了下舌。

  咲夜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通過sceter 4的資料庫查閱著關於御柱塔的資料。

  「嘖。」伏見又咂了下舌。

  坐在前面的技術部人員全都挺直了脊背,腦海中開始迅速反思起來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這位三把手,免得被波及到。

  咲夜有些驚奇地說道:「誒——原來黃金之王的氏族叫兔子啊,為什麼?」

  技術部的幾個人:七瀨好膽量!

  伏見悶聲答道:「因為他們都帶著兔子面具。嘖,我從來沒見過他們摘了面具的樣子,據說他們加入黃金氏族之後,就消除了自己的過去,除非背叛他們的王,不然他們只能擁有『兔子』這一個稱號。」

  技術部的幾個人:伏見先生竟然回答了……

  令人震驚。

  「哦哦,這樣啊,」咲夜已經看了一半,她驚奇地說道,「感覺黃金氏族的人都好厲害啊!那黃金之王是不是也超級厲害的?」

  伏見單手支著側臉,打了個哈欠之後懶洋洋地回答道:「目前為止,他是七個王權者裡,個人實力最強的一個。不然,德累斯頓石盤也不會由他壓制了。」好困,好想睡覺。眼睛有些發澀,伏見伸手揉了揉眼睛,耳邊是咲夜詢問的聲音。

  「伏見先生你還好吧?」

  「嗯……」

  注視著伏見那副無精打采的表情,咲夜不禁有些後悔。要是知道伏見會因為猜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猜了整整一個晚上都不睡覺,她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心疼地嘆了口氣,咲夜不禁在心裡想到:雖然會乖乖地聽她的話,但是伏見先生看起來還是不太會照顧自己呢。

  側目看著咲夜惆悵地嘆氣,伏見郁郁地問道:「怎麼了?」

  咲夜悶

  悶地回答道:「有點擔心伏見先生。不對,我很擔心伏見先生。」

  伏見一時間無言以對。他的精神狀態真的差到連咲夜都這麼擔心了嗎?他已經在心裡抱怨了不下一百遍宗像居然把他當小孩子看,結果竟然是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糟糕以至於宗像還得特意安排個人來跟他一起,免得他出什麼狀況。

  真是太糟心了。雖然咲夜擔心自己讓伏見覺得有點開心,但是他也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現出自己這麼挫敗的一面,明明以前通宵成癮從來沒這樣過。瞥見路邊有家便利店,伏見想也不想地說道:「靠邊停車。」

  「啊?」正在開車的人沒想到伏見會突然下這種指令,還懵了一下,聽到伏見又說了遍「停車」,他才趕緊將車停在了路邊,同時還有些緊張地說道,「那個,伏見先生,我們得快點到御柱塔——」

  回到他的只有伏見「嘭」的關門聲,以及咲夜隔著車窗的追問:「伏見先生你要去做什麼嗎?」

  車內的緊張氣氛在伏見關門的瞬間到達了頂點,誰也不知道自家這位平時就很難相處的三把手突然要求停車要做什麼,但是他走了之後,氣氛也稍微緩和了幾分。

  「啊啊——嚇死我了!」其中一個拍著胸脯一臉後怕地說道,「我還以為要被罵了。」

  另一個則是憂心忡忡地問咲夜:「我說七瀨,你和伏見先生關系不錯的吧?他今天是怎麼了?氣壓這麼低,是誰得罪他了嗎?」

  咲夜歪了下頭:「因為昨晚通宵睡得太少所以今天有些精神不好而已,你們別擔心了。」當然,她省去了伏見為什麼會通宵的原因,反正也沒必要告訴其他人。但是伏見先生去干嘛了呀?咲夜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發現伏見進了便利店,應該是要去買什麼。

  在車上等了大概五分鐘,伏見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放在車座上的時候發出了金屬罐碰撞時會發出的聲響。咲夜在心裡猜測了一下,然後扒拉了一下那個袋子,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

  滿滿一袋的罐裝咖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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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咲夜粗略地數了數伏見買回來的咖啡, 大概有十二三罐。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伏見挑了下眉:「你想說什麼?」

  「嗯——」咲夜撓了撓頭, 「你要喝這麼多嗎?」

  伏見不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咲夜又要說什麼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之類的話,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問題。他拿起一罐, 一邊拉開拉環一邊回答道:「因為身體對咖啡有免疫,所以多喝點才會有效果。」

  咲夜歪了下腦袋:「這樣啊。」她面露了然之色, 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在伏見去買咖啡的時候咲夜問了下開車的同事,對方告訴她,大概還有十五分鐘就可以抵達御柱塔了。

  咲夜沒有繼續問,也沒有再說什麼, 反而讓伏見覺得不太習慣, 他側目看著咲夜:「你不是喜歡說喝咖啡對身體不好麼?這次怎麼不說了?」因為她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就不關心他了嗎?不爽, 超級不爽。

  咲夜扁了扁嘴:「這種話就算說也要分場合啊, 像昨天那樣, 明明已經下班了, 晚上也不用工作,你還要喝咖啡我當然要攔著你了,但是今天的話, 現在還是上午,而且伏見先生確實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接下來又有重要的工作, 當然要保持清醒,這種情況下我要是還跟你說讓你不要喝,就很ky了。」

  咲夜給出的理由十分充分, 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很坦蕩,伏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也慢慢地轉向另一邊看著窗外:「哦。」是他想多了嗎?明明剛才她還親口說過「我很擔心伏見先生」這種話的。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角,感覺自己最近是真的很不對勁。因為過於在意,所以變得很不像自己。

  或許他還可以變得更不像自己一點。既然這個笨蛋一直沒發現他的心意和他所作的各種暗示,那他干脆挑明打破現在的僵局好了。但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做這種事還有必要嗎?

  ……嘖,煩死了。

  因為過於投入地想事情,伏見沒注意到,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還是咲夜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伏見先生?」下車之後,咲夜靠近伏見,面帶關切地看著他,「你現在有感覺好點了嗎?」

  伏見摸了摸鼻子:「嗯。」嘖,結果因為自己在發呆,買的咖啡也就只喝了一罐。算了,等會兒進了御柱塔開始工作之後再喝吧。

  因為宗像之前就跟黃金之王協商好了,所以伏見他們下車的時候,黃金之王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氏族在御柱塔外等著他們了。身穿黑色狩衣式制服、戴著兔子面具的男人用平淡到不含任何感情的語氣對他們說道:「御前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工作專用配室,非時院也會全力配合你們。」瞥見伏見手上拎著的咖啡,他又說道,「有其他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們提。」

  非時院,是黃金之王麾下氏族的正式名稱,「兔子」只是別的氏族根據他們的兔子面具起的非正式綽號。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不麻煩你們,你們能提供幫助已經是幫了大忙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宗像的手下,這種場面話還是要說說的。他說,「別浪費時間了,快點吧。」

  出來迎接他們的兔子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跟我來吧。」等到他轉過身去,咲夜發現,他們會被叫「兔子」,應該不單單是因為面戴兔子面具才對。

  為什麼後面還有個毛茸茸的兔子尾巴啊!這也太可愛了吧!

  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失聲叫出來,咲夜不斷地在心裡告誡自己:忍住,不可以過去摸,會被當成女流氓的!但是好可愛啊這也太可愛了!黃金之王作為實力最強的王權者,竟然讓自己的氏族成員在屁股後面掛個兔子尾巴

  ,這是什麼「心有猛虎嗷嗚嗷嗚」的反差萌啊!

  見咲夜一直盯著「兔子」的尾巴,伏見忍不住「嘖」了一聲:「不要看了,你現在在御柱塔,代表的是室長,不要做給室長丟人的事。」再說了不就是個兔子尾巴嗎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你給我把視線收回!收回!

  咲夜乖乖地點頭:「嗯,我知道了。」嘴上這麼說著,但是咲夜還是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個兔子尾巴。嗚嗚嗚太可愛了!好想摸摸——

  伏見抬手按著咲夜的腦袋給她扭向了一邊:「不許看了。」

  咲夜滿臉問號:「?伏見先生你這是什麼霸·權·主·義?」

  「嘖,我是你的上司,在外面你要聽我的。」雖然只是他的私心罷了。

  「我們不是好搭檔嗎?」

  「必要的時候可以不是。」

  走在後面的技術部:……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我們竟然有被秀了一臉的錯覺。那位整個sceter 4裡最難相處的伏見先生竟然對七瀨做出了這麼親密的舉動所以……他們兩個是在交往嗎?

  不要啊啊啊啊——

  跟著那只「兔子」進了黃金之王專門給他們准備的工作室,咲夜發現,已經有幾個人坐在座位上了。房間很大,中間一張很大的圓桌,各種電子設施一應俱全。來的時候宗像就跟他們說,御柱塔這邊會把需要的設備都給他們准備好,所以他們什麼也不用帶,只不過咲夜想著,自己來這邊可能也做不了什麼,所以還是帶了自己平時用的電腦,准備在御柱塔裡做自己的工作。

  唔——坐哪裡好呢?話說黃金之王的氏族看起來都好嚴肅啊。因為他們都戴著統一的兔子面具遮著半張臉,所以在咲夜看來,他們除了身形有些差別之外,其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連氣場都完全一致。就在她好奇地打量著他們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她轉過頭去,發現拉她的人是伏見。他拉著她走到圓桌旁,指著一張椅子對她說道:「坐這裡。」

  「哦,好的。」咲夜點了點頭,乖乖地在伏見指的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在她坐下之後,伏見拉開了她旁邊的那張椅子坐了下來。他直接打開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台電腦,頭也不抬地對技術部的幾個人說道,「自己找地方坐,還用我教你們嗎?」

  「是、是!」伏見的語氣不怎麼好,嚇得技術部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家三把手在外面就開始罵自己,於是紛紛去找座位,同時在心裡哀嚎:大家都是同事,伏見先生對我們的態度跟對七瀨的態度也差太多了吧!這兩個人不會真的是在交往吧?我們都看到了伏見先生你剛才拉七瀨了!

  伏見才懶得管技術部的人都在想什麼,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他將那袋咖啡放到了咲夜面前:「幫我開。」

  「嗯,好。」

  非時院是非常講究效率的組織,恰好伏見也不喜歡拖泥帶水,所有人就坐之後,今天的工作就開始了。咲夜開了幾罐咖啡,放在伏見可以拿到但是又不會影響到他工作的地方,然後拿出了自己的終端,又把電腦打開,發現特務隊的幾個人都給她發了內容差不多的消息。

  「七瀨,今天的報告就拜托你先幫我看一遍了!」

  啊啊,這些人把她當什麼了啊,應對伏見先生挑刺找茬的法寶嗎?她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伏見,發現他正眉頭緊鎖地盯著電腦的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認真工作的伏見先生……也太帥了叭!


142

  伏見帶著咲夜技術部的人在御柱塔耗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七點的時候才離開。

  「啊,天都黑了。」走出御柱塔, 看到外面已經暗下去的夜色,咲夜不由得說道。工作室裡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 房間裡亮著大燈,連角落裡都照的亮堂堂, 所以外面天黑了她都沒發現。轉身對送他們出來的「兔子」鞠了一躬,咲夜很有禮貌地說道,「今天非常感謝。」

  伏見對著電腦看了一整天,感覺頸肩酸痛, 正在用手捏自己的脖子。聽到咲夜這麼說, 他也走了過來, 對著兔子微微頷首:「多謝。」

  「兔子」語氣冷淡地說道:「剩下的部分, 你們自己回去之後應該也可以完成。有什麼問題, 再讓你們室長聯系御前吧。」

  「知道了。」伏見應了一聲, 然後對咲夜說道,「走吧,回去了。」

  咲夜點了點頭, 抱著電腦跟伏見一起上了運載車。

  上車之後,咲夜拿出了終端,發現自己收到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其中有一條是淡島發來的,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屯所。道明寺他們也問了差不多的問題,只不過那個時候咲夜正在給伏見打下手, 所以無暇回復。

  咲夜一邊給他們回復消息一邊輕聲嘟囔著說道:「伏見先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對計算機類的東西很不擅長,還給我安排工作。」

  伏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你不是做的挺好的麼。在給誰發消息?」嘖,一出來開始發消息,這麼忙的嗎?

  咲夜雙手捧著終端,一邊打字一邊回答道:「副長啊,還有道明寺他們,問我什麼時候結束,為什麼還沒回去。室長沒問問你嗎?」

  「沒有。」伏見翻了翻自己的終端,除了一些a發來的後台消息,就沒有其他人發來的消息了。

  為什麼這麼一對比,他看起來好像很慘的樣子?

  「唔——」咲夜歪了下頭,「可能因為室長很相信伏見先生的工作能力,所以才不過問的。而且他也會擔心打擾到伏見先生工作,發消息過來可能還會惹得伏見先生很煩躁,所以就不發啦。」

  伏見側目看著咲夜:「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是在安慰我?因為沒有人發消息給我所以覺得我很可憐嗎?」

  「才不是,」咲夜扁了扁嘴,「我又不是不了解伏見先生的性格,你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覺得自己可憐,我就更不會這麼想了啊。」

  坐在前面默默聽兩個人對話的技術部成員們:我們是不存在嗎?我們做錯了什麼,晚飯還沒恰,卻好像被喂了一嘴的狗糧。

  「嘖。」

  「說起來,晚飯還沒吃呢,伏見先生要一起去吃嗎?」

  「隨便。」

  技術部的人:七瀨你不邀請我們一起去嗎?雖然我們也沒勇氣跟伏見先生一起吃qwq

  回去的路上,咲夜和伏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剛開始的時候,不管咲夜說什麼,伏見都會接上一兩句,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是很感興趣,但好歹還是回應了她。但是後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回答的也越來越慢,最後都沒聲音了。咲夜正納悶呢,突然覺得肩膀上一重,轉頭就看到伏見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在車上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著,伏見先生一定是很困了吧?咲夜不禁有些心疼。昨晚就只睡了一個小時,今天又工作了整整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在盯著電腦,買來的十幾罐咖啡全部都喝完了,這才撐到了現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靠枕」還算舒服,伏見在咲夜的肩膀上蹭了蹭,把自己的眼鏡都給蹭歪了。咲夜想了想,伸手將他的眼

  睛取了下來,折好之後拿在自己手裡。

  因為沒再聽到咲夜和伏見的對話,技術部的同事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問道:「那個,伏見先生睡著了?」

  「嗯。」咲夜點了點頭,道,「跟開車的人說一下,不要開太快,穩一點。」

  技術部的同事了然地點頭:「知道了。」所以這兩個人果然是在交往吧!伏見先生居然靠在七瀨身上睡覺,七瀨也沒有推開他!

  側目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安穩熟睡的伏見,咲夜不由得微微一笑,將終端屏幕的亮度調暗之後繼續去給淡島發消息去了。

  從睡著開始,一直到運載車駛進了屯所大門,伏見都沒有醒過來。開車的人將車停好之後,發現所有人都下車了,只有咲夜和伏見還在車上一動不動,於是便問道:「我說七瀨,你不叫醒伏見先生嗎?」

  「嗯,讓他再睡會兒吧,」咲夜回答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們了。」伏見睡得很沉,呼吸聲也很平穩,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現在把他叫醒估計他會很火大,所以還是讓他這樣繼續睡吧。而且,睡著的伏見看起來好乖好可愛,讓她不忍心把他叫起來。

  那個同事想了想,也只能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今天辛苦了。」

  「你也是。」

  技術部的幾個人一起,一邊聊著天一邊回青雲寮,正好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道明寺和日高。看到他們,在整個sceter 4裡都混的很開的道明寺便朝他們打招呼:「喲,你們回來了?今天辛苦了!」

  日高則是納悶地問道:「咦,伏見先生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回來了啊。」技術部的人答道。

  日高更納悶了:「那怎麼沒看見他?」

  來回負責開車的那個人回答道:「伏見先生睡著了,七瀨在車上陪他呢,兩個人都還沒下來。」

  「喔謔!」道明寺一聽,眼睛都亮了,「七瀨在陪著伏見先生嗎?太好了!」我c又雙叒叕發糖了!

  「我說,」技術部的人疑惑地問道,「那兩個人,現在是在交往嗎?看起來關系很親密的樣子。」

  另一個人拼命點頭:「對啊對啊,看起來太像在交往了,今天去的路上,伏見先生氣壓特別低,我們都不敢說話,但是七瀨就膽子很大地去跟伏見先生說話,伏見先生也回答她了。我不是說他們兩個還在車上嗎?那個伏見先生啊,還把頭靠在七瀨肩上,嗚嗚嗚——」他雙手握拳兩眼含淚,「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日高抽了抽嘴角還沒說什麼,就聽到道明寺語氣振奮地說道:「所以我c是真的呀!」他興致勃勃地開始給技術部的人傳教,「來跟我一起嗑伏見先生和七瀨這對c嗎?入股不吃虧不上當!雖然他們倆還沒戀愛,但是我覺得距離他們公開那天不會太遠了!」

  日高捂臉,想要勸道明寺:「我說,道明寺,你別——」

  「說起來,」技術部的人捏著下巴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今天到了御柱塔之後,伏見先生拉了一下七瀨呢,拉的手腕。」

  道明寺兩眼放光地看著他:「真的嗎?」見對方點頭,他跑過去勾住了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然後呢?你多說點細節給我啊,我們是好兄弟對吧?」

  「額——就只是拉手腕啦,也沒有什麼別的細節了,」技術部的人一邊努力回想著一邊說道,「然後伏見先生就讓七瀨幫自己開咖啡這樣。哦對了,他們倆回來的時候還說要一起去吃飯,不過伏見先生睡著了還沒醒,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起去了。」

  「嗚嗚嗚——」

  「……你哭什麼啊?」

  「我c好甜啊——!」

  日高覺得自己快被道明寺洗腦了,他甚至也開始覺得,伏見和咲夜的相處模式變得甜起來了,以至於技術部的人跟他確認他們倆是不是真的在戀愛的時候,他說:「現在還沒有,未來不一定。」

  不過,如果伏見先生和阿咲戀愛的話,脾氣應該會變好一點吧?至少不會讓他去改怎麼看都不知道哪裡有問題但就是要改的報告。這麼一想,壓根不知道伏見針對自己就是因為他和咲夜關系太親密的日高握緊了拳,在心裡給伏見打氣:加油吧,伏見先生,雖然阿咲說她對她的芥川大大一心一意,但是你一定可以拿下她的!

  「所以,七瀨不是伏見先生的女朋友,我們還有機會!」

  「想什麼呢想什麼呢?阿咲可是我們特務隊的!她早晚會跟伏見先生戀愛的!」

  「???你們特務隊都是一群c腦嗎?」

  做了個噩夢,伏見猛地驚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一片黑暗。雖然如此,但他還是能感覺到,旁邊有人。

  「你醒啦?」女生的聲音輕快又不失關心。

  「……七瀨?」伏見皺了皺眉,這才想起來,他在從御柱塔回屯所的路上睡著了,他現在還在運載車上。視線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鏡不見了。就在他准備問問咲夜有沒有看到的時候,她就把眼鏡遞到了他面前,「你的眼鏡在我這裡。因為你睡著的時候把它弄歪了,我就幫你摘下來了。」

  「謝了。」伏見接過了自己眼鏡,戴好之後拿出終端看了看時間,然後忍不住皺起了眉,「已經十點了。你一直在這陪我?」

  咲夜點頭:「是啊。」她倒是想走,但是伏見直到剛才都靠在她肩上,她都走不了。

  「……怎麼不叫醒我?」

  「因為伏見先生很困啊,不是嗎?既然能睡著那就讓你多睡一會兒好了,反正我也不著急。」咲夜對著伏見笑了笑,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回去吧。」

  「嗯。」伏見應了一聲,跟咲夜一起下了車。

  兩個人在回青雲寮的時候,伏見注意到,咲夜時不時地就用手去捏自己的肩膀,便隨口問了一句:「肩膀怎麼了?」

  「沒事,」咲夜不以為意地說道,「因為有人靠在我肩膀上睡了兩個小時沒挪過窩,所以有點僵。」她瞄了一眼伏見有些呆住的表情,繼續說道,「還不讓我動,動一下就蹭一下,還咂舌呢,嘖嘖。」

  「……所以,你沒走不是因為想陪我,而是因為走不了嗎?」伏見悶聲問道,本來還挺高興的心情也因此涼了半截。

  「唔,也不是,」咲夜點著下巴回答道,「你醒來之前就把腦袋移開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走了,但是我不也沒走嗎?」她笑眯眯地回答道,「感覺把伏見先生一個人留在車上睡覺太孤單了,我還是陪著你比較好。而且你要是一直睡下去的話,我也可以叫醒你。我是伏見先生的搭檔啊,一個合格的搭檔,怎麼可以讓你落單呢?」

  伏見一語不發,眼神微閃地看著咲夜。聽了咲夜的這番話,伏見要說自己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一顆心甚至因此而開始狂跳起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真的栽了。


143

  胸口悶得發脹, 伏見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自己的身體從裡面衝出來一樣。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目光定定地看著咲夜。

  沒有聽到伏見對自己說出的話做出回應,走著走著身邊的人還沒了, 咲夜頓時有些納悶。她跟著停下腳步轉身,結果就看到, 夜色之下,伏見用他那雙天狼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自己,表情有些凝重,仿佛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

  去告訴她吧。伏見的腦海中有個聲音一直不停地說著這樣的話。告訴她你喜歡她, 不要管她喜歡誰, 至少讓她知道, 你喜歡她。

  伏見的眼神和表情讓咲夜不由得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了猜測, 只是他思考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些, 最後咲夜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那個, 伏見先生?」

  伏見大步走到了咲夜面前跟她對視著,雖然看起來表情很平靜,但是垂在身側緊握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緊張, 只是咲夜仰頭看著他,所以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伏見可以在咲夜那雙棕色的眸子裡看到今夜的點點星光, 近到兩個人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吞咽了一下,伏見張了張嘴,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干澀:「七瀨, 我——」

  一陣突兀的終端聲打斷了伏見的話,也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看著伏見瞬間黑下去的臉色,咲夜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去接個電話,可以嗎?」

  可以嗎?當然可以,他還能說不可以嗎?伏見「嗯」了一聲,看著咲夜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他有些氣惱地踢開了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可惡,到底哪個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破壞他的好事,就算是室長也不可原諒!

  「喂,副長——」

  聽到咲夜對對方的稱呼,伏見瞬間冷靜下來。嗯,副長就……算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副長是比室長還要難搞的人。時間不早了,咲夜還沒回去,副長肯定是擔心了。他等了大概能有兩分鐘,咲夜就結束了跟淡島的通話回到了自己面前,語帶歉意地對他說道:「非常抱歉,伏見先生,副長問我怎麼現在還沒回去,因為之前我告訴她我們已經回屯所了,但是我一直沒回宿舍,所以——」

  「嗯,我知道。」伏見點頭說道。

  「對了,」咲夜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伏見,「伏見先生剛才是要跟我說什麼嗎?」

  「沒什麼。」伏見面無表情地說道,「就是想說,快點回去了。」嘖,氣氛都沒了,他還說什麼啊,就連他剛才洶湧澎湃的心情都已經恢復平靜了,所有的衝動都消失不見了。又不能給副長記仇,好煩。

  「這樣啊……」伏見的回答讓咲夜不禁有些失落,不過這也沒辦法的事,連她都覺得,淡島這通電話打的不太是時候。嘛,算了,伏見今天也很累了,還是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吧。這麼一想,咲夜便笑眯眯地對伏見說道,「那伏見先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不要熬夜通宵了。」

  「等等!」見咲夜要走,伏見急忙叫住了她,然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很不自在地說道,「不是說……要吃飯嗎?一起……」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卻又偷偷地去瞄咲夜,然後迅速地移開視線。

  ……伏見先生今天可愛值爆表了!!!

  雖然很想像之前說好的那樣跟伏見一起去吃晚飯,也不想讓他的希望落空,但是咲夜還是很抱歉地對他說道:「那個,副長幫我煮了宵夜,所以我不能跟伏見先生一起吃晚飯了。」

  伏見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暗了下去:「好吧……」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伏見現在就很氣,倒也不是氣淡島,畢竟她也是出於一番

  好意才煮了宵夜,他是氣自己怎麼就在車上睡著了,而且還睡到了現在。哪怕他剛回屯所的時候醒了,他也可以跟咲夜一起去吃晚飯了。

  他以後再也不通宵熬夜了。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再說什麼,一直到了青雲寮男生宿舍樓下的時候,咲夜才開口說道:「那我回去啦?伏見先生晚安。」她朝著伏見揮揮手,然後就離開了。

  「晚安。」

  一句「那明天一起吃飯吧」就在嘴邊,然而直到咲夜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伏見都沒有說出來。他嘆了口氣,又一次腳步沉重地回到了男生宿舍。

  也又一次看到了宗像。

  「您還沒睡啊?」看到自家室長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伏見就覺得很煩躁,打了招呼之後就准備回去,結果還是被叫住了。

  「哦呀哦呀,伏見君回來的真晚呢,技術部的諸位可是早早就回來了。」宗像神清氣爽地看著伏見,「淡島君告訴我,七瀨君也還沒回去呢,所以,你是跟七瀨君做什麼去了嗎?」

  伏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沒做什麼,只是她陪我睡覺了。」

  宗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背景板也有崩裂的跡像。鏡片反了道光,饒是宗像也淡定不能了:「哦呀哦呀,這個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伏見微眯著眼眸,語帶嘲諷地說道:「您一臉想多了的表情呢,室長。」

  「關於這個,」宗像微微歪頭,十分委婉地說道,「我個人認為,是伏見君的表述有問題呢。」伏見剛才的那個回答,換成誰都得想歪。

  伏見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跟宗像說的話,仔細品味了一下之後覺得,好像確實有點問題,於是清了清嗓子解釋了一下:「不是您想的那樣,是我在車上睡著了,七瀨陪著我而已。」

  宗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哎呀,」宗像笑容滿面地說道,「伏見君和七瀨君感情真好呢。」

  伏見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我發自內心地懇請您別用這種語氣說這樣的話,我已經開始不適了。」嘖,為什麼感覺室長話裡的意思好像是看穿了什麼一樣?王連自己的部下喜歡誰都能看出來嗎?這也太可怕了吧?

  對於伏見這種不客氣的態度,宗像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也並不介意,反而笑眯眯地說道:「不過伏見君回來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消沉呢,就像昨天一樣。怎麼了嗎?」總不會是因為不想跟七瀨君分開才情緒低落的吧?哎呀哎呀,他們sceter 4是不是得准備情侶宿舍了?

  伏見推了推眼鏡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沒什麼,沒吃晚飯而已。」

  「沒跟七瀨君一起去吃嗎?」

  「她被副長叫回去吃宵夜了。」

  ……難怪這麼消沉。為了安慰伏見,宗像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淡島君t恤下屬給七瀨君煮宵夜,那不如我也來為伏見君——」

  「請您千萬別這麼做,拜托了。」說完之後,伏見跟宗像道了聲「晚安」之後就飛快地溜走了,甚至快到出現了殘影。室長的父愛?還是算了。

  「哦呀哦呀,被拒絕了呢。」宗像狀似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後樂呵呵地背著手回自己寢室了。

  看來感情有升溫呢。

  另一邊,咲夜回宿舍之後趕緊換了衣服,噠噠地跑去了淡島的房間。淡島正在看電影,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咲夜來了。她按了暫停,將平板放到一邊起身去給咲夜開門。看著站在門外一臉期待的咲夜,淡島不禁笑著問道:「怎麼才回來?」

  咲夜給淡島發消息的時候只說自己要晚點才能回去,沒說自己在干嘛,所以淡島並不知道,咲夜

  給伏見當了兩個多小時的枕頭。她跟在淡島身後進了屋,乖乖地在餐桌旁坐下,同時解釋道:「因為伏見先生剛醒啦,回來的時候他睡著了,因為枕著我的肩膀我也不能動,所以回來晚了。」

  淡島將煮好的宵夜放在餐桌上,面露驚奇地看著咲夜:「所以,你就一直等到伏見睡醒?」

  咲夜反問道:「那不然呢?」

  淡島一時間無言以對,甚至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又問道:「那你不會叫醒他嗎?」

  「嗯——」咲夜歪了下頭,模樣十分可愛,「因為他昨晚沒睡好嘛,今天又很辛苦,所以看他睡得那麼熟,我就不忍心叫他起來了。我覺得伏見先生應該是信任我,才會在我旁邊睡著的,所以我還挺開心的。而且,伏見先生昨晚會失眠通宵,跟我也有關系,把肩膀借他當枕頭用,多少也會減少一點我內心的罪惡感。」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們倆感情好了。淡島單手撐著側臉,看著咲夜埋頭吃宵夜。看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說伏見在車上的時候就睡著了,一直到剛才才睡醒,那他吃晚飯了嗎?」

  咲夜的嘴巴被食物塞得滿滿的,臉頰鼓鼓的,像只在腮幫子裡藏了很多堅果的倉鼠一樣。她努力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之後回答道:「他睡著之前我們說好一起吃晚飯的,結果回來的時候副長你打電話給我說給我煮了宵夜,我就回來了。唔,伏見先生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的,結果被我拒絕了。」

  ……伏見,我對不起你。淡島在心裡向伏見懺悔了一下之後又問道:「那你怎麼不叫他一起來?反正他吃的又不多,你把你的分他幾口他也吃飽了。」

  咲夜琢磨了一下,面帶疑惑地看著淡島:「副長,你是不是想說我吃得太多了?」

  「當然不是,想什麼呢,」淡島在咲夜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快吃吧。」

  「嗯!」

  吃飽喝足,咲夜癱在淡島的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當起了鹹魚,淡島則是去廚房刷了餐具。刷完出來的時候,淡島聽到咲夜說:「那個,副長,雖然這種話由我本人來說好像有點不要臉,但是我覺得,伏見先生好像喜歡我。」

  淡島猛地睜大了眼睛,正在擦手的動作也頓了頓。她快步走出了廚房,在咲夜身邊坐了下來,雙手按著她的肩膀,眼神隱隱地有些激動:「你終於發現了?」

  「嗯???」咲夜滿頭問號地看著淡島,「什麼叫終於?難道副長你比我還早發現了?」話說副長靠的好近啊,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沒事嗎?咲夜有些擔心地想到。

  淡島顯然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輕咳了一聲之後鎮定自若地回答道:「也沒有很早,昨天在你那裡聽你說的時候意識到的。」

  「那也沒有比我早很多嘛,」咲夜撅了撅嘴,「我是副長和彌生走了之後,跟伏見先生聊天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的。」

  淡島拉著咲夜的手:「來,你具體講講。」

  「唔,我想想看啊……」

  咲夜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自己昨晚想到的一些點全部都告訴了淡島,也告訴了她伏見昨晚沒睡著,是因為自己告訴他,她有喜歡的人了,讓他猜是誰,結果他猜了整整一個晚上。

  淡島不禁在心裡感慨:他們sceter 4這個性格古怪的三把手,原來在戀愛方面就像高中生一樣純情嗎?她這個老母親一般欣慰又心酸的心情是怎麼回事?欣慰的原因跟之前一樣,就是伏見有了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個優秀的女孩子。心酸的原因是……他這種別扭的性格要怎麼才能追到女孩子?還暗示!就咲夜這種天然的性格,他繼續這麼暗示下去,咲夜真的就跟別人跑了。幸好咲夜自己開竅了,不然伏見等著哭去吧

  !

  忍不住伸手扶額,淡島嘆了口氣:「唉,伏見這個性格啊……說起來,昨天在室長那裡,他看你喝不慣抹茶還幫你把茶碗挪開了,我當時還納悶他怎麼會做這種事,現在終於明白了。」

  咲夜砸了下拳:「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麼我的茶碗好像被動過了!我明明放在更靠近自己的位置才對。」

  淡島一臉無語:「你的重點是這個嗎?」

  咲夜吐了吐舌頭,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開心地說道:「伏見先生真是太可愛了!」

  淡島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捏了捏咲夜的鼻子:「你說他可愛的樣子也很可愛。那你喜歡伏見嗎?」

  「喜歡呀,」咲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喜歡他的話,誰要給他做枕頭啦。」

  很好,他們sceter 4終於有人要脫單了。淡島拉著咲夜的手,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七瀨啊,伏見的性格你也知道,他都暗示了你這麼久,你等他直接告白估計是等不到了。」

  「那個,副長,」咲夜悻悻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伏見先生今晚好像是打算跟我說的,但是他剛叫了我的名字,副長你就打過電話來了。」

  ……伏見,我對不起你。淡島再次意識到,自己這通電話打的真的很不是時候。明天上班的時候好好慰問一下他吧,比如給他雙份的紅豆泥。

  正在男子宿舍的廚房泡泡面的伏見沒來由的覺得背後一涼。

  「不過,即便是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了,也想跟你告白嗎?」淡島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伏見他雖然看起來是一副懶散怠慢的樣子,但說不定占有欲很強呢。」

  「嗯——我覺得,伏見先生應該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咲夜認真地說道。她問淡島,「副長,你知道伏見先生的事情嗎?我是說他爸爸媽媽的事。」

  淡島點頭:「知道一些,他本人沒說過,但是我從室長那裡聽說了一些。確實,那種家庭出來的小孩很容易沒有安全感。」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遇到了喜歡的人,甚至還鼓起勇氣打算告白,雖然被她無意間的一通電話給攪黃了。

  「既然如此,他缺失的安全感,就由我來給他好了。」咲夜笑眯眯地說道,「告白這種事啊,誰來做我是不在意的,因為告白的意義在於,讓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可以明白彼此的心意,然後在一起,不是嗎?」

  淡島神色溫柔地注視著咲夜:「是,你說得對。」她摸了摸咲夜的腦袋,眼神也越發的柔和。喜歡著咲夜,也被咲夜喜歡著的伏見,一定會幸福的吧?

  「那我先回去啦?」咲夜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對淡島說道,「分開的時候伏見先生有點消沉呢,我得安慰他一下。」

  淡島皺了皺鼻子:「為什麼你們明明還沒在一起,我就已經聞到戀愛的酸臭味了?」看著咲夜一副乖巧無辜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快去吧。」

  「副長晚安~」

  「晚安。」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咲夜洗了澡換了衣服,靠著床上倚著靠枕,捧著終端給伏見發了個消息。

  咲夜:伏見先生吃飯了嗎?

  伏見:嗯

  伏見:泡面

  伏見:你呢?

  咲夜:副長煮了關東煮給我

  伏見:……不熱嗎?

  咲夜:有空調啊

  伏見:嘖,炫耀嗎你?

  咲夜:不

  伏見:……

  咲夜:咳咳,言

  歸正傳,我快點說完,不耽誤你睡覺

  伏見:什麼事?

  咲夜:明天晚上不加班的話,我想約伏見先生吃飯,可以嗎?

  伏見:好

  伏見:不會加班的

  總之明天去了屯所先把道明寺的嘴封死,只要他不烏鴉嘴,就不會加班了。伏見默默地想到。

  咲夜:e這個你說了好像也不算,總之先這樣約好了吧,伏見先生早點休息哦?不要再通宵了

  伏見:知道了

  咲夜:那晚安~

  伏見:晚安

  咲夜在給伏見發完消息之後就告訴了淡島自己約了伏見明天晚上一起吃飯的事情,而淡島又把這件事告訴了宗像,兩個人合計了一下,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伏見和咲夜加班,甚至還打算給伏見助力一下。

  於是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伏見就收到了來自淡島的「厚禮」。看著淡島遞過來的兩張像票券一樣的東西,伏見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紅豆泥免費吃到飽餐券嗎?他扭過頭去,「我不要。」

  「你為什麼一副非常抗拒的樣子?」淡島皺起了眉,「這可是我打算休假的時候跟友人一起去的高級餐廳的招待券。」要不是因為覺得昨晚對不起你,我才不給你呢。

  伏見更疑惑了:「那副長干嘛要給我?留著自己吃不就好了?」

  知道伏見肯定會這麼問,所以昨晚淡島就已經在宗像的指導下想好了應對的回答:「作為你最近開始好好吃飯的獎勵,請你吃點好的。因為是兩張,所以你可以邀請別人一起去,關系比較好的同事,或者搭檔什麼的。」

  反正都是同一個人。

  伏見一臉警覺加懷疑地看著淡島,總覺得她好像是在暗示什麼,然而自家副長卻一副大義凜然神色坦蕩的樣子,反而讓伏見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想到今晚要跟咲夜一起去吃飯,伏見便接過了那兩張招待券:「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謝謝副長。」嘖,好好吃飯就有獎勵,怎麼副長也把他當小孩子一樣?

  「不用謝,先工作吧。」淡島的話剛說完,情報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弁財五島和道明寺從外面走了進來,三個人還在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看到淡島也在,三個人急忙終止了話題,老老實實地問好。

  「副長好!」

  「嗯,」淡島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道明寺心直口快,面對淡島的詢問,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說——」

  然而還沒說完,就被五島捅了一下,還直接被弁財捂住了嘴。弁財干笑著回答道:「不,沒什麼。」對著淡島和伏見點頭致意之後,弁財和五島兩個人就把道明寺拖回到了他的座位上,還低聲警告著他什麼。

  淡島和伏見不明所以,對視了一眼之後,伏見聳了聳肩:「算了。」反正他本來就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不說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對了,」淡島指了指被伏見隨意地壓在電腦底下的招待券,「畢竟是高級餐廳,去的時候穿的正式一點。」

  瞥了一眼招待券上的餐廳名字,伏見一邊打字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知道了。」嘖,反正就是去吃飯,什麼正式不正式的,麻煩死了。

  「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一套來。」

  「……那就麻煩您了。」

  得到了伏見的回答,淡島這才滿意地離開了情報室。伏見嘆了口氣,推了下眼鏡之後探出頭去看了眼咲夜,發現她正在埋頭工作,對他和淡島之間的對話好像完全沒聽到。他想了想,正要開口跟她說什麼,道明寺卻過來了。伏見立即

  又縮了回去,支棱著耳朵聽道明寺和咲夜之間的對話。

  走到咲夜身後,道明寺興致勃勃地問道:「七瀨七瀨,你今晚下班之後有時間嗎?」

  她沒有。伏見在心裡沒好氣地替咲夜回答了一句。

  咲夜抬起頭來,看著滿懷期待的道明寺,面帶歉意地說道:「沒有哦,我今晚有約了,你要約我的話得排隊了。」

  不行,他想都別想。伏見在心裡說道。

  「跟誰啊?」

  「一個朋友。」

  「誒——這樣啊,」道明寺有些喪氣,不過很快又振奮起來,「那正好,這個給你!」他將兩張票券給了咲夜,「本來想叫上你,大家一起去吃的,不過既然你有約了那就沒辦法啦,正好你和你朋友去吃吧。這家冰淇淋很好吃的哦!」

  「這麼好?」咲夜開心地接了過來,同時又有些納悶地問道,「但是為什麼要今天去?明天去不行嗎?」

  「這個——那個——」道明寺撓著腦袋,眼神也有些飄忽,就是不肯好好回答咲夜的問題,還是加茂既好笑又無奈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這家伙自己忘記了,今天是有效期的最後一天了。」

  道明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所以不要浪費啊,你和你朋友要記得吃完哦!」

  「好的,我會的,謝謝你啦。」咲夜道了謝,很仔細地將道明寺給她的冰淇淋券收了起來。

  「其實,這裡還有一張,」道明寺又拿出來一張,瞄了一眼伏見之後小聲對咲夜說道,「我覺得伏見先生應該不會願意跟我們一起去,給他他也不一定接受,但是不給他又好像孤立他一樣,所以你給他吧。」

  咲夜睜大了眼睛:「為什麼要我給?」

  「你們倆關系比較好嘛,」道明寺甩甩手,「安啦安啦,要是他不要的話你就留著,你和你朋友就可以吃三個冰淇淋了,至於要怎麼分,你們自己協商吧~」說完之後,道明寺就很「不負責任」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咲夜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今晚約的人就是伏見,道明寺還讓她給伏見一張……那伏見先生吃兩個好了,就這麼麼愉快地決定了。咲夜微微一笑,將第三張冰淇淋券跟之前的兩張放在了一起,剛准備繼續工作,放在桌面上的終端就震動了一下,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伏見發來的消息。

  ……為什麼都在情報室裡還要發消息給她?咲夜有些不解,解鎖屏幕之後看了伏見發來的內容。

  伏見:副長給了兩張高級餐廳的招待券,晚上去那裡吧?不過她說要穿的正式一點,嘖

  咲夜:哦哦,好呀,道明寺也給了我冰淇淋券,今晚可以白吃了

  伏見:你開心就好

  咲夜:??我怎麼感覺你在罵我?

  伏見:嘖

  咲夜:你還嘖我!

  伏見:……不許自閉,好好工作,我去找室長

  咲夜:突然想起來我剛入職的時候伏見先生說過,不要在上班時間處理私人信息→v→

  伏見:……

  咲夜:臉疼嗎?

  伏見:…………

  咲夜:八八~

  看著咲夜最後發出來的那個波浪號,伏見探出頭去盯著她,就見她抿著唇,一副努力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的表情。

  臉疼嗎?疼死了。

  拿著報告起身,伏見低聲說了句:「我走了。」

  咲夜朝他揮了揮手:「拜拜。」

  看到這一幕的c粉頭道明寺:我c又發糖了!

  室長室裡,宗像認

  真地傾聽著伏見的彙報,總覺得,伏見雖然還是一副毫無干勁的樣子,聲音聽起來卻比平時輕快了一些。

  晚上的約會讓他這麼開心的嗎?宗像默默地想到。他一邊聽一邊點頭,在伏見說完「以上」的時候很適時地抬起頭來:「我知道了,辛苦伏見君了。」

  「另外還有件事,」伏見推了推眼鏡,「我晚上有事,所以今天申請不加班。」想了想,他又補充道,「還有七瀨也是。」

  「沒問題,完全可以。」宗像笑容滿面語氣親切地說道,結果因為太過爽快,反而讓伏見心生警覺。

  「您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伏見疑惑地問道。不是應該說「不行啊sceter 4的工作如果沒有伏見君就進行不下去了所以今天也加班吧伏見君」之類的話嗎?

  宗像鏡片一閃:「哦呀,伏見君說什麼呢,氏族成員想要約——休息,我作為王當然會全力支持了。」

  ……你剛剛是要說約會吧絕對是要說約會吧?改口改的也太晚了吧室長?事已至此,伏見就知道,宗像肯定是看穿了,不過他連咲夜的假一起請了,要讓宗像不多想也是不可能的。結合今天淡島的舉動,伏見再繼續猜測,估計她也知道了。雖然有些頭疼,但是這兩個上司似乎並不打算為難自己,反而還很好心地在幫自己……不,副長是好心這一點可以肯定,於是室長是怎麼想的……他連猜都不想猜。他面無表情地用棒讀的語氣回答道:「啊啊,您能理解並支持我真是太感謝了,那麼我先告辭了。」

  「祝你好運,伏見君。」

  「嘖,我可一點都不想被您這麼說。」

  下午下班的時候,淡島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不知道從哪兒搞了套正裝給伏見。拎著那套正裝苦大仇深地往青雲寮走的時候,伏見還被道明寺問了一嘴今晚是要去相親嗎,差點要問出「那七瀨怎麼辦」的時候被布施和五島拖去一邊暴打了一頓。

  另一邊的咲夜也沒好到哪兒去,她被淡島按在椅子上化了妝做了發型,又在她的衣櫃裡挑挑揀揀,才勉強選出一件差不多的。

  淡島的表情微微帶著幾分嫌棄:「你的衣櫃裡怎麼全是t恤牛仔褲?一點都不像個大小姐。」要不是兩個人身材差的有點大,淡島都想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了。

  咲夜語氣誠懇地回答道:「我已經這樣好幾年了。」

  一旁的吉野一臉茫然:「話說,咲夜你要去相親嗎?搞得這麼隆重?」

  咲夜扶額:「我是去告白的,但是被副長搞得好像要去求婚一樣。」

  「聽著,七瀨,」淡島按著咲夜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告白可以你來,但是求婚必須他來,知道了嗎?」

  咲夜弱弱地說道:「我們還不一定能結婚……」

  「我c必須結婚!」淡島氣勢十足地指著門口對咲夜說道,「快去吧!」

  咲夜無奈地說道:「是是,我知道了。」

  等到咲夜走了之後,吉野才更加茫然地問道:「我說,淡島姐,咲夜要去跟誰告白啊?」

  「伏見啊,你看不出來嗎?」

  「……誒?誒誒誒誒?!——」

  咲夜下去的時候就看到,伏見已經在等自己了。她急忙跑過去:「對不起伏見先生,讓你久等了!因為副長一定要幫我化妝選衣服,結果耽誤時間了。」

  伏見不是第一次看到咲夜化妝穿小禮服的樣子了,但是上次畢竟她很快就換了下來,所以這次看到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眼睛一亮,盯著她看了三秒鐘之後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沒事,反正我也剛到。」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顯然是

  不太習慣。

  咲夜忍俊不禁地說道:「感覺我們兩個都被副長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嗯,是啊。」伏見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之後對咲夜說道,「我們走吧,打車過去。」他已經提前打電話跟餐廳預約了座位,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剛好差不多。

  「好的——」

  雖然伏見對淡島的口味持懷疑的態度,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淡島的品味還是沒得挑的,選的餐廳環境高雅,菜式也很美味。

  就是他不習慣這種場合。不過看咲夜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他又覺得,算了,她喜歡就好。

  等到咲夜吃完最後一道甜點放下叉子,伏見問她:「吃飽了?」

  「嗯——怎麼說呢?」咲夜皺了皺鼻子,「我從來沒在這種高級餐廳吃飽過,這次也一樣,下次我們還是去吃拉面吧?」

  注視著咲夜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伏見「嗤」地笑了一聲:「看來我們兩個都不太喜歡這種地方。」雖然理由不一樣。

  「所以——」咲夜拿出了那三張冰淇淋券,「我們去吃冰淇淋吧?今天道明寺給我的,他說請我和我朋友吃,還讓我給伏見先生一張,所以伏見先生可以吃兩個!」

  「你要是喜歡的話三個都可以給你,」伏見站了起來,「走吧。」

  「嗯。我來的時候查了一下,冰淇淋店離這邊也不遠,我們走過去吧?」

  「好。」

  走出餐廳之後,兩個人站在餐廳門口,伏見側目看著咲夜:「怎麼走?」

  咲夜則是在低頭看終端:「在查了在查了,不要急!」

  我可沒急。伏見默默地想到。看到咲夜垂下來的發絲勾住了耳環,伏見剛想伸手去幫她理一下,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猿比古?」

  那個聲音讓他不由得渾身一僵,連咲夜在聽到之後都轉頭看了過去。

  是木佐。

  咲夜有些驚訝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木佐,又看了看伏見,在木佐走近之後朝她鞠躬問好:「晚上好,木佐女士。」

  木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咲夜的問好做出了回應,她將目光放在伏見身上:「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兒子的長相跟死去的丈夫幾乎一模一樣,在剛看到他的時候,木佐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仁希。

  伏見微眯了下眼睛:「真是不巧。」

  「我約了人今晚在這裡談生意,你們兩個在這做什麼?」木佐皺著眉問道。

  伏見的視線往餐廳那邊斜了一下,語氣不冷不熱地回答道:「如你所見,吃飯。」

  難怪穿的這麼正式。木佐也是第一次看到伏見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竟然也有了幾分大人的模樣。

  察覺到母子兩個之間僵持的氣氛,咲夜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了一個賣氣球的小攤販,於是便小聲說道:「我去那邊買個氣球,你們先聊。」說完之後,她對著木佐笑了笑,便走向了那個小攤。

  木佐微微蹙眉:「這個理由找的真是夠生硬。」

  伏見語帶嘲諷地說道:「自然是比不上木佐女士的八面玲瓏。」

  「你是在嘲笑我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自己過度解讀。」

  「嘛,算了,」木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看了一眼已經在挑氣球的咲夜,問道,「所以,你現在在跟喜歡的人交往嗎?」

  伏見眉頭一挑,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她看起來像只是隨口問問,但是又想知道答案。他也看了一眼咲夜,表情軟化了一些:「還沒有交往。」

  「意思就是喜歡咯?」木佐又問道,「她知道嗎?」

  「不知道。」

  「這不行啊,」木佐看起來十分不滿,「你是不是沒告訴她?你不說她怎麼知道?在這一點上你還真是不像仁希的兒子,他追我的時候可是很直接干脆的。」

  ……為什麼他好像被木佐女士強行喂了一嘴狗糧?

  木佐嘆了口氣:「唉,你這個性格,確實也不太討人喜歡。」

  伏見郁郁地看著木佐:「你也不想想這是誰害的。」

  「因為你的性格像我嗎?」

  「我可一點都不想承認。」

  「嘛,算了,你身上畢竟流著一半我的血,像我也沒辦法。」木佐抱臂看著自己的兒子,「既然如此,我姑且給你個忠告吧,像咲夜這種討人喜歡的女孩子,要是你不抓緊點,會被人搶走的。」

  「不用你管。」伏見沒好氣地說道。

  木佐卻沒有理會伏見這仿佛賭氣一般的語氣,而是繼續說道:「上次我替你問過了,她說不喜歡你,所以你加油吧。不過那孩子很了解你啊,你再努力努力她可能會喜歡你吧。我得走了,遲到可不是好習慣。」轉身走了兩步之後,木佐又停了下來,「哦,對了,那孩子的生日快到了,雖然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但還是提醒你一下好了。」

  「你怎麼知道?」伏見警惕地問道。

  木佐不以為意地說道:「別緊張,她是七瀨家的大小姐,我沒有去調查她資料的必要,只是上次宴會上跡部太太提起了,我就記住了而已。我走了,祝你約會順利。」

  「都說了不用你管。」然而木佐並沒有理會伏見說的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氣得伏見轉身踢了一腳餐廳門口的石柱,然後去找咲夜了。

  伸手戳著自己剛買的氣球,咲夜玩的正起勁,突然聽到背後有個陰沉的聲音說道:「走了。」

  「啊,伏見先生?」咲夜轉頭,結果就看到伏見沉著臉站在自己身後。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餐廳門口,木佐已經不在了。她有些擔心地問道,「你跟木佐女士吵架了嗎?」

  「沒有,」伏見悶聲回答道,「我被她嘲諷了一頓,雖然我說話也沒客氣就是了。」這一點一定要強調一下。

  「木佐女士嘲諷你?」咲夜湊過去好奇地問道,「嘲諷你什麼?工資低嗎?畢竟公務員賺的肯定不如她做生意賺得多。」

  「那倒沒有,」伏見語氣懶散地回答道,「我被她問了是不是在跟喜歡的人交往,被她知道了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之後,就嘲諷了我一番。」

  「……喜歡你的哦。」咲夜的話讓伏見止住了腳步。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他只能聽到咲夜說的話。她說,「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哦。」

  心髒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伏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前進,也不轉頭。咲夜深吸了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其實我本來想回去之後再跟你說的,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呢。」咲夜看著伏見明顯僵住的背影笑了起來,「伏見先生不是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她說幾句,就往前邁一步,「我明明說過了,我喜歡的人很可愛,非常可愛。看起來很難相處,但實際上是個很溫柔的人。性格很別扭,不會表達自己的好意,也不擅長應對別人的好意。明明喜歡我卻不告訴我,只會用很笨的方法暗示我,但是看我領悟不到又自己著急。明明就是猜我喜歡誰猜了整整一晚上都沒睡著,還嘴硬說自己不想知道。但即便如此,我也很喜歡他,非常喜歡。」

  「我說你——」伏見終於忍不住轉身,卻發現咲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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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身邊經過的人來來往往, 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然而這些喧囂聲仿佛跟自己完全無關一樣, 伏見的耳朵只能捕捉到咲夜的聲音,但是又覺得, 自己聽的並不是很真切。

  她剛剛說什麼?她說她……喜歡我?

  伏見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了很多情緒,震驚, 茫然,無措,欣喜。他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對著他笑的少女,感覺心跳和呼吸都變得不規律起來。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手心也在不知不覺間滲出了汗。他呆呆地看著咲夜:「你剛才, 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呀。」咲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她的目光澄澈而堅定, 面對伏見的詢問, 她也沒有絲毫的退縮。她說, 「我知道伏見先生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這些話就由我來說好了。我知道伏見先生喜歡我,我也喜歡伏見先生。」

  被她發現了嗎……伏見的聲音低了下去, 聲音裡摻雜著復雜的情緒:「你終於發現了嗎?」

  「所以,伏見先生不否認你喜歡我,對嗎?」咲夜趁機追問道, 但是伏見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用自己的目光給出了答案。咲夜笑了起來, 隨即又有些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因為我反應遲鈍,所以沒有早點發現伏見先生的心意,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

  伏見不客氣地說道:「確實有夠遲鈍的。」

  咲夜扁了扁嘴,皺著眉頭說道:「伏見先生只有在嘲諷我這方面反應特別迅速,明明剛剛聽完我的告白之後整個人都傻掉了。」

  伏見不置可否。雖然他整個人都因為咲夜的告白而傻掉了,但是咲夜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其實都聽到了,也記住了。在腦海中迅速回放了一遍咲夜告白的內容,伏見不由得把臉轉向了一邊。剛才聽咲夜親口說的時候因為太震驚沒反應過來,現在自己腦內回放反而覺得有點……害羞了。

  見伏見轉向一邊不跟自己對視,咲夜有些壞心眼地湊過去,故作擔心地問道:「怎麼了伏見先生?你的臉怎麼紅了?沒事嗎?」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近,咲夜再往前一湊,伏見只要稍微低下頭都能親到她了。他不由得身體一僵,然後迅速後退了一步,有些氣惱地說道:「嘖,太近了。」可惡,告白這種事被女孩子做就算了,為什麼她主動靠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害羞了?

  太沒出息了!

  看著伏見這副又羞又惱還不敢跟自己對視的表情,咲夜忍不住笑了起來:「伏見先生害羞了?」

  「我沒有!」伏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咲夜點頭:「嗯,也是呢,伏見先生怎麼會害羞呢?」

  伏見沒好氣地問道:「你在挖苦我嗎?」

  咲夜一臉正氣地說道:「怎麼會呢,我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會挖苦你。」

  ……故意的,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伏見憤憤地想到。這麼坦蕩自然又理直氣壯地說著喜歡他,搞得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簡直就是魔鬼!

  但是他心裡除了緊張之外,還覺得有點開心有點甜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想要做伏見先生的英雄。」咲夜認真地說道。

  伏見不明所以地看著咲夜:「你在說什麼……」

  「我無法成為所有人的英雄,所以我只做伏見先生的英雄就好了。」咲夜目光堅定地看著伏見,「伏見先生因為原生家庭而缺失的愛和安全感,我會一點點地給你補上的。我知道我可能沒辦法做得完美,但我會努力的。你還記得上個星期天,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你讓我留在運載車上嗎?但是我在屏幕裡看到你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想,既然我是你的搭檔

  ,我就不能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現在,我想用另一種方式陪伴你。」伏見後退過一步,所以她往前邁了一步。她伸手抱住了伏見,「你想要的那個愛你的人,我會給你的。」

  伏見先是僵硬了一下,接著又顫抖起來。他有些遲疑地抬起手,慢慢地回抱住了咲夜。他感覺有很多話堵在他心裡,但是最後,他問出口的也就只有一句:「你看到我心裡的火了嗎?」

  「我看到了。」咲夜輕輕地拍著伏見的後背,「我全部都看到了。我知道你點燃了它很久,現在我看到了,也靠過來了。」

  伏見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少女。她看到了,他想要讓她看到的,她已經全部都看到了。

  「所以,伏見先生要跟我交往試試嗎?」

  「你怎麼還在問這種白痴問題。」

  「不許嘖我!」

  「……嘖。」

  吃飽喝足,特務隊的一行人從居酒屋出來,在道明寺的帶領下往冰淇淋店走。除了咲夜和伏見之外,他們特務隊的人這次都出來了,一群顏值頗高的青年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注意力。

  「我覺得我不行了。」榎本愁眉苦臉地說道,「我吃的太飽,可能已經吃不下冰淇淋了。」

  「阿榎!你不可以不行!」道明寺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們作為貫徹室長大義的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而且——」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冰淇淋券,「這麼多呢!我們每個人起碼吃兩個才行!」

  榎本立即躲到了布施身後,臉上露出了告饒的表情:「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日高摸著下巴說道:「這麼說來,我記得阿咲好像說過『甜品裝在另一個胃裡』這種話。」

  五島滿頭黑線地看著日高:「那是女生的說辭啦,你是女生嗎?」

  「但是七瀨確實很能吃,」弁財不解地問道明寺,「道明寺,你為什麼不多給七瀨幾張啊?」

  「啊,這個嘛——」道明寺腦袋偏向了一邊,有些心虛地說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加茂在一旁不客氣地說道:「只是這家伙出門的時候發現另一個抽屜裡還有一堆而已。」

  秋山哭笑不得地教育道明寺:「我說,這種東西你下次你能不能放在一起啊?自己的東西要整理好才行。」

  道明寺撅了撅嘴:「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那麼多嘛。」他憤憤地說道,「不要讓我想起來是誰給我的,不然我一定打爆他的頭!」

  榎本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連誰給你的都忘記了?你是豬嗎?」

  「哇哇哇哇阿榎你好過分!」

  「連送你冰淇淋券的人是誰都忘記了,你才是最過分的那個吧!」

  老好人秋山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

  五島掩面:「好多人在看我們啊,很丟人誒。」

  布施捏著下巴:「他們看我們真的不是因為我們帥嗎?」

  「才不是,」加茂斬釘截鐵地說道,「就是因為吵!」

  一行人吵吵鬧鬧的,很快就來到了道明寺帶他們去的那家冰淇淋店。還沒靠近,日高突然看到了兩個眼熟的身影,於是急忙叫住自己的同伴:「等等等等!你們先別走了!」他指著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問其他人,「你們看那邊,那個,不是伏見先生和阿咲嗎?」

  其余幾個人一聽,也紛紛看了過去,然後整齊劃一地倒抽了一口氣:「臥槽——」

  還真是!

  跟平時在屯所裡見到的不一樣,伏見穿著襯衣打著領帶,西裝的外套被他甩在肩後

  。領帶已經被他松開了一些,襯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穿著方式跟制服一樣,袖子還卷到了手肘的位置,好好的正裝穿在身上還是帶著一股小混混的氣質。

  咲夜則是穿著裙子踩著高跟鞋,妝發一看就是精心打點過,連他們這幫直男都看得出來,她今天的裝扮可以說很精致,也很漂亮了。

  兩個人完全沒察覺到他們的同事正在盯著他們看,伏見拎西裝的那只手上還拿著一個氣球,另一只手則是拿著一個冰淇淋,咲夜則是雙手都拿著冰淇淋,兩個人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什麼。咲夜笑眯眯地看著伏見,而伏見也不像平時那樣滿臉不耐煩,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和諧極了。

  這兩個人,不會是在……

  「我c果然是真的啊!」道明寺猛一砸拳,兩眼放光地說道,「七瀨說她晚上約了人,沒想到她約的竟然就是伏見先生啊!這兩個人果然關系很好啊,都能私底下約出來一起吃飯了。但是——」道明寺摸著下巴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七瀨沒告訴我她是約了伏見先生呢?怕我嫉妒嗎?」

  其余幾個人紛紛捂臉。道明寺你這個笨蛋!虧你還嗑這對c嗑的上頭,整天暈頭轉向還到處賣安利。

  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在交往啊!

  「過去打招呼吧,難得大家碰到了。」道明寺興致勃勃地說道,「而且有七瀨在,冰淇淋也能解決的快一點。」

  眾人來不及阻止,道明寺已經十分歡快地跑過去了:「伏見先生,七瀨——」

  目送著道明寺的背影,特務隊剩下的幾個都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室長保佑,願你平安,我們會記住你的,勇士道明寺安迪。


145

  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還是熟悉的聲音,咲夜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 看到道明寺朝自己跑過來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啊, 道明寺,我剛剛還在跟伏見先生說, 冰淇淋券是你給我的,說不定會碰到你呢,結果你就來了。」看到道明寺身後不遠處的特務隊其他人,咲夜歪了歪頭, 「你們今天集體出動啊?」

  道明寺點頭:「是啊, 因為冰淇淋券有好多, 所以大家一起來了。」但是為什麼, 他還沒吃到冰淇淋, 卻在這炎熱的夏日夜晚裡感覺涼颼颼的呢?

  為什麼伏見先生身上的氣壓這麼低?道明寺搓了搓胳膊, 悄咪咪地瞄向了伏見,就見他黑著臉,目光陰郁, 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道明寺迅速反思自己今天做了什麼得罪了自家三把手,這個時候,特務隊的其他人走了過來, 一邊把道明寺押走一邊拼命地向伏見道歉。

  「萬分抱歉伏見先生!」

  「是道明寺這家伙太沒眼力了,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打擾你們了非常抱歉!請您不要跟這個白痴計較了!」

  道明寺意欲反抗:「你們等等,我——」

  布施和五島一個從後面抱著道明寺, 另一個捂著他的嘴,一起把他拖到了一邊去。兩個人都壓低了聲音警告他:「閉嘴吧你!」

  伏見現在就很煩躁,非常煩躁。咲夜跟他說可能會碰到道明寺的時候他還在想,怎麼可能就那麼巧,他們來買的時候就碰到道明寺了,他甚至還在心裡祈禱了一下不要碰到。結果現在倒好,不僅碰到了,還碰到了一群!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群特務隊的同事,伏見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嘖,一個個不在屯所加班出來吃什麼冰淇淋?還是工作太少了,飯吃太飽了!

  特務隊的幾個人戰戰兢兢,感覺自家三把手身後的黑氣快要把他們吞沒了。啊啊出現了,伏見先生的「我好煩」臉,還有那個呼之欲出的「嘖」——

  「啊,伏見先生,你再不快點吃的話,冰淇淋要化了哦?」咲夜在一旁好心地提醒道。她兩個冰淇淋都快吃完了,伏見的那個才吃了一半,而且還快要化了。她振振有詞地教育伏見,「就算是道明寺請客也不要浪費。」

  特務隊的大家一臉驚恐地看到,咲夜說完之後,伏見臉上的煩躁竟然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甚至還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這兩個人真的是在交往吧!道明寺你嗑到真的了!他們不由得想起來,伏見第一天去食堂吃早飯被咲夜說了一大通不吃早飯的惡劣後果之後,他也是回答了一個「知道了」。

  難道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就在交往了?但是感覺不太像啊……

  總覺得被伏見和咲夜兩個旁若無人地秀了一臉,特務隊的人在含淚咽下這口狗糧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尷尬。他們是悄悄地離開呢,還是悄悄地離開呢?但是已經碰上了不說點什麼就這樣悄悄溜走好像更尷尬……

  正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今天整個屯所不知道為什麼都在傳伏見和咲夜在交往的傳聞,道明寺還火上澆油地讓他們跟自己一起嗑c更是讓其他部門的人認定了這兩個就是在交往,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別人勉強相信他們真的沒在交往,結果今天晚上正主就打臉了。

  還被五島捂著嘴的道明寺咕嚕轉著眼珠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其他人。為什麼感覺氣氛有點僵持?你們都傻站著這裡干什麼?不吃冰淇淋了嗎?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再過三個小時冰淇淋券就過期了啊!

  「說起來,」吃完了冰淇淋的咲夜豎起了一根食指,「這算是特務隊第二次集體活動嗎?」

  除了道明寺之外,所有人都拼命搖頭:「不是的!不

  能這麼算!」

  日高甚至聲嘶力竭地喊著:「只是偶遇而已啦,偶遇!」

  弁財語氣真誠地說道:「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你們兩位可以繼續接下來的安排了。」打擾別人恩愛是要被雷劈的道明寺你完了!你肯定是要完了!你等著明天上班被伏見先生針對吧!

  咲夜眨巴著眼睛回答道:「唔,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安排了,我們已經兌完了冰淇淋,准備回青雲寮了。」聽弁財話裡的意思,咲夜就知道,他們應該是看出她和伏見在約會了。

  道明寺除外。

  已經掙脫開五島和布施束縛的道明寺甩了甩手裡的冰淇淋券大聲問道:「那你還要吃嗎?我又找到了好多,快吃不完了。」

  咲夜眼睛一亮:「可以嗎?」

  特務隊:啊啊完了!伏見先生的黑氣又冒出來了!

  道明寺用力點頭:「嗯嗯嗯,可以!我再給你兩張!」說著,他就很大方地又給了咲夜兩張冰淇淋券,還十分熱情地問伏見,「伏見先生要嗎?」

  特務隊的人紛紛掩面,發自內心地產生了一種「自家孩子怎麼天然到了這種程度真的是沒救了等死吧告辭」的無力感。

  「我不要。」伏見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道明寺,無視了他扁著嘴「超委屈超想哭」的表情,轉過頭去嘀咕著對咲夜說道,「少吃冰的。」女孩子吃那麼多冰的東西干嘛對身體不好,嘖。

  咲夜立即反擊道:「我可不想被用咖啡當三餐的伏見先生教育。」她豎起了兩根細細的手指,「而且我才吃了兩個。」

  「加上這兩個你就吃了四個了,太多了。」

  「沒關系,甜品裝在另一個胃裡。」

  「嘖,不是這個問題。」

  咲夜和伏見的交流聲音很低,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別人都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在其他人看來,這種交談的方式和距離反而讓人覺得十分曖昧。

  特務隊的人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三把手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當成了針對的對像。而被伏見打回去重寫報告的日高也終於明白,自己那天為什麼被伏見針對了——道明寺說的一點都沒錯,肯定是因為他跟咲夜關系太好了。

  道明寺握緊了雙拳:我c關系這麼好,我就是嗑到真的了!嗚嗚嗚他們什麼時候真的在一起啊!道明寺安迪,在線等官宣!

  買好了冰淇淋之後,咲夜笑眯眯地問特務隊的同事們:「一起回去嗎?」

  道明寺的「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秋山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嘴。弁財則是干笑著說道:「不了不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不識趣的人他們隊裡有道明寺一個就夠了!

  「這樣啊。」心裡明白他們是不想打擾自己和伏見,咲夜便沒有繼續勉強,跟他們道別之後就跟伏見一起離開了。走出去幾步之後,咲夜舉著一個冰淇淋問伏見,「要吃嗎,伏見先生?」

  「嘖,都說我不吃了……」

  「香草口味的哦?」

  「……我吃。」

  目送著他們兩個離開,道明寺感動得快哭了:「嗚嗚嗚你們看到了嗎?我c真的好甜啊!」

  特務隊的人紛紛點頭,甚至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道明寺:「是啊,是真的甜。」就這個腦子,還嗑什麼c啊?正主就差直接告訴他「我們兩個在交往」了,他居然還看不出來。

  道明寺又說道:「我問伏見先生要不要冰淇淋他說不要,結果七瀨給他的他就要了。這是什麼?這是愛!」

  特務隊的人再次點頭附和:「嗯嗯,是愛啊。」真的是愛啊!

  知道這個天然的家伙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伏見和咲夜是在交往的關系,弁財拍著道明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道:「我說道明寺,為了你c好,當然了最重要的是為了你自己好,以後看到你c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別湊過去了。」

  我可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啊。弁財在心裡嘆了口氣:我可太難了。

  「嗯——」道明寺捏著下巴認真思索著,就在大家猜測他會不會突然想通發現他萌的c真的成真了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你說的對,我怎麼可以去打擾我c相處呢?」

  「是的,就是這樣,」加茂滿懷欣慰地說道,「以後離七瀨遠一點,別去當他們的電燈泡。」

  道明寺歡快地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他雙手合十,虔誠祈禱,「希望我c以後互動多一點,像今天這樣的約會也多一——等等,約會?」道明寺思索了一下自己的用詞,然後瞬間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其他人,「等等等等!難道伏見先生和七瀨在約會嗎?他們倆在約會嗎?是我想的那種約會嗎???」

  比起道明寺的激動,其他人已經相當淡定了,榎本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點頭:「嗯,是在約會,不然七瀨為什麼打扮的那麼漂亮,伏見先生還穿了正裝。」

  道明寺一臉茫然:「我嗑到真的了?」

  布施誠懇地說道:「對,你嗑到真的了,你拉的c是真的,你這個白痴終於發現了。」

  日高捂臉:「我突然想起來,道明寺的烏鴉嘴對阿咲特別靈驗,我們以前還說過,道明寺說希望伏見先生能當阿咲的男朋友,對阿咲來說就是烏鴉嘴,沒想到這也能應驗。」

  五島吃完冰淇淋咂吧了一下嘴,難度太大了。」

  「從開始到放棄,她是這麼說的。」榎本補充道。

  秋山捏著下巴:「我覺得,七瀨應該是在不知不覺間就把伏見先生攻略了吧?我還真沒看到第二個像她一樣關心伏見先生的人了。」

  加茂對此表示贊成:「是的,而且這不僅僅是關心的問題,我覺得她比我們都有勇氣。我們連多跟伏見先生說句話都不敢,生怕挨罵,她就不一樣。」

  幾個人熱烈地討論分析著伏見和咲夜的感情是怎麼發展起來的,平時嗑c最上頭的人反而沉默地沒有參與話題。沉浸在「伏見先生和七瀨在約會」的巨大衝擊中,道明寺茫然得久久不能回神。

  臥槽,我搞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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