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米斯蒂/米歇爾
「見鬼的，哥譚是什麼破地方！」第三次，米斯蒂的打工場所被恐怖分子炸毀。從驚慌失措到熟練地找掩體，米斯蒂並不想回憶自己的心酸史。
比起近在眼前的危機，米斯蒂更加擔心自己明天的生活。
老板剛死店裡，意味著她的工資沒了——不要覺得她冷血，事實上，錢包只有44美分，連普通面包都買不起，她沒法提起多余的同情心去關注其他的，尤其是在哥譚，一座天天見到火拼和死人的城市。
老天，穿越後的美國有哥譚，居然還敢自稱人類燈塔？！以前經常調侃「自由美利堅，槍戰每一天」，但也沒有亂到這種程度啊。
米斯蒂並不叫米斯蒂，她是華夏人，隸屬穿越者，突然穿到哥譚後，為方便給工資的老板稱呼，她替自己起了英文名。
她是帶系統的穿越者，然而，沒什卵用，那是個換裝系統，衣服單單是衣服，想要小說裡穿件衣服就能有衣服所屬的人的背景和實力的好事，做夢比較快。唯一的優點大概是它能讓米斯蒂不用多筆換洗衣服的開支。
蹲到外面聲音全沒後，米斯蒂又等了半小時，從躲起來的地方鑽出。
「哦，我親愛的米西，上帝保佑，你沒事！」金發碧眼的大胸甜心抱住米斯蒂。那是跟她同家店工作的職員，從小在哥譚長大，持槍搶劫的人衝進來時，她腳踩十五釐米的恨天高，躲得比米斯蒂還迅速。
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硝煙味沒散，米斯蒂把頭往新處出來的好姐妹70E的胸部埋，「瑪格麗特，我親愛的瑪吉，上帝保佑，我們都沒事。」
肚子咕咕叫。
米斯蒂抬起頭，聳肩：「好吧，我有事。」
她空著肚子整天，就等下班後老板發工錢後，去吃頓好的。如今……吃西北風吧，風大，沙多，管飽。
瑪格麗特一撩波浪卷：「走，麥當勞。」
跟姐妹客氣什麼？米斯蒂立刻挽住瑪格麗特的手往外走。「走！」
至於明天的食物，後天的房租，回頭再說。
麥當勞門口，服務生攔住她們：「兩位小姐，不好意思，店裡暫時不接待客人。」
「為……」米斯蒂往店裡掃一眼，窗戶邊有一男一女，女方用沾著番茄醬的薯條喂男方，男方欣然接受，曖昧地用嘴唇觸碰女方指尖，「哦，有人包場。」
服務生露出標准地微笑：「是的，很抱歉，小姐們。」
那也沒辦法，畢竟對方肯定給了很多錢。
米斯蒂下意識摸摸自己扁平的肚皮，她的胃正鬧騰，咕咕咕咕叫得比開水冒泡還歡。
有點想喝粥。
哥譚有粥粉店，唯一一家，據說是百年老字號。店老板是戰亂時期偷溜上船，意外來到哥譚，因為是偷渡出來的，沒法回國，唯有在哥譚落戶。
「布魯西寶貝可真甜！」
聽到瑪格麗特的感慨，米斯蒂茫然抬頭：「誰？」
瑪格麗特比她更茫然：「你剛才沒了魂的樣子，不是想布魯西寶貝？」
米斯蒂愈發茫然了：「那是誰？我想他干嘛？」
「上帝啊，你來哥譚這麼久，居然不知道我們的哥譚甜心，布魯斯·韋恩？」
米斯蒂老實地搖頭。
瑪格麗特捏著她的臉，往左邊扭，「賣珍惜花草的大溫室，你知道是誰的嗎？」
米斯蒂呆呆地搖頭，呆呆地問：「誰的？」
「布魯斯·韋恩的產業。」
將她的臉往右邊扭，「上萬平方米的古玩城，你知道是誰的嗎？」
「誰的？」
「布魯斯·韋恩的產業。」
再抬起她的下巴，「親愛的，看那邊那座大廈，全哥譚最高的建築，你知道是誰的嗎？」
米斯蒂條件反射：「布魯斯·韋恩的產業。」
瑪格麗特從米斯蒂的發頂順到她的肩膀，「沒錯，布魯斯·韋恩的。」
布魯斯·韋恩，是韋恩集團的CEO，韋恩集團控制著哥譚市的各項命脈，從交通運輸，到建築能源；從化工軍工，到食品醫藥；從科研教育，到電子娛樂。它擁有哥譚差不多1/3的土地和更高比例的建築。
同時，布魯斯·韋恩還是知名的花花公子。包下麥當勞的那對情侶，男方便是布魯斯·韋恩——他的情人換得非常快，一天一換的，一月一換的，最晚不超過三個月。女方聽說是哥譚大學的學生，滿身學生氣，連吃飯也非要來麥當勞吃。當然，沒法確定是不是對方做出來的人設。
「簡而言之，那是個闊佬，對女人尤其大方的闊佬。」
米斯蒂好奇：「有多大方？」
「每位情人，他都在分手時，給出可觀的分手費。比如，那輛車。」
米斯蒂倒吸一口涼氣，「賓利歐陸飛馳。30萬美元。」是不是為全球變暖添磚加瓦，她不清楚，至少她自己身體是暖了。
好姐妹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為討論畫下句號：「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吃晚餐。畢竟，韋恩離我們挺遠的。」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喊聲：「小姐，兩位小姐！」
「嗯？」回頭一看，是剛才的服務生。對方跑過來，深深鞠躬，「韋恩先生叫我過來問問，兩位小姐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交代我們店裡做。」
米斯蒂打量過去，那位長相非常有魅力，有著璀璨的藍寶石眼睛，和柔軟的薔薇花唇瓣，無愧於哥譚甜心稱呼的韋恩先生，向她微笑點頭。
米斯蒂禮貌性回他一個點頭。
瑪格麗特比她現實，已經直接開始點單了，「薯條，可樂，麥樂雞塊，巨無霸，謝謝。米西？」
「好。」米斯蒂連忙轉回頭，「巨無霸，可樂。可樂少冰，謝謝。」
直到回家，她們也沒有和哥譚首富有交集。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人家睡過的封面女郎，肯定比她們吃過的麥當勞次數還多。
碰到布魯斯·韋恩的事，米斯蒂沒有太放心上，直到她第二天看到娛樂報紙頭條「又一次分手，不曉得誰能真正征服哥譚甜心」，她才知曉，紳士的韋恩先生恢復了單身。
而她，仍沒有找到工作，房東已經在詢問她，明天是交房租的日子，她要不要續租。
像是廢墟中陡然落下火星，騰起漠漠大火，米斯蒂不懂自己是怎麼產生的那個念頭，反正它出現了，並且使她的理智燒得模糊。
米斯蒂打開換裝系統的衣櫥，認真挑起衣服。
前任是清純大學生，既然會提出分手，那或許是覺得沒意思，想要點新鮮感……
米斯蒂剛從衣櫥裡挑出夜店魅惑風，突然陷入遲疑之中。如果對方是看膩同一張臉才分手，最近就是喜歡青春粉嫩的女大學生呢？
有啦√
米斯蒂用朋克風搭成不良少女。
耳機，滑板，泡泡糖。
短褲，銀片，長外套。
再翻出ok繃往臉上一貼。
完美！
等等……頭發也得換，她那頭黑發換成非常二次元風的淺灰，扎個長卷馬尾。
換好妝容，吐著泡泡糖，滿臉桀驁不馴的不良少女，新鮮出爐。
說是妝容，在米斯蒂看來，那叫換臉！化妝之後和原來的臉完全沒有相同之處。
這套配裝拖進一鍵換裝欄裡，米斯蒂重新變回自己原來的模樣，走出家門，來到三號碼頭。米斯蒂探查過，那裡有不少廢棄的谷倉，少有人進出。
米斯蒂變完裝，滑板往腳下放，速度極快地蹬出。
她此刻非常慶幸自己穿越前玩滑板很好，畢竟衣服可不送她「滑板精通」。
布魯斯·韋恩位於馬蒂的珠寶店裡，陪新女伴挑珠寶，那邊離三號碼頭不遠，以女人挑首飾的興奮程度，她完全來得及趕過去。
問她怎麼了解布魯斯·韋恩的行蹤的？感謝哥譚的八卦人士，論壇帖子標題帶韋恩的大名，附帶高清無碼大照。
別說她有機會聞風趕過去，光是狗仔們，估計話筒已經懟哥譚甜心嘴裡了。
米斯蒂在馬蒂的珠寶店外蹲守，蹲到布魯斯·韋恩打發完記者，和漂亮妹子告別，坐上豪車後座。米斯蒂滑著滑板跟車，泡泡一吞一吐，嚼回嘴巴裡。
滑板滑過三條街道，車子在前面行駛得不快不慢。
跟段路看看，如果布魯斯·韋恩是想要回韋恩莊園，她再想別的辦法。畢竟她是打算玩不良少女，而不是失足少女……失足……
咦？豈不是更好……咳。
米斯蒂吹破泡泡，卷回嘴裡咀嚼，嚼碎那危險的想法。
畢竟，哥譚首富對救風塵大概不感興趣……吧？
車子停在街頭咖啡機前，下來了布魯斯·韋恩。
首富竟然喜歡喝廉價的路邊咖啡？米斯蒂嘀咕一聲有錢人的怪癖，想想又豁然開朗。
真正權勢超然的大佬，已經不再需要昂貴的外物來特意凸顯他們的非凡地位，往往容易顯得更隨性接地氣，反而給普通人以他們平易近人的錯覺了。
她加速衝過去，耳機裡播放著大聲的搖滾樂。
咖啡機在坡的中段，滑板呼嘯而過，不良少女手一伸，奪走男人的錢包後，吹了聲口哨。
錢包是被布魯斯·韋恩拿手裡，米斯蒂充分表現出不良少女的心態——搶走錢包後，順手摸一把首富的大腿。
別說，還真有勁，那大腿的肌肉，半點都不松垮，上手便知道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緊實。
第2章 米歇爾
滑板帶人拐彎，衝進另外的街道。米斯蒂躲到小巷子裡，一鍵還原本體，安安心心翻錢夾子。
裡面有二十美金和好幾張卡。
以及，一張駕駛證。
妥了，明天再假裝意外碰到布魯斯·韋恩，被他抓住，玩一出拯救不良少女的戲碼，一百萬美元的分手費到手！米斯蒂美滋滋地想。
到夜深，換成不良少女裝扮，戴頂棒球帽，帶著重量非常趁手的棒球棒，往酒吧去。
不良少女晚上出沒酒吧，有問題嗎？
沒等到地方，有黑影籠罩了她。
路燈下，正前方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頭頂部位，是兩個時尚的貓耳朵。
米斯蒂僵硬的回身，「蝙、蝙蝠俠……」
她來穿越後，不清楚哥譚首富沒錯，但是，她清楚哥譚市的都市傳說，在夜晚裡打擊罪犯的蝙蝠俠啊！
艸，還首富呢，搶你錢包，至於跟蝙蝠俠報案嗎！
*
「姓名？」
「米……米歇爾。」
「年齡？」
「22。」
「嗯？」
「好吧，18。」
想起來自己要偽裝不良少女，重點是少女，米斯蒂十分恬不知恥地將實際年齡說小4歲。
「家庭住址？」
米斯蒂面不改色報出處於貧民窟裡的住址，反正那邊魚龍混雜，哥譚的警官也沒法清楚裡面到底混有多少人。
是的，警官，該死的蝙蝠俠是沒有打她——他直接扭送她到哥譚警局！
戈登局長深深瞧她，沒有追究這話的真假。
「好了，孩子。」
在美國，18歲只是法定成人，真正的成年要到他們21歲，那時，煙、酒、賭博之類的成年人娛樂，才允許他們碰。
戈登局長旋起鋼筆，「警局留一晚，明天早上走。」
米斯蒂非常符合不良少女形像的大聲抗議：「嘿，按照哥譚的法律，搶劫的東西輕於50磅，不會面臨處罰。」
非常奇葩的法律，可是美國向來奇葩法律多，比如加利福尼亞和俄亥俄州的克裡夫蘭都有條古怪法律規定，要是沒有合法的捕鼠執照，使用老鼠夾逮老鼠也屬非法行為。
「當然，我想，我對法律條款應該比你熟。不過，這裡是哥譚。」局長眉眼溫和，從兜裡抖出沒有拆開的巧克力，推過去給米斯蒂。隨後，起身走出審訊室。
大門關合，米斯蒂身體頓時松垮下來，懶散地趴桌子。
她懂那警官的意思，不就是不放心她黑燈瞎火摸回去嘛。哥譚夜裡，火拼的黑幫，搶劫的匪徒可不少。
米斯蒂對著燈光拆開巧克力，包裝正面的品牌名字告訴她，它特別便宜，放國內，一塊錢一個的那種。
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裡，米斯蒂滿足地眯起眼睛，任由廉價的甜味在味蕾上散發。
鋼藍色的眼睛在防彈玻璃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戈登局長打開櫃子，挑咖啡罐。
咖啡醒神，他不可以陷入疲勞之中，哥譚市的警察，倘若導致自己腦袋發暈，眼皮發沉，反應遲鈍，那該考慮喜歡土葬還是火葬了。
局長察覺到動靜，回頭，嚇得咖啡罐從手心滑落半寸：「蝙蝠俠，你什麼時候來的？」
沉默寡言蝙蝠俠轉過頭來，靜靜看他一眼，又轉回去。
戈登瞥過去，笑：「哦，是你抓進來的女孩兒。才18歲，該念書呢。」略微停頓後，臉色有些古怪：「我記得，你平時抓人是拖蝙蝠車後面的，難道今晚是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小女孩兒？」
「不是。」蝙蝠俠聲音冷硬，披風在身後翻滾，倒映牆上是相同的冷硬。
戈登還想問，就聽到審訊室那邊傳來動靜，視線掃去，不良少女頂著她的煙熏妝趴玻璃，見他望過來，笑嘻嘻地繼續敲玻璃。
再回頭，某「轉頭沒」已從室內消失。
「唉。」戈登不知道自己嘆氣的原因，他過去，拿起對講機：「有事？」
「我要我的耳機和泡泡糖。」米斯蒂往窗面哈氣，眨眼間，白蒙蒙一片，戈登也瞧不真切，只能從對講機裡聽到女孩兒清脆的笑聲。
耳機和泡泡糖很快送進來，少女往椅子上躺，翹起二郎腿，耳機不曉得放的什麼歌，讓她的腿一翹一翹的，和起節拍。
戈登埋頭看卷宗，偶爾喝口咖啡，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等他抬起頭揉眼睛的時候，注意到少女已經踡縮在椅子裡，側身睡覺，耳機垂落地板。
睡著的樣子安靜乖巧，真想不出來醒來的時候竟然敢搶劫布魯斯·韋恩。
他起身，拿毯子進去給米斯蒂蓋好，幫她關掉耳機裡的音樂，才出門去繼續熬夜。
*
白天，米斯蒂被放出來了，面對好局長嚴肅地「以後不要搶劫，有什麼困難來找我」的叮囑，白眼翻得毫不客氣：「拜托，就你那點薪水，天天發善心，估計都輪不到救濟我。」
戈登局長也不生氣，脾氣十分好：「接濟你是夠的。」
米斯蒂挺心動的，大不了以後找到工作，或者傍上布魯斯·韋恩再還他。然而，她的人設是不良少女，不僅不會表達感謝，還得不屑一顧。
當不良少女真難。
「Well，等你女兒出嫁的時候，給她吧。」米斯蒂放平滑板，腳一蹬，躥出警局。至於美國有沒有嫁妝這個說法，她不清楚。
她如今就想知曉哥譚甜心跑哪兒去了。
米斯蒂滑著滑板穿梭車流，視線投注到周圍尋找。
然後，在公園的水龍頭前找到的人。
水龍頭嘩嘩流淌清水，從他修長的指間滑過，日光模糊他的側臉，卻仍可以從那不真切中窺出俊美來。
布魯斯·韋恩真的有張好皮相，好到他哪怕不給一美分，也有無數男人女人前僕後繼。
他似乎聽到響動，微微側頭，深邃的藍眸暴露進別人的視野中。
滑板飛躍，衝刺草坪，慣性讓米斯蒂整個人往前撲，她順勢將一米八八的男人壓到身下，半米開外，是倒扣的滑板。
米斯蒂拉拽著他的西裝領帶，眼神凶狠，語氣同樣是惡狠狠地：「你居然向蝙蝠俠告狀！」
盡管，在布魯斯眼裡，女孩兒簡直像只奶凶奶凶的小貓。
他的目光掃過她纖細的手腕，沒有多少肌肉的小臂，以及那拙劣的壓制人的手段。
只要是成年男子，隨時都能發力反壓制她。如果她今天來找的是別人，恐怕……
「小姐。」脖子被勒住，他嗓音低啞，「你是想要錢嗎？」
憐香惜玉的布魯西寶貝，可不會對美人冷酷無情。
米斯蒂狐疑地掃視他：「你可以給我錢？」
「當然。」
「為什麼？」
領帶微松，布魯斯說話的聲音便沒那麼緊澀了，「我有個養子，他來自犯罪巷。」
昨晚蝙蝠俠找她，就是因為她搶錢包的舉動，令他想到試圖撬他輪胎去賣的養子，他們都是哥譚的孩子，朝不保夕，法律意識淡泊。
他不可能再收養一位18歲的女孩兒，卻也不想讓她繼續搶劫，走向犯罪的道路。
「我會資助你，直到你大學畢業。」
米斯蒂定定看他：「你是好人。」
可惜她不是。
手掌用力，把人推到水龍頭下邊，嘩啦啦的水流使布魯斯眼中世界模糊。
他被迫閉緊眼睛，米斯蒂吻上去，比蝴蝶還輕盈，水流從兩人的唇間滑過，打濕布魯斯的衣衫。
少女聲音含糊不清：「哥譚人不相信慈善。」
*
不良少女米歇爾成了哥譚首富布魯斯的新情人，他們確定關系的第一時間，布魯斯就帶她去Jimmy Jazz挑衣服，要換掉她那身奇裝異服。
「嘿，你怎麼可以說它是奇裝異服！你不覺得很酷嗎！」米斯蒂不大高興。
「我不覺得。」布魯斯按住米斯蒂的肩膀，眼神曖昧而柔軟，「女孩兒。」寬厚的手掌從她的肩膀滑下，拂過手臂，壓住她的手背，「你應該換身能讓你更漂亮，更適合你的衣服。」
「哦，好吧，你給錢，聽你的。」少女踢踢他的皮鞋，發脾氣也像是小貓兒，不痛不癢。
她進換衣間，沒幾分鐘，穿著清爽地出來。
格紋領帶，白襯衫，小馬甲，超短裙，過膝白襪。是布魯斯覺得學生該過成的樣子。
她應該開開心心地過校園生活，最大的苦惱就是考試成績，或者喜歡哪個同齡男生，而不是把自己的臉弄得亂七八糟，穿破破爛爛的，覺得很酷的衣服，出來搶劫。
那才是，哥譚的年輕人該過的日子。
米斯蒂走到布魯斯面前，轉一圈，「好看嗎？」
「你是降臨人間的天使。甜心，我不該太早遇到你。應當是月光下，應當在靜湖邊，我看到熱烈的玫瑰盛放，透過玻璃凝望，終於鼓起勇氣觸碰，手指卻碰到冰涼的窗面。」他的眼睛比海洋還深邃，他跟你說情話的時候，你是真的相信他的世界裡，你獨一無二。
這大概便是那麼多人堅信自己是特別的，會成為韋恩夫人的原因吧。
「那就是好看了！」少女眉眼帶笑撲過去，屈膝跪到他腿上，細嫩的白胳膊摟著男人的脖子，「謝謝布魯斯叔叔！」
第3章 米歇爾
一個可以利用自己優勢的女孩子。年輕，水嫩，確實是她最大的資本，所以，她樂於展現出來。他們之間心知肚明，布魯斯是想要合情合理接濟她，而米歇爾……
布魯斯微微低頭，女孩兒淺灰色的眼眸裡，完全沒有對他的感情。
連偽裝出來的也沒有。
「你永遠不用對我道謝，我的女孩兒。」
少女親昵地親吻他的下巴。
學生氣的，花兒般嬌嫩的女孩兒，和久經風月，如美酒般醇厚的成熟男人，和諧得像幅畫。
哢——
窗外閃光燈亮起。
*
真知報：《哥譚首富的女孩兒？》
星球日報：《花花公子的船終於找到停泊的港灣？帶你細數布魯斯·韋恩的情史》
朝陽日報：《他終向未成年出手，難道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嗎》
先驅報：《牧師面前「我願意」，小王子終是找到自己的狐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兒笑得幾乎要從沙發上掉下去，布魯斯很自然地攬著人的腰，把她固定在胸膛前，「小心。」
藍眼睛無奈地注視米斯蒂，「有這麼好笑嗎？」
「當然。」女孩抬起頭，笑吟吟舉起報紙，「你不知道，我家鄉有話叫：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我們去買套衣服，報紙裡已經從試婚紗寫到定好日子，找好神父，沒幾天就要出現我和你都不清楚的教堂婚禮了。」
布魯斯往後仰，後腦勺軟軟陷進沙發裡。狀似無意：「你不是哥譚人？」
她沒說是不是，「我媽媽是從外面逃難來哥譚的，她跟我說好多遍她的故鄉，臨死之前還抓著我的手說想回去……」女孩兒的眼睛有瞬間失去神采。
布魯斯沉默片刻，「抱歉。」
「你想回去嗎？我是說，我能……」
「以後或許會想。」米斯蒂打斷他的話。
她沒有流落哥譚的母親，那是張口就來的謊話。然而她有流落哥譚的自己。
她是不打算回此世的華夏的。不回去，便可以永遠騙自己，我是出國，我的家鄉在那兒呢。而不是，異世界。
「旅游復何事，飄泊問沙鷗……」
聽到米斯蒂用傷懷的語氣，念出來他聽得懂，勉強理解字面意思的華夏語，布魯斯信了這個貧民窟的女孩兒，有一位懷念故鄉的母親。不是從小受到感染，十八歲的女孩子，哪來的那麼重的鄉愁呢。
米斯蒂微微側頭，與玻璃上的倒影對視。她眨眨眼，小心翼翼遮起眼底的笑意。
背景完善成功√
單純的不良少女不行，內心柔軟，卻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自己，機緣巧合下在你面前裂出縫隙，還不夠吸引人來拯救嗎。
米斯蒂輕輕掙開男人的禁錮，身體輕靈往後退，好像又是快快活活的女孩兒。
她揮動報紙，將無良記者瞎寫的內容展到布魯斯面前，帶有捉弄人的笑意：「親愛的韋恩先生，你願意娶米歇爾為合法妻子，共同過婚姻生活嗎？」
韋恩先生靜靜凝視著她。
「I don't！」米斯蒂聲音響亮地幫他回答。
*
「布魯斯，你……」戈登看到報紙後，心裡咯噔一聲，當下就打電話過去。不過，他相信好友的人品，原本的詢問在臨到嘴邊，改成：「我也不管你有什麼計劃，但是，布魯斯，答應我，收斂你的魅力。」
別到時候真的勾走人家小女孩的心。
「安心，我的朋友。」電話那頭，布魯斯的嗓音還是那麼沉穩，戈登很是欣慰。
是他想太多了，他該相信布魯斯是有分寸……
背景聲裡，傳來女孩兒活潑的聲音：「布魯斯叔叔，我想要你的車鑰匙。」
「褲子的口袋裡。」音調有些低，應當是他在用手捂著手機的聲音播放輸入口。
細微地窸窸窣窣聲過後，女孩兒調笑：「褲兜呀，您真不怕我摸到不該摸的。」
「摸到不該摸的，那你要負責滅火，甜心。」最後那兩個字，男人咬得無比纏綿。
戈登：「……」
他應該相信布魯斯……吧？
目前有一女，芳齡18，自己本身也40了的老男人，正直的局長先生，仍是不大能適應哥譚小王子甜膩膩的調情方式。
聽到電話掛斷，布魯斯沒有多想，正要收起手機，就瀏覽到好友發的短信。
「To布魯斯：我很抱歉，干涉你的行動，但是，布魯斯，我必須向你提要求——你不會和米歇爾上床，同居的，對吧？by你的，忠誠的吉姆。」
布魯斯壞心眼地回他：「To吉姆：我很抱歉，你的話有些遲，在今天的早報，你親愛的朋友，即將成為已婚男士。by你的，正前往教堂的布魯西。」
米斯蒂這時候與布魯斯挨得極近，微微側頭可以看到他收到的短信，「戈登局長？」撇撇嘴，「好極了，我要多個管我，不准我喝酒，抽煙，跟男朋友上床的爸爸。」
布魯斯無聲地笑。
米斯蒂手指轉車鑰匙，眼珠子滴溜溜滾：「親愛的布魯西，你如果對他說，我跟你接吻，扯開你的襯衣扣子，要跟你上床，他能開警車衝過來，逮捕你嗎？」
「我想……」布魯斯裝模作樣思考，「能的。」
「他是好警察，在哥譚也可以保持著正義感，他會飛過來，狠狠打我一拳，然後……」
「然後？」
「認真負責地給你上課，使你明白，誘拐未成年上床的，是個人渣。」
米斯蒂愣了下，「哦，好吧，他就是這樣。」
「我想，他應該不管我開車？」米斯蒂毫不客氣把車鑰匙往自己口袋塞，走向門口。
布魯斯與她並肩：「倘若你有駕駛證。」
不良少女的目光有一瞬間游移，「駕駛證？哦，當然，我有。」只是不在哥譚而已。
布魯斯含笑看她，沒有拆穿。
走到那輛賓利歐陸飛馳前邊，米斯蒂摸著車身，「她真漂亮。」語氣十分贊嘆。連呼吸都屏住，好像怕鼻腔裡呼出來的濕氣弄髒車子。
「我舍不得弄壞她。」不良少女成功找了個令自己不崩人設的，不飆車的理由，將車鑰匙扔回給布魯斯，「你來開車。」
「我的榮幸，女王陛下。」小王子微微彎腰，幫她拉開後座的車門。「我們去哪兒？」
「買巧克力！」
糖果店See's Candies的店員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碰到眼前場景——布魯斯·韋恩的現任女友，居然在品牌店裡，讓店員去拿最便宜的巧克力。
盡管，See's Candies最便宜的巧克力也比外面大部分的巧克力貴。
店員用充滿微妙的目光偷看布魯斯——上帝啊，難道是韋恩集團倒閉了？
隨後向米斯蒂介紹：「最便宜的，是這款黑巧克力條和牛奶巧克力條，都僅需要六美元。」
米斯蒂拿出二十美元的紙幣，那是她向瑪格麗特借的錢。她並不打算用布魯斯的錢來買巧克力。
「麻煩……」米斯蒂下意識就要說「麻煩您幫我裝起它們」，猛然想起自己是不良少女，硬生生將後面的話改成：「那老好人喜歡吃黑的還是白的。」
她往桌上拍紙幣，「不想啦，黑的和牛奶的，各一份。」
布魯斯挑眉：「你是要買給詹姆斯？」
詹姆斯·戈登，是戈登局長的全名。米斯蒂之所以知曉對方的全名，多虧哥譚「民風淳樸」，她未雨綢繆地收集報警號碼，以及哥譚警局兩萬名警察的全名——用啃高考資料的架勢，全啃下來。
有沒有用不是清楚，反正圖個安心。
米斯蒂撇開眼，「我吃了他的巧克力，現在還他雙倍。」
「你去貧民窟打聽打聽，誰不了解我米歇爾從不欠人人情。」她驕傲地一揚臉。
——反正布魯斯不會因為這，真的去貧民窟打聽她的消息的。
*
米斯蒂回到家裡，拉開碗櫃，拿出僅有的三個空碗中，中間那個。裡面裝著一枚25美分的硬幣，一枚10美分的硬幣。然後，從右邊的碗裡摸出九枚1美分的硬幣。
她唯有的44美分家當。
她得想辦法再弄11美元56美分來還給瑪格麗特。
打工太坑，找布魯斯要不行，想辦法借來那叫拆東牆補西牆，至於賣換裝系統裡的寶石項鏈啥的，在哥譚，為自己的命著想，最好不要那麼做。
何況，從系統衣櫥裡拿出來的服飾，離開她身體三十分鐘後，將自動回到衣櫥裡——她缺錢，可也沒缺到厚臉皮騙錢的地步。
不慌，她有辦法。
米斯蒂做了個虛虛拉開衣櫥的手勢，抓起一根棒棒糖含嘴裡，然後開始挑衣服。
她其實餓不死的，衣櫥裡的配飾欄裡有包子，有蛋糕，有大籃子，裡面有活生生的雞，頭老是往籃子外伸。感謝老天爺，這些是可以吃的，而不是單純的裝飾品。
可是，她得交房租，交水電，房東並不同意她拿珠寶首飾抵押。
米斯蒂隨便挑一面面具，發現太過遮擋視野後，她選擇戴上聖誕老爺爺的紅鼻子和差不多遮住下半張臉的白胡子，打開住房的門，走進哥譚的夜色。
第4章 米歇爾
「站住，把錢交出來。」
肥魚上鉤了。米斯蒂看向她面前試圖持刀搶劫的小混混，愉快地想。
「快點。」那人惡狠狠地用刀尖指著她，「碰上我算你好運，我不干女人——把錢給我！」
米斯蒂比較了一下二者之間的距離，從衣櫥裡拉出來一輛摩托車。
小混混都沒來得及發現頭頂有陰影，自己就猝不及防趴下了，背上壓著一輛摩托車，整個人像一只無法翻身的大海龜。
之前怕出意外，米斯蒂連一個微妙的笑都沒給小混混，現在她可算能安心了。
米斯蒂撿起小混混的刀，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面帶微笑：「碰上我算你好運，我不干男人。」
小混混很懂：「錢在口袋裡！」生怕那刀劃他口子，小混混喊得十分大聲。
米斯蒂收獲了六百美金。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錢？」金手指傍身，也不急著回去。米斯蒂手壓摩托車，慢騰騰的語速好似要跟小混混聊整晚。
小混混欲哭無淚。
他為什麼要搶這個人！是他傻，沒想起來敢獨自行走哥譚夜晚的女性，肯定不簡單。
「我沒錢，我真的沒錢！」生怕變成錢袋子，小混混扯嗓子，慌裡慌張喊：「那六百美金是我打劫闊佬來的！不是每天都有今天的運氣！」不是每天都有人帶那麼多現金的。
可不是運氣嘛，先是打劫到六百美金，夠他好好快活幾天，結果，沒忍住貪心繼續打劫，撞上鐵板，錢沒捂熱呢，進別人口袋了。
「闊佬？布魯斯·韋恩？」
「呃，也沒那麼闊。而且，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的資助者，誰想不開去動他。」
「誰？你說誰是誰的資助者？」米斯蒂表情一片空白，下意識掖緊衣領。
「蝙蝠俠。哥譚市民誰不清楚，布魯斯·韋恩資助的蝙蝠俠，不然，蝙蝠俠那身特別需要錢來維持的裝備，是怎麼來的？」
「……」
怪不得，她說搶個錢包居然能驚動蝙蝠俠，原來是因為動到他金主頭上啊。
米斯蒂突然覺得脊背涼颼颼的，心中咯噔，僵硬地扭頭。她身後不遠處，蝙蝠俠不吭聲地站那兒，白色護目鏡在夜裡滲人得慌。
How old are you
小混混宛若見到救星：「救命！蝙蝠俠！快救救我！我的骨頭——疼疼疼！幫我送到醫院，行嗎？」
米斯蒂抿唇，把那六張美元往手心裡揉，壓低嗓音：「蝙蝠俠，他要搶劫我，我教訓他，是正當防衛。」
蝙蝠俠似乎是注意到她手裡的刀，米斯蒂二話不說，向它遠處扔，非常自然地將紙幣放口袋裡，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武器，沒有壞心。
「我能走了嗎？這個搶劫我的人，隨你處置。」米斯蒂小心翼翼問，身子緩緩站起來，看他沒有反應，彎腰慢慢往後退，退守到隱秘的角落，擦著牆離開。
人走後，高大的蝙蝠俠向小混混走過去。小混混吞咽口水，扯出笑臉：「蝙、蝙蝠俠……」想起之前意外偷窺到，蝙蝠俠徒手打黑幫的人進牆裡的場景，小混混頓時覺得渾身骨頭生疼。
蝙蝠俠單手拎起摩托車，放到邊上，拿出手銬銬往小偷，沉聲：「起來。走。」那仿佛喉癌的聲音，使小混混又是一抖。
哆哆嗦嗦跟蝙蝠俠來到蝙蝠車前，蝙蝠俠離開去打擊其他罪犯，他則被銬在車門前，大半夜吹冷風，看蝙蝠車內肯定很溫暖的車室，觸感肯定很舒服，坐著會有微微凹陷的車座，小混混嗚嗚哭起來。
千錯萬錯是他的錯！他不該貪心！他搶那六百美金，就應該直接回家！
米斯蒂平安回到自己的租房後，力松氣卸，從門後滑下來，「呼——」嚇死她了，差點以為要二進警察局。
至於那輛來不及回收的摩托車，無所謂，反正半小時後會自動返還的，何況，她衣櫥裡十幾輛摩托車呢。哦！還有跑車，餐車，實心舞台，出現危險時，空降過去，壓對方個半身不遂，夠她自保。
摘掉臉上的聖誕老人面具，米斯蒂從口袋裡拿出美金，用僵硬的手指一點一點撐開，碾平。
這是她首次黑吃黑呢！
明天吃飯的錢有……哦，不對，她現在三餐有土豪包養。
米斯蒂凝視那張美金，兩小時後，慢慢站起來，從衣櫥裡拿出手機，發出短信。
「To瑪吉：明天中午，冰山餐廳，我請你吃飯。By你親愛的，僥幸有錢的米西。」
困意襲來，米斯蒂打了個哈欠，手放上窗台。
窗外是沉沉夜色，只有雲層中深藏丁點星光。夜色中沉悶又透出些許光芒的哥譚，像那位黑暗騎士，雖然外表可怕，卻給哥譚的良民帶來安心。
「晚安。」
米斯蒂輕輕道一聲。關窗，拉起窗簾，蝸進被子裡，蹭蹭枕頭，進入夢鄉。
*
冰山餐廳前。
「瑪吉！」米斯蒂用力揮手，曬著暖暖的太陽，笑容同樣是暖洋洋的。
瑪格麗特小跑過去，摟住米斯蒂，「甜心，你是找到新的工作了嗎？」
米斯蒂沒有直接回答她，僅是眨下眼睛：「親愛的，這麼高興的時候，你確定要和我說工作嗎？走，吃飯去，冰山餐廳是哥譚最安全的餐廳，別家都要擔心被搶劫，他們家不怕。」
「當然，也是哥譚最貴的餐廳。」瑪格麗特抬頭看招牌，「我們真的要在冰山餐廳吃？老板好心預支薪水，吃完後，你要怎麼過？」
「沒問題的！我有六百美金，夠我們吃頓好的！別的，我另外有辦法。」
房租……等分手費吧，反正以韋恩的換女友速度，用不了幾天。瑪吉幫她很多次，還借錢給她買巧克力，她不可以當作理所當然。
這人情，得還。
只奢侈一次！
拿到菜單後，瑪格麗特意思意思點兩道菜，米斯蒂才財大氣粗地點上七八道菜。
烤海帶，比目魚生魚片，像拔蚌，烤海膽，南瓜泥，羚羊肉，羚羊骨湯，鹹焦糖冰淇淋，香橙奶昔，白蘭地酒。十道菜，別以為很多，菜量也就小拇指那麼點，比如說生魚片，僅僅每人兩片，小氣的奢華。
米斯蒂默默摸出布魯斯送給米歇爾的手機，放桌子底下悄悄發短信。
「To布魯西：布魯斯叔叔，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去飆車吧！By你的，米歇爾。」
韋恩大廈，難得來開會議的董事長大人，頂著董事們要吃人的眼神，面不改色拿出手機，瀏覽完短信後，眉眼含笑：「To甜心：任何時候，我都有時間。我們在哪見？By你的，布魯斯叔叔。」打完字，手機往兜裡揣，十分自然地起身離開，身後傳來某位董事隱忍地詢問：「董事長，您是有正事要去辦？」
男人頭也不回地揮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去約會了。」
沒走出多遠，便聽到會議室裡氣到拍桌子的聲音，以及他任命的總裁盧修斯·福克斯勞心勞力安撫董事會的只言片語。
董事會生氣很正常，畢竟他一年到頭沒參加過幾次會議，難得來趟，還任性地中途離場。然而，他們生氣，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花花公子隨手松開衣領的紐扣，露出大片精致的鎖骨。玻璃窗的倒影，是他漫不經心的笑容。
米斯蒂計算好吃飯的時間，跟布魯斯約定兩小時後，他們第二次見面的公園水龍頭附近見。
時間走過九十分鐘，米斯蒂拿紙巾拭嘴，按照小費標准，留下15%的小費。
「親愛的，我要去工作啦。」
「等等！」瑪格麗特起身，從小化妝包裡拿出同色號的口紅，輕輕抹到米斯蒂的唇上，「親愛的，不要粗心你的口紅。」做完後，口紅塞進米斯蒂的口袋裡，目光往她嘴唇轉一圈，滿意地點頭，「去吧，寶貝，祝你平安。」
米斯蒂到公園的時候，布魯斯早坐那兒等她了，高定西裝和那褪色的土黃色長椅格格不入。
滑板轉向，米斯蒂繞到布魯斯背後。手裡的冰可樂往男人臉頰壓：「surprise！」
他回頭，似乎也是真的驚喜，深邃的藍眼睛凝視女孩兒的臉龐，仿佛那才是他的珍寶，「surprise。」
紙杯可樂的吸管倏然壓他嘴唇，布魯斯會意地吸一口，碳酸飲料的味道直入口腔，似乎有氣泡於舌尖跳舞。
「女孩兒。」他意味不明地喟嘆。
——然後，習慣使然地，在女孩兒眨眼的時候，將口腔裡布置的小囊袋吐出來，裡面裝著剛入口卻沒有機會碰到口腔的可樂。
米斯蒂叼住他用過的吸管，聲音含糊：「未成年不許買酒。嫌棄喝可樂幼稚？那，叔叔買酒呀，你買，我喝。」
叔叔不給買酒，但是叔叔給車開。
從車庫裡特意挑出來的超跑，銀色的車身，流暢的車形，米斯蒂撫摸著方向盤，比撫摸嬰兒還要溫柔。
口哨聲響起，少女的笑容像濺起的陽光，「布魯斯叔叔，上車，我讓你感受像做愛那樣刺激的事情！」
第5章 米歇爾
風流如布魯斯·韋恩，都忍不住提醒：「language。」
米斯蒂嬉皮笑臉：「好∼」
她坐進駕駛座，扣好安全帶，油門一踩，車子飛也似地出去。三百公裡的時速，令外頭的景色糊成五顏六色的彩塊。
坐副駕駛座的布魯斯聽身旁清脆的笑聲，勾了勾嘴角。
布魯斯游走的向來是頂級歡場。身材火爆的世界超模，風情萬種的影後巨星，端莊嫻雅的千金小姐……在他的獵艷範圍內，米歇爾絕算不得出眾。
但她擁有所有其他女孩子都沒有的熱忱，真摯而灼燙，濃烈且直白，給布魯斯留下畢生難忘的深刻印像——當然，那不是對他，是對錢。
跑車街頭飆速，總是擦線闖紅燈，很快，哥譚的警察注意到這匹脫韁的野馬。
有警察要攔車開罰單，被同事拉住，「沒經驗吧，那麼快的車，你追得上？」
「那我們放著不管？」
「不，去監控室。」
倆警察埋頭處理監控，一幀一幀倒放，把倍數調低，終於看清車牌號。
五個零。
限量牌號。
哥譚市裡用得起稀有連號車牌，作風還如此囂張的……
他們對視後，齊齊：「布魯斯·韋恩！」
之前想要去追的警察退卻了，「我們當不知道？」
這位可是經常投資哥譚警局的闊佬，給他的車開罰單，不是找罵嗎。
「人家資產每分鐘就是上萬美元的收入，會在乎罰的那500美元嗎？」另一位警察反問。「而我們不去，工作沒了。」
米斯蒂越開越興奮，已經開出市區，開入環山公路。
那車子不斷彎道加速，有次幾乎半輛車身飛起，車輪子刮到山壁，火花四濺。
女孩兒歡呼：「刀片超車！帥不帥！帶你體會我的閃電漂移！」
車子甩尾，真的是漂移過的彎道，布魯斯的腦袋撞向車座，心髒幾乎跳出喉嚨。
等到車子終於停山頂時，小王子恍惚覺得自己挨過半個世紀，開門後，生鏽的身子在地上艱難跋涉。
米斯蒂沒輕沒重地踹他小腿，笑盈盈：「刺激嗎？是不是特別想要感謝上帝？」
臉色發白，花花公子仍要堅持他最後的倔強：「上帝？哦，親愛的，我不信上帝，只是，我依然想感謝我可愛的天使小姐，你真是老天給我的驚喜。」
「噓！」米斯蒂用手壓他胸膛，感受著壯實胸肌下邊，心髒劇烈地跳動，「聽，它為我而跳。」
「……」
「嗯？」米斯蒂踮起腳，壓住布魯斯散亂的頭發，「怎麼突然不說話？」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拽住米斯蒂的手腕，那細膩的觸感如同舒適的羊毛衫，「累嗎？」
「不累！飆車永遠不累！我還可以再帶你回山腳！」
「好的，女孩兒。」布魯斯當聽不到後半句，「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布魯斯笑而不語。
回頭便看到警車停在他們身後。
回想起之前的市內飆車，布魯斯態度友好：「是來開罰單的嗎？我沒帶那麼多現金，刷卡行嗎？」
態度好的不像他們腦補裡的囂張首富。
開完罰單回去，倆警察恍恍惚惚，沒想到竟然那麼順利，對方既沒有說要請律師，也沒有態度冷淡，他們非常順利的拿到罰金。
*
米斯蒂眨巴眨巴眼睛，「你的證記了六分，怎麼辦？」
布魯斯手肘撐著車子前蓋，給車牌號拍照，漫不經心扔朋友圈裡。「阿福——我的管家，他能處理好的。甜心，不要讓無關緊要的小事打擾到你可愛的腦袋。」
韋恩莊園裡，可憐的老管家收到手機震動，就看到他家大少爺往朋友圈裡俏皮地發聲，「和美麗的小姐出門游玩，我的心不慎超速。警官先生盡職盡責地攔下我，殘忍地在我的心上記點——有人賣點嗎？兩百美元一點。」
「哦，我可憐的少爺。」老管家合起《李爾王》，喝口紅茶，搖搖頭，「他大概是忘了，迪克少爺同樣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十分鐘後，花花公子收到他大兒子憤怒的電話：「布魯斯！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警察！」
*
布魯斯將車子開到某處豪宅門口，米斯蒂：「你的？」門口的空地保守估計足夠跑十二匹馬。
男人含蓄地笑了笑。
米斯蒂咋舌。
市中心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拿來修路——寬大到足以使藍翔來教挖掘機那種路！還不是韋恩莊園，是平平無奇，有無數替代品的，不曉得多久才被主人家寵幸一次的別院。
嘖，萬惡腐朽的資本家！
跑車停去門口，很快，有僕人來開走車子。米斯蒂以為布魯斯要帶她進去，哪想，他竟然帶她去豪宅旁邊的鐵軌，那裡停有六節的長火車。
「它接到附近公共火車站的軌道。」
「哇哦——你自己的火車？我可以帶寵物上去嗎？」
「當然，女士。」
「任何動物都可以？」
男人幽默了一下：「熊貓我辦不到。」
「可是。」他又補充，「你如果喜歡，我帶你去紐約動物園，那裡養有華夏出租的熊貓。」
米斯蒂撇撇嘴，懨懨不感興趣：「哦，然後隔著玻璃看嗎？」
男人沉思片刻，含笑搖頭：「美麗的女士擁有特權，或許你願意進去摸它？」
那要什麼寵物！
米斯蒂親親熱熱挽住布魯斯的胳膊：「我要摸熊貓，布魯斯叔叔。」附贈甜度爆表的笑容。
布魯斯笑道：「唯獨有利可圖的時候，你才會像塊小甜餅。」
非是布魯斯自戀。過往那麼多女朋友，不管接近他是為錢為權還是為色，總或多或少對他產生些朦朧的情趣。畢竟誰可以拒絕年輕帥氣甜言蜜語滿分有錢，並且，隨便你花他的錢的男人呢？
而面前女孩兒，她就是圖錢，就是圖錢，就是圖錢。布魯斯懷疑，自己在她眼裡不是英俊充滿魅力的男人，是堆高達一米八八的行走綠鈔。
恰好，他非常有錢，又沒法給人更多，女孩兒這樣的態度，他非常喜歡。
火車上，米斯蒂趴桌子前，看車窗外的風景，覺得自己正做長長的夢。不過，大紅酸枝的沙發，運用四級激光槍所做的分子金槍魚料理，幾百萬的分頻號角音響，無時無刻不提醒米斯蒂，你沒有做夢，你被小王子眷顧了。
米斯蒂頓住，默默改掉最後那句。
——你沒有做夢，你是騙到冤大頭而已。
有錢真好啊……
沿路的風景炫耀自己的五光十色，窗外日頭火辣，窗內涼風吹拂，米斯蒂捧著冰箱裡取出來的酸奶水果撈，大大一口覆盆子含進嘴裡，冰爽的感覺令全身的毛孔舒張。
更使米斯蒂體驗到有錢人的快樂的是，紐約動物園嚴肅拒絕布魯斯關於摸熊貓的要求。
對方似乎並不認識哥譚首富，「對不起，先生，熊貓不允許隨意觸摸。」
他略帶不屑地說：「你知曉它有多貴重嗎？這是從華夏租來的，是他們的國寶，年租金有100萬美元！商定的保險賠償金又是100萬美元！」
「100萬美元嗎？」對方禮貌溫和地點頭，「我能理解。對你們來說，的確是難以負擔的風險。」負責人看到他拿出支票，擰開筆蓋寫了些字，遞過來的姿勢風度十足，「兩百萬，讓我身旁的小姐進去抱熊貓。」
錢不是萬能的，然而有錢真的能做到很多事。
比如，擼熊貓。
米斯蒂穿好無菌服，戴著隔離手套和口罩，幸福地抱緊胖乎乎的熊貓擼。
毛真軟嗷，蓬松的，手一摸便陷進去！
把湯圓團子翻過來，手按在它背上，從脖子刷到屁股墩，再從屁股墩刷回脖子。
怎麼會有這麼軟乎的生物！還那麼乖，說趴著就趴著，沒有掙扎！
捏捏耳朵，撓撓脖子，熊貓翻身，露出軟乎乎的肚皮。
據說，熊貓腹部的皮毛的觸感像貂皮！
米斯蒂按揉它的腹部，是不是貂皮她不懂，反正特別軟乎，如同大蓬棉花。圓滾滾的小肉腿蹭她的小腿。
「嚶嗚——」小湯圓團子平攤身體享受，像融化的湯圓。
米斯蒂想要捏它看起來非常好捏的耳朵，剛抬起手，兩條毛茸茸的小短胳膊抱她的手臂，黑眼睛可憐巴巴哀求她，「嚶嗚——」
啊啊啊啊啊啊——
薅！禿！它！
米斯蒂捏住它的爪爪，大拇指按壓粉色的肉墊，有節奏地揉。熊貓幼崽茫然地將上半身直起，呆呆注視著自己被捏的爪爪，抬頭瞄瞄米斯蒂，突然歪頭，「嗚∼」
尖叫湧到喉嚨，又被米斯蒂強壓下去。滿腦子思緒化作一句話——
阿偉死了！！！
旁邊舉手機幫忙錄像的布魯斯啞然失笑。
女孩兒若有所覺，回頭衝男人笑得桃李爭妍，風中傳來她清脆的笑聲：「布魯斯叔叔，拿穩呀，別拍醜啦！我要傳社交網絡的！」
布魯斯叔叔穩如泰山：「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拍也不醜。」
米斯蒂回身抱住熱乎乎軟趴趴的湯圓團子，低頭用臉去蹭它肉嘟嘟的耳朵。
真是個懂甜言蜜語的老男人。
第6章 米歇爾
到點後，動物園需要關門了。
當然，關門不是重點，畢竟布魯斯叔叔可以加錢，主要是，叔叔肚子餓。
這下午，米斯蒂愉快地擼熊貓，布魯斯叔叔則在旁邊吃完三盤掉渣的黃油小餅干，喝掉四大杯加檸檬的廉價冰紅茶。
享受完熊貓圍繞的米斯蒂戀戀不舍地和它們分別，拖動一褲腿的熊貓艱難地走到出入口，費力扒掉才能出動物園。
米斯蒂很自然地從布魯斯兜裡掏出手機，「我來看看，你拍得怎麼樣！」
視頻裡，少女干淨的側臉對著鏡頭，手掌埋進熊貓背部的毛裡，從脖子薅到臀部，如同拂過面料上好的繡緞，最後，心滿意足地捏它肉嘟嘟的屁股。
長達四小時的錄像，全是她千篇一律的擼熊貓舉動。
還好還好，米斯蒂想，沒有她想像中的直男錄像死亡視角的結果。
米斯蒂把視頻傳去個人主頁後，關掉手機，完全不明白自己扔下怎樣的炸彈。
全球人都愛吸熊貓，幾乎沒幾分鐘，她這剛申請沒多久的個人主頁便被人用關鍵詞「Panda」發現。
三小時內，被刷爆了。
瀏覽量高達1億次，40萬條評論。其中出現最多的，幾乎全是——
「啊啊啊啊啊啊——」
「拿開你的爪子！我來摸！你看它一動不動地趴那兒，顯然並不舒服！我會伺候它！」
「是我們的熊貓寶寶！天！它是上帝派來人間的使者！我愛它！」
「我想要熊貓！有多少人贊同用該死的總統換來熊貓？」
吸熊貓幾十分鐘後，才斷斷續續有人回過味來。
「那女人是誰？叫她拿開碰熊貓的手！」
「從視頻來看，那裡是紐約動物園，我沒有從官網的飼養員裡找到她的信息，也就是說，她是游客——她憑什麼進去摸熊貓？！」
「哦，她是被上帝吻過嗎？竟然擁有這樣驚人的好運氣。幸運小姐，假如你見到我的消息，請私信我，我想用三百美金換你一次擁抱。在此之前，請你務必不要洗澡換衣服。」
「——我想了解你是誰！女士，你令我嫉妒到發狂！」
動物園官網被憤憤的民眾爆掉，官方緊急地貼出那張支票。
數額兩百萬。
「支票由我們的神秘小姐的男朋友支付。我們本想拒絕的，但是，你們知道，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jpg
官網非常皮地發出表情包。
網民們對此的回應，是齊刷刷復制某了熱評：原諒你了.jpg
兩百萬美金摸一次熊貓，要是不答應，他們才覺得動物園負責人腦子進大海了。
順便再次堅定布魯斯·韋恩無腦傻白甜花花公子的形像。
傳到華夏的網，網民們紛紛地鐵老人看手機：「兩百萬美金？！摸一次熊貓？！哪來的冤大頭啊！花兩百萬人民幣在華夏領養一只熊貓，不香嗎！」當然，是那種僅有冠名權的領養，帶回家去做夢比較快。
「土大款有錢拿來建設祖國不好嗎！」
「你醒醒，這是你的祖國，不是他的！」
*
傻白甜的哥譚首富瞟一眼自己腕上的百達翡麗，「下午六點……甜心，或許你想吃『天堂盛宴』？」
米斯蒂隨心所欲地搖頭：「哦，不，我的先生，隨意為女朋友做決定並不美妙。我不想。」她拿出手機翻翻，從「不要最好要最貴」分類的相冊裡翻出來某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的點評截圖，「你覺得怎麼樣？」
布魯斯：「看起來不錯，女孩。」貼心的富家少爺為新任女友打圓場，瞧著截圖裡的「人均1000刀」，隨口道，「比起菜色豐富的它，『天堂盛宴』1500美金的入場門票顯得多麼華而不實。」
米斯蒂：……嗯？1500？
米斯蒂：「不！」布魯斯茫然地望過來，米斯蒂露出心痛難忍的自責表情，「天吶，你竟然這麼說自己？我都做了些什麼？」拉住布魯斯的手，眼睛乖巧又濕漉漉，「我們還是去『天堂盛宴』吧，布魯斯叔叔。」
布魯斯：「……」
米斯蒂：「叔叔？」
布魯斯遲疑：「好的……」
「啊！布魯斯叔叔天下第一好！」
女孩實在對他情深義重，布魯斯看女孩蹦蹦跳跳上車的背影，難得心底有些感動的暖意……就是，奇怪，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天堂盛宴」裡喝花草茶的小王子困惑半晌，被女朋友拉去注意力，「布魯斯，你喝的是什麼？」
「花草茶。」男人迎向她好奇的目光，慢悠悠：「用馬達加斯加的山茅草制成的花草茶。」
米斯蒂哼聲：「可樂是小女孩才喝的東西，是吧，喝花茶的韋恩哥哥？」
布魯斯愣好一會兒，從記憶裡扒拉出來——這不是中午他用花花公子模板裡，逗小女孩的話嗎？
男人扶著額角，低低笑出聲。
還挺記仇？
在女孩兒嬌裡嬌氣哼聲時，不遠處，穿西裝的男人眼裡閃過驚艷。
老天，她揚起那聲「哼」時，上挑的眼角可真伶俐，像是裁碎陽光的雪刃，哪怕是略帶陰陽怪氣的語調，也使人生不起氣來。
對方很是自然地離開背對他挑甜點的女伴，捏著高腳杯的杯梗走過來，「美麗的小姐，我可否有這個榮幸，讓你可愛的名字停留我的口中，哪怕一秒？」
米斯蒂回頭，男人面對女孩兒挑剔的目光，仍保留風度翩翩的笑容。他看似合體的著裝，袖口的紐扣早已解開，兩側打開的窗掀進來的風將襯口拂退，露出男人肌肉線條優美的腕。
與他流淌蜜糖的眼睛專注對視，誰都會產生自己是他珍寶的錯覺。至於米斯蒂身旁的男伴，很自然地被他從浪漫的氛圍中剔除了。
米斯蒂歪歪腦袋，沒答話。
和布魯斯沒差別的花花公子氣質，誰信他的深情，誰就是傻逼。
「斯塔克？」布魯斯回過頭來。
男人露出古怪的神色：「韋恩？」掃視布魯斯手裡的花草茶，眉眼一挑，透出嗤笑：「這位小姐果真沒說錯——男孩兒。」
32歲·男孩兒·布魯斯大大方方喝花草茶，語氣平淡：「畢竟斯塔克先生不像我，需要送我的女孩兒回家。」他偏頭，露出甜蜜而苦惱的笑，「是您——41歲的老……哦，抱歉，中老年男人無法理解的幸福。」
哪怕布魯斯紳士地沒有亂飄目光，斯塔克也聽懂了他的意思，磨得牙癢癢。
韋恩家的小兔崽子，說誰腎不好呢！
米斯蒂控制不住笑出聲。
「幽默到小美人，是我的榮幸。」斯塔克舉起酒杯，向米斯蒂眨眨眼，「小姐，要嘗嘗嗎？」
米斯蒂牢記自己是別人女朋友，括弧，金主爸爸坐旁邊呢，括弧完畢，的人設，下巴抵在布魯斯叔叔肩頭，衝斯塔克疏離地說：「謝謝斯塔克叔叔，不用啦！」眼角平平地舒著，沒有方才神采飛揚的亮色。
斯塔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吧，別人的玫瑰。他想。
正要轉身走，聽到韋恩——那抄他人設的家伙說：「甜心，是斯塔克爺爺。」
斯塔克心中冷笑。他像那種跟別人爭這個的人嗎。
「甜心。」斯塔克先生把酒杯放到過路侍者的托盤中，平靜地：「叫哥哥。」
*
斯塔克的女伴從甜點中挑出拈於指間最能襯她蜜色肌膚的薄荷綠甜點，小巧玲瓏的點心尤其合適小口地吃，吃出優雅，吃出美感。
她低頭輕咬糕點，衝記憶中斯塔克的方向露出小半張皎好的臉頰，大片蠟背，以及修長的天鵝頸。
細細咀嚼後，女人咽下糕點，微微側頭，「托……」原本該站有她男伴的地方，空無一人。
「？」女人臉色有剎那空白，左右尋找，便見到斯塔克站在少女身前，眼中是她所熟悉的，男人對獵艷目標的驚艷與侵略。
少女比她青春，比她嬌艷，比她充斥膠原蛋白，活力滿滿得使人嫉恨。
女人深知斯塔克的脾性，他碰到令他更感興趣的人後，絕對會給她這樣的日拋女伴簽張支票，讓她走人。
如果是別的女伴，或許欣然接受，可她不是圖錢，她圖的是斯塔克夫人的名頭啊！
她絕不認輸！
女人眼神凌厲，放下糕點，踏著恨天高裊裊娜娜地走過去，輕聲慢語：「托尼？」
斯塔克熟練地捻起調情劇本，「親愛的，終於舍得將你漂亮的眼睛從那些點心移開，放在我身上了？」親密得仿佛前一秒喊米斯蒂甜心的不是他。
女人嬌笑，偏過臉去吻男人琥珀色的眼睛，「托尼，我可舍不得你漂亮的眼睛。」
米斯蒂跟布魯斯咬耳朵：「她可真好看，身材那麼好，不曉得我練成她這樣，需要去多久的健身房。」
「你又不做封面女郎，練成她那樣做什麼。」布魯斯同樣壓著嗓子與米斯蒂咬耳朵，似乎兩人親密無間。
「封面女郎？」
「斯塔克尤其喜歡和十二月封面女郎進行肉體和靈魂的深層次溝通。我以前是同樣的荒唐，直到我遇到你，女孩兒。」
「咦，他居然可以跟布魯斯叔叔搶封面女郎……」關注點不對的女孩兒後知後覺，「所以，斯塔克是誰？」
第7章 米歇爾
米斯蒂的聲音不大，卻沒有到斯塔克聽不到的地步。女伴偷偷瞥這位紐約首富的臉色，那滿臉的驚詫和不敢相信，讓她拿舌頭頂著軟齶，將那聲「小婊子」抑回了喉嚨裡。
怎麼會有人不認識托尼·斯塔克！肯定是這碧池想要引起斯塔克的注意，故意這麼說的！
女伴小姐輕輕捂著嘴：「呀，你居然不認識托尼？我是說，他可是鋼鐵俠！」
米斯蒂長長「哦」一聲，拉了拉布魯斯叔叔的領帶，困惑：「叔叔？」
布魯斯嗤笑，帶著廢物富二代標准的酸溜溜不以為然，給予肯定：「他的確是鋼鐵俠。」
「嗯？」米斯蒂哼出聲鼻音，在腦中搜尋了一圈，一無所獲，於是理直氣壯地問，「鋼鐵俠？」
布魯斯很符合一事無成花花公子人設地露出些不悅的表情，不情願地說：「哦，是的，拯救了紐約市民一百三十二次的鋼鐵俠，我們的大英雄！就是你知道的那位！」
米斯蒂眨眨眼：「啊，那他可真了不起。」驚嘆得十分營業塑料。
帶著矜持笑意等待少女「哇哦！」的托尼·斯塔克：「……嗯？」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布魯斯：「……」咦？
女伴：「……」呸！碧池！怎麼會有人不知道鋼鐵俠！
她上前一步，帶著假模假樣的笑意介紹：「托尼17歲從麻省理工大學電力工程系拿到最高分畢業，物理博士，核聚變世界top級專家，世界首席新元素合成科學家，科學界公認的天才發明家。」所以你這種不良少女別想染指他！
米斯蒂忍了又忍，才沒告訴女伴，她滿臉自豪又隱帶優越感的樣子的樣子，像極了她從前認識的那些大媽仰著頭攀比，「我兒子腿長一米二」，「我兒子的身高可足足有一米八！」
她對女士一向很溫柔。
米斯蒂輕咬了咬下唇，眼睫撲扇似蝴蝶，捧場地驚呼：「哇！那他可真了不起——」她抱歉地笑笑，「雖然我還是不認識他。」
托尼·斯塔克：「……」
布魯斯沒憋住：「……嗤。」看到托尼便秘似的臉色，他心底假惺惺地說了聲「抱歉」，隨即毫無負擔地愉悅維持人設。他瞥了托尼一眼，揉揉米斯蒂的臉頰，帶著挑釁的笑：「哦寶貝兒，沒關系，沒什麼好抱歉的，他不是什麼大家都要知道的人物。」
他幽默的聳了聳肩：「相比於鋼鐵俠這個振聾發聵的稱呼，紐約首富這個黯然失色的頭銜寶貝兒你更不可能……」
「紐約首富？」米斯蒂突然打斷他，看向斯塔克，了然又驚喜地驚呼，「原來您就是紐約首富？！」
她好似靈動游魚般滑到斯塔克跟前，踮起腳尖微微躬身，抬頭露出一個明麗的笑，「首富先生，問您好。」
她回頭有些嗔責地對布魯斯說：「您為什麼不早些說呢？紐約首富，我當然知道！」
臉上挑釁笑容還沒散去的布魯斯：「……」嗯？
被少女用熱情笑容招待的斯塔克：「……」咦？
斯塔克並不喜歡因富有而被人知曉，但看看旁邊布魯斯反應不能的神情，斯塔克心情復雜地想，有時候首富的名頭……還蠻有用。
再看看少女臉上比起剛剛聽說他天才事跡時真實的了一萬倍的崇拜和驚嘆，斯塔克微妙地覺得，就……甚至還有點爽？
庸俗。女伴打量灰眼睛姑娘，嘴角淺淺地勾起。托尼是歡場老手，見識過最多的就是拜金女，根據她對托尼的了解，他立刻要對對方失去興趣了。
如他女伴所料，斯塔克甚至連笑容都收回，轉身離開，不給米斯蒂絲毫臉面。
封面女郎小姐向米斯蒂微微笑，挺直脊背快步追上斯塔克，從脖頸到腳踝，起伏優美的線條。
猶如趾高氣昂的大天鵝。米斯蒂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形容，捂著嘴，笑倒在布魯斯懷裡，像一片白羽毛，又輕，又軟。
哥譚甜心哪怕聽到他寶貝女孩物質的話，也如密執安湖平靜，矢車菊般的眼睛垂下來，笑意似有若無：「你笑什麼？」
狡黠的小惡魔卻僅是雙手按住他，小指勾他小指，問：「我那樣算是得罪了紐約首富吧，你會不會被……我想想單詞——經濟制裁？」嬌嫩的小指輕磨他指腹的薄繭，手指從雪白變成血紅。
布魯斯半靠柔軟的芝華士沙發，哂然：「斯塔克？經濟制裁？呵。」
*
盡管斯塔克轉身就走，沒有對米斯蒂表現有任何的不同，女伴看到他坐在那兒，賞玩高腳杯，杯裡酒液左搖右晃，將燈光折成五光十色，心頭不知為何，壓著強烈的不安。
「托尼。」她學那女孩兒，用滑嫩的臂膀摟住男人脖子，耳邊嗔道：「別看酒，看我，酒有我好看嗎？」
然而，向來對情人紳士的斯塔克先生，不耐煩地瞥她：「老天，女士，離我遠點，香水太濃——你是把自己當成花園嗎？我，一位斯塔克，成了花園的園丁？」
女伴滯住，神色窘迫地縮回手臂。斯塔克比對待米斯蒂還不留情面地起身，走向二樓天台。
女伴假裝不尷尬地撫掠鬢角咬牙切齒暗咒：該死的，是她掉以輕心，忘記托尼·斯塔克哪怕當上超級英雄，也依然是不尊重人的混蛋。
她記得她的超模朋友，勾搭到托尼·斯塔克又和平分手後，以為自己好聚好散，可以在斯塔克腦海裡留下些許印像，某次舞會碰面，端著酒去打招呼，那男人就是撩撩眼皮子，當許多人的面說：「不好意思，小姐，請問你是？」相比較來說，哥譚的韋恩，更貼近老派紳士一些。
女伴望了望斯塔克從階梯頂層消失的身影，眼神閃爍。斯塔克對她沒多大興趣，或許她該試試韋恩？那樣貪財的女人能，她比她高瘦，比她豐滿，比她知情識趣溫柔貼心拿得出手，憑什麼不行？
*
天台，托尼半倚欄杆，兩腿交叉。他突然開口：「J。」
「先生。」性感的金屬英式嗓音，從托尼·斯塔克的耳麥內響起。
「給那位……呃，林妮特？麗奈特？」托尼抓起侍者特意放的玉米粒，揚手一撒，看著被調教好的鴿子爭先恐後地飛來啄食，有些厭厭地撇下眼，「給她轉五百萬美金。」
「好的，先生。」人工智能從斯塔克工業的賬上劃錢，「以及，那位小姐名字是埃琳諾拉。」
「哦，好的，仙度瑞拉，仙度瑞拉。J，以後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不用提醒我。」托尼百無聊賴地用手捧小堆的玉米粒，吸引白鴿飛來他指尖，「然後，挑幾個年紀小的。要十八歲，青春靚麗，外向的。」
美國法律禁止也不過是禁止成年人和不滿十八歲的人談戀愛，超出十八歲，法律意義沒成年，但是社會意義裡說是成年人，倒沒有錯。
管家認真開始搜索十八歲的超模/歌手/影星，通過智能分析，排除掉不想靠潛規則的人，給托尼留出240幅美人圖選擇——通過全息投影，投放在托尼眼前。
托尼多少有了些興致，一張張照片劃過去，「要金發藍眼，胸大，屁股翹的。」
智能管家：「先生，我可以說實話嗎？」
托尼挑眉：「你說。」
「據我觀察，那位小姐並不是金色頭發藍色眼睛，她的胸脯尺寸和臀部大小，也不符合先生您的要求。」
托尼聳聳肩：「你要是能幫我把她從韋恩手裡搶過來，我不介意試試搓衣板。」
*
韋恩很貼心地小聲給女孩兒介紹宴席上的食物。
「這是空運過來的青藏高原稀有魚種亞東鮭魚做成的刺身。」
「這是1865年林肯去世那年的皇家酒。斯塔克就是想請你喝它。」
「這是金箔巧克力，含有23克拉黃金薄片和24克拉黃金顆粒，加入了名貴的奶油和松露粉。」
女孩兒托腮漫不經心地聽，聽到這兒，眼睛登時閃亮，勾住裝金箔巧克力的水晶高腳杯拖近，眉眼彎彎，「那，布魯斯叔叔，它是最貴的嗎？」
「……」布魯斯沉吟著，回憶自己印像中看過的食物，「23830美金一份，是最貴的。」
米斯蒂飛快換算，23830美金，約等於17萬人民幣。
很好，1500美金的門票，不虧。
「我喜歡吃這個！」女孩兒笑得很開心。她用宴席主辦方發送的，鑲嵌有珠寶的純金匙將那塊金箔巧克力吃完，語調輕輕快快：「我要去拿巧克力，布魯斯叔叔，你要嗎？」
布魯斯搖搖頭。
女孩子便腳步也輕輕快快地去了。
孤身一人的小王子被投影籠罩，斯塔克的女伴曲線優雅地坐下，幽幽的茉莉香鑽進男人鼻腔。
她打招呼：「韋恩先生。」
第8章 米歇爾
布魯斯禮節性地笑，心裡想著，好像米歇爾從來不用香水，不知道是沒錢買，還是不喜歡——他送她香水，她會喜歡嗎？
「您的女伴是去拿點心了嗎？」封面女郎小姐狀似無意，「您不必擔心，托尼沒有把她的玩笑當真。」
布魯斯微笑點頭：「嗯，謝謝。」唔，送最貴的吧，她肯定是高興的，哪怕用不到，也可以賣出去。
「她非常可愛，是韋恩先生的家人嗎？她看上去就像是您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
女人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借他們方才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來制造話題。不管布魯斯回答是或不是，女人都能接下去。
她計劃得很好，甚至考慮到，哪怕布魯斯提到他說過那是女朋友，她裝作驚訝，說以為是他故意堵托尼，沒當真。
小王子抬眼注視她，靜靜的，眸光幽邃。
兩人皆沒有說話。對視幾秒，女人心裡一動，理理鬢角的頭發，爽快地問：「韋恩先生，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布魯斯含笑：「小姐是覺得米歇爾對物質過於重視嗎。」
女人心說，他這般不維護，想來對那少女並無多大特殊，恐怕少女對金錢不見掩飾的覬覦，甚至讓他不愉。
於是，她說：「或許是因為她年紀小，多教教就好啦！多教教，她便清楚世界上還有比物質更美好的存在。我以前忙於賺錢，幸運的是，我明白我該享受生活，我喜歡藍天，大海，沙灘，和椰子樹。布魯斯，你呢？」
布魯斯耐心地側耳傾聽，然後對她微笑：「哦，您真是了不起，女士。我已經32歲了，對金錢的熱愛卻還和18歲的米歇爾一樣熾烈。」
封面女郎小姐：「……」
「布魯斯喜歡我呀！」
女人驚嚇中扭過頭去，米斯蒂端回來一杯金箔巧克力，笑吟吟看她。心底不知為何，很是發毛。
「你想搶我的東西？」米斯蒂放下杯子，雙手捧起女人的腦袋，與她眼對眼。
女孩兒纖細的十指插進她頭發裡，按著頭皮，仿佛正尋找地方戳入。「他是我的哦，婊子。」她仍是笑吟吟的，女人卻從那雙灰色眼睛裡，窺到無機質的冰冷，控制不住地身體顫栗。
「好……好……」女人牙齒打顫。
「米歇爾。」布魯斯開口了，他的女孩鼓鼓腮，松開手退後，不高興道：「別叫我。」
可是，縱然不高興，她還是聽他的，沒有動手。布魯斯很是寬慰：「好女孩，來我這兒。」
他將女孩兒拉到他腿上坐，任由她發泄地踩他價格高昂的皮鞋，看向封面女郎小姐的眼睛，沉穩而堅定：「小姐，不管你，不管外人怎麼想，米歇爾她是個好女孩。」
女人幾乎是尖叫：「她？好女孩？」她剛才差點沒命，她感覺她剛才是真的想用手指戳破她的頭皮。
布魯斯凝望著她，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說，小王子湛藍的眼眸，頭次如同海洋深暗：「小姐，你不了解哥譚。」
哥譚貧民窟出來的女孩子，本能地會像餓狼護食。縱然相處許久，布魯斯從未忘記，米歇爾是不良少女，只是因為金錢，小狼崽子在他面前縮起爪子，裝成無害的奶狗罷了。
再次鞏固人設的不良少女·小狼崽子·米斯蒂心裡則美滋滋的。
——蝙蝠俠的氣勢真好用，回家後要多揣摩揣摩，看看，把人家女孩子嚇得花容失色，以為她是變態大魔王呢。
女人被刺走了，小公主踩著小王子的皮鞋，趾高氣昂：「你知不知道，我不及時回來，你就要被別有用心的女人生吞了呀！」
「她怎麼舍得殺我？」小王子向她甜蜜地眨眨眼睛，「我死了，那位小姐要找哪位單純有錢的傻小子，給她虛席以待的無名指套上戒指？」
女伴小姐志得意滿地過來，殊不知花花公子早有分辨各種女人的能力，誰也別想拿他當傻子，要是你覺得他像傻子，大多數時候，是他樂意配合你而已。
女孩兒不樂意：「哦，所以你知道，你還跟她說話。」小狼崽子齜牙：「你沒跟我分手前，就是我的東西，明白嗎！誰敢伸爪子我剁誰！」
她很是固執地重復：「我的！」
布魯斯心中清楚，有時候占有欲的產生並非是出於愛情，像有的人，自己養寵物養出占有欲，發現寵物親近別人，心裡特別不高興。歸根結底，人同樣是動物，是動物便想劃地盤。
「因為我知曉，我的女孩兒將很快回來，她救我於危難之中，為我打跑所有的惡徒。我離開沙發，她回來後發現她把我弄丟，會難過的。」小王子用星光藍寶石雕琢出來的雙眸，在壁燈的映照下，迷蒙著深情。
米斯蒂萬萬沒想到，對她這麼甜，這麼信任的小王子，第二天外星人進攻紐約時，毫不猶豫甩開她。
布魯斯的車子開走後，米斯蒂仍處於懵逼狀態，旁邊跑過的人，頓住腳步：「拋棄你，獨自駕駛超跑離開的黑頭發男人，是你男朋友？」
少女衣衫沒有血，灰色的眼睛似乎有些空茫，街道上，長相奇特的外星人肆意用槍火虐殺人類。槍聲，慘叫聲，轟鳴聲，尖叫聲，嘈雜成亂彈的鋼琴曲，折磨人的耳膜。「是的。」她說。給那些雜亂的聲音裡頭，添加微不足道的一嗓。
路人憐愛地看她：「分手吧。」
米斯蒂想，他是對的——假如布魯斯真的是她男朋友，再見面她絕對用高跟鞋使他了解，什麼叫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男人，沒有好東西！
跑車裡的布魯斯，突然感覺下體發寒。
通訊裡，他的管家告訴他：「左，右，前面小巷子沒有攝像頭。車子底座有您的裝備——老爺？」
「阿福，你是不是開空調了？」
「老爺，跑車裡沒有安裝空調的地方。」
從跑車裡出來時，布魯斯變成了蝙蝠俠。
黑漆漆的，比外星人帶給人的壓力還要大。
蝙蝠俠往回趕。
「老爺？」管家疑惑。主戰場不處於那邊。
蝙蝠俠沉聲：「她是我的責任。」
她？
盡管很不合時宜，期盼小韋恩少爺好久，並且做好自家老爺孤獨終老准備的老管家精神大振：「讓女士孤獨在原地等候，不是紳士所為，或許，老爺你帶那位小姐回莊園，我來為她做小甜餅，平復她的害怕？」
「嗯。」
「好吧，我這把老骨頭有生之年確實沒機會等到夫人出……」管家猛然間醒悟過來，扭頭問二代羅賓：「我是不是該去買助聽器，不然我怎麼會耳鳴到聽見老爺對我說，他要帶女孩子回家？」
蝙蝠俠年輕的助手兼養子眼神繞過他，專注觀察監控：「沒，阿福，你沒聽錯，我要有一位僅僅比我大四歲的媽了。」
管家問他：「你找什麼？」
「哦，我想看看我後媽的樣子。」
然後，他看到坑坑窪窪的水泥地裡，18歲，該是盛放玫瑰的少女半跪，溫熱的血液從她泛灰的眼膜上淌過去，手邊放有金屬棒球棒，是最普通的那種，13美元足以買到。
她的身前，是外星人被爆頭的屍體，她的身後，是臉色發白，膝蓋流血的女士。
羅賓調到監控回放，「蝙蝠俠，她本來是想跑的，她的滑板已經帶她離開一段路，然後，她發現那位女士摔倒，她就過去了。她……嗯，她當我後媽，我沒意見——蝙蝠俠，她側面！」
廢墟後，外星人用可以發射出能量束的左臂對准少女，轟然開火。
米斯蒂覺得頭有些暈。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想的，明明前方是安全屋，偏偏想不開，拿出滑板和棒球棒，衝過去將對女士出手，後背沒防備的外星人爆頭——幸好它是半機械生命，爆頭後不怕腦漿四濺。
該死的，超級英雄那麼多，她逞什麼英雄啊！
米斯蒂攥緊棒球棒，試圖支起身子，日光炙烤頭頂，令人昏嘔。竭盡全力才沒有使自己蜷在地上。
猝不及防地，她的後腦勺被按住，鼻子狠狠撞向前方冰涼的裝甲，又酸又疼，少女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
蝙蝠俠半蹲，將女孩兒護進懷裡，黑漆漆的披風張開，擋住外星生物發射來的激光束。對方的攻擊消失後，他飛快地回身，蝙蝠鏢弧度刁鑽地甩出，人同時撲過去，前臂刀片彈出，插進外星人額頭，臂力驚人地壓下刀片，從額頭一路壓到下胯。
女士顫巍巍地走近米斯蒂：「謝謝你，小姐，沒有你，我侄子等不到我回家——我扶你起來？」
米斯蒂忍痛，「我沒事，不用扶，我自己緩緩就好。」
女士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黑暗騎士，笑容湧上她的臉：「他真是個可靠的人，對吧？」
米斯蒂扶住廢墟的塌牆站起來，用手抹開額頭的血，「對，他是一位非常可靠的……騎士。」
她要更改之前的話。
男人沒有好東西，但是，蝙蝠俠不算！
「……」感覺怪怪的，她是不是哪裡用錯單詞了？
第9章 米歇爾/切斯特
女士又開始說：「這樣的男人成為男朋友，才是令人可靠放心啊。比那些危急關頭將女朋友丟下，獨自上車逃離現場的移動骨灰盒，好一百個超人。」
咦？
米斯蒂這才開始注意她救下的人的臉。哦，原來是之前目睹布魯斯拋下米斯蒂，並且勸她分手的女士。
是一位毒舌的好心人。
米斯蒂在坍圮的白磚中，一點一點往腦海裡勾勒布魯斯那張銀行卡的卡號，歪頭踢了踢碎石：「布魯斯叔叔很好的，他肯定是有什麼苦衷，他不是那種丟下女朋友不管的窩囊廢。」
「……」蝙蝠俠清理完這片，收著披風落到倒塌的柱子上，如同收翅的蝙蝠。「女士們。」他嗓音沙啞，「前方半英裡有安全屋。」說完，轉身要走。
「蝙蝠俠！」
蝙蝠俠沒被面具遮住的下巴，皮肉紋絲未動。他略微側頭，凝望小跑過來，揪住他披風的女孩兒的指節滲血的手。
聽她甜蜜蜜地喊：「蝙蝠俠哥哥，謝謝你救下我的命！」
「哇偶——」他植入耳骨的通訊器裡，羅賓嗓音歡快：「她可真甜，眼睛裡好像突然有了光。」
蝙蝠俠心情復雜。他想：她……管誰都這麼親密地叫哥哥嗎——布魯斯·韋恩，看上去比蝙蝠俠老？
素來奉行沉默是金，不怎麼搭理人的蝙蝠俠想走，小小抽動披風，發現那受傷的手手勁還挺大，抽不出來，「……」只好：「嗯。」聲音硬邦邦，跟鐵坨子似的。
女孩兒的眼睛確實很亮，biuling——biuling——仿佛在發光：「蝙蝠俠哥哥，騎士先生，你願意幫我去救救我男朋友嗎？」
「蝙蝠俠，蝙蝠俠——」羅賓鳥嘰嘰喳喳，「她對你情深意重誒！」
「……」蝙蝠俠：「你男朋友？」
「是呀，我男朋友，布魯斯·韋恩，我是哥譚人，和他來紐約玩，他之前跑了，我很擔心他。」
「他丟下你跑了？你擔心他？」
女孩兒低頭，蝙蝠俠單看到小腦袋微微地動，以及聽到小大人般的嘆息：「唉，那家伙雖然傻了點，慫了點，廢物了點，還拋棄我跑了，誰叫他是我男朋友呢，我不管他，說不定他就死在哪個角落裡啦。」
通訊器裡，羅賓鳥噗嗤噗嗤笑，笑成失心瘋：「她覺得你慫誒！蝙蝠俠？慫？她清楚你的身份後——等等，你打算告訴她嗎？」
蝙蝠俠沒有回復他的副手。「好。」他深深望她一眼，「如果我遇到他。」
男人轉身射出抓鉤槍，米斯蒂松開手，遠去的騎士先生，黑披風滾著波浪。
氣勢真足，身材真好。米斯蒂認真地想。
沉穩內斂的騎士先生通訊器裡，潛藏活潑過頭的小鳥：「蝙蝠俠，你是不是打算告訴她你的身份？我要叫她母親嗎？我沒法想像emmm我是說，我很樂意叫她母親，畢竟你收養我，只是，她才十八歲，我十四歲，理查德比她小一歲……老天，理查德會殺了你的。不過，說不定理查德看在她是好女孩的份上，沒有太過抗拒呢？」
不說話的騎士先生，聽到這兒，終於給予肯定：「她的確本來應該是一位好女孩。」
「本來應該？」羅賓揉揉耳朵，「我是不是聽錯時態，比如，不是『has been』，而是『is』？」
蝙蝠俠抿唇，沒有回答。
*
米斯蒂偏頭抬首望向天空中源源不斷送出外星人的大洞，翻找衣櫥，許久，有些頹然地關掉系統。
她找不到可以幫忙的衣服，倒是找到獅鷲，可是，有什麼用呢，又不是變異品種，能堵上天空的洞。
米斯蒂躲在安全屋裡，挨著時間，靜等那些超級英雄把事情解決。她打開手機，翻到擼熊貓視頻，戴好耳機沉浸進去，繃緊的心漸漸放松下來。
政府往紐約發射核彈的操作，打斷米斯蒂愜意的時光。
米斯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要裂幵了。
這他媽是現實魔幻吧！政府人員集體降智嗎？紐約只有美帝的人嗎？不管各國來旅游的人嗎？
艸。
死馬當活馬醫吧。
米斯蒂咬牙跑出安全屋，找沒人的地方換一身帥氣騎士服，放出獅鷲。
「好孩子，帶我飛。」米斯蒂撫摸著獅鷲脖頸處的羽毛，輕聲說：「帶我追上核彈。」
只要她碰到核彈，便可以將核彈收進她的衣櫥裡。
——就像她剛才觸摸蝙蝠俠披風時，聽到系統的聲音，問她發現新衣服，是否收進衣櫥那樣。
只要，獅鷲足夠快。
米斯蒂騎著獅鷲，黑乎乎的盔甲沉重，黑披風在身後飛揚，頭盔是完全密封的，看不到皮膚——如果她騎的不是獅鷲，而是幽靈馬，像極二次元裡的死亡騎士。
根據套裝，米斯蒂飛快為自己設定好人設。寡言，冷漠，把自己活成盔甲的騎士，渾身唯一的亮色，是自小陪同長大的獅鷲，是他的戰友，也是他的家人。
當她做好人設，氣質逐漸沉澱下來，任誰見到這位騎士，都會相信他是冷硬的石頭，不好相與。
「追擊。」騎士命令。獅鷲起飛，身周的景色極速後退，風呼呼地吹，騎士猶如海浪中的礁石，屹然不動。
他和他的獅鷲，追上了核彈。騎士伸手去碰，系統立刻給予反應。
【檢查到新飾品——核彈，是否刻錄？】
【否。】
【是否收入衣櫥？】
【是。】
核彈消失得無影無蹤，米斯蒂的衣櫥中，多出一個格子，裡面，核彈乖乖巧巧占據格子空間，沒有爆炸，也沒有熄火，假如米斯蒂放它出去，它可以順著軌道方向繼續前進。
很好。
米斯蒂危險的目光慢慢移到空中傳送外星人的大洞上。要是，她扔核彈過去……
「嘿，騎士，你的幽靈馬呢？」
黑沉沉，沒有縫隙的頭盔，轉向說話的方向，那裡懸浮的金紅配色機甲，盡管金色面罩使後面的臉被完全遮住，米斯蒂依然聽出來了。
托尼·斯塔克。
哦，原來這就是鋼鐵之人（Iron Man）。
米斯蒂又轉向自己右邊，沒有任何臉罩遮擋的藍大個向她和善地笑，胸前有著盾形的S標記。
不認識，也不知道是不是超級英雄，有沒有稱號。
他的手是向前伸的，米斯蒂猜測，他是打算徒手接核彈。
「超人。」鋼鐵俠說，「聽我的，我們必須想辦法，關掉天空的蟲洞。」
原來是叫「超人」，米斯蒂暗暗記住。
超人透過蟲洞，隱隱約約似乎發現了些東西，湛藍的眼睛裡滿是凝重：「蟲洞的另一頭是宇宙，外星人的大軍駐扎在那邊。」
鋼鐵俠：「FUCK，該死的洛基！」
他有些煩躁地舉起手，掌心炮往蟲洞發射，然而，無形的屏障將其擋住，甚至連波紋都沒蕩起。「就是這樣，必須找到洛基的權杖，才能令蟲洞關掉……」腳下火焰推動器突然帶著鋼鐵俠轉彎，避開機械長龍的撞擊。緊促地，鋼鐵俠回身轟過去小型導彈，「不然，他們會源源不斷地傳送戰爭機器。」
超人飛快地從好幾條機械長龍身周飛過，他所到之處，爆炸聲響動，長龍的身體碎成廢械。
從他飛出去到飛回來，僅花了四五秒。「洛基的權杖？它長什麼樣子？」
興許是老天在幫他們，超人用他的超級視力隨便掃蕩，很快地找到鋼鐵俠描述中洛基的權杖模樣的權杖。
「我去拿。」身後紅披風飛展，他的移動軌跡形成紅色閃電，往斜下方延伸去。
超人前腳剛走，後腳，某個喉癌晚期的聲音出現：「超人呢？」
是蝙蝠俠。他駕駛著蝙蝠戰機。
鋼鐵俠看看蝙蝠戰機，再看看獅鷲騎士，一樣的黑盔甲，一樣的黑披風，一樣的冷肅氣質，鋼鐵面罩後的人臉滿是復雜：「你們其實是親戚關系？蝙蝠，這是你家出來單飛的大羅賓鳥？」
米斯蒂當然不打算告訴他，她模仿的正是蝙蝠俠。「超人去拿洛基的權杖，關蟲洞。」她給蝙蝠俠回應。
鋼鐵俠攤手。一樣的喉癌聲。所以，不是親戚，就是眼前的獅鷲騎士是蝙蝠俠的狂熱粉絲。
「天上有敵人的隱形戰艦，我的戰機無法突破防護。」蝙蝠俠言簡意賅地說出他找超人的原因。
米斯蒂：「你是說……它？」
蝙蝠戰機轉向，遠方的天空，戰艦緩緩顯形，它如同一座戰爭堡壘，大大小小的黑洞口瞄准超英們與地面。
獅鷲低吼，有些慌亂地擺頭，冷漠的騎士撫摸它的脖頸，「伙計。」連聲音也是寒霜，卻奇特地安撫下獅鷲。
鋼鐵俠問：「你可以讓那個大家伙消失嗎？就像那枚核彈。」
騎士：「嗯。」
鋼鐵俠的護目鏡仿佛亮了幾分，然後，又聽到對方沉靜地補充：「需要去除能量罩。」
「好的，好的。」鋼鐵俠發出痛苦的呻吟，「所以，繞來繞去，我們還是得先找到小鹿斑比的權杖？」
第10章 切斯特
已知，鋼鐵俠前面是要找洛基的權杖，然後，洛基明顯是名字，所以，洛基=小鹿斑比？
米斯蒂腦子不受控制地腦補出擁有人的上半身，鹿的下半身，眼睛水汪汪，體型小小的反派。倒也……蠻可愛？
約莫是被他們的聊天挑釁到，戰艦開火，鋪天蓋地的激光仿佛巨大夕陽墜落，他們三個是夕陽中微不足道的小黑點，被光芒吞沒。
米斯蒂來不及去觀察別人的應對，盔甲裡邊身體僵直，幾乎是全副心神放在了腦內的模擬運轉中。
身經百戰的中世紀騎士對此能有什麼反應？他不會慌張，不會害怕，他會平靜地信任自己的伙伴，同時拿出他的槍和盾，冷靜地應對強大的敵人。
演技派中有種叫浸入式演技，想要騙過別人，得先騙過自己。米斯蒂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是米歇爾時，就只是對法律不屑一顧，任性自我的不良少女，她是獅鷲騎士時，就只是陰沉冷漠，擁有絕對理智的騎士。
獅鷲掀開它的翅膀，槍林彈雨中穩載它的主人飛翔，留下道道虛幻的影子。騎士取出他的黑色厚盾，不清楚材質的盾牌迸開外星人的激光。
在另外的超英眼裡，他謹慎地沒有靠近戰艦，哪怕擎著那樣的盾牌——連鋼鐵俠的戰甲，以及蝙蝠俠的蝙蝠機都不敢硬接的激光——也是謹慎地過份，好幾次戰艦暴露出空當，鋼鐵俠覺得倘若不是他被逼得遠遠的，絕對會衝進去賭輸贏的好時機，騎士視若無物，每當他可惜時，戰艦的反應卻告訴他，那是它失敗的誘敵深入計劃。
鎮定理智得不像人類的樣子，真是眼熟得可怕。鋼鐵俠瞥向用加載粒子炮和戰艦對轟後，絕不乘勝追擊，反而進入隱身模式的蝙蝠機，再次肯定，他們絕對是一家的。
以及，這位新英雄，是個讓人安心的好隊友。
盔甲後面，好隊友·米斯蒂面無表情。
她也想無腦狂懟，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可以輕松舉起盾牌不手酸，都是靠著系統衣櫥的特性，裡面的衣服飾品是直接作用於她身上，就像沒有負重設定的游戲裡，操控的小人從來不存在發生太重拿不起武器的事。假設她手握騎士矛衝過去突突突，沒有戰鬥經驗和技巧，下場便是被激光打成飛灰。
等等……她是不是有枚核彈？
米斯蒂記得，空爆的殺傷力主要來自於輻射落塵，熱輻射和衝擊波。
輻射落塵來源於核武器的觸地爆炸，地表物質被蘑菇雲拋進大氣層後產生的。
這裡是高空。
熱輻射重點傷害是其形成的火風暴，然而火風暴由於是用點燃爆心周圍的易燃物來讓作用距離達到數公裡，所以只會在建築密度極高的區域發生。
這裡是高空。
至於衝擊波……敵方戰艦離他們至少有三十公裡遠，她觀察戰艦還是用的系統自帶鏡頭聚焦功能。而美帝哪怕瘋到用千萬噸級的核彈去炸紐約，距離爆心的殺傷半徑才不過12公裡。
行，那就沒問題了。
米斯蒂用系統的鏡頭聚焦功能對准戰艦，揚手，核彈顯現，固定的彈道使它往前衝進。玩過好幾年的3D網游，別的米斯蒂不敢說，什麼時候放技能，哪裡卡位踩boss的視覺盲點，她心裡非常有數。
沒有發生痛擊隊友的慘案，核彈發射出去後，轟炸戰艦，可惜烏龜殼太厚，防護罩單是震了震，沒有裂開。
「好樣的！」鋼鐵俠把自己推到米斯蒂旁邊，隨手用單束能量劍將騎士背後打來的激光束切開，「騎士先生，需要新的核彈嗎，興許理事會覺得之前的核彈少，炸不毀紐約，會多來幾顆？」
騎士答非所問：「你的戰甲有自爆裝置嗎？」
鋼鐵俠：「哦，當然，事實上，它還會自動散架。」
米斯蒂伸手觸碰他的戰甲，系統立刻按照她的要求，收錄戰甲進衣櫥裡——和之前直接收核彈不同，這次，米斯蒂采用的是系統的復刻模式，也就是，戰甲不需要脫離托尼·斯塔克，衣櫥裡直接復制進同款的戰甲——一次性用品。
米斯蒂保持著手掌緊貼鋼鐵俠戰甲的姿勢，不斷復刻，短短半分鐘，復刻出三十套戰甲，全放出來，然後，下餃子那樣往地面栽。
騎士罕見地有些怔愣。
「J。」鋼鐵俠人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嘴巴先呼喚自己的智能管家。
兩秒後，所有戰甲飛回來。「已連入它們的控制程序。啟動：自動駕駛。采取：回避措施。先生，似乎，全是您的MK7，不過，裡面沒有我。」由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工智能操控，三十套戰甲自行躲避攻擊過來的激光，沒有任何兩套戰甲不小心相撞。
托尼腦子靈活，立即知曉是怎麼回事，他說話的嗓音裡，溢出笑意：「我親愛的騎士，您從中世紀走出來，或許不了解，我的戰甲是需要人工智能操控的。」
連戰甲運行能源都一並復制過來，可是沒想到負責控制的人工智能居然不包含在戰甲復刻裡的米斯蒂·獅鷲騎士：「……抱歉。」
「伙計，聰明的鋼鐵俠明白你想要做什麼——讓我們欣賞盛大的煙花吧！」托尼舔舔槽牙尖，面甲後，蜜糖色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張開雙臂，三十具MK7交錯飛翔，推動器的白色火焰自空中劃出雄偉的軌跡圖案。它們比撲火飛蛾還要大無畏地衝向戰艦。
鋼鐵俠：「蝙蝠，躲開！」
轟——
蘑菇雲升起，鋼鐵俠被翻騰的衝擊浪往後推出幾十米。騎士俯身揪住獅鷲的皮毛，才沒使自己從獅鷲背上甩下去。
真是一場盛大的煙花。
托尼·斯塔克的戰甲，就是小型彈藥庫，擁有各式各樣的武器。三十個彈藥庫用極端自毀手段炸開，如果是夜晚，足以把長夜轉換成白晝。
造型詭異的蝙蝠戰機不知什麼時候解除外殼偽裝模式，從隱形狀態脫出。蝙蝠俠憑著自己的戰鬥經驗與直覺，火力全開，強悍地掃射記憶中戰艦的方向。
「嘿，蝙蝠，你這是在搶首殺嗎？」鋼鐵俠戰甲中間亮起，橘紅色的光束凝聚，從他胸前轟出。
煙雲散去，戰爭堡壘依然漂浮天空，但是，它的防護罩，以及某些炮口，皆是毀得七零八落。
「騎士先生，請。接下來是你的獨舞，需要我給你放小號曲嗎？」鋼鐵俠打了個響指，他的戰甲裡竟然真的播放出響亮的小號曲。
小號曲，是大人物進場時專門吹奏的調子。獅鷲騎士扭頭看鋼鐵俠，哪怕是無縫的面甲，亦擋不住他此刻難以言喻的目光。
蝙蝠俠更是毫不猶豫：「斯塔克，你很吵。」
「不不不，勝利的號角是必須的，兩位老派紳士。」托尼攤開手，「就像我們勝利後，來瓶紅酒慶祝。」
回應他的，是噴他一臉的蝙蝠戰機推進器。
緊接著，颶風刮起，扇動翅膀的獅鷲僅給他留下背影。
托尼困惑地問智能管家：「他們不能接受紅酒嗎？那，黑酒？綠酒？白酒？都隨他們。不過，我不接受像索爾那樣大口喝麥子酒，那真是太糙了。」
管家：「先生，我恐怕他們是無法接受戰鬥時，身邊播放BGM。」
「oh，真是沒有情調，我打賭，哪怕是畢業舞會上，他們也沒法牽到女孩們的小手。」托尼自娛自樂，「J，放搖滾樂。」
嚴謹的戰鬥氛圍被扛音響打架的鋼鐵俠破壞，要不是被面甲擋住，米斯蒂甚至懷疑，他會邊戰鬥邊向熟人拋飛吻。
古板的中世紀騎士對於耳邊激昂的搖滾樂無動於衷，他與他的伙伴親密無間地配合，在炮火中接近戰艦，飛快地拍艦身。
——當然，她敢那麼做，是因為核輻射的α射線和β射線無法穿透她的盔甲，γ射線穿透力雖然強，但是或許是盔甲來自系統，同樣無法穿過盔甲傷害她。
那麼大座戰爭堡壘，消失得比陽光下的白雪仍干淨。
隨著它的失蹤，地面上的外星人全部停止行動，這時候，哪怕是斑白頭發的老人，也可以破壞他們。托尼·斯塔克收到其他同伴的傳訊，挑眉：「哇奧，意外之喜，原來那大塊頭是他們的控制中樞。」
同時，蟲洞開始縮小，外星人大軍往回退。
是超人的功勞。他回到天空戰場，向鋼鐵俠點點頭：「洛基的權杖被我交到你的伙伴手裡，他們關閉了蟲洞。」
鋼鐵俠背對蟲洞，「天啊，我終於能回去把小鹿斑比塞進熊熊燃燒的火爐裡，將他烤成死肉，拿去煮湯，橄欖鹿肉面湯，作為勞累鋼鐵俠的補償。」他的護目鏡後邊，眼睛真誠地凝視，「正義聯盟願意來斯塔克大廈，參加我們的烤肉party？」
超人眼中浮現細小的笑意：「我想，他們大多數是願……」那張太陽神光輝般俊美的臉龐上陡然凝重。
鋼鐵俠感覺到自己被推開，金黃的光炮從他身後擦過，轟中超人胸口，令他從萬米高空擊墜，淹落雲海，生死不知。
鋼鐵俠回頭，發現只有那一擊，是蟲洞關閉前，不甘心的齊塔瑞人最後的攻擊。
「先生。」智能管家聲調沒有起伏地告訴他，「警告！您被異常能源擦破5個關節，移動性降低21%。」
「警告！腳部渦輪機損毀。」
「故障！故障！故障！」
「……」鋼鐵俠，「FUCK！」
第11章 切斯特
當他看到蝙蝠戰機機翼冒煙，蝙蝠俠跳機，以及獅鷲騎士的獅鷲化成星點消失，騎士墜落的畫面，他又是控制不住地：「FUCK！！！」
他們當然不可能是站在一條直線上，必定是齊塔瑞人同時發出攻擊。
鋼鐵俠搖搖晃晃試圖飛過去救人，可惜他自身難保，觸發給智能管家設定的「斯塔克安防系統」，由它全權接管戰甲，極速迫降。
*
米斯蒂沒想到她明明貫徹窮寇莫追的理念，還是會被陰中。獅鷲替她受下攻勢，死亡後，這件「飾品」回歸了衣櫥，屬於獅鷲的格子出現「100%」的扇型倒計時，約莫是要等變成「0%」才可以再次放出獅鷲。
騎士墜落，水汽浸潤出冰涼的盔甲，哪怕是生命正受到威脅，他的心仍是毫無波瀾的。
他眼前彈出一塊透明屏幕，滑過無數衣飾，腦電波用力碰觸放置熱氣球的格子。「咚」，盔甲撞上熱氣球的球框。
米斯蒂扶著框沿站起來，巧的很，不遠處就是喝醉酒的蝙蝠戰機，機身損毀嚴重，機翼青煙滾滾。艙門被強行拆開，貓耳朵俠從裡面往外跳，後背披風迅速變形成簡易滑翔翼。
然後，似乎滑翔翼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故障，大蝙蝠筆直往下摔，很快能摔成蝙蝠泥。
鬼使神差地，米斯蒂想到她的布魯斯叔叔。
蝙蝠俠是布魯斯·韋恩的保鏢，而布魯斯·韋恩是個好人。
盡管他放棄了米歇爾，但是在再之前，他確實想要資助米歇爾，資助一個貧民窟出來，搶了他錢包的女孩兒。
米斯蒂了解過，韋恩集團旗下有著不少的慈善機構，布魯斯除了是花花公子，同時也是是知名的慈善家。
布魯斯·韋恩，是個需要蝙蝠俠保護的好人。
米斯蒂強迫自己忽視下邊遙遠的地面，手一撐熱氣球筐，跳了下去。
當然，米斯蒂不是想找死。
衣櫥裡，動物種類的配飾不少，出於各人偏好，她把那些能載人上天的玩意都拖進「自定義集」裡，方便找尋。
眼疾手快地，米斯蒂放出和現在的騎士套裝顏色同款的飛行生物——黑龍。
遮天蔽日的生物冒出來，所有目睹的人皆是啞了嗓子，不知道該怎麼去訴說。
被打入地底的超人費力地用僵直的手指插進土裡，勉強支起腦袋後，見到惡龍猙獰，「拉奧啊……」僅是一個身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是齊塔瑞人最後的殺招？還是超級反派出來摘桃子？
它的呼吸讓高樓像沙子一樣往下掉，它的爪牙讓金屬被輕輕一碰就裂口。超人的超級視力看到那頭惡龍向高空墜落的蝙蝠俠飛去，「B——」他露出恐懼的神情，試圖不顧疼痛的全身，讓自己飛起來。
直面巨龍吐息的蝙蝠俠一聲不吭，大腦冷靜地判斷自己身上有哪些武器可以擊斃它。
黑亮的鱗片擁有再大的防御，身體仍是由血肉之軀組成，蝙蝠俠凝視巨龍的嘴巴，齶部與口底的距離，足夠塞一只蝙蝠俠。鑽進去，躲過鋒利的牙齒，將萬能腰帶裡裝的爆炸小瓶扔進它喉中——蝙蝠俠剎那間安排好自救及殺龍的流程，然而，本已經摸到腰帶的手，很快放開。
超人眨眨眼睛，平靜地躺回去，不折騰自己酸疼的身體。
他們都看到了，巨龍頭頂，是那位之前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獅鷲騎士——或許，如今該稱呼他為黑龍騎士？
惡龍聽從主人的示意，與往下掉的蝙蝠俠保持著同等水平線的角度，米斯蒂這才伸出手去，抬扶蝙蝠俠的頸骨和膝蓋，來個十分標准的公主抱。
「哢——」
「哢——」
「砰——」
蝙蝠俠：「……」
米斯蒂：「……」
前兩個是米斯蒂手脫臼的聲音，最後的，是因為脫臼沒力氣，把蝙蝠俠摔了的聲音。
米斯蒂：「……」對不起，是她高估自己，低估蝙蝠俠的體重。
「……多謝。」蝙蝠俠從龍身上站起。
騎士佯裝剛才的尷尬沒有發生，「嗯。」
智能管家用藍色小圓球放電，吸附鋼鐵戰甲，以四肢下垂的懸浮方式接近黑龍。鋼鐵俠踉蹌地登陸龍頭，「用的聲吶定位——這飛行模式太糟糕是嗎？我回去得改改，不能讓它繼續糟蹋斯塔克的形像。」
米斯蒂於是平靜地收回視線，在騎士的人設裡，將所有的好奇壓制。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解開MK7戰甲，「叫我托尼。」
「切斯特。」
切斯特，名字含義是設防城鎮，設防營地。托尼望著騎士全身仿佛金屬堡壘那般的防護，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來是真名，還是不暴露身份的虛擬稱呼。
不過，對於他們超級英雄來說，這不重要。
——並肩作戰，我們就是隊友。
托尼直直過來，嘴角勾起：「喝酒嗎？」
突然間天旋地轉，托尼連同他的戰甲滾到地面，蝙蝠俠反應靈敏地跳開，抓鉤槍纏住旁邊的高塔，半蹲在尖尖的塔頂。
托尼揉眼睛，抬頭看到惡龍起飛。
原來他們說話的時候，巨龍已然降落地面。
他從低頭的巨龍上邊滾落。沒受傷，連皮也沒磨破。
托尼按揉太陽穴，「又一個獨行者。」他意外發現同時砸下來的，是獅鷲騎士的盾牌，抬了抬，非常重，他抬到手指充血才抬起三四釐米。
大蝙蝠還蹲著塔頂，托尼眨眨眼睛，露出狡黠地笑。
「蝙蝠！我有信息要跟你交流交流。」
正要離開的蝙蝠俠遲疑兩秒，落到托尼身邊，長過頭的披風鼓起，伏落，後半截拖在地面。「信息？」
托尼拖長尾調，慢悠悠：「切斯特抱你的時候，雙手脫臼……」
蝙蝠俠目光凝重。是說齊塔瑞人最後的光炮攻擊有什麼他不清楚的惡性效果——比如可以讓人體力竭，或者是發現另外的制約那位養有龍的騎士的辦法？
後者，蝙蝠俠之前戰鬥時，沒忘記有備無患地記錄下「切斯特」必須要用手去接觸，才能復刻別人裝備的缺點，以及謹慎過頭，或許會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性格。
難道斯塔克注意到切斯特別的，可以用來制服他的弱點？
蝙蝠俠全神貫注的大腦已准備就緒，時刻開始作planB，planC，plan……
「而那個盾牌，至少300磅。他單手舉起這樣的盾牌，卻沒法用雙手抱住你。」托尼手掌平攤，像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笑容得意：「蝙蝠，你該減肥了。」
蝙蝠俠：「……」
羅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蝙蝠俠：「……幼稚。」
第12章 米歇爾
米斯蒂找地方收起黑龍，兩條手臂軟趴趴搭在身側。她特意跑的罕無人至的地方，沒人發現她是獅鷲騎士，當然，也沒人幫她將脫臼的手接回去。
幸好換裝系統應當是脫胎於她玩的游戲，而那游戲，她記得是有幾個「人」作為擺放的飾品的。
死馬當活馬醫，米斯蒂放出來一位「醫生」。
「主人。」穿著纖塵不染白大褂的醫生優雅地躬身，「您的雙手不容拖延，請允許屬下為您正骨。」
「嗯。」仍維持騎士人設的米斯蒂分外冷淡。
她頓了頓，換回米歇爾的服飾。少女抬頦，灰色的馬尾尖輕輕搖動，「你來，不許弄疼我。」
脫臼的骨頭接回去哪有不疼的呢，醫生唯有淺淺地笑，向前走兩步，動作利落地將少女的手臂拉開回推，沒等她呼疼，手臂已然接好，瞬間的劇烈疼痛也在她反應過來前消退，單留有微弱的余痛。
盡管對方沒有按照她的命令來，人設是不良少女，而不是任性大小姐的女孩兒亦沒有表現出不愉快來，笑吟吟盯住他看：「你有名字嗎？」
「我的名字是『醫生』，主人。」
「哦——」稍高的牆上，少女踢踏著腿，「你是什麼東西？系統送給我的隨從？」
「東西」溫和儒雅地笑：「是的，我，還有其他『人』，包括那些動物，都是您的東西。我們是系統數據編成的……我很抱歉，請讓我暫時用生命來稱呼我們，但是，我們其實只是類似於煉金人偶的存在，我們的性格是編造好的，我們的樣貌同樣是一道假像。」
「好極啦！」米斯蒂跳下來，拍拍手，「你們真是我的及時雨。」有這些人偶，她搭建的舞台就更大了。
比如被高利貸團伙逼迫，不得已賣身的小白花。
比如被小混混捅刀，儀態萬千碰瓷韋恩的豪車前，被救去醫院後，執意要報恩的死心眼。
比如被丈夫常年冷暴力，周身無時無刻縈繞著哀愁的人妻。
比如……
咳咳咳，總之，金主給錢，她保證，拼盡全力幫金主爸爸量身打造非同尋常的獵艷史！
必要時刻，跨物種絕不是問題！
米斯蒂心念一動，「及時雨」化為星點，重新回到衣櫥，等候下次需要。
她拉出滑板，嚼起泡泡糖，開始市區裡游蕩。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某位負心的，自私的，平時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關鍵時刻還不如哥譚市怪談來的靠譜的小王子。
哎呀，其實負不負心無所謂，關鍵是他（銀行卡裡的余額）實在勾人，讓她怎麼舍得怪罪呢。
街角處趴有條狗，黃色的小土狗，仿佛披了粗糲黃沙，蔫巴巴垂著尾巴。「喂。」它聽到人類的聲音，耳朵抖動，期待地抬起頭，發現不是自己熟悉的氣味，又興致缺缺地垂下頭去。
「小狗，你是不是被人拋棄的？」
小黃狗聽不懂人類的話，僅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和不嫌棄它髒兮兮的腦袋，溫柔撫摸的手。
「小狗小狗，你要是沒人要，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們同病相憐，會好好待你的。」
小黃狗仍聽不懂人類的話，可是她摸得好舒服，狗子小小地「嗚」聲，用腦袋去蹭她。
「我就當你是答應我啦！」小狗被騰空抱起，挨進清清爽爽，好似青雲之巔涼風的懷抱，驚嚇地用舌頭去舔女孩兒的衣領子，得來她咯咯笑著往後躲，「小壞蛋，小色狼，這方面你可以學他，但是薄情寡義可不許學，你要忠犬，忠犬懂嗎！」
布魯斯驅車大街小巷裡找，找到女孩兒時，看到她蹲街邊，特別可愛地衝小狗絮絮叨叨，怨怪也怨怪得清新脫俗。
「她真的超可愛！如果我是上帝，我要為她在教堂後種滿山楂樹！」羅賓激動得聲音微抖，「老天，是哪個男人，居然舍得丟下她？哼，那麼沒有風度，肯定是四五十歲沒人要的中年油膩老男人！」
布魯西寶貝面無表情：「咳。」
羅賓「啊」一聲，慌慌張張地亡羊補牢：「布魯斯，我不是說你，我剛才忘記那個人是你——呸呸呸，我的意思是，我忘記你是有苦衷的！」
「老爺。」管家說的慢騰騰，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調侃，「傑森少爺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她被你拋棄在人流中的時候，該有多害怕。老爺，我希望你的風度能讓你在接下來的責怪中，耐心去哄那位可憐的小姐，她需要您。」
布魯斯聽出來管家說的話的背後，那強烈的，「你一定要把未來夫人哄好，不能讓她跑了」，的個人情感。
「咳，甜心。」
甜心背對他，手上動作不帶停地擼狗，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呼喚。
「甜心，是我不好，我不該在危險的時候丟下你不管，我有罪，是我的錯，我居然讓你生氣？我該檢討，我怎麼能這樣對我的女孩兒！」
男人蹲到她身邊，深情款款地道歉，大手覆蓋住女孩兒的小手，然後，被「啪」地打紅手背。
甜心：「哼！別碰我！」轉個方向，抱著狗繼續擼。
「甜心，寶貝，我離開你的30分鐘，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我想你想了1800次。」男人同樣換方向，那雙比愛琴海更溫柔多情的眼眸注視女孩兒，舌頭裹蜂蜜般，吐出甜言蜜語。
「哼！」米斯蒂起身，踏步欲走。
布魯西寶貝捏住鬧脾氣的小女孩兒的手指頭，「我親愛的蜜雪兒（Michelle），小蜜糖，再給布魯斯叔叔一次機會，叔叔開車來找你時，路上所有時間全在思考，發生這樣的事，肯定是因為我的女孩兒居然沒有車——老天，我才發現，小公主怎麼可以沒有南瓜車呢？所以，我想補救。」
「有南瓜車的是灰姑娘。」女孩兒眼波流轉，用尾風掃他，「什麼補救？」
小王子松開手，變戲法似的翻手，掌心中出現布塊，展開後，裡邊掛著十四把車鑰匙。
設計成智能手環的捷豹F-Pace，全色域2.2英寸觸摸屏的寶馬i8，18K金打造的柯尼賽格one:1，鋁合金壓鑄成縮小版汽車的帕加尼風神，鑲嵌水晶的阿斯頓馬丁 one77……
想要簡潔直觀的表示，便是：9萬美元，16萬美元，285萬美元，423萬美元，663萬美元……
米斯蒂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少女眼眸裡隱隱約約浮現水光。
吾愛，吾不怪你，吾原諒你！
第13章 米歇爾
米斯蒂矜持地扭開頭，抱著狗子轉身就走。
「……蜜糖？」布魯斯的身體比風沙凝成的石塊僵硬。
難道是不夠誠意？豪車不行……豪宅？他好像有位於邁阿密的空置許久的海景房，也才2300萬美元，不會太過貴重，導致女孩兒被人謀財害命。
少女回頭嬌哼：「你還不來？你不指路，我怎麼清楚你訂的酒店位於哪個方向？」
他們當然不需要走去酒店，布魯斯叔叔的跑車挺好用的。
米斯蒂的衣料窸窸窣窣地響，開車的布魯斯半側頭，看見她親密地揉搓狗的軟毛，「你打算養它？」
「不。」米斯蒂拒絕的速度飛快，不見猶豫，「在哥譚，我已經活得夠艱難了。」跟著她，它將變成負擔。
「那……」
「如果紐約的寵物救助站沒關門，送去救助站吧。」她輕描淡寫地說，「如果救助站沒有開，那就是它命中注定當流浪狗。總比跟我去哥譚安全。」
這才是布魯斯熟知的，哥譚市民普遍的漠視——他們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哪來的精力去負擔別的生命的重量。
狗子運氣不錯，經歷大戰後，救助站仍開門。米斯蒂把小黃狗放下，再留足夠它吃半年狗糧的美元，從狗子不舍的嗚咽聲中坐車離開。
去酒店的路上，米斯蒂似乎是心血來潮：「布魯斯，你有見到蝙蝠俠嗎？」
「蝙蝠俠？你說那個黑漆漆？」他靠坐座椅，困惑地糾眉，「我為什麼要跟他見面？」
「我被他救過，我拜托他如果看到你，也救你一救。」米斯蒂咬指頭，「你不喜歡蝙蝠俠？你不是他的資助人嗎？」
「親愛的蜜糖。」他似乎突然特別喜歡這愛稱，醇厚的嗓音將蜜糖的單詞吐出來時，甜到發齁，「你不明白，那只大蝙蝠就是怪物，陰影裡潛行的爛泥。濫用私刑，無視法律，你崇拜他？崇拜偷偷摸摸不露臉，晚上才敢出現的暴力犯罪狂？親愛的，你不覺得，他的貓耳異裝癖十分變態？」
米斯蒂不大高興：「他是超級英雄，他救過很多人。」
布魯斯輕蔑地笑了笑——針對的是蝙蝠俠，「不，他是嘩眾取寵的醜角……」
米斯蒂打開手機，啪啪啪調出自制的數據表：「你看，今年有182個哥譚市民遇害。」
布魯斯微頓，垂下眼眸：「是的，182位無辜的市民。」
米斯蒂：「去年，是214人。」
布魯斯：「……」
「再往前，是231。」米斯蒂不曉得算不算崩掉不良少女的人設，可是，她並不想聽到有人誤解蝙蝠俠，貓耳俠辣————————麼好！「再再往前，有著更多人死亡。我統計過，蝙蝠俠出現後，哥譚市死亡人口，一年比一年少，他是英雄，他讓很多孩子長大，很多家庭平安。布魯斯，他是英雄——他是黑暗騎士。」
米斯蒂撇撇嘴：「蝙蝠俠真慘，誤解他，蔑視他的人，晚上碰到罪犯，他還是得現身保護。」
「好的，好的，蜜糖，是我不該，那是你心愛的英雄，我喊他給你簽個名，合個影？或者，你想不想要蝙蝠俠的等身玩偶？我聽說追星的人，都喜歡這些，我可以叫工廠專門為你生產蝙蝠俠模樣的玩具。」小王子似乎沒有把她的話往心裡去，僅是秉承紳士風度，不在女孩兒面前貶低她的偶像。並且，特別花花公子的，拿別人的形像來哄女朋友。
「不了吧。」米斯蒂偏過頭，「蝙蝠俠想要讓自己成為哥譚黑暗勢力的恐懼，我幫不到他，也不能拖他後腿啊。」畢竟，誰家「恐懼」是被做成等身娃娃，隨便人又抱又揉又親的。
布魯斯手指微動，沒有說話。沉默蔓延數秒，米斯蒂瞅著布魯斯，無意識地又咬起手指。
她是不是不應該堵她的錢袋子堵的太過分？
女孩兒的指頭凝脂一樣的嫩，更襯得她唇色嫣紅，按壓唇瓣，如同按壓玫瑰花兒。
布魯斯抬手，拉下少女的手，放掌心裡輕揉，疼惜道：「咬我的手不好嗎？你的手該是去觸碰最璀璨的鑽石的。」
還是熟悉的布魯西寶貝做派，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米斯蒂感覺他仿佛是在拙劣地轉移話題，連身周渾然天成的花花公子氣息都淡了不少。
*
韋恩莊園裡，大落地鐘的時間指向晚上九點，大廳的長餐桌仍然沒等回它們的主人。
傑森——這個家的二少爺，聲音低低的：「阿福，你是說他們……去酒店？」
管家阿爾弗雷德欣慰得想要把大少爺叫回來，代替蝙蝠俠夜巡，「老爺的夜不歸宿，終於不再是他夜晚的一點特殊小愛好——傑森，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要是男孩子，肯定是像布魯斯老爺，聰敏，勇敢，英俊，不過，我可不希望他子承父業。要是女孩子，那簡直更好，她將會是韋恩家的小公主！」
「誒？」這這這這就想到孩子的性別了嗎？「我？我想要弟弟！」
阿爾弗雷德詫異：「為什麼？我以為男孩子大多數都想要妹妹？」
「女孩子天生體力不如男孩子，在哥譚，男孩子相對來說，比較容易活。」來自犯罪巷的傑森·托德抱起他的黑皮筆記本，裡面記載有他的訓練計劃，「阿福，我去訓練場……」
韋恩宅大廳的暗門被打開，他的養父冷冽著風出來，渾身氣質宛若把感情賣予魔鬼般冷硬，見到他的臉時，卻讓石頭開出花來，「傑森，晚上好，阿福的小甜餅有留給我嗎？」剛才進門的是蝙蝠俠，與他面對面時，便成了布魯西寶貝。
傑森下意識去看落地鐘，心裡換算坐私人直升機回哥譚的時間，臉色詭異：「這麼快！」
布魯斯愣住，反應過來養子說的什麼後，警告：「傑森。」
阿爾弗雷德端出來小甜餅和冰牛奶，「傑森少爺，小說裡的一做一夜是假的，正常人的平均時間是每次十分鐘，老爺……算算時間，也有三分鐘，再想想他平時不注意身體，進行各種『極限運動』，能堅持三分鐘……我很欣慰。」
「三分鐘啊……」傑森遲疑地觀察布魯斯的某處，「聽說，鹿全身是大補，鹿血最補。」
阿爾弗雷德：「是我這個當管家的失職，我立刻采購活鹿，空運到韋恩莊園，放莊園後邊的林子裡養殖。」
老爺抽抽嘴角，轉身大步離開：「我去蝙蝠洞。傑森，不要磨磨蹭蹭，我們准備開始夜巡，蝙蝠俠需要羅賓。」
一老一少對視後，傑森聳聳肩：「哦∼惱羞成怒的中老年男人。」
第14章 米歇爾
暗門重新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無表情出現，端走小甜餅。
管家在身後幽幽地說：「老爺，假裝發脾氣也不可以不喝牛奶。低脂肪冰牛奶，補鈣。」
布魯斯老爺的腳步滯澀了一下，兩三秒後，慢吞吞轉身，「阿福，我只有兩只手。過會兒再端牛奶，好嗎？」
阿爾弗雷德微笑：「我想，傑森少爺很樂意幫你把牛奶端去蝙蝠洞。」
傑森快活地接過冰牛奶，衝養父咧出白亮的牙。
米斯蒂睡得死沉，或許是白天經歷過外星人入侵，身體疲勞，她昨晚七八點就在酒店總統套房的大床上進入夢鄉，居然睡到第二天清晨七點。
醒來後，她的衣服仍是原來那套，旁邊沒有睡人，米斯蒂困困地轉動頭顱，恍惚的眼神從雪白的被子滑到米色的地板，臥室裡再無第二人。
米斯蒂赤腳踩下地面，從床頭櫃拿起過夜的水含進嘴裡，邊往廳室走邊讓水團滾來滾去。
路過沒關門的次臥，米斯蒂好奇地望進去，布魯斯衣著齊整，單留給她寬廣的後背。
米斯蒂：「？」
昨天布魯斯也很累嗎？累到衣服都沒脫就上床？
窗戶玻璃爬滿霧氣，米斯蒂將臉貼過去，涼颼颼地刺面皮，令她迷糊的腦子清醒過來。
洗漱完畢後，米斯蒂窩進布魯斯旁邊的小沙發，托腦袋瞧他。
他們昨晚肯定什麼都沒發生——畢竟她睡得死沉，除非布魯斯叔叔有奸屍的愛好，否則，何必不等她清醒，你情我願，酣暢淋漓來一場呢？
哦，不對，布魯斯叔叔是好人，不玩十八歲的小女孩。
米斯蒂目光落到男人修身白襯下，鼓鼓囊囊的肌肉，緊實的小腹，由於側著身子，腰部露出點點古銅肌理。
他的手虛虛蓋住眼睛遮光，獨獨露出半張臉。頂部的扣子沒扣好，胸肌幾乎要將領子頂裂。
嘶——
之前和布魯斯面對面調情，再深情的目光，米斯蒂從來沒有過多的想法，但是，就是突然的，她想睡了。
這樣充滿肉欲的身材，古銅肌膚布滿汗水，動作時水珠滾落，光是想想，便性感到米斯蒂手指發麻。
米斯蒂喉嚨發癢，試探性地伸出手指，戳戳腹肌。
軟的。
沒有用力的肌肉都是軟的，不用力也硬，只能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米斯蒂猶豫片刻，手指寸寸挪移，滑去幾毫米，咬住唇，手指一塊一塊腹肌地往上游移。
二、四、六、八。
八塊腹肌。
肌肉在她的按移中緩緩沉陷，指下人的呼吸有剎那停滯。
仿佛還不夠，女孩兒爬過去，跪到男人身旁，嬌嫩的大腿親密地依偎男人筆挺的西裝褲，透過清爽的面料傳遞溫熱。
她的手指劃到胸膛，又往回落，滑過腹肌，滑向大腿根。
不出意外，有大手將她的手緊緊攥住。男人睜了眼，幽深的眼睛裡似乎拖進去一團火。
他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有動作。
那就由她來。
米斯蒂半伏下身，手肘撐於男人胸膛上，壓著嗓音，好像幽暗的洞穴裡，野獸低聲啜吟：「布魯西，我18歲啦。」
18歲，是合法允許跟超過21歲的成年人成為情侶的年齡。當然，同樣是合法做愛的年齡。
這是性暗示。
她甚至不再叫他叔叔來故意強調他們的年齡差。
屋裡滅燈，外面薄霧，米斯蒂仍然看得清布魯斯叔叔抿緊唇，喉頭滾動的模樣，性感到她想要在喉結周邊咬出齒痕。
腦子裡想著，她的身體就隨之動了。
米斯蒂低頭去輕咬男人的喉結，時間點是早晨，理所當然的會發生……「華夏文化裡有一個節日名稱，很符合你的情況呢。」她低低地笑，「龍抬頭哦，叔叔。」
天旋地轉後，上下的位置瞬間顛倒過來，布魯斯摟住她光滑細膩的腰身，閉眼與她額頭相抵。粗重的呼吸噴灑向她的臉頰，什麼東西匕首那般抵她。
女孩兒古靈精怪地向他吹氣，手伸向他的腰，箍住那繃緊的腰身，長腿勾住他，俏皮地拖長音調：「叔叔，要蹭蹭嘛——」
她以為，按照布魯斯的反應，是十拿九穩了。
「呵。」布魯斯貼著她耳朵輕笑，「女孩兒，我教你，男人遞過去的水，不可以亂喝啊。」
米斯蒂愣住，對周圍的感知突然輕飄，混混沌沌的困意襲卷而來，頭一歪，呼吸平靜緩慢地睡過去。幾縷頭發從額前滑下，布魯斯伸手給她撥開，渾身黏膩地爬起來，走進浴室。
很快，裡面傳來水聲。白色的水霧在玻璃門上蔓延了兩個小時。
蝙蝠俠也是正常的男人，正常男人該有的，他同樣有——比如，晨勃。
再比如，男人碰到女人後的生理反應。
米斯蒂悠悠轉醒時，浴室裡的水汽早已不存，布魯斯叔叔坐小沙發上看報紙，旁邊桌面擺著沒吃完的白面包。
女孩兒爬起來跑過去，腳丫兒將地板哚得噔響，「布魯斯！」
小王子無辜地抬起臉：「嗯？」
「你往水裡放安眠藥！」米斯蒂反應過來了，什麼昨晚太累睡得死沉，確實有累的因素，更起作用的，是布魯斯扔的安眠藥！
給女伴扔安眠藥？這是花花公子該干的？！
米斯蒂狐疑地瞥他：「你……難道是不行？花花公子的名聲是靠安眠藥睡出來的？」
布魯斯沒有慌張，沒有惱怒，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語調：「甜心，需要我前面女伴的號碼嗎？你和她交流交流，關於我一晚上讓她高潮11次的真相？」語氣輕佻而曖昧。
也是哈，真有難言之隱，日拋女友多如牛毛的布魯斯·韋恩，早有相應的小道消息流傳出來。
「那你下安眠藥是……」
「我怕你昨晚做噩夢。」
對方眼神非常誠懇，米斯蒂馬馬虎虎信了——主要是，使她昏睡過去，應該沒多大意義？總不能說布魯斯是蝙蝠俠，每天夜裡穿緊身衣去打擊罪犯吧。這跟說王X聰是龍組老大有什麼兩樣。
被自己的比方逗笑，女孩兒噗嗤出聲：「是我錯怪你啦，布魯斯叔叔，作為補償……」她張開手臂，歪頭眨眨眼，「要抱抱嗎？」
仿佛之前沒有發生過勾引未遂的事情。她似乎也沒打算繼續勾引。
布魯斯清楚，她向來聰明。
於是，布魯斯起身抱住她，將下巴壓在毛茸茸的發頂，「女孩兒，跟我回韋恩莊園吧。」
第15章 米歇爾
「這是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我的管家。」
「這是傑森·托德，我的第二名養子。」
米斯蒂看了眼頭發稀少的管家和黑頭發的小少年，很有小心機地勾著布魯斯的手，「米歇爾，沒有姓。」
「米歇爾小姐。」老管家臉上樂開花，「要是不介意，您和老爺一樣，喊我阿福？」
「阿福。」米斯蒂大概猜出來他的想法。老人的表情簡直就是逼婚家長如願以償的翻版。而布魯斯先介紹管家，再介紹養子的行為，證明他潛意識裡，管家在他心裡的重要程度排名首位。
好的，她明白啦。
當管家去廚房裡端甜點時，米斯蒂勾住布魯斯的脖子，悄悄私語：「我懂，你是想要我應付你的管家，對吧，32歲還未婚的布魯斯叔叔？」
叔叔整了整領帶，「咳。」他同樣很小聲：「我跟阿福暗示，我帶你回來是有某種心思。」
米斯蒂輕佻地撫摸著布魯斯的脖子，「那真可惜，早上我應該咬重些，咬出齒痕來，您的管家會更高興的。」
「唔，親愛的，這對於花花公子來說，可算不得什麼。」
「按花花公子來，你的管家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
「或許？」小王子親一口女孩兒的唇角，扭頭揚聲：「阿福，我今天可以多吃半碟小甜餅嗎？」
「當然，我的少爺。」老管家高興地破了例。
「叔叔，如果讓管家爺爺知道你騙他，你的小甜餅還有嗎。」
布魯斯似乎有些緊張地眨快眼睛：「沒事，在暴露之前，我多吃些。」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准備跟她假婚，米斯蒂半點都不意外。她自己便是偽裝大師，哪裡看不出來布魯斯對她全無愛意，所有的甜言蜜語，皆是花花公子的調劑。假如她的系統有查詢好感度的功能，米斯蒂敢用蝙蝠俠擔保，布魯斯·韋恩對她的好感度，絕不超過20。
當然，反過來也一樣。
哦，不對，布魯斯身上有他的銀行卡。
布魯斯眼裡，女孩兒的眼睛突然變得含情脈脈，「你喜歡吃小甜餅，那我的小甜餅……」
布魯斯認真地想，假如女孩兒說要把自己那份送他，他絕不拒絕。
「我會認真品嘗的。」
布魯斯：「……嗯？」
米斯蒂看到男人有些懵的神色，臉埋進他胸膛，肩膀抖個不停。
「哦，好吧，蜜糖。」他遺憾地說，「你吃過小甜餅後，肯定不願意給我了。」沒有人可以拒絕阿福的小甜餅。
傑森捂著嘴巴，蹲著身子，悄悄挪進廚房。
阿爾弗雷德：「怎麼樣？」
小眼線蹲地上：「我感覺是真的。布魯斯居然——」從布魯斯開始，他克制不住提高音量，又立刻低下去，「阿福，你是沒在場，布魯斯讓她摸脖子那麼危險的地方，還帶她回韋恩莊園，並且十分正式的介紹你和我——以前他有專門向女伴介紹過嗎？沒有！他甚至不帶她們回韋恩莊園。」
說完後，他揉揉胃的部分，「我是不出去了，他們真膩歪，我要喝水壓一壓，老房子著火都是這樣的嗎？」
阿爾弗雷德心滿意足，把說好的給老爺加餐的小甜餅端進托盤，走出去。
到門口時，他稍稍停步，思考片刻後，將牛奶從托盤裡移出去。
聽說，小女孩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老爺鬧脾氣不喝牛奶的形像被看到，心裡定型的氣質被破壞，到手的韋恩夫人想後悔怎麼辦。
今天就先放過老爺吧。
蹲後面的傑森摸下巴。
原來談戀愛還有這好處嗎？他要不要也談一個？
布魯斯將米斯蒂帶去他的房間。
在阿爾弗雷德和傑森眼裡，這波真是太穩了。疑心病重症者·蝙蝠俠竟然允許別人進入他的臥室，如果不是真愛，還有什麼是真愛？
阿爾弗雷德愉快地回廚房裡做新的小甜餅，准備到晚上為自家給力的老爺加餐。
關房門的布魯斯捏捏鼻梁。
他希望事後激發怒火MAX的阿福，不會把他拖去訓練場壓著揍。
腦子裡翻滾劇場的男人靠門口，向看過來的女孩兒熟練地往嘴角浮起寵溺的笑意。
「阿福做的小甜餅真好吃！」米斯蒂並沒有察覺，她高高興興地再說一遍：「阿福做的小甜餅，是真的好吃！我愛阿福！」
布魯斯笑道：「那我很樂意幫你們舉辦世紀婚禮，或許阿爾弗雷德有妻子後，就不想操心我的感情了。」
「不，他更可能讓我向你的方向扔捧花。」米斯蒂今天的衣服裡有綠色小開衫，她往外脫的時候，布魯斯的肌肉瞬間繃緊，幸好他的好姑娘沒有繼續脫，只是兜頭扔向他，蓋住他的腦袋，「像這樣。」
布魯斯將小開衫取下來，隨手搭到旁邊的沙發背上。而此時，女孩兒已經站在窗前，遙望澄澈的遠方。
「想要逛逛莊園嗎？」布魯斯走過去，用手指給她介紹：「那邊，是一片湖，平時釣釣魚很方便打發時間。那邊，是我練習無繩攀岩的山崖，極限運動非常刺激，用你的話來說，比做愛還刺激。再過去，是馬場，蜜糖打過馬球嗎？沒打過？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嗎？」
米斯蒂從他懷裡扭出來爬窗。布魯斯的臥室坐落於二樓，沒有什麼防盜窗，女孩兒踮腳站外邊，回身衝他笑：「比做愛還刺激？是這樣的刺激嗎？」她張開雙臂，朝後倒去。
二樓不高，跳下去也不出意外就沒有危險，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後腦勺著地。
布魯斯瞳孔擴大，女孩兒白色長裙飄舞，往後倒時，就像張開雙臂想要迎接葬禮。他用不符合花花公子的反應速度，極快地撲去，千鈞一發拉住女孩兒的手，手指湊巧搭上脈搏，剎那間，洶湧的熱血流動傳來的急促脈動，蹦入布魯斯的感知。
突然地，他有些分不清，脈搏加快的，是米歇爾，還是他。
「叔叔，手疼。」女孩兒軟軟地撒嬌。
布魯斯咬牙切齒：「摔下去，你永遠不會覺得疼了。」
幽幽的體香倏地鑽進他鼻腔，女孩兒鑽進他懷裡，把耳朵貼緊胸膛，「布魯斯，你第二次為我心跳加速了。啊，我爽啦！」她支起腦袋，眉眼愉悅地彎起，「你之前鐵石心腸的拒絕我，我以為是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呢。」
布魯斯騰然升起怒火，「就為這？你用你的命，就為刺激我一次？你瘋了嗎？」
第16章 米歇爾
米斯蒂舔唇，殘存的小甜餅味道讓她歪著腦袋，軟著眼角時洋溢著餅的香甜，看上去又乖巧又聽話。
「布魯斯叔叔說什麼話。」她語氣輕率，「哥譚誰不是瘋子？」
男人的下頷霎時繃緊。
米斯蒂抬手去戳，「真硬。」隨後伸手抓住他的手，去摸她手腕，「別生氣嘛，我騙你的。」
當然，誰會覺得女孩兒說的「騙」，是指他下巴硬不硬呢。
布魯斯摸到一個微凸的小貼紙，翅膀外形，標有斯塔克工業的logo。
他往微凸的地方用力按，「嘭」，貼紙迅速變成帶有彈性的薄膜，將米斯蒂包裹住。
觸感是果凍那樣彈軟。
斯塔克工業的最新科技，刷布魯斯叔叔的黑卡買的。有它護著，米斯蒂絕對沒事。
布魯斯低頭去看她，女孩兒睜大眼睛，表情無辜。「哥譚人不把命當回事，不代表能隨隨便便不要命嘛。」
「小騙子。」布魯斯叔叔咬牙罵。
從頭到腳，從認識到現在，從來都是騙子。「最喜歡布魯斯叔叔」是騙他的，「來自貧民窟」是騙他的，說不准，「米歇爾」這個名字，也是騙他的。
——可那麼多騙子，他偏偏帶她回韋恩莊園。
靈魂深層的蝙蝠俠一寸寸審視著女孩。
那麼多天，那麼多次碰觸要害，沒有動手，或許，她想求的是韋恩莊園裡的某樣東西。他把她帶回來，應該用不上幾天就可以抓現行。
布魯斯想起自己的蝙蝠洞裡，遍遍回放的，關於女孩兒救人的監控。從眼神到微表情到微動作，全都表明，她是真心去救人，沒有想太多，全憑本能。
她很好。
布魯斯想，他願意試著去信她，抓現行後，盤問出幕後要求她接近他的人，蝙蝠俠會去幫助她將那人抓進監獄，然後，送她安全地離開哥譚。
既然她本該是好女孩，那就讓她擁有機會，去選擇要不要過上平靜的，沒有威脅的生活。
蝙蝠俠，你願意幫助她嗎？
布魯斯心中，謹慎地，堅定地回答：I do。
然而，半個月過去，女孩兒招貓逗狗擼羅賓，愣是沒有做任何超線的舉動。沒有偷偷亂摸東西，試探有沒有暗門，沒有去翻布魯斯特意胡亂放房間裡的韋恩集團研究計劃，沒有試圖接手廚房，通過入口的食物來放倒他們，更沒有大半夜偷偷出去——哦，她哪怕想半夜做，也只能是在以為是現實的夢境裡做，布魯斯夜裡要去做他的小愛好，通常他的選擇是用從稻草人那裡提取的恐怖毒氣改良出來的致幻氣體，放倒米斯蒂。
十五天裡沒有任何收獲，唯一讓蝙蝠俠心情愉悅的是，十五天裡，無時無刻不對他投來贊許目光的老管家，破例允許他吃雙份的小甜餅！
沒人會拒絕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尤其是雙份。
蝙蝠俠滿臉嚴肅地往嘴裡進食小甜餅：emmmm再看看，說不定她是心機深沉，等待時機呢。
某只蝙蝠拒絕去想這事遲早有結束的時候，然後，管家俠清楚真相後，絕對不介意扣掉他後半輩子的小甜餅。
傑森很喜歡家裡住的，隱隱約約要成為女主人的米歇爾姐……阿姨。她既可以在游戲裡將他的角色壓著打，也可以在課業中當他的導師，能跑酷，懂騎馬，最會玩滑板，每每可以玩出他都驚嘆的危險動作。
「沒辦法，小傑森。」米斯蒂嘴裡嚼泡泡糖，吐出好大一個泡泡，「貧民窟嘛，我不會幾手，早不知道被轉手賣去哪兒當流鶯了。」
明面，她的滑板和跑酷，正是她的倚仗。
傑森曾經是犯罪巷裡討生活的孩子——聽地名就明白是混亂地帶。他不用過多腦補，足以想像到少女是如何艱辛長到成年的。
尤其是……
傑森仰起頭去看要成為他小媽的人的臉。像冬天堆起的雪人，皮膚冰涼涼的白，五官是恰到好處的完美，組合到一起並非特別驚艷到移不開視線，可是，她眉眼上挑的時候，那可真是讓人五髒六腑都在燃燒的明艷，癢著心按耐不住地想要靠近。
這樣的臉，這樣的氣質，平安活到成年，可真不容易。
小少年突然問：「布魯斯有跟你說我是怎麼被他收養的嗎？」
米斯蒂思考過後，「你合他眼緣？反正肯定不是單純的因為你可憐。」年紀小又可憐的海了去了，布魯斯要是因為同情心，以哥譚的環境，韋恩家族族譜能擠爆。
「賓果！我撬掉蝙蝠車……就是蝙蝠俠的蝙蝠車，我撬下三個輪胎呢。老頭兒跟蝙蝠俠的關系……你懂。他抓住我，把我送過來，由老頭兒收養我。」
這描述……
米斯蒂咬舌，些許檀味爆在口腔裡。「傑森，我問你件事兒，你可不可以誠實回答我？」她組織詞彙，「蝙蝠俠……他和布魯斯是戀人或者床伴關系嗎？」
「咳咳咳咳咳——」小少年瞪圓眼，臉蛋鼓鼓的，漲著紅暈，真像可愛的烤紅薯，「你亂說什麼！當然不是！」他大聲反應完，又拍拍米斯蒂的肩膀，「你不要想太多，我沒有騙你，我保證，他們沒有任何曖昧，布魯斯對你是真心的。」
米斯蒂笑眯眯：「我當然相信以布魯斯叔叔的人品，不至於找人當同妻。」她擔心的是蝙蝠俠！萬一蝙蝠俠是悶騷，心裡喜歡布魯斯，但是死活不說，以兄弟的名義和他相處呢！她難得對哪個男人感興趣，結果對方是gay，太慘了吧。
「咳，蝙蝠俠也不。」傑森兩眼亮晶晶，活脫脫的蝙蝠俠小迷弟。
對方見米斯蒂含笑看他，耳根透紅，別別扭扭跳過話題：「所以，你想了解我怎麼撬……」
米斯蒂震驚：「蝙蝠車？！」假使蝙蝠俠連蝙蝠車都停在韋恩莊園，她真的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該及時打住對蝙蝠俠的不軌之心。
傑森清清嗓子：「當然不是，我說的是老頭子車庫裡的車，我給你表演三秒撬車胎！」
「家裡有撬棍？」
「沒有。不過，我可以用這個。」傑森眼也不眨地舉起一柄菜鏟。
隨後，他用菜鏟子，把家裡車庫所有輪胎，全撬了。
米斯蒂啪啪啪鼓掌，「神通廣大！」
米斯蒂：「你超棒的，寶貝！你還撬過蝙蝠車？老天，有這本事，又是在犯罪巷生活，你居然都沒有進化成超級反派！多少反派只能被蝙蝠俠吊打啊，唯有你，讓他沒法開蝙蝠車！」雖然她沒見識過多少反派。
傑森不清楚米斯蒂是外來者，對於他來說，哥譚本土人那麼說，是最大的誇贊。小少年揮舞著菜鏟，神采飛揚：「我那時候太貪心，沒注意到蝙蝠俠提前回來，如果我撬一個輪胎就走，蝙蝠俠也找不到我。」
「沒辦法，輪胎少，不值錢。」米斯蒂攤手，「而且，哪怕重來，你不會選擇跑的，對吧？」
傑森嘟囔：「重來？那我希望我比現在大十歲。那我才是頭任……」後面沒了聲音。
米斯蒂：「嗯？」
傑森扔掉菜鏟，伸懶腰站起來，「你的跑酷和滑板，都很厲害嗎？跑酷我練習過……」
米斯蒂扯開挑釁的笑容：「比比？我用滑板，你跑酷？」
「好！」
韋恩莊園有人工湖，波光粼粼，時不時有飛鳥掠下，從湖中捕食。車庫到人工湖有四五公裡的距離，用腳去走，至少要走九十分鐘。
「沿道比。誰先上湖心島，誰贏。」傑森原地起跳，檢驗鞋子有沒有問題。
米斯蒂平放滑板，嘴裡已經換新的泡泡糖，「輸的人，交出今晚的小甜餅！」說完，給自己戴好耳機，開始放激動人心的搖滾。
負責報時的小機器人：「准備，三，二，一，開始！」
第17章 米歇爾
兩道風聲響起，也不知道是誰碰到小機器人，撞得它後腦砸地，「滴——故障——故障——」
人腿是趕不及滑板的，米斯蒂領先少年十數米的距離，腰肢半壓，控制滑板如同控制她的腿，說跳就跳，說拐彎就拐彎。當然，公平起見，傑森允許抄直線——比如，前面有堵牆，傑森可以爬上去，米斯蒂僅能用繞過去的方法，而不是背著滑板翻過去。
周圍景色極速後退，米斯蒂專注前方，有時超過傑森，有時又被傑森超過，心態至始至終很穩。
再過去，是有階梯的下山道，少女嚼了嚼泡泡糖，粉色大泡泡吹出的同時，滑板高高躍起，長馬尾在空中滑過弧線。
啪——
啪——
一聲是泡泡糖吹破的聲音，另一聲，是滑輪與地面接觸的響聲。
她放棄更加累贅的走階梯，選擇操控滑板直接飛衝出去，這是很危險的做法，假如發生意外，狠狠摔到地上，半身不遂並非誇張。
傑森緊隨其後衝到山道前，瞟向長長的階梯，沒選擇去跑樓梯，直接越過欄杆往下跳，五米的高度，他輕輕松松跳到底，借著翻滾卸力，平安無事地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傑森是羅賓，身形敏捷純屬正常，但是，米歇爾……監控後頭的蝙蝠俠認認真真注視視頻，仔細觀察她的動作——
左看右看，米歇爾的表現得從來是個滑板玩得賊溜的女孩兒，或許受過訓練，但絕對不是羅賓的那種。
聯想到對方從未有多余的舉動，便連蝙蝠俠亦開始對自己的猜測產生懷疑。
米歇爾其實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主動招惹布魯斯不是他想的陰謀論，沒有人在後面操控支使她？
不可否認，得出結論後，不論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望向米斯蒂的目光都柔和許多。
最後一次。他想，再試探最後一次。
*
湖中島上，少女和小少年並排躺，略微急促卻不粗重失禮地呼吸。
傑森拔根草叼嘴裡：「痛快！」
他們是同時間到達的目的地。米斯蒂不在乎誰輸誰贏，翻過身，側臉看他：「傑森弟弟，是學過雜耍嗎？你橫抓著柱子旋轉，用離心力把自己甩出去那招，真是太酷炫了！」
「咿，不要那麼叫我。」傑森嫌棄地說，「難道要我叫你姐姐，叫布魯斯哥哥嗎？輩分亂七八糟。」
女孩兒笑眯眯：「這有什麼，我本來就叫他叔叔啊，輩分哪有亂。」
傑森臉色復雜：「布魯斯他，原來喜歡……」搞年齡差？那是不是床上還玩叫爸爸？
「咳咳咳。」傑森轉移話題：「我沒有學雜耍。」學雜耍的是家裡的大兒子，迪克·格雷森，「我有練習雙杠，布魯斯誇我玩雙杠像是奧運會的苗子。」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布魯斯叔叔素來有發現美的眼睛。」沒等傑森回話，女孩兒臭不要臉挺胸膛，「比如，我。」
傑森心裡其實贊同，可是這年紀的男孩子大多吝於當面誇贊異性，他只是突然換了話題：「神奇男孩，飛行王牌，藍鴉，紅雀，蒼鷹，多米諾，轟炸小子，假面復仇者，托托，你覺得哪個名字比較威風？比較……呃，合適我？」
「網名？」
「嗯。」
「我覺得都不行，聽起來很中二，透露著一股不成熟的氣息。」米斯蒂誠實說，「你試試伊阿宋，或者阿戈諾特（Argonauts）？」
伊阿宋是希腊語Ισονα和拉丁語Easun的直接音譯，英語譯為Jason。Jason and the Argonauts（伊阿宋和金羊毛）。
傑森撇撇嘴：「伊阿宋？我可沒有他那麼傻，叔叔謀權篡位，還把他當好人。」
不過……金羊毛……
傑森下意識抬手去摸他的頭發，很久之前，它是火那般的紅，近金紅，後來他想要得到布魯斯的關注，將金紅染成上一任羅賓——迪克所擁有的黑發。到現在也沒染回來。
米斯蒂敏銳察覺出傑森的情緒，便喊他：「阿戈諾特。」
傑森沉默片刻，「嗯。」
*
「布魯斯。」和米斯蒂分開後，傑森去了布魯斯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看書的布魯斯：「嗯？怎麼了，傑伊？」
傑森抿抿嘴角，側頭佯裝不耐煩：「你可以收起你多余的疑心了，我幫你試探過了，她雖然身形精巧，但是真的是普通人，你要是想和她結婚，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你警惕過她。」
布魯斯：「……所以你才跟她比賽？」
「那是個意外！我沒特意算計她。」傑森認真解釋，「當然，她提出來後，我確實有借機試探她的心思，但是……總之……」
小少年轉身揮揮手：「不用謝我，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
米斯蒂發現，小金羊毛不高興了好幾天。
當然，不是因為她起的稱呼，或者說，不全是。
米斯蒂不會因此不愉快，然而米歇爾卻是活得任性的人設，平生最討厭吃悶氣，和藏著掖著，當下揣手電筒，亮起高檔光晃向沉眉坐落地窗前的傑森。
本來是黃昏的暗光透過明窗灑在身上，勾勒出銅像般，心事沉沉的孤獨造型，被不良少女一鬧，有再多的沉寂都碎成渣渣。
傑森被迫用手捂眼睛，粗聲粗氣：「你干什麼！」
「哼，你不是不高興我起的名字嗎，那你永遠皺你的臉好啦！」
女孩兒囂張的聲音像橡皮泥那樣軟，傑森心裡的火氣突然被撲滅。「沒有。」他的聲音比剛才低，「你的名字很好，我這幾天不痛快不是因為你。」
米斯蒂依然晃手電筒，「那是因為？」
他抬眼看過來，又被迫閉起眼睛，「布魯斯……」稀奇的是，有些話小孩子對家人始終張不開口，卻能對其他人說。「我讓布魯斯喊我阿戈諾特，他答應了，但是好幾次喊成那誰的外號，反正他心裡，我永遠比不過那誰。」
「哪誰？」
「迪克，迪克·格雷森。」反正布魯斯是真心跟米歇爾發展感情的，有些事情，對方早晚該了解，他擦邊提到，也沒什麼。
米斯蒂知道迪克，他是韋恩家大兒子，在布魯德海文當警察。
兄弟鬩牆？
不，應該說，兄弟爭寵。
米斯蒂收起手電筒，走過去。
布魯斯，你真是害人不淺。
米歇爾並非是拍著人肩膀安慰的人設，可是，她不介意站他那邊，「嘿，兄弟，認真的？居然有人能比起你更喜歡別人？我覺得你有意思多了。」
傑森扯扯嘴角：「只有你覺得。」
米斯蒂：「所以，跟我分享一下唄，關於布魯斯叔叔心裡的白月光朱砂痣。」
傑森：這形容可真他媽形像。
「不。」臨到頭來，小少年開始別扭，「我不需要。」
米斯蒂：「哦，好的，那我們去逛街吧，吃三色冰淇淋。」
傑森：「……」真是塑料，連堅持都不堅持的嗎！
三色冰淇淋是傑森喜歡吃的零食。米斯蒂知道，傑森同樣知道米斯蒂知道，他心裡是暖的，面上卻是：「切，我就知道，你是裝裝樣子。」
第18章 米歇爾
「吃不吃？你爸爸請客。」米斯蒂掏出布魯斯給的黑卡，晃了晃，「吃窮他，讓他沒辦法偏心，把家產全分給你哥。」
以布魯斯的資產，大概他拿冰淇淋去填海，也沒辦法吃窮的。傑森深沉著臉：「你說得對。」他高高興興花布魯斯的錢，吃光十份三色冰淇淋，然後，打包一整輛冰淇淋車回家。
阿爾弗雷德十分「傷心」：「傑森少爺是不愛吃我的小甜餅了嗎？」
布魯斯似乎是無目標地漫步過來，好像是無意地將手掌搭在桌上——劃重點，傑森的小甜餅碟子旁邊，「傑伊不喜歡吃的東西，身為父親，我很樂意為我的兒子排憂解難。」
傑森迅速把小甜餅拖過來，對父親露出假笑：「我有兩個胃，一個裝冰淇淋，一個裝小甜餅。」又轉頭向阿爾弗雷德：「我當然喜歡你的小甜餅，阿福，我永遠喜歡它。」就像他永遠喜歡阿爾弗雷德。
哦……還有布魯斯。
嘖，勉勉強強看老蝙蝠的面子，加上那只迪基鳥吧。
頓了頓，傑森看向米斯蒂。
按照老頭兒的想法，她以後也會是他的家人，他的長輩，既然是家人，那他也會永遠喜歡她的。
「傑森，我親愛的阿戈諾特，你懂華夏文嗎？」
「學過。」
「ok，我發給你幾份文檔，是我去華夏網裡買的，你抽點時間去閱讀，應該對你和迪克和布魯斯的情況有所幫助。」
收到後，傑森定睛一看——
《總裁的替身情人》？
《代嫁男妃》？？
《這替身我不干了！》？？？
傑森：「什麼玩意兒？」
隨手點開最後那本的文案。
魔界魔君，是宋伊的師父。本以為師父是喜他性格，愛他根骨，重他悟性，他非常努力地修煉，以圖當師父的驕傲，可在正邪大比當日，宋伊方知曉，他有個拋棄他師父去正道的師兄，師兄是師父的掌中寶，白月光，因他容貌與師兄有幾分相似，才有幸從街頭乞丐變成魔君親傳。
他，只是劣質的替身。
卑微的祈求那人的關注十萬年，他終是認清了，放手了，自此冷心冷情，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下定決心逃離，卻不曾想，魔君發了瘋般將六界掀個地覆天翻，宣告天下，他才是他至親至愛。
五百年後，他被掐著腰按在寒玉床上，魔君眼瞳滴血：「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撩撥我後，又從我身邊離開！」
傑森：「……What？」
啪嗒，手機從掌心摔到地上，好大一聲響，不清楚磕中哪兒，居然沒法開機。
嘖。
反正他不打算看，沒法開機就沒法開機吧。
傑森躺回去，打開屋裡的小音箱播放搖滾，手機被撿起來後，靜靜躺在旁邊的桌面，它的主人不打算帶它去修理。
聽著聽著，傑森翻身，目光虛虛注視窗台浮動的光斑。
播放到第十八首搖滾樂時，他抬手關掉，起來拿書櫃上的《傲慢與偏見》進行閱讀，手裡不停地打轉鉛筆。鉛筆轉出花來，腦子裡的思緒同樣亂出花來。
「嘖，看看又不能脫層皮。」傑森直接從二樓跳下去，鑽進一樓的窗口。
「傑森少爺，樓梯砌出來，不是用來裝飾的。」他身後，阿爾弗雷德幽幽開口。
面對食物鏈頂端，掌控小甜餅份量的老管家，小羅賓鳥乖順地啾啾啾：「阿福，走樓梯好慢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米歇爾，我保證以後都走樓梯。」他暗暗給自己加限定——沒有急事的時候。
阿爾弗雷德：「希望如此，傑森少爺。不過，您要是想找米歇爾小姐，恐怕不行。」
「嗯？她出門？現在？」其實傑森更想說的是，難道是布魯斯趁著沒到夜巡的時候，先來一炮？
「老爺裝好輪胎，帶夫人出門約會去了。」
本來想比完賽後安輪胎，結果忘記有這茬的傑森：「……」
管家俠面露微笑：「傑森少爺，您今天的小甜餅，沒有了。」
傑森：「QAQ」
「那，阿福，您能把手機借我一下嗎？」
拿到手機，但是沒有小甜餅的傑森可憐巴巴地將儲存卡塞進去，默默回房裡點開《這替身我不干了！》。
*
布魯斯開車帶米斯蒂兜風。罕見的，沒有甜言蜜語，沒有互撩，米斯蒂開窗，托腮注視窗外風景，風飛舞起她的發絲。
布魯斯靜靜望著前方的路，兩人皆在享受靜謐的時光，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又似乎沒什麼變化。
「小朋友。」布魯斯聲音微啞，不知為何，他口中的新稱呼讓米斯蒂心髒突然有些酥酥麻麻的，細想又探尋不到。布魯斯問：「你最高興是什麼時候？」
米斯蒂換方向托腮，凝視男人英俊的側臉，懶洋洋壓嗓：「唔，說實話，碰到你之前，我覺得我的生活也就那樣，沒有驚心動魄，沒有悲傷失落，沒人陪我找刺激，沒人跟我甜甜膩膩還不會動心，挺沒意思的。」
——當然，主要是沒錢。
「然後，碰到你之後，我沒有任何時候是不高興的。」
明明聽起來是特別誇張的吹捧，布魯斯卻可以分辨出來，對方說的是實話。
「嗯？為什麼這麼說？」
女孩兒濕漉漉的眼睛注視他：「我喜歡錢。」
布魯斯輕笑：「我有錢。」
「好啦，我知道啦，有錢的小王子。」女孩兒嗔他，又接著道：「與其說我喜歡錢，不如說我喜歡自由自在的，沒有金錢壓力的生活。」
比如說，想度假就度假，挪威的雪山，冰島的極光，德國的古堡，法國的葡萄園，玻利維亞的天空之鏡……
想奢侈就奢侈，住四五百米高的頂級公寓大廈，買心怡風景的山頭，衣服是定制，首飾是品牌送到家裡任挑，連家裡的貓，喝的也是100美元一瓶的Fillicio礦泉水。
米斯蒂：「我喜歡錢，喜歡有錢的生活，更喜歡有錢的，能夠自己進行選擇的生活。就像你，你可以喝林肯總統在位時的紅酒，也可以喝街邊咖啡售賣機裡的速溶咖啡；你可以自己開車出行，也可以修私人鐵軌，坐火車去看各處的風景。」
「這樣的生活……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嗎？」米斯蒂坦然，「我呀，沒什麼野心和大志向，我就是想享受有錢的，奢侈的生活。」
布魯斯湛藍的眼眸溫和地彎起：「我教你。」我教你怎麼去獲取這樣的生活。
「布魯斯。」米斯蒂鄭重其事地喊他名字，「你帶我試過更好的之後，我就沒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這才是你想要做的，為了……激勵我。為了讓我知道，有更舒服，更隨心所欲的人生。」
所以，她前所未有的高興。
布魯斯踩下剎車，拉開車門，黑夜沉幕中，背對萬家燈火，向米斯蒂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我的榮幸，作為你的領路人，也許，你想要領略更多美妙的事情？」
他微微側身，讓出身後的建築。
濃稠的烏黑裡，建築的牌子還亮著燈，女孩兒抬眼望過去：「哥譚大學？」
「是的，哥譚大學。想要更好的生活，你該上大學。女孩兒，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教導傑森寫的作業，我看過，基礎十分扎實。」
做之前，米斯蒂就想好補丁：「我媽媽教的，她說家裡沒錢，沒法讀完小學不是問題，她絕不會害我輸在起跑線。」
「她很愛你。」布魯斯說。
不良少女踢動腳邊的石頭，她聽得懂布魯斯·韋恩跟她說這個的含義。「你也愛我。」米斯蒂稍稍抬了抬頭，嗓音是清水擊石。
不是此生不渝的愛，是關心，是愛護，是善良的小王子對於淤泥裡打滾的貓咪所散發的不忍。
夜風有些涼，布魯斯脫下外套，披到女孩兒身上，空氣中，烏木香散發著醇厚的味道。「是的，我愛你。」男人祝福的吻落到額頭，是小甜餅的香甜。
然後，拿出一張銀行卡。
米斯蒂：「嗯？」
「裡面是60萬美元，負擔你四年的學費，以及讀研與讀博的花銷，當然，蜜糖，你也可以選擇拿去投資，不過，我不太建議。60萬而已，實在是有些少，用來投資你自己才是最值當的。」
60萬！而已！
米斯蒂感覺心髒被重重擊中，然而布魯西寶貝漂亮的眼眸裡是滿滿的真摯，並非是炫富，他是真的覺得，60萬不算什麼錢。
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王子，對於錢財沒有概念的大資本家。米斯蒂憤恨地想。
第19章 米歇爾
60萬，是哥譚大學裡99%的學生奮鬥40年亦不一定存得下來的錢財——畢竟，連美帝的前總統，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有著穩定且收入不低的工作，還助學貸款都還了21年。
在美帝，高等教育是奢侈品。
但是，布魯斯·韋恩每年都幫助哥譚大學成績前百名的畢業生付清他們的助學貸款。
這，大概就是貧富差距吧。
女孩兒軟熱的手指捏住微涼的銀行卡，往外抽動：「布魯斯叔叔真好！愛你！麼麼噠！」
60萬美元的分手費啊！一套5房別墅全款是33萬美元，60萬美元，湊合湊合能買兩套別墅！
她更想買海景別墅，2000萬美元，面積1000平米左右，有標配的私人海灘那種！
一次分手費是60萬……哦，不對，60萬是米歇爾的價位——畢竟，布魯斯是打算資助她上學，而不是一勞永逸包了她後半輩子，如果直接給五百萬，一千萬，她還奮鬥什麼？
好像過往他談的超模，基本都是送車送房送首飾和衣服，從日拋女友來粗略算，10萬美金打底，無上限，交往過程花多少錢，分手時給多少分手費純看他心情。
米斯蒂心裡的小人掰著手指算。
她按最低的來吧。一次是10萬，十次是100萬，一百次是1000萬！談200次，就是2000萬美金！再多談200次，裝修和維護的錢也有啦！下半輩子不用愁，還可以提前預定心儀的公墓！
女孩兒頓時柔情蜜意地望向哥譚首富：「騎士先生，我愛你到天長地久！」邊說邊繼續把銀行卡往外抽……抽……抽不動？
咦？
「騎士先生？你是以為我是蝙蝠俠？那個穿貓耳朵緊身衣的變態？」布魯斯面無表情，作勢要把銀行卡往回收，「我覺得，這錢我還是自己留著，你找你真正的騎士先生給你投資吧。哦，當然，他那麼貧窮，身上所有一切都是我資助的，包括他練出健美先生體型的肌肉所需要的健身器材，滿足不了你的需求。」
女孩兒撲上前去，抱住男人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熟練地撒嬌：「叔叔，布魯斯叔叔，你別誤會呀，蝙蝠俠算什麼，你才是我的真愛！在我心裡，你才是這哥譚真正的騎士。我親愛的，白騎士先生。」
「白騎士？它是哪來的甜言蜜語？」布魯斯似笑非笑，「因為我跟蝙蝠俠不同，我是白天出現嗎？」
米斯蒂正色：「不，因為你為哥譚做的很多事。你募捐錢，讓哥譚紀念醫院提供免費醫療。你花費千萬美元——92年的千萬美元，從黑心商人手裡購買出過醜聞的主題公園，用它來給哥譚帶來新的就業崗位。還有，韋恩企業為改造良好的罪犯提供工作和住處，你本人經常在貧民救濟所做義工，不是嗎？」
「哦，你可真的是……」布魯斯有點錯愕，隨後喟嘆：「蜜糖，你帶來的驚喜可真多——老實說，你關注我多長時間？」
「需要時間嗎？」米斯蒂比他更錯愕，「哥譚的報紙曾經報導過，但是，嘖，但是比起你做的好事，他們似乎將重心傾注到你的私人生活上。天！他們居然認為你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他們覺得你的父母會為你蒙羞？不，他們為你驕傲！你是好人，我從一開始就說過。」
米斯蒂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虧心。她為了揣摩布魯斯的性格，好從他那裡拿到巨額分手費，認真去搜尋這位哥譚之子的信息後，僅有的念頭是——
布魯斯·韋恩，才該稱為哥譚當之無愧的光明騎士。
布魯斯低頭，眼睛專注地凝視著她，黑暗的夜色裡，看不出來是否有所觸動。
他笑笑：「女孩兒，我再教你，資本家的慈善，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光明。」
「慈善帶給韋恩集團名聲和利益，讓我可以賺到大量的錢，而不是被人說是黑心商人，排斥我的產業。」他混不在意地說。
然而回應他的，是女孩兒挽住他手臂後，胳膊微微用力地抱緊，「我相信我的眼睛。」尤其相信我與生俱來的，觀透他人情緒的本能。「何況，你投資了蝙蝠俠不是嗎？你那麼討厭蝙蝠俠，還資助他一身的高科技裝備，不就是因為有蝙蝠俠，才更輕易地打擊到哥譚的黑暗？他是夜晚的黑騎士，那你便是晝日的白騎士。」
「好吧，你非要這麼想——甜心，你真是哄得我特別開心，小蛋糕都比不過你的甜。」小王子似乎真的單單是把米斯蒂說的話當成女孩兒想要巨額分手費的手段，將銀行卡抵在她唇邊，「好孩子，你的反應是我想要的，哥譚的市民如果全部擁有和你相似的看法，真是不枉費我花那麼多錢，做表面工程。」
米斯蒂張開嘴，潔白整齊的牙齒咬住銀行卡，伸手拿下來後，往卡面響亮地啵一聲，眨wink：「不客氣。」反正不管布魯斯怎麼誤導，她心裡認定就行。
不過，難道是有錢人的怪癖，不喜歡別人當他是純粹的好人？米斯蒂又想想哥譚的環境，有些許猜測：他或許是想掩飾自己，好安全地存活於哥譚的污泥裡，暗中改善他的城市？
肯定是這樣！
「甜心。」布魯斯面上還是泰然若素，帶有花花公子慣用的漫不經心，「你有我的手機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打電話給我。」
女孩兒眨眼睛：「我會的，你是我毫無保留信任的人。」
「……」小騙子。布魯斯心說。
他忽然想到曾經有人說，誰信布魯斯·韋恩的深情，誰就是傻子。該讓他們來聽聽米歇爾的話，真是張口就來的甜言蜜語，從來不卡頓，也不臉紅。
布魯斯心裡明白，米歇爾其實是愛他的銀行卡到天長地久，對方從沒掩飾過，相互間默認不談情只談錢，可是，現在很明顯是他打算跟她結束交往，女孩兒聽懂了，卻沒有絲毫留戀。
男人心裡突然有些不痛快，「信任我？女孩兒，你不記得安眠藥的事情？」
「布魯斯叔叔。」小甜心的大拇指輕輕蹭叔叔的虎口，笑容亦是甜甜的，「我怎麼可以忘記呢，那是你教我的，是我生命中印像最深刻的一課。」
真是尤其深刻，深刻到她生平首次領悟，她的魅力居然那麼差！花花公子寧可放著嘴邊的肉不吃，都要堅持他自己的道德底線。
虎口的酥麻令布魯斯條件反射地往後退，目光所及是女孩兒優雅地欠身，態度十分自然，「叔叔，再見噢，我會想你的。」
轉身就走。
如同以前的每天分別，揮揮手跟他說「明天見」時的毫不留戀。
背對小王子的女孩兒將銀行卡彈起，又接住，大大的眼睛流露狡黠。
賓果，外表堅強，內心柔軟，引人拯救的不良少女，退場！
布魯斯心裡五味雜陳。
沒良心的小騙子。
「老爺，我覺得是你比較沒有良心，欺騙一位勞苦功高的六旬老人，摧毀了他僅有的念想。」回到韋恩莊園的韋恩先生，見到自己的老管家標准而又疏離的微笑。
「呃……」管家俠是蝙蝠俠都怕的人物，他心虛地咳嗽，「阿福，她18歲，哪怕是我願意，迪克也不想有和他相差不大的母親。他本來就不太想回家，我那麼做，會讓他更不想回來。」
阿爾弗雷德繼續微笑：「您是真的願意嗎？」
布魯斯聳聳肩：「我願不願意不是重點，她對我有圖謀，可不定願意真把自己賠進韋恩家。」
阿爾弗雷德十分冷靜：「當然有圖謀，不管是圖你錢，圖你臉，還是圖你溫和體貼愛護人的紳士風度，總是看中一樣，才來追你。你難道不是先喜歡她的性格嗎？」
「阿福……」布魯斯無奈，「你了解我在說什麼。」
老管家嘆氣：「好的，老爺，那夫……米歇爾小姐，她接近您是想？」
布魯斯抿唇，「我不清楚。再等幾天，或許她那邊能有動作。」
畢竟，有所圖謀，那也需要到他身邊，不然之前何必非要接近他？他主動暗示分手，說不准米歇爾背後的人心裡著急，露出馬腳。
阿爾弗雷德端起桌上的雙份小甜餅，「您繼續忙您的，我想您那麼忙，並不需要夜宵。」
問題不大。布魯斯冷靜地想，他之前騙……啊不，吃過好久的雙份小甜餅，當做提前享受吧。
阿爾弗雷德：「正好您之前多吃，需要消食健身，半年份的小甜餅，我做主給您取消掉了。」
半年真長，不過，問題不大。布魯斯冷靜地想，蝙蝠俠永遠有planB。
布魯西寶貝的藍眼睛蒙著一層憂傷，朦朦朧朧，好像迷霧籠罩時寂靜的湖，「阿福……」
「……」阿爾弗雷德，這位前英國軍情五處的特工直面哥譚甜心的顏值衝擊，忍不住心軟：「是，是，我的布魯斯小少爺，您當然可以有您的夜宵，只是，雙份真的不行。畢竟，蝙蝠俠吃出小肚腩，可不好聽。」
布魯西寶貝偏頭，英俊的臉龐湧起甜蜜的微笑，「先生，全聽您的。」
第20章 米斯蒂
吹了吹冰冷濕漉的夜風，阿爾弗雷德大腦冷靜下來後，對突然調皮的小少爺辛辣地諷刺：「有些事情分明是您努努力就能做到的。比如，向米歇爾小姐露出您對您可憐的老管家的笑容，哪裡需要您辛辛苦苦去偵查，她什麼都告訴您。」
布魯斯邁著腳，一級一級上樓，「不，她會說：主啊，布魯斯先生，您笑起來真像是花兒。然後繼續關注我的高定西裝。」給她看自己的笑，還不如給他看自己的黑卡。
阿爾弗雷德凝視自己孩子的背影，突然開口：「老爺，你有過心動嗎？哪怕是半秒？」
布魯斯回頭，和自己敬愛的，當成親人的老管家視線隔空交彙。他認真地，殘忍地讓蝙蝠俠說：「I'm batman。」
蝙蝠俠，不需要心動。
「布魯斯·韋恩呢？」阿爾弗雷德逼他。
與其說是阿爾弗雷德期待小少爺和小公主，不如說，他是想要他晚年死去後，有人可以永遠陪在他的布魯斯小少爺身邊，他們相互扶持，並肩前行。
布魯斯·韋恩啊……
或許有，但是不足以令他打破堅持。
「兩次。」他說，「心跳快了兩次。」
*
傑森的房間裡，被子鼓成小山包，小少年專注屏幕藍瑩瑩的手機，視線沒有挪開過半秒。
「傑森，你在睡覺嗎？」男人說著話就把門打開。
傑森條件反射地將手機放枕頭底下，伸出來有濕噠噠滴汗的蓬亂頭發的腦袋，「呃，布魯斯，當然，沒有，我沒睡。」
能看出來，他藏進被子裡至少有兩三個小時，衣領子滿是濕的。
布魯斯深深瞥一眼傑森的枕頭，沒有多問。「羅……阿戈諾特，立刻，准備你的阿戈諾特時間。」
「ok！以及，伙計，我想好了，你還是繼續叫我羅賓吧。蝙蝠俠和羅賓，是世紀最佳組合不是嗎？理查德也是離家單飛後，才給自己改名夜翼的。」
蝙蝠俠深深看他：「好。」
傑森從床上跳起來，沒走兩步，仿佛意識到什麼，「布魯斯，今天是星期幾？」
「周日。」
小少年滯澀原地，目光有短暫游移：「布魯斯，我……嗯，我作業沒寫，你介意我寫會兒家庭作業嗎？」
蝙蝠俠不介意。
他先去蝙蝠洞，聯系另一位助手，蝙蝠俠背後的黑客——神諭，讓她加大抹黑布魯斯·韋恩的力度。
「嗯？之前的還不夠？」神諭敲著鍵盤問，「蝙蝠俠，輿論增多，容易引起他們的逆反心理。」
「我知道。」蝙蝠俠十分冷靜，「布魯斯遇到了一位少女，她稱呼布魯斯·韋恩為哥譚的白騎士。他不需要這個，那樣太容易暴露，他只需要成為無腦的花花公子，偶爾發發善心是閑的無聊的舉動。」
聽到米歇爾的話，布魯斯除了心中有所觸動外，更多的是覺得不能再那麼遺漏信息。布魯斯·韋恩做好事沒問題，但是那要造成他是隨性而為的錯覺，布魯斯·韋恩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必須是草包廢物花花公子。
荒唐的花邊新聞，是他最好的偽裝。
「好吧，如果你堅持。會有人傳播布魯斯·韋恩的荒唐事——比如說，他開泳池派對，和十二位貌美的封面女郎於露天泳池裡嬉戲，沒有給托尼·斯塔克留下哪怕是一位女士。」
「嗯。」蝙蝠俠繼續指揮：「替我監控米歇爾的動向，看看她和布魯斯分開後，和誰接頭。」
*
今晚的前半夜，蝙蝠俠是獨自打擊罪犯，沒有羅賓的身影。被蝙蝠俠痛毆的犯罪分子們心裡嘀咕，難道是羅賓又要更新換代了？
做完作業的羅賓後半夜趕上夜巡，自知理虧地安分在蝙蝠俠身邊，揍罪犯時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暴力。
可惜，他再安分，蝙蝠俠腦子裡仍是緊緊記著他的反常，用某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去偷窺養子的手機。
蝙蝠俠毫不愧疚，並且堅持覺得自己必須搞清楚羅賓的舉動，避免他是被人蠱惑，犯下錯事。
然後，他看到一連串的替身耽美小說。
蝙蝠俠：「？？？」
他有文藝心的兒子終於從《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晉升到奇奇怪怪的愛情小說了嗎？
布魯斯遲疑片刻，去問這方面有不少經驗的老管家：「阿福。」他有些困惑，難以啟齒地問：「傑森，他覺得我拿他當迪克的替身？」
傑森那些小說，即視感特別嚴重，又是教導主角武技的師父，又是離家的大徒弟，主角排行老二，還是孤兒……他兒子平時就是那麼想家裡的關系的？！
阿爾弗雷德放吐司入多士爐，調到2檔，背對著布魯斯回復：「先生，你可算意識到，你經常在傑森少爺面前提到迪克少爺，是多麼不合適嗎？」
布魯斯隱約記得，他剛接回傑森訓練沒多久，阿爾弗雷德說他頻繁提前任羅賓，將他擺到傑森前行的道路，給他造成不小的壓力。那之後，他的確有注意盡量不提上任羅賓。
「是啊，先生，需要我提醒嗎？『另一位羅賓也會做出相同的舉動，你們真的是同類人』？」吐司彈出來後，阿爾弗雷德轉身，往桌面鋪好保鮮膜，往吐司塗色拉醬和番茄醬，「或許你該向布魯西寶貝學習他那些甜到膩人的話。老實說，傑森少爺那時候比起你說的，他更想聽到的是『你的行為讓我驕傲』。」
布魯斯嘴唇嗡動，有些無法接受地坐下來，手掌扶著額頭，「所以，他真的是覺得我拿他當迪克的替身？」
阿爾弗雷德將生菜、雞蛋、午餐肉、黃瓜夾進三明治裡，「老爺，黑胡椒？」
「嗯，不要太多。還有，阿福，今天暫時不要黃瓜。」布魯斯頭疼地接過切好的三明治，打開手機去看親子欄目，試圖尋找標准答案，「我得跟傑森談談。」
吃完後，來到傑森的房間，「傑森，我們得談……」
「啊……哦……」傑森用套索攀著他房間的窗台，和自己的養父大眼瞪小眼，「布魯斯，呃，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布魯斯目光放到傑森那頭染回去的金紅頭發上，「傑森，我很抱歉，居然讓你覺得你是迪克的替身——我們得談談。」
*
米斯蒂接到傑森打來的電話，她瞅向鐘表，用米歇爾的口吻詫異：「認真的？凌晨三點？」
「米歇爾，我的朋友，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分享這事。」電話那頭，傳來風聲，東西倒塌聲，以及偶爾的肉體擊打聲，對此，傑森的解釋是他刺激到睡不著，在家庭影院看電影。
「最好是我感興趣的事，不然等我回去，把你按到地上揍成熊貓。」
「當然，當然。」電話那頭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炫耀的欲望，卻仍是裝模作樣地抱怨，「老天啊，布……我養父他真的是太肉麻了，他居然跟我說，他心中堅信我明白他有多愛我，所以才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天，他知道自己說什麼嗎？他說他很愛我！」
他嘰嘰喳喳，「我聽你的去閱讀那幾本小說，裡面確實有不少方法，比如說主角和他的對像的轉折點，是主角將自己和白月光的區別區分開，我覺得很有道理，我總是頂著黑發，他當然時時刻刻想起迪克，所以我染回金紅色的頭發，剛染回來，他立即來找我談心！」
「原來我從來沒有相信他，我是他當成迪克的繼承者是我的臆想。這話我只和你說，哈，過去式vs一個更強大的新人。」
米斯蒂適時插話：「你就是更強大的新人？」
「難道不是嗎？」對面哼笑，「哪怕我現在比不過他，以後也能趕上他，超越他。他比我厲害是年長的優勢而已。」
米斯蒂注視光亮的白熾燈，好像透過它望到雄心勃勃的小獅子，向世界揮舞出他的利爪。
挺好的。
米斯蒂指甲摳著窗框的鏽跡，繼續符合米歇爾人設地，張揚地挑眉：「打贏再跟我說，打輸嘛，以咱倆的關系，我不是不可以幫你去套麻袋，讓你揍他。不過，那你就是我小弟了！」
「你要收我當小弟？」傑森嗤笑，「我告訴你個秘密，我老大是蝙蝠俠。」
第21章 切斯特
那邊風聲有些大，米斯蒂完全無法通過話筒去分辨傑森話裡的情緒，便隨口好似胡謅：「我也告訴你個秘密，我是三百六十五種族群的混血，隨時變身天使，惡魔，吸血鬼，美人魚，狐狸精等等。」
傑森沉默，很快作出誠懇地提議：「你睡吧，熬夜傷腦子。」
「你以為我還醒著是因為誰？」
「我這是為你好。」傑森理直氣壯，「哥譚的晚上不睡覺，比較安全。出事能及時逃跑，或者大聲喊羅賓……喊蝙蝠俠來救人。」
「誰跟你說，我現在在哥譚？」
傑森提高聲音：「離開哥譚？你什麼時候走的？」引來蝙蝠俠的一瞥。
「跟你爸分手的第二天，我覺得他太絕情了，哥譚是我的傷心地，打算出門散散心。」
蝙蝠俠：「……」單看那天某人沒心沒肺地拿著銀行卡走，絕情的是誰可說不定。
蝙蝠俠想要聽更多消息，然而羅賓已經掛掉私聊。
傑森把手機放進腰帶扣的空間裡，抬頭就撞到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傑森解釋：「她掛的。」
悶騷的養父從水滴獸上跳下去，「繼續夜巡。」
被傑森call醒的米斯蒂徹底沒了睡意，她趴酒店窗台觀望天邊的啟明星，一顆顆去數沒有被遮住的星星。
這裡是紐約。
她之所以來紐約，起因是發現前哥譚反派的騷操作——分手那晚，她把米歇爾的套裝扔回衣櫥時，接到系統的提示音：「警告！非系統收錄的物件，不允許放入衣櫥！」
米斯蒂迷茫地翻找，在外套、衣服、長褲、鞋子、發帶裡，發現不下二十個追蹤器和監聽器。
米斯蒂：:)
當然不會是布魯斯做的，他是位人品經得起考驗的紳士，最大的可能是哥譚市不知道哪位神經病反派將主意打到她身上，想要利用她和蝙蝠俠做游戲。
米斯蒂很慶幸自己沒有回租房換的衣服，付完欠的房租又一口氣租了兩年的房子，經不起哥譚的神經病的折騰。
找布魯斯是不成的，先別說剛分手，找花花公子幫忙，那不是禍水東引嗎？他那麼柔弱，哪裡攔得住反派——蝙蝠俠天天巡邏哥譚，可不定及時趕到布魯斯身邊。
米斯蒂決定，去找鋼鐵俠，托尼·斯塔克，以獅鷲騎士切斯特的身份。
曾經共同作戰，他應該願意為中世紀，不懂高科技的騎士，解決這無足輕重的小問題？
斯塔克喜歡什麼？
米斯蒂通過網絡查詢發現，托尼·斯塔克的獵艷範圍大多數是金發碧眼的大胸甜心。
獅鷲騎士在她的設定裡是男性。
那沒問題，胸肌也是大胸——哦，抱歉，衣櫥裡的男裝好像都是纖細美少年/美青年型的。
反正她沒打算勾搭斯塔克，是男是女無所謂，她只是打算投其所好，提升第一眼好感度，方便求人辦事而已。
上午九點，斯塔克工業的前台，走進來一位金發藍眼的男性美人。
前台笑容滿面地詢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我找鋼鐵俠先生。」
稀奇了，來找她們董事長的人，通常是口稱「托尼」「斯塔克先生」，正兒八經喊「鋼鐵俠先生」的，只這一回。
前台接待的小姐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也不是被阿波羅親吻過的仿佛金子光輝的短發，盡管他的藍眼睛比波塞冬的領地仍要瑩亮，然而，都比不過他挺直脊背站那兒時，淵渟岳峙的氣質。
理所當然的，前台小姐想，他肯定是軍人，或許，還是位指揮官？
前台似乎是傻在原地，米斯蒂不得不再耐心說：「我的名字，切斯特。」
前台反應過來，露出歉意的笑容：「好的，切斯特先生，您有預約嗎？」
男人困惑地輕蹙眉頭：「預約？抱歉，我聽不懂——他說過要請我喝酒，算嗎？」
想到以董事長的性格，張口就來請人喝酒聚會是常態，前台小姐感覺有人找過來並不意外。
何況，切斯特簡直像是天使收斂羽翼降臨人間，渾身的點長正直上面，怎麼可能騙人呢？
她聲音都放輕幾度：「您請坐，我詢問一下。」
托尼收到傳報時，正專心研究最新的戰甲。
「先生。」智能管家剛開口，被頭也不抬的托尼：「靜音。」管家被迫噤聲，托尼繼續沉回他的研究世界裡，整個工作室僅有滋滋的電流聲和焊接金屬的火花。
前台小姐尷尬地告知米斯蒂，董事長那邊不予回應。
——這對於任性的托尼·斯塔克來說，是基操。
縱是坐在沙發上，仍然姿勢筆挺的騎士很好脾氣：「我過兩天再來。」
小姐：「先生介意把電話號碼留前台嗎？董事長空閑了，我代您傳達。」
「沒有。」他雙手平放膝頭，平靜地訴說。
現代社會，還有人沒有電話號碼？
前台小姐險些維持不住體面的笑容，但是想到他會是托尼·斯塔克的朋友，前台小姐心一橫，掏出自己新買的果5，果斷恢復出廠設置，言笑晏晏：「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我的。」
騎士哪裡懂手機的貴重，他以為是和中世紀差不多的，能夠單向，或是雙向交流的傳訊鏡，在他的時代，5枚金幣就足夠從地精那兒定制專屬的花紋和款式了。
所以他毫無負擔地將果5接過來，「我會謹慎保管它，直到它回歸您的懷抱。」
男人聲音低啞有磁性，前台小姐臉頰湧出些許紅暈，「不用，它不值錢。」
對方走出大門後，同事過來，擠眉弄眼：「行啊，珍妮，等那帥哥還手機，肯定要請你吃飯表達謝意，你趁機推薦他去手機店買部手機，拿到手機號碼，和他發展感情！」
前台小姐淡淡地笑。
約到那是錦上添花，約不到，她向董事長的朋友賣個好，說不定是一次機會。她們的董事長，著名的花花公子，偉大的鋼鐵俠，從來不小氣，最大方的那次，可是把斯塔克工業CEO的位置，送給自己的私人助理。
她不求CEO，能升職加薪就行。
同事：「不過，現代社會竟然有人沒有手機？他是從哪座山裡出來的老古董嗎？」
前台小姐想起切斯特青松翠竹的氣質和無論是站是坐是走，皆儀態穩健的姿態，將之前的判斷推翻，「看他的氣質，或許是隱世家族出來的繼承人呢？電影裡不是都這麼演的嗎？避世數百年，保持著古禮的家族繼承人，為了家族延續，孤身前往大都市。」
同事若有所思地點頭，「我覺得像。」
另一位同事正好路過，「你們在聊什麼？」聽完事情的經過後，面色復雜：「你不怕他是騙子，或者自大到以為自己和斯塔克先生是關系很好的相識，其實斯塔克先生哪裡記得他是誰？」
誰知，那兩人異口同聲：「不怕！」
「你沒見過他的臉，你不明白！」
「如果那是騙子，不就是果5嗎？他願意，我寧可把工資卡給他！」
後邊來的同事：「……」你們又不是沒有見過董事長，至於嗎？難道來的是布魯斯·韋恩，那個蟬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十年的哥譚首富？
*
米斯蒂走出斯塔克工業後，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古板守禮，同時對現代處於兩眼漆黑狀態的騎士，會選擇去哪裡適應社會呢？
或許是她在企業門口站太久，像走神，有人惡向膽邊生開著機車從她旁邊飛馳而過，同時伸出手將手機搶走，留下難聞的飛車尾氣。
騎士空色的眼眸陡然一沉。
但是良好的禮儀讓騎士不至於失態，她僅僅是向機車馳行的方向跟去，系統的聚焦鏡頭時刻對准對方的車輪子。
當然，那不緊不慢的，連機車尾氣都吃不到的速度，令路人十分疑惑，他到底是想要把手機搶回來，還是做個樣子，安慰自己的心：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實在跑不過車？
搶劫的人從後視鏡裡看到遠遠掉在後頭的男人，從鼻腔裡不屑地哼聲。他敢從鋼鐵俠的眼皮底下搶劫，就是因為了解燈下黑的道理，鋼鐵俠恐怕沒注意到居然有人那麼大膽，普普通通的小白臉，竟然想追上他的車？
路旁有小孩子調皮，手裡拿雪亮的鏡子晃太陽。搶劫犯方才急著趕去搶東西，根本沒有戴頭盔，突然感覺一道光刷過他的眼，沒來得及思考地緊急閉眼。
「小心——」
第22章 切斯特
耳邊傳來嘶啞的喊聲，搶劫犯條件反射睜眼，眼中被白光刺出淚水，前方是輛呼嘯而來的大貨車，猝不及防的，他頭腦空白，根本想不出對策。
貨車司機同樣處於懵逼狀態，雙手握著方向盤，僵直著不動，眼裡滿是驚恐。
撕心裂肺的剎車聲響起，大貨車止住前進，搶劫犯同樣滾到地上，血水從他擦破的胳膊裡漫出來，顧不得劫後余生的慶幸，他吞了吞口水，眼前是鱗片冰冷的巨龍，黑沉沉的龍爪刺破車廂，硬生生將車剎住。
離外星人入侵才剛過去半月多，紐約人民哪裡可以忘記那天驚鴻出現的黑龍。
當然，也沒有忘記巨龍吐息下，脆弱如豆腐，隨風飄散的鋼筋混凝土建築。
米斯蒂波瀾不驚地走過去，打破那片凝滯的空間。在其他人礙於巨龍，大氣不敢出時，彎腰撿起摔空曠地面上的手機，淡定地翻來覆去看。
老古董觀察不出所以然來，把手機伸到搶劫犯面前，平靜地問：「壞了嗎？」
搶劫犯慘白著臉，動著嘴唇，作不出聲。黑龍鼻孔噴氣，縱然它有收斂體型，呼出來的氣息對於人類來說，仍然是狂風。
搶劫犯哆哆嗦嗦：「您、您是……馴獸師？」
馴獸師是紐約大戰後，群眾詢問鋼鐵俠，那天出現的獅鷲和黑龍是什麼情況，鋼鐵俠回答那是同一個人的戰友時，給予不知名英雄的稱號。
騎士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他眉峰不動地重復：「壞了嗎？」
搶劫犯戰戰兢兢地捧過來，戰戰兢兢地翻看，牙磕破舌頭，在說話時混糊著血沫：「沒……沒壞……」
騎士戰勝敵人，卻從不折辱敵人。青年伸出手，金子色的劉海從白潤的額頭滑過，微微遮住眼眸，「擦擦。」手掌中是疊好的潔白手帕。
搶劫犯怔怔接過，半晌不敢用那似乎帶有干淨皂香的帕子拭去嘴角血沫。他吶吶道謝，突然用帕子捂住臉，隔帕子說話：「是……是沒開鎖屏，按側面的按鈕開屏。」他示範，「就……沒有設置密碼，按下去就開……」
又似乎是寬慰：「沒事，剛才雖然有摔到，但，我……我沒發現它有磕破的地方。」
「嗯。」米斯蒂直起腰，看向黑龍，「帶上。」
黑龍張開口，白晃晃一片的，是它鋒利的牙。這個龐然大物在騎士面前極盡馴服，垂首匍匐於地，民眾驚呼聲中，任由他踩踏著登至頭頂。
黑龍叼起搶劫犯，扇動翅膀離開地面。
「指路。」
掛惡龍牙尖的搶劫犯眼睛忐忑地眺遠離的地面，嚇懵了，七八秒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是和他說話。「啊？」
「找警衛。」
惜字如金。
搶劫犯不合時宜地想到冰冰涼涼的薄荷糖，一顆一顆砸下來。
他顛簸著指路：「那裡，聯邦儲蓄銀行旁邊。」
米斯蒂離開情況，被不少人拍照或錄像，傳上社交網絡。配好標題《馴獸師的真實模樣》，分分鐘飆幾千的熱度。
紐約民眾對於常常出現公屏的鋼鐵俠已經出現審美疲勞，難得蹦出來個新英雄，還像鋼鐵俠那樣不掩飾容貌，可不像圍花朵的蜜蜂，嗡嗡糾纏嗎。
不是戰時，人類的偏向大多是傾向於——
「浮世，耀陽，踏歌，劍冷，沉靜而穩重，精致而美好，是森林，是山月。」
「扯什麼有的沒的，看我的：美人，約嗎！我倒貼那種！」
「建議前面撒泡尿照照自己，被太陽神親吻過的光輝之貌，您配嗎？」
「太陽神親吻……諸君，我有一言……」
「閉嘴！」
「不，我偏要說偏要說！@大都會人間太陽神，有沒有考慮談個戀愛，你們顏值相配啊！」
暴風雨襲來那般，被太陽神親吻過的人和太陽之子的CP一下子被拉起來，粉絲認認真真建後援會，安利人入邪教，甚至很快就有大觸畫了同人圖。
畫裡，金發藍眸的光輝之貌手腳被縛，玫瑰花蔓捆綁出曖昧色彩，他半跪著，揚起纖細的脖頸，眼神平靜地凝視高大的男人，血液自花蔓下彌漫。太陽之子抱肩漂浮，低頭與他對視，紅披風在空中飛揚，擋住陽光，往騎士面容投落陰影。
「yooooo∼」粉絲們瘋狂轉發，「我嗑了！這對我磕了！」
至於有人說切斯特馴養的龍太過龐大，暴走後能夠毀滅城市的言論，大部分人都是：「不聽，不聽，我不聽，他長得那麼好看，才不會傷害人呢！」
挑撥的人一口血悶回胸口，「誰說他傷害人，我是說，龍也是畜生，假如畜生不聽命令，屠殺平民怎麼辦！」
「他長得那麼好看，背叛他？黑龍眼瞎啦？」
「……」你他媽跟你們這群顏粉說不清楚！
*
騎士將搶劫犯送到警局後，收起黑龍，開始街道漫步。隱晦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從他的設定裡，不應該了解的城市。
汽車馳過時，他想，他落腳的，是個寬松的城市，沒有禁止城內疾馳。他那年代，哪怕是貴族，都不允許魔獸在城裡把車輛拉得飛快，你哪怕是生性愛草原疾馳的銀狼，到人類的城裡也得乖乖走路，跟不屑的蠻牛保持同樣的速度。
他面前是特色餐館，黑石頭壘成的大門，常青藤爬滿石牆，黑黝黝的餐館裡，照明的是小顆小顆鋪滿內牆的發光珠子。
騎士走進去，發現店裡的桌椅是天然的青石打磨成的，觸手冰涼。
室內氣溫同樣是涼爽的——難道是刻有調節溫度的煉金陣嗎？
他看店內時，店內的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他就是天生的發光源，就像亞當夏娃心心念念想要品嘗的禁果。
這是米斯蒂想要的效果——托尼·斯塔克熱愛美人，她給他阿佛洛狄忒。
此起彼伏的勺子/叉子摔桌上/餐盤裡的聲音，有人偷偷舉起手機拍照，忘記閃光燈，引來騎士短暫的一瞥。
——他不懂他們是在干什麼。
騎士坐下來，瀏覽菜單，謹慎地按照後面標的價格，點了幾道從名字分辨得出來食材的菜，沒有點酒，也沒有點飲料。
離米斯蒂不遠處的座位坐有三人，其中戴眼鏡的女士等他點完單後，優雅的起身，前往櫃台，沒兩分鐘走回來。
她的朋友分辨著她的表情：「艾米？誰讓你不高興啦？」
戴眼鏡的女士回到座位上調紅茶，匙子與杯沿清脆地碰撞，不規律的頻率昭示她不平靜的內心，「剛才進來個特別辣的帥哥，我想要幫他付賬，你猜，我聽到什麼？」
「他提前付過賬？」
「不。」女士調好紅茶，嘴角輕揚了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自己，「在我去之前，已經有五人去過櫃台。男男女女都有。」
還真是……朋友想起那張漂亮的臉蛋，詭異的沒有覺得是意料之外。
女士接著說：「然後，老板是超級英雄的粉絲，他認出來那是馴獸師，想幫他免單，不過因為爭搶的人太多，沒有成功。」
朋友拍拍女士的肩膀，從口袋裡抽出來一根manhattan，給她遞過去。
「這家店不允許店內吸煙。」
朋友愛憐地揉揉她的腦袋：「你可以等吃完飯後，去外面吹吹風，吸根煙，祭奠你沒有成功的討好。」
第三位女士到現在才爆發反應：「等等！誰？你說他是馴獸師？那個養有龍的馴獸師？！」心情激蕩下，她根本沒法注意音量，大半個店都聽到了。
然後。
然後米斯蒂就被黑壓壓的人群包圍了。
米斯蒂：「……」她抬頭，正要表達不悅，人群最前頭那片的人突然間往後退，動作整齊劃一，後面的人被踩到鞋子，罵罵咧咧：「搞什麼呢！有沒有素質！」
然而那些人沒有回應被他們踩腳的人，只是捂著臉，不肯讓米斯蒂的視線有機會見到他們的相貌。
「對不起，對不起，馴獸師，我們不應該過來打擾您，您繼續吃飯，對不起，對不起！」
慌慌張張退開。
第二波人懵逼著被擠到前頭，和同樣茫然但是沒有表現出來的米斯蒂對視後，幾乎是復刻版，他們也是慌忙道歉，緊急退開。
如此三四回，米斯蒂桌前，再沒有人來打擾。
米斯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是來搞笑的嗎？
回到座位上的其中一人——一個十一歲的小男孩默默給自己親人發消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梅，我覺得我要被我的偶像討厭了！」
第23章 切斯特/伊芙
那邊秒回：「鋼鐵俠？」
「不！是馴獸師！就是養龍的超級英雄，他的龍真的超帥的，他本人也超帥！我覺得超人都沒有他帥！」
想了想，又給第一牆頭補排面：「當然，斯塔克先生也特別帥氣，但是他們帥氣的方向不一樣！」
小男孩吹完第一牆頭後，揪著頭發，把好好的頭發搞成雞窩，哭唧唧：「我剛才在馴獸師面前丟人了，太丟人了，梅，我跟你說，我本來是想向馴獸師先生拿一個簽名的——我甚至想更大膽一點，問他能不能給我摸一摸他的龍。但是，我和其他人湧到他面前，我看到他的眼睛，就突然想起來，我這樣是打擾到他的清淨了，我太壞了，我都不敢讓他看到我的臉！梅，怎麼辦，他會不會覺得彼得·帕克是個壞孩子。」左看右看，彼得都覺得自己打出來的字透露著一股生無可戀。
他太想要摸龍了，所以看到那麼多人過去，鬼使神差地，就跟過去想要向馴獸師提出請求。從人群裡擠進去後，他看到馴獸師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的一剎那，他心裡想的不是龍，也不是那張臉，而是覺得——
無顏相見！
他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出現在那雙剔透的眼睛裡呢！
梅沒有見過馴獸師，不知道自己侄子是為什麼那麼大反應，只能猜測是這個心性善良的孩子羞愧於自己去打擾了人家的安寧，便說：「彼得，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覺得很抱歉，那你就該去道個歉。」
「那真是太糟糕了。」小男孩遲疑兩秒後，繼續蹂躪已經變成雞窩的頭發，「那真是……太糟糕了……」
梅鼓勵他：「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不是嗎？彼得，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去誠懇道歉，我相信能成為超級英雄的人，只會為你感到欣慰。」
彼得·帕克深呼吸：「你是對的，梅，我去試試——我等他吃完飯，去道個歉。」
*
吃完飯的米斯蒂從口袋裡掏出美金去櫃台，卻被告知：「先生，您那桌已經被人付過錢了。」
米斯蒂：「誰？」
「是A5桌的，對，就是那個孩子。」
為了等騎士用完餐，吃飽喝足的小學生彼得從書包裡拿出作業開始奮筆疾書，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男神的方向，確定對方還在慢條斯理地吃，才放心地繼續寫。
「錯了，答案是52。」
不是特別天籟的聲音，卻有著井水的沉靜，小男孩有些焦躁的心情立時平復。他聽得答案，腦海裡下意識回推，四五秒後得出這確實是正確的，才反應過來不能把人晾在那兒。
彼得·帕克，你真是太糟糕了！你又犯錯了QAQ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謝……」筆掉到了密密麻麻寫滿的作業本上，小男孩咬著嘴唇：「馴……馴獸師先生？」
米斯蒂：哇哦，這孩子真可愛！
明面上，騎士平靜著表情，「嗯。」問：「錢是你付的。」
彼得：「是……啊！是！」他怕騎士對此有虧欠，又語速叭叭叭：「我考了全校第一名，學校給我發了獎金，您的花費並不多，真的不多！」
但是是米斯蒂點的餐，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點了多少錢呢？
意大利龍蝦湯，烤三文魚，蔬菜芝士，奶油甘藍，統共50美元，折合人民幣是350多，對於一個小學生來說，這實在是一筆巨大的開支。然而小男孩依然活力十足，似乎是怕她多想：「您和其他超級英雄救了紐約，斯塔克先生在采訪上說，您的功勞最大，您保護了我們，我能用獎學金來給您付一頓飯錢，是應該的！說出去，我的同學們會特別羨慕我！他們會說：哦，彼得，你真是太幸運了，你那天是不是被幸運女神親吻過！」
話挺多的，但是並不煩，說話時一股小奶音，簡直可可愛愛！
好想抱回去養啊……
叫彼得的小男孩嘰嘰哇哇說大串話，突然一拍腦袋，從椅子上蹦起來，眼中透露出誠懇：「馴獸師先生，剛才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當什麼珍稀動物那樣圍上來，打擾到您了，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那雙圓圓的眼睛又Q又萌，真讓人想知道，如果切斯特拒絕了他的道歉，他會不會哭出來。
米斯蒂默默按下惡趣味，對他沉穩地點頭：「嗯。」
小彼得眨了眨眼。
梅，男神對我說「嗯」，是原諒我的意思嗎？
騎士：「多謝。」
小男孩聽出來是謝他飯錢，靦腆地紅了臉：「不……不用謝……」感覺到騎士並沒有不高興，他又有些大膽了：「我……我能要一個簽名嗎？」
米斯蒂點點頭，小男孩高高興興拿出一支簽字筆，把他的T恤扯直：「簽在上面可以嗎？」
騎士一板一眼地簽好，彼得低頭一看，漂亮的花體字「切斯特」躍進眼簾，驚得他立刻將T恤下擺卷起來，結結巴巴地壓低聲音：「其實……其實不用給真名的，那樣不安全。」
「你可以當是稱號。」不愛多與人相處的騎士轉身就走了。徒留下小迷弟茫然又著急地在原地轉圈圈。「所以……馴獸師先生的意思是，切斯特不是他的真名嗎？」
*
回酒店後，米斯蒂換成米歇爾套裝趴床上刷手機，觀察民眾是如何看待切斯特。畢竟，切斯特是不能趴著刷手機，雙腳前前後後翹，身體軟得跟沒骨頭似的。
她有點強迫症，偽裝後，必須是完全浸入角色。仿佛靈魂分割成兩半，內在靈魂是她本身，注視處於外在，構建出來表露給別人的靈魂。
慶幸的是，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不會讓她迷失心智，忘記自己真正嗯性格。
米斯蒂刷到有人說：「只有我對那頭黑龍流口水嗎？聽說他還養了獅鷲！代表黑暗的魔龍，代表光明的獅鷲，或許獨角獸，幽靈馬，冰霜鳳凰也會出現！」
搖晃的雙腿有剎那停頓。不良少女歪歪頭，回憶衣櫥的情況。
好像……真的有。
神聖的獨角獸，詭異的幽靈馬，高潔的冰霜鳳凰，應有盡有。
利用到下一個人設？
這念頭才升起，米斯蒂便搖搖頭。
不行，米歇爾是快活任性並且愛財到毫不掩飾的性子，新人設該是和她差別大的，絕不能聯想到她們有關聯的。
米斯蒂打開今天的報紙，試圖從娛樂界面找一下靈感。
打頭的就是駭人聽聞的標題。
《67歲公公離婚娶30歲兒媳，稱太美舍不得給兒子》
米斯蒂拿著報紙的手抖了抖，羞澀地垂眼。
這這這……又是人妻又是兒媳什麼的，是不是不太好呀。
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布魯斯叔叔會不會受不了？
好吧，兒媳估計不太成，畢竟她也不知道布魯斯的大兒子具體是誰，什麼性格，那就只能人妻了。
布料和著風聲，流淌陽光的窗簾高高掀起，陰影籠罩半跪床上的少女。簾布退回，身形拔高，銀灰色的長馬尾縮成標准人妻發型——雙邊小卷發搭到肩前，粉寬檐花帽壓著焦茶的發色。近白色的灰眸顏色加深，是藤紫的色調。
米斯蒂走到鏡子前，眼眸半垂，憂郁的神色布滿眼底。
她肩頭披著粉白的蕾絲花邊小披肩，粉蝴蝶結系在頸前，像極微熟的水蜜桃。
米歇爾是活潑的，那新角色就該是愁腸的。
米歇爾是不良少女，那新角色就該是善良柔軟。
米歇爾只愛布魯斯的錢，那新角色就該愛布魯斯的人。
「你好。」米斯蒂抬手，手掌與鏡中人的手掌相覆，「伊芙。」
伊芙，Eve，夏娃，正合人妻。
米歇爾對布魯斯的稱呼是布魯斯叔叔，那伊芙是……
韋恩先生？
不。
她彎起眼睛，輕輕地笑起來，「先生。」那含糊的尾音更像是別樣的邀請。
——先生。
——玩人妻嗎？
第24章 切斯特
托尼穿著他的打鐵工人T恤衫，踢踏人字拖從工作室裡出來，隨手拿起櫃台上有些涼的速溶咖啡喝進嘴裡，皺眉問：「J，我工作的時間裡，紐約有發生什麼事嗎？」
「先生，沒有反派在紐約搗亂，也沒有人搶銀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馴獸師的長相了。」
馴獸師？
托尼稍微回憶後，才從記憶裡扒拉出：「切斯特？他怎麼回事？是輿論？」
他記得外星人入侵的第二天，就有人叫囂養黑龍的切斯特是危險份子，應該摘去面罩，接受國家管束和群眾監督。
那些言論沒能激起水花——他讓J開三千小號，把他們噴得狗血淋頭，不敢再出現。
「不，是車禍。」智能管家將監控拍到的場景投影給他的先生，光天化日突然出現黑龍，無可爭議地證明著金發男人的身份。
托尼摸摸下巴，「我怎麼感覺，他不在乎頭盔後的身份被人發現呢。」如果在乎，分明是應該默不作聲收起黑龍離開才是。「不過，J，我不是叫你關注他的消息，然後第一時間告知我嗎？」
「他上午有來公司找您。」
「嗯？」托尼奇怪，「我沒有收到消息。」
「因為您靜音了我。」智能管家平靜地指出來。
*
米斯蒂……或者說換回切斯特號的米斯蒂聽到樓下傳來驚呼聲，「鋼鐵俠」「約會」的單詞零零碎碎地傳上來。
原來沒有接電話，是去約會了嗎？
關嚴實的窗戶傳來玻璃被敲打的聲音，米斯蒂抬眼看過去，好大的鐵罐停浮窗外，白雀從他身後飛過，好奇地落到罐頂，還輕輕用喙去啄。
鐵罐就頂著白雀說：「騎士，不開窗嗎？」
米斯蒂走過去打開窗，沒有被驅趕的白雀反而被她的舉動驚嚇，嘩嘩扇動翅膀飛走。
鋼鐵俠沒有動，連聲音也沒有。
米斯蒂：「？」
鋼鐵頭罩後面，男人呼吸停滯。
看監控的時候，騎士是背對他，剛才，窗簾將騎士的容貌遮住大半，現在對方拂開窗簾打開窗，沒有任何物件遮擋，那張完美的臉蛋便防不勝防地跳入琥珀眼眸。
托尼·斯塔克獵艷無數，可是，誠實說，見過這張臉後，直接把他以前的床伴秒成地上泥。
——阿佛洛狄忒。
雖說對方是男人，托尼仍然控制不住地去想：除去阿佛洛狄忒，沒有別的稱呼能形容他。
超人的臉同樣是極致的俊美，可惜正是因為太俊，托尼看到他單想和他較勁，而不是像面前的青年，引起喜愛。
還是金發藍眼。
唉。托尼心中真情實感地遺憾，那張臉怎麼生給男人呢。
要不是男人，他就約了。
托尼狠狠閉一下眼，幾乎是眨眼間將飛散的旖旎壓到最底層，再面對切斯特時，只把他當作並肩作戰的隊友。
鋼鐵戰甲飛入房內，鐵甲解體，托尼·斯塔克從裡面走出，非常自來熟地站到沙發前，懶洋洋地癱坐，「切斯特，我聽J說，你來找我？是想要和我去喝酒嗎？」
米斯蒂關好窗，回身落座，看著托尼的眼睛與他對話：「我有事需要你的幫助，鋼鐵俠。」
他挑眉：「叫我托尼，不然不幫。」
騎士沉默數秒，似乎不太習慣與人如此親近，「……托尼。」
那雙蜜糖調成的眼眸泛起笑波，「你來找我就對了，唯有了不起的鋼鐵俠厲害到對你的任何求助給予幫助。」
「我有個朋友，她被人偷偷在身上放有不少小玩意，她告訴我那是追蹤器和竊聽器，她說你是很有本事的人，足以查出是誰下的手。」騎士嚴肅起臉：「如果你願意幫我，我欠你人情。當你有需要的時候，以騎士的榮耀起誓，千山萬水，我必然前來相助。」
「哇偶。」托尼關注的是另外的事，「她？你女朋友？」
一人身兼二角，以後會有更多的米斯蒂故意留出停頓，「……不是。」
「啪——」托尼打聲響指：「好的，你暗戀她。」
騎士靜靜凝望他，托尼：「……」有些狼狽地偏頭，不去看對面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
「好吧，好吧，老古董開不起玩笑也就算了，還不允許我說實話？」托尼從口袋裡掏出藍色的橢圓形小按鈕，扔給米斯蒂，「把它貼到那些東西上，要是微型的，反過來貼。」
米斯蒂照做。
托尼：「J。」
「好的，先生。」智能管家開始工作。
托尼有些得意地介紹：「他是J，我的管家，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有他幫你，不用半分鐘——哦，你應該知道『分鐘』？ok，等半分鐘。」
騎士輕微頷首，「多謝。」
半分鐘後，智能管家果然得出結論：「先生，追蹤器和監聽器的源頭，是蝙蝠洞，需要我進攻嗎？」
鋼鐵俠：「？蝙蝠俠？」
而遙遠的哥譚，代號神諭的19歲少女，芭芭拉·戈登，也正在向蝙蝠俠彙報：「她離開哥譚後，確實去找了別人。」
「誰？」
「鋼鐵俠。」
蝙蝠俠：「？」他緩緩地，完全沒想到有這樣發展地重復：「鋼鐵俠？」
要說托尼·斯塔克讓人來他身邊當臥底，還不如相信是神盾局派出來的特工，然後從布魯斯身邊完成任務後，又到斯塔克那兒去。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的女孩兒跟哥譚首富交往完後，馬不停蹄去勾搭紐約首富，貪財貪的明明白白。
沒有被頭罩遮住的嘴巴，微不可查地勾起主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
蝙蝠俠：「是鋼鐵俠就不用管了。神諭，接下來，你幫我散發一個新聞——布魯斯·韋恩將去參加位於布魯德海文的，他出資新建動物園的剪彩儀式。」
花花公子，也該為他荒唐的事跡添上新的履歷了。
*
見過斯塔克的人沒有誰不說他是驕傲自大的，他的確有驕傲自大的資本，可是，進攻蝙蝠洞的系統這樣突然挑釁別的超級英雄的事情，哪怕是斯塔克，亦不會盲目地去做。
哦，入侵蝙蝠洞網絡，借用裡面的資料豐富J的資料庫，另當別論——反正老蝙蝠同樣沒少做過主動入侵斯塔克的智能管家。
J吐槽過他們是：兩個控制狂的友好交流。
托尼臉色嚴肅起來，「切斯特，你的朋友她……」看著騎士的臉，斯塔克用可以讓他的前助理和現隊友感動到熱淚盈眶的罕見的委婉，改掉本來想說的：你的朋友她是不是超級反派。「……是不是受到超級反派的蠱惑？」
「怎麼說？」
「蝙蝠疑心病重，但他從不無緣無故往別人身上放監聽裝置，要麼是你的朋友實力強大，踩到他的警戒線，要麼是她做出糟糕的事情，破壞和平。」
「糟糕的事情？」米歇爾出現後光死磕一件事情去了，「她……和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談過戀愛，前兩天和平分手，算嗎？」
難道是蝙蝠俠覺得米歇爾要對他的投資人圖謀不軌？布魯斯能被圖謀什麼？家產還是精子？
呃，好像用後者順便圖謀到前者絕不是問題。
騎士用著嚴肅正直的語氣，向托尼說出他的分析：「假如蝙蝠俠是害怕我的朋友懷上韋恩的孩子，擁有繼承權，他無法再得到韋恩集團的資助，請他不用擔心，我的朋友並不打算生育，她向往自由。」
開玩笑，懷孕？她吃飽了撐的？嫌現在的日子過得太舒坦，想開噩夢模式？
「認真的？就這？就這？」紐約首富表示，這算什麼事啊？按照布魯斯換女朋友的效率，真的是切斯特說的原因，那蝙蝠俠可以忙到猝死，「她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哪怕是從路邊折斷花莖？」
肯定沒有，畢竟嚴格來算，米歇爾只是誕生不到三十天的「寶寶」，可惜，大好證據，沒法跟別人說。「她做過的事情，不足以讓蝙蝠俠警惕。她是位善良的女孩子，絕不是超級反派。」騎士端坐，沉穩的嗓音裡澱著堅定，「以騎士的榮耀，公正與誠實為她保證。」
擲地有聲。
托尼了然：騎士先生是有生以來的首次心動，並且愛慘那位女士。
希望那位女士承擔得住騎士的信任，真的如他所想，是好人吧。
「ok，J，向蝙蝠轉達，關於你的暗戀對像不值得他多方面關注。事情解決，我們談……唔……談……」托尼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想做，然而他眼皮越來越往下耷，歪倒沙發上睡得死沉。
米斯蒂：「鋼鐵俠？」
鋼鐵俠戰甲重新組裝，金屬音從中傳出：「切斯特先生午安，先生已經向您介紹過我，但是請允許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紹。」
騎士壓抑著好奇，轉方向看過來：「你好。」
「我是先生制作的智能管家——J。我為先生的失禮向您感到抱歉，他超過180小時沒有合眼了。」
米斯蒂在心中咂舌。
英國舉辦過不睡覺大賽，冠軍足足178小時沒有睡覺，她以為那是人類的極限，沒想到這裡還有個更加猛的。
米斯蒂突然想起那位超模小姐彙報過的，關於托尼·斯塔克科學方面的成就，以及十七歲麻省理工畢業的絕世天才。仔細想想，他擁有舉世矚目的成就，不僅僅是因為他聰明的大腦。
比你聰明，比你有錢的人比你努力，你有什麼資格鹹魚呢！
明天回哥譚！布魯斯叔叔，等我！
第25章 切斯特
米斯蒂燃起熊熊鬥志。
現實中，光輝騎士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坐姿挺拔地維持著不動的儀態。
他站起來，從房間櫃子裡拿出毯子，繞過沙發，走到鋼鐵戰甲面前，「你能操控它，幫鋼鐵俠蓋上被子？」
米斯蒂在紐約大戰後，研究過托尼·斯塔克，無可否認，這又是領地意識極強，並且極端自我的人，他跟人握手握的是手指，稍微粘到皮膚立刻分開，從不接別人遞過去的東西，也不遞東西給別人。
她貿然讓切斯特幫他蓋毯子，或許比起感動，他更多的是會感到被冒犯。
「我能。」鋼鐵戰甲跨步過去，彎腰為他的先生披好被子，順便幫他放下沙發床。
騎士坐回去，依然是之前的姿態，雙腿合攏，腰背挺直。
他似乎不打算去娛樂？
J疑惑地問出來：「先生，您沒有其他行程嗎？」
「沒有。」米斯蒂·強迫症固執地坐好，維持人設，口中認真說：「我可以坐一天。」
當然，智能管家不至於真的只讓騎士干坐整天，那也太沒有情商了。作為斯塔克最得意的作品，盡管他沒有人的身體，卻早已無限趨近於生命。
「切斯特先生，您需不需要娛樂活動？比如觀看電影，或者玩電子游戲？我能夠全息投影出來。」
米斯蒂做出思考的模樣，措著詞佯裝無意透露蛛絲馬跡：「我想認知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難道切斯特先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智能管家捕捉到重點，自發性地將整句話錄進加密文件裡，等托尼睡醒。
他分析米斯蒂的話，得出75%的可能性是對方想要了解時事，便貼心地列出來最近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哪怕是花邊新聞，也擺到米斯蒂面前，供她挑選。
碩大的娛記標題《布魯斯·韋恩揮霍千金，為神秘情人建造熊貓樂園！》在心心念念關注布魯斯·韋恩的米斯蒂眼裡非常醒目。
米斯蒂：啥？哥譚那地兒，華夏會答應把熊貓租過來？怕是來的第一天就被劫機哦。
點開後。哦，地點是布魯德海文，哥譚隔壁。
智能管家貼心問：「有電視專訪，您要觀看嗎？」
「好。」
專訪裡，似乎完全沒有被分手影響，容光煥發的小王子面對「您為什麼選擇布魯德海文建熊貓樂園？是因為您喜歡熊貓嗎」的提問，比寶石璀璨的藍眼睛深情款款望向鏡頭：「哦，不，我不太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它們太黏人，還容易掉毛。比起小東西，我更喜歡美麗的小姐和我游玩，再在我身上沾留她獨有的香味。」
他偏過頭，凝視提問的女記者，「比如您。是Le Labo 33是嗎？醇厚的香甜，如同甜牛奶，這樣中性中彌漫著女孩兒特有的清清洌洌，十分適合您這樣干練的女士呢。」
很好，非常花花公子的作風。
布魯斯的行為提醒了米斯蒂。米歇爾不用香水，那麼伊芙就需要挑一款合適的香水。
米斯蒂腦海中繼續完善新角色的人設，哪怕是可以讀取微表情分析的人工智能，也無法從波瀾不驚的面容判斷出，騎士此刻實則心不在焉。
影像繼續播放。
皮膚細白，職裝利索的女記者被哥譚甜心哄得心花怒放，向他拋媚眼，「韋恩先生嘴真甜，當您的女朋友肯定很愉快。」
男人眼眸彎起：「愉快不愉快的，當我女朋友才知道。」
小王子真不愧是小王子，情話信手拈來，女記者和他深邃的藍眼睛對視，心跳便驟然加快跳躍，只錯覺自己是即將被王子帶進上流社會的灰姑娘。
她嫣然一笑：「難道韋恩先生是為了女朋友建的熊貓樂園，揮斥巨資前往華夏租熊貓？」
「叫我布魯斯。」紳士的韋恩先生難得的強硬語氣，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女記者的眼波兒更加嫵媚：「布魯斯……」尾音卷起來，聽得人尾脊骨酥麻。「我的問題？」
布魯斯漫不經心地攤手：「哦，是的，她喜歡熊貓，不過，請稱呼她為韋恩先生的前女友。」
韋恩先生大概沒想到，他的前女友正聚精會神地聽他如何現場表演撩人。並且，心裡非常鎮定地吸收學習。
米斯蒂：嗯嗯，以後的角色能這麼和布魯斯調情，不就是誇香水配人嗎？她對香水也有研究！
女記者繼續挖新聞：「韋恩先……」觸及布魯西寶貝不贊同的眼神，她飄飄欲仙地抿唇笑：「布魯斯。」
「布魯斯想來很愛自己的前女友吧，對分手的情人上心，我記得，你以前分手後，從來不和她們有任何聯系？」
假如布魯斯回答「是」，那明天的標題將是《哥譚王子錯失真愛追悔莫及》。
男人「唔」一聲，身子前傾，用交叉的十指支著下巴，「不，是我沒分手時就答應送她的……」
米斯蒂：「？？？」有這回事？
「雖然她確實是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我有過瞬間的怦然心動，可是，我們之間還是差了點緣份。熊貓樂園會為我和她劃上句號。」布魯斯低沉的嗓音，仿佛是在記者耳邊說話：「我該開始我的新生活，她不是值得我放棄整片森林的樹木。」
全程，他纏綿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女記者，將人暗示得臉紅心跳。
前任不是那棵絕無僅有的樹木，那……說不定她是呢？說不定韋恩就喜歡干練的職場女士呢？
職業素養讓女記者沒有當場丟盔棄甲，而是接著「熊貓樂園」的話題問下去：「熊貓那麼難接，布魯斯是怎麼打動華夏的呢？」
他笑了笑，「親愛的，你要明白，有錢總是可以做很多事情。」處於女記者期盼的目光中，哥譚首富沒有絲毫波瀾地，仿佛在說「一美分」的花費，「我把年租金翻了五倍。」
「嘶——」女記者控制不住地發出驚嘆。
也就是，五百萬美元的年租金？怪不得華夏答應，簡直天降橫財啊！至於布魯德海文的環境？拜托，美國哪個城市沒有黑幫？紐約那塊還有個掌控美國所有黑幫的黑道帝王金並呢，也沒見華夏不租了。
這還沒完。
布魯斯：「我向華夏方保證熊貓每天吃的竹子是從華夏空運過來的新鮮竹子，占地面積82公頃的動物園，裡面不養除熊貓以外的動物，每天開園的時間不超過四小時。」
其他人：「……」
別的國家花大價錢租熊貓，是為了熊貓促進的商業利潤，數據表面，有熊貓的動物園和沒有熊貓的動物園，流量是天差地別。
只有布魯斯·韋恩！
不愧是行事荒唐的花花公子，看來他就沒打算靠熊貓帶來經濟收入，單純倒貼錢來哄女朋友開心。
女記者眼中流出隱晦的羨慕。心中慶幸：還好，前任屬於過去式。
一名男記者擠上台，握著意外收獲的，獨家的消息發問：「韋恩先生……」他頓住，似乎在等待作風紳士的哥譚之子也像剛才那樣，允許他稱呼他的教名。
花花公子耐心等他好幾秒，疑惑：「嗯？」
戴無框眼鏡的記者尷尬地推了推鼻梁，「我聽說您曾經飆車被記點，然後通過買點來保持駕照。」
布魯斯皺緊眉頭，似乎有思索：「好像沒錯？」
「您不考慮您的大兒子格雷森警官的職業嗎？」男記者咄咄逼人：「您沒想過他有違法犯罪的父親，非常難做嗎？或許他原本有資格再往上升，就因為有你——一位不合格的父親，才不得不繼續當名小警察，以免你觸犯更大的法律時，感情和理智衝突，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你有錢？你不在乎？」他語調高昂：「你永遠都不清楚，你隨手而為的事情，是別人夢想被毀壞的根源！」
布魯斯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哦，原來你想說的是這個啊。」他松松領帶，很是無所謂：「ok，侮辱了他心愛的職業，我萬分抱歉。」
「他要是做不下去警察，那就回家繼承家產吧，警察那點工資比得過韋恩集團的股份？」
正處於訪談現場，被警局派去維持治安的小警察·迪克：「……呵呵。」雖然知道布魯斯是想要維護花花公子的不著調，不是真心話，但還是好氣啊！
記者們可不管大少爺激動的心緒，一雙雙眼睛幾乎要發光，期望他再說出引爆人情緒的話。
就剛才那段，他們標題都想好啦！
《看不起警察？韋恩少爺是否忘記，他能安心開豪車泡嫩模，全靠警察維護治安！》
《布魯斯·韋恩這段無腦發言，讓兒子生起弒父的衝動》
《32歲老父親在電視上大放厥詞，真相令人心疼》
「ok，采訪到這裡打住，現在該是我的私人時間。」韋恩少爺起身熟練地對女記者伸出手：「我可以？」
眾人艷羨她引起韋恩注意力，女人矜持地把手搭上去，被他順勢摟住腰，親密地往外走。
她一定會成為布魯斯·韋恩最後那任女朋友。女人自信地笑。
米斯蒂唯獨注意到他伸右手時，隨意搭桌面的左手腕，玫瑰金超薄陀飛輪腕表一閃一閃的。
很好，布魯斯叔叔仍帶得起名表，約得起美人，韋恩集團沒有破產，她會繼續她的「女朋友」大業！
「你在看什麼？」後面傳來充滿困倦的，含含糊糊的嗓音：「布魯斯·韋恩？」
米斯蒂回頭，托尼揉著眼睛爬起來：「你怎麼關注他？」打呵欠的同時，自言自語：「哦，睡眠真是容易糊塗我的大腦，是因為你的小女朋友吧。」
騎士固執地糾正：「不是女朋友。」
「ok，ok。」托尼拍拍臉，「J，彙報睡眠時間。」
智能管家：「三十分鐘，先生。」
「夠了。」
托尼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它……」
智能管家：「切斯特先生讓我幫您蓋的。」
托尼怔住，拈被角的手不大自然地放下去，「嗯，哦。」仰臥著躺倒，對騎士眨他焦糖色漂亮的大眼睛：「你如果對那位小姐也有這麼貼心，我保證，她絕對能愛死你。」
騎士緊繃唇角，不說話。
托尼便看向投影，「熊貓樂園？J？」
「是給米歇爾小姐建造的。先生，韋恩先生說，她是前女友。」盡職盡責的智能管家依然記得自家先生此前對米歇爾的心動。
想到女孩兒神采飛揚的模樣，托尼頓時心癢癢，「非常棒，J，幫我用『金幣小姐』的真名，領養紐約動物園的熊貓——她之前視頻裡那只。」
米斯蒂：「……」
等等，大兄弟，你是什麼時候對米歇爾感興趣的？你之前不是嫌棄她市儈，板著臉轉身就走嗎？
難道現在總裁都好愛錢的情人？
或許是騎士難得感情外露——凝望托尼的視線太久，托尼略微茫然地回望：「嗯？」
騎士斂眸：「真心？」
托尼揚眉：「當然，我真心喜歡她的皮囊。」
騎士便不再言語。
托尼正疑惑，智能管家的插話擾亂他的思緒：「先生，或許您願意看看這個？米歇爾小姐出事了。」
米斯蒂：咦？
智能管家調出電台投影：「小醜劫持哥譚市的信號，正向蝙蝠俠挑釁。」
第26章 切斯特
托尼扭頭，外面艷陽高照。
你小醜不是向來因為蝙蝠俠只在晚上出沒，遷就他的時間的嗎？
米斯蒂靜靜關注投影。
穿小醜服，頭發是原諒綠的男人扭著腰，舉動浮誇：「小蝙蝠，我們來玩游戲吧？」艷紅的嘴角咧到耳根，「老規矩，二選一哦∼」
他話音落下，小醜幫的幫眾拖拽看不太清臉的少女出現，地面被拖出血痕。
那少女，有近銀的灰色長發。
*
布魯德海文近海，連風都背了股濕氣，哥譚甜心邀請他的新女伴沿海兜風。海浪拍打沙灘，潮水似乎要淹沒世界。
「走走嗎？」布魯斯含笑。
女人矜持地點頭，哪怕她今天穿的是最不適合走沙灘的高跟鞋。
當然，布魯斯的皮鞋亦不適合走沙灘，所以他們只是在某些立有欄杆的海岸前，眺望風景。
女記者清清嗓子：「韋恩先生，我要為你做個采訪。」
「我的榮幸。」
「你有女朋友嗎？」海風托起女人的絲巾，糾纏她的發絲。
她索性將絲巾解下，揚手讓它隨風飄開，對布魯斯嫵媚地笑：「嗯？布魯斯？」
女人耳邊刮過一陣微風，原來是布魯斯伸手去，替她把發絲別到耳後，臉上是花花公子慣有的輕佻：「記者小姐，這麼私人的問題，你問著不太合適吧？」
「哦？韋恩先生是不打算回答嗎？」
布魯斯收回手，手掌插進褲兜裡，人靠欄杆前，笑道：「美麗的小姐的詢問，我當然要回答。沒有。」
女記者手撐欄杆，身體前傾，烈焰紅唇顯得壓迫性十足：「當我男朋友。說你願意！」
布魯斯眉毛沒有動一下，「我願……」
「布魯斯——」車子急剎在他們前面，男人從車窗裡伸頭，女記者認出他來，是理查德·約翰·格雷森，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傑森打電話來，說小醜把你的小女朋友抓住，要用來威脅蝙蝠俠。」
女記者不屑：什麼小女朋友，分明是前女友，還是過氣的，你以為布魯斯會……
男人風那般從她身邊越過，向來紳士的韋恩先生連聲道別也沒有，拉開他大兒子的車門，飛快地坐好，「回哥譚！」連聲音都是她沒聽過的沉。
車子幾乎是擦著女人的鼻尖駛走，她目瞪口呆遙望遠去的車子，喉嚨裡仿佛含了一口血。
辣雞男人！
辣雞布魯斯·韋恩！
喜歡人家坦誠點不行嗎，別出來到處撩！怎麼，老娘是你們鬧別扭的工具嗎！
她恨恨地抬腳踢向欄杆。
*
智能管家轉播的投影裡，灰色長發的女孩子只可以看到側臉，然而那張側臉，像極米歇爾。
她緊閉雙眼，臉頰有很深的傷口，汨汨流出血液。白色的衣服上同樣有大片梅花般的血點。不停顫抖的身體讓梅花仿佛活了過來，妖艷地舒展它的美麗。
小醜邁著探戈的舞步，在直播的機器前張開雙臂：「多可愛的女孩子，多鮮活的生命啊！」
他猛然湊近，投影裡便全是小醜鋪滿白粉的臉，和猩紅的嘴唇，「還是蝙蝠你的投資人，僅有的，帶回過老宅的女朋友呢，嘻嘻嘻——」
托尼眼瞳一驟：「金幣小姐！」
砰——
酒店的玻璃被黑龍的羽翼震開，陽光下碎得波光粼粼，颶風將鋼鐵戰甲吹後三五步，托尼裹緊被子，眼睛微微睜大。
剛才衝出去的……是切斯特？是冷靜謹慎，哪怕是碰到誘敵深入也絕不衝動的切斯特？
簡直像個毛頭小子。
頓了幾秒後，托尼猛然醒悟：「他喜歡的女孩子就是金幣小姐吧？」
黑龍遮天蔽日而去，騎士已穿好盔甲，無法回應托尼的疑問。漆黑的甲胄掩蓋他所有的光輝，不是他自爆身份，任誰都不能覺得騎士和切斯特有聯系。
托尼：「我希望切斯特願意換套盔甲。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縫隙，尤其頭盔還是全封閉的，暴殄天物！」
小布包從外邊扔進來，摔到酒店地毯，幾枚金幣從裡面滾出來，叮叮當當響。
是賠玻璃的錢。
托尼淡定地將金幣拾起來，收進口袋裡，「J，把錢賠給酒店。」
智能管家忍不住吐槽：「先生，你的舉動特別像變態。」
托尼面不改色：「研究的事，說什麼變態！」也不曉得這些金幣會不會像那個盾牌一樣，突然消失掉。
他進入鋼鐵戰甲裡，騰空而起，「定位哥譚。」
「先生，蝙蝠俠肯定不高興見到你進入他的城市。」
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不同，隸屬正聯的英雄有屬於自己的城市，並且領地意識極強，哪怕是寬和如超人都：「大都會是我的地盤。」對反派甚至說過：「滾出我的城市。」
更別說頑固，偏執，警惕心強的蝙蝠俠。
「哥譚是我的。」了解一下？
「嘖。」托尼撇嘴，「我是紐約的鋼鐵俠，也沒說過紐約是我的啊。」
智能管家平靜道：「您可以試試，畢竟您是紐約首富。」
托尼不高興：「韋恩那小子冒出來之前，從來沒有人在我的首富頭銜加上『紐約』的限定。」他的富有是世界性的好嗎！
「所以，先生，您去哥譚嗎？」
「去！」被管家的問話刺激到，托尼非去不可——退縮豈不是顯得鋼鐵俠怕蝙蝠俠？「我去拯救我的金幣小姐不行嗎！」
「以及。」托尼淡淡補充，「給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和切斯特，都各領養一只熊貓。」
智能管家問：「必須美帝的嗎？」
「世界各地。」
智能管家沒有詢問原因，直接就去聯系了。
托尼也不去解釋，他是因為米歇爾是切斯特的心上人。不知道時還好，知道後，難道斯塔克非要奪朋友所好嗎？如果是真愛，他們公平競爭，可惜，並不是。
「先生，認養一年十萬，認養終身一百萬……」
托尼挑眉：「你覺得我需要省那一百萬？」
「明白，先生！」
*
小醜仍在繼續。
「至於第二個選項，當然是背叛我的小家伙們。」小醜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雪茄，咬嘴裡，小醜幫的成員過來幫他點火，「我給他們捆有幾桶硝酸甘油，由我的手下看守他們。當這支雪茄抽完的時候，他們將——」小醜誇張地揚起手，「『砰』地炸飛。」
「作惡多端的罪犯和無辜的小女孩，我的披風鬥士，你肯定明白要怎麼選？」
「我的老朋友，我真的，真的，超級希望和你再次見面∼」
閃爍後，視頻變成漆黑。
蝙蝠俠用力錘車後座，「小醜！」
他注意到小醜身後有巨大水箱，鯊魚從中游蕩，鯊魚頭齜出來的尖牙，和小醜張嘴大笑的時候如出一轍。
不言而喻，小醜是要把米歇爾扔進去喂鯊魚。
他嬌嫩鮮艷的女孩兒，被推進水箱後，猙獰的鯊齒將像撕破紙張那樣，讓她的身體破碎，血嘩啦嘩啦浸滿水箱。
她再也不能笑，不會生氣地踩他的皮鞋，理直氣壯表明她就是愛錢。
「我應該留她在韋恩大宅，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養她。」布魯斯自言自語。
迪克從後視鏡看到，他養父的臉色像石膏那樣白。
他安慰：「布魯斯，沒事，夜翼能幫到蝙蝠俠。」
第二任羅賓活潑的聲音從公用頻道蹦出：「是的，還有你未來的金羊毛！我會像伊阿宋帶回金羊毛那樣，把她平安帶回來的。便士一告訴我，小醜的雪茄是巨炮型CASA BLANCA，可以抽四五個小時，足夠你們從布魯德海文趕回來。羅賓找到小醜的藏身之處。」
蝙蝠俠的聲音冷得徹骨：「羅賓，你不許獨自去面對小醜。」
那邊沒有說話，只有風聲在刮。
「羅賓。」蝙蝠俠加重語氣。「阿戈諾特。」他認真地喊。
「行，行，行，我等你，羅賓等自己的搭檔。」滴水獸雕像，羅賓蹲那兒，自上而下掃望那片區域，回答蝙蝠俠的無可奈何語氣，全然聽不出他此刻心急如焚。
她滑板玩得再好，那也沒法從小醜手裡逃脫。
「FUCK，小醜！」他發泄地把拳頭砸向滴水獸的翼尖，尖石扎進血肉，濺出幽暗冷寂的色調。
尖銳的疼覺迫使傑森冷靜。他從腰帶裡掏出手帕，將可能會留下DNA的血跡擦干淨，又拿出小噴瓶，用裡面的噴霧徹底清除環境。
他拿出錄好的視頻，一遍遍觀察小醜直播的場景，試圖通過蛛絲馬跡來找出小醜。
傑森，動動腦子，拜托動動你的腦子，肯定可以找到的。你曾經推斷出「雙面」去哪裡搶劫，不是嗎？
蝙蝠俠沒那麼快回來哥譚，她現在需要你！需要羅賓！
看過去一遍，再看過去一遍，視頻要把他的腦容量塞滿了。慢慢的，視頻變成女孩兒鮮花般的笑容，直射過來的耀眼的手電筒光，還有那聲似乎是調侃，卻帶著認真的：「小金羊毛。」到後來，全變成地板上，被拽住頭發拖出來的，冰涼的身體。
他沒多少朋友，米歇爾是僅有的那個。
傑森緊閉眼睛，繼續回想視頻內容。咬牙：「你這家伙，布魯斯不是經常誇你聰明嗎？落到小醜手裡算什麼聰明！不給我點提示，告訴我你被抓到哪裡去，你簡直是最大的笨蛋！」
*
黑龍從紐約起飛，再過去，是大都會，然後往東，是哥譚。
米斯蒂心知肚明，視頻裡的人不可能是米歇爾，只是有四五分長相相似而已，畢竟，她好生生的，米歇爾怎麼會被小醜抓住！
她也不好去跟傑森或者布魯斯說。經過被放監控的事兒，米斯蒂心裡明悟，在哥譚如何謹慎都不為過。她發消息過去，被小醜追蹤到，殺入韋恩莊園……不行，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反正，布魯斯和傑森，一個花花公子，一個中學生，沒法做什麼，最多看著電視憤怒悲傷。她動作快些，救出被誤傷的少女，他們就可以把心安下來。
盔甲內的騎士眼中湧現堅毅，高空的風飛揚她的黑披風。她必須，必須能從小醜手裡，救出無辜的人！是她的錯！她要彌補！
黑龍經過大都會上空，引來大都會市民驚奇地抬頭，或是熟練地跑進安全屋，等超人去救場。
那條龍實在太大，太猙獰，它令天空都變成陰的，吹來的風亦有了重量。
紅披風烈烈，大都會的守護神出現黑龍前方，抱臂與騎士遙遙相對，「切斯特？」那個時候，他的超級聽力意外聽到獅鷲騎士的真名。「你的黑龍引起恐慌。」他陳述。
騎士：「借道。」是霜雪壓枝頭的沉冷。
「你要往哪兒去？」
「哥譚。」
超人讓開道，目送黑龍遠去，「拉奧，我覺得他會和B打起來。」這位地球上最英俊的男人露出苦惱的神色，「我是不是不該放他過去？但是他看起來真的很急迫。」
超人用超級聽力關注著布魯斯那邊的情況，「B也很急迫？」
是挺急迫的。蝙蝠俠直接把小警察從他的駕駛座扯開，自己踩油門，飆車速飆向三百。
成功和蝙蝠車對接後，蝙蝠俠更是啟動自動駕駛模式，設定速度開到五百。然後升起車窗，和大兒子快速換好蝙蝠俠和夜翼的戰鬥服。
蝙蝠車從哥譚大橋衝過，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幾近於無，車身幾乎要飛起來——誰見過蝙蝠俠那麼急迫？
突然地，蝙蝠俠用力踩剎車，一路火花四濺，輪胎不堪重負地發出「吱啞」的聲音，車子穩穩停在橋頭。
蝙蝠車前面，漆黑的巨龍停駐上空，血紅的眼眸居高臨下地俯視，有著尖鉤的雙翼將霞光如潮水般分線。
它頭頂的黑甲騎士，無法窺探表情的面罩裡，似乎有目光從中透出，遙遙與蝙蝠俠隔車窗對視。
「告訴布魯斯·韋恩。」從聲音探聽出他此刻好像有東西要從身體裡爆發出來，騎士緩慢而有力地述說：「離我的女孩——
「遠點！！！」
第27章 切斯特
你給她帶來災禍！
蝙蝠俠聽出騎士的未盡之言。
黑龍轉身，巨大的龍尾有意無意地在地面劃過，粗大的刮痕橫亙橋頭，似乎是一條分割兩頭的線。
「蝙蝠俠……」夜翼欲言又止。
蝙蝠俠開車的手仍是平穩的，宛若什麼也沒發生，衝過那條線。「羅賓，監控有發現小醜嗎？」
「沒有。」羅賓鳥聲音沉沉的。
蝙蝠俠便用護目鏡的錄像功能，回放小醜的直播——駕車回來的幾十分鐘裡，蝙蝠車負責自動駕駛，他已回放十三遍。每一遍都采集視頻裡少女臉部的3D數據，每一遍都得出同樣的結論，那就是「米歇爾」。
之前他想不通米歇爾是如何身在紐約還被小醜抓住，現在他有了個猜想——去紐約找鋼鐵俠的，不一定是米歇爾，更有可能是米歇爾發現了她身上的追蹤器，把它們交給切斯特，讓他去尋找鋼鐵俠的幫助。
蝙蝠俠按下急迫，冷靜地詢問：「背叛小醜的手下們呢？」
「沒有！」羅賓扔出繩索，在有著八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中飛躍，「凡·佩森公寓，格蘭達大街1432號，布裡特多夫酒店，幸運錢幣賭場，維尼戈杜高爾夫俱樂部，我都去過。他們四天前就沒有去他們常去的落腳點了。」
「小醜今天才逃出來。」
「是的，蝙蝠俠，顯而易見的。」傑森用牙齒撕扯嘴唇上的皮，「所以，我巡視過監控沒法覆蓋的地方。沒找到。這可不像小醜，他跟你玩游戲，從來沒有不給你提示。」
「羅賓。」蝙蝠俠警告，「我說過什麼？」
「是，是，不可以依賴罪犯的舉動，要做好萬全的准備，長官，我回答的對嗎？」
「3.7分，扣掉我的提醒。」4.0分是A，3.7分，是A-。
蝙蝠俠突然道：「找到了。」
傑森兩條腿靈活地夾住身旁那層公寓的欄杆，強行滯停，身子騰翻，站到安放空調機的小陽台裡，「哪裡！」
蝙蝠俠：「視頻第44秒，裝鯊魚的水族館箱子，水層折射小醜幫兩名成員閑談時，嘴唇的動作。濱水區，他們說。」
「我立刻趕過去！」傑森又變回快活的小鳥，跨過欄杆，飛翔於哥譚的高空。
蝙蝠俠關掉內部通訊。
更有義警經驗的夜翼一針見血指出：「你沒有提醒他，大部分時候，人和身邊人交流，不說他們所在地點的名字——他們通常是說：這兒。」
所以，傑森去的，肯定是那幾個小醜的手下被關押的地方。
蝙蝠俠極端平靜：「你也去。」
夜翼詫異：「我？」
「嗯。」
「那小醜……」
「夜翼，我需要你知道。」蝙蝠俠停車，打開車門，將夜翼從蝙蝠車裡彈出去，「小醜是蝙蝠俠的對手。」
蝙蝠車閃電般躥走，徒留夜翼站在水泥大道上。
「唉，真別扭，說擔心我們被小醜傷害，有那麼難嗎？」夜翼撓撓臉頰，用從馬戲團學來的靈巧往濱水區去。
*
米斯蒂先找到了小醜。
哥譚確實很大，不過，當你能制空時，你總會很容易發現蛛絲馬跡。
黑龍於哥譚高空停駐，米斯蒂很有耐心地用系統鏡頭聚焦視線所及的所有窗戶，一片片區域排查，終於是讓她從某間關門的賓館的天窗裡，發現小醜那頭標志性的綠頭發。
海豚賓館。
米斯蒂認得，那是家以海鮮聞名的賓館，她去吃過，肉質確實鮮活飽滿，口感Q彈。
賓館裡除去那名陣營不明的，被抓來當人質的少女，其他的都是反派。
那麼……
米斯蒂：「伙計，動手。」
黑龍震了震身軀，仰天長嘯來驅散騎士平靜的嗓音帶來的寒徹骨髓的驚懼。
「吼——」
蝙蝠俠調轉車頭，眺望龍吟傳來的方向，「那邊。」車子長驅而入。
街旁小洋房二樓的窗戶裡，躺在搖椅上的老人拿起老花鏡，費力往窗外看：「奇怪，我剛才明明聽到車聲，怎麼沒有？市區的車可以開那麼快嗎？」
*
黑龍的雙翼用力扇動，掀起颶風刮翻賓館的房頂。小醜抬頭，和那雙嗜血的龍瞳對望，眯起瑩綠的眼眸，「哦呀，大黑龍呀∼」
「真是精彩，太精彩了。」他邊大笑邊拍拍手，抽出腰間的槍，「小蝙蝠終於舍得請外援啦？」向黑龍砰地打槍。
巨龍豎起鱗片，嘶吼著將尾巴掃過去，擋在前方的吉普車，磚牆，承重柱，盡數被倒豎的尖銳黑鱗割為兩半，尾巴去勢不減，唰地劈向小醜。
小醜打出來的槍是照明彈。
尾巴尖驟然停到他喉嚨前，只差一點，就能刺個對穿。
小醜無辜地眨眼間，攤手，扔掉槍，「別生氣嘛，開個玩笑。不好笑嗎？」他咧開嘴，示範性地露出滿口鯊魚牙。
騎士冷聲：「讓他們抱頭蹲下。」
小醜側頭，氣定神閑：「我忠心的小白痴們——」
「你們沒有聽到那位龍騎士的話嗎？」
「嘻嘻」「哈哈」。和小醜那樣瘋狂笑著的小醜幫成員，嘴角不自然地扭曲，人特別聽話地去牆角蹲好。
「嘿，大家伙，別那麼嚴肅，你也笑一笑嘛。」小醜套有深紫手套的手扯壞自己隨意系的綠色領結，輕輕搭在龍尾上，「我把我心愛的領結送給你。」
騎士靜靜看他表演。
小醜將手臂往豎鱗的邊緣刮過去，立時見了血肉筋骨，紅花濺滿外套。
小醜嘻嘻哈哈地抬起龍尾巴，圈住自己腰身，「瞧，我的腰帶！」鱗片扎進皮膚，鐵鏽味更加濃郁。
米斯蒂：「……」瘋子我見到不少，這種還真沒碰過。
滋——
領結裡突然噴出硫酸，腐蝕黑龍的鱗片。
小醜茫然：「怎麼回事呢？」他拍手笑：「啊，是小醜忘記關機關了！」
「吼——」
黑龍震怒，身體不做大幅度動作免得不小心甩飛騎士的情況下，尾巴收縮，要把小醜腰斬。
鱗片更加狠扎進血肉裡，咯吱的聲音，似乎是已然扎進骨頭。身上被鱗片割傷的地方，每處都彎曲有一個特有的弧度。
米斯蒂沒有做好殺人的准備。盡管她在哥譚看過不少屍體，然而，那和她……她的戰獸殺人，還是有差距的。
但是，來自中世紀，用盔甲與長丨槍守護自己王國的騎士切斯特，肯定殺過人。要是她讓黑龍停住，不符合切斯特的人設。
人設，哪裡有命重要呢。何況，小醜是罪犯，罪犯由國家制裁。
——彼時，她天真的想。
米斯蒂聲音干澀地張嘴：「伙計……」松開。
她突然靜音。
旁的地方，黑披風鬥士甩套索從天而降，雙手用力扒住龍尾，瞬間，鱗片將他的手扎得鮮血淋漓。他的手套根本無法阻擋那尖銳的龍鱗。
他下頜緊繃，緊緊抓著龍尾上的鱗片，以非常微小的寬度，慢慢地往外拉。
是蝙蝠俠！披風在他身後固執地沉默。
米斯蒂真實地松一口氣，低低地命令：「松開。」
龍鱗平成原來模樣，龍尾滋溜地從小醜腰間縮走。
「呵呵呵——」小醜嗓子裡發出混合血沫的笑聲，「蝙蝠，我的老伙計，你為我白天出現，我真高興——」
「祝我生日快樂！禮物我收到了……唔！」
蝙蝠俠箭步上前，鐵拳砸中小醜的鼻梁，小醜踉蹌往後退，捂住鼻子呵呵笑：「承認吧，蝙蝠，你根本沒法對我做什麼，哦，不，你還能打我一拳。」
黑甲騎士走過來，十分堅定地說：「他能送你去法庭接受審判。」
真像是從未見過窒息黑暗的正道之光啊。
小醜眯起眼睛，突然開始大笑，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時斷時續，一聲又一聲。「外來者。」他摸衣服表層的血水，從兩指間連粘出長線。透過紅線來看騎士，綠眼睛也變得邪紅：「法庭那天，歡迎你來送行∼」
這麼正直的騎士，如果發現哥譚是灘爛泥，會不會衝進阿卡姆瘋人院，把他們——殺過不少人的精神病，全部殺干淨呢？
他真期待呀，嘻嘻嘻嘻——
騎士與蝙蝠俠的目光對上。
米斯蒂心中對蝙蝠俠是感激的。感謝有蝙蝠俠的存在，她才不需要去為難殺人與否。可以生活平和，誰想要殺人呢？
騎士沒有反應地扭過頭，從他身邊平靜地踏過。蝙蝠俠下意識踏前半步，看到騎士用披風裹起血污中的女孩兒，騎飛龍離開，便抿著唇，一動不動如同雕像。
夜翼落到他身邊：「蝙蝠俠，那邊救出來了。」
「嗯。」
「事情辦完了。」
「嗯。」
「你沒有其他事情了！」
「不錯。」蝙蝠俠在大兒子鼓勵的目光中，用他干啞的聲音說：「蝙蝠俠白天不好出現太久，回去吧。」
夜翼一噎。
他是想說這個嗎！喜歡就追去啊！你平時打擊罪犯時的果敢，迅捷，勇猛呢！
蝙蝠俠不說話，轉頭走向蝙蝠車。
他當然知道迪克的意思。可是，已經走到盡頭的感情，重新開始只是勉強自己和對方，倒不如各自安好。
況且，她有騎士了。
是能為她對上蝙蝠俠，殺死小醜，從天而降救她的騎士。她不再需要白騎士，也不需要黑騎士，對方可以為她做的，比蝙蝠俠和布魯斯更多。
蝙蝠俠會讓她碰到小醜。
小醜：「哇偶。」紫色的手套拭著眼角，「小羅賓，蝙蝠俠真是為哥譚付出太多，你不感動嗎，我真的是好感動啊——」
前羅賓，現夜翼平靜地從腰帶裡拿出兩包麥片塞小醜嘴裡，電子鐐銬鎖住他雙手，「小醜，你閉嘴比較安心。」
小醜哧哧地笑出聲。
不，小醜從來不可能使人安心。
*
米斯蒂把那姑娘裹緊披風，不讓她受風。發現她的生命跡像非常平穩，便有心思遲疑要送去哪兒。
哥譚的醫院不行，傑森肯定在哥譚，被她發現這人不是米歇爾，不好借機讓米歇爾人間蒸發了。
布魯德海文同樣，不予考慮。
紐約……有鋼鐵俠。
行，那就只有你——大都會！超人跟米歇爾沒有關系，米歇爾認識的人裡，並沒有大都會的。
完美！
少女很輕，米斯蒂的臂力足以令她穩穩地抱住少女不動，不用擔心崩人設。
切斯特抱著心愛的姑娘，雙手應該是僵硬的。他的眼睛該是直視前方，不敢垂眸。
有口哨聲傳來：「騎士先生，那麼純情的嗎？」
是鋼鐵俠。
米斯蒂轉頭，就在此時，「噌」的聲音響起，滲透雲光的利刃扎向她的下巴。
「鐺——」
金屬面罩和刃尖相撞，連輕微的劃痕都沒有出現。
質量很好。
面罩後的米斯蒂，脊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誰還看不出來，根本沒有無辜被卷進來的少女，她是小醜留的後手，估計原計劃是等蝙蝠俠救人之後，讓這個酷似米歇爾的少女攻擊蝙蝠俠，唯一沒有戰甲遮擋的下巴。
假如他們分辨不出來對方不是米歇爾，哦豁，更完蛋，布魯斯的前女友，攻擊了他的保鏢？說不定會出現信任危機。
——幸好她想過自己是弱雞，選衣服的時候特意選全身籠罩在盔甲裡的，哪怕反應不過關，也不怕出事。
雖然，外人眼裡，騎士是心如止水，哪怕面對攻擊都冷靜地沒有做任何躲閃——因為他明白，對方無法傷害到他。
而盡管如此，這位老牌紳士亦沒有把血跡斑斑的少女扔開。
唯有對自己實力自信到自負的地步，才可以無有顧忌吧。
實際情況是沒想起來的米斯蒂：「……」
第28章 切斯特
少女突然大笑，像小醜那樣笑，嘴角笑裂開時仍在笑。
托尼：「……金幣小姐？」難道她被小醜控制了？笑氣？
「居然不是蝙蝠俠？」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真可惜，頭兒給他的禮物居然沒送出去。」
「你是小醜幫的？」托尼驚疑不定。
他一語成讖？騎士的暗戀對像真的是反派？
米斯蒂：什麼？反派？那沒問題啦，來幫切斯特的人設添磚加瓦吧！
「米歇爾……」騎士隔著面甲和女孩額頭對額頭，「不要怕，我能……我能治好你的。」他似乎並不肯相信，心愛的人是反派。
代入盔甲之下的容貌，聖光的化身緩慢而疲憊地說出那番話，托尼感覺自己眼睛裡的世界都蒙了灰。「呃，其實……」他措詞，「蝙蝠和小醜對抗那麼多年，或許他那裡有笑氣的解……」
「不用！」騎士短促有力地拒絕。「我有辦法。」
「我不會再讓她和布魯斯·韋恩有任何的接觸，包括布魯斯·韋恩資助的人。」
那托尼沒法勸她，畢竟金幣小姐確實是無妄之災——倘使她真的是無辜的人。
「托尼。」騎士在盔甲裡的聲音向來是磨砂那般的啞，但是托尼就是覺得和以前有微妙的差別，「別把米歇爾的情況告訴任何人。」
「你是指？」
「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
行叭，他們估計是永久上了騎士先生的黑名單。
斯塔克尊重朋友的選擇：「ok，我不說，J也不記錄這事。」
「多謝。」
黑龍展翅飛走，托尼沒有追過去，「希望騎士先生可以治好金幣小姐吧。」
眼看黑龍慢慢成為黑點，托尼腦海裡突然跳出奇怪的念頭：「剛才什麼時候開始，金幣小姐沒繼續笑來著？」
當然是從切斯特和她貼額頭開始。
少女憤怒地瞪黑甲騎士，口腔裡堵有一顆手掌大小的紅球，使她無法說話，只能哼唧。
紅球是米斯蒂衣櫥裡，屬於馬戲團小醜的道具，踩皮球往天空拋接的那種。她跟她額頭相對時，趁她張嘴大笑，把紅球塞進去。
米斯蒂聲音極輕：「我該怎麼處理你呢？殺掉？」
少女瞳孔震動，「唔唔……」
她聽到騎士仍是用那種沉痛的嗓音，說著讓她心悸的話：「覺得我前後變化大？」他紳士地替她拭干淨臉上的血跡，「那當然是，我自始至終都清楚，你不是米歇爾。」
要不是少女口腔裡塞有紅球，她此刻就要兩排牙齒打架了。
不是說恐懼的化身只有蝙蝠俠嗎？為什麼面前的黑甲騎士給她的感覺，是和蝙蝠俠一樣的？
米斯蒂回憶起她觀察到的蝙蝠俠的氣勢，更加地壓迫面前人：「你是小醜幫的嗎？你殺過人嗎？」如果沒殺過人，倒是可以酌情……
少女身子顫栗，眼珠子直勾勾不動，盯著騎士密封的面罩，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唔唔……呵呵呵……」紅球從她口中頂出，也不曉得是怎麼做的。
「小醜萬歲——」她瘋狂地，扭曲地大聲喊。
砰——
有東西從她胸口炸開，粘稠紅液濺到面甲上，流到邊沿滴答下來。
有黑色碎片蹦到米斯蒂掌心。
盡管她從沒見過，卻不難猜——
放入心髒裡的炸彈。
被送往阿卡姆瘋人院的小醜突然咧開嘴笑：「好可惜啊……居然不是在小蝙蝠面前……」
盔甲裡，才二十二歲，從華夏這個安全的國度成長的姑娘嘴唇發抖，碰到有生以來最刺激的場景。
冷靜……
冷靜……
你不是米斯蒂……
你是切斯特……
米斯蒂閉上眼。
我是……我是……切斯特……
是王國騎士切斯特，我經歷過人與異族的戰場，那真是一個絞肉機。
我的戰友一個個死去，為了王國！
我的劍放在這裡。
我將牢記：謙卑，憐憫，公正，榮譽，犧牲，英勇，靈性，誠實的美德。
我將奉獻我的靈魂和我的生命在公平之神的腳下。
我的血將伴隨著榮譽灑在戰場上。
我的劍放在這裡，神祝福它永遠鋒利。
除非它的主人低頭，它將永不折斷。
我是切斯特。
王國騎士，無所畏懼！
她的脈搏恢復平和，她的心跳不再加快。她欺騙了自己。
切斯特重新睜開眼睛，天空那般純淨的眼眸神采奕奕，通過能觀看外界的特殊面罩望著那團爛肉，平靜地命令黑龍去郊外挖坑，把它埋進墳裡。
轉頭，切斯特就回去哥譚。
走的時候清清爽爽，回來時盔甲和頭盔都沾上明顯是飛濺的血跡，讓布魯斯不禁猜測，是不是米歇爾出事了。
空降韋恩莊園的龍騎士對一身絲綢睡袍，仿佛剛懶洋洋睡午覺起來的布魯斯開門見山：「我要見蝙蝠俠。」
布魯西寶貝回他茫然無辜的小眼神：「蝙蝠俠？」
騎士輕輕頷首。
布魯斯：「……你找蝙蝠俠，來我家做什麼？蝙蝠俠還能跟我同居嗎？」
切斯特：「你是他的資助者。」
「……」布魯斯聽著騎士理直氣壯的聲音，難得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傑森忍不住：「布魯斯是他的資助者，不是他爸，管他去哪兒睡。」
切斯特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十分認真提出要求：「那麼，你們知道小醜的下場嗎？他會被關進哪座監獄？」
布魯斯再次沉默。
他無法對一個目視光明，處事坦蕩的人說出，小醜是精神病，無法被判刑的話。
太打擊人的信心，也太讓人絕望了。
騎士耐心等待四五秒後，「是事關機密，不可以說嗎？」
「對客人不說話是很不禮貌的，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走過來，微微欠身，「客人，小醜是精神病人，他的歸宿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精神病……類似於接受惡魔低語的瘋子？關進病院，就是關起來？連監獄都不是，而是治病的醫院？
切斯特對於這個處置結果很有異議。他的時代對於聆聽惡魔誘惑的瘋子的懲罰，有火刑，被教會關起來動刑，送去當守夜人——不過，小醜應該沒那資格。
「他殺過人，擾亂過秩序。」騎士盔甲上盛開的梅點仿佛是種諷刺，「為什麼不判死刑？」
布魯斯：「因為法律規定精神病人不負刑事責任。」
騎士固執地問：「難道沒有辦法改掉嗎？」
「有。改憲。」布魯斯平靜地說，「如果最高法庭同意精神病人殺人犯法合憲，或是啟用冰封監獄合憲，就可以讓小醜付出代價。」
看出來切斯特想要問什麼，布魯斯搖搖頭：「做不到。」
「因為把持哥譚的資本，不允許布魯斯·韋恩影響憲法。」
「為什麼不允許？」
布魯斯不覺得騎士的「十萬個為什麼」很煩，他更多的是感覺自己的心又一次被剖開，血淋淋地直面他深愛的，卻無法否認其藏污納垢的城市。
男人聲音有些干澀：「因為他們的產業九成是涉黑的，利益相關，如果我有能力做到影響最高法庭，那麼，今天是精神病人可以冰封起來，明天是不是只要確定黑幫人員被捕後，任何理由都無法將他們帶離監獄？或者推行其他的，打擊到他們產業的法律？」
米斯蒂懂了。
和蝙蝠俠為敵的，不是反派，自始自終都是他深愛的城市。
不是那些大家族聯手把控哥譚，他也不至於每次抓到罪犯，只可以選擇關起來。對方逃出來後，辛苦地再抓回去。周而復始。
不要說蝙蝠俠殺掉罪犯，一勞永逸，憑心問，你自己願意殺人嗎？你不願意的事，要蝙蝠俠去做？蝙蝠俠又不欠你。
騎士忽然抬手，布魯斯明面上還是那麼懶散，實則睡衣下的肌肉早已緊繃。騎士托住頭盔底部，在布魯斯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將其摘除。他湛藍的眼睛飽飽地吸足天空的澄澈：「我是普通人，我的脖子與常人並無不同，被扭斷仍然會死，我交給他我的弱點，這樣，能幫我聯系蝙蝠俠嗎？」
布魯斯：「……你為什麼非要見蝙蝠俠？」
騎士閉了閉眼，「小醜從我面前帶走一個生命，我無法原諒他。然而，你們的法律，並不會懲戒他，不是嗎？」
傑森臉色難看起來：「你是說米歇爾那家伙，死……」
「不是她。」米斯蒂修改自己之前的想法。要是人死於非命，她仍想著用米歇爾代替對方的身份，那她還是人嗎？「小醜沒有找到米歇爾，用的是另外的女孩子假冒她——那位女士的心髒，被他植入可以爆炸的東西。我親眼看到她炸成煙花。」
傑森感覺自己特別卑劣，聽到騎士的講述，竟是慶幸死的不是米歇爾。
蝙蝠俠同樣不可否認，聽到這個消息，他腦海裡第一個念頭，也是慶幸女孩的平安。然後才開始猜測小醜是不是拿到「泥臉」的血液，搞出來什麼功效是模擬目標物體外表的試劑注入人體，所以人臉識別無法辨出那人不是米歇爾？
……如果是這樣，他之後要針對這個，多做些准備了。
米斯蒂：「既然律法不能審判小醜，蝙蝠俠又不允許我殺他，那麼，或許蝙蝠俠願意聽聽我不成熟的想法——關於遏制小醜不再作惡。」
蝙蝠俠表示，如果切斯特確實如他所說，脖子非常脆弱，他不介意見見他。
所以，他們在布魯斯·韋恩的房間裡見面了。
米斯蒂：「……」我感覺還是有點方，其實，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確實有她不太會接受的關系的吧？
米斯蒂用眼角余光瞥樓下院子裡，似乎是躺躺椅上曬太陽的哥譚甜心，再看看面前穿暗黑色戰甲的蝙蝠俠，滿腹疑問藏到心底。
「蝙蝠俠。」騎士的坐姿仍是青松，挺且直，縱然目睹生命的消逝，他的眼裡也沒有陰霾，「我有兩樣寶物。冰霜之息和森之鏡。前者是冰川之主的吐息，我可以用它來冰凍住整座瘋人院。」
像這樣的特殊飾品，有且僅有一件，不受三十分鐘消失的限制，但是，有的可以重復使用，但是被破壞後就沒有了，不像獅鷲那樣，被銷毀後能回到衣櫥裡，等倒計時結束繼續投入使用。有的——比如冰霜之息，類似於魔法卷軸，使用一次後，便會永久從衣櫥裡消失。
蝙蝠俠拒絕：「瘋人院裡，不僅僅有罪犯，還有正常的，希望被治愈的病人。」
「好，那說說森之鏡。」米斯蒂從衣櫥裡取出閃動翡翠光澤的落地鏡，有紅天鵝絨綢緞遮蓋，「它來自精靈之森，是精靈們的秘寶。精靈為和我的王國建立友好交流，將它送給國王陛下。後來陛下把它賜與我。」
蝙蝠俠靜靜聽著，腦海裡的資料庫不停地刷新。
精靈？王國？只從些許字眼，蝙蝠俠就感覺自己窺視到一個隱秘卻又龐大的世界。
「它能為任何注視鏡面的生物構造幻境，你放到小醜面前，掀開布，便會讓他墜入幻境，無法清醒。」
「小心，不要打碎它。」
蝙蝠俠的護目鏡後邊，鈷藍的眼眸對於切斯特流露出不動聲色的警惕。「我能試試？」
「是的。」切斯特平靜地回答。
*
布魯斯·韋恩覺得，現在的一切好像是在做夢。
他守護哥譚到五十歲，身體機能已經下降，將蝙蝠俠披風交給迪克之後，有一個政治改革建立的聯合政府組織邀請他去競選議員，他去了。
當蝙蝠俠成為議員，所有一切關於他推動政策後損壞哥譚黑幫利益行為所遭受的暗殺，宛若42℃的高熱氣溫遇到空調室，無法影響人體分毫。
哥譚變得越來越好，連戈登警長也退休了，在緬因州的奧甘奎特市的家裡，撰寫回憶錄。
企鵝人在南極洲和科考遠征隊一起研究帝企鵝。
小醜和雙面人接受精神治療，情況非常不錯，很多年沒有再試圖逃走。
謎語人失蹤了，留下的最後一道謎語，一直沒有人能解開。
神諭重新從輪椅上站起，恢復她蝙蝠少女的身份，和傑森統領著兩支團隊，不分晝夜的巡邏保護哥譚。往往黑幫才剛接頭，沒來得及進行非法活動，兩位渾身充斥活力的年輕人便帶領他們的團隊從天而降，讓黑幫無法賺錢，久而久之，黑幫只能無奈選擇從事其他工作。
哥譚的犯罪率，達到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零。
布魯斯難得換上他許久未碰的蝙蝠戰甲，坐在高高的滴水獸上，俯視沒再有宵禁的哥譚。
夜很黑，他的城市卻燈火通明，地上不見絲毫血腥，有一對夫妻帶著他們的兒子從電影院裡走出來，每人手裡都捧著熱氣騰騰的熱可可，高興地討論著電影回家。
這回，不會再有搶劫犯突然從巷子裡躥出來。
他看到一只漂亮的小橘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細細地啃著垃圾堆裡的魚骨頭，嗚咽聲又嬌又軟。
布魯斯跳下去，把小貓藏進披風裡，清洗干淨後，帶回家放到枕頭邊，用紅綢緞在它脖子上系了個領結，在它身下壓了張小賀卡。
「禮物。」
布魯斯脫下披風藏好，從枕頭上拈起長長的銀灰色發絲。身後，氤氳水霧的浴室裡，嘩啦啦的洗澡聲中，播放著活潑的搖滾樂。
*
很好，米斯蒂總算知道，蝙蝠俠為什麼要在不信任切斯特的情況下，選擇以身試險了。
雖然最大的原因是他怕小醜破解掉森之鏡，而如果連他的精神都無法從中突破，那麼，小醜也不能。
而蝙蝠俠放心去的原因，是他給自己催眠了第二人格。
你能想像到嗎？蝙蝠俠居然為了防備精神控制，給自己弄出來個有理性思維的第二人格！
真不愧是你，蝙蝠俠！
第29章 切斯特/伊芙
米斯蒂望著面前能和她交談的蝙蝠俠2.0，心神大震。
太像了，太像了……
她用來保護自己的精神手段，也是類似於構造人格，她稱之為「欺詐」。碰到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構建出可以接受的角色，而她自己則沉進精神深處，欺詐大腦，完美地避免精神創傷，而新角色，則暫時性充當表人格處理一切。
如果之前米斯蒂對蝙蝠俠的好感來源於他對哥譚深沉的愛與守護，黑暗騎士是非常有魅力，且吸引人如同撲火飛蛾，明知道他有多危險卻仍是義無反顧的想要靠近的男人，那麼現在，米斯蒂更是把蝙蝠俠當成了……同類。
「切斯特？」蝙蝠俠2.0出聲喚回米斯蒂飄忽的神智，「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米斯蒂說，「我來整理你的意思，是說蝙蝠俠無法像鏡中世界那樣，去競選哥譚市長對吧？」
鏡面裡映出蝙蝠俠所面對的幻境，然而或許是蝙蝠俠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保持百分之二百的警惕與緊繃，他的腦內活動居然影響到森之鏡，外界從鏡面注視蝙蝠俠脫下面罩後的臉，只能看到一團……馬賽克。
所有有關他真實身份的，他的家，他的家人，全蒙上馬賽克。
蝙蝠俠2.0很冷靜，沒有半點對於目睹哥譚的美好未來的激動：「准確說，是因為蝙蝠俠要防範外星人，以及多元宇宙的入侵。」
他不在乎放棄蝙蝠俠的身份，全力投入到建設哥譚市裡，可是，誰來面對外來的入侵者呢？哥譚市是贏了，但是，當多元宇宙入侵時，輸掉的將會是整個世界。
「那麼，我呢？」
「什麼？」
騎士堅定地注視他，眼睛裡仿佛藏著消除一切污垢的鍛爐：「我願意為真理而戰！」
切斯特的相貌和氣質，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天還沒黑」的感覺。他天生便是發光體，蝙蝠俠有些明白，切斯特把自己藏到漆黑的鐵甲裡去戰鬥的原因。
畢竟，太閃閃發光的人，如果不是至高領導人，他的存在使上位者感到不安。
但是，倘若他去當哥譚的市長，卻非常適合哥譚，適合這個充滿絕望，市民們對政府已經不再抱有希望的城市。
——他只要立於那兒，就可以令人看到希望。
而且，切斯特應該有實力應對所有的暗殺。
蝙蝠俠遲疑了。
至於切斯特不是哥譚人？重要嗎？哥譚的檢察官又不是沒有外地過來的。
蝙蝠俠從不懷疑布魯斯能把任何人推上市長的位置。現任紐約市長便是投入5000萬美元擊敗對手當市長的，韋恩集團擁有的，不止5000萬。
米斯蒂：「我沒有親人，不怕威脅，我只需要保護好我自己，至於米歇爾，她願意去我的國度，接受我的庇護。不管是誰，沒有我的引道，都無法前往。」主要是，根本沒那玩意，假如反派進攻成功被腦補出來的國度，才是見鬼。
「我並非對政治一竅不通，我僅需要了解你們的時代，這個不用花費太長時間。」
「你願意和我合作嗎？蝙蝠俠？」騎士堅定的信念讓星海黯然失色，「不要多想，我沒有陰謀，我是想要彌補我的過錯，為那位本來不用追隨小醜的陌生女士。」
騎士，保護老弱婦孺。
騎士，為公義而戰以對抗不平與邪惡。
切斯特，是王國最優秀的騎士。
蝙蝠俠2.0：「……」
切斯特心緒寧靜地等著哥譚的守護騎士的回復。
「……抱歉，我需要想想。」
米斯蒂自動翻譯：抱歉，我需要想想，並且需要把你調查得祖宗十八代都明明白白，從你所有行動中分析出你的真實性格和安全指數，外加對競選哥譚市長這事做出至少六個針對方案，對你本人和你的手段做出三千份反殺的計劃書，再來跟你聯系答不答應。
ok，沒問題，她理解。
抱有近乎極端的謹慎才是令她心動的黑暗騎士。
「我不習慣用你們的通訊方式，從今天起，我每天零點往哥譚上空放一只貓頭鷹，按你們的說法，是三十分鐘……三十分鐘的存在時間，如果你需要聯系我，寫好信件，讓它帶給我。」
騎士爽快起身，裝備起旁邊被蝙蝠俠隔離的盔甲。
走到門口時，回頭問：「你有名字嗎？」
你會和我相似，為每個角色起名字嗎？
蝙蝠俠2.0說：「你可以稱呼我為超級小鬼。我來自第五維度的異域。」
騎士走了，留下神奇的鏡子。傑森收起院子裡的假人布魯斯，有些好奇地摩挲鏡子邊框雕刻的漂亮圖案：「精靈的鏡子？騎士的王國？聽起來真的好像童話故事。」
「或許。」沒有親眼看見過精靈之前，從鏡子裡出來的蝙蝠俠對此持保留態度。
*
米斯蒂把手機還給前台小姐後，找個偏僻的地方從切斯特換成米歇爾。
她受過大的刺激，得花點錢補補。
自從蝙蝠俠那遭，米斯蒂不敢不謹慎，以後花錢，絕對要用銀行卡對應的角色去拿，然後往錢包裡放一些現金，讓其他角色用。
她拿手機打電話：「喂，小金羊毛，我沒事，嗯嗯，我很安全，好好好，我也打算最近不回哥譚，你放心。ok。我打算跟切斯特去他家，那邊沒有信號，大概有很長時間不好聯系外界，拜！」
至於布魯斯，米斯蒂在他的推特界面停留幾分鐘，覺得都前男友了，再私信過去不合適——反正他能從傑森那兒知曉她平安的。
布魯斯聽到手機提示，有關注的人出現他的推特訪客裡。
推特本身沒有訪客瀏覽記錄，可是，蝙蝠俠無所不能——他編寫程序，設定某些特定的人訪問他的推特，會出現提示音。
突然現身布魯斯的訪客記錄裡的，是米歇爾的賬戶，頭像是他拍的，熊貓抱她小腿不讓走的圖。熊貓很可愛，黑眼圈萌萌的，被熊貓抱的褲子是他挑的，適合運動的阿迪達斯運動褲，立體修身，修飾腿型。還有頭像裡沒有拍出來的，女孩兒的長馬尾，她纏著他給她束頭發，哥譚首富哪裡懂這個，最後束得歪歪斜斜，被女孩兒嫌棄。
布魯斯不清楚自己出於什麼心思，坐那兒看手機屏幕，一動不動。
眉宇之間，神態安靜。
手腕的表，時針慢慢劃過三大格，不停留的10800秒中，他的推特沒有出現任何私信。
只有某人的推特頭像顯眼地掛在他的程序上。
「小騙子，真殘忍啊……」布魯斯笑著搖搖頭。
他心裡已經有所確定，女孩兒確實是騙子，哪裡都可疑，不過，對方是衝他的錢來的。
很不可思議，很荒唐，偏偏卻是最正確的答案。
畢竟，有那位馴養巨龍的騎士，誰可以脅迫到她呢？
早發現，他當初就不給六十萬了，那麼點錢能做什麼，至少要在後頭加個零吧？
*
六十萬確實沒法做什麼，美國本地人房子首付價格是全款的20%，米斯蒂從布魯斯那邊混到一張哥譚的身份證，算是本地人。可惜，她喜歡的房子，首付要400萬美元。
米斯蒂列好草稿，按每次60萬算，她再努力……6次？勾搭布魯斯6次，付2000萬美元的海景別墅的首付絕對沒問題！
按每次勾搭三十天算，那也僅需要半年啊！而且，布魯斯送的車子沒來得及賣呢！賣完就付首付！
米斯蒂非常果斷地聯系上加州亞哥布列克海岸的中介：「你好，我要看你們那套2154萬的海景別墅！」
先去逛逛，過把癮！然後變賣車子，付首付！
唔，她沒那麼快離開哥譚，為了防止到時候有流浪漢侵占她的私宅，她得找好租客。
租客要好脾氣的，是女孩子更好，女孩子愛干淨……咳咳咳，她想那麼多作甚，八字還沒一撇呢！
米斯蒂正跟著中介實地考察別墅。
聽中介介紹：「它是由玻璃、混凝土和不鏽鋼組成的未來主義風格的房屋，緊靠太平洋的懸崖，占地11,500平方英尺。擁有面朝大海的落地曲面玻璃。」
米斯蒂點點頭。四分之三英畝，是她想要的寬敞。到時候有獅鷲和巨龍，以及其他魔獸，不怕進賊。或者購買斯塔克工業的安保設施，品質有保障！
「您看，我們的房子有六間臥室和六間浴室，以及，包括面積1300平方英尺的獨立多層客房，帶有兩間浴室和兩間臥室，每間臥室都有私人入口。您的朋友來居住，安全和隱私非常有保障，住得也舒心。」
米斯蒂算著人頭，兩間臥室，男性朋友傑森，女性朋友瑪格麗特，剛剛好。
以後有更多的朋友，讓他們住主屋的臥室，足夠了。
「有BBQ的地方嗎？」英美劇裡，她印像最深的，就是那些有地方BBQ的庭院。
「有的。」中介面帶微笑，「這是戶外露台，這是草坪，進行BBQ不怕擁擠。」
那草坪鋪出一望無際的錯覺，像塊鑲嵌在鋼筋鐵骨中的通透翡翠，米斯蒂哪裡舍得用它去烤肉。
或許她該養幾匹馬？唔，衣櫥裡的獨角獸，銀狼，雄獅，天馬，都放出來。
「啊！還有泳池！」米斯蒂要愛死2000多萬美元的大房子了，她知道泳池是豪宅的標配，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親自碰觸到又是另一回事。
中介非常熟練地介紹：「5100立方英尺的泳池，非常適合開派對。附近能夠租到水下的人魚表演，可以上門，非常酷，不是嗎？」
「是的，非常酷！」
「咱們進屋看看？」
「好！」
看完經過聲學處理，可以聲控開關門窗和其他家具的豪宅，試過家庭影院的彎曲的多角形屏幕和高清數字投影儀，參觀過蒸汽房，健身房，水療中心……後，米斯蒂心中拍案，行就這套了。
布魯斯叔叔！等我！我殺回來了！
布魯德海文是海港城市，她有著最溫柔的風和最溫柔的藍鳥。
米斯蒂以伊芙的身份出現在布魯德海文時，正好碰到太陽雨。艷陽高照，偏偏細雨綿綿，熾熱的太陽光焰中，整條街的積水亮成銀帶子，她的古典黃包車行駛其中，如同行走銀河。
肌肉大漢拉車走過街道，屋檐處躲雨的流浪漢懶洋洋地抬眼，看到車輪滾滾，心裡忍不住發笑。
這都什麼年頭，居然還有人用古舊的人力車？
再抬頭，帆布防雨篷下，珍珠粉連衣修身裙的女士半垂眼眸，塗有奶茶色口紅的唇輕抿，泛著淡淡的憂郁色彩。
流浪漢幾乎要去詢問女士，是否需要幫助——開口之前，他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閃電般止住話。
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都有些蔫蔫不樂。
第30章 伊芙
車子停住。淡粉尖頭高跟踏到沒有多少積水的地面上，腳背瑩瑩生輝。
「這位先生。」女士說話又輕又慢，低柔像微風壓彎的柳枝，溫軟像枝頭拂起的棉絮，「你有身份證明嗎？」
流浪漢把腦袋壓低，聲音壓得更低：「是的，我有，女士。」
「那您願意當我的保鏢嗎？一天三百美元。」
保鏢？
流浪漢露出詫異神色，拉車壯漢的肌肉十分結實，眼神也很凶悍，不像是不能打的。
女士聲音溫婉：「我要去哥譚，阿無送我過去後，就會離開。」
流浪漢有些無奈。毫無戒心地暴露她唯一的依仗要走，怎麼在哥譚生活？而且，隨便邀請他，不怕他是壞人嗎？
可是，當他看到女士的雙眼，裡面蕩著的，除憂郁外，還有藏於其中，宛若水底泥沙沉澱的善意，他忽然醒悟——哪裡是隨便邀請，分明是她想要幫助他，給他一份工作。
呀，可真是……沒法讓人不管啊……
流浪漢摸摸自己的絡腮胡子，兩眼彎起：「女士不怕我是壞人嗎？畢竟流浪漢不怕進監獄。」
「你的眼睛很漂亮，很剔透。」女士拿出手帕掩唇輕咳兩聲，蒼白的面孔浮上有些病態的殷紅，「它封印有一抹溫柔的藍。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肯定不是壞人。」
從屋檐滑下來的小雨點好巧不巧濺進流浪漢的眼睛裡，使他卷翹的睫毛眨成蝴蝶，說話也有些含含糊糊的可愛：「唔，女士，我很樂意賺這筆錢。我的名字是約翰，約翰·潘尼沃斯。」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她居然覺得他像是十七八歲的大男孩？米斯蒂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問：「你多少歲？」
約翰比了三根手指：「三十歲還一事無成的廢物男人，女士。」
「我比你大兩歲。」女士柔聲細語，「你的聲音和眼睛，讓我以為你是十八歲的小男孩呢。」
絡腮胡子擋不住他燦爛的笑容：「是的，女士，很多人都那麼說。」
米斯蒂同樣緩緩地，輕輕地勾畫出矜雅地笑。
騙人哦，小弟弟。
你剛才的情緒，有輕微的不好意思和內疚，以及被說中年齡的詫異。看來還是個對騙人有負面情緒的好人呢。
是好人，米斯蒂就不太擔心了。
她走回黃包車上，雙腿斜斜地並著，兩手交疊在小腹前。側頭望向約翰：「我給你叫輛車？」
約翰拍拍衣服表面沾的穢物，搖搖頭，「髒。」
他的眼睛可半點不髒，鮮得發亮：「我可以跟車小跑，女士。」
黃包車重新由大漢拉動，與這座現代城市格格不入，車裡的人也更像是一副油畫，而非活生生的人。
不遠處的咖啡館有對靠窗坐的情侶，目視流浪漢隨車遠去，男方按住藍牙耳機，小聲彙報：「報告，迪克已成功找到去哥譚的新身份。」
對面很疑惑：「嗯？他那麼快就打入流浪漢的隊伍，跟他們前往哥譚？」
「不。」男方神情復雜，「他被一位女士包養了，作為保鏢保護她去哥譚。」
「……」對面似乎摔了一跤，「我記得局裡防止格雷森的臉太勾人，不像流浪漢，給他做過偽裝？」
說好的保證偽裝後是平平無奇的流浪漢呢？平時在警察局裡勾得其他警察五迷三道，交口稱贊，犯人嚷嚷要見格雷森警官，不然打死不招，報警的人被他安撫後一步三回頭，不知道從哪學來的送錦旗的招數，一個月抱著錦旗來十七八回，說是感恩，誰不清楚是借機見格雷森，這些並不值得大書特書，畢竟有張好臉，哪裡都吃得開，但是，沒有英俊的臉蛋的時候，為什麼他仍那麼快碰到為他提供幫助的女士？
……靠他性感的翹臀？
「呃。」男警察試圖組織語言，「我想，下次如果還需要迪克去做臥底任務，我們得讓他假扮成盲人，戴大黑墨鏡，封印住他那雙甜蜜的藍眼睛。」
他看得明明白白，原本人家是要從他身邊走過，結果迪克好奇地抬頭，對方和他的眼睛對視後，就停車了。
「……」對面無語，「那我覺得不止墨鏡，得坐輪椅，全身套大麻袋才行。」
*
自稱伊芙的女士帶迪克來到大房子前，「我租的民宿，你挑一間房間住下，我們明天出發去哥譚，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迪克表現得特別符合流浪漢的拘謹，進入大房子後，連踩那光滑的地板都不敢多用力。「我是保鏢，隨雇主，女士。」
「那我先回房了。」女士抿唇含蓄地笑，搭著扶手，慢慢從旋梯走上去。
迪克隨便挑間臥室，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他用公用浴室洗完澡，就去找那位拉車的壯漢套話。
「兄弟，怎麼稱呼？」迪克佯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是第一次當保鏢，那個……伊芙女士，她好說話嗎？我有什麼需要忌諱的嗎？」
民宿院子裡的樹下，壯漢靜靜守候那輛黃包車，聽到迪克的問話也不回答。
古古怪怪的。
迪克：「兄弟？」
壯漢眼珠子動了動，有些滲人地望向迪克，黑珠子是死一般的寂靜，「昆侖奴，不敢議論主人。」
「奴？」迪克臉色古怪。現在還有「奴」這樣的稱呼？而且，據他了解，昆侖奴不是黑人嗎，怎麼變成黃皮膚了？
——米斯蒂：當然是因為她那個換裝游戲游戲也怕被告種族歧視，說是昆侖奴，其實就是長的又高又壯的光頭帶紋身黃種人。畢竟，黃種人用黃種人拉車，不叫種族歧視，那是雇佣。
對面踐行自己的話，無論迪克怎麼變著法兒詢問，不曾回他一句。
直到伊芙女士喊他吃飯，他才有所反應，沉默地站起，高大的身形一瞬間籠罩迪克，再沉默地走向大宅。
不過，他沒有如伊芙女士邀請的那般坐下，立於旁邊，好像高大的柱子……不，迪克修改自己的形容：應該是，溫順匍匐的惡犬。
「阿無。」伊芙女士溫和地招呼，「過來坐。」
壯漢輕輕搖頭，什麼話也不說。
伊芙女士似乎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況，眉眼裡升起無奈之色，轉頭向迪克：「潘尼沃斯先生，一起來用餐吧。」
迪克正要邁步，突然感覺背脊發涼，轉頭看，壯漢靜靜盯著他，仔細觀察，和日光背道而馳的眼珠子，竟蘊含些許幽綠。
迪克有些僵住。
「潘尼沃斯先生？」在伊芙女士再次發聲時，昆侖奴微微低頭，收回針對迪克的威勢。
迪克便坐到伊芙女士的對面——離她最遠的座位，掃視桌上豐盛的菜肴後，好像早晨蓬勃的朝陽那樣笑：「多謝慷慨的女士，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一餐了！」
伊芙女士似乎對於他的誇獎尤其受用，「潘尼沃斯先生看看合不合胃口，有什麼忌口，跟我說，我記住以後不做那方面的菜。」
迪克坐下的動作微頓，「女士您自己做的？」
伊芙女士說話仍是那般溫聲細語：「嗯，我不太習慣點外賣，自己做才有家的感覺。」
於是，後面的用飯時間，熱情開朗的大男孩360度無死角地誇贊伊芙做的菜，甚至連「人生中最幸運的一天」都用上了。
越發讓米斯蒂滿意。
——行，就他了！
第二天，迪克正在共用的衛浴裡，用一次性牙刷刷牙，從鏡子裡看到全身散發溫婉氣息的伊芙女士抱著一套沒開袋過的男裝過來，「潘尼沃斯先生，您的舊衣服已經破爛得無法遮體，我不確定那衣服對你有沒有特殊的意義，就沒有扔，假如您不介意，可以穿這套新買的。」
迪克含水咕嚕咕嚕，吐掉滿嘴泡沫，「好的，女士，多謝！」然後，繼續含水到嘴裡滾動。
伊芙女士突然開口：「約翰，你願不願意做我丈夫？」
「噗——」迪克把漱口水全噴鏡面上。
被水衝刷後的鏡子，閃著粒粒下滑的水珠，每一顆，都折射出女士不施粉黛的容顏。
迪克受驚地轉頭：「你說什麼？！」他女朋友不少，倒也是頭回見到這麼莽的啊。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啦？」女士抿唇，低低述說：「我家裡人對我不大好，他們只把我當聯姻的工具。我一直想要一個家，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人。」
她垂眼的模樣，分外可憐和孤獨，迪克的心突然就被泡軟了。「啊……這……」可是，這事不能隨便答應啊！
女士抬起眼，勉力收起眼角的惆悵，似乎並不想給他造成壓力：「你別誤會，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讓你貿然和人締結婚姻關系，是為難你。我想說的是，你願不願意陪我作戲，一小時兩美元，當我丈夫九十天？不需要你陪我睡覺，僅僅是和我以夫妻的模式相處而已，我想享受有家的感覺。」至於錢的來源……她變成米歇爾的時候提了些現金。
米斯蒂：「我算算，4320美元，唔，給你湊個整，多加1美元。」
迪克：「？？？」還有這樣的湊整方式？
仔細一想，哦，4321。
真是一位有意思的女士。迪克眼睛彎起來。
迪克……確實挺缺4321美元的，他養父是哥譚首富沒錯，然而他和他爸鬧別扭，房子都是自己租的公寓——在他沒找到正式工作那時候，是街邊的長凳湊合過的夜。
但是，真正打動迪克的，是那句「我想享受有家的感覺」。
迪克想：她或許和我不一樣，她擁有母親和父親，不過，她或許又和我一樣，從未擁有過一個真正的家。
家，正常日常的家，恰恰好也是迪克渴望的東西。
「好！」迪克答應得斬釘截鐵。
正好，他需要不被懷疑的外地人身份進入哥譚，是流浪漢，是保鏢，還是外地夫婦，都沒有問題。
「太好啦！」伊芙女士淺淺地露出笑容，「你以後叫我伊唯吧。」是伊芙的昵稱。「我叫你約翰尼，行嗎？」
真名其實是理查德，昵稱迪克的約翰·潘尼沃斯有些心虛地點頭：「當然，伊……伊唯。」
米斯蒂察覺出他心虛，並且大概猜測到他心虛的原因，沒當回事。
不是真名就不是真名，她也沒用真名，各取所需，沒有誰欠誰的。
而她之所以另外雇人，沒用衣櫥裡的煉金人偶，主要是考慮到人偶離開她一定範圍三十分鐘，會憑空消失，沒法出去交際和有自己的生活。而沒有交際的人，怎麼向左鄰右舍制造出夫妻感，然後借此達成她的目標呢？以及，沒有自己的生活，未免太假了，經過上次蝙蝠俠的事，米斯蒂深切意識到，她不可以留破綻，否則，布魯斯·韋恩沒多想，蝙蝠俠肯定死咬著她不放！
米斯蒂從洗手台下邊拿出一把剃須刀，臉頰紅紅，「約翰尼，你願意我幫你剃胡子嗎？你知道的，它實在是……實在是不那麼美妙。」
迪克臉一紅。
這位女士實在是太委婉了，哪是不那麼美妙啊，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迪克當然知道它有夠糟糕的，流浪漢就是要糟糕，才能夠讓他完美的融入這個群體。
但是……
哦，但是……
迪克的心怦怦亂跳，倒不是愛情，只是緊張和期待，「您請。」
第31章 伊芙
於是，他坐到椅子上，手腳不曉得該往哪裡擺放，任由女士彎腰為他刮去偽裝出來的胡子，椰奶的醇香若即若離飄入他鼻腔。
是的，她像是柔柔的細膩的奶沫。
綿密的奶沫填滿迪克的柔軟人心，讓他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衝動地：「之後怎麼樣，我不清楚，可是，這三個月，我會努力當一位好丈夫的！」
哦，好吧，要是布魯斯在，又要譴責他衝動了。
伊芙女士聽得一愣，聲音低低地：「嗯。」然後繼續動作溫柔地為他剃胡子。
剃完之後，發現是一張大眾臉，有些不太配得上那雙璨璨生輝的藍眼睛。
對方笑著說：「是不是很失望？我不是什麼英俊的男人。」
米斯蒂搖搖頭，「你眼睛的神采，勝過千千萬萬的人。」
沒等他回答，隨手擼向他毛刺的頭發：「你的頭發好亂，是不是很久沒有整理了？」
迪克·流浪漢乖乖地點頭。
「我幫你，本來就該由妻子為丈夫打理的，不是嗎？」沒到哥譚先開始做足俗世對人妻定義的行為的米斯蒂撩起男人額頭那縷過長的頭發——此次臥底行動特別重要，迪克把自己活活糟蹋兩個月——拿出剪刀，替他剃好符合氣質的發型。
迪克感覺自己被她碰過的地方好像鼓起一條條鞭痕，紅的，發著燙。
這難道是擁有妻子的感覺嗎？
倒……也不賴。
*
盡管哥譚是罪惡之都，但由於她軌道交通系統發達，是有名的經濟大城，哪怕犯罪率奇高，照樣有不少人來此地淘金，尋找機遇。
潘尼沃斯夫婦的到來，並沒有激起哥譚市的水花。
感謝潘尼沃斯先生的社交能力，沒幾天，左鄰右舍很快就知曉新搬來的人家，丈夫是熱情四射的中年男人，縱然每天的工作是去工地辛苦搬磚，掙體力活，依然對生活充滿希望，偶爾鄰居家爆個水管，堵個下水道，只要他沒出門，你可以收獲一位非常熱心地過去幫忙的好鄰居。而妻子是非常溫柔賢惠的女人，沒有工作，在家打理家務，做飯手藝極好，天天送飯去潘尼沃斯先生的工地，饞得其他工友吃餐車都吃得味同嚼蠟。
迪克說工地裡其他人饞他的飯時，說得眉飛色舞：「他們說我有位全世界最好的太太！」
米斯蒂拿起浸好的毛巾，擰干，去擦迪克額頭的汗：「好啦，全世界最好的太太心疼全世界最好的先生，先歇歇，你搬一天的磚不累嗎——晚上還有夜班呢。」
迪克拿起灌滿水的杯子大口大口喝水，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夜班是有夜班，但不是伊芙想的那樣找別的活干，而是趕去布魯德海文當夜翼——不然，迪克·格雷森離開布魯德海文和夜翼不出現的時間重合，誰都明白有問題。
米斯蒂又把飯端出來，和迪克一起吃完飯後，看著指針快到八點的座鐘感慨：「今天就這樣過去了。」
迪克知道她向來睡得早，八點開始進入夢鄉——因為他八點出門「夜班」。第二天四點起床准備早餐，做完後正好碰到他回來。
便例行囑咐：「哥譚很亂，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鎖好門窗，不管是誰，讓你開門你絕對不要開。起夜最好不要打燈，家裡的有棱角的東西全部被我用皮紙包上了，你摸黑時不怕撞到。」
米斯蒂也例行給要出門的迪克手腕系紅絲帶子：「你說的我有記住，我系的紅絲帶子，你不要弄丟，紅色是我的幸運色，它能保佑你。」
迪克笑著點頭，控制不住地心虛。紅色太顯眼，又不符合夜翼的緊身衣顏色，他每次都是脫下來藏好，才去當義警的。
「祝好運。」米斯蒂說。
等迪克出門後，米斯蒂打開手機，假裝隨意瀏覽新聞，實則是總結布魯斯最近的行程規矩，好去偶遇。
要制造非常唯美浪漫的偶遇，日後方便合理地跟約翰說，她愛上布魯斯·韋恩了啊！
等到附近沒有一絲燈光的時候，米斯蒂放好手機，准備睡覺。
剛進入淺眠階段，住的公寓不遠處傳來巨大聲響，被驚醒的米斯蒂默默翻個身，當沒聽到。
在哥譚，這是保證安全的處理方式。
然而，好奇心，哪怕是溫婉人妻也是會有的。
米斯蒂打開系統攝像頭，拉近焦點。
一條魚尾巴。一條位於人腰部以下的，漂亮的魚尾巴。
米斯蒂騰地坐直。
人、人魚？！
再拉近鏡頭，確實是人魚沒錯，尾巴是黑色的，半死不活地偶爾彈動。臉模糊不清，被海藻般的長發蓋住。
人魚啊……
米斯蒂的童年就是在各種書籍中度過的，別人看書看情節，她看書是去分析裡面角色的心理和情緒，閱讀理解都是論箱記的。別人說她活得沒意思，她可覺得挖掘人物的內心太有意思了，畢竟總不好去挖真實的人吧。不僅侵犯隱私，還讓她的生活過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海的女兒》是她童年研究過的一員。童年飛逝，遺留下來的感覺尚存。她對美人魚那樣的物種挺有好感的。
米斯蒂翻出衣櫥裡的金屬棒球棒，和米歇爾用的那款自然不同，顛顛重量，用攝像頭往房外轉一圈，確定沒有別的人，別的危險，然後出門。
或許是因為離開水，人魚特別蔫地趴在灰塵裡，感覺到有人的到來，他勉強用他有力的雙臂撐地，頑強地抬起頭，用他鈷藍色的眼睛平淡地注視來人的方向，一雙赤裸的臂膀繃出健壯的肌肉。魚尾巴軟趴趴的，他沒法離開原地，被迫等對方過來。
米斯蒂見到人魚後，「嘶——」咬住腮幫子才沒使自己失態。
漂亮，太漂亮了。
之前離得遠，又黑，不太看得清楚。如今湊近觀察，這條雄性人魚的尾巴，是墨綠色的，讓人輕易地聯想到暮色中的森林。海藻長發垂下來，遮住光裸的背，發尾尖輕輕掃到魚尾巴上。
他的臉是非常偏男性的俊，偏偏額角到眼尾那塊，點點墨綠鱗片覆蓋，顯出妖艷來。
淡粉色的薄唇緊抿，配著他不屈的眼神，特別的……令人心癢癢。
……還有點眼熟？
米斯蒂咳嗽一聲，「你別怕，我是住那棟公寓裡的，我帶你回去——我不傷害你。」
人魚平靜地躺回去，保存體力。
米斯蒂當他默認，正要過去，見他的姿態，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沒水快死了！」伊芙女士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家裡離這邊有段距離呢……」急得掐白手指。
然後，她的目光漸漸落到道路旁邊的井蓋上。
本來安靜的魚尾巴，突然激烈地撲騰。
米斯蒂遺憾地把哥譚難得的沒有被搬走賣掉的下水道井蓋放回去，「那你堅持堅持。」
柔弱無力的人妻用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沉重的雄性人魚搬回八樓的家，等拖進浴缸裡放水時，已經大汗淋漓，嬌喘微微。眼睛朦朦朧朧漫著水光，體香溢在空氣中，讓人魚……唇抿得更緊了。
*
巷道裡，紅色的知更鳥降落，「蝙蝠俠？蝙蝠俠？」到附近尋找，只找到角落裡莫名其妙疊起，仿佛是突然被人從蝙蝠俠身上變走的盔甲。
蝙蝠俠人呢？他從那麼高的地方突然摔下去，難道是倒霉地被哪個反派撿漏？
傑森環視周圍，這附近沒有監控，沒法查探到底發生的什麼事。
*
米斯蒂符合人設地稍微喘了會，把頭扭去人魚的方向，浴室裡放有盞不太明亮的小燈，厚實的簾子擋住燈光往外界投射，米斯蒂窺到人魚的臉，條件反射地：「布魯斯？」
人魚繃緊尾巴尖。
米斯蒂又自我反駁：「不，你可比布魯斯美麗，布魯斯的頭發也沒你那麼長。」
蝙蝠俠通過鏡子審視自己目前的模樣，比他原來的臉更……好看，哪怕是阿爾弗雷德，都只會覺得這是一條有二三分像他的的人魚。「……」被魔法變成人魚，還有美容功效？難道是因為常規意義裡的人魚，是美人魚？
他現在的身體，離開水根本沒法走幾步路，那麼……
蝙蝠俠注視著眼前的人。或許可以通過她，聯系阿爾弗雷德和傑森？
蝙蝠俠臉上露出布魯西寶貝特有的甜蜜笑容，「美麗的女士，我就是……」
米斯蒂驚喜：「你的聲音真好聽，是用歌唱來感謝我嗎？」
蝙蝠俠：「……」他才剛發現，他說的話，別人聽來是一種空靈的音調。
好的，也沒法召喚超人了。
海王或許聽得懂，不過，海王來哥譚，並且變態一樣潛入某位女士的家裡，這樣事情發生的幾率，堪比超人沒有受控制的時候，突然想毀滅地球。
「我可以照顧你的，你別擔心。」米斯蒂等浴缸裡的水量緩慢上升，「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能鬧出動靜，不然被我丈夫發現我藏著男人，他……他……」伊芙女士停住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輕咬下唇。
蝙蝠俠表示理解地點頭。
哪怕她不說，他都不會隨便弄出動靜。人魚在哥譚被別人發現，只有兩個結局，要麼被送去研究室，要麼被囚禁起來當禁臠。
尤其是……
盡管蝙蝠俠不太想承認，他的人魚形態，的確是很容易引起某些變態凌虐的欲望。
「我丈夫五點多才回來，我給你刷尾巴，鱗片裡堵那麼多髒東西，害你生病怎麼辦」
女士突然柔柔地開口，蝙蝠俠猛地抬頭，「等……」
然而，沒等蝙蝠俠拒絕成功，她不知何時左手沐浴液，右手刷子，就已經刷到他的魚尾巴上。
大多數動物的尾巴都是他們的敏感地帶，蝙蝠俠不了解魚尾巴是不是，不過，他現在懂了，人魚尾巴是。
刷子的硬毛從魚鱗的縫隙裡刮過，女士用的力道並不溫和，魚尾巴尖根本不受蝙蝠俠控制地顫。
擦一下，顫一下。
米斯蒂不小心碰到他搭到浴缸邊緣的手，忍不住想：原來人魚是有體溫的嗎？
她還以為冷血動物，摸皮膚是冰冰涼涼的呢。
「你怎麼流那麼多的汗，人魚也有汗腺嗎？」埋頭刷魚尾的女士終於干完活抬起頭，便詫異地看到那尾漂亮的人魚閉著眼睛靠坐浴缸邊緣，頭往旁邊歪靠牆磚，唇一如既往抿得十分緊，額頭都是細小的水珠。她拿出手帕，慢慢地給他擦汗，有些內疚：「對不起，是我太用力了，你很疼吧。」
鑰匙轉動門鎖，外面傳來男人清朗的聲音：「伊唯，今天情況特殊，我提前下班啦，驚不驚喜！」
伊芙女士驚恐地轉頭，強作鎮定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清晨荷葉上滾落的露珠：「……親愛的？！」
蝙蝠俠睜開濕蒙蒙的眼眸。
這個聲音……迪克？
他悄悄把手探到身後摸索，那裡有一顆剛從他眼角滑落的，清亮圓潤的珍珠。
第32章 伊芙
今天晚上是很好的月光, 提前下班的迪克手裡掐著一枝剛摘的山楂花。
他把那枝瑩白的山楂花別到妻子耳邊，「送給全世界最好的太太。」他說。
藍眼睛是和布魯斯不同的躍動，就像飛翔天空的藍色大鳥。
米斯蒂彎起眼睛笑。
迪克忽然彎腰，執起她衣袖那塊被水洗刷多次, 淋濕的布料, 「這是？」又看向她睡裙裙擺濕漉漉的痕跡。
剛剛刷人魚尾巴時沾上的。
米斯蒂仍是彎著眼睛：「我剛才去了浴室, 大抵是天太黑, 沒注意什麼時候浸到的。」
迪克嚴肅：「快換下來, 你想感冒發燒, 渾身難受嗎。」
「五月的天氣, 沾水的地方很小塊, 哪裡能感冒？」伊芙女士笑盈盈的, 心裡卻很受用地往房間走，順道挽住迪克的手，要把他拉走。
浴室裡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
迪克隨手抄起牆角的掃帚, 擋到米斯蒂面前，掃帚在空中輪圓時, 蕩出微微的嘯聲，只這樣, 米斯蒂便察覺出, 他是練過家子的。
「別怕。」迪克壓低聲音哄她。
米斯蒂不怕, 心裡肯定是那條人魚弄出來的。
真是的，不是說好不發出聲音嗎？
按照伊芙女士的設定, 她不會希望她的丈夫發現她往家裡藏起個陌生男性, 所以, 米斯蒂假裝慌張地捧起他的手，撫摸上面的指甲, 「它好像長了些，我給你剪剪吧。」
迪克一時沒反應過來。相處那麼久，他才發現，伊芙居然是……天然呆？
迪克倒沒有懷疑什麼。他有警戒心，也並非開始就對她全然信任，主要是蝙蝠家的人全是側寫大師，他和她接觸的時間，心中已經確定面前的人是溫軟善良，仿佛輕柔泡沫的女士。
「不急，我先去裡面……」迪克的話第二次被打斷，伊芙女士捧住他的臉，掰過來，微涼的手按住他的臉頰，「你的臉怎麼這麼熱呀？工地裡的活是不是特別多，特別累？」
熱當然是因為他好幾個小時都在布魯德海文跳上跳下，救人和打擊罪犯，又急急忙忙趕回哥譚，哪裡有時間休息。
但是，迪克腦子當機，哪裡還記得編合適的理由，只順著米斯蒂的話：「嗯，對，累，是有點累……」
米斯蒂撫蓋他的眼皮，迪克眼前立刻黑乎乎，聽到女士綿綿的聲音：「那我們去睡覺吧。」
「好，睡覺……」
浴室裡的老父親：呵。
迪克，你現在不是羅賓，沒有蝙蝠俠的監督，就懈怠了是吧。
魚尾巴一甩，牆壁掛籃裡的洗發水和沐浴液全被掃到地上。
迪克頓時激靈，拉下女士柔柔的手掌，凝重地望向浴室：「伊唯，你躲進房間裡，反鎖門，不要出來！」
米斯蒂反手拉住他，和他十指相扣，下巴壓到他肩頭：「親愛的，有沒有不舒服，我放熱水，你洗個澡吧？」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迪克眯起眼睛笑：「伊唯，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伊芙女士瘦瘦的，白白的臉，突然羞紅，「對不起，約翰尼，我其實是想給你驚喜。」她腳下旋步，站到他去浴室的方向，把迪克握掃帚的手，一根根松開，笑語嫣然：「你千萬別過來呀！我去拿才有驚喜的感覺。」
迪克便放松心神，無奈地舒展眉眼：「你的驚喜真是……嚇得我以為浴室裡的是搶匪。」
米斯蒂睫毛顫動，低垂的雙眼裡滿是五月陽光下粼粼的波光，「所以，你不要過來哦，提前看到驚喜就沒有意思了。」
浴室門打開，蝙蝠俠抬眼，發現是穿著睡裙的女士，身後還沒有他大兒子，「……」迪克，你很好:)
女士不大高興地走過來，拿指尖戳他的魚尾，「不聽話！」
尾巴尖觸電般繃直，又立刻蜷縮到魚尾下，沒伸出來過。
女士眨眨眼，似乎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慢慢伸出手，覆蓋冰涼濕冷的鱗片，一寸一寸地摸過去。
人魚在她的手下變得僵硬，再一點點開始顫抖。
女士狡黠地笑了笑，一把抓住露出的，墨綠璀璨的尾巴尖。
「唔……！」
米斯蒂笑得春暖花開：「假如你害我的先生懷疑我，不喜歡我，我就……就……摸你！」偶爾腹黑，也是人妻的屬性呢。
蝙蝠俠承認，他有被威脅到。
他大兒子似乎難得碰到喜歡的人，還瞞著家裡領證結婚，是怕他不答應嗎——蝙蝠俠感覺有些心塞。小鳥翅膀硬要單飛，他難道沒放他飛嗎？現在不知從哪學來的，居然開始偷偷搞事情。
那雙要朦朧沒朦朧徹底的瞳孔裡倒映女士耳尖的，被人親密別上去的花。
山楂花。
花語，守護唯一的愛。
如果迪克進來，看到和他老父親僅有兩三分相像的人魚躺他家浴缸裡，身上沾滿他妻子的沐浴液香味，兩鬢落汗，瞳孔蒙霧，好像上過床後情欲沒散的時候，他首要反應絕不是思考人魚是不是他落難的老父親，而是眼睛通紅地拿起他的雙棍就要衝過來解決奸夫。
盡管蝙蝠家家暴是正常現像，但為這種烏龍事情家暴，還是沒必要。
當然，重點在於，他有條魚尾巴當累贅，很可能被兒子壓著打。
先等等，等時機合適，他再引夜翼過來。
蝙蝠俠對米斯蒂點點頭，向她妥協。
「你之前也答應過。」米斯蒂不信他，大人魚太壞了，滿口謊言！她隨手拿下自己的毛巾，「我要把你綁起來。」
自作孽，說的就是蝙蝠俠。
……雖然，蝙蝠俠對於米斯蒂的捆縛手法不太看得上，不是死結，不是特殊的系繩手法，他可以三秒解困。
米斯蒂綁好不老實的人魚，並且用干淨的沒用過的洗臉巾堵住他的嘴後，打開洗手台下邊的櫥櫃，用身體遮住人魚的目光，假裝是從裡面，實際是從系統衣櫥裡拿出一個小機器人。
白白胖胖的小機器人，圓滾滾的頭，圓滾滾的手臂，圓滾滾的腳，連尾巴都是圓滾滾的。
米斯蒂抱機器人出去，迪克已經坐好，手裡數著美鈔。
「今天有多少工資呀？」
迪克聽到問話，抬頭笑了笑：「白天25美元，今晚提前下班，沒有工資。」
然後把兩張10美元，5張1美元面值的紙幣遞給米斯蒂，眨眨眼：「夫人，工資上交。」
米斯蒂接過錢，坐到迪克旁邊，心裡盤算怎麼花，順便和迪克商量：「你喜歡蕎麥煎餅，早餐我們做蕎麥煎餅？面粉我們還不用買新的，甜面醬也有半瓶，雞蛋有四五枚，要補充的是火腿腸，生菜和小蔥。」
迪克撓撓頭：「我昨天去超市看過，人家說，因為進口政策問題，火腿腸之類的小額肉制品，需要的流程太復雜，超市不進它有五六年了，你平時是去哪買的？」
人妻嗔他：「你哪裡會這個。」
男人眨著他漂亮通透的藍眼睛，「我確實沒有夫人厲害，夫人教教我？」
人妻抿唇笑：「或許你知道代購？是華夏人做的，二十刀一包，有八到十根，你每天吃三份煎餅，要用三根火腿腸，可以吃三天。」
迪克咂舌：「我三天吃掉二十美元啊。不如你以後給我泡麥片？牛奶泡麥片超好吃的！而且便宜，一美元有一大桶的燕麥片，三美元一大桶脫脂牛奶！」便宜又好吃還方便，屬於領死工資的小警察的智慧！
浴室裡有錢的老父親：？？？
迪克，你離開我後，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吃個煎餅都摳摳搜搜？
億萬富翁·韋恩董事長·一輛蝙蝠車18000000美元·一套普通蝙蝠戰甲1058600美元·蝙蝠俠，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能對於25美元怎麼花，討論好幾小時。
女士，您記得浴室裡有一條人魚嗎？我要不是被徹底變成人魚，就被泡皺皮了！
您把我送回韋恩集團，一千萬份25美元，隨便您花。
終於等到外面討論完25美元工資的支出明細後，蝙蝠俠本以為他們的談話該通向結束，外面又開始另外的話題。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它真酷！」迪克的聲音裡充滿驚喜。
「嗯，人形電腦，本來是想給你驚喜，也不清楚它哪個零件出差錯，剛才居然自己弄出響動。」女士的聲音中愧疚含著自豪。
「不，我現在就很驚喜！它會做什麼？它看起來好小，好可愛，是用來聽音樂的嗎？」
「它裝有記憶儲存卡和攝像頭，可以聽懂簡單的語音指令，以及進行不是特別復雜的對話——呀！約翰尼！」
女士輕微的呼聲過後，再沒聽到迪克的聲音。
難道是出事了？蝙蝠俠眸光一凝，手腕幾下轉動，那條柔柔軟軟，還帶有椰奶香的毛巾便脫落到水中。
然後？
然後他要用手臂撐地面，慢慢爬出去嗎？
蝙蝠俠盯著離衛生間門口有三米長的地板，陷入沉思。
門，突然被打開了。
進來的依然是那位女士。
她驚訝地望著他手裡的毛巾，「我綁的不緊嗎？」
又拍拍自己的臉頰，「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聽我說，我們窗口閃過人，我丈夫追出去了，我們先藏起來，不然被壞人發現，我和你都要不好。」
蝙蝠俠：我沒記錯的話，這裡不是1樓吧？迪克，你想好回來怎麼跟你的夫人解釋了嗎？
第33章 伊芙
伊芙女士把他從浴缸裡扶出來, 扶到搬過來的小推車上，細聲細氣：「約翰尼很快會回來的，在他回來前，我們要保護好自己。」
蝙蝠俠以默認的姿態, 允許對方幫此刻「柔弱無助」的他做決定。
蝙蝠俠出道以來, 哪裡試過如此無力。
讓他知道誰對他用的魔法……
蝙蝠俠眸光沉沉, 耳朵部位, 墨綠色半透明的魚鰭感應到主人的憤怒情緒, 不受他控制地抖動。「……」蝙蝠俠面無表情壓好情緒。
*
正義聯盟大廳。
閃電俠拼命吞著高熱量的漢堡, 噎得流出眼淚：「超人沒有找到蝙蝠俠嗎？我感覺我快要虛脫了。」
神奇女俠拍拍他的肩膀：「救人方面, 你是最棒的, 巴裡。以及, 超人還在那兒找蝙蝠俠的心跳，可惜結果……」
閃電俠默默又咽下一口漢堡。是的，他當然知曉結果, 超人閉眼睛站那兒……有兩小時吧？沒有半點收獲。
至於他的情況……三小時前，紐約曼哈頓區那邊突然爆發大量詭異藤蔓, 蔓延整個上西區，讓它成為植物的天堂, 上帝啊, 從那些可以困人絞殺的藤蔓裡把人搶救出來, 特別費體力。
除此之外，如同童話場景, 火焰巨人, 寒冰巨人, 土巨人這些，現身紐約肆虐。
討厭的魔法, 連超人都無法免疫，情況有些糟糕。更糟糕的是，他們聯盟的大腦，居然沒有駕他的蝙蝠機出現。
總之，事態暫時在他們和復仇者聯盟的合作中穩定住了，上西區恢復正常，超人開始滿世界搜索蝙蝠俠的心跳，至今沒有發現。
而此時，另外有人同樣尋找蝙蝠俠。
「我親愛的公主……」左眼下方有黑桃心，穿高跟鞋的女人用金屬假指甲點著嘴唇，「你往哪裡躲呢？小矮人們以為把你變成男人，就能逃脫我的魔鏡的追蹤嗎？可惜，你還是被魔鏡找到。被我的魔法變成擱淺的魚，張嘴吐泡沫，不好受吧？哈哈哈，世界上最美的人？不不不，當你死去那刻，我才是！」
她站到「魔鏡」面前，「鏡子，鏡子，告訴我，最美的人是誰？」
處於播放狀態的電·魔鏡·視機：「……」瑪德，智障。
女人認真凝視電視機播放的畫面，正好轉播到切斯特讓黑龍阻止車禍發生那幕，「哦？王子嗎？我可愛的公主是被王子救走了？你變成男人後，也會吸引到王子來救你嗎？不過，這次你別想平安，毀滅吧，和你心愛的王子一起！」
*
「王子」剛將「公主」運到客廳，就聽到門口傳來東西砸門的聲音。伊芙女士呆呆看著砍進門的斧頭尖，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蝙蝠俠掂量自己的情況，魚尾巴輕輕拍女士的腿肚子。女士眼睛可算是恢復眨動，對蝙蝠俠點點頭，快速推車進入臥室。
等她走到門後，大門被砍開了。
米斯蒂反應很快地把蝙蝠俠往門縫按，自己同時緊貼他的身體，借助門板來遮擋兩人……一人一人魚。
蝙蝠俠心裡湧起些許欣賞。
那種情況，關門才是最不好的——畢竟對方有斧頭，聽到關門的聲音就明白臥室裡有人，帶斧頭來入室搶劫的，可不在乎殺不殺人。
那人沒有進臥室，反而先從客廳開始翻箱倒櫃，米斯蒂透過門縫看他是背對著臥室門，向人魚先生指衣櫃。
人魚先生對她點點頭，配合地坐到小推車上。
米斯蒂心跳砰砰加快，手僵硬地摸到車把，腳步非常輕地走到車頭，動作緩慢地把推車往衣櫃的方向拉，非常怕動作大弄出響動，她和人魚先生手拉手共赴黃泉。
蝙蝠俠凝視搶匪的背影，尾巴繃緊，蓄勢待發。
幸運的是，搶匪專心翻箱倒櫃似乎想找出銀行卡和現金，沒有回頭。
可是，運氣總向著他們這樣的事，從來只有故事裡可以有。在伊芙女士要帶他到衣櫃前時，蝙蝠俠聽到對方拖斧子向臥室來的腳步聲。
打開衣櫃躲進去已經來不及了，蝙蝠俠二話不說，將兒媳婦往自己胸膛上壓，無聲無息地滾到床邊，面朝天花板平躺。
搶匪的腳步聲越近，兒媳婦的心跳越快，幾乎要跳出喉嚨。噴到他胸口的呼吸又濕又燙，眼睛緊緊閉起，似乎不敢面對往後要發生的事。
嬌弱得像她耳邊的山楂花，薄薄軟軟，風吹就顫。
搶匪蹲在另一邊的床頭櫃前翻找，忍不住罵聲：「窮鬼，連點現金都沒有，卡也沒有。」
蝙蝠俠心說，你那是沒看到他們為了25美元商量好幾小時，你要是看到，鐵定放棄浪費你時間的這家。
蝙蝠俠並不慌，按照羅賓巡邏的速度，大概兩分零四秒，能從公寓窗前蕩過。兩分鐘，足夠他穩住搶匪。
米斯蒂同樣不慌，之前引約翰離開的黑影，是她投放的煉金人偶，方便她有時間轉移人魚。煉金人偶正往回趕，兩分鐘左右會回來。兩分鐘，足夠她用話術牽制搶匪。
何況，她還有小機器人。
小圓球機器人接收到指令，以離地懸浮三尺的方向駛進來，眼睛的閃光燈一亮，「054號發現搶匪，哢嚓——搜索警察局端網，哢嚓——將照片傳送GCPD——」
GCPD，就是哥譚市的警察局。
被閃光燈晃眼睛的搶匪先是捂住眼，聽到小圓球機器人的聲音後，嘴歪了歪：「哪來的破爛玩意，老子今天要把你劈成碎片。」扛起斧子，舞得虎虎生威。
小圓球機器人轉身往客廳飛，機械聲同時：「感受到危險行為，開啟逃亡模式——」
搶匪追著它去客廳。
米斯蒂手軟腿軟地從人魚先生健壯的胸肌上爬起，悄悄從床沿探出頭，確定沒有像電影一樣，抬頭立刻看到身體強壯的男人站在門口陰森森盯她，便小跑去打開衣櫃，將人魚先生扶到裡面。
衣櫃其實並不是好的藏身的地方，然而她家裡沒有地下室，床也是實心的，只有衣櫃可以藏人。
反正先拖兩分鐘，等她的煉金人偶回來，他們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
蝙蝠俠預計的不錯，羅賓蕩過窗口時，正好聽到房子裡傳來斧頭的劈砸聲。盡管他對蝙蝠俠的失蹤心急如焚，天生的正義感仍是讓少年貓兒般從窗戶鑽進來，貓著身子去客廳。
他看到男人用斧頭緊追小圓球機器人，機械聲不斷響起：「報警——滴——054已報警——」
羅賓鳥身形敏捷地飛躍過去，並起雙腳踹中男人的腰，「嘿，伙計，不要給這家人添麻煩好嗎？凌晨跑來跑去的，樓下人還以為我們在蹦迪呢。」
又是彎身躲過男人的拳頭，抱住他的腰干脆利落往地板摔，「哦，聲音好響，肯定很疼——我也添麻煩了，希望他，呃，或者她？不要被房東找上門。」
男人翻身想要去抓斧柄，羅賓跳到他腰間，按著他後腦勺使那張臉和地面用力撞擊，「伙計，你該慶幸你碰到的不是蝙蝠俠，他可比我出手重。之前他揍搶劫犯，害他吞掉十多顆牙呢，至少我只是讓你欣賞星星。」
米斯蒂聽到小少年活潑的聲音，符合伊芙女士性格，偷偷開櫃門的縫。他們在客廳，她沒看到任何人。
米斯蒂小聲對人魚先生彙報情況：「我們是安全的，羅賓他真是位可靠的小英雄！」
人魚先生沒有發聲。
沒關系，伊芙女士能自言自語：「我要出去，謝謝羅賓先生。」說著，她就抬起身。
迪克從窗外鑽進來。
人妻嚇得坐回去，人魚先生不受控制地哆嗦，眼角沁出淚珠，滾下來後，又是圓潤的珍珠。
衣櫥太小，兒媳婦和他並沒有遠遠隔開，更是坐他的尾巴，沒有挪動。情況危急，他沒有顧得上這點小事，現在突然大力一坐，哪怕是蝙蝠俠的意志，同樣沒法控制類似膝跳反應的本能。
如果必須要打比方，人魚尾巴的嬌弱，像是男人身體最脆弱的那個地方，不好意思，蝙蝠俠被攻擊那裡，他也受不住。
該死的尾巴！該死的人魚！該死的魔法！
蝙蝠俠決定把之前對超能力者的討厭，再翻三倍……不，五倍！
羅賓拖著搶匪從客廳裡走出來，和迪克打照面。
迪克：「傑……」他想起自己的臉是易容過的，後面的單詞硬生生拐了個彎：「真誠的感謝你，小英雄羅賓，幸好有你幫我解決了搶匪，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稱呼讓羅賓不好意思起來，他咳嗽一聲，「是的，我聽到他用斧子的聲音，就進來看看，正好抓到他想破壞你們家的機器人。」
「太謝謝你了！我去給你倒水，我妻子獨自在家，你沒出現，我簡直不敢想像將發生什麼。」迪克假裝是普通受幫助的市民，滿臉真誠。
「不用，你拿尼龍繩，把那家伙捆起來，我送他去警察局後，還要繼續夜巡呢。」
「好，我記得櫃子裡有……」迪克轉身去拉床頭櫃，彎下身後，緊身的褲子拉扯出臀部的形狀。
無意中瞥到的傑森：「……」等等，這個挺翹的屁股……
他大力捏住搶匪的手腕，搶匪「嗷」地叫出來，他咬著牙：「胡安？吉姆？」
迪克身體僵住。那倆名字，分別是他左臀瓣和右臀瓣的名字。
他轉身撲向傑森，捂住他的嘴：「拜托，羅賓，後面的不要說出來！」
羅賓瞪他：「唔唔！」松開！
衣櫃中，伊芙女士屏住呼吸，同樣捂住人魚先生的嘴巴，生怕不老實，有前科的人魚故意弄出響動。
衣櫃本身就帶有曖昧色彩，之前蝙蝠俠沒有感覺，現在外邊房間裡站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而他則和大兒媳婦身體緊緊挨靠，躲衣櫃裡，空氣裡傳播她的椰奶香味。
蝙蝠俠兩鬢，隱隱約約滲出汗水。
太像……
太像偷情了。
外面，羅賓和迪克隱去一些關鍵詞交談，咚地，衣櫃裡滾出去兩粒珍珠，兩人齊齊回頭。
伊芙女士嚇得手下用力攥緊什麼，蝙蝠俠猛然睜眼。
——尾巴！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女士的心跳驚恐地砰砰，人魚先生此刻很是慶幸人魚沒有心跳，畢竟，現在的情況，縱然是蝙蝠俠，也覺得尷尬和無所適從，並且，衷心希望大兒子不要發現他們。
外面的交談頓住後，很快換話題。
「那是……」傑森瞅過去，「珍珠？」
迪克走過去，彎腰拾起來：「哦，應該是我妻子的。」雖然他不記得有這個，既然滾出伊芙的衣櫃，那應該是沒來得及跟他說的時候買的。
櫃子裡，妻子清楚看到他的發旋，她屏住呼吸，相對的，人的本能，會讓她克制不住揪緊手裡可以碰到的東西。
衣櫃裡東西太多，她根本沒發現她碰到的是什麼。
蝙蝠俠睜著眼睛，平靜凝視櫃門。
他心裡想好了，接下來，迪克忍不住對他出手，但是沒關系，迪克不殺人，只要他忍過最開始其他人沒反應過來的那四五秒，迪克的妻子能跟迪克說明真相。他養大的孩子他了解，他不是不聽解釋的人。
傑森：「你要不要檢查家裡有沒有少東西？比如你妻子用來藏珍珠的衣櫃？」
尾巴又被揪緊，蝙蝠俠依然很平靜。
平靜地開始思考怎麼把傑森的訓練計劃翻四倍。
「唔，你說的也對……」迪克的手伸向櫃門。
第34章 伊芙
迪克的手放櫃門的把手上, 伊芙女士猛的哆嗦一下。
迪克突然笑了笑，放下手，「算啦，讓她知道我亂動她的衣櫃, 她不開心, 我心疼。」
傑森捂住腮幫子：「牙酸。」
又問：「你不擔心你的妻子——老天,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B……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迪克舉起手裡外形像掛表的儀器, 「伊唯身上有我送的監控心跳的儀器——別這麼看我, 我經過她同意的, 你以為我是老蝙蝠嗎？她還在房子裡, 儀器只有處於她30米內才有感應, 人沒事, 就是心跳有點快。她之前跟我說過，她被嚇到後喜歡自己待著，我等等再去找她。」
是被嚇到了, 怕你以為她偷情。蝙蝠俠感受著兒媳婦大滴的汗滴到幽綠的魚尾巴上，積成薄薄的一層水漬, 心裡默默地想。
他能感覺到女士緊張到極致，身子呆呆地繃直, 活像緊實的棍子。很想說你不用擔心, 迪克不是那種不聽解釋的人, 可惜……人魚蝙蝠俠不支持說人話:)
迪克和羅賓站到窗邊，似乎小聲交流著什麼, 伊芙女士聽不見, 便同樣小聲地, 自豪地指給人魚先生：「沒有帶面具的是我先生，怎麼樣, 他是不是特別強壯，特別有安全感？」
蝙蝠俠當然知道迪克有多強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
所以，女士，你真的不打算挪一挪位置，別壓我尾巴嗎？不然我們的情況被你丈夫發現，你公公就要體會到他兒子的強壯具體是多麼強壯法。
伊芙·是真的沒有發現坐的地方有哪裡不對·女士保持自己有活物在時必須符合人設的認真，哪怕人魚先生不可以和他們交流，不認識她和約翰尼，她也絕不許自己留下可能暴露的隱患，專注地從櫃門縫隙痴情凝望迪克。
這是屬於人妻的修養，不用謝。
羅賓很快拎著搶匪離開，迪克低頭看恢復正常心跳頻率的儀器，估摸著伊芙應該冷靜下來了，才揚聲：「伊唯，親愛的，你的丈夫回來啦！」
米斯蒂僅用半秒就作出出去的判斷。
燈下黑的道理誰都懂，可惜大部分人懂的同時會忽視它。米斯蒂用很巧妙的技巧讓自己從衣櫃裡撲出去的同時，櫃門只開出少少的寬度，迪克不走近，絕對不知道衣櫃裡有條人魚。
「約翰尼！」她仿佛找到支柱，眼睛好像裂開的紫藤花瓣，代表不安的汁液滾滾地湧出來，「我好害怕！上帝保佑，讓我平安見到你！」
「伊唯？！」迪克連忙抱住她安撫，「沒事，沒事，我在。」
等到妻子的抽噎聲平靜後，才想起來：「你原來躲衣櫃裡呀。」迪克驚訝中又有些慶幸。幸好他謹慎地沒有讓傑森說出他的真名，還有其他暴露身份的東西。至於和羅賓似乎很熟悉，這個可以編——比如他本來就自來熟，比如他曾經被羅賓救過。
從蝙蝠俠的角度，他輕易地從半開的衣櫃看到自己大兒子半攬兒媳婦柔聲安慰，露著溫文爾雅的笑耍流氓地輕點女士濕漉的睫毛：「伊唯，你的睫毛怎麼那麼濕淋淋，淚水都流進眼睛裡了。」哦，不對，自己夫人，不能說是耍流氓。
女士則依偎他的胳膊，不再簌簌發抖。
蝙蝠俠眸色陰沉。
迪克，你離開家去布魯德海文後，就是這樣對待我教你的東西的？你沒聞到她身上有股水汽？她肩膀上出現別的男人的頭發？你沒思考她既然在衣櫃裡，剛才安全的時候為什麼不出來？
我教你的東西是學狗肚子裡去嗎！
……蝙蝠俠吧，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人魚後更難伺候了，剛剛還緊張被迪克發現，轉過頭來又嫌棄他沒發現細節。
「約翰尼，我們要好好誇誇054，要不是它機靈，把人給引開，我根本沒法躲到衣櫃裡去。」米斯蒂指著小東西笑道。
小圓球機器人捕捉到關鍵詞，笨拙地將小圓手彈到胸口，當成拱手，「謝謝！謝謝！」
迪克驚喜地把它抱起來：「好孩子！真棒！」
米斯蒂：「約翰尼，我們的門壞了，怎麼辦呀！」
迪克望著小妻子全然信任的目光，挺挺胸膛：「我今晚不睡覺，守門，明天找人來裝新的。」這是作為丈夫的責任！
「那我去把櫃子關上，我陪你守門口。」
米斯蒂腳步聲不慌不忙地往櫃子去，沒有任何慌亂地和人魚先生對上眼，衝他笑著做口型「出聲就摸你哦」，平靜地關好櫃門。
回頭，眼睛漸漸亮起光：「親愛的，我們走吧。」
櫃子裡的蝙蝠俠沒有出聲，也沒有試圖推門出來。他靜靜聽客廳裡，大兒子和兒媳婦關於未來的謀劃。
他兒媳婦難得露出天真爛漫的面孔：「我希望等門修好後，某天夜裡你方便抽出時間，我們好好看看星星。如果不在哥譚，我們躺到屋頂去欣賞銀河——夫妻之間該嘗試這個，是吧？」
迪克的聲音是那般快活：「是的，我覺得，我們黃昏的時候抽出時間去走走，綠蔭道上，聞兩邊花圃的香味，聽起來很不錯，對吧？」
「還有雨中漫步，多浪漫呀。」
「回到家裡，我給你擦臉，你把我們換下的新衣服放進洗衣機裡。」
他們一句句交換著未來，把蒼茫的夜色都點綴得亮晶晶的。蝙蝠俠突然覺得，迪克想過平靜的日子，他讓他成為羅賓，是不是錯誤的呢？
幸好……迪克現在找到幸福了……
「找到幸福」的大藍鳥並不是老蝙蝠想的那樣，把嬌妻抱懷裡，和她躺沙發上暢想未來，而是和伊芙女士面對面坐好，兩人中間放著筆記本，上面用鋼筆記下需要做的事。
「我算算時間，三個月內體驗完它們，剛剛好。」迪克用鋼筆套輕輕敲打桌面，咂摸著，突然笑起來，「我真傻，養狗這條去掉。」
「嗯？」
迪克俯身撈起054，捏捏它圓實的小手，「乖巧聽話，會保護人，可以說話，不比狗好嗎？來，叫聲爸爸。」
054乖巧地：「爸爸！」
迪克指伊芙：「她是媽媽。」
小機器人傻愣愣地跟著叫：「媽媽！」
米斯蒂噗嗤：「是啊，它還不用吃東西，不怕它跟你搶醬牛肉。」
大藍鳥咳嗽一聲，「主要是，不用你照顧——你每天夠忙啦。」
「我不應該租公寓的。」米斯蒂突然嘆息。
正逗弄小機器人的迪克：「哎？」
「你想，我租套門口有石階的小院，我每天坐在石階上看雲彩飄動，你下班買菜回來，我接過菜，說：歡迎回家。」穿睡裙的女士聲音恬靜得簡直犯規，白皙潔淨的臉上，輕飄飄揚起柔軟溫暖的笑容，是迪克想要的家。
哪怕只有三個月，迪克亦覺得足夠了。
衣櫃裡，將對話盡數聽入耳的蝙蝠俠，突然想起森之鏡裡，回家後那抹橘紅色的燈光。
他把腦袋靠衣櫃櫃角，目光依然銳利，卻像是冰冷尖銳的刀收進刀鞘。隨著外面的聲音，眼前勾勒出畫面：一張桌子，有葷有素，廚房裡忙碌的人，從從容容的背影，讓廚房的燈光擁有溫度。
迪克過上這樣的生活，倒也很好——或許他就是因為想要和平安寧的夫妻生活，決定作偽裝結婚的吧。
迪克從高樓的窗戶躥出去的事情，米斯蒂沒有問，迪克欲言又止許久後，選擇默契地沒有解釋。
——畢竟他們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關系，不是嗎？
第二天，迪克去上班，米斯蒂把靠她時不時偷渡礦泉水進去才沒有旱死的人魚先生用小推車推進浴缸，蹲旁邊，「人魚先生，家裡沒有貨車，白天送你去海邊容易被看到，不安全。晚上更加不安全。我找到合適時機送你去海邊之前，你先住我家裡？」
人魚先生表情淡然地點頭。
假如他的嗓子沒問題，他有一千種話術來讓女士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替他跟阿爾弗雷德那邊傳遞消息，可現在只能夠按耐心焦，等待合適時機的來臨。
沒關系，蝙蝠俠不缺耐心。
女士眺望從浴室天窗漏出來的藍天，面帶微笑：「呀，今天天氣這麼好，正適合做芝士焗龍蝦。他肯定喜歡。」笑容甜甜的，像蜜罐裡的糖。
芝士焗龍蝦？
人魚先生的魚鰭抖了抖。
兒媳婦臉上突然泛起層層紅暈。蝙蝠俠注意到她貼在膝蓋上的手掌，手指有些許動作，似乎想要撫摸什麼。
她想摸他的耳朵。
人魚先生的魚鰭再次不受控制地抖動，心裡懷疑起她救他的真相——不僅僅是因為善良吧。
他需要繃帶，把耳朵纏上。這種暴露他真實心態的弱點，不需要保留。
「你吃人類的食物應該沒問題吧？」
聽到兒媳婦的詢問，蝙蝠俠點點頭，又搖搖頭。
米斯蒂琢磨：「你是說，不清楚自己可不可以吃？」
蝙蝠俠繼續點頭。
「那我先做著，你試著吃一小口看看？」劑量不大，就有搶救的可能。
得到人魚先生的肯定回復，米斯蒂獨自出門買食材——得益於哥譚有海，海鮮在這兒價格比其他地方便宜，連龍蝦也才每磅4.82美元。米斯蒂買了兩個2.5磅的龍蝦，是迪克全天的搬磚錢。
但是……
「我覺得是有必要的。」米斯蒂撕下自己的龍蝦的肉裝到小碗裡遞給人魚先生，「我們昨晚都受到驚嚇，需要吃好的補補。賺錢的目的，不是要像倉鼠囤食物那樣，把錢存起來，賺錢為的，是活得快樂！」
賺很多錢卻並不快樂的哥譚首富不太理解普通人妻的想法。
不過……龍蝦挺好吃的。人魚先生臉色平靜，然而會動的耳朵再次暴露他的想法。
「你和他的口味相似，他尤其喜歡吃芝士焗龍蝦。」兒媳婦托腮，慢悠悠地說。
蝙蝠俠不走心地抬眼意思意思看她。奇怪？迪克什麼時候喜歡吃芝士焗龍蝦了？他不是最愛蕎麥煎餅嗎？
兒媳婦繼續托腮：「你和他長的也像，他那麼風流，你……是他和哪位人魚公主的孩子？」
蝙蝠俠一口龍蝦肉卡喉嚨裡。
這個他是……布魯斯·韋恩？！
你身為人妻，肖想你公公？！
第35章 伊芙
哦, 不對，她不清楚約翰就是迪克，是韋恩家的長子。
那你也不能出軌啊女士！
蝙蝠俠用一種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看向伊芙女士。可惜，女士沒有遭過蝙蝠的毒打, 完全沒有get到人魚先生的眼神, 害羞地捂著有些發燙的臉, 小小聲：「你是不是不認識布魯斯是誰？布魯斯·韋恩, 他是你爸爸……我是說, 假如你真的是他和人魚的孩子。」
蝙蝠俠覺得自己該點頭, 善良的女士或許會把他送去韋恩家。然而, 想到自己難得找到真愛的大兒子, 他硬生生克制住這個捷徑, 搖搖頭。
伊芙女士此刻像是歡呼雀躍的小孩子，嘴角揚起時，眼睛裡碎有點點日光：「你不是？真是太好了, 我……我還沒做好見到他的准備呢。」她的眼神有些飄渺，與其說是對他說話, 不如說是樹洞：「他們說他是花花公子，但是我明白, 他是一位英雄, 我的英雄。他救過我。」
布魯斯瘋狂地從回憶裡翻自己救過誰, 如果是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那確實屈指可數, 可是那些人裡沒有她。如果說的是蝙蝠俠……他需要警戒。
米斯蒂心中翻過108種劇本, 挑選出哪怕是放到布魯斯面前, 都絕不令他起疑心的那個：「我……我出生後被家裡帶去遠離人群的別墅裡養大，他們說生我下來的義務就是讓我去當不知名人士的新娘。」
「然後, 我迷茫的時候，我遇到我的英雄。他誇我漂亮，說我認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十分迷人……」
布魯斯：「……」相似的誇獎，他送出去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我那時候的樣子和現在不太像，非常頹廢，自卑，是他的鼓勵使我了解到，我不是誰的新娘，我能做自己，做更好的自己。」女士暈紅著臉，屬於成熟女性特有的優雅端莊嗓音，帶來些許沉醉。
人魚先生用尾巴啪啪啪打浴缸邊緣。
女士，你清醒點！那花花公子是隨口誇的你，你站他面前他都認不出來你是誰！你看看你身邊的大藍鳥啊，溫柔體貼又深情，身材好，性格好，你迷茫的時候，他發現你的脆弱，哪怕你是髒兮兮的乞丐，亦不會吝嗇給你擁抱的！
布魯斯·韋恩不值得！
米斯蒂並不想探究人魚先生是為什麼激動，反正他不可以說話，無法打斷她自顧自的演戲。
伊芙女士露出憧憬的笑容：「你也覺得他是好人對吧，我理解你的激動，哥譚的泥淖裡真的是難得出現好人。他是泥潭裡的荷花，下水道裡的鑽石，他真的非常棒，像照亮哥譚的太陽。」
不，女士，真正非常棒的，是你身邊的人，你的丈夫，他才是永不停息散發光熱的小太陽。
米斯蒂羞羞澀澀地垂眼：「我……我來哥譚就是想見他，你放心，我有我的家庭，我不能對不起我的丈夫的。」
蝙蝠俠不太信。賭上世界第一偵探的名頭，她的眼神和小動作絕對是愛慕布魯斯·韋恩。
米斯蒂習慣性給這次偽裝做總結。臉紅耳赤，少女……少婦懷春，垂眼羞澀，平時正常說話，提到他立刻結巴，勉勉強強過關，不過，得添些柴火。
唔，伊芙真愛布魯斯·韋恩，付出稀缺資源比較容易證明是真愛。人妻天天為你做便當的表現不那麼明顯是真愛，畢竟她有那個時間和精力。然而當人妻為你和她丈夫離婚，把好好的家庭弄得支離破碎，那大概率是真愛。
當然，現在還不行，現在她的人設是以為自己只是憧憬韋恩，沒想到早已情根深種。
米斯蒂咬著手指啃指甲。算挑戰嗎？她喜歡！真是太刺激了！
人魚先生突然定定凝視米斯蒂。
他直起身，冰涼的手指拉住伊芙女士的手。女士重新抬起頭，詫異看他。不過這回換他低頭，凝視伊芙的手指，淡粉的指頭上邊是小小的牙印，可可愛愛。
人魚先生用他擁有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擦女士嬌嫩的指頭，屋裡光線暗淡，他的藍眼睛都變得深沉少許。
「人魚先生？」米斯蒂脊背突然涼颼颼的，她不自然地抽回手，「怎、怎麼，有事嗎？」
人魚先生卻是搖搖頭，掬起一捧水，澆向她咬過的手指，「χЙΒΟЮνρΦЙψωωυＣЖЫσζτЖΚηбＸγζφＸΣΝκＸ。」他的聲音還是唱歌那般好聽，而米斯蒂照舊聽不懂他的話。
但是，從他外露的情緒看，應該是在擔心她，讓她不要咬手指。
直覺瘋狂提醒著米斯蒂有哪裡不對勁，米斯蒂的意識迅速退守到隱秘的，無人可以觸及的深處，將伊芙的表意識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親愛的海精靈。」人妻仿佛沒有意識到之前她被男人握住手指有哪裡不對，她的眸子像海豚的眼睛，溫軟明亮，「謝謝你的擔心，我不是想要吃自己，對於人類來說，咬自己的身體部位，是一種心情的體現。」
海豚……對，海豚注視人類，不是同類。蝙蝠俠直直望向伊芙，靈光閃現，醒悟過來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雖然對方害怕他被他丈夫發現，但那是因為他有張男人的臉，實際上，面前的女士潛意識裡並沒有把他當同類。仿佛海豚注視人類，或者換過來，仿佛人類注視魚。
人魚，人魚，總是占個魚。你會被魚碰到手指而害羞嗎？你會給魚刷鱗片，覺得自己是給男人擦身子嗎？
好的，又不像米歇爾了。米歇爾要是幫他刷魚尾，肯定是惡趣味的，故意的撩撥，可是，伊芙女士只有她丈夫在場時緊張，其他時候……都沒當他是人。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伊芙女士抬起手，飛快地捏一把他的魚鰭後，坦坦蕩蕩地收回手，起身：「你繼續吃，我去送飯。」臉上滿滿是擼到心愛貓狗的滿足。
蝙蝠俠靜靜用目光送她轉身離開。
如果單論骨像和五官距離，她的確和米歇爾沒有半點相似，甚至於其他細節，都是天差地別——
米歇爾走路像靈動的音符，腳步任何時候都是輕快的。而他的兒媳婦，腳步十分輕柔，每一下都是仿佛怕打擾人的體貼。
米歇爾說話的聲調是活潑的，每每到尾音時，她的眼角會微微上挑，是割破冰川的明艷。而他的兒媳婦，尾音有些含糊，人是棉花糖，偏偏聲音比蜜糖黏糊，勾得人窒息。
可以說，她們除了偶爾會咬手指這個小動作，其他地方沒有絲毫相似。而咬手指……並不是什麼非常有特征性的小動作。
臉不一樣很正常，他自己都會易容。DNA到時候測出來不一樣，也不能打消他的懷疑，反派「泥臉」就能從基因分子層面完全模仿別人，拿去檢驗血液也無法辨別真偽。
但是……
真的會有人特意到注意調整每一句話的神態和語調嗎？而且是他都看不出來不自然的「特意」？
哪怕是他也做不到。
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歸根結底，只是放開情緒和收斂情緒的區別，本質上，他們並沒有不同。布魯斯沉下臉生氣的模樣，是蝙蝠俠的翻版，蝙蝠俠也會有自己的欲望，他也會想要大喊一聲「嘿，全世界，就是我，布魯斯·韋恩，做了這一切」。
可是，米歇爾和伊芙，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了。
或許，只是巧合吧。
是他多心了。
*
米斯蒂轉身沒走兩步，感覺到涼風，轉頭，發現浴室的窗開有小縫。
米斯蒂恍然。難怪剛才感覺脊背發涼，是被風吹的啊。
家裡沒有人後，蝙蝠俠從浴缸裡爬出來，濕漉漉的魚尾拍打地面，雙臂鼓起肌肉，讓他得以前進。他在房子裡轉一圈，沒找到電話，沒法通過電話來給阿爾弗雷德用摩斯密碼向他傳話，蝙蝠俠只好將紙筆帶回浴室，放到干燥的地方，等兒媳婦回來。
*
迪克身材很好，他穿工人裝，露出鼓鼓囊囊的肌肉的時候，身材更加的好。五月的太陽毒辣，肌肉覆上薄薄的瑩光，汗珠性感地從他身體滑落。他看到米斯蒂時，吹聲俏皮的口哨：「嘿，全世界最好的太太，要喂我嗎？累，手還黏糊糊的。」哪怕是汗味，也帶著好聞的荷爾蒙味道。
太太便挽起她的蕾絲邊布袖，露出她雪白的手腕，一勺勺喂給先生。小圓球機器人在腳邊蹦蹦跳跳，閃光燈連閃，拍下好幾張照片，儲存到記憶卡裡。
「咦，是芝士焗龍蝦？」迪克詫異，畢竟居家的伊芙女士很少買大菜。
「昨晚太嚇人啦，我們都要補補。」
迪克並沒有對伊芙將他一天的辛苦錢花光有所質疑，他揚起燦爛的笑容：「是該補補。親愛的肯定買的是兩只龍蝦，對吧？」
「當然。」單買一只龍蝦，不是擺明讓別人愧疚嗎？米斯蒂可不打算犯這樣的錯誤。
「那你吃飯了嗎？」
米斯蒂搖搖頭。
迪克推推她，「你快回去吧，別餓到自己。」
待淡粉色的人走遠後，迪克拎著飯盒跑到工頭那兒，對方看到他，大嗓門喊：「行啦，你走吧，我們不告訴你夫人。」
「謝謝工頭！」迪克一邊吃便當，一邊小跑，橫穿工地，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好急迫的模樣。
新來的工友吸吸鼻子：「好香的飯菜味道——他是誰？」
旁邊的人聳聳肩：「他是約翰，我們工地最有力氣的男人。他老婆特別漂亮，為了養他的漂亮老婆，他通常是上午搬完一天的磚，下午去別的地方打工。」
「別的地方？」
「就是……」回答他的人壓低聲音，「黑幫……」
那人訝聲：「啊！黑幫？！」
「對，來錢快，畢竟要養漂亮的老婆嘛。」那人擠眉弄眼，「而且，他怕他老婆掉金豆豆，特意給錢讓我們不要告訴他老婆這事呢。」
迪克快跑到冰山餐廳前，剛好吃完夫人做的愛心午餐，松口氣，按照慣例，把餐盒放到餐廳前台。
冰山餐廳，包括下面的冰山俱樂部，都是哥譚反派企鵝人的地盤，他要查的東西和企鵝人有關。迪克長長吐出一口氣，往負一層走去。
他為什麼選擇搬磚，而不是去做酒保，或者當荷官賺錢？不就是為了塑造深愛妻子，想要多賺錢養她，但是空有一把力氣，什麼都不會，於是鋌而走險入黑幫的人設嗎？
第36章 伊芙
回家的人妻, 看到滿屋子的水漬，幾乎要昏厥過去。
早知道人魚先生想要巡視地盤，她就不把小推車收起來了！滿屋子都是他尾巴拖出來的水痕——她的午覺！！！
不行！她不能睡午覺，他也別想睡好！
米斯蒂磨磨牙, 想起她提到伊芙愛慕布魯斯時, 人魚先生不太愉快的情緒, 心裡打定主意：哼, 你不是道德品質高, 見不得人在你面前出軌嗎！我非要讓你親眼目睹人妻是怎麼一步步為花花公子淪陷的！
米斯蒂面無表情走進房間, 打開自己的化妝盒, 「咦？」盒子裡有兩顆白潤的珍珠。
難道是迪克放的？
米斯蒂反應過來, 迪克把人魚先生哭出來的珍珠當成是她買的, 隨手放進化妝盒裡了。
珍珠又大又圓，白亮亮的，沒有瑕疵, 看著就特別值錢。
米斯蒂拿出手機搜索「珍珠多少錢一顆」，瀏覽完後, 手放到胸口，感受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那感覺, 像溺水。
果然, 好人是有好報的！
每天都幫人魚先生搓尾巴是不是太明顯？兩天？三天？哎，別管那麼多, 今天必須搓！拖過地的尾巴多髒啊！
米斯蒂小聲哼歌, 坐在化妝台前, 執起木梳輕柔地將放下來的長發梳得更加順滑，隨後束成盤發, 露出干淨清爽的天鵝頸。午後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穿過，映照她如雪的肌膚。米斯蒂拿起桌上的香水，往帕面噴，輕拭耳後與手腕，最後往發梢抹了抹。
然後，用拖把拖干淨地板。
氣溫越高，香水散發的味道越濃，米斯蒂特意挑的椰奶香，綿綿軟軟的醇香，尤其適合人妻。她走進浴室，往小馬扎一坐，人魚先生的唇角，便抿成直線。
她當然不是打算勾引人魚先生，畢竟種族不同——她只是打算提醒人魚先生，她的人妻身份，然後，繼續在他面前述說對於布魯斯的心意而已。
哼，讓你弄濕地板！憋屈死你！
蝙蝠俠感覺糟透了，兒媳婦就坐他不遠處，剛勞累過，臉色紅潤，他甚至可以嗅到伊芙的體香——全身每寸肌膚被椰奶的香味浸透，散發成熟女性的韻味。
更加糟糕的是，兒媳婦真的把他當樹洞，睜著水潤潤的眸子聲聲述說對布魯斯·韋恩的喜愛：「韋恩先生他真的很善良呢，前兩天他還給懷才不遇的大學生投資三百萬，鼓勵他好好做他想要做的事業。哪怕那個大學生在之前失敗了七次，所有人都明白投資給他的錢會打水漂。」
布魯斯認真去想才想起來，他經常用自制的軟件隨機在網絡篩選沒有犯罪前科，事業失敗的人進行撒錢活動，營造布魯斯·韋恩的不靠譜形像。
失敗了，大肆宣揚，成功了，用別的新聞蓋下去，或者讓媒體以「瞎貓碰上死耗子」來形容布魯斯·韋恩。
兒媳婦的眼睛漸漸笑起來，一瞬間驅散水霧迷蒙，「他從不管公司的事。比那些沒管理公司的本事，卻硬要插手的人好多啦。多負責任呀！」
布魯斯：「……」
兒媳婦換成另外的姿勢，手掌柔柔地托著腮，目光似乎透過虛空，痴痴凝望哥譚甜心：「他的眼光也特別好，選的女朋友都是漂亮性感的，我經常向她們的視頻和照片學衣服搭配和化妝的技巧。」
布魯斯：「……」這就痴迷得過分了，讓他怎麼說？
他拿起旁邊的紙筆，寫上和布魯斯字跡完全不同的字，將紙張遞給米斯蒂。
米斯蒂驚訝：「你還會英語啊。」
低頭，人魚先生寫的是：你跟他沒有過多的交集，僅僅聽他說過一句話，你不覺得你對他不了解時，輕易說出他是什麼樣的人，太不負責任，太輕浮嗎？
伊芙女士愣愣注視紙張，她終究是位善良的女士，沒有對向她潑冷水的人魚先生使臉色，只是不再吭聲。
布魯斯微妙地松了心弦，
然後，他聽到兒媳婦似乎是強打起精神：「我們來刷尾巴吧！」蝙蝠俠尾巴繃緊，飛快地抓住兒媳婦的手腕，對方不解地看他：「人魚先生？你之前在地上爬，尾巴肯定髒兮兮的，需要清潔。」
人魚先生搖搖頭。
兒媳婦：「可能會生病……」
人魚先生堅定地搖搖頭。
「好吧，既然你堅持。」兒媳婦嘆氣。
蝙蝠俠松開她的手，繼續拿起紙筆，開始問他之前就耿耿於懷的事情：你怎麼清楚布魯斯喜歡吃芝士焗龍蝦？
這句話有點像質問，蝙蝠俠筆尖不停地往後面加上：他難道是向全世界宣布他的愛好？老天，如果是那樣，他可真是一位自戀狂。
「啊？」伊芙女士似乎非常茫然，「那不是很輕易可以發現的嗎？」
布魯斯：「？」你仿佛在質疑我的偽裝技巧？
伊芙女士打開手機——不是買的，是從衣櫥裡拿出來的，自從蝙蝠俠來的那出，米斯蒂是不敢再用地球人出產的手機了。她給人魚先生觀看下載好，儲存起來的視頻。
布魯斯仔細觀察，左瞧右瞧，都沒法從視頻裡瞧出問題來——不就是他參加宴會，然後，恰巧和芝士焗龍蝦同框出鏡嗎？能說明什麼？
「剛才的是母本視頻，方便你理解子本的前因後果。」米斯蒂又打開另外的文件夾，調出裡面的10個視頻，依次放出來，「1號是布魯斯……我想這麼稱呼他，聽起來更加親近。1號到9號分別是他停留在牛排，紅酒，沙拉，三文魚，披薩，三明治，玉米湯，墨西哥卷的時間的短視頻，以上，他全是一掃而過，不超過1幀。10號是他見到芝士焗龍蝦的短視頻，我用機器分析，他的視線停留超過3幀。所以，我猜測，他喜歡吃芝士焗龍蝦。」
布魯斯……布魯斯要窒息了。
1幀是多少？1/12秒。放正常人眼裡，他看芝士焗龍蝦和看其他菜，都是掃視過去好嗎？蝙蝠俠也想不到會有人保留那種沒用的視頻，一幀幀去分析布魯斯·韋恩的喜好啊！
恍惚中，布魯斯有種招惹到變態的錯覺。
對不起，不是蝙蝠俠的偽裝技巧不夠高，而是這世界變態太多了。
蝙蝠俠惹到的變態可以扔阿卡姆瘋人院，布魯斯惹到變態能扔哪？總不至於打一頓扔去維薩裡斯醫院吧？
米斯蒂對於人魚先生被鎮住非常滿意。人妻有三寶，賢惠，腹黑，和病嬌，當然，病嬌算了，不好收場，她意思意思弄個對布魯斯·韋恩關注過度的設定，假裝變態就行。
伊芙女士羞紅臉，輕咬下唇：「人魚先生，你覺得我做的芝士焗龍蝦好吃嗎？」
布魯斯：「……」聽出來假如他說好吃，會有他不想看到的情況發生的布魯斯，昧著良心寫：普普通通。
伊芙女士垂眸，遺憾地說：「那我得再練練，才好端到布魯斯面前。」
布魯斯：「……」幸好他沒說非常美味。
晚上，迪克回家，被藏進兒媳婦專屬衣櫥裡的布魯斯·韋恩，聽到伊芙女士黏黏軟軟的聲音：「約翰尼，你每天搬磚真的好辛苦呀。」
迪克：「沒關系，為了我們的家，我辛苦些是值得的。」
「哦，親愛的，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我好舍不得你那麼勞累。」
到這裡有兩三秒的停頓，蝙蝠俠猜測，兒媳婦正撫摸大兒子的手，或者是做著其他的親密動作。隨後才聽到她說：「我想去找一份工作，約翰尼，我聽說韋恩集團有招人。」
蝙蝠俠：「！！！」
迪克：「！！！」
事發突然，迪克沒來得及想出拒絕的話，只好用復述來拖延時間：「韋……恩……集……團？」
伊芙女士好像有點害羞：「嗯，韋恩集團，新娘課程教給我不少的知識……」
迪克：「等等，新娘課程？」
「我沒說嗎？」伊芙女士微微側頭，捻著垂於脖子邊的珍珠耳環，仿佛陷入回憶，「是我家裡人培養我的課程，他們需要我去聯姻，所以直到我離家出走以前的時間，都是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營養學，護理學，造型培養……他們說夫家可以請管家和佣人，但是我不能不懂。還有方便和丈夫有共同語言的工商管理……」
伊芙不太想具體說這個，她抬起臉，讓燈光映到眼睛裡，特別亮：「我逃出來了，我想試試去找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很少在家，我……我永遠是獨自一人……」
迪克想起來他今天回家，正好撞到伊芙擦桌子，那桌子不髒，然而他的妻子依然用抹布慢慢擦拭。擦完一遍後，猶豫一會兒，又開始擦第二遍。
因為她沒有別的事情去消磨時間。
迪克略帶歉意地：「那我明天請假，陪你去韋恩集團應聘吧。」
伊芙女士先是驚喜地看他，然後搖搖頭，揪著自己的衣角，很是不好意思：「我不懂我可不可以成功，我們一起去，要是我應聘不上，好……好丟臉的……」
迪克想了想，哪怕是他，要做一件事情，不確定結果，也是不想讓布魯斯知曉的。畢竟假如沒成功，那真的是……
於是，他十分放心地：「那我送你到韋恩集團門口，你應聘完給我發消息，我接你回家。」
布魯斯：「……」仿佛見到大兒子十分放心地，主動地，接過綠帽子戴好。
呵！
第37章 伊芙
「我有點擔心。」
蝙蝠俠肯定, 兒媳婦確實把他當不能說話的活樹洞，什麼都跟他說。她送走去上夜班迪克沒多久，跑到他面前來述說自己的心情。
「我自學的時候成績確實很不錯，但是韋恩集團應該不是有學業成績就允許進去的吧？」女士揪揉著自己的衣角, 「而且, 我想當韋恩先生的秘書, 那肯定要很有本事才行。」
韋恩先生本人：「……」不, 女士你錯了, 如果是秘書, 本事倒在其次, 韋恩先生他看臉, 並且想要來一段辦公室戀情。因為那更可以體現出他的不靠譜。
等等……
韋恩先生審視伊芙女士, 審視得她坐立不安，小小聲：「怎麼啦？你是覺得我痴心妄想？」
不，哪能呢。布魯西寶貝露出他慣用的, 情意綿綿的笑容，拾起筆寫：沒有, 我覺得你很好，布魯斯也肯定非常喜歡你的, 你去應聘他的秘書沒有問題, 不過, 你願意我幫忙嗎？
「幫忙？」伊芙女士很困惑。幫她應聘秘書？一條人魚？
布魯斯讓筆在紙上頓出大大的黑點，以顯示出自己的遲疑：之前對你撒謊, 真的很對不起。
「誒？」
他繼續寫：你猜的沒錯, 我確實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 我的母親和他曾經有過戀情，那是非常神奇的經歷, 他半夜開著快艇去游玩，意外落水，被我母親和她的族人們救了。
米斯蒂：「啊……哥譚王子和小美人魚？」
那是很久之前的經歷，那時候迪克還是羅賓。蝙蝠俠腦海裡回憶當時情況，稍作改編寫出來：和小美人魚不太一樣，我的母親想要救我的父親，她給他做手術，裝上腮和魚尾，不然，他會淹死。她對他情根深種，所以騙他說他沒法變回人類，希望他留下來。
米斯蒂聽得入迷：「這經歷真神奇——你的母親後來仍是把他變回人類，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
蝙蝠俠點點頭，接著寫：我的父親永遠離開海底，他不清楚，我的母親那時候留有身孕，然後，是我的出生。
——當然是假的，他在水底時可沒有和人睡過，也沒丟失精子。
反正，不妨礙布魯西寶貝即興瞎編：我成年後，追問我母親，我的父親是誰，她告訴我是布魯斯·韋恩，我就上岸來找他了，因為喝的藥劑出問題，突然變回人魚的形態，被您，好心的女士救回家裡。
米斯蒂做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沒有說話。
布魯斯便接著寫：我想報答你，我可以告訴你，關於我父親的喜好，他是比較隨性的人，你合他眼緣，他肯定當場聘你做秘書。
伊芙女士搖搖頭：「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像是作弊。」
布魯西寶貝不做停頓地往下寫：我……好吧，我其實是想請你幫幫我，我母親記掛他快三十年了——啊，抱歉，我沒跟你說，我們是亞特蘭蒂斯的人魚，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我的父親只離開海底四年，但是我已經出生二十八年了。我想我的母親去過自己的生活。等他上岸後發現他身邊有女伴，她肯定可以死心。
伊芙女士氣紅臉——她還不明白自身的心意，只以為自己是單純的崇拜布魯斯，「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我是那種出軌的人嗎！」哪怕是生氣，她的聲音也依然是軟綿綿的。
布魯西寶貝朝她露出安撫的笑，流暢地寫出字跡：抱歉，是我說的不詳細，我母親對人類的事情不是特別了解，她不知道秘書的意義，看到你在我父親身邊，給他泡咖啡，整理文件，替他待人接事，誤會你是他的賢內助，並不意外。
他好像有些累，把筆平放，輕揉手腕。
伊芙女士咬住下唇，仿佛十分為難。
拜托。人魚先生寫出這兩個字後，藍眼睛裡流滿懇求，又似乎藏住憂愁，他幽綠的魚鰭醉著美麗的童話，魚尾巴尖俏皮地鑽出水面，偷瞧外界。
「好吧。」米斯蒂妥協，「小美人魚。」她卷舌說出名稱時，幾乎要使人溺死在蜜糖裡。
突然地，布魯斯想起女孩兒勾引他的早晨，那聲「布魯西」，也是極盡的纏綿。
*
有內鬼幫忙，米斯蒂果然輕輕松松擔任了布魯斯·韋恩的秘書。
「是布魯斯親口招聘我的。」伊芙女士難得雀躍，「他是位懂得享受生活的紳士，他誇我漂亮，然後就立刻決定讓我當他的助理。調戲？不，不，當然不是，他是很認真的過自己的生活，他那麼討厭管理公司的事，而我是要向他彙報事務的，長得不賞心悅目，那對他豈不是雙重的折磨？」
蝙蝠俠：「……」他發現他自從碰到伊芙，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知曉公司的「布魯斯」是誰，他失蹤後，阿爾弗雷德必然請人來扮演他，不給人懷疑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是同一個人的機會。伊芙正好撞到對方需要鞏固花花公子人設的時候。難道有比隨口任命只有美貌，不曉得有沒有能力勝任職位的女士去擔任助理更能證明哥譚首富的任性嗎？
扮演他的人是誰呢？克拉克？用他的氪星科技？或者是迪克？百忙之中抽空去當布魯斯·韋恩？
私心中他希望是後者，但是理智上，他清楚，肯定是前者。主要是，小紅真的沒空，上午搬磚，下午涉黑，晚上和凌晨當夜翼或者跟企鵝人的下屬們聯絡感情，中間和伊芙相處，假如再抽出時間去當哥譚甜心……他能過勞死的。還是大藍吧。
果然是大藍。
半夜，人魚先生看著窗口的超人，面色平靜。
他並不詫異超人的到來，畢竟是他在伊芙的裝扮上用了些小手段，傳遞暗語給盧修斯·福克斯——韋恩集團總裁兼技術總監，讓他通知阿爾弗雷德請超人過來。
超人小心翼翼地把因為上鎖，他只好先卸下來的窗戶安回去，臉色古怪地打開櫃門，將布魯斯·人魚·韋恩搬到浴室，「布魯斯，你……」他用超級聽力去聽臥室的動靜，保證不會撞上醒來的伊芙女士。
布魯斯「啪」地打開浴室的燈，熟練地開始寫字：魔法，帶我去找扎坦娜。
扎坦娜屬於魔法系，出生於魔法世家，是正義聯盟第一魔法師。可是，扎坦娜表示：「我很抱歉，我沒法和擁有整座領域做後盾的人抗爭，我可以做的是順從她的咒語，給你弄出來解咒的方法。」
「解咒的方法？」蝙蝠俠用『單詞轉語音』來發出聲音。
「你或許閱讀過睡美人？裡面第十三位女巫詛咒公主後，第十二位女巫沒法解除咒語，只能緩解它，讓本該死去的公主昏睡一百年。」
蝙蝠俠點點頭。
扎坦娜：「把你變成人魚的魔法，我檢測過，稀奇的是，她的根源竟然是『海的女兒』。」
「所以？」蝙蝠俠有不好的預感。
「你需要找到魔法認定的『王子』，然後，得到他……因為你是『公主』，或許會是『她』，的吻——蝙蝠俠，別那麼不贊同地看我，並不是我說怎麼解咒，就是怎麼解咒的。我盡力了，要怪你去怪《海的女兒》呀，誰叫它是愛情故事。至少只是吻，不是需要對方的真愛。」
蝙蝠俠不得不承認，扎坦娜說得對，一個吻而已，實在不行，他閉著眼睛親上去:)
問題是，全球75億人口，到底誰是「王子」？
小鎮男孩幫蝙蝠俠苦惱：「要是你有超級速度，每人親一口，用不著幾天。」
蝙蝠俠：「……然後第二天，星球日報報導，蝙蝠俠嘴唇紅腫，疑似被強吻，報導人，克拉克·肯特，是吧？」
超人·克拉克嚴肅表示：「我負責體育版和社會版，B你是想被報導被橄欖球打紅腫嘴巴，還是社會新聞？比如，蝙蝠俠打車回家慘遭強吻，呼吁群眾關注出租車司機的犯罪問題？」
蝙蝠俠冷笑：「我比較想呼吁群眾關注正義聯盟主席為何被顧問暴打，正義聯盟是否解散，他們終將何去何從。」
小記者克拉克驚悚，蝙蝠俠居然比他更適合做記者！
蝙蝠俠：「好了，超人，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超人露出他招牌的溫暖人心的笑容：「是找到對你下手的魔法師嗎？B，就在你被變成人魚沒多久，紐約曼哈頓區發生魔法暴動，甚至把上西區變成森林，我們和復仇者聯盟的人發現，森林裡全是童話故事。像糖果屋的巫婆，吃人會說人話的狼，野獸的城堡……你知道，我對魔法毫無辦法，而巴裡的神速力也無法衝出森林……」
蝙蝠俠冷靜地指出來：「既然有糖果屋，你們不記得帶面包碎，撒到路上？」
超人眨著他蔚藍的眼睛：「布魯斯，你才是聯盟的大腦，我們永遠無法像你一樣面面俱到。我們需要你。」
「……」犬系的直球永遠是貓系難以招架的，他轉換話題：「你是想說，出現在紐約的魔法師是對我用咒語的人？後來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敵人突然間撤掉的魔法，森林消失，我們就出來了。」
「把當時衛星拍攝到的視頻給我看。」
正義聯盟的衛星沒有拍攝到搞事的魔法師的身影，蝙蝠俠眉頭緊皺，又松開。
不慌，哥譚和紐約之間隔著大都會，既然攻擊他的人不遠萬裡地將他變成人魚，而不是像對曼哈頓區那樣對哥譚降下魔法，足以證明對方出現的地點是曼哈頓區，並且是想要針對他，那麼，對方遲早找上門來。
目前，他有更重要的，迫在眉睫的事。
「超人，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超人正色：「B，你說。」讓蝙蝠俠特意提出來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要全力以赴！
蝙蝠俠：「我沒法恢復人型的這段時間裡，我需要你假冒成布魯斯·韋恩……」
超人點點頭：「嗯……」
「然後，和布魯斯的新秘書發展超越友誼的關系，把你和她的曖昧照片發給迪克，他現在正偽裝成普通人，和那位秘書是親密夫妻。」
點頭點到一半的超人：「嗯？！」
第38章 伊芙
超人：「我覺得不行！」
蝙蝠俠：「我覺得可以。」
超人：「B, 迪克那麼尊敬你！」
蝙蝠俠平靜地回答：「就是他尊敬我，我才該那麼做。哪怕她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例外對待。」
超人強行讓自己的超級大腦冷靜下來：「是他的妻子有問題？」
「我不知道。」非常蝙蝠俠式的耿直，「她喜歡布魯斯·韋恩……」
「嘶——」超人感覺自己似乎摻和進不該他這個淳樸小鎮男孩知曉的事情。
「然而她對自己不了解, 她以為那是憧憬。實際上, 她只是感動她自己。」
超人：「……之後呢？」他有點想吃玉米卷, 邊吃邊聽。
蝙蝠俠冷冷掃他一眼, 「然後, 我決定幫他們做了結, 要麼, 妻子發現真愛, 迪克和她離婚, 要麼，妻子認知到布魯斯·韋恩是混蛋，對他失望, 和迪克好好過日子。」
超人為難：「可是，我不行, 我做不到。」你讓淳樸的小鎮男孩學花花公子，不是欺負人嗎？
關於這個, 蝙蝠俠早想好了：「你戴好耳麥, 我通過監控指揮。現在, 笑。」
藍大個露出他標志性的，溫暖英俊的笑容。
蝙蝠俠：「……我是說, 學布魯斯·韋恩笑一個。」
「唔。」藍大個拍拍臉, 露出看不到他的大白牙的微笑。
啊……充斥著麥田的清香和鄉下男孩的淳樸。
非常英俊的微笑, 就是和富貴鄉裡泡出來的布魯斯·韋恩沒有半點聯系。
蝙蝠俠只覺得牙疼：「布魯斯是花花公子，小鎮男孩, 收好你的見到玉米卷的表情。」
克拉克特別委屈，「不是玉米卷，是蘋果派。」
「……」蝙蝠俠感覺自己做出有生以來頭個不正確的決定，他折中計劃，告訴克拉克：「計劃取消，不用你做花花公子，你去照顧她，把她當柔軟的布丁來照顧。」
超人能做到！在他眼裡，地球人都是布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支離破碎。
他自信滿滿地：「布魯斯，你放心，我沒問題！」
布魯斯不放心。
*
問：一覺醒來，發現家養的人魚失蹤了怎麼辦？
答：建議樓主再去睡一覺，真實的地球會有人魚嗎？
米斯蒂關掉屏幕，手機扔到軟綿綿的枕頭上，眼睛盯著化妝盒裡的兩顆珍珠。
她把珍珠拿起來，拿進浴室，「咚」地扔到裝滿水的浴缸裡，凝望緩緩下沉的珍珠，水面咕嚕咕嚕冒出泡。
「走之前也不跟我道別。」米斯蒂遺憾，「我的薅珍珠大業，開始都沒有開始呢。」
遠在韋恩莊園，看監控，喝咖啡的韋恩老爺，突然尾巴蜷起，鱗片緊繃皮膚，心裡不知為何，方得一批。
「克拉克。」他說，「記住我剛才說的了嗎？」
克拉克低聲：「嗯。我記得，布魯斯，等伊芙女士來上班，我要……」他不自然地扯扯領帶，「調戲她。」
布魯斯為自己正名：「不是調戲，是詢問她的情況，有沒有吃早餐，老板關心員工有問題嗎？」
小記者很想說，他的主編從來不關心這個。「好吧，我試試。」
他遠遠看到珠粉色的女士踏下出租車，修身的OL時裝顯得干淨利索。他等著女士坐電梯到他的樓層，敲響辦公室的門。
「請進。」克拉克有些緊張。
拉奧啊，布魯斯辦公室的椅子，真是他夢寐以求的舒服，他坐好後，簡直就不想起來了。
布魯斯指揮：「等她進來後，你要用語言來誇她，臉上的表情要是驚艷和輕浮。」
米斯蒂聽到那聲「請進」，眨眼間做好准備。
她推門進去後，要「眼睛一亮」，要「喜悅中帶著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同時，因為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外層要表露出穩重和稱職。
伊芙女士推開門，蝙蝠俠看到她進來時習慣性地半垂眼，眨眼時快速而拘謹地抬起眼皮，分不清楚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抬眼的同時腳步往前走，剛好走到日光穿透大落地窗的範圍，注視「布魯斯」的眼睛裡亮滿星辰。
「先生。」她揚起嘴角，似乎是怕自己顯得不穩重，不專業，又飛快地壓住唇角，珍珠似的白牙細細小小地露出來，「我是您的新秘書，伊芙……」她略微停頓，仿佛是在抗爭什麼，堅定地：「伊芙·凱恩。」
不是伊芙·潘尼沃斯嗎？蝙蝠俠想到自己調察的東西，陷入沉思。
結婚後女性改隨夫姓是美國人的傳統，經過《紐約時報》調查，美國有將近八成的女性選擇婚後改姓，因為她們大多是基督教徒，《聖經》明說男女結為夫婦就是一體，女性婚後隨夫姓便是結為一體的表現。
看來，雖然伊芙女士名字叫夏娃，但是自己本身不是基督教徒？
並且，非常厭惡原生家庭，反對他們對她的掌控，所以盡管和迪克結婚，也拒絕隨夫姓，堅持姓「凱恩」。
[kein]……
Kane是念凱恩，Cain同樣念凱恩，同時，Cain在聖經中被譯為該隱，亞當和夏娃的長子……巧合嗎？
……假如他利索些，去問米斯蒂，便能發現：伊芙不是巧合，倒是凱恩真的是巧合，它和「長子」沒有關系，是她強迫症發作，用同樣屬於聖經的稱呼來當姓而已。
布魯斯正思考著，克拉克非常獨立地完成對臨時秘書的誇獎，「凱恩女士嗎？你今天非常好看。」
米斯蒂微微含笑。
然後，兩相對視，半晌無言。
米斯蒂：「？？？」完啦？後面的呢？哥譚甜心今天突然不甜了？
克拉克：「……」布魯斯，布魯斯，後面的呢！誇完之後呢！你快教我啊！
米斯蒂心裡琢磨，感覺面前的「布魯斯」哪裡不對。
她面上不顯，心裡嘀咕：今天的韋恩董事長……透露著隨時可以下地插秧的淳樸農家氣息？誇起人來樸實無華，不像之前的，張口你今天的香水怎麼怎麼樣，暗示某記者她會是使他浪子回頭的那棵獨一無二的樹木。
她微笑：「謝謝誇獎，韋恩先生您今天也十分帥氣。」
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被討厭的大超有點委屈：布魯斯！我說過的，那麼輕浮的調戲人不行……等等，布魯斯好像正是想要迪克的妻子討厭「布魯斯」？他是不是完成任務啦？
回過神來，順便回放監控，發現小記者差點把「布魯斯」搞砸的布魯西寶貝：「……」無奈地揉揉額角，用的高科技翻譯器非常同步地帶出布魯西寶貝嗓音甜蜜的聲調：「如果是你協助我處理事務，我願意天天來公司，來上無聊的班——老天，我怎麼不早些碰到你呢，早兩天，董事會他們就不能在我耳邊嗡嗡嗡了。」
克拉克：？
蝙蝠俠的喉癌音突然從耳麥裡冷冰冰地響起：「念！」
小記者條件反射地發抖，試圖學習布魯西寶貝的聲線將那句話重復出來，然後他的超級視力明顯看到伊芙女士做出和他相同的反應，他是嚇的，對方……估計是雷的。
蝙蝠俠很久沒有說話。
總不至於是被他打擊到……吧？克拉克有些愧疚，他決定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去和美女秘書搭訕，讓B省點心。「凱恩，你吃過早飯了嗎？陪我吃一點？」
米斯蒂·故意沒有吃早餐·給花花公子表現機會·伊芙裝出驚訝：「韋恩先生，你……」她受到驚嚇的模樣就像露水那般短暫，很快便調整好表情，盡職盡責地平靜心態，「謝謝先生，我五點會起來為我的丈夫做早點。」
然後，用學過的腹語術偽裝肚子叫。
伊芙女士露出尷尬的笑容。
小鎮男孩這時候不用蝙蝠俠提醒，立刻表達出自己的善意：「我還沒有吃早飯，或許你願意陪我去餐廳？」
伊芙女士：「……陪老板吃早餐也是助理的職責嗎？」
「是的。」
伊芙女士微笑：「好吧，體貼的韋恩先生，我可以帶上你需要簽署的文件嗎？」
十分鐘後。
蝙蝠俠：「超人，你解釋一下，你在干什麼？」
超人·偽裝布魯斯·克拉克愉快地拿起火腿三明治：「吃早餐，不是你說要關心她，請她去餐廳吃早餐嗎？」
「……你管這個叫餐廳？只擺有三五張桌子，菜單僅僅是火腿三明治，抹花生醬和果醬的面包，培根，薄煎餅，牛奶，咖啡，橙汁的餐廳？你讓布魯斯帶女伴去吃十美元的早餐？你不用節約錢，肯特先生，我說了，你是布魯斯·韋恩的時候，他的卡隨便你刷。」
超人避著米斯蒂，很小聲說：「比起去餐廳吃早餐，我更喜歡家裡的煎雙蛋，配一片培根面包，十美元都不用。」
謝謝，布魯西寶貝有被氣到。
米斯蒂低頭吃薄煎餅，盡力忽視周圍的環境。
天啊，這可真是稀奇的體驗，布魯斯·韋恩帶米歇爾極盡奢侈，哥譚王子端的花茶必須是當天空運過來的新鮮，現在帶貌美人妻秘書就是小店裡的煎餅？打算體驗窮人的生活？
當然，比起上面的說法，米斯蒂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眼前的，不是布魯斯·韋恩。
第39章 伊芙
米斯蒂不覺得自己直覺有錯。
一個人再怎麼變化, 也沒辦法從人間富貴花變成憨厚小土狗吧？
豪門逆襲？長相相似的私生子暗害了同父異母的兄長，試圖無聲無息取代他？如果不是布魯斯，那她還能有高昂的分手費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哥譚甜心那麼大方的。
米斯蒂比較敢想, 她立刻想起之前那條突然出現在深夜小巷子的人魚先生。
會不會……那條人魚才是真正的布魯斯·韋恩？然後不確定伊芙是不是好人, 假托自己是自己兒子？那……人魚突然消失, 或許並不是他自己離開, 而是被人劫走？
……要是她把布魯斯·韋恩救出來, 對方給她的感謝金額, 應該不至於比六十萬少？
干了！不管對不對, 先接近再說！反正她用自己的觀察力擔保, 面前的人絕對不是布魯斯, 他沒有那麼樸實！
首先，刷好感，讓他帶她去韋恩莊園, 見到傑森，看看傑森有沒有被換掉——或者說, 有沒有發現他養父不對勁，然後被關起來。
性格淳樸的人……通常都跟內向搭配, 叫他們主動勾搭異性就像要他們的命, 所以, 大概率喜歡對他們主動的，溫柔的, 可以使他們感覺到溫暖的女孩子。
於是, 性格溫軟平和的伊芙女士彎彎眼睛, 在男人放下刀叉後，詢問：「韋恩先生是吃飽了麼？」等他點頭, 遞過去干淨整潔的濕巾，「用它比較舒服。」
雖然濕乎乎的，但確實柔軟舒服，更容易擦掉嘴角的食物殘余。
男人確實和布魯斯是不同的，倘若對面是布魯斯，他接過來時，能做出貌似無意識地擦過女士的指腹的舉動，用犯規的勾人微笑把「謝謝」這個單詞說得跟「你要當我女朋友嗎」一樣黏膩。而面前人，著實有些錯愕，隨之來的是不好意思地道謝，接過紙巾時，也是盡量捏較遠的紙面，拘謹得好像從蕩漾海水裡悄悄升起半邊輪廓的巨大日輪。
米斯蒂心裡有數，對如此性格的人，既要主動，但逼得太緊又不行，平時要溫水煮青蛙，偶爾必須驚濤駭浪章顯存在感，讓他恍然發覺，原來我身邊早就有最適合的人了。通常，發覺之後，那些心情將轉化為憐惜，「傻女孩，你怎麼學不會主動呢，如果我沒發現，你是不是要默默付出，無聲地陪伴我，到我不需要的時候悄然退場？」通常，異性對你有憐愛的情緒，便是達成50%的成功率。
所以伊芙女士沒有直愣愣看「布魯斯」擦嘴，遞完紙巾後仿佛非常自然地低頭，挑選文件，「韋恩先生。」她抬頭，克拉克剛好放下濕巾，「有兩份人事調動申請，十二張核對表，一封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先生舉辦的宴會的邀請函，它們需要您的閱讀和批復。人事調動是總裁那邊想要調動某些職位，有董事不同意，需要您做最後的決定。核對表是……」
小記者非常盡職盡責地想要接過工作完成它，布魯斯在他耳邊說：「把你的手繼續放平，勤勞的男孩兒。韋恩從來不需要工作——然後，打斷她，跟著我念：哦不，工作？處理那些枯燥乏味的文件？甜心，今天是碰到你的好日子，我更希望聽到你的嘴是用來念出我的名字，布魯斯，或者，布魯西？」
拉奧，布魯斯平時都是這樣跟女士說話的嗎？！小鎮男孩感覺自己羞恥得都要燒成爐灰了，尤其是從耳麥裡傳過來的『布魯西』，讓克拉克簡直想將自己的耳朵撕下來。
哥譚的甜心寶貝？真的是名副其實！
監控後的蝙蝠俠搖搖頭，克拉克說情話果然是在為難他，不過，騙過對他了解不深的伊芙·凱恩，問題不大。他當然沒有忽視對方一幀一幀看他的視頻的事實，但是，視頻和真人終究是不一樣的，而且，布魯西寶貝所在的，需要拍視頻的場合，並沒有特別多。
拙劣的演技……米斯蒂想。
盡管對方很努力模仿布魯西寶貝，說出來的話確實符合布魯斯的畫風，可惜，話裡的情感太僵硬，不夠婉轉多情，說話時眼睛太純淨，沒有本人那種深邃的，深山流泉般的深情，騙騙別人還好，騙她不行。
伊芙女士聽完韋恩先生的話，也只是抿唇，好像沒有多高興地：「韋恩先生是想誇我的聲音好聽嗎？」
布魯斯平靜地：「是我聽過最可愛的聲音，我真希望那些超能力者裡有個可以保護人嗓子的超能力，那是多麼有用，我願意每年花兩百萬美元雇佣他，來保護我擁有人魚之聲的秘書女士。」
布魯斯的嘴，真是騙人的鬼，克拉克用自己的超級聽力擔保，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心跳完全沒有加快。
克拉克忍不住聽女方當事人心跳，倒是有加快……然而，哪怕是心跳加速，她也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鎮定地接過話：「那，韋恩先生願意聽我的聲音念文件嗎？你能把它當成人魚的歌聲。」非常負責任的秘書女士。
布魯斯：「讓你漂亮的藍眼睛眨起來，不要那麼死板。然後，用一種小聲嘟囔，但是足夠她聽到，卻不顯得太刻意的聲音，說：我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不是怨懟，要……甜蜜的苦惱，超人，你明白嗎？」
超人：「……」我不明白，布魯斯，我覺得你的要求特別像五彩斑斕的黑，太抽像了。
布魯斯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我現在沒法出現人前……」
他足夠冷靜地用手指關節輕敲桌面，「約莫是這麼低的聲調，說完後，你再恢復正常的聲音，對她笑，說：美麗的女士有所請求，我沒法不如你所願。以及，記住，處理完事務後，要請她吃飯，對面拒絕，建議你耍賴。」
超人：耍、耍賴？
蝙蝠俠就知道克拉克沒法理解，把布魯西寶貝的套路掰碎跟他說：「布魯斯幫她處理事務，她答應陪布魯斯去吃飯，不是應當的嗎？」為什麼說耍賴呢？因為那些事務，本來就該董事長處理啊！
克拉克：學到了，學到了。
在布魯斯的指揮，和米斯蒂特意的配合下，小鎮男孩版哥譚首富，終於成功地……有那麼一丟丟曖昧色彩了。
克拉克兢兢業業處理完文件，隨手端起旁邊的杯子，喝第一口立刻放好，滿臉要不要吐出來的糾結，「黑咖啡？」
旁邊，伊芙女士抱著文件站得筆直，「嗯？我沏得不夠苦嗎？」
布魯斯提醒克拉克：「黑咖啡提神，我偶爾來公司的時候，都是叫他們泡的黑咖啡，越苦越好。」
超人心情復雜地小口小口把嘴裡的黑咖啡咽進喉嚨裡，他平時也用熱視線來熱咖啡，可是，他喜歡喝加糖的，偏甜的，就像他喜歡吃食料裡有番茄醬的法式紅酒燉牛肉那樣。
喝完後，他對秘書扯了個有點僵硬地笑容：「最近幾天可以給我倒可樂嗎？」
秘書女士沒有多問地點頭。
耳麥裡的蝙蝠俠慢悠悠說：「克拉克，你居然不打算向她解釋，為什麼突然不喝黑咖啡？」
克拉克想要端起杯子喝東西，反應過來後立刻放下，有些好笑：布魯斯以為他不懂嗎？上司臨時改愛好算問題嗎，有誰敢多嘴問一句？又不是改員工食堂的菜單。
隨後，蝙蝠俠貌似很正常地吩咐他：「業務處理得不錯，為了顯現你對新秘書的重視，從今天開始每天去簽文件吧。美人在眼前，花花公子再也不翹班，非常符合人設。」
克拉克不覺得有問題。
蝙蝠俠耳朵魚鰭靈敏地抖動，他回頭，看到端食物過來的老管家滿臉不贊同：老爺，你不應該自己不想處理文件，就坑肯特先生，
蝙蝠俠：「……」
咳。
他自願的！
而且，他說的沒有錯啊，還有比不想上班的花花公子每天出現公司處理事務，更能體現出他被秘書迷住嗎？
蝙蝠俠理直氣壯地想。
*
克拉克清理完布魯斯堆積的公務時，哥譚已經進入它特有的詭秘夜色。
走出辦公室時，正好聽到秘書女士和人打電話：「下班時間？快啦。你要來接我？會不會太累了？你才剛結束工地的活——怎麼可以說我拒絕是生分呢？好吧，我……」她臉頰紅紅，聲音極小：「我等你呀……」
蝙蝠俠：「克拉克。」
好的，好的，超人要勾搭人妻，如果消息賣給星球日報，報紙肯定賣脫銷，工廠加印十萬份。超人溫吞地走過去，等秘書女士接完電話後，友好地點頭：「凱恩，你願意跟我去吃個晚飯嗎？作為今天合作愉快的獎勵？」
人妻眉眼間露著為難。
蝙蝠俠提醒：「韋恩並不是永遠紳士的。」何況，想讓女士覺得他輕浮，也不能一味紳士。
大超覺得，他剛出道沒多久，用超級速度躲避被救的，熱情的男士女士的獻吻，都沒有此刻為難和尷尬。
克拉克隨手關掉走廊的燈，只留有小盞掛燈，光線不是特別明亮的情況下，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女士籠罩，整條走道充滿令人臉紅心跳的氛圍。
「韋……韋恩先生？」女士不自覺地後退，背部抵在牆上。手指蜷縮，捏成細細小小，沒什麼攻擊力的拳頭。
第40章 伊芙
人魚蝙蝠俠震驚得耳鰭抖動：克拉克, 你出息了啊！我暗示你不必那麼紳士，你就直奔變態去？！
人間良心·超人·克拉克：我不是！我沒有！
克拉克看出伊芙的緊張，喉嚨有些發癢地想要咳嗽，打破尷尬。他走向秘書女士, 伸手時, 分明感受到面前人呼吸都屏住, 全身繃得緊緊的。「布魯斯」溫和地笑, 推開她旁邊的窗戶, 碎成一灘水的月光灑在男人深藍色的西裝上。
「今晚的月光特別溫柔。」男人側過臉來, 眼睛裡融著暖色, 「別緊張, 我只是擔心你今天過於勞累, 想要讓我能干的秘書女士好好安撫自己的胃，或許是我唐突了——介意我送你回家嗎？」
以退為進。
哥譚甜心有哥譚甜心的邀請方法，小記者也有小記者的辦法, 軟綿綿的人妻哪裡能拒絕別人的好意，尤其是, 發現誤會對方的情況下。
伊芙女士緊繃的身體開始放松，而她愧疚的表情, 想藏都藏不住, 「我……」她依然是想要拒絕, 畢竟丈夫說好要來接她的。
巧的是，伊芙的手機震動, 裡面唯一的聯系人是約翰。
克拉克做了個「請」的姿態, 非常有禮貌地走去稍遠的地方。
米斯蒂低頭打開手機, 是約翰尼的短信，對方充滿歉意地說, 工作方面臨時有事，沒法出現，讓她自己打車回家。
*
迪克發完消息後，從隱秘的地方把偽裝盡數卸下，攔出租車前往韋恩莊園。
管家阿爾弗雷德已經筆直等在門口，「迪克少爺，歡迎回家。」
迪克邊走邊問：「布魯斯他突然叫我回家，發生什麼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
「確實是老爺不可以解決的，迪克少爺，你見到老爺就明白了。」
隨口一說的迪克：「……」他詫異地挑眉，「居然真的是需要幫助？他居然向養子請求幫忙？」
蝙蝠俠的確不是純粹的獨行俠，不然他不會加入正義聯盟，但是，他當父親的時候，絕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控制欲和保護欲，他從來沒當羅賓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他眼裡的羅賓永遠是需要被保護的小助手。前羅賓，現夜翼，到現在都記得，蝙蝠俠不止一次把他開除，沒一次不是出於「好心」——要麼覺得他沒法應對凶狠的敵人，有可能死亡，要麼覺得他不想當羅賓，幫他決定。
想到以前的事，迪克的臉短時間出現扭曲。
FUCK Batman！
然而，當神奇的人魚老父親出現眼前的時候，迪克滿臉深沉：小美人魚？！我原諒你了，布魯斯！
看布魯斯魚尾幽綠，垂下椅腿邊，鱗片由燈光刷照，是夜色中神秘幽深的森林。輕薄透明的耳鰭是清晨薄霧，垂目時黑長的睫毛將剔透的藍寶石眼睛呵護得風雨不透。迪克呼吸滯住，只覺得自己此刻是在夢中。
想、想養！
蝙蝠俠拍掉兒子試圖捏他魚鰭的手，左手往某個按鈕上一按，黑漆漆沙啞的警告聲突然出現：「迪克！」
身高175公分，體重176.37磅，因為不間斷的鍛煉，成功把自己從清秀男孩養成肌肉男的夜翼抖了抖，被老父親危險的目光逼迫，訕訕收回手，非常乖巧地縮到背後去，轉移老父親的注意力：「布魯斯，你……找扎坦娜，康斯坦丁他們看過嗎？你要用機器輔助說話，是不是嗓子……」
蝙蝠俠盲打按鍵，告訴迪克關於扎坦娜的判斷。大藍鳥皺緊眉頭，發現不對：「王子？不說我們可不可以找到，就是找到人，你現在的臉……難道要說你是布魯斯·韋恩？」可是「布魯斯」這兩天有出現人前啊。
蝙蝠俠很冷靜：「先找到人，然後，我給他放安眠氣體。他，或者她，什麼也不會知曉。」
「我需要回到哥譚嗎？」成熟的大藍鳥已經曉得要顧忌老父親的掌控欲，幫忙前先發出詢問，避免觸及老父親敏感的神經。
蝙蝠俠其實並不反感找人幫忙，他永遠盡他最大可能保護他的城市，比如，當他受傷，或者發生其他事時，他從不吝於請求幫助——有次他受傷，就有神奇女俠去哥譚幫忙頂班，還是帶一隊亞馬遜女戰士那種。
所以，他說：「我找了超人。」而有他指揮，超人不至於被那些高智商罪犯玩弄。
「好吧。」大藍鳥有些失落地收翅膀，縮著毛絨絨的腦袋。
他真的很想幫他的養父，讓他知道，他有多可靠。
「你出現哥譚……」
布魯斯才說開頭，迪克已經貌似很自然地接過話題：「是啊，局裡派我去冰山俱樂部裡當臥底，你放心，做完任務拿到名單我立刻離開。」
布魯斯抿唇。他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也並沒有想要把人趕走。他甚至都不是想調察迪克為什麼在哥譚，他僅僅是想要詢問一下關於結婚的事。
迪克故意避重就輕，布魯斯有察覺。
老父親的眼眸沉了沉。
看來，迪克是真的不想他發現他結婚的事，是怕他做小動作拆散他們嗎？
布魯斯確實沒管過大兒子交多少任女朋友，少年泰坦女成員全變成迪克前女友，他不也是從來沒管過嗎。
不過，這個不行……
布魯斯想到自己觀察到的事，微微皺眉。他不希望迪克是深陷感情的時候發現妻子原來喜歡他的養父，那對他的打擊絕對是非常沉重的！
再次堅定自己的想法的蝙蝠俠，一如既往的，不打算和養子說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他回到蝙蝠洞裡，看著特別正規，氣氛好，價格又貴的餐廳裡，「布魯斯」和他的女秘書面對面吃晚餐，滿意地點點頭。
還好，超人不傻，迪克被他調走後，抓住時機約女下屬去吃飯，沒浪費他制造的機會。
而且，點的也不是便宜的菜，是價格適中，有鹹有淡，在不清楚對面女士口味的情況下，很照顧對方。
蝙蝠俠點評：勉強算有點樣子了。
米斯蒂一直悄悄觀察冒牌貨。
——桌子上的鹹味菜沒怎麼動過，口味是偏甜的。以後如果要發揮人妻的賢惠為老板燉湯，赤豆湯，番薯糖水，冰糖百合銀耳雪梨湯這些，應該有用。
——點包含紅酒的菜，卻沒有點酒，懷疑酒量不行。哪天去韋恩莊園，需要偷偷做什麼，給他灌酒必定是非常好的選擇。
——以及，健談歸健談，找的話題很少有關於哥譚的……對哥譚不了解？還是剛從外面回來？
有人驚訝地開口：「布魯斯？」
米斯蒂把思緒收回，抬頭。
他們選的餐廳沒設有包房，他們在大廳吃飯，所以人來人往時，很容易暴露吃飯的人的臉。
來人是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士，非常巧，是米斯蒂見過的臉——曾經采訪過真正的布魯斯·韋恩的記者。氣色有些疲憊憔悴，褲兜裡裝著的錄音筆冒出頭來，不出意外，應該是剛采訪人結束。
她應該是當過布魯斯的前女友？畢竟那時候布魯斯確實是拉手抱腰帶她離開了。
女記者看看米斯蒂，又看看「布魯斯」，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不好意思，小姐。」她瞧向米斯蒂，眉頭緊蹙，「能借一步說話嗎？」
克拉克突然招手喊來侍者：「打擾，可以給我們多搬一張椅子來嗎？謝謝。」
兩位女士驚訝地望過去，克拉克微笑地點頭，藍眼睛坦然注視著記者：「抱歉，我的秘書不會跟你走，你有話能在這兒說嗎？」
剛才B向他介紹，面前人差點成為布魯斯女友，別管她喊伊芙走是交好還是示威，他都不可以讓她被帶走。不然，不太對得起迪克。
女記者眉頭皺得越發緊：「也好，既然你不介意我當你的面說，我怕什麼。」她抬眼，直直望入米斯蒂眼底，「你知道他有個真愛嗎？你是哥譚人，應該了解小醜？他當時聽說小醜綁架他的真愛，直接把我扔路邊，上車飛車回去，他為了她不怕死。他們雖然處於分手狀態，可我感覺他們不過是鬧脾氣。你跟布魯斯·韋恩談戀愛，要好好考慮，能不能承受他隨時因為前女友拋下你。」說到最後一句時咬牙切齒，明顯有很大的怨氣。
米斯蒂：呃，我倒是肯定，絕對不會出現逼他從前女友和我中二選一局面的，畢竟她們根本就不可以同一時間出現。
當然，不能說。
而且，伊芙女士的性格，也不是任由人誤會的。她坐在那裡，溫溫柔柔地笑，兩手交疊著放腿上，自帶寧靜如水的平和氣息：「你……」你說錯了，我們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她不是我男朋友，我有丈夫的。
話沒說出口，假裝布魯斯的人搶先說話。
克拉克聽完後，眼睛唰地亮起來。
布魯斯說過，讓他抓緊機會讓迪克的妻子心裡覺得布魯斯·韋恩是個混蛋渣男，從而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心一意對待迪克——眼前不是現成的當渣男的時機嗎！
克拉克發音非常標准地強調：「女士，總不可以因為有真愛，我這輩子就再也不談戀愛吧！」
聲音中還帶著些許激動，據不願透露姓名的肯特先生表示，他絕不是因為被蝙蝠俠坑久了，有機會坑布魯斯而亢奮。
第41章 伊芙
此話一出, 兩位女士同步地看向他。克拉克此刻發揮出他裝成小記者時彎腰駝背，笨手笨腳，從不被人發現他是超人的演技，平靜地和她們對視：「女士們, 我說的不對嗎？」甚至參考布魯斯之前的建議, 讓自己的眼睛靈動地眨起來。
蝙蝠俠想, 小鎮男孩哪裡是不懂演戲啊, 簡直太懂了。是他不擅長花花公子, 並且需要自由發揮而已。
很好, 他滿足他, 放他自由。
女記者和克拉克對視三秒, 冷靜地轉過頭來, 對米斯蒂：「就是這樣。」
「嗯？」米斯蒂感謝她的好心，卻仍是驅使伊芙女士用滿懷驚喜的聲音表示：「謝謝你，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韋恩先生真是深情且英勇的男士, 對吧？」她微微抬起臉，紫藤花那般嬌軟的眼睛在燈光中撲朔。
「世界上能義無反顧去救前女友的人不多, 沒想到，我的老板竟然是英雄呢。」她含笑說, 聲音輕柔, 猶如風中飛散的蒲公英。
可惜, 她的話不是布魯斯想聽到的。他更想兒媳婦表面不顯，心中嫌棄布魯斯·韋恩是心有真愛, 還隨便和人談戀愛的渣男。然後, 回去和迪克好好過日子。
「再接再厲。」他鼓勵大超, 「自由發揮。」
然而超人憋不出渣男的台詞，唯有一個勁在那裡微笑。
記者只是突發好心來告誡, 既然對面的人不領情，她也不會硬要對方聽她的話分手。說完後，行色匆匆離開。
伊芙女士眼裡泛著光，似乎很為布魯斯韋恩·高興的樣子，「韋恩先生的前女友，肯定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子，才可以令您念念不忘吧？」爐火純青的演技，已經使米斯蒂說自誇的話時，不出現臉紅了。
蝙蝠俠說讓超人自由發揮，就絕不再插手，任由小鎮男孩嘴唇微動，「是的，她是很好很好的女孩。」他用布魯西寶貝的臉笑起來時，誰都會去嫉妒那個擁有天底下最幸福的事的女人——盡管，克拉克根本沒見過米歇爾。
伊芙女士認真地說：「韋恩先生，感謝你請的晚餐。我多嘴一句，您要是喜歡，去追回來吧，後悔不是正面的情緒。」米斯蒂敢說這句，是清楚不管是哪位布魯斯，絕不會去把米歇爾追回來的。假貨怕暴露，真貨……真貨有諸多顧慮。
米斯蒂不明白他的顧慮是什麼，她和布魯斯相處的時候，不過是感覺到他似乎並沒有那麼表面的花花公子。但是，和她有關系嗎？她如果自以為是去戳破，才是不知所謂吧。
果然，假貨勾勾嘴唇，沒有接話。
飽飯後，韋恩先生紳士表示：「我送你回家。不要拒絕，入夜的哥譚不安全。」
米斯蒂：「那就謝謝老板了。」
車子在夜色中行駛，怕她無聊，克拉克非常體貼地打開音響，車裡循環放著音樂。女下屬直接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他也沒有介意——畢竟，直男是真的不懂網上傳的那些，副駕駛座是女朋友/妻子專坐，普通女孩子要避嫌。
當然，米斯蒂對這個說法是嗤之以鼻的。
坐副駕駛座是狐狸精，坐後排是覺得你是領導，不尊重人。那可以坐哪？躺後備箱？你以為你是被綁架呢。坐車頂？撞到什麼東西，出人命，車裡的人全要負責。
干脆別坐車好了。
她坐副駕駛，單純是覺得，副駕駛座配置有安全氣囊，真出事，安全更有保障。而後座，大部分人都沒有配側氣囊的意識。
或許是車上的氛圍太沉默，「布魯斯」主動和她搭話：「你知道我一眼就選中你的原因嗎？」
米斯蒂開玩笑：「因為我穿粉色，在黑西裝白襯衫包臀裙之間，非常顯眼。」
克拉克用超級速度翻手機，X視線透過西裝，對著搜索出來的「人能有多渣」的答案，回應貌美女下屬：「因為我想找溫柔的，懂事的，會體諒我的。」他故意吞了後面的名稱，倘若有其他心思的，恐怕此刻早已暗中心跳加速——體諒我的什麼呢？當然是「女朋友」呀。
克拉克忍耐為難的心情，按照上面的教程，去說別的女孩子的壞話：「她……確實是好女孩，可是，脾氣也很壞……」
米斯蒂：「嗯？」
克拉克偷瞄手機的界面，表演出苦笑：「她……性格有些偏激……」此刻，某知名不具人士在耳機裡告訴他一個單詞，好讓小記者可以繼續編，「還喜歡用跳樓威脅我，我很喜歡她，然而，她這樣歇斯底裡，我真的沒辦法永遠地寬松她。我提的分手肯定是對她傷害很大，但是，我撐不下去了。」
男人看著前方的路，聲音沉痛地訴說。
我想吃瓜子……米斯蒂·真·米歇爾有些遺憾。
溫柔人妻素來憐弱，母愛爆棚，對你面前難得顯露脆弱的花花公子，當然是滿腔的愛憐：「韋恩先生，不是你的錯。你們繼續相處，也只能是把雙方傷的遍體鱗傷，你們分開，才是對雙方都好的選擇。」
「可是，我舍不得。」正逢等紅燈的時候，韋恩先生轉過頭來，目視伊芙，「凱恩……不，伊芙，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非常溫柔善良，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我相信，你肯定會很懂事，當她找上門來時，大度地體諒她被搶走男朋友的瘋狂。」
聽，多麼渣男的發言！他肯定是完美完成B給他的任務了。克拉克信心滿滿。
米斯蒂：「……」呸！渣男！
她目光幽幽地落下，觸目的寶馬I8鑰匙表層科技感十足，液晶屏，融入了智能系統——一言以蔽之，昂貴。
她再幽幽地抬起眼，和比寶馬更昂貴的韋恩先生對視，心中陡然升起了無盡的柔軟和包容：「哦，當然，您真是善良，哪怕分手，也非常考慮前女友的身心健康。雖然我有丈夫，我不打算和他分開，不過，我願意在那可憐的女士出現時，去包容她，愛護她，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以一位陌生的，好心女士的身份。」
夜色昏暗，女人的眼睛裡融著濕雪，沉靜溫柔。她眼神憐愛，寬容得像個慈母。
大超：？？？
蝙蝠俠：……
B and S：女士，你不覺得你這樣……未免聖母過頭？
米斯蒂再不作痕跡地用眼角瞄寶馬車鑰匙，對老板俏皮地眨眨眼：「我很擅長照顧人的。」
布魯斯：是啊，尤其擅長照顧先生的爸爸。
「下雨了。」伊芙女士突然說，她遙遙看窗外，「五月的雨水真舒服……」
克拉克打開雨刷，有些享受雨水融入夜色的滴滴答答，好像把世界都融成碎片。「非常清爽的天氣。」堪薩斯那邊有雨水嗎？五月是春小麥的種植期，媽媽自己忙得過來嗎？
「老板，可不可以停車？」伊芙女士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克拉克點點頭，將車停到路邊。
女士從她的小包裡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雨鬥篷，「老板，我自己就好，請給我幾分鐘時間。」
身形嬌小的女士小跑鑽進雨簾中，雨水從透明點綴櫻花瓣的鬥篷上成股流落。克拉克用超級視力注意著周圍的情況，耳朵也同時關注她的心跳。
他凝望女士跑到紅磚牆前，那面牆貼滿「身份證辦理」，「信用卡套現」，「不孕不育治療」的小廣告，模糊在風雨中。
克拉克：……總不能是迪克缺錢，他們家裡需要套現信用卡吧？
女士蹲下身子，泥水浸濕她的鬥篷角。她的面前有個紙箱，以克拉克的視力，清楚的看到紙箱裡一團挨一團的小貓，毛茸茸，趴得整整齊齊，見到有人，還小聲地：「咪——」
可憐又可愛。
原來她讓停車，是發現小貓嗎？
克拉克靜靜地享受雨夜裡的溫暖人心，將一側的腦袋輕輕靠向柔軟的靠墊，本來因為哥譚這座城市壓抑的心，突然寧靜了。
他今天用超級速度阻止了不少的犯罪，比他居住大都會時出勤的頻率高出三四倍，哪怕早了解到哥譚是罪惡之都，他的心情也並不會因此放松多少。可現在，他再次想起爸爸教導他的話——
克拉克，用你的眼睛去看，人類啊，是非常復雜的種族，不同的人身上，人心和人性，是不同的體現。他們可以於鋪天蓋地的恐慌之中被淹沒，掙扎著拼命自救，縱使需要犧牲別人。卻同樣能夠遇到快窒息的弱小時，渡過去稀罕的救命空氣。
遠望抱起紙箱的女士，克拉克眼睛裡露出令人熟悉的，超人特有的寬容與友善。
這就是美好的人性，是他觀遍人心險惡，從不對人類失望的根本。
克拉克很小聲地對布魯斯說：「其實，布魯斯，你擔心的未必能出現，她的性格注定她不忍心去傷害迪克。」
只是，蝙蝠俠的性格，也注定了他理智過頭：「讓她對布魯斯徹底失望，更為保險。」
「好吧。」克拉克嘆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B會坑到自己。
第42章 伊芙
有句話說得正確, 只要效果好，不怕招數老。米斯蒂現在用的正是被小說裡寫爛的，清純女主雨夜同情小貓的劇本，對直男有奇效。
是的, 貓是系統的, 紙箱是系統的, 鬥篷是系統的, 就連雨, 也是系統衣櫥裡, 作為前景存在的「雨簾」。
專門設計給冒牌貨的局。
抱著被鬥篷遮擋, 沒有過多淋雨的紙箱回到車上, 米斯蒂感知到眼前人對她的情緒是「欣賞」「喜悅」「能夠當朋友交往的好感」。
行, 第一步成功。
遂對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等我。」
真像是在雨中綻放的櫻花。克拉克想。
對於堅強又溫柔的女士, 他素來時欣賞的，眼裡的溫度更添幾分, 「沒事，是我沒有注意。如果我看到有小貓在淋雨, 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我可不打算放棄。」
米斯蒂低頭, 原來有調皮的貓崽子從她的鬥篷裡探頭，怪不得「布魯斯」清楚她去做什麼。
米斯蒂脫掉濕透的鬥篷, 塞進包裡, 隨手拎出一只藍眼睛的幼貓, 「它像你。」
克拉克雙手捧著幼貓，仿佛它是隨時會散架的鹽塔, 連呼吸都不敢過大。他救過無數下不來樹的貓，卻是此刻，突如其來的肅穆隆重感。
他將它放在膝蓋上，繼續開車，「伊芙，你打算帶它們回家？」小貓不怕生，撕扯男人的紐扣，玩得不亦樂乎。
米斯蒂之前放貓時，花了半秒來想過要怎麼處理。「唔，對。不過，我准備先回家，第二天帶它們去GCPD。假如它們的主人後悔，想要帶貓回去，可以到我家拿。」等過兩天，放出去煉金人偶，假裝是貓後悔的前主人就行。
車輪開始朝左轉，克拉克脾氣非常好地把自己當女秘書的司機使：「不用麻煩，我們直接去警局。」
米斯蒂微微側頭，看著車窗倒映的伊芙女士清淺地露出微笑。
第二步A線，開始試探。
戈登局長永遠在警察局裡，收音機劈裡啪啦播放某個台的節目。門一打開，米斯蒂突如其來地抓住「布魯斯」的手：「戈登局長，我要舉報……」
系統的聲音同時響起【發現皮膚——氪星人，是否復刻/收錄。】
米斯蒂到嘴邊的「他不是布魯斯·韋恩」生生卡在喉嚨裡。
什麼……星人？
外星人？？？
布魯斯是被外星人綁架的？
等等，這樣就能說得通布魯斯為什麼會被變成人魚了。外星人有手段使人變成人魚，確實可以理解。
所以，不是豪門鬥爭，是外星人要掌控地球，從首富開始？
似乎是她的停頓讓外星人有所懷疑，對方望過來，眼睛仍是非常明亮，非常藍：「伊芙？」
米斯蒂背脊發涼，腦補一個T的外星人入侵電影，聽著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她漸漸平靜下來，表情自然地對戈登局長舉起小紙箱：「舉報有人棄貓——開玩笑的，我明白，警察不管棄貓。我是想說，我撿到幾只小貓，以後貓主人想找回它們，來到警察局，能請局長聯系我嗎？」
超人疑惑不解。之前她分明心跳得厲害，但是說出來的話，絕不是會令她心跳加速的。
問問B吧。動腦子的事情，B比他擅長。
在米斯蒂去填自己的手機號碼及其他資料時，超人偷偷問蝙蝠俠關於伊芙的異常。
「你說……她剛才心跳加速？」蝙蝠俠那邊明顯有兩三秒的停頓，「她停頓的單詞是舉報……克拉克，你暴露了。」
聽到蝙蝠俠斬釘截鐵的話，克拉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暴露？她發現我是超人？」
蝙蝠俠：「她發現你不是布魯斯·韋恩。」
「她發現……」克拉克猝然停止後面的話，有些恍惚：「她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被騙多久？
「撿貓之前。」蝙蝠俠殘酷地揭露。
所以，他心目中的溫柔善良的女士，是想要騙他去警察局，裝出來的？
旁邊警察覷到他臉色，「韋恩先生，要吃薄荷糖醒醒神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克拉克接過糖，「謝謝。」清涼的薄荷味在舌尖跳躍。
不知所雲，卻好像又說得通的，小鎮男孩有些委屈。然而想想自己確實不是布魯斯，她對他警惕也是應該的。於是，克拉克自己哄好了自己。
登記回來的米斯蒂下意識停住腳步，「老板？」她好像……感覺這外星人有些難過？
難過……為什麼難過？他的母星要急召他回外星球，暫時不可以占領地球，覺得自己的辛苦扮演被浪費？
不知道超人是外星人，沒機會認識火星獵人，對雷神沒印像，外星人給她的感覺就是紐約那會兒的外星人入侵，米斯蒂不吝嗇以最大的惡意去分析搶走布魯斯·韋恩身份的氪星人。
【復刻。】米斯蒂在內心默念。
皮膚怎麼收錄啊，永久收進衣櫥才叫收錄，到時候直接把人家的皮膚從身上剝下來嗎？不行，太驚悚，她受不住。
隨著她的選擇，衣櫥裡的皮膚欄目，新出現「氪星人」的皮膚。
因為用的是復刻，所以是一次性的。
回頭試試有什麼效果。米斯蒂收斂好思緒，依舊對面前的外星人笑臉相迎：「老板，我的事情辦好了。」
克拉克心情復雜，「嗯。」
蝙蝠俠：「你隨時注意她的動靜，既然她能發現你不是布魯斯，聯想到之前的人魚才是布魯斯，並非難事。她曾經對我喊出布魯斯·韋恩的名字。」
克拉克聽得懂，蝙蝠俠是讓他記住伊芙的心跳頻率。
咚咚咚——
不緊不慢，不急不緩，不是歲月正值盛年，強而有力的心跳，而是平和如沙漏，跳得非常有規律。
這樣的心跳，相似的他只在B身上聽過。他們都是在有意識控制心跳，或者說，控制情緒，影響到心跳。
一位普通的女士，哪怕會注意不使情緒影響自己，也無法做到控制心跳的舉動吧？
克拉克在想事情，米斯蒂亦是同樣在思緒裡改正自己後面的計劃。
她來警察局，很大程度是因為冒牌貨提到的單詞「跳樓」。當時米歇爾是和布魯斯叔叔在，而且是唯一的一次，他是從哪個軌道了解到米歇爾試圖跳過樓的？
誰在他背後？
還是說，布魯斯被囚禁，天天嚴刑拷打，讓他不得已告訴冒充者自己的過往的情節和細節？
這個想法才是米斯蒂想要找戈登局長合作，先控制冒牌貨的原因，畢竟，等她潛伏在冒牌貨身邊，找到破綻把布魯斯救出來，估計那時候屍體都涼了。
可是，在發現對方不是能夠正常應對的地球人，而是不了解他的厲害之處的外星人後，米斯蒂飛快拋棄原先的想法——普通的警察可沒法對付外星人，如果外星人被她打草驚蛇激怒，屠殺GCPD，那是她的過錯。
米斯蒂選擇繼續潛伏。
她淺淺地笑著，宛如每一位溫柔的人妻，語調輕柔地訴說自己的苦惱，「多出來五張吃飯的嘴，我下班回家，有得忙呢。幸好它們不是狗，貓養起來比較省事。」
不太喜歡猜疑別人的小鎮男孩決定觀望觀望，畢竟，人家騙她，那是因為他先騙她，默認自己是布魯斯，而心跳……那如果人家是特意去學，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胡亂對人發脾氣的呢？
克拉克便還是那麼和善地點點頭，「或許白天的時候，你願意帶它們來我的辦公室？」
米斯蒂搖頭，「貓喜歡亂抓亂咬。」
「那不是正好？我會把我要處理的文件放到它們嘴邊。」
人妻被逗笑，「老板，貓是這麼用的嗎？」
老板說：「不錯，是它們於我唯一的用途。」
克拉克對於模仿布魯西寶貝，已經逐漸得心應手了呢。
突然地，GCPD所有的玻璃瞬間爆碎，超人反應特別快地去救離他手邊最近的人——伊芙·凱恩。他將她撲在身下，全方面防備碎玻璃濺入她身體的危機。
然後，用超級速度在短短兩三秒內令其他人以為是自己反應快，往後退兩步，避過玻璃碎片。
戈登局長猛地從腰間拔出手槍，「阿卡姆？」
米斯蒂記得，是關押小醜的瘋人院的名字——難道是有誰打破森之鏡，讓小醜逃出來了？
嘖，那個瘋子。
米斯蒂查看衣櫥，確定沒有顯示森之鏡是永久損毀狀態。好的，不是小醜。
「局長，那不像阿卡姆的瘋子。」有警察踩著玻璃碎片到窗前，嘴唇直抖。
米斯蒂同樣小跑到窗前，遠方大樓之中，有四五層樓高的巨人肆虐，人類宛如他腳底的毛毛蟲，一腳踩爛一群。
巨人身後還有直衝雲端的豌豆藤。
克拉克：「有沒有童話是同時出現巨人和豌豆的？」
米斯蒂：「下金蛋的母雞？我不記得是不是這個名字，但我記得主角叫……傑克？他撿到了幾顆魔豆——啊，對，童話名字是《魔豆》。他用魔豆種出魔藤，爬到雲上發現巨人的宮殿，偷走巨人可以下金蛋的母雞，在巨人追出來時，用斧頭砍斷魔藤，讓巨人活活摔死。你問它……」
她倏地驚醒：「你是說，他是從童話書裡跑出來的？」
第43章 伊芙
克拉克沉痛地點頭。
童話出來的都通曉魔法, 而超人對魔法……最沒有辦法。
不過……
大超盯住那個肉實的巨人，雙拳蠢蠢欲動。
他好像不是之前的魔法元素組成的哎！他好像是用拳頭攻擊到的哎！那是不是超人能對付？
「你在GCPD等著，我去外面看看。」克拉克對米斯蒂扔下這句話，飛快地跑走了。
米斯蒂開始還是聽話的, 畢竟, 她真的是弱雞, 切斯特也是借助巨龍來戰鬥, 而, 超人和鋼鐵俠都來哥譚幫忙, 問題不大。
之所以只提到他們, 是因為他只認識四個超級英雄——超人, 鋼鐵俠, 蝙蝠俠，羅賓。比如，天空那道非常璀璨的綠光, 她就不知道是哪位超級英雄。
直到，哥譚陸續出現——把人拖進糖果屋裡, 扔到火爐子燒死的巫婆；地面裂開，從地底鑽出來的吃人魔鬼；一滴滴血沿著街道順沿, 人頭骨碌碌滾過……
數？數不清的。畢竟, 帶有標志性東西, 比如糖果屋，高塔, 魚尾的巫婆, 好歹認得出來是哪本童話故事, 那些魔鬼和人頭，誰知曉是哪本的。
米斯蒂安分地和保護她的小警察躲警察局裡, 小警察坐她身邊，絮絮叨叨：「你不用擔心，有超人，鋼鐵俠，綠燈俠，還有我們的蝙蝠俠和羅賓，這些古怪的玩意兒，肯定會被徹底消滅的。我手裡有槍，子彈也有好幾排，你放心，我槍法很准的。」破碎的窗戶被他勤勞的釘木欄杆給補好，勉強算是屏障。
忽然，急迫的敲門聲傳來。小警察沒有去開門，反而是打開監控，通過房檐下的攝像頭看門口情況。
門外的是披紅鬥篷的小女孩，門口的燈壞了，昏暗得讓鬥篷的顏色像是血一樣的紅，監控在她的側面，隱約可以從鬥篷裡窺見棕黑的頭發和雪那樣白的皮膚。
她焦急地敲門，背上是側後邊的歪脖子樹投落的斑駁樹影，影影綽綽地搖晃。「求求你們，救救我，我後面有狼，它想要吃我！」雖然聲音帶著害怕的哭腔，卻也還吐字清晰，非常清楚地說出自己的遭遇和訴求。
小警察問：「狼？你是誰？」他心裡其實有猜測，扣住槍的手的肌肉緩緩放松。
「我是小紅帽！拜托，我外婆已經被吃了，是獵人叔叔攔住大灰狼才讓我能夠跑掉的，求求您，好心的老爺，打開您的府邸，允許我在裡面喘息吧。」
眾所周知，小紅帽是正面人物，又是可愛的小姑娘，小警察哪裡忍心看著她被大灰狼拖走。
他起身，要去開門。
米斯蒂抓住他的手腕，「我覺得不太對，她沒有真的害怕。」
小警察不信，掙脫米斯蒂的手，「她哪裡不害怕？她明明很怕——她還是孩子！」他似乎覺得自己猜到什麼，語氣緩和：「沒事，哪怕再多好幾個孩子，我也會完美保護住你們的。」
米斯蒂斂起笑容，沉沉的目光注視非要去開門的小警察的背影，輕著腳步走向衛生間。
她需要在系統衣櫥找找可以用的東西。
伊芙之前送小機器人給約翰，既然如此，那便為伊芙添加類似於托尼·斯塔克那樣，精通機械的人設吧。
米斯蒂讓目光落到一對犬型機械寵物的格子裡。這可是介紹中，充當過殺手的機械犬，科技結晶，正常的狼狗體型，內裡加載有熱武器。
小警察打開門，把紅鬥篷女孩快速地拉進去，再飛快地關門，「別怕，我是警察，你進警察局裡就不用怕了。」
「我不怕。」小女孩趴到他背上，熱氣呼到小警察的脖子，激起大片雞皮疙瘩。
小警察毛骨悚然，鏽鋼門框倒映女孩的臉，她用綠油油的眼睛看他，殷紅的嘴唇微張，門牙之側的牙齒，尖得雪亮。
她的眼裡，滿滿是對他的垂涎。
小怪物。
警察想要掙扎，抬起的手沒能摸到手槍。那小怪物張嘴衝他的脖子咬下去，血液濺出。
「啊——」慘叫撕裂黑濃濃的夜。
電光石火間，金黃的光束拉開小女孩，小警察飛快轉身，顧不上被撕掉大塊肉的脖子，抖著雙手舉起槍，槍口對向那邊。
救他的是一條明顯屬於機械產物的狗，激光是從它胸口部位射出，將小紅帽拉走。
他們局裡有買過這樣的機械犬嗎？
「小紅帽確實是好人，但既然都是童話故事產物，黑童話，也是童話。」他要保護的女士的聲音傳來，非常平靜，「據說有的《小紅帽》故事，是小紅帽把外婆吃掉。」
小警察轉過頭去，可算明白她為什麼沒有害怕了。就在她腳邊，同樣的機械犬匍匐，它沒有眼睛，那個部位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紋路，亮著幽幽綠光。
「繃帶有嗎？你需要包扎。」她溫柔地說。
同時刻，拉住小紅帽的機械犬將她狠狠砸到水泥牆上，散掉可以強行挪移物體的牽引激光束，耳朵半折成水平，耳朵尖聚出紅色的光點。
是斥力炮。
米斯蒂翻找繃帶，頭也不回地吩咐：「切斷神經，不要殺人。」
*
她為什麼要因為切斯特出現在哥譚不符合他帶米歇爾回自己的國家的人設為由，拒絕讓切斯特出現呢？跑了七條街，過了五個路口，弄殘十個童話反派，快累成狗的米斯蒂，如此後悔。
切斯特多好，有龍有獅鷲。
米歇爾多好，有滑板有機車。
只有！人妻伊芙！她該是柔弱的身體，她該是端莊地坐車，哪怕是精通機械，亦不可以弄機甲，飛行翼這些，需要自己運動的東西。
她跑出來是想起約翰還在外面，對方雖然有一把肌肉，並且能從高樓的窗戶跳出去不受傷，但也不一定能對付魔法。
既然是她雇佣他來哥譚的，就得負責。
米斯蒂的目的地是約翰工作的地方。
路上，她碰到超人。
人間之神此刻非常狼狽，被魔法的藤蔓捆綁，盡管對方沒法突破他的防御，卻能撕扯他的四肢，令他無法脫困。
發現米斯蒂時，他非常驚訝：「你……」他眼裡的神色十分古怪，「女士，外面危險，你快走！」
確實挺危險的，但是，那是對於超人來說。魔法正全力對付他，根本懶得分出丁點注意力來攻擊米斯蒂。
藤蔓從周邊的土石裡伸出，將超人的腳腕與手腕困住，緊緊拉扯成「大」字，他盡力地攥緊拳頭，試圖發力，然而只會讓藤蔓越纏越緊，使他緊實的肌肉繃得更加的壯實。他的眼睛發出紅光，似乎想要用什麼招數，立刻出現粗大的藤蔓住他的眼睛上繞，紅色視線轟一次，藤蔓繞一次。
「您還好嗎，超人先生？」米斯蒂站定，並沒有試圖靠近，兩頭機械犬緊緊貼著她，警惕四周。
「我恐怕不太好。」被綠蔓束縛住視線的超人依然很有禮節，微微歪頭向米斯蒂的方向，「魔法干擾我，如您所見，女士，我沒法發揮我的力量。」
當然，盡管沒法發揮力量，對方也沒法破他的防就是了。
「那我可以幫到您嗎？」
耳麥已經在打鬥中損壞，此刻要超人自己判斷和思考，「當然，女士。您願意幫我截斷幾個點，好讓我脫身嗎？」他仍然是選擇相信
「我？」
「是的，這些魔藤需要全力控制我，沒法分心，女士只需要捏住節點，能使它們脫力。」超人不會魔法，不懂魔法，但是他身上有大團的能量源游轉，不至於感受不到它的弱點。
米斯蒂腳步非常輕地接近，那些魔藤果然對她沒有反應。「請問，我需要捏哪裡？」
「腳腕，腳踝那裡。節點因為連接兩處，湧過大量的能量，對比其他地方，顏色稍深的，就是節點。」
感受到米斯蒂的威脅，藤蔓尾部甩動，似乎隨時可以攻擊她。超人開始蓄力，沒有靈智的藤蔓頓時貪婪地把尾部甩向他的腳腕，纏卷收緊。
米斯蒂半蹲，伸手往節點處掐，藤蔓沾到陌生的氣息，下意識扭動，超人深吸一口氣，咬牙去調動被藤蔓沁出的汁液侵蝕得黏黏軟軟的肌肉，藤蔓茫然遲疑的時候，米斯蒂眼疾手快，左右手分別掐住兩處節點，腳腕處往上攀爬纏繞超人大腿的藤蔓，立刻軟綿綿滑落。
超人懸空的雙腳慢慢地踏到地面，米斯蒂繼續聽從他的指揮，依次掐住位於手腕，腰側和後腦的節點，超人慢慢降到地面，聽到米斯蒂要從他後面轉到前面的腳步聲，「等等，你先別動！」
「嗯？」身後人軟軟綿綿地發出鼻音，超人支支吾吾：「等我……」他抬手去去抹臉，超人俊美的臉，此刻除了沒被藤蔓纏住的下巴，其余的都淌著它分泌出來的透明的魔法汁液，賴在皮膚粘稠不動。
超人微弱而緩慢地呻吟：「拉奧啊……」這是從哪個童話跑出來的魔法藤蔓，小孩子看的故事裡有那麼可怕又……的藤蔓嗎？！
他需要紙巾和水！
然後，就有小包的紙巾送到他手裡。他的小朋友的妻子非常給他體面地沒有踏到前面，也沒有出聲，克拉克將紙巾拿到眼前，包裝上「wet towel」的單詞躍進他眼中。
一包濕巾。
克拉克沉默地用濕巾把臉擦干淨，回頭，解下他的紅披風遞向米斯蒂，「女士，感謝你的幫助，你該回家——我送你回去。而我，需要去戰鬥了。」
米斯蒂搖搖頭：「我要去找人。」
「誰？」迪克嗎？
果然，她說：「我的丈夫。他還在外面，我擔心他。」
來找超人的夜翼正好聽到了這句話，沒有被面具遮住的嘴唇猛然揚起，壓都壓不住，「女士。」他輕巧地翻身落到他們面前，變聲器改變過的聲音也阻擋不了他的高興，「你還是回家吧，你的丈夫我去找，我是夜翼——或許你知道夜翼？我保證，你的丈夫會平安到家的。」
「外面真的很危險。」他誠懇地說。
第44章 伊芙
米斯蒂腳邊的機械犬, 耳朵突然折平，射出斥力炮，夜翼側頭，那光束擦過他的肩膀, 氣浪轟飄黑發。
「女士？！」他警惕地退後, 倏地想到什麼, 回頭, 正好目睹斥力炮轟進他身後不遠處, 不知曉何時升起的茫茫大霧。
霧裡, 出現女人的慘叫, 以及咬牙切齒的：「該死,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魔法！」眼角有黑色桃心的女人從霧裡走出來, 她的大衣領子兩邊明顯的不對稱，肩膀處血肉模糊。欲噬米斯蒂其肉的目光可怖地盤桓她身體，「我要殺死你, 撕碎你的血肉，喂我的寶貝們！」隨著她話語的響起, 白霧裡整齊地響起馬蹄踢踏聲，一隊隊騎骨頭馬的死亡騎士從中走出。
夜翼眨眨眼睛, 向米斯蒂露出笑容：「不好意思, 我剛才錯怪你了。」哪怕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 依然是調整身體角度擋在她面前，向童話女王：「女士, 生氣會起皺紋的哦。」
這話竟有奇效, 夜翼詫異看到, 對面的女人立刻抬手撫摸臉蛋，同時還翻出梳妝的小鏡子, 柔情蜜意地凝視鏡面，「我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沒有半點皺紋。」
夜翼與超人確認過眼神後，趁機攻擊，夜翼的飛鏢先一步插丨進死亡騎士的胸口，然而，仿佛是插進草垛，對於那騎士沒有任何影響。
夜翼不高興地嘟囔：「我討厭不死之身。」
超人倒是挺喜歡不死之身的，比魔法好，他的熱視線可以有效地擊毀對方。哪怕對方的骨頭重新聚集，能夠復活，但是超人的能源亦是源源不絕，不怕打消耗戰。
他的超級速度讓白骨騎士根本沒法察覺到他的攻擊，像打樁似的，直接把那些魔法生物用拳頭打入地底，只留下腦袋在外面。「我愛有實體的生物。」超人說。
「哦，討厭的騎士。」童話女王意氣風發地揮手，白霧中凝出來新的怪物，無數長著蜻蜓翅膀的嬰兒身形小怪物從裡面鑽出，「來，告訴我，公主藏到哪裡去了？這是她的城市對吧！魔法帶我到她的城市，她如果不出來，我就毀滅它！」
超人的耳麥毀壞，夜翼的可沒有。大少爺清楚聽到耳麥那頭，冷冷地傳來：「呵」，然後是對阿爾弗雷德的：「准備蝙蝠車——腿？沒關系，開蝙蝠車，不需要腿。」克制不住地喉頭滾動，用瞻仰烈士的目光去看童話女王。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反派，哪怕是小醜，都不敢說去毀蝙蝠俠的城市啊！
那些新生出來的帶翅膀小怪物速度非常快，他們緊緊地纏住超人，分出部分去纏著夜翼，可憐夜翼沒有超級速度，只好用手擋住要害，「老天，他們全是小閃電俠嗎？」哪怕他砸破車門只需要輕易的一拳，可也架不住根本打不中！夜翼慶幸的是，幸好他們似乎是為了追求速度，拋棄力量，被他們的爪子抓撓不會受到太重的傷害。
那些小怪物並沒有去攻擊米斯蒂，因為童話女王親自向她走來，「現在，女孩兒，告訴我公主的位置！」保護米斯蒂的機械犬被速度極快的小怪物撞開，不斷的衝擊使它們離米斯蒂越來越遠。它們試圖用武器攻擊，可是那些武器打中周圍的房子，打中街道和電線杆，就是沒法打中小怪物。
然後，不大的石頭砸到童話女王的臉上，054懸浮著衝過來，「警告——離媽媽遠點——警告——054已經報警——」
米斯蒂瞳孔一縮，飛快地翻找衣櫥。
該死的，她可以用什麼！
槍？該死的，她沒學過！
刀？該死的，她沒學過！
魔法書？該死的，她根本看不懂！
快！
要快！
童話女王用手捂臉，被石頭尖銳的角劃破的地方，血液湧出。「你居然敢傷害我的臉！」隨著她話音落下，藤蔓從角落裡抽出，刺穿054的機械核心，「該死的玩意兒！」
「警告——054受損過重——警告——受損度達到98%——警告——媽媽快跑——054——嘀——開啟……」小圓球機器人的眼睛陡然灰暗。
米斯蒂翻到054的格子，松了一口氣。格子裡並沒有出現100%的倒計時，代表054還沒有徹底損毀——或許是開啟什麼自保手段？
這和獅鷲那時候不同，獅鷲是瞬間被打中，然後回歸衣櫥，她根本來不及想太多，就得自救和去救蝙蝠俠，等到事情忙完，那股子心情已經過去。可054是她親眼目睹的過程，哪怕它能夠復活——換句話說，復活點看到完好無損的戰友，和看著戰友被boss抽到血條歸零，能等同嗎？
等戰鬥結束，她必須得好好整理衣櫥，將需要用的，保命的東西的序號背熟，好方便立刻找到。
至於眼下……
米斯蒂把目光從054身上移開，望向童話女王的視線有剎那冷意。對方似乎並不在意她眼裡弱者的感受，腳步優雅地走近，「好姑娘，你眼裡無助的憤怒可真是漂亮，讓我想挖出來你的眼睛，用它熬成最好的美顏熬魔藥。」
米斯蒂冷靜地注視她，衣櫥裡，金黃色，近兩米長的大刀已蓄勢待發。而且這個刀是「未來系」的，到時候可以解釋為類納米的材料，是做來防身的工具，一直戴手腕上，需要用的時候才會變形出來。
她沒學過刀沒關系，只要抓緊時間，等對方接近，刀突然出現手中，還怕不可以刺對穿？
砰——
沒裝消音器的槍聲響起，童話女王身側突然豎起土牆，子彈沒有立功，啪嗒摔到地上。
「小老鼠可真多。」女王皺眉，小怪物頓時衝向陰影處，懸空抓出來一個人。
「嘿！快放開我！」穿T恤，牛仔褲，平底鞋的女人被揪出來，她的胸前掛著沒有關閉的相機。
是好心提醒伊芙的記者。
「我的小怪物們，把她掛到那兒，讓她在恐懼中慢慢滑落。」童話女王指向遠處水平懸空的長杆，杆下是洶湧的海水。幾乎是眨眼間，那些小怪物發出怪笑，將女記者掛到杆頭。
她的臉上有恐懼與害怕，卻唯獨沒有後悔救人。
嘖。
米斯蒂瞥一眼土牆。
看來這個距離還不行，她沒有第二次機會，出刀後要是被土牆攔住，她就得考慮暴露她是切斯特，召喚黑龍出現了。
米斯蒂向童話女王靠近，同時做出被脅迫的樣子，好給自己的主動找理由，「她是無辜的，你放開她，我告訴你公主在哪裡。」
女王斜睨她：「你有得選擇？」
米斯蒂目測距離，「我想，是有的。」她的手裡突然出現金黃的長刃，刃尖凶狠地刺穿對方的小腹。
駕著蝙蝠車趕到的蝙蝠俠親眼目睹血液滲紅刀尖，滴答落下。伊芙女士或許是第一次見血，臉色慘白如金，嘴唇發抖，但縱是如此，她也沒有松開刀柄，反而是用顫抖的嗓音警告童話女王：「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地球！」
蝙蝠俠突然想起超人對她的評價——既柔弱，又堅強。
好的，她合格了。蝙蝠俠想，他該找機會暗示迪克，如果真的喜歡，帶回家吧。
就是單詞用的軟綿綿，正確的說法應該是——
「滾出我的城市！」
蝙蝠俠用尾巴使勁壓蝙蝠車的油門。
米斯蒂聽到車輪轟鳴的聲音，她回過頭，車燈將她的臉打得更白，更可憐，她的眼角還掛著害怕的淚漬。那輛車呼嘯而來，直接將童話女王撞飛，砸到水泥牆上，牆體凹陷。
然後，駕車的人車技非常好地，一個甩尾漂移，讓車子回轉，對童話女王又是狠狠撞過去。
「混蛋——啊——」
砰——
「住手——啊——」
砰——
「給我停——」
砰——
「別——」
砰——
來回的撞擊讓懵逼的女王毫無反抗之力。
「嘶——」超人頓時感覺身上隱隱作痛，回想起鋼鐵之軀被蝙蝠車撞飛的那時候。
B的車技更好了。
小怪物們想要拉住車子，剛接觸車身，電流劈啪聲響起，小怪物們渾身焦黑地癱在灰塵裡，口吐黑煙。
米斯蒂確定蝙蝠俠足以自己搞定反派後，左右看看，發現只有自己能自由活動，拔腿往女記者的方向跑去。
再不救人，掉海裡怎麼辦。
杆子挺細，不太支撐得起至少九十斤的重量，顫顫巍巍地抖，本來該是礁石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對方的魔法，變成幽深的海水。女記者被掛到杆子前面，剩下小小的一角衣服支撐。
米斯蒂對比杆子的長度，感覺趴好用手夠是夠不到的，這條路行不通。
她想到之前綁住超人的魔法藤蔓，似乎韌性十分好，便跑過去，將最長的那條撿起來，跑回長杆前，「我把藤蔓甩過去，你要抓住，然後等衣服支撐不住。你會滑落，不要怕，不要掙扎，抓緊藤蔓，你相信我，我可以用雙手拽住你，然後，拉上去。」
或許是她語氣的堅定有所感染，女記者慢慢放松，衣服終於支撐不住，從杆頭滑出，人往海面墜，連米斯蒂都感覺身子猛地往地面沉，手臂的肌肉拉扯得生疼。
她做到了！沒有脫離她對自己的認知，成功地讓女記者靠藤蔓懸吊半空！
米斯蒂使勁拉扯藤蔓，女記者也沒閑著，腳碰到壁沿時，蹬到壁面，當攀岩那樣垂直行走。
快要到頂時，米斯蒂伸手，助她一臂之力。
「好樣的！」米斯蒂誇她。
「謝謝，我現在特別想喝威士忌。」她大口喘氣。
米斯蒂：「哥譚已經取消禁酒令，為什麼不去附近的酒吧呢？」
女記者咬合發顫的牙根，「沒錯，老娘要去喝個痛快！」
米斯蒂看向蝙蝠俠那邊，似乎到達尾聲，超人和夜翼從那些小怪物的包圍中突圍，超人身上掛著蝙蝠俠友情提供的高壓電網，正給小怪物們愛的抱抱殺。
抱一個，電到昏厥一個。
夜翼扭頭望向她的方向，貌似是對她笑，人也朝她走來。
離她四五米的時候，似乎出現令他驚懼地東西，破了音：「小心——」
米斯蒂條件反射地後退，有什麼東西撞到她小腹，直撞破欄杆，把她頂出去。
低頭看，是獨自出現，不知潛伏多久的小怪物，嘻嘻嘻嘻地怪笑，從她身上飛起，米斯蒂本人，則如同折翼的蝴蝶那般墜落。
夜翼腦子空白，潛意識地用出自己幼時學過的馬戲團雜技，手臂一撐，身子往前幾個翻跳，就跨越五米的距離，靠近欄杆時，以極高的柔韌度，讓自己在空中團成球，而後飛撲出去。
他眼裡，墜落的粉色衣裙女士，手直直往天空伸，藤紫色眼眸平和寧靜，似乎相信他能夠抓住她。
他會的！
手套後面的手忽地冒汗。夜翼又是一個扭腰，頭朝下，腳經過長杆時，用力一蹬，借力又往前躥。
近了……
近了……
他摸索出腰間的套索，往上甩，不需要回頭，過往千百次的練習讓他知曉，那套索便必定能纏繞住長杆，纏好幾個圈。他另外的手向伊芙抓去，與她的手指接觸。
溫熱，沒有黏膩的汗水。
夜翼想，那想來手心應該沒汗，可以抓緊，不怕抓到後又從手裡滑開。
然後，套索繃直。夜翼的身子一滯，她的手從他指尖劃過，距離慢慢變大。
夜翼瞳孔猛然擴大。
「不——」
「伊唯——」
他連她的手都沒能抓住！
緊接著，他聽到兩聲撲通響。
是誰？
夜翼的眼角瞥到海波裡，沒來得及完全潛進水中的幽綠魚尾。
欄杆後，一輛車門大開的蝙蝠車停駐。
夜翼放開屏住的呼吸。
原來是蝙蝠俠，那他就能夠放心了。
第45章 伊芙
米斯蒂會游泳。
然而, 任誰被摔進水裡，鹹鹹的海水打進鼻腔與耳朵，都沒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只能隨浪頭胡亂撲騰得像受驚的小獸, 隨處兒鑽, 暈頭轉向地撞。
米斯蒂掙扎著讓腦袋浮出水面, 手腳已經開始有規律地劃水, 喘息之機, 眼角余光發現有什麼東西向她游過來, 鏡頭聚焦後, 米斯蒂看到幽綠魚尾的人魚迎風劈浪, 箭般向她竄來。
是布魯斯！
准確來說, 是她懷疑那是布魯斯，也或許真的是布魯斯的兒子——不論如何，這是個機會。
賭！賭他是來救人的！
蝙蝠俠遠遠瞥見, 伊芙女士仍舊是胡亂地刨水，她的眼睛似乎因為海水, 不太睜得開，不知不覺中把自己送到浪頭下。好大的浪頭打中粉色的小船, 眨眼間便將其淹沒, 她似乎被打暈過去, 小腦袋再沒有顫顫巍巍地鑽出水面。
蝙蝠俠扎進水裡，向粉色的身影趕去, 抱著她的腰浮出水面。女士雙眼是半睜不睜的朦朧, 鼻頭酸紅, 臉蛋似乎凍上一層紅，發繩早已丟失水中, 頭發散開，濕結成條，椰奶味不見蹤影，只有鹹海水的味道，和之前的干干淨淨判若兩人。
既不美麗，也不強大。
但是，在蝙蝠俠看來，剛才英勇地去救那名女記者的伊芙女士，美麗到了極致，眼中的光芒染透整個世界。
他救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迪克的妻子。
伊芙女士輕輕軟軟地靠他胸膛，迷蒙的眼睛半睜，凝視他的側臉，柔柔弱弱地喚：「布……布魯斯……」
有海浪冰碴兒似的打來，人魚先生捂著女士口鼻，不知是有意無意，使她說不出後面的話。再出現水面時，伊芙女士已經虛弱地閉上眼睛，頭歪向一旁，不再有聲音。
蝙蝠俠粗糲的手指按到女士的脖頸，那裡的脈動仍在跳動，娟秀得如同他懷裡的人。
「呃，她還有心跳。」超人的聲音傳來，語氣帶有幾分古怪和不知所措，蝙蝠俠聽語氣便清楚這人剛才聽到了那聲布魯斯。
人魚抬起臉，沒有半點尷尬，「帶我們回岸邊，超人。」真不愧是蝙蝠俠用的儀器，泡水裡仍然沒有障礙地轉換語言。
超人轉頭四處張望，支支吾吾：「她的衣服濕漉漉的，我來不太好，蝙蝠飛機不是可以變成快艇嗎？」
作為公公的他抱著兒媳婦就很好嗎？蝙蝠俠不愉快地想，他能想不到超人為難什麼？是覺得伊芙女士是迪克的妻子，以及布魯斯的愛慕者，他清清白白一個超，不要摻合進來比較好。
蝙蝠俠把人打橫抱起，高高舉向超人，聲音也沒有多少情緒：「收起你的想法，還有你臉上的表情，外星救難犬，你沒察覺你的表情像網絡流傳的：地鐵老人看手機.jpg嗎？立刻，抱她離開，蝙蝠機沒辦法太快趕到。」他敢當外人的面說這些，是確定過人是真的暈過去，而非裝暈。
「好吧。」超人嘴唇翕動，為難地從蝙蝠俠手裡接過衣衫不整的女士，出於方便抱人，有力的臂膀不得不尷尬地貼著她大腿處濕透的裙裝。用最快的速度放到岸邊，再將人魚布魯斯帶過來。
剛放下人魚，女士幽幽轉醒，「唔……」
米斯蒂剛才是真的用一點小手段讓自己暈過去的，不然不夠真實。離布魯斯那麼近，裝暈有幾率被他看穿。
她用手掌撐地，緩緩支起上半身，胸口的紅披風順勢滑落，海邊的風吹過，米斯蒂渾身打了個哆嗦。
超人的紅披風，大抵是他撿起來披給她的。
米斯蒂撈起披風抱進懷裡，走到超人面前遞還，「謝謝你的披風。」非常生疏客氣。
超人又推回去，「女士，你需要它。」
米斯蒂便不和他客氣，裹著披風，目光投向人魚先生，語氣比之前溫柔數十倍：「你……我知道，是你救的我。」她彎腰，誰也沒想到的，哪怕是蝙蝠俠都沒有想到她能在人前突然輕吻他的側臉，「謝謝你，小美人魚。」
人魚先生的尾巴啪地打進碎石堆裡，硌得鱗片發疼。
超人脖子用力一扭，猛然看向迪克那邊，大藍鳥並沒有注意這邊，他似乎是確定伊芙被平安救上來後，就去安慰可憐的，受到驚嚇的記者了。
超人僵硬地把扭回來，發現伊芙女士只是用吻來表達感謝，觸之即分，頓時松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當場出軌，不然夜翼得瘋。
至於親吻臉頰，克拉克覺得不是問題。親吻是禮儀和感謝，他當超人的時候，經常有被救下來的女孩子劫後余生時，心情激動地親他，擁抱他——其中就有當著男朋友的面的。
人魚先生等她退後，冷淡地點點頭，然後，向超人伸出手。超人會意，對米斯蒂：「我先送他回去，你掉進水裡後，蝙蝠俠特意找他來救你的。」
米斯蒂醒悟。她就說布魯斯·韋恩被外星人替代，蝙蝠俠居然無動於衷呢，看來冒牌貨並沒有囚禁韋恩先生，是蝙蝠俠把他救走了。
「好的，超人先生，你的紅披風，我洗干淨後，怎麼找你呢？」
他的笑容充滿希望：「只要喊超人，不管何時何地，我都能及時到你身邊。以後有危險，記得喊超人。」
會飛真占便宜。米斯蒂羨慕，她也想靠自己飛。
超人平飛在人魚先生前面，人魚先生用尾巴大力拍打地面，裂出蜘蛛網。整條人魚彈起來，成功登陸超人的背，就那麼坐到上面。
米斯蒂若有所思：布魯斯討厭蝙蝠俠，卻和超人關系不錯？
「女士，讓夜翼送你回家吧，外面危險，你的機械犬並非是萬能的防護。至於你的丈夫，他肯定願意幫你找。」超人再次友善地對米斯蒂點點頭，往天空飛去。
才飛一層樓的高度，突然地，超人直直掉下去，臉著地那種。
米斯蒂：「……」嘶——鼻尖疼。
她低聲自語：「續航不足？」感覺好危險呀，那她要不還是不羨慕了吧？好歹機械翼比較保險，只要飛之前確定能源是滿的，以及，帶上備用能源。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可怕的怪物從海中跳出來，帶起滔天的海水。它的皮膚是土色，沒有身體，由十二顆腦袋組成四肢，第十三顆腦袋是頭顱，不需要脖子和上半身地連接兩條腿，
「這是什麼怪物？」米斯蒂輕聲問，機械犬們已經跑到她身邊，發出威脅對方的低吼。
爬起來的超人亦是喃喃自語：「怎麼會，它怎麼會出現。」
蝙蝠俠調出機器裡屬於布魯斯的聲線，「它是誰。」既然伊芙有可能猜出來人魚是布魯斯，他再偽裝便顯得特意了——反正他已經編好布魯斯·韋恩慘變人魚的經過，有需要時，隨時可以拿出來用。
超人：「EORX NECROLI。可，它是氪星裡大人騙小孩的故事……」
氪星？
米斯蒂敏銳察覺到關鍵詞。
等等，如果地球上沒有太多氪星人，那……假的布魯斯是超人假扮的？真的布魯斯又和超人關系甚佳……
她是不是一直以來猜錯了什麼？
那邊，蝙蝠俠反問超人：「你今晚碰到的，有多少不是故事？」
克拉克委屈：可是，我以為只有地球的故事，而不是出現屬於氪星的故事。
地球人的父母可以跟孩子們說，再不睡覺就有大灰狼把你們叼走，氪星人也有差不多的恐嚇，他們的故事裡，EORX NECROLI無所不能，專門吃氪星人，小孩子不好好睡覺，會被EORX NECROLI吃掉。
說的明白些，它如同行走的氪石。
現在，「氪石」張嘴吐出長長的紅色舌頭，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飛快卷起超人，舌面倒刺猙獰。超人，毫無反抗之力。
幸好只是「如同」，EORX NECROLI還做不到氪石那樣，破壞超人的防御力，拉其到負數，它的舌頭倒刺沒法刺穿超人的身體，然而，它的巨大口器，卻可以將超人拖進嘴巴，吞吃入腹。
蝙蝠俠離超人最近，他不管伊芙能不能看出什麼來，右手拉住左手腕上流溢藍光的腕帶，拉出長長的光刃，干脆利索地砍向長舌頭。沒有破皮。
不過，光聽嘶吼聲，也知曉它是疼的。
「眼睛。」米斯蒂命令。機械犬立時轟出斥力炮，用的「極細模式」，細長的光束擊入EORX NECROLI的眼中，是圓勺插入豆腐的「啵」聲，霎時有哀嚎傳來，舌頭下意識抽出來回防。
人魚先生抽空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
破空聲穿出，長舌頭劈向米斯蒂，左邊的機械犬用牽引激光束險險地拉住舌頭，「膠囊！」米斯蒂急急指揮，右邊的機械犬嘴巴張開，射出巨型膠囊，膠囊啪地破碎，內裡壓縮的東西盡數放開。
蝙蝠俠嗅到味道：是橡膠。
再看灰土顏色的稠狀物劈頭蓋臉覆向被拉住舌頭，和機械犬拔河的EORX NECROLI，使它被黏到地上，動彈不得。
蝙蝠俠：橡膠粘合劑？
「好女孩兒！」超人微笑地誇她。
伊芙女士回以一笑。
但是，天空中出現的臉部巨型投影，惡意破壞他們的交流。童話女王高高地俯視他們：「公主，你的騎士們的確非常強大，可惜，到此為止。」
女記者小心地跑過來，舉起相機接連的拍攝，並且問米斯蒂：「她說的公主，是指你嗎？」畢竟在場只有她們兩個女的，她自己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家裡那小破地方，談什麼公主。不是她，那就是救了她的伊芙女士。
米斯蒂搖頭：「我不認識她。」
「真是無禮，我簡直無法想像，我的女兒離開家之後，自甘墮落至此？隨隨便便的玩意也能收為附屬？」女王狹長的眉眼半垂，暗紫色的嘴唇挑起輕蔑的弧度，「低賤的平民敢自指公主，我的繼女？哦，女兒，我可憐的無知的寶貝，你還打算不說話，任由她們竊取你的身份嗎？啊，我差點不記得你的嗓子被我下咒，沒法說話。」
她惡意的眼神投向某人。
米斯蒂看過去——
人魚先生？！
仿佛所有的沉默都環繞蝙蝠俠周圍的空氣裡，盡管超人和夜翼已先行一步了解過這事，此刻依舊是心髒顫抖。
畢竟，管體重209.44磅的肌肉壯漢叫公主，哪個正常人能接受得來。
本來想拍攝公主照片的女記者：「……」她默默放下舉起的相機，說出了在場人的心裡話，「你是眼瞎嗎？」
或許是被她眼中低賤的平民接二連三的挑釁，又或者想要抓住「公主」，童話女王放出她的眷屬們。
惡龍，食人魔，妖精……童話裡的玩意。
亞特蘭蒂斯的紐庫斯，氪星的EORX NECROLI，火星的活蠟燭……超級英雄們腦海裡對應的對他們有巨大威脅的傳說中的怪物，一一顯現。
「老天，這些醜陋的玩意兒都是什麼？」小型導彈轟向有肉身的怪物，托尼·斯塔克在他的盔甲裡嫌惡地挑眉。
「我覺得，你們或許需要純種人類的幫助。」盾牌打飛火星活蠟燭，美國隊長奔跑過來，接住回轉的盾牌。快要被燒死的火星獵人踉蹌往偏遠的地方去，同時高喊：「是的，隊長，我們需要您！只是，請允許我暫時離場，活蠟燭把我的塑料皮膚變成有毒的氣體，我去解決它。」
紅色閃電奔跑全場，「嘿，我算是純種人類對吧？我們正義聯盟也不全是外星人的。」
米斯蒂掃視現場，發現自己的機械犬並不是特別派的上用場，對自己自覺地蹲角落裡，不拖後腿的女記者說：「我送你離開。」
找個理由離場，換切斯特騎巨龍來。
第46章 切斯特
當人魚先生被泥土做的巨手捏住高高舉起, 而其他超級英雄被纏住，沒法救援時，一道籠罩著哥譚的，堅不可摧的黑影倏然劃過夜空, 黑龍的利爪撕碎魔法的土壤, 騎士將人魚接住, 安放於黑龍的背上。
有切斯特和巨龍的加入, 這場戰鬥結束得更加快了, 童話女王被束縛住, 成為階下囚。
收到蝙蝠俠的暗示, 超人勇敢地站出來, 「王子是誰？」
童話女王依然傲慢：「你想羞辱我？王子？他不就是在你們之中？」
蝙蝠俠此刻真誠地希望, 他所說的王子是神奇女俠，戴安娜。或者，黑寡婦, 娜塔莎。
公主是男的，王子總不可能也是男的吧？
然而, 戰鬥時非常靠譜，戰鬥結束後非常非常不著調的鋼鐵俠, 托尼·斯塔克先生：「哇哦」他不懷好意地提示, 「王子沒有, 國王不是有一個嗎？」
位屬正義聯盟的海王：「嗯？」怎麼突然提到他？
國王陛下並不知曉小美人魚的事情，他茫然：「找我？超人, 你找我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
介於有不少不了解正義聯盟顧問就是布魯斯·韋恩的人, 蝙蝠俠擺出布魯西·寶貝的架勢, 笑著翻了個白眼：「很抱歉，不是超人找你, 是我需要找王子。」
清楚黑漆漆的真實身份的海王感覺自己受到驚嚇，他小心翼翼打量顧問在冷清月光下閃耀璀璨碎綠的魚尾巴，顧慮良多地詢問：「你找王子是想……」
布魯斯略帶不滿地說出扎坦娜的判斷，又輕描淡寫的：「人魚的身體真的很不方便，找到王子後，我願意付他精神損失費。」
盡管海王的目光始終難以從漂亮的人魚尾巴表面挪開，聽到這話，當即義正言辭的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拷問她，單憑俗世的身份去判定，魔法不是太好破解了嗎——之前，扎坦娜完全可以讓布魯斯將地球大大小小國家的國王和王子都親一遍。」
要是戴安娜，他肯定二話不說親上去，蝙蝠俠……他不敢，真的。
克拉克贊同點頭：「確實不應該那麼簡單，B……布魯斯的身份也不是公主，他甚至不是女人，依然被選為『公主』……」
托尼·斯塔克對看韋恩的笑話非常感興趣，添磚加瓦的架勢極其熟練：「哥譚王子，不是嗎？」
克拉克沉默。
美國隊長無奈地：「托尼！」
「嘖。」斯塔克決定閉嘴，畢竟老兵真的很難纏，他會用整天來跟你耗，告訴你關於某些舉動是不對的，不應該做的。
閉嘴之前，托尼小天才把自己新學的梗拿出來炫耀：「既然你們都不知道王子是誰，為什麼不問問神奇的真言套索呢？」
好主意！
神奇女俠拿出她的真言套索，正要套上去，蝙蝠俠攔住她，「她是虛幻，你的真言套索像征真實，有一定可能性讓她回歸書籍。」這就是他不喊神奇女俠用真言套索，而是暗示超人去問的原因。
蝙蝠俠看向超人：「怎麼樣？」
超人搖搖頭。
很好，既然童話女王的心跳在超人的監聽下沒有任何變化，那肯定不是海王。
「是神奇女俠嗎？」蝙蝠俠問童話女王。
沒等對方回答，超人搖搖頭——心跳沒有變化。
「超人？」
超人繼續搖頭。
「閃電俠？
超人搖頭。
「綠燈俠？」
超人搖頭。
打算把真相爛在肚子裡，並且想看著小美人魚變泡沫來快樂的童話女王，額頭的汗變多了。
難道對方有讀心術？
超人頓住，用眼神告訴蝙蝠俠：B，不行，她緊張後，沒法用心跳判斷接下來是害怕，還是震驚。
布魯西寶貝抿起唇色淡薄的嘴唇，用哥譚甜心的態度，發出不耐煩：「嘖，一個個人問過去真麻煩。」小王子滿臉不高興，用傲慢無禮的態度，輕瞥她：「你不說，我就命令我的保鏢蝙蝠俠——剛才開車撞你的人，來拷問你。他可以用他所有的拷問技術讓你認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
童話女王不認識蝙蝠俠。「哦？試試？」
緊閉的蝙蝠俠車車門打開了，黑暗騎士步伐冷硬地走出來，「哥譚，是我的城市。」他的語氣很平靜，卻無端使人感覺到從腳底升起的森寒。
閃電俠悄悄蹲到海王身後，借他壯碩的身體阻擋自己，「大蝙蝠生氣的時候，好可怕……」
海王跟著蹲下，小小聲：「沒事，閉上眼睛，很快就過去的。我也怕，我們躲綠燈俠後面吧，綠燈需要無畏才能驅動，他肯定不怕。」
綠燈俠嘴角一抽，同樣蹲過來：「偉大的綠燈俠不僅無畏，還有誠實——有份壞消息要聽嗎？」
「什麼？」
「我覺得，『視差怪』在接近。」他開了個玩笑。
「視差怪」是黃燈戒指的燈獸，喜歡恐懼，誘導恐懼。
「咦？」托尼挑眉，小聲吩咐智能管家：「J，掃描。」
鋼鐵盔甲裡的分析功能開始啟動：「區域掃描：掃描光譜密度——先生，那確實是全息投影。」
鋼鐵俠看人魚布魯斯的眼光立刻驚悚起來。
蝙蝠俠可不是害羞的少女，不願意見人，平時戰鬥也是拳拳到肉，現在需要用投影，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沒法出現！
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這太他媽可笑了！
突然地，布魯斯轉頭，視線似乎是透過鋼鐵面甲和托尼相對。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我需要你，鋼鐵俠，幫我隱瞞』，智能管家分析出布魯斯的唇語，告訴托尼。
蝙蝠俠有必要的時候，他會說出任何話。
需要綠燈俠時，你可以相信他居然是穿蝙蝠戰甲的情況下，面不改色說出「我相信沒人真的能了解你」「我們只是多少有點相似」「我們與一個外星人，一個亞馬遜，一個人體閃電，一個半機器人和一個海底人一起並肩作戰，在我看來，你和我是這裡僅有的兩個正常人類」諸如此類幾乎是推心置腹的話嗎？
蝙蝠俠，可是戰術大師啊。
托尼·斯塔克撇撇嘴：「不公平，我可沒有什麼秘密需要和他交換。」
「是的，先生，因為你直接承認你就是鋼鐵俠。」
托三歲被自家成熟穩重的人工智能哄好了，「好吧，我早該明白，鋼鐵俠，獨一無二。J，擾亂附近電波，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那個蝙蝠俠是全息投影。他需要我——偉大的鋼鐵俠的幫助。」
事實上，阿爾弗雷德已經借助蝙蝠車和韋恩集團的人工衛星補好所有的破綻，鋼鐵俠能發現那是全息投影，是因為他的確在這方面是佼佼者。
J認為，不告訴先生比較好，不然，先生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
蝙蝠俠的全息投影，截的是蝙蝠機裡，蝙蝠俠威懾像征恐懼的黃燈，要求黃燈好好看他，把黃燈嚇得直接暫停收割協議的那一段影像，用一些操作，使得全息投影完全做得到行動自如，與人對話也沒有破綻。
連恐懼的化身都被蝙蝠俠的氣勢壓迫，何況是童話裡出來的女王？哪怕是黑童話，亦比不過黃燈戒指。
於是，眾人有幸見識到蝙蝠俠僅是陰沉沉凝視女王，嗓音暗啞地：「看著我，現在，告訴我，你能不能解除魔法！」立刻令女王花容失色，惶恐地用背貼緊身後的柱子，該交代的全交代了。
她想要弄死公主，下的肯定是無法逆轉的魔法，沒有真愛之吻的解咒方式，就是人魚無法缺水，缺水會變成泡沫，哪怕是她自己也無法解除的魔咒，施咒人的死亡同樣無法影響咒語的效果。而被扎坦娜修改過後，變成了「王子」的真愛之吻可以解除魔咒。童話女王作為施術人，魔咒被修改後，她的確從本源得知「王子」是誰。
童話女王顫顫巍巍的手抬起，指向騎士：「他。」
切斯特：「？」
蝙蝠俠：「……」
知情人士鋼鐵俠：「哇——」
知情人士夜翼，默默閉上眼睛。
他作證，此刻氣氛糟糕到空氣都凝固了。
米斯蒂維持著人設的同時，有些同情地望向布魯斯。
好慘啊……她心裡知道她是女的，可以沒有負罪感的隨便親，但是在布魯斯·韋恩眼裡，切斯特是標准的男人，還是對他前女友痴心不改的男人。
這對直男來說肯定屬於心理陰影那種。
超人看看不說話的蝙蝠俠，再看看同樣沉默的騎士，英勇地走向切斯特：「呃，你好，切斯特先生，我們是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或許你願意……」哪怕是素來光明磊落，覺得只要問心無愧，什麼話都能說出口的超人，也說不出口後面的話。
騎士全身藏於盔甲裡，外界無法認知他的情緒。「抱歉。」他說，「我沒法給他我的愛。我了解過，你們允許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的相愛，然而，在我的時代，他們是罪惡的畸形，是惡魔誘惑下罪孽的產物。愛上他，我將被我的神祇所棄。」
對於中世紀的騎士來說，被自己的信仰所厭棄，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布魯西寶貝似乎緩了過來，薄綠的魚鰭輕微抖動，「騎士，你誤會了。當然不需要你愛我，只需要一個吻，輕飄飄的，比閃電還快，碰到就分開的吻。」他指著自己淺色的唇，翻譯儀器裡發出的聲音優雅低沉，「全美80%的人想要親它。相信我，那些可愛的姑娘們，曾經發起過投票。所以，你不虧，騎士先生。我不需要你負責，我想，你和我想法相同？」
「我覺得這並不是好主意。」夜翼低聲和阿爾弗雷德報告，「布魯斯他想要通過塑造自大輕佻的花花公子形像來使那位騎士不要緊張，畢竟，雙方都表現得極其介意，會很尷尬。但我覺得不如打暈他，布魯斯直接親上去。」
「迪克少爺，強迫人是不對的。」
「但是，老天，阿爾弗雷德，你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場景有多想讓我逃跑。」
夜翼腳步一動，頓時全場人看向他。「我有個好主意，你們要不要聽聽？」
托尼挑眉：「我猜猜，打暈他們其中一個，然後，另一個去親他？」
風流的布魯西寶貝非常坦然：「我沒問題，不管是打暈我，還是打暈切斯特先生。」
「不用。」品德高尚的騎士似乎已做好心理建設，「米歇爾向我說過，韋恩先生是個好人，如果是可以救您的性命，不過些許貞操，光明神會寬恕我。」
他向著布魯斯走去，同時扣住頭盔，動作緩慢地抬起來，露出後邊如同太陽那般的容光。
顏值在這種尷尬時候真的是至關重要。畢竟，要是對面是小醜那樣把美白粉當面粉那樣往臉上搓，口紅沒有半點美感就是塗全嘴唇的男人，夜翼是搶也要將自家老父親給搶回去。
——太辣眼睛了。
第47章 切斯特
人魚布魯斯正高坐石墩, 魚尾巴軟軟搭垂地面，鱗片與鱗片間精致的縫隙，是月光最愛留戀的地方。米斯蒂走近時，騎士188的身高, 恰恰好比坐著的他高小半個頭。
她的目光落到他姣好的唇形上, 想起不久前, 全美參加的投票——誰的嘴唇是你特別想親吻的？布魯斯·韋恩屈居第二。
至於第一……
米斯蒂悄悄去看那邊, 抱肩靠牆, 似乎是正思考什麼的黑暗騎士。黑漆漆的面罩並沒有遮擋住他性感的下巴, 那兩片淺色的唇親吻起來, 肯定比玫瑰花瓣柔軟。
唉, 可惜, 不可能親到的。除非她每天半夜出門去蹲戰損蝙蝠俠，緊趕著羅賓到之前撿漏，將他按牆角親。
米斯蒂心中暗自搖頭。她倒也做不出強人所難的事情。
以及, 布魯斯之所以沒拿第一，是因為不少人公認, 雖然他和蝙蝠俠的嘴唇是相似的性感，可惜, 蝙蝠俠的神秘加了分。
試問, 誰不想在滿月時, 和神秘的，來無影去無蹤的黑暗騎士在美麗的月色下深情接吻呢？
「騎士先生, 還要考慮嗎？」布魯西寶貝眼睛含笑, 似乎是真的不介意這事。
「……抱歉。」騎士低垂空色的眼眸, 半仰頭的布魯斯就感覺自己好像撞進一片淺色天空，比真正的天空淨, 淨得純粹。
眼睜睜看著倆腦袋越靠越近，夜翼糾結半晌，仍然是選擇叫了停：「等等，你們真的不聽我給的辦法嗎？」
米斯蒂抬頭，布魯斯轉頭，一淺一深兩對藍眼睛齊齊凝視他。夜翼舉起手，示意他們注意兩指間黏的透明薄膜，「纖維面具，試試嗎？」
很薄，畢竟是要貼滿整個下巴，並且不會讓人察覺的道具，他們貼在中間親吻時，權作心理安慰的阻擋而已。
米斯蒂：「你要嗎？」
布魯西寶貝挑眉：「哦，不，上帝，只是嘴唇相互碰到，又不是跟你做愛，需要像擔心早泄那樣拘束嗎？」
騎士平靜地點頭，「我也覺得。」畢竟，哪怕隔著的是纖維，萬一魔法還是判定不成功呢。
——他決心要做某件事情後，那便是精益求精，絕不容易因為自己的些許矯情，破壞事件。
米斯蒂低頭，兩人的嘴唇逐漸接近，騎士金麥色的發絲細細碎碎地撫到布魯斯的臉頰，布魯斯屏住呼吸，以免正直古板的騎士覺得不自在。
忽然地，米斯蒂再次頓住。
她抬起頭，用征詢的語氣問：「魔法說的是吻，有說必須是嘴唇嗎？」
額頭？臉頰？唇角？下巴？
可惜童話女王澆滅他們的想法，「必須是吻，接近原來的童話裡的『愛情』定義。」
行，親就親吧。
米斯蒂低頭，這回沒有停滯，一步到位地輕碰布魯斯略顯涼意的嘴唇。人魚先生雖然是魚，身上卻干干淨淨的，完全不見魚腥味，嘴唇更是帶有絲微的薄荷香。
從米歇爾那時候，米斯蒂便知曉韋恩先生是位注重細節的紳士，口袋裡隨身帶小罐清潔口腔的糖，薄荷味的，避免遭遇尷尬。沒想到變成人魚後，某些地方還是保留著本人的印記。
碰觸完嘴唇後，騎士沒多做哪怕半秒的停留，極速地撤開腦袋。人魚開始變形，透明的魚鰭往裡縮，慢慢變成人的雙耳，長長的海藻發縮短，魚尾巴亦是緩緩從尾巴尖裂開，分叉出男人骨肉勻稱的雙腿。
米斯蒂看到對方小腿是赤裸的，立刻反應到情況不對，飛快將背後的黑披風解開，往布魯斯身上裹。成功阻止某人春光外泄。
哢——
小記者克拉克條件反射地，拿出手機把這條重磅新聞拍了下來。
發現B正幽幽盯著他，小鎮男孩訕笑：「抱……抱歉，職業原因，沒來得及控制我自己的手。我立刻刪……」
低頭，發現手機被短信轟炸。
神奇女俠：可以給我傳一份嗎，謝謝。
海王：兄弟，你明白的……【蒼蠅搓手.jpg】
閃電俠：我……我想……
綠燈俠：來吧！無畏的綠燈從不懼怕任何事！
夜翼：咳，大藍，拜托【羅賓星星眼.jpg】
克拉克：「……」
還有最囂張的，托尼·斯塔克留言：「照片我讓J拷貝走啦，不客氣。」
克拉克：「……」
切斯特走過來，態度和善：「能給我看看嗎？」
克拉克：「……」
超人用的手機，是正義聯盟大財主布魯斯·韋恩統一分發的多功能手機，米斯蒂接過來時，根本不清楚自己碰到哪個地方——她甚至沒有去觸碰顯示屏，面前的超人就突然臉色大變：「別——」
已經晚了，手機咻地從她手裡飛出，懸浮空中投影出老師教導學生用的屏幕大小，屏幕上，赫然是剛才拍的照片。
身為記者，哪怕是倉促間的行為，克拉克的拍照技術依然是毋庸置疑。照片裡，月光曖昧，布魯斯·韋恩被黑披風蒙住身體，結實的小腿從披風中光裸出鏡，柔軟的布料根本掩蓋不住他精壯的身材，任何人都輕易看出，披風之下的哥譚甜心寸絲不掛。金發騎士半跪在他旁邊，手中還攥著披風的小角，從拍攝的角度，半側臉後微抿的唇角仿佛是對於外人來打擾的不愉快。
總之，這是一張傳出去後，十個人裡十個人會覺得，是他們野戰正酣，被記者抓拍到的場面。
托尼吹口哨：「超人，你的拍照技術真不錯。把韋恩半露不露的樣子拍得很欲啊。」
超人只想用紅披風將自己團成球飛出地球，繞太陽公轉。
B會殺了他的！用氪石長矛那種！
布魯西寶貝笑盈盈攤手：「確實拍得不錯，老實說，幸好是切斯特。換成其他人，我還真的想打暈他。」
夜翼下意識：「為什麼？」
「太醜，我的眼睛不能接受。」紳士的哥譚王子，並不介意自己偶爾的任性毒舌。
切斯特拿出一個手機，有些笨手笨腳地對著屏幕按半天，才調出有本機手機號的設置界面，遞向超人，「照片可以發到這部手機裡嗎？」
布魯斯瞥過來，詫異：「它是……」
「對，米歇爾的手機。她知道我要來哥譚，把手機借我，說如果有需要用的時候，用她的手機。」光明的騎士先生難得有些局促，睫毛微微打下，垂出半刻陰影，「照片，我……唔，我想給米歇爾看。」
不用他解釋，其他人都理解了。
打擊情敵。
托尼·花花公子·斯塔克對於騎士先生，向來是很有良心的：「你打算送自己出局嗎？小半張臉在鏡頭裡，認識你的人不可能認不出來。」是啊，誤以為前男友是gay，確實會對前男友死心，但是，難道她就會對前男友的相方有心思嗎？
「沒關系。」切斯特捧起厚實的頭盔，穩穩地蓋回去，沉悶的面甲遮住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她從來只是把我當朋友。」
「而且。」他的聲音似乎很平靜，「她跟我說過，她和韋恩先生僅僅是被幫助和幫助的關系，沒有情愫。是我想要的更多。」
布魯斯：「……」
他裹著騎士的披風突然從地上站起來，「確實是個好辦法。」他走到超人面前，披風溫順地垂到腳踝，在風的作弄下輕掃腳腕。
「超人。」或許是因為感染夜色，他星亮的藍眼睛趨向於蝙蝠俠的鈷藍，「新聞，你可以讓星球日報發出來，我不介意。不過，照片給我一份。」
「嗯？」超人有些懵，但還是點點頭，「好，回頭我發你。」然後把手機遞還米斯蒂，「好了。」
「多謝。」米斯蒂放好手機，看向布魯斯，卻沒有說話。
布魯斯·蝙蝠俠·韋恩沒法忽視這道並不灼熱，但很有存在感的目光，心情有些復雜地開口：「有事嗎？」
套上頭盔，仿佛變個人那樣的獅鷲騎士，非常自然且順暢地問：「你之前說的算數嗎？」
「嗯？」
「錢。」米斯蒂言簡意賅。
又不是她主動提的，是布魯斯自己說要給的！她付出勞動得來的錢，憑什麼不要！米斯蒂理直氣壯地想。
「……」布魯斯默默看向夜翼。
夜翼：「……」我也沒錢啊，您付人的精神損失費，起碼百萬起步吧？小警察有那麼多錢，您就該懷疑我是不是貪污腐敗了。
布魯斯冷靜地說：「幫我去蝙蝠俠的車子裡拿一下，他的備用戰甲裡有錢包。」說著備用戰甲，其實是他平常用的那套。
對蝙蝠俠身份不了解的人看布魯斯的目光逐漸怪異起來：……不是，你居然能知道蝙蝠俠的戰甲裡有錢包？
夜翼從車裡翻出來銀行卡，布魯斯再用熟練過頭的動作把銀行卡遞向切斯特，用記不清楚說過多少次的話告知：「卡裡有五百萬，密碼是八個零。」
托尼納悶：「你還去記你每張卡裡有多少錢？」
布魯斯看他一眼，露出花花公子的曖昧笑容：「我准備了很多。」
托尼秒懂。
首富嘛，給女朋友分手費也是要臉的。簽支票太土大款，去銀行臨時辦銀行卡轉錢進去，又太尷尬，直接轉賬……嗯，他擁有人工智能才容易立刻查到對方的銀行賬號，並且風輕雲淡之間，將分手費打好，而布魯斯·韋恩，他的方式就是提前准備好多張有五百萬美元的銀行卡，需要時放到小模特/小演員/小歌手的桌面，食指壓住推過去，「裡面有五百萬。」暗示分手。
通常，對方會很識趣地拿卡走人。
當然，布魯斯不是想用分手費來羞辱切斯特，他……車裡除了這些，剩下的是他自己的銀行卡，不好送人。
切斯特沒有感覺被羞辱，事實上，面甲後的米斯蒂，盯著布魯斯的目光賊亮。
米歇爾是被資助者，布魯斯叔叔怕她不好好學習，只給60萬的大學費用，那……伊芙可不需要去念書。
她回去就准備好公司的工作！明天……不，往後的某天，來公司的布魯斯·韋恩，肯定是那位真正的花花公子。
切斯特騎黑龍離開，夜翼仰頭看黑點消失，突然說：「他確實無愧於王國騎士的稱號。」
布魯斯：「不錯。」
他們難道真的以為切斯特是為了精神損失費嗎？王國騎士缺錢？切斯特明顯是不想布魯斯·韋恩有負擔，故意要的錢啊！
哪怕布魯斯是他的情敵，並且差一點讓小醜找上他心愛的女孩，他生氣過，甚至衝到蝙蝠俠的車前警告過，事情臨頭，他依然可以很有風度地考慮情敵的心情。
復仇者聯盟的飛機飛過來，他們的領袖美國隊長過來向他們告別：「跟你們合作很愉快。」
正義聯盟主席，超人伸出手：「同樣。」
寒暄完，等飛機起飛離開，超人回頭，正要說既然布魯斯解開魔咒，自己該回大都會了，就見到夜翼似乎正找東西，而布魯斯向夜翼走過去。超人滯住腳步，決定給這對養父子留出交流的空間。
布魯斯拍拍他的肩膀：「在找什麼？」
夜翼回頭，「布魯斯？我找之前你救的女士損壞的小機器人，或許我能修好。可是，我沒有找到。」
聽他說前半段時，布魯斯也下意識環視周圍，盡管場地破壞嚴重，碎石滿地，障礙物居多，然而粗略掃視仍看得出來其中並沒有小機器人的身影。「興許是那位女士離開之前，沒有忘記帶走它。」
「啊！」迪克眨了眨眼睛，「原來是我遲到了。」
第48章 伊芙
迪克想回家。
回家之前, 他期期艾艾地問超人：「她還安全嗎？」盡力表現出一副因為沒有拉住人，所以對伊芙女士關注的模樣。
超人想，他就不揭穿大藍鳥皮下的心髒正非常緊張地砰砰跳動了。「安全。」超人誠實說，「抱歉, 我之前戰鬥時顧不上分心, 戰鬥結束……好吧, 其實是布魯斯的事情結束後, 我才去聽她的心跳。」
「沒關系。」夜翼笑容燦爛, 「她人沒事, 我就放心啦。」
藍鳥快快活活地飛回臨時巢穴, 發現伊芙居然在等他。「你沒睡？」披起約翰馬甲的迪克關切地走近：「是害怕嗎？」
屋裡滅燈, 然而並不黑, 伊芙的細節方面向來非常有細膩情趣，床頭櫃頂的香薰小蠟燭渺渺地散發光亮，迪克的鼻翼微動：是茉莉花香。安神助眠。
「不怕, 有它們陪我呢。」米斯蒂拍拍趴床邊的兩條機械犬，看出約翰茫然, 解釋：「家裡進賊之後，我怕再發生相同的事情, 到廢品站淘些廢品, 做出它們來防身。之前沒有告訴你, 是我還沒做完。」
迪克驚訝：「我沒想到，你還學過做武器。」他開玩笑：「也是新娘課程裡的嗎？」
伊芙遲疑著, 沒有說話, 起身去廚房, 迪克便跟過去，懶懶地靜靠沙發墊, 望向廚房裡小心忙碌的身影。
這裡不是哥譚就好了。他想，那樣，能有一盞橘黃色的壁燈打開在廚房，燈色暖暖的，從皮膚開始，層層傳遞，脂肪、肌肉、骨骼，暖到血管，直達心髒。
正露出微笑的迪克，嗅到令人飢腸轆轆的香味。他的妻子走出廚房，端有托盤。「我來拿！」大藍鳥從沙發上彈起來，「小心燙手！」
「坐好。」妻子的眼神將他壓回沙發。迪克茫然地眨眼睛，不懂伊芙為何拒絕——他們以前的分工合作，不是伊芙做飯，他端菜嗎？哦，吃完後的洗碗，同樣是他的工作。
伊芙依然對此沒有解釋，她把托盤放好，拿出裡面的食物。
「哇奧！意面！還有土豆泥！」這個大男孩歡快的聲音好像唱歌，「伊唯，你真是太棒了！你居然知曉我肚子正餓著！老天，你怎麼那麼棒，愛你！」
伊芙溫柔地笑，「吃吧。」
迪克低頭吃面，非常慣例地吃完一口後，抬頭笑：「真好吃！親愛的的手藝永遠那麼好吃。」
面是裝大盤裡的，迪克通常要吃三四盤才會讓自己飽腹。吃完晚餐……或者說夜宵後，已過去半小時。
「我去洗碗。」
迪克要去端盤子，伊芙搖搖頭：「別急，我先跟你說個事。」
「嗯？」
「我……」
迪克突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拿出盒子，「這條項鏈溫婉大氣，我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喜歡它。」他臉上略帶得意，似乎在等著妻子的歡呼與誇獎。
那的確是非常漂亮的珍珠項鏈，盡管沒有人魚先生哭出來的大粒，珠子也是淡水珠，粒粒近圓的珍珠光澤如明犀，排列成串圈進掌心裡，令人愛不釋手。
但是，伊芙把項鏈推回去，「約翰。」迪克有些愣——不是約翰尼了？「你願意聽我講我的故事嗎？」
「當然，女士！」他察覺到伊芙的態度，隨之改變稱呼。握珍珠項鏈的手，悄悄攥緊。
「曾經，我被家裡當聯姻的物件看，從小到大我都很迷茫，我該是誰呢？我的價值就是那樣嗎？逃出去後，我可以做什麼呢？」
聽著伊芙輕輕柔柔的訴說，迪克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吃的不是意面和土豆泥，而是大盆的黑巧克力醬。
有誰說過，迪克·格雷森，有極高的同理心，他為他人的快樂而快樂，也因他人的悲傷而難過。
現在，他極其想給他的女士一個溫暖的擁抱。
「然後，我碰到布魯斯……」
迪克的表情有些僵。
等等……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韋恩。」伊芙女士不留情面地說出後面的姓，迪克瞬間想起人魚布魯斯跳海救人的情況，雖然吧，這麼想養父不太好，迪克仍是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頂。
「他告訴我，我認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是位十分迷人的女士。那時候，我在嘗試拆解組裝小機器人，他向我問路，問完後，含笑誇了我。」
迪克非常想說話。他敢保證，布魯斯肯定是隨便說說，如此不走心的誇獎，布魯斯一天能說三百次。
可是他的妻……前妻，依然鬼迷心竅。
「然後，我就從家裡逃出來，去自學機械。我來哥譚，是想當面感謝他，他讓我懂得，我可以擁有新人生。今天晚上我掉進海裡，是他救的我，我不了解他為什麼變成人魚，但是，我肯定，那是他！」伊芙女士眼中有著迷茫，卻又有著堅定：「我想，我是喜歡他的。」
伊芙說：「所以，約翰，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吧。剩下的錢，你不用轉回來，是我單方面撕毀雇佣合約，你不收，我心裡會愧疚的。」
瞧啊，這話說的比眼神堅定多了。
迪克微微低頭：「好啊，和你相處的時間，我過得非常快樂，謝謝你是找我來演戲，它真的非常令我難忘。」
「我也是。你是一位很合格的丈夫。」
「你也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我想，我清楚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啦。」他拿出之前羅列的小本子，有些難過地說：「可惜，沒有機會做完。」
伊芙鼓勵他：「加油，我相信你以後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心愛的人，然後，和她商量你們要做的事情。」
迪克：「……嘿，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對吧？」
「當然。」
「那你聽我說。」迪克決定，哪怕讓伊芙討厭他，他亦要說出來：「布魯斯……韋恩他，是個花花公子，不是很好的對像，你有沒有想過，很可能他跟你說的那句誇獎，不過是他的無心之言。」
他不允許自己看著伊芙跳火坑！
哪怕是蝙蝠俠，也是火坑！
不，不如說，正是蝙蝠俠，才是火坑吧。
然而，夏娃毫不遲疑地往裡面跳，比聖經裡夏娃吃禁果的時候，還要果斷：「我知道啊，可是，他那時候確實是點醒了我。我想試試。」
「不會有結果的。」迪克殘忍地說。
他以為，是愛情使伊芙失去理智，伊芙卻是凝視他，平靜地說：「嗯，我明白，他是花花公子，我從來沒想過讓他為我破例，那年我心裡對他感激，或許有點情竇初開的懵懂的時候，我也是從來沒想過，我可以再次認識他。有句話我感覺非常貼切：我愛他，與他無關。」
迪克以為自己聽懂伊芙的意思——她僅僅是想要一場戀愛，有沒有結果都無所謂。
以前是憧憬，被救的剎那，恐怕她是瞬間看破迷障，認清自己的心意。
「好吧，伊……伊芙。」迪克露出他經常出現的，活力十足的笑容，「我祝你成功！」然後，必須捂緊約翰的馬甲，不然，假如伊芙真的成功上位當他的小媽，這……這太讓伊芙尷尬了。
伊芙彎彎眼睛：「好。」
她起身，從櫃子裡拿出繃帶和止血效果好的粉末，放到迪克面前：「大腿那裡，能自己抹藥嗎？」
迪克瞳孔地震：「你……」
伊芙無奈地笑：「下回哪怕著急，也不要喊出陌生人的昵稱呀，不然你帶多少個變聲器都沒有。嗯？夜翼弟弟？」
「咳。」迪克手放到嘴邊，做拉鏈的手勢，「幫我保密，親愛的伊唯。」要是伊芙真的當他的小媽，他必須，必須，必須捂緊迪克·格雷森就是夜翼！！！
「唔，約翰，你是不是有任務？我是說……你跟我來哥譚，不只是因為我的雇佣，你有其他事情要做，是吧？」
迪克點點頭。
伊芙臉色認真：「那我們繼續假扮夫妻吧，不要因為我的舉動，讓你的計劃出問題。」
迪克：「這……」老實說，他確實心動，畢竟，他摸到不少冰山俱樂部的私密，快順藤摸瓜摸出他們正調查的有關跨哥譚和布魯德海文雙市的罪犯的犯罪證據，而他之所以有機會觸碰到相關的事情，全靠他打著「我要給我夫人最好的生活」的旗號，有理有據的在俱樂部指揮下悍不畏死。一個有所圖的人的拼命，才會顯得更可信些。
……並且，顯得有軟肋。
當然，迪克不是隨便牽扯無辜的人進來的人，他保證樓裡住的都是他結識的人，有幾樓還是通過黑市雇佣來的雇佣兵，那天晚上，其實哪怕羅賓不出現，伊芙也沒法出事。
以及，伊芙去韋恩集團當秘書後，迪克加大雇佣的費用，把其中二三雇佣兵送進韋恩集團的保安部，天天看大門那幾名保安就是他們。為此，他將他攢起來的警察工資，全支出去了。
迪克通通告訴伊芙後，撓撓臉頰：「對不起，我其實是侵犯你的隱私。」
誰知，伊芙根本不關注隱私，她用溫柔的眼注視他：「你要聽聽我的建議嗎？」
「唉？」
「我們暫時不要分開，對外還說是夫妻，然後，你在臥底時拼命的理由可以變成：被深愛的妻子戴綠帽，決定奮發向上，讓她明白，拋棄你，是她最大的錯誤。」
迪克：心、心動……
「不過，你不是要追求……」
「你真的覺得花花公子能從良嗎？我只會是他無可計數的獵艷史裡不足為道的一個，那麼，我是不是有丈夫，對他有影響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然而迪克仍是打算打電話給布魯斯，告訴他關於他和伊芙是假夫妻的事情，不然，布魯斯知曉伊芙是他妻子，是絕對不吃窩邊草的。
迪克往外走，伊芙在裡面喊：「約翰尼，你不休息嗎？」
「我去打電話。」迪克向前走兩步，突然頓住，垂下眼瞼，「伊唯，香薰蠟燭可以滅掉嗎？今晚我不太想見光。」
「啊？好的。」身後傳來伊芙女士疑惑的聲音。
迪克笑了笑，開門離開公寓，走很遠才開始打布魯斯的手機。
沒有打通。
稀奇，他打的布魯斯的私人手機號，沒幾個人知道，這樣也能碰巧撞到有人占線？
同一時間，他的手機傳來短訊的提示聲。
迪克低頭打開，那是張照片：布魯斯·韋恩和伊芙在餐廳吃晚餐，沒有任何曖昧色彩，兩人的目光也是非常清正。
發件人：蝙蝠俠。
迪克：「……」
後面，跟著蝙蝠俠傳來的話：她對布魯斯有點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去試著開解她的執念，如果你沒那麼愛她，就分手吧。
迪克：「……」
讓蝙蝠俠沒有想到的是，大兒子看到照片，反應既不是認為女朋友出軌的憤怒，也不是覺得女朋友被冤枉的不悅。比起這些，他更咬牙切齒的是：「很好，布魯斯，你他媽又！監視我！」
他才回哥譚幾天？！
FUCK Batman！
或許是惡向膽邊生，或許有其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想法，手機屏幕照出迪克臉上猙獰的笑容，他緩緩地碰觸輸入法裡的英文字母，打出幾行單詞：「她原來喜歡的是你啊……」
「沒辦法，大概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是招人沉迷吧，你向來討女孩子的喜歡。她跟我說過，我還小，她叫我弟弟的時候，我早該想到……」
「我不後悔，我願意等她，反正，你交女朋友，從來都不超過三十天。我願意等你們分手。」
「她遲早會明白，我才是對她最好的人。」
點擊：發送。
辣雞蝙蝠俠！不是搞監視嗎，那肯定是有了解他之前送過一束山楂花！如果他不來道歉，他是絕對不會告訴他，他送花的純粹是出於收雇佣的錢的義務，保證自己這三個月裡做丈夫該做的事情而已。
發完消息後，迪克果斷把蝙蝠俠的號碼拉黑，神清氣爽地回公寓。
第49章 伊芙/切斯特
布魯斯看到迪克的回復, 那才是真的瞳孔地震。
再說一遍，他家知更鳥出去單飛成大藍鳥後，到底受過什麼刺激？不願意回來繼承億萬家產甘願當小警察領死工資就算了，現在還無怨無悔的當上舔狗？？？
大蝙蝠發出源自靈魂的疑惑：「阿福, 我的教育有那麼失敗嗎？」先是傑森暗地裡閱讀古怪的替身小說, 並且自我代入主角, 甚至幫家裡人都代入進去, 然後是迪克, 明面仍是活潑開朗的大藍鳥, 暗地裡竟進化成舔狗？
阿爾弗雷德：「……」他謹慎地思考迪克少爺這樣做的緣由：「或許, 迪克少爺是缺愛？」
「嗯？」
「老爺, 您不懂, 成長過程中缺愛的人，有的長大後不斷向別人索取溫暖，有的長大後, 卻想帶給別人溫暖。我想迪克少爺是覺得那位女士非常需要他的關愛，認為自己不能放棄她。」
話是那麼說, 因為想要關愛別人而散發溫暖也確實符合迪克的性格，但是, 他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呢？
「別開玩笑好嗎, 阿福。」布魯斯無奈。
迪克是他的第一個養子, 過去那段日子，布魯斯·韋恩一直以來, 都有試著當好一位父親。會買煙火放給他看, 會跟他玩枕頭大戰, 甚至會喊他一起搬戰利品——巨大的一元硬幣回家。布魯斯知道自己確實做的不夠好，但也沒到說迪克缺愛的地步。
「好的, 老爺。」阿爾弗雷德說，「不過，您或許可以試試向迪克少爺表達你對他的愛，說一聲你愛他，或許……」
蝙蝠俠沒有接話。
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理。
午夜十二點，他用蝙蝠機停在哥譚上空一只貓頭鷹前面，從它的爪勾下取出空白的信紙，寫好「我需要和你見面」，遞給貓頭鷹。
個頭小小的褐色貓頭鷹歪頭打量他，伸出小爪爪抓住信紙，向蝙蝠俠點點頭，直接消失回到系統衣櫥。
約莫四十五分鐘，切斯特什麼也沒騎地坐在高塔的穹頂，貓頭鷹帶領黑暗騎士前來，他讓套索纏住塔尖，猶如詭異的魅影劃過夜空，沒有絲毫聲響地落到切斯特身邊。
王國騎士今夜沒有穿他的盔甲，任由月光親吻他的發絲眼角。
哥譚魅影站在他旁邊，角色與幾個小時前不一樣，這回換他坐著，他站著。
米斯蒂抬眼凝望這座城市。
今晚難得沒有密布陰雲，月光又確實特別好，溫柔地鋪滿了屋頂，然而哪怕是月光，也僅僅能照亮屋頂與上面的小半面牆，那些牆根，角落，在黑暗中滋生青苔，那裡是光芒永遠觸不到的地方。
「這就是哥譚。」黑暗騎士突然說，「我的哥譚。」她沒有那麼容易被拯救，想將她從黑暗中拔出來，必須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這就是蝙蝠俠正在做的事情，而他，不相信切斯特願意把自己的人生損耗在上面。
米斯蒂笑了笑，屈起膝蓋，單手搭在上面，「她很漂亮。」罪惡之花，是罪惡，卻也是「花」。
怪異的哥特式建築林立，高聳的尖塔探向月光，垂直的壁身投出無限延伸的黑暗，宛若鬼手藏於其中。
一座幽暗而詭麗的城市。恐懼，孤獨，絕望才是她的色調。
「我知道你想讓我看什麼。」米斯蒂站起身，撫摸著塔尖，「我不是覺得我是哥譚的救世主，也沒自大的覺得，我能拯救哥譚。如果我這麼想，那種高高在上的憐憫，我想你只會對我揮出鐵拳，斥責我的傲慢吧。」
這座城市真正的騎士就佇立旁邊，靜默聽著。
「從始至終，我只是想讓她變得比之前好一點。比之前好一點，比之前再好一點，然後，慢慢好到不會再有女孩自願在心髒安裝炸彈，神態瘋狂地赴死。」
一定要米斯蒂說，她其實並非是同情心泛濫。
如果她是從電視上看到那女孩的事情，她興許只會可憐她年紀輕輕就被邪教洗腦，而絕不會衝到蝙蝠俠面前，說想杜絕那樣的現像。
但是……但是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那麼詭異莫測。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砰——」，從她眼前炸開，她甚至還半抱著她，血肉的溫度哪怕是盔甲也沒法隔絕。
所以，她只是……沒法無動於衷。
「你的披風。」黑暗騎士突然說。
「嗯？」米斯蒂疑惑，這回披風沒有自動分解？
「原來那件突然消失了，布魯斯讓人給你趕做新的，材質按照我的披風材質，可以擋子彈和威力不是特別大的激光。」
「多謝。」切斯特接過疊得整整齊齊的披風，將所有情緒收斂，微微頷首：「你想清楚了？」
問的是之前哥譚市市長的建議。
「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哦，他收集的資料不夠多，暫時不好交予信任。也是，切斯特基本都不怎麼出現。
米斯蒂：「那你找我來，只是想幫韋恩還披風？」
「還有一個請求。」
「嗯？」
「布魯斯需要散發些許荒唐的消息，會借用你的名譽，他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米斯蒂懶得問具體消息，「嗯。」或許是怕蝙蝠俠覺得自己干脆過頭，隨口解釋：「我同樣借用了他的名譽。公平交換。不必告訴我他用來做什麼。」騎士依舊拒絕和布魯斯·韋恩有交集，之前的意外的吻也沒有改變任何狀況。
米斯蒂將要離開的時候，蝙蝠俠狀似不經意：「沒有其他東西。」
「嗯？」
米斯蒂回頭，然而蝙蝠俠已經跳下高塔，沒有多余的回應。
米斯蒂認真想了想，才忍不住輕輕淺淺地笑出來。
哦，他是說，他並沒有在切斯特的披風上附帶任何「小禮物」。
第二天，布魯斯·韋恩難得早起去辦公室，路上看到他的人沒注意路撞牆的，至少三位。
等秘書走進來，和他彙報事務時，布魯斯含笑聽完，落筆正要簽字，突然停頓，狀似不經意：「幫我倒杯黑咖啡，謝謝。」等對方端過來後，用筆帽敲敲旁邊，「放那吧。」
秘書放杯子時，側頭，窺到一張裱在精致相框裡，特意放到陽光可以照耀的地方的相片。
圖像裡，男人金色的頭發比之日光毫不遜色，他身前坐的男人披風裹得很虛，有些驚異地望向鏡頭，好像浪花融進眼睛裡那般，大方坦蕩。只有披風的男人，分明就是布魯斯·韋恩的臉，披風下面的他，是不著寸縷的。
布魯斯：很好，她有注意到照片。切斯特的辦法真好用，後面該是她認定他是同性戀者，然後默默打消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了吧。
老實說，米斯蒂確實是震撼的。總不能切斯特親一口，布魯斯便喜歡上他吧？不能吧？雖然騎士是光輝之貌沒錯，小美人魚自己也不差啊，全哥譚最性感的男人，不至於被勾魂？而且，還有個情敵的身份在，男人不是都敵視情敵的嗎？
……或者說，對於花花公子，只要臉足夠好看，就可以？
布魯斯正是要伊芙猜測他的性向，為大兒子的幸福，他今天要豁出去——
「伊芙，他是不是很漂亮？」
米斯蒂神色復雜：「是的，他非常漂亮。」
布魯斯面不改色：「他是我的床伴。」
「……」米斯蒂立刻鎮定下來。睡沒睡的，她自己還不了解？再想到切斯特說要讓米歇爾看到照片時，他那句「確實是個好辦法」，心裡立刻出現猜測：人魚先生知曉她心儀布魯斯·韋恩，然後，她又是別人的妻子……哦∼布魯斯希望她迷途知返，自己打消念頭，所以，為此甘願自污？
那，米斯蒂可不困了。
她對於將扮演角色變成職業沒有興趣，但是，披馬甲和人對演，倒是想要試試。
於是布魯斯發現，伊芙女士望著他的目光，依然是那麼小心翼翼隱藏起來，可惜被他輕易看穿的似水柔情，「先生的魅力，一如既往的優秀。常人可沒法和這種明顯是用金錢誘惑不來的美人維持關系呢。」
……好的，男女通吃並不會打擊到他兒媳婦。
等秘書出去接待聞到腥味趕來的記者時，布魯斯面無表情地把那有糟心相片的相框按倒桌面，十指交疊支撐下巴：要想想新的對策。挑兩個男模去酒店，然後表示自己忘記帶套，讓伊芙女士帶過來……還是忘記帶潤滑膏會比較刺激到她？兩個一起帶吧，雙倍的刺激。
布魯斯搖搖頭。不行，做做戲，用語言曖昧還行，真刀真槍的……他犧牲也太大了。
門外傳來急躁的腳步聲，門被推開，金紅頭發先彈進眼簾：「布魯斯！」
傑森將《星球日報》拍他桌面，「照片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充斥火山爆發的憤怒，「你當你的花花公子，為什麼要去招惹米歇爾的朋友？那可是暗戀她的人，你的情敵！」
布魯斯回想：哦，昨天晚上羅賓被支去沒有多少危險的地方攻擊落單的怪物，不在現場，不知道事實的真相。
「傑森，事情不是你想……」他正要解釋，聽到伊芙輕緩的腳步聲，不慌不忙改掉接下來的話：「我確實是喜歡他，他很符合美人的定義，不是嗎？我和美人進行深入交流，難道要去考慮他的交友範圍？至於情敵……」布魯斯把腦袋往後靠，雙手疊交腹前，漫不經心中又略帶興味：「不是更好嗎？」
第50章 伊芙
「傑森, 你難道真以為我對男人有興趣？」布魯斯拿起他的渣男劇本，挑眉輕笑，「我只是覺得，設計一位老派紳士和自己的情敵滾床單, 他糾結, 遲疑, 不情不願, 然後被欺負到哭出來的模樣, 很可愛, 很刺激而已。」
似乎是因為辦公室裡僅有自己和養子, 哥譚甜心說起話來, 都放肆很多：「他最後覺得是他對不起我, 全身酸痛也強忍著站起來，拿披風給我蓋好裸體，眼尾還是紅的, 真可愛。」
傑森的表情從憤怒到呆愣，再到木然。現在他明白養父沒真打算對情敵下手, 是出於他不了解的原因去演戲——畢竟，這麼沒節操的話, 布魯斯可能做得出來, 但是, 蝙蝠俠肯定不能。
不過，布魯斯他到底正准備什麼計劃？他清楚自己剛才的話, 有多麼人渣嗎！
敲門聲響的律動帶有明顯的遲疑, 布魯斯一聲「請進」, 進來新任的秘書女士，以及約采訪的《真知報》和《哥譚新聞》兩家報社的記者, 秘書女士的表情管理學學的非常棒，後面的記者就有些繃不住，用看渣男的眼神譴責布魯斯。
哥譚甜心坦然自若。
他甚至還有閑工夫想：我的話夠惡心人，夠打破伊芙·凱恩的濾鏡了吧？
損失些微名聲換來更大的利益，對於蝙蝠俠來說是值得的，畢竟，布魯斯·韋恩的名聲不值錢。
然而，事情總不永遠如人所料，當布魯斯面對記者夾棍帶槍的采訪，游刃有余在辯解的同時無可無不可地泄露自己的黑料時，聽到對方詢問「韋恩先生不覺得自己如此對待一位超級英雄，非常過分嗎」，布魯斯涼薄地勾唇，托下巴扭頭望向站立旁邊做出。的秘書女士：「你覺得我過分嗎？」
快，回答：過分！或者迫於工作，不情不願回答：老板做得不過分。
米斯蒂：「……」啊？不要吧，還有我的事？
米斯蒂覺得，自己此刻說話，恐怕要克制不住笑出聲了。非常努力表演自己是渣男的布魯西寶貝，真是甜得可愛。
老天，他怎麼能那麼可愛呢！
布魯斯感覺伊芙女士望向自己的目光愈發柔和，仿佛柔光濾鏡開到最大，心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他聽到女士柔柔的，情真意切的說：「不過分？那位先生肯定是自願的。你情我願的事情，誰有資格評判對錯？」
記者不屑地看她：「女士，你作證？作偽證犯法，而韋恩先生，他自己都說，是他哄騙的『馴獸師』。」
米斯蒂：我不僅作證。有需要，我還不介意讓切斯特出來作證，布魯斯借用他的名譽來搞事，是他自願的。
可惜，她只可以微笑著說：「我相信我老板的人品，他那麼說，肯定是深有苦衷。」
很好，布魯斯確定了，比變態不好搞的，是這個變態是你的狂熱死忠粉。她眼裡，你做什麼全是情有可原。
布魯斯老爺不信邪。人的承受力是有上限的，伊芙再變態，如果他足夠渣男，伊芙也會對他失望……吧？
送走記者和兒子，布魯斯繼續給需要簽名的文件簽字。心裡不得不感慨，小鎮男孩的確挺好用的，昨天居然真的老老實實辛苦整天去批他堆積的文件，讓他現在只需要改昨日份的就行。
布魯斯認真思考，以後經常叫克拉克來代班的可能性。反正，好心的超人以前不是經常幫初代小知更鳥做作業嗎？
很快做完工作的韋恩董事長抬手看時間，招呼秘書：「我親愛的夏娃，陪我下樓拿東西。」
「好的，先生。」
大廳前台旁若無人地盛放大束艷麗的玫瑰，路過的員工竊竊私語：「誰買的？還是我日子過懵掉，今天其實是情人節？」
「我覺得更有可能是誰想告白。」
「不會吧？這麼囂張，也不怕被人拿火把燒死？」
董事長專用的電梯打開，男人手插進西裝口袋走出，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女秘書，他似乎側頭跟她說什麼，眉眼不知何時覆滿了笑意。
然後，他走向前台，將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上邊插著的小卡片執起，遞到秘書女士的眼前，「或許，可以說是驚喜？」
所有低聲密談在那瞬間銷聲匿跡，換做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相互間交換眼神。
——董事長平時不是不吃窩邊草的嗎？
布魯斯看秘書有些怔的樣子，唇角揚起：「不接著嗎？讓老板手酸，可不是好秘書。」
秘書如他所願，盡管接過卡片，卻是微微抿唇，仿佛不太高興。
她當然要不高興，畢竟憧憬的偶像，居然對人妻出手。布魯斯微微一笑，「走吧，陪我去吃午飯，玫瑰花，我就讓人送辦公室了。送到你家，對你影響不好。」
米斯蒂瞥掃玫瑰花，心中的小人撇撇嘴：布魯斯叔叔不行啊，想要她對他失望，應該拿出九百九十九張銀行卡，用銅臭味來狠狠侮辱深情人妻的真心！她講感情，你就要講金錢，這樣最傷人！
等他們離開後，員工們才把憋的那口氣長長吐出來。
「我們要有老板娘了？」
「不像。董事長想追求她，剛剛肯定要告白，那麼多玫瑰花，再來個深情告白，只要是女人，不會有能抵擋的。」
「那萬一人家告白很久啦，現在是老夫老妻的浪漫呢？」說話的人，低頭按手機，給男朋友發短信，指明自己也要相同的待遇。沒幾分鐘，男朋友哭著打來電話：親愛的，我們可以別跟首富比嗎？要不我剪九百九十九塑料花送你？
「嗤——」尖銳的女聲傳來。「不就是送束花嗎？韋恩先生的浪漫情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年情人節，公司沒有贈送所有女性員工紅玫瑰？今天是她上班第二天，有點優待才是正常的。」
來了來了！
眾人相互間交換眼神。
說話的女人曾經親口說過，接近董事長是她進入韋恩集團的目的，然而，以往董事長三十天裡有半天來公司已經屬於敲鑼打鼓的幸事，哪怕到公司，也謹守不吃窩邊草原則，沒有給公司裡的女性員工任何曖昧的暗示，她的所有試圖跟董事長搭話的行為，全成為無用功，天天覺得自己被看笑話，導致脾氣越來越大。
大家誰不是公司裡的員工，憑什麼受你的氣，立刻有人不打算慣著她：「我們董事長的性格，誰沒有了解，不隨便禍害公司員工是他的准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可是超出禮物範疇了。何況，人家確實有讓董事長動心的資本，她來公司第一天，我就感覺她身上有家的感覺，是倦鳥歸巢的溫暖。董事長沒有喜歡她，我才奇怪呢！」誰不想有家，有個停泊的港灣呢？這樣的女人，對審美疲勞的花花公子，尤其有奇效。
有沒有奇效，布魯斯不懂，反正他是心裡迫切希望兒媳婦回到他可憐的大兒子身邊，與他做令人艷羨的夫妻，畢竟，他兒子都說要做舔狗，逼他離婚恐怕只能產生逆反心理，從伊芙下手效果更好。
布魯斯難得喊司機開車，中間升起擋板，給他和伊芙圈出私密的空間。
他的秘書女士果然十分緊張，雙手緊緊交握腿上，安分得使布魯斯恍然覺得之前對方狡黠威脅人魚先生「再出聲就摸你哦」是他的夢境。
幾乎是讓他熟練地拿起花花公子劇本，忍不住去逗她：「怎麼這麼拘謹？我沒記錯，秘書需要待人接物，大方外向是基本要求吧？」
「先生。」伊芙女士轉頭看他，他的身影無限清晰浮現她瞳孔中，「現在可不是我對待外人的時候，下車後，您能收獲一位落落大方的秘書。我保證。」
布魯斯頭疼。誰來告訴他，他該如何處理他的，沒有把他當外人的狂熱粉絲？
布魯斯：「我記得你說過，你有丈夫？」
「是的，先生。」
「你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布魯斯仿佛是隨口問出來。
伊芙女士如他所願，讓言語在回憶中發酵，緩緩地取出來：「約翰尼，他非常有活力，很善良，認真地過生活。他不會太多東西，不得已去做搬磚的活，盡管他從白天忙碌到黑夜，鄰居來請他幫忙，他依然願意將笑容帶過去，特別像孜孜不倦散發光熱的小太陽。」
「他做完夜工，經常帶花束回來，我們一起放進花瓶裡，點綴我們的小家。」
「哪怕再累，他都堅持吃完飯後去洗碗，說不可以全丟給我做，說我夠辛苦了。但是，其實他才是那個辛苦的人。」
你看，不是很好嗎……布魯斯望著她唇角的弧度想：你很喜歡你的丈夫，就不要被憧憬迷惑頭腦，你喜歡的，並不是布魯斯·韋恩，你只是感恩他而已。
他必須要讓伊芙認識到這點。
下車時，他回身把手遞向伊芙女士，在她起身時，突然俯身，臉靠得很近，熟悉的椰奶味道幾乎要從他的鼻腔扎進他身體深處。
「你……是不是喜歡我？」布魯斯突然發問，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不苟言笑。
伊芙女士煞時紅了臉，略帶慌張地將目光移開，「先生，我有丈夫的，先生。」
句子裡用兩個相同的單詞，是緊張與害怕。
她也不想破壞家庭。
布魯斯：那麼……相對來說，破壞她家庭的人，能引起她的警覺和抗拒。
「哦，你喜歡我。」紳士露出他鋒利的爪牙，凝視驚惶的獵物，「別人的妻子，都像你一樣溫溫軟軟，帶有香氣的嗎？」
米斯蒂在人妻是該抬手甩巴掌和鎮靜下來之間，遺憾地選擇後者——這巴掌打過去，她的銀行卡就飛了。
「先生。」
布魯斯眼裡，本來還有些震驚和慌張的秘書，突然間眉頭舒松，嚴肅地凝視他：「剛才不像你，先生，你不是那種人，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
布魯斯輕佻地去蜷她的小尾指：「不像我？那你覺得我該是什麼樣的人？」
第51章 伊芙
白騎士。
米斯蒂腦海裡第一時間蹦出來這個詞。可惜, 伊芙用不了。
「小王子。」伊芙淡笑，「我覺得你該是小王子。」
布魯斯不明白，他上挑起似笑非笑的眼角：「因為哥譚王子？」
伊芙不說話，只是更為溫婉地笑, 笑容裡有無盡的包容。藤紫色的眼眸裡滿滿專注著他的倒影, 以及, 露出小小邊角的彩虹餐廳, 它在哥譚市非常受上流社會的青睞, 相對的, 價格也是非常昂貴。
布魯斯並不覺得自己會傻到認為那包容是給他身後的餐廳。他得寸進尺：「我的伊芙, 小夏娃, 你能當我的女朋友嗎？」在她生氣之前, 藍眼睛微垂，半掩憂郁：「我需要你。」
憂郁的男人容易引起女人的母愛爆棚，往往一個契機, 便會將這種感覺化為憐愛，再到愛情。
米斯蒂：看來, 布魯西寶貝的經驗蠻豐富的嘛，就是不清楚是理論經驗, 還是實際經驗了。
但是, 不可以那麼快答應, 崩人妻的人設。
於是，伊芙淡定地拿出小本子, 低頭在上面書寫單詞：「好的, 先生, 您需要女友。我是幫您聯系前天與您共度晚餐的戴維斯女士，大前天坐馬車約會游行中心廣場的加西亞小姐, 亦或是往前那位和您度過美好夜晚的格蘭傑姑娘，當然，您非要那位馴獸師，介意我去聯系電台，讓他們循環播放您對他的深情告白嗎？或許有奇效。」
「你。」布魯斯不為所動，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每個單詞，都裹住濃郁香甜的蜜糖，「我需要的……」
他的藍眼睛凝視她，「是你。」
伊芙女士：「我結婚了，先生。」
布魯斯撫過她肩膀的綢子，指尖搭在碎花邊上，摸起來有種異樣的柔軟，「從你的衣服能看出來——針腳非常用心，漂亮得不像手工縫制。」
「我丈夫也有相似的外套。」伊芙強調。
布魯斯眨眨眼睛，遺憾地說：「好吧，你不願意把你自己移植進我的花盆裡。」似乎是打算放棄，他直起身，伊芙亦跟著起來，沒想到他突然又彎下去，女士跌坐回座椅，右手虛虛抬起，仿佛要推拒對方。
「最後的問題。」布魯斯雙眼一瞬不瞬凝望她，「你為什麼那麼香，是沐浴液還是香水？」
伊芙女士唇角猛然繃起。
布魯斯在心裡比個「計劃通」，從容起身，走向彩虹餐廳。身後，伊芙女士與他保持稍遠的距離，才跟過來。
點餐時，布魯斯的表現特別怪異，他絲毫沒有紳士風度地自己點完菜，將菜單歸還侍者，從頭到尾伊芙別說點菜，就是連意思意思瀏覽菜單的機會都沒有。
而更怪異的是，他甚至不看菜名，沙拉、主菜、素食主菜、甜品和酒，他全根據價格選了高昂的那份。問米斯蒂怎麼知曉的？她用系統的聚焦鏡頭，繞菜單正面後注意到的。
這樣的怪異，在布魯斯第三次不紳士時，達到頂峰。
phubbing是杜撰出來的新詞，形容只顧低頭玩手機，對外界沒有反應的低頭族。這樣的現像全球各國都有，比較著名的一件事就是美國地鐵站出現槍殺案，然而在凶手幾次掏出槍支，漫無目的看人群時，地鐵裡的人幾乎全在低頭忙著玩手機，直到凶手隨機選擇出受害者。
但是，韋恩家族是歷史漫長的貴族，韋恩先生平日裡也是十分的紳士，甚少對別人無禮，更別說專注低頭玩手機了。然而……米斯蒂多次抬眼望向對面，布魯斯·韋恩坐姿優雅，然而，並不能掩飾他低頭看手機的事實。
於是，米斯蒂起身，假作尷尬地拿起小包，「我去一趟洗手間。」
人離開後，布魯斯終於可以放下令他渾身不自在的手機了。
如果不是想要給伊芙女士塑造出「布魯斯不在意她」「雖然送玫瑰，但是其實並沒有太把她當回事」的態度，他也不會用這種明顯不尊重人的手段。
老實說，讓人喜歡他，布魯斯做得多，苦心孤詣設計人討厭他，還是頭一回，沒有經驗。
……從伊芙女士的反應來看，他剛才這招，是成功的？
米斯蒂走進隔間，愉快地拿出手機消磨時間——畢竟，被偶像輕視態度刺激到的女士，可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調節心情呢。
嗯，調節到上菜的時候就回去，她不浪費食物。
米斯蒂打開名為【哥譚甜心】的論壇，不出她所料，裡面果然炸鍋了。
【哥譚甜心的女朋友】：啊啊啊啊啊啊，寶貝！你的女朋友不允許你出櫃啊
【我是首富的老婆】：嗐，說什麼出櫃，不就是男女通吃嗎，沒節操的富豪那麼多，我就知道他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點煙.jpg】
【胸大屁股翹布魯斯·韋恩】：嗯？他不是早就跟蝙蝠俠是一對嗎？怎麼突然跟馴獸師……偷情？野戰？【摸鼻血.jpg】這也太他媽刺激了！
【這討厭的美金離我遠點】：倒也……未必是偷情？給你們看圖，放航拍後我收獲的大驚喜。【蝙蝠俠和馴獸師在穹頂.gif】【蝙蝠俠遞披風給馴獸師.gif】這哪裡是偷情啊！分明是布魯斯·韋恩這渣男，腳踏兩條船後還讓自己的大老婆把自己野戰時帶走的披風還給小老婆！呸！渣男！哥譚炮王名不虛傳！
【布魯西寶貝死忠粉】：……我從我在《星球日報》的表哥那裡拿到最新的音頻，是布魯斯親口說的，放給你們聽聽。總之，是我年少輕狂不知事，粉錯人，脫坑，不回踩，以後不關注這個人了。
【布魯斯後援會會長】：不要碰瓷死忠粉吧？死忠粉可沒有那麼容易脫坑。你粉他什麼，臉，身材，還是錢？布魯西寶貝的韋恩基金會，布魯西寶貝為醫院提供的免費醫療，布魯西寶貝給流浪漢提供公司的職位，全都因為他的感情生活泯滅了？我們喜歡的是他的善良，又不是他的愛情。
【吃cp嗎】：打住，你們吵架之前，要不要吃一下雙騎士安利？踹掉渣男，一起組自行車跑了不香嗎！
……
米斯蒂慢慢往後面刷，將時間消磨到第一道菜端上來，才重新回到座席上。
*
不愧是客流量大的餐廳，哪怕布魯斯閉著眼睛選，米斯蒂也吃得開開心心，甚至有心思思考節約下來的午飯錢，給夜翼弟弟做肉菜補補身子。
唔，香煎華盛頓牛肉，他會喜歡嗎？
飯菜吃完後，甜品端上來，布魯斯將它推向伊芙，「試試這份拿破侖，它被紐約時報作家克雷格·克萊伯恩稱為最難做的糕點，裡面壓有1459層。售價是43美元。」
見到伊芙因為他的報價行為迷惑不解，布魯斯執起侍者准備的濕布，用緩慢悠揚，仿佛為小提琴調弦的動作，擦拭自己的雙手。「抱歉，我養成的習慣，米歇爾非常愛錢，我報價，她可以吃得更開心。」
伊芙女士用小刀切蛋糕的動作明顯有停頓。
布魯斯：「我點的菜，也全是她愛吃的——只要是貴的，她都喜歡吃。對了，你剛才吃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喜歡吃的？」
渣是真的渣，然而在身負多重馬甲的米斯蒂眼裡，很努力想證明自己是渣男的布魯西寶貝，簡直就像一團黑煤球貓，努力用他水汪汪的藍眼睛瞪你：嘿，你看到嗎！我是壞蛋！離我遠點！
可愛到爆炸！
米斯蒂緊抿唇邊殘余的奶油味，這個動作帶得寧靜的眼眸泛起陣陣漣漪，瞧向布魯斯的目光，仿佛異彩連連：「對不起，先生，我很抱歉，現在才懂你的用意。」
布魯斯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你……懂什麼？」
伊芙女士的目光，仿佛在瞧不懂事的孩子：「你希望用和男人做愛，以及誘惑妻子婚內出軌來刺激你的前女友回到你身邊。可是，先生，你就沒有想過，她有可能因為你的浪蕩，對你更加失望嗎？」
布魯西寶貝遲疑一秒，果斷接過劇本——反正米歇爾去了切斯特的王國，而切斯特，根本不會讓他的事情流進米歇爾的耳朵裡。「很明顯嗎？」布魯斯怔忪地望著桌上的殘羹，「我還以為，我表現得足夠花花公子。」
他從口袋裡拿出泡泡糖，手指靈巧地撕開包裝，將它從中勾出來，遞向自己的嘴唇時，於空中停頓，轉遞給伊芙：「試試？她非常喜歡嚼泡泡糖。如果你可以喜歡那真是再好不過。」
「我很喜歡。」她甚至都沒放進嘴裡，「剛才的菜我也吃的很喜歡。」
布魯斯：「你不生氣？」
「嗯？生氣？」
「我拿你當她的替身。」
誰知，伊芙女士臉上滿滿的甜蜜的驚喜：「當你的替身對你有用嗎，先生？」
布魯斯：「……」他艱難地露出微笑，「很有用。」
米斯蒂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場，「那我是真的高興，先生，請你盡管拿我當替身吧。它對我並沒有什麼損失，還能幫助到你。」
布魯斯：不對，傑森看的替身小說不是這樣的！
布魯斯強撐微笑：「甜心你果然理解我，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是願意當我愛人的替身，卻無怨無悔的性格。」
米斯蒂衝他笑了笑，低頭吃43美元的拿破侖蛋糕。
真好吃，布魯斯叔叔果然會挑菜。
布魯斯拿出手機，登陸Quora賬號。
他承認，蝙蝠俠並非無所不能，他要求助外援。
求問：如何讓人妻意識到他丈夫才是真心愛她的人，而不是把我當她的心靈寄托？10萬懸賞，私信給我你的銀行卡賬戶，擇取後打錢。
第52章 伊芙
很快, 出現回答。布魯斯一看，是求他分享勾搭人妻秘訣的，冷漠地拉進黑名單。
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需要秘訣嗎？
呸呸呸, 他根本就不打算勾搭人妻！
第二個回答：渣她, 足夠的渣, 狠狠傷害她的心, 再通知她丈夫來安慰。人是感性的生物, 渣男和暖男之間, 該用想嗎？
題主回復：我已經足夠渣了, 我告訴她我男女通吃, 我對她說下流的話, 我還讓她當我前女友的替身，可她依然對我痴心不改……
用戶：兄弟，你真的不是來炫耀的嗎？
布魯斯發誓, 他沒有，但是, 後面好幾人的回答都是調侃他來Quora上炫耀他的魅力，或者憤怒於他用十萬美金釣魚, 就是沒有能幫到他的。
布魯斯失望地退出Quora, 望向吃完甜點的米斯蒂, 決定自力更生：「所以，伊唯, 你願意代替她留在我身邊嗎？」
米斯蒂堅定地拒絕他：「先生, 我不打算背叛我的丈夫。」
這個回答多少令布魯斯有了些許安慰。她心裡還是有迪克的。
或許……其實他並不需要讓她覺得他是渣男, 只要她永遠不發現她對布魯斯·韋恩是愛情，那麼, 她會無知無覺地和迪克過下去吧？
布魯斯決定收手的第二天，伊芙女士帶來一罐湯，「先生，要嘗嘗我的手藝嗎？」
布魯斯友好地點頭。
第三天，「先生，桂圓蓮子湯清熱解暑，養心寧神，夏天喝非常舒服。」
第四天，「先生，百合綠豆乳，我覺得我煮的很鮮，您嘗嘗是不是？要加些牛奶嗎？對了，先生，這些干百合您要不要拿回去泡水，非常養生，」
第五天，「甘草小麥紅棗湯，先生。」
連著喝四天中午的湯，布魯斯漸漸感覺不對，「伊芙，送湯似乎不是秘書的工作？」
米斯蒂從櫃子裡拿出布魯斯用的碗，同往常那般從她的保溫瓶裡倒湯進碗，「是的先生，你每天中午的湯水，是我的私心。您聽過食補嗎？」
布魯斯：「你是說，華夏流行的食補？我去過華夏，那邊的確喜歡喝湯，說是……補充身體元氣？」
「對。」伊芙女士的眼眸被熱氣熏得朦朦朧朧，「先生您對米歇爾小姐那麼深情，肯定很痛苦吧？每天晚上做夢，不論美夢噩夢，都是她。我學過食補，合適的湯水可以幫您調養身體，讓您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我希望您能夠過得好些。」
這幾天的湯，全被布魯斯用特殊手法鑒定沒有問題，今天的也一樣。他小口地喝，熱湯的溫暖順著食道緩緩滑下，擴散到五髒六腑，心情突然有些復雜。
他昨天的確擁有很好的睡眠，清醒後沒有往常那麼疲憊與頭疼，盡管沒有根除，那些湯確實是在幫他調養身體。
布魯斯沉默地喝完湯。「謝謝，我身體確實好多了，幫我將桌面的文件送去三樓，好嗎？」
等米斯蒂離開，布魯斯再次打開Quora，發現幾天不來，他的問題出現新的點贊數最高的回答。
想把戰損蝙蝠俠按牆角親：抱歉，我性無能。
布魯斯：「……」這回答從用戶名到答案，都透露出讓他難以接受的氣息。
看下一個吧。
順序第二位的高贊回答——
想和男朋友分手：分享絕殺：「你在我的心裡如同我的母親那樣可靠沉穩。」
布魯斯：嗯，靠譜。不過，母親不行，換成……祖母吧。
第三位——
cosplay真好玩：借過啊，十萬美元我的！這種事情，該問我——浸淫小說多年的狗血愛好者！題主，我教你幾句單詞，你自己思考怎麼套進去。「別笑，你笑起來就不像她了」，「你讓我倒盡胃口，每天敷衍你，真的使我身心俱疲」，「我只是玩玩而已」。你說，行不行！
布魯斯：行！當然行！
布魯斯隨手往第二和第三私信過來的銀行卡賬戶打錢，停頓片刻，點開第一個，又沉默幾分鐘，給他/她打錢。
列入……planB吧。
正在坐電梯回老板辦公室的米斯蒂，系統衣櫥裡「米斯蒂」的專用手機突然響起三聲入賬信息。她拿出來看，「三十萬？」
她什麼時候賺的……等等。米斯蒂想起來，她之前逛Quora的時候，有人出十萬懸賞問問題，盡管不清楚真假，本著假的也沒損失的想法，開大號和小號去回復人。她以為哪怕中選，不過是中十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選擇三種都要。
原來……真的有這樣人傻錢多的肥羊？
天天被順道投喂湯水，導致體重有所上升的迪克，終於忍不住來詢問准小媽：「伊唯，最近進展怎麼樣？」
伊芙女士剛洗完頭，擱起濕漉漉的小卷發在窗台，玻璃裡蒙出薄薄的水霧。「我送他快半個月的湯水了，可是韋恩先生仍然沒有反應。」她眼裡泛起薄靄，「我第一次追人，不懂那樣正不正常，溫水煮青蛙或許是行不通的？」
迪克想想老頭子那明騷暗悶的性格，斬釘截鐵：「不，布魯斯·韋恩那樣的，主動撲倒他的肯定非常多。」嚴格來說，被動接受親密的，應該是蝙蝠俠。「所以，你慢慢蠶食他，才會顯得特別。」
「誒，真的嗎？」
「當然！」來自不是親兒子，勝似親兒子的迪克·格雷森的支招，「伊唯，你或許可以適當透露出，我知道你天天送湯的事情。」
伊芙茫然：「那樣不是把韋恩先生越推越遠嗎？」
迪克笑容滿面：「不，適當的刺激是必要的。」
米斯蒂：我覺得他背景好像飄出黑百合，是錯覺嗎？
米斯蒂拎著今日份的熱湯進入韋恩公司，路上和友好的員工們先後問好，轉角，就碰到不友善的那個。
「庫克小姐。」伊芙女士脾氣很好地打招呼，然而庫克小姐踏她的細高跟，高傲地揚起下巴從她身旁走過。伊芙女士仍然是很好脾氣地笑了笑，沒有在意。
然後，庫克小姐轉回來，微壓的眼瞼顯得烏雲重重：「你是秘書嗎，女士？」
「當然。」
「哦。」她慢慢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廚娘呢。」
伊芙女士嗓音平緩溫和：「這是為午休時候准備的，不耽誤工作。至於給先生……他喜歡。」
庫克小姐意味深長：「愛好總能變的。」
伊芙女士溫溫柔柔地笑，「秘書很難變。」
「我贊同。」布魯斯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庫克小姐驚嚇地：「董事長。」回過神來，已後退半步。
表現出來公司勤快，是因為貌美女秘書的布魯斯走過來，攬住伊芙纖細的腰身，不疾不徐：「我的秘書女士非常好用，如果換掉她，我可不想整天對著冰冷的文件。」
庫克小姐扯扯嘴角，灰溜溜離開。布魯斯松開手，踏前一步，轉頭面對伊芙女士，輕快地眨眼睛：「女士，我的幫忙有獎勵嗎？」
伊芙女士提起手裡的保溫瓶，「不就在這？」
「哦，不。」布魯斯用巴掌捂住眼睛，「親愛的，聽我說，胃裡裝有半個月的湯，我要得PTSD了。」
布魯斯：「我可以要其他的獎勵嗎？」
「什……」
布魯斯倏然往伊芙的方向踏去，指尖滑過她溫熱的脖頸，捻起一根秀氣的長發，「我要它。」
伊芙女士驚愕後，卻是沒有如初始那般抗拒。
米斯蒂：目前進程是伊芙該不抗拒的時候。
回想起半個月來，她快把自己熬成湯，生怕全身是湯味，導致噴的香水都比往常濃的經歷，再想想隔三五天來她家中，慰問寂寞少婦，陪她談天說地，並且譴責他丈夫只顧工作的布魯斯·隔壁老王·韋恩。米斯蒂讓伊芙女士輕揪衣角，沒說話。
「換好禮服，今晚，公司門口等我。」秘書女士仰頭注視他，眼眸仿佛一望到底的清澈湖水，布魯斯心情很好地勾唇，「斯塔克的宴會，我需要女伴。」
她的睫毛長長的像小刷子，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好的，先生。」
然後，等了很久。
伊芙畫淡妝，穿好緊身拖曳的魚尾裙，在門口的夜燈底站立，仿佛固執著什麼。路燈拉長她的背影到雪白的牆壁，孤立無援。
哥譚的夜晚是危險的，尤其是對她這樣的單身女性，非常柔軟可欺，拖進暗巷裡亦無法做出太大的掙扎。
她似乎感受到粘稠的，充滿惡意的目光，不自然地撫住細嫩的白胳膊上，粒粒凸起的雞皮疙瘩。忽然間，陰影掠過，黑披風惡狠狠把覬覦女性的惡棍甩進牆裡，將他痛苦的慘叫聲打成碎末。
女士迷惘地抬起眼睛，視線正對准一對豎起來，似乎很好捏的蝙蝠耳朵，「蝙蝠俠？」她的聲音有些虛弱，輕飄飄的，像麥杆子挑起甘露。
「你為什麼不回家？」蝙蝠俠問。
她輕輕地眨了下眼睛：「等人。」夜間11℃的氣溫，讓她好像一株要僵死在冰冷地磚的花。
第53章 伊芙
蝙蝠俠當然知道她在等人。
等布魯斯·韋恩。
從伊芙出現韋恩大廈門口起, 天上隱形的蝙蝠機裡便有一雙眼睛注視她，以防她出事。他以為她等幾個小時沒等到，會回去，但是, 快到他夜巡的時間, 女士仍沉默原地, 不走, 亦不打電話詢問情況。
「你等誰？」蝙蝠俠明知故問。
「我等上天恩賜我的神明。」她平靜地訴說, 沒有氣憤, 沒有難過。
蝙蝠俠告訴她：「布魯斯新碰到漂亮的雙胞胎姐妹, 帶她們去和斯塔克炫耀, 不會回來了。」
「那我也要等他。他答應過我, 來接我的，所以，不論多久, 我都要等他。」
那一刻，蝙蝠俠仿佛聞到太陽灼烈草木的氣味, 熾熱而決然。
——她說布魯斯·韋恩是她的神明，並非是說笑。
「……」
「……回去吧。」
「你家陽台那束山楂花快凋謝了。」蝙蝠俠留下這句話, 用套索纏住高處, 蕩離原地。
他落入三條街後的蝙蝠車座駕上, 動也不動，如同死人。似乎是許久, 才：「超人。」
始終關注他聲音和心跳的紅披風立刻飛到蝙蝠俠身邊, 「B？」
蝙蝠俠：「迪克的妻子在韋恩集團門口, 我記得你有關注她的心跳。幫我偷偷保護她，直到她回家。」
超人迷迷糊糊地點頭, 「韋恩集團門口？她站那兒做什麼？」
「等布魯斯·韋恩。」
藍大個的眼睛微微睜大，X視線穿過三條街，望見粉衣女子有些蒼白的臉。又回頭看漆黑戰衣裡，冷硬沉默的黑暗騎士。
「好、好吧。」超人終究沒多問。
蝙蝠俠去了夜巡，夜翼去了夜巡，超人傾聽呼救他的聲音去救人，也沒忘關注伊芙的情況。
玫瑰色暈染黎明，蝙蝠車燈停止閃爍的頻率，蝙蝠俠像尋常做過無數次那樣，操控蝙蝠車隱形，開車回韋恩莊園。
回去之前，他聯系超人：「她昨晚什麼時候回去的？」
「剛回去。」超人說。
整整一晚，她沒走。
——因為布魯斯·韋恩說，讓她「今晚」在公司門口等他。
蝙蝠俠：「……」他似乎是無動於衷。
*
「你等到黎明？！」迪克摔了用來醒神的黑咖啡，藍湖水裡罕見地騰起火苗，「FUCK！」
米斯蒂連忙安撫比她還憤怒的大藍鳥：「別生氣，你看我不是沒有出事嗎？」叉起甜甜圈，塞到迪克嘴裡，「甜嗎？」
糖霜將火焰撲成灰燼，迪克彎彎眼睛：「甜！」
米斯蒂自己叉起一個啃一口，「我也覺得甜。不要讓那些事情惹你生氣，它們不值得對你的心情造成影響。我喜歡有活力，快快樂樂的約翰尼呀！」
迪克癟癟嘴：「他把你扔那裡。他是哥譚人，他能不明白哥譚的夜晚有多麼危險嗎！」
「我有055和056保護，所以我敢站那兒等，不然，不就成用生命安全來威脅人了嗎？」055和056，是那兩條機械犬。
迪克扯來抹布，去擦地板上的黑咖啡，從米斯蒂的角度，清晰看到他下撇的嘴角：「那不是他連通知都不通知你的理由！」迪克當然清楚布魯斯有事，可是，夜巡開始之前，那麼大段空白，打個電話說一聲很困難嗎？
迪克氣呼呼：「我要套他麻袋！」
米斯蒂好說歹說攔住他，各種勸慰，講事實擺道理來打消他的念頭。畢竟，義警暴打經常做慈善的哥譚首富，傳出去多不好聽，本來義警便受警惕和質疑，沒必要平白添難度。而至於用約翰的身份……更不行了，小搬磚的暴打集團董事長，是不是想進監獄去體驗裡面特有的風光？
迪克往小水桶裡擰抹布，凝視黑不溜秋的液體滲進潔淨的生水裡，「你不覺得他過分嗎？」就是想要推拒兒媳婦，也不可以用那麼殘忍的方式啊。
米斯蒂狠rua大藍鳥軟趴趴的頭發，「韋恩先生是一位紳士，他昨晚肯定是有事情，才讓蝙蝠俠來喊我回去的。」聲音裡充斥無怨無悔的情緒。
迪克擰抹布的動作出現停頓，「是蝙蝠俠來通知你？那他還有點良心。」
過會兒，他躊躇地問：「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真的。」
米斯蒂不僅不生氣，她甚至覺得布魯斯的做法真是棒極啦。布魯斯選擇放她鴿子可不是她設計的，而她堅持等到黎明，布魯斯愧疚是自己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堅持到那個點，付分手費的時候，肯定給得比以往多，來彌補心靈受傷的伊芙女士吧？
計劃通√
不過，米斯蒂的說法卻讓迪克更加地愧疚和憤怒了。
等送走伊芙去公司，迪克拿出手機，找出阿爾弗雷德的號碼，也沒說什麼，就是發——
《多吃甜食的危害：小心染上此類疾病》
《牛奶原來這樣喝：一日三餐飯後最佳》
以及，小小建議：阿福，布魯斯是不是想要幫助紐約市的動物收容所？您記得米歇爾嗎，被布魯斯不同對待的女孩？我覺得他想到捐錢紐約的收容所，而不是其他的別的地方，是因為米歇爾曾經將撿到的狗送去那兒。我建議，韋恩集團辦慈善晚會拍賣，收入捐給收容所，然後——
迪克的指節骨捏得啪啪響，舒展好幾秒才繼續打字：您覺得，拍賣布魯斯·韋恩那天晚上的行程如何？說不定米歇爾小姐想起自己沒養成功的那條狗，去往會場，假如布魯斯看到她……
後面的不需要了，迪克深諳留白的技巧，關手機，揣兜裡，哼歌前往工地。
以他對阿福的了解，拍賣會那操作，絕對可以通過。
*
布魯斯決定今天給自己放假，不去公司。一覺睡到14:00的布魯斯老爺，愉快地刷完牙洗完臉，走向餐桌。
他的笑容僵住，「阿福，我的下午茶呢？」我的小甜餅呢！
阿爾弗雷德：「老爺，你前段時間小甜餅超標，糖分攝入過多，容易患病。我想，為您每天晚上准時出門，而不是提前養老退休著想，作為管家，應該嚴格控制你的糖量攝入程度。」
根本不懂自己哪裡惹到阿福的布魯斯：「……」
他試圖故技重施，對阿福發射布魯西寶貝光波，可惜，老管家不為所動：「我的小少爺。」他可愛的模樣令阿爾弗雷德忍不住換回以前的稱呼，「偉大的蝙蝠俠，難道不知道，同一個招數用第二次通常不會有效果嗎？」
布魯西寶貝嘟囔：「我以為我們的感情能夠戰勝所有。」
「哦，當然。」在老爺期盼的視線中，老管家悠悠說：「它戰勝了我對您的憐愛，讓我可以狠下心來控制您的甜品攝入量。」
布魯西寶貝原本以為，慘失小甜餅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沒想到，晚餐吃完後，阿爾弗雷德態度自然地端出乳白色液體。
布魯斯睜眼睛說瞎話：「它是我的藍莓香蕉冰沙？」
「不，它是牛奶。飯後半小時喝牛奶，對身體好。」
布魯斯試圖掙扎：「阿福……以前你也沒有叫我喝，或許這並不是必要的？」
「唔，那是我過往的失職。我今天看了一些文章，又去問過醫生，確實，飯後喝牛奶更好些。」阿爾弗雷德微笑地遞過去，「老爺？」
布魯西寶貝瞪著那杯「毒藥」，仿佛從牛奶面瞥到咕嚕咕嚕的起泡。他閉眼睛飛快地喝完牛奶，望向老管家：「說吧，阿福，我還需要做的事情。」
「老爺覺得，舉辦慈善晚會怎麼樣？」
布魯斯用紙巾擦拭嘴巴，「好。周六晚吧。」
「好的，布魯斯行程表：周末晚，舉辦把自己拍賣掉的慈善晚會。」
「等等……」布魯西寶貝臉上表情出現短暫的空白，「把我拍賣掉？那是什麼？」
「為您的捐錢大業，布魯斯·韋恩將於慈善晚會，與最高價者共度良宵。非常完美。老爺是有更好的計劃來跟我討論嗎？」
「沒有。」布魯西寶貝用刀叉戳一戳空盤，「好極了。」
*
米斯蒂沒有看到布魯斯來辦公室，公司裡的人似乎嗅到苗頭，窺向米斯蒂的目光都略帶同情。
也是，昨晚布魯斯·韋恩攜雙胞胎出入斯塔克的宴會並不是秘密，而伊芙女士黃昏時刻起，於公司門口等人，同樣不是秘密。
之後幾天，布魯斯再沒來公司，反倒帶那對雙胞胎姐妹出沒各大場合，更是證明他對伊芙僅僅是興致衝頭腦時的新鮮，興頭過去，便隨意丟棄不管。
「我總得問問原因。」餐桌上，伊芙女士用刀叉將牛肉切成極小塊，沾進大坨番茄醬，使得迪克移開視線。
「聽說布魯斯·韋恩周末晚有個慈善晚會的行程，在紐約，你或許可以去堵他。」迪克的牛肉摻進黑椒汁裡，仿佛這樣就會洗掉鼻腔膩人的酸甜。迎著伊芙驚異的目光，迪克的藍眼睛眨得像星星：「我永遠支持你。對了，記得帶足夠的錢，小道消息，他那天要拍賣自己的約會行程。」
他想：伊芙去那裡，如果看到布魯斯和米歇爾再續前緣，也好死心，從布魯斯的火坑中脫身。而如果她成功見到布魯斯，並且拿到約會的機會，說不定由於滿足心願，因此心滿意足離開呢。
提前得到消息的米斯蒂，讓煉金人偶去幫她把切斯特卡裡的錢全部提出，用麻袋裝好，六七只透明鬼手冒頭，拖麻袋走地底通道。然後，由米斯蒂拿現金親自換裝去銀行，慈善晚會到來前，分別彙入她的三位沒有出現過的角色的銀行卡裡。
那三張銀行卡，自從米歇爾有60萬後，開始陸陸續續有現金存進取出，全世界類似的戶頭那麼多，誰能腦洞大開聯想到普普通通的入賬出賬皆是不正常的。
轉入，取出，轉入，取出……米斯蒂用無與倫比的耐心，令伊芙的銀行卡裡擁有300萬的余額。
——剩下200萬，100萬留先前的卡中，剩余100萬，化為現金，同樣被米斯蒂分化進其他賬戶。
終於弄完後，米斯蒂心說：這樣就不怕別人從轉賬痕跡查到不對，發現她身披多重馬甲了。
感謝蝙蝠俠，讓她對穿越後世界的人的變態程度，提起十二萬分警惕。
周六晚，紐約林肯中心的動物收容所慈善晚會，是全城最熱門的地點，因為今晚單身富翁布魯斯·韋恩，將拍賣自己的今晚和明晚，兩天晚上的行程。
伊芙女士聽著耳邊價格不斷飆升。
從47美元的低價，升到50萬美元的巨款——對於部分人，那的確屬於巨款。而如果沒有人爭價，或許今晚便是50萬美元打底。
米斯蒂：「100萬美元。」
第54章 伊芙
布魯斯聽到熟悉的聲音, 指關節微動，臉上完美的笑容也有所收斂。
主持人沒有察覺，開起布魯斯的玩意：「真不愧是您，韋恩先生。如您這般性感的男人, 才引誘得女士們把自己的小金庫全拿出來。」
布魯西寶貝開始營業：「哦？那或許我能厚臉皮讓她們幫我付清38美元的計程車費？」
主持人女士被逗笑：「看來, 幸運小姐今晚除了可以撫摸您英俊的臉龐, 還可以享受您幽默風趣的話語。」
他的藍眼睛閃爍笑意：「當然, 畢竟她可是花費昂貴的價錢。」
布魯斯垂眸, 秘書女士是和他了解過的完全不同的姿態。他見過她和迪克為24美元細細規劃要怎麼花銷, 也知曉她是自己縫的衣服, 然而, 此次鎂光燈下的女士, 身上的純黑色魚尾禮服裙，盡管沒有絲毫珠寶紋路點綴，但明顯是名家定制的手筆, 那星紗般優雅的布質，絕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脖頸的珍珠項鏈, 更是粒粒正圓，品相極好, 襯得她那片肌膚賽雪欺霜。
當然, 她全身最為珍貴的, 是仰頭凝望布魯斯時，眼裡熾熱卻又隱秘的光芒。
布魯斯陷進光芒中三四秒, 才移開視線。
……迪克, 清楚他妻子的實際情況嗎？
台下, 庫克小姐——拿出50萬美元競拍的人，用眼刀子刮米斯蒂：「120萬！」
米斯蒂：「150萬。」
庫克小姐的聲音在顫抖, 「160萬。」
米斯蒂·不差錢·感謝布魯西寶貝·伊芙女士聲音堅定：「200萬。」
庫克小姐掀掉頭頂的禮帽，揉吧揉吧軟綿綿的布料，重重摔到地板。再沒有競價聲。
主持人：「200萬，沒有競價了嗎？倒數一次，倒數二次……好，請這位大方的女士來和我們的甜心寶貝親密擁抱。」
伊芙女士慢慢拾階而上。庫克小姐看著看著，就皺起眉：那家伙的氣質和儀態……該不會是哪家的小姐隱瞞身份，來當董事長的秘書吧？所以，對方和董事長是同階級？她還有機會嗎？
轉念想：董事長是哥譚首富，找女朋友也不定非要按有錢的找，不然之前哪裡能和貧民窟女孩打得火熱。
她突然聽到身邊的紳士贊嘆：「她真像是水墨潑成的畫。我去問問布魯斯·韋恩，他對她沒興趣後，我要去約她，將她收藏起來。」
庫克小姐轉頭，打量清楚對方蒼老有皺紋的臉，花白的頭發，和充斥油膩的雙眼後，不留情面地：「嗤——」
紳士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確認是說自己後，捏起詠嘆調：「有教養的小姐，不該嘲笑人的外貌。」
「有教養的紳士，更應該想想自己的年紀，不要去禍害年輕姑娘。」她用尖銳的目光盛氣凌人地掃視男人，「她30左右，您呢，60了吧？怎麼，指望認女兒給你養老送終？」
「你！」他氣得整根手杖都在發抖，「沒教養。」
庫克小姐牙尖嘴利地駁回去：「總比你碰到漂亮女人，滿腦子想拿去收藏有教養。不好意思哦，雖然我和她是情敵，但是我可不覺得，聽到您說要收藏她，是一件會令我想看笑話的事。」
紳士被說得面色通紅，將頭轉回去，不再和她對視。
庫克小姐像打勝仗的大公雞，昂首挺胸。
*
布魯斯望著伊芙的身影越來越近。「先生。」她輕聲細語打招呼。
「哇奧，漂亮的女士。」主持人的驚訝只持續短短的幾秒，她偏開身子，含笑：「祝你們有快樂的夜晚。首先，讓我們從擁抱開始。」
布魯西寶貝微笑上前，動作很輕的地抱她，曖昧地在她耳邊吹氣：「幾天不見，就想我了，嗯？」
伊芙女士身體做出條件反射要回抱他的動作前，布魯斯又仿佛是隨性地松開她往後退，單手插兜，望向主持人：「我有幸聆聽您悅耳的嗓音，以及今晚的行程？」
主持人被稱贊得心花怒放，「可惜我的存款不到三十萬美元，無法參與競拍。而您的甜言蜜語，早已不止這價錢。」
「先坐南瓜馬車到中心公園，乘熱氣球，去感受紐約讓人驚艷到窒息的星空。」主持人默默掐掉關於感謝鋼鐵俠研發的清潔能源，還紐約干淨的星空的話，畢竟今晚的主角是布魯斯·韋恩。笑容曖昧：「再然後，夜很深了，你們可以做某些愛做的事情。」
「所有人！不許動！」兩個持槍帶面具的人衝進晚會，「我們對於殺人不感興趣，只想要錢。請大家乖乖配合我們，把你們的錢包和首飾拿出來。」
庫克小姐眼尖發現，搶匪進來的第一時間，她不太順眼的情敵仿佛是連思考都沒有地擋在董事長面前。
老天，她敢保證，假如搶匪開槍，被打中的絕對不是被保護起來的布魯斯。
布魯斯也是這麼想的。
他復雜地看著他秘書的背影，她的肩線柔和，很明顯的，沒有受過訓練。
伊芙微微側頭，將腕上的綠色手鏈取下來，不容置疑地放進布魯斯的西裝口袋裡，「先生，請收好它。 」
很快，布魯斯就明白它是什麼了。
搶匪們似乎不太信任他們，用槍一個個指過去，被槍口對准的人非常惜命地交出錢包和首飾，有的人想要反抗，卻被槍裡射出來的羅網籠罩，變成焦黑的魚干。
隨後，再沒有人敢弄小動作。
他們收到布魯斯面前，「來吧，哥譚首富，我想你值錢的東西應該很多，比如說你的手表。」
「我的燕尾服或許更值錢，它是從意大利那不勒斯定制的。」布魯斯含笑說，「需要我脫下來嗎？我只希望你們能對我身邊的女士溫柔，不要嚇到她。」
本來還驚疑不定的搶匪們立刻恍然大悟——原來是花花公子例行的憐香惜玉。他們對視一眼，槍口指向布魯斯，沒有移開分毫。「你脫。」
這個英俊男人，脫燕尾服也像是演奏鋼琴的優雅，修長的食指掂著衣襟，漸漸地褪了外服，燈光鉤出那圈堅韌的腰線……以上，當然不是搶匪注意的，是米斯蒂看的。
她撇開眼，拈拈手指。
想、想摸。
布魯斯脫下燕尾服後，突然發難，將它拋向左邊搶匪的頭頂，籠罩住他的視野，伊芙的手鏈從口袋滑落，摔到地面。隨後，布魯斯繃起大腿的肌肉，回旋抬腿踢向右邊搶匪的腹部，讓他仿佛被大雪壓彎的樹枝，疼到直不起身體。
那把會發射電網的槍也滑進布魯斯的手裡。
「該死！」另外的搶匪不管眼睛被遮住，拿著槍就憑感覺胡亂開了四五槍，米斯蒂隔空放出和手鏈顏色相似的機械犬，假裝手鏈是電子機械犬沉睡的膠囊空間，圓上之前為什麼身邊沒有機械犬，還敢等布魯斯一夜的漏洞。
機械犬的斥力炮立刻打斷槍管，那柄小手槍爆開，濺到搶匪滿身的綠泥。搶匪應聲到地，仿佛那是劇毒。
回身的布魯斯看到這幕，腮幫子猛然咬緊。
那是她僅有可以護身的東西，然後，剛才她把它給他，沒有任何邀功的話。
震撼尚未過頭，伊芙軟軟倒地，更是繃緊了布魯斯的神經。
她不是能被嚇暈的性格。
布魯斯用搶匪的電網困住搶匪，抱起伊芙，燈光使她的皮膚濛上柔和的乳白色，唯一例外的，是右手手臂，那裡有大片綠泥。
布魯斯再探呼吸，發現伊芙還有氣。
男人轉頭，壓著嗓音向清醒的那個搶匪吼：「那是什麼！」
「毒……」
仿佛是炮彈轟鳴在他耳邊，布魯斯抱住伊芙的手臂緊縮。
「河豚毒……」搶匪小小聲：「我們沒打算殺人，這毒只會讓她陷入夢境中，暫時的，很快就醒。」
似乎是印證他的說法，懷裡的人突然呢喃：「布魯斯……」
布魯斯垂眸，發現她並沒有醒。反而是露出非常甜蜜幸福的微笑，「我真的好愛你……」
*
夢境中，米斯蒂對著遞給她像征分手的銀行卡的布魯西寶貝，聲音甜得出蜜：「布魯斯，我真的好愛你……」
*
夢外，布魯斯輕輕抬起手，按住她的唇瓣。
我們不可以，女士。他心說。
名流們怕再出事，陸陸續續離開，很快，警察到來，帶走兩名搶匪，場中只剩下米斯蒂，和陪米斯蒂的布魯斯。沒幾分鐘，米斯蒂醒過來，她捂住嘴唇，露出茫然：怎麼感覺嘴巴有點溫熱？
布魯斯移開目光，將所有的不自然掩飾在溫和的語氣中：「女士，我送你回家，我想，你應該不想繼續今晚的約會了。」
伊芙女士抬眼，「不，我想。」細細柔柔的聲音像極鵝毛筆，搔得心髒一顫一顫。
布魯斯強硬地說：「我送你回去。」
伊芙：「……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的態度突然轉變。昨晚你沒來。」
「你想知道？」他注視她，緩緩笑起來，「因為我突然不想和你相處啊，之前我就是貪新鮮，想試試攻略人妻，你真容易被拿下，後來幾天我是在敷衍你，原來你沒發現嗎？我還以為你是想厚著臉皮攀住我不放呢。」
「至於昨天？放你鴿子是想讓你意識到你該自覺離開，每天敷衍你，我也很累的。」
他似乎是酣暢淋漓地說完，臉上每一寸表情都顯露出他發自靈魂的暢快。
伊芙女士眼裡已閃動淚光。「抱歉……」她嘴唇發抖，「最後的問題，你說的替身……」
「哦。」布魯斯厭厭地撇眼，「我追你的原因，確實是想你去學她，不過，我發現你做不到。」
他伸手，撫摸伊芙女士的嘴角，殘忍地說：「你笑起來不像她。」
米斯蒂慢慢垂下眼皮，試圖遮住眼淚。心想：這些話聽起來怎麼……怎麼那麼耳熟？
哦∼她說美帝哪來那麼多人傻錢多，原來還是你呀，布魯斯叔叔∼
高跟鞋踏在地板的聲音十分響亮，將米斯蒂和布魯斯的視線引過去。
「庫克小姐？」米斯蒂驚訝。
視她為競爭對手的庫克小姐表情依然不夠親切，她拽開布魯斯摸伊芙嘴角的手，捏住伊芙的手腕，抬起——
「啪！」
米斯蒂默默望著扇了布魯斯一巴掌的自己的手，再看向捏住她手腕的庫克小姐，對方沒有注意到她，怒視布魯斯，「滾！渣男！」
用非常大的力氣強拉米斯蒂往外走。
「老娘明天辭職！」
身後，布魯斯目光非常欣慰。
*
「我不會辭職的。」離開會場後，伊芙女士似乎緩了過來，目光又恢復堅定。
庫克小姐很困惑：「你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嗎？」
伊芙：「聽清楚了。」那些話還是我教他的。「但是，當他前女友的替身，是我自願的。接近他，是我自願的。他從來沒有應承過我什麼，我又怎麼能去怪他呢？」
庫克小姐急急地說：「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麼好脾氣啊！他不值得你那麼對他！」
伊芙搖搖頭：「你不懂。」
我投資了兩百萬，至少要把本拿回來。
第55章 伊芙
布魯斯發現, 那天的話似乎對伊芙沒有多大用處。她依然認認真真做秘書該做的事，文件積攢到一定程度後，將它們抱去韋恩莊園，態度強硬地把布魯斯從床榻, 沙發, 或者其他地方薅起來, 讓他簽字。
而每次過來時, 手裡都拎有湯水, 恭恭敬敬地說著它的好處, 如果他不喝, 就安靜地坐到角落裡, 自己小口小口喝完。
阿福對她的出現樂見其成, 傑森倒是不高興，但也沒對她做什麼，只是不冷不熱的, 平時見面點頭，沒有過言語交流。
她像溫水, 試圖無聲無息侵蝕他的生活，偏偏又從不逾矩。比如廚房, 她是絕不會出現主動進去, 給他做早餐等他起床這樣的舉動。亦從不對於他的生活習慣指手畫腳, 通常需要他簽字時，她沒一次不是問過阿福, 確定他沒有干洗澡、睡覺、和人約會之類私人的事情, 才出現他面前。
布魯斯苦惱地詢問新認識的網友——那個回答他問題的人, 是點贊數第三那位，其余兩人並沒有回復他的私信。「cosplay。」他稱呼對面那人的網名, 「我應該怎麼對她？她似乎死心眼認定我了。」
對面回得很快：「她丈夫知道嗎？」
「知道。」布魯斯頭疼地揉眉心，「他說，他願意等她，直到她回心轉意。」
「……」
手機後面，米斯蒂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單詞。
布魯斯是什麼時候和約翰接頭的？
米斯蒂找來白紙，開始整理自己所知曉的情況。
約翰是夜翼，夜翼那天晚上專程來找超人，所以他們關系應該不賴。超人和布魯斯關系好，好到在他不方便的時候假扮他出入社交場合。啊，差點沒想起來，夜翼似乎和羅賓也能說兩句，而羅賓是蝙蝠俠的助手，蝙蝠俠又是布魯斯的被資助人……
米斯蒂列好人物關系圖後，往羅賓的名字那裡打了個圈。
所以，或許是羅賓遇到約翰後，回去和蝙蝠俠提到，蝙蝠俠和布魯斯聊天時或許順口說到夜翼結婚的事，布魯斯好奇問兩句，對一對實際情況，很輕易就可以對出來，他變人魚時呆的房子，是夜翼偽裝身份後的家庭。
那麼，他發現伊芙是夜翼的妻子後，聯系夜翼，是說得通的。
米斯蒂在夜翼名字那裡點出重重的黑點，畫下橫線。
韋恩集團散發消息前，夜翼先行了解到慈善晚會拍賣布魯斯行程的事情，不奇怪。
米斯蒂畫第二條橫線。
因為夜翼了解布魯斯，所以他給的攻略，不能說完全行得通，大方向肯定是有用的。
第三條橫線。
不過……她是不是忽視了某些關鍵？蝙蝠俠的羅賓……
迪克回來，一眼瞥見地上那張巨大的白紙，以及寫畫出來的關系圖，那裡面的箭頭以及伊芙女士若有所思的樣子，使迪克觸目驚心。他迅速打斷她的思路：「伊唯？」疾步走過去，褲管搖晃。
米斯蒂立刻不太想得起來剛才想要抓住的思路，而約翰瞄到地面的紙，嗓音含笑：「你想要清楚什麼，不需要自己去苦思冥想，其中的當事人不就在你面前嗎？」
「那我問你，你和布魯斯是不是私下有聯系？」
迪克簡直想要去空地連翻幾個雜技動作。要是伊芙沒有對他付出信任，剛剛該猶豫，或者干脆不問啦！
他拿起桌面放涼的蜂蜜水，讓甘甜滾入食道，好像忤逆人體腸胃結構地斥滿筋脈血骨。「有的時候會有聯系。」迪克說，「畢竟，夜翼來到哥譚，總該去見蝙蝠俠，和他說自己沒打算入侵他的領地。然後，偶爾碰到布魯斯。」
「好，謝謝你，約翰尼。」驗證完自己的猜想，米斯蒂點點頭，拾起白紙回屋，手機那頭，她許久沒回信息，布魯斯也沒有催——他們的聯系風格就是這樣，有事情暫時不回，回來後繼續接之前的話題，沒有人去多嘴詢問對方為什麼離開。
她開始打字：「你有沒有想過，她那麼堅持，除了是愛你外，還有付出成本的原因。」
「付出成本？」
「時間，精力，金錢，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叫她輕而易舉的放棄你，那不是放棄她對你的感情，是放棄她自己。賭徒心理，成本付出越多，越想賺回來。」
那邊發來一個正在思考的表情包。
米斯蒂走向客廳，從冰箱裡拿出雪糕，含進嘴裡後，冰涼的感覺舒服得她眼睛眯起。
她單手打字：「所以，你為什麼不讓她回本呢？據你所說，她不是貪心的女士，或許，和你談戀愛夠滿足她了，然後，你給她……」米斯蒂咬下雪糕，默默把後面的「分手費」從輸入框裡刪除。
差點露餡。她可不應該知道對面的人是布魯斯·韋恩。
「然後，你和她說分手，記得要堅決，要沒有留戀，要她覺得自己和其他人在你眼裡沒有不同。她不是善解人意嗎？總不至於纏著你復合——據說，有些人分手後，將選擇搬離令她傷心的城市。」
布魯斯陷入沉思。
和別人沒有不同的地方？他豁然開朗，那不就是五百萬美元的分手費嗎！
他又轉10萬美元進給他出主意的不知名人士的賬戶，「多謝。」
對面比往常還要快地回他：「謝謝老板！老板跟我客氣什麼！您以後征詢這些問題，請務必來找我，我全天有空！」後面是大大的笑臉。
布魯斯嘴角微微掀起弧度。
他發短信：「伊芙，你丈夫在家嗎？」
好一會兒，對面才回他：「約翰去工地了。」
布魯斯想到大兒子天天搬磚的辛苦，而自己卻勾搭他的妻子，良心突然有點疼。
但是……沒關系……等事情過去後，可以好起來的。
布魯斯安慰自己：迪克會理解我的。
他挑出車庫裡的美洲豹黑晶體漆奧迪R8，開車到伊芙的公寓前。編輯短信：「下樓。」
收到消息的米斯蒂挑眉：沒想到布魯斯叔叔行動力那麼強——我喜歡！
她打開樓道門的瞬間，立刻使自己的表情顯露出茫然和驚訝。
「先生？」
布魯斯抬起腿跨步過去，西裝褲將他的雙腿修得極長。「伊唯。」他甜蜜蜜地喊她的昵稱，「願意陪我去看星星嗎？」
「先生，那200萬，您已經自己掏錢還我了。」雖然，為維持人設，她讓布魯斯知道，她把那200萬捐動物收容所了。
「好姑娘，你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布魯斯沒有發現，他做出決定時，從未想過伊芙拒絕他的可能性。
「你抬頭。」他說。
米斯蒂微仰臉龐，遼闊的黑色天空突然炸開絢麗色彩，怒放的煙花點亮漫天星鬥，綠色的天馬從天而降，點點熒光閃爍。
伊芙女士輕捂住嘴，恬靜的眉眼不復以往從容。
布魯斯伸出手：「我可以？」
伊芙輕輕點頭。
布魯斯將她扶到天馬背上，自己坐到她身後，虛虛圈住。女士身體溫軟，布魯斯只覺得自己像抱住一團又輕又柔的柳絮。
天馬載著他們飛破雲層，月光鋪出銀白。天馬足底踏出大片茵綠薄屏障，布魯斯在伊芙小小的驚呼聲中翻身下馬，穩穩站於高空，做了邀請的動作。
「伊唯。」他叫出這個昵稱，比迪克還透出親熱和甜膩，「別怕，不會掉的。」
伊芙女士顫巍巍踏腳，手搭到布魯斯的掌心中，「先生。」從齒間滾出來的單詞略帶顫音，直擊心髒。
布魯斯想，她肯定不懂，她可憐的樣子，極其能勾引起男人的欲念之火。
待伊芙站定，布魯斯與她靠近，四肢糾纏，帶著她從半透明綠屏障上起舞，每一次舞步的落地，都濺起瑩綠色的光點。
月光如水，螢火熠熠，仿佛畫中走出來的男女在雲端旋轉華爾茲。
「愛情啊……」綠燈俠把自己埋雲裡，嘖嘖贊嘆：「布魯斯真懂浪漫，你說是吧，超人？」
躲他旁邊的藍大個深以為然地點頭。
綠燈俠：「我以後找知曉我身份的女朋友，按這套程序來，她肯定會非常感動，主動撲過來和我熱吻！」
超人則憂心忡忡：「那可不太行，你的綠燈戒指靠集中精神驅動，女朋友抱你，你還有精力去維持腳下的屏障？」
綠燈俠愣了愣，覺得超人說得很對。
他看過去：「剛才煙花綻放後緩緩展開的星空，是你們氪星的科技？你也欠蝙蝠俠錢？」
超人點點頭，頓住，又搖搖頭，「我沒欠B錢。星空確實是用氪星科技弄出來的投影。你欠B的錢？」
「是啊，所以我蹲這兒來當幫他制造浪漫的特效師了。」綠燈俠嘆氣。
「多少錢？」超人有些好奇，到底是多少錢可以讓綠燈俠甘願「賣身」。
「呃，3600美元，請脫衣舞娘的酬勞。是現金。」
小記者：「……差不多我一個月的工資，是挺多的。」他心有余悸，「幸好我沒有跟B借過錢。不然，我現在需要負責扛音響來給他們的華爾茲配樂。」
綠燈俠拿出手機看時間，「差不多了。」
「什麼？」
「關於蝙蝠的計劃裡，這場舞會的盛大落幕。」
隨著綠燈俠的響指聲，綠色屏障塌陷。
「啊——」伊芙女士臉色煞白。
布魯斯反應靈敏地將她按進懷裡，兩人以上下交疊的姿勢墜落。布魯斯處於下面。
迅猛的風聲從耳邊呼嘯，腎上腺素飆升，刺激得布魯斯開懷大笑，「親愛的，當我女朋友好嗎？」
「什麼？」伊芙沒太能聽清楚。風聲與驚懼的環繞，讓她此刻只聽清布魯斯的心跳——健壯，有力，極具安全感。
布魯斯停住笑，「我說。」他嚼著單詞，眼裡星河倒轉，「當我女朋友，好嗎？」
伊芙女士已然忘記即將到來的葬禮，她吻了吻布魯斯衣襟縫的第二顆紐扣，「上帝作證。好。」
他們不斷墜落，哥譚的海面離他們越來越近。「這個高度，我們會被砸得粉身碎骨。」伊芙女士聲調仍是恬靜的，「所以，介意我喊超人嗎？」
「哦，不，不要叫人來打擾我們——讓我給你變魔法。」韋恩先生伸開雙臂，是擁抱天空的姿勢，然後，他們摔進一片巨大的綠色羽毛裡，好像落向綠色的月牙。
羽毛帶著他們飄飄搖搖降落，布魯斯直起身，夜幕漏下來的光點亮雙眼，「伊唯，我……」
在綠燈俠和超人的視角，布魯斯似乎要親女朋友。
「我們是不是該紳士點，主動閉上眼睛？」
「好主意。」
然而，沒等他們閉眼，綠色羽毛毫無征召地碎開，綠燈俠傻眼了，愣愣低頭去看沒有光芒的燈戒，干巴巴地笑兩聲：「哈、哈哈，好像……」他握拳頭，燈戒勉強擠出幾閃綠光，又恢復黯淡，「啊，之前戰鬥結束，我沒補充能量。」他面無表情說。
綠燈俠已經窺到並不遙遠的未來，自己被蝙蝠俠做成表。
遠處，是肉體落水的聲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羽毛離海面不遠，不會有事。超人經過瞬間的思考，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現比較好——後面，他無比欣慰自己的直覺非常有用。
布魯斯再次把落水的伊芙救上岸，這次他沒有人魚在水裡的矯健，稍微花費點時間才將落水的女朋友帶到岸邊。
女朋友閉過氣去了。
布魯斯沒多想，捏住伊芙的鼻子，使她腦袋後仰，俯身去口對口做人工呼吸。
直到人沒事。
伊芙口脂殘余的香氣溜到布魯斯的唇上，取代薄荷。
布魯斯感應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警惕扭頭，昏黃的路燈下，夜翼臉色陰晦。
掌心觸碰的肌膚突然變得滾燙起來，刺得布魯斯將手縮回，僵硬著嗓音：「是人工呼吸。」
「嗯。」夜翼淡淡地點頭，走過來抱起伊芙女士。背對他走得不太遠時，布魯斯清晰望見他肩頭的抖動。
哭……了？
布魯斯抿唇，女士香甜的氣息從唇瓣抿進，又立刻欲蓋彌彰地松開。
夜翼把伊芙抱回公寓，放到床上後，飛快跑向沙發，撲過去緊抱沙發枕瘋狂地捶，忍笑忍得嘴角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布魯斯那個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6章 伊芙
好的, 布魯斯，我原諒你了！
夜翼翻過身，躺沙發上，拿出手機拖出黑名單裡, 蝙蝠俠的號碼, 編輯短信發送。
*
自己回家的布魯斯, 發現一家快關門的小書店。
書店古樸破舊, 刻店名的牌子已經被歲月侵蝕得只剩寥寥幾畫。梅子味的風衝開木頭門, 不太結實的門吱吱呀呀搖擺。
根據布魯斯的經驗, 通常這樣的店, 都能淘出來舊書古籍。他走進去, 老板將手中的空雪碧瓶扔進蛇皮袋裡, 「我要關門了，先生。」
布魯斯：「我想找幾本沒看過的書。」
老板打量他的西裝和手表，心想著有錢的先生應該不至於想當搶劫犯, 便點點頭：「那你快點，我收拾好我的瓶瓶罐罐就關門。」
「沒問題。」布魯斯站到書架前, 一排排尋找。
他對書不是特別感興趣，非常喜歡閱讀的是他二兒子, 如果可以買幾本傑森沒見過的書回去, 傑森應該是高興的。
布魯斯的視線突然停頓。書架上有本破爛的書, 連封皮顏色都是深淺混雜。
《小王子》
老板望過來，無限懷念：「啊, 是《小王子》, 我年輕的時候可喜歡看了, 永遠孤獨的小王子，沒辦法回去的星球, 和不圓滿的結局。」他轉話題：「先生想要買它嗎？因為是舊書和二手書，圖色有掉落和模糊的地方，只需要10美分。」
布魯斯掏出濕透的錢夾子，從裡面摸出有備無患的50美分面值硬幣，《小王子》連同其他幾本想買的書計價，剛好48美分，老板翻出兩枚1美分的硬幣給他，「哥譚夜深，先生回家要注意安全。」
布魯斯抱著書到附近的公園，坐長凳上閱讀《小王子》。
這是本被孤獨籠罩的書。
——你覺得我該是什麼樣的人？
——小王子。
布魯斯猛然醒悟。
他在她眼裡，不是浪蕩且快活的哥譚王子，而是會數四十四次日落的小王子。數日落的人，是孤獨寂寞的人。
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都是孤獨的。
布魯斯本以為，視之為神明是伊芙對他的真實想法，「小王子」屬於她不好意思明說時，說出來的普羅大眾的認知。但是，不是，「小王子」才是她讀懂的布魯斯·韋恩。
突如其來的感覺，心髒的跳動，好像是搖晃可樂杯時，冰塊互相碰撞的當啷聲。
——這比聽到他是她的神還要令他觸動。
叮咚——
布魯斯拿出特質防水蝙蝠手機。剛剛的提示音，是他不省心的大兒子終於把他從黑名單裡拖出來了？
迪克：布魯斯，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迪克：我和伊芙是假夫妻，是我們都想要體驗結婚後的日子，正常家庭的生活，才組隊的。
迪克：所以，你放心大膽的接受吧，不要擔心，我沒意見！山楂花也是隨手摘的。最近暫時不用找我，我在黑幫當臥底，不能暴露。還有，你別怪伊芙沒跟你說，她是想要我的臥底任務不出現破綻。不然，她那麼喜歡你，怎麼會想你背負勾引人妻的桃色新聞呢？
布魯斯看完後，臉色逐漸從欣慰變得涼氣四溢。
很、好！
*
「各位觀眾，晚上好。今天是xx年6月2日星期二，這次節目的主要內容有：……」晚間新聞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正依樣報述，新聞快講到尾聲時，男主持人明顯出現怔愣，「讓我們來插播一條新聞——」
後面小屏幕投射的，是尖耳朵緊身衣怪人和黑底藍紋緊身衣俊美青年的追逐戰。
「兩位義警，追人的叫蝙蝠俠，原本是哥譚的怪談，後來證實確有其人，根據調查，時常暴力執法，連小偷小摸的行為，也會被他打掉牙齒。被追的叫夜翼，是布魯德海文的義警，作風相對溫和。他們居然在哥譚市的空中用套索和抓鉤槍游蕩，我們的人追過去，看看他們到底起了什麼樣的衝突。」
新聞台的人出動直升機，緊跟那兩名義警後面攝像，鏡頭有些晃，景像不太真切，然而，認識的人基本都可以認出來他們是誰。
風中傳來被變聲器改過，卻仍清朗的聲音：「蝙蝠俠，你瞞我的事情很少嗎，我就只瞞你一件事，你居然生氣，還想打我！」
蝙蝠俠不吭聲，死死咬著夜翼不放，手從腰帶中摸出沒開刃的蝙蝠鏢飛過去，目標是夜翼的手腕。
夜翼聽到腦後的破空聲，柔韌性非常好地用腳勾住陽台欄杆，讓自己頭朝下仰起腰，松開抓套索的手，半吊在人家的陽台外。
腰身用力彈起來，他看到窗後有少女捧住大杯的櫻桃冰沙愣愣注視他，條件反射露出笑容，「抱歉，打擾你了。」
少女機械地往自己嘴裡喂櫻桃冰沙，眼前浮現出剛才人蕩走時，性感的翹臀，感覺自己的沙冰比以往每一次都甜。
這是義警嗎？也太性感了吧！
新聞台的直升機正追著他們飛，超人突然降落到直升機前面，做出暫停的手勢，「你們不要跟過去比較好，誤傷你們，他們也過意不去。」
「超人！」記者打開直升機的門，拉緊把手努力將話筒舉過去，「你知道他們打起來的原因嗎！」
超人：「事實上他們沒有打，只是追逐。」
記者從善如流換描述：「那他們是為什麼起爭執呢？」
超人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是自由的國度，哪怕我和蝙蝠俠都是正義聯盟的，同樣不該去打聽他的私事，對吧？」
超人的說辭贏來電視機前的民眾的支持。
沒錯，他們尊重隱私，問超人，超人哪怕知曉，那也不應該說。你要問該問蝙蝠俠！
記者：那也得超人讓開路給我們追過去啊！
風中隱約傳來夜翼說的幾個零星的單詞，什麼「專制」「過分」，還有……「監聽」？？？
記者：「蝙蝠俠監聽夜翼？！」
超人臉上依然是那人畜無害的微笑：「您覺得家長怕小孩失蹤，命令他帶定位的電子手表，算監聽嗎？B很擔心夜翼，那是他看好和關注的後輩，夜翼也一直把他當父親和朋友看待。」
記者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小孩子長大後的自尊心！」
超人微笑。
B，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然後，蝙蝠俠反手捅他的世紀最佳拍檔一刀，「……衣櫃……看到……」
又是零星單詞傳來，是蝙蝠俠開的口。記者：「衣櫃？」歷來，衣櫃和床底，都是像征著曖昧色彩。
持續掛微笑的超人：「……」
他頑強地挺住了：「是的，wardrobe（衣櫃）。不過，他說的是wardrobe master（服裝管理員），你沒聽到他後面的單詞嗎？小男孩成年後，不喜歡長輩管他的穿衣打扮，而蝙蝠俠……你懂的，他那麼陰沉沉的模樣，也從不跟夜翼說他愛他，他表達愛的方式，就是給夜翼挑衣服——夜翼的戰鬥服，是蝙蝠俠請人專門做的。」
記者繼續恍然大悟：「哦，穿長輩設計的衣服，又別扭地讓長輩不要控制他。」原來夜翼是傲嬌啊！
得虧逃命的夜翼沒有讀心術，不然鐵定叫屈：他和蝙蝠俠，到底誰傲嬌！
總之，正義聯盟顧問的面子是保住了，不至於外面都了解他是變態控制狂。
第二天，迪克一瘸一拐地去冰山俱樂部，旁人問起，他笑著說：「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昨天鬧得那麼大，他不好說是被老父親揍的。
*
明晰伊芙和迪克是契約夫妻的關系，布魯斯無疑是感到寬慰的。他沒有兒媳婦，也不用擔心和養子的感情有裂痕，既然如此，該分手……
布魯斯看著伊芙的背影。她在廚房裡對著食材發愁，秀麗的眉尖蹙起，也是欣悅的溫柔。
他用那雙海一樣包容和深邃的藍眼珠望住她，許久，太陽已經落下山坡，終於不得不開口了：「伊唯，不用再做了。聽我說……」
「嗯？」聽到他的聲音，伊芙就回過頭來，臉頰被余暉映成噯噯的紅，「今晚你不在家吃嗎？」
布魯斯頓住了。
她疑惑地偏了偏頭：「布魯斯先生？」
他沉默片刻，安靜笑了笑：「我是說，有興趣去吃一頓兩個人的晚餐嗎？」
或許吃完餐後甜點，她可以不那麼難過地面對分離。
晚餐後有早餐，晚餐後有午餐，午餐後想起約定過去馬場一起騎馬，從馬上下來又看到她最喜歡的音樂會開啟預售。
直到八月的最後一天，在一個有絢麗雲霞的黃昏裡，伊芙悄悄踮起腳，吻了他的唇角。
布魯斯豁然驚醒。
他們的故事永遠留在這個夏天了。
「伊唯，我……」
「先生，請不要開口。」
接觸到她的眼神，布魯斯明白過來，她心裡什麼都懂。
伊芙女士突然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不說話，只是用倔強的目光刺他，滲滿淚水的眼珠子格外清澈。
布魯斯知道，她是想要他給個了斷，比如像以往的日拋女友，錢和感情分得清清楚楚。
他可以的。
她很好，唯獨不好的地方，是他不適合和人結婚。
布魯斯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信封，遞向秘書女士。
伊芙接過信紙。
信紙輕飄飄的，裡面應當是一張支票——如同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那樣，美元，五百萬。
女士挺直搖搖欲墜的腰背，淺紫的眼中有騰起的霧，禮貌的聲音很好地維持了體面：「十分感謝……」
伊芙轉身走了兩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遲疑的：「伊唯……」聲音輕得像錯覺。
她的手似乎終於忍不住崩潰地一松，信封飄搖落地。她回身，撲向布魯斯。
傍晚的哥譚街頭還是熱鬧的，人們行走著，嘈雜煙火氣。而伊芙女士尤其像火，她的肌膚幾乎要把布魯斯融掉。
她踮起腳，抱住布魯斯的脖子，將唇印上去，將他仿佛想說的什麼話堵回去。
布魯斯呼吸一滯，深刻，反手摟住伊芙女士，撬開她的齒關，加深這個吻。
旁邊有人吹口哨。
米斯蒂以前也沒機會和人練習吻技，吻到最後，她的腦子迷迷糊糊，只想著一件事——原來，真的有人的吻技能融化鑽石。
過了一會，或許一分鐘，又或許半小時，誰知道呢？
伊芙深深地望著布魯斯，松開他，慢慢退後。她蹲身行禮，視線卻仍與他的交纏：「那麼……浪子先生，再見。」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伊芙撿起支票離開。背影纖弱，但筆挺。
他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
但不要緊。當伊芙打開信封的時候，他未出口的一切，她都會明白。
信封裡裝著張嶄新的一美元。比其他人的五百萬少了的那部分，是他不能宣之於口的——愛。
在約翰已經徹底離開的公寓裡，米斯蒂躲進被窩，打開了布魯斯思量多日的愛。
從裡面倒出一美元。
米斯蒂的笑容逐漸凝固。
她豁然掀開被子，「啪」地開燈，在燈光下將信封翻來覆去仔細翻找，但是並沒有多出哪怕一美分。
她又把那一美元放在手指裡拈搓。
沒有驚喜，沒有秘密，那就是一張一美元！
去你媽的愛情！
米斯蒂狠狠磨牙。
好的，事實證明，走個屁的感情線！走感情線的下場就是倒賠200萬……不，是1，999，999美元！
不！
加上雇約翰做丈夫的4321美元！以及請他當保鏢的9000美元。
那就是虧損2，013，320美元！哪怕扣掉布魯斯給的征詢費用，那也是虧了1，613，320美元！
米斯蒂的心都在滴血。
既然如此，我！要！走！腎！
米斯蒂憤憤翻開變裝系統，迅速地把妖艷掛的衣服挨個看過去，最後在三個套裝間猶疑。
海妖塞壬濕身服、埃及艷後黃金衣、嬌媚狐妖還附帶了狐狸尾巴……等等，那是什麼？
她的目光定在了不知何時上新的盤絲洞女妖系列。
米斯蒂食指虛點，一、二、三……一共七個。
啊……布魯斯叔叔，蜘蛛精七姐妹了解一下？
第57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布魯西寶貝是不能為誰停留的, 伊芙走後，他該參加舞會的參加舞會，該約女伴的約女伴，入秋的涼意也無法阻止他躁動的血液。
然而, 有的時候他亦會厭煩衣香鬢影, 拿著杯冰鎮的威士忌走在花園裡, 遠離燈紅酒綠, 看黑暗一點一點把自己吞噬。
花園角落裡, 布魯斯突然聽到有人用華夏的語言唱歌。他學習過, 聽得出那飄渺女聲幽幽唱：「酒色財氣, 皆是鏡花水月。功名利祿終成過眼雲煙。」
穿過楓葉織成的隧道, 布魯斯見到的是火焰化成的精靈。
女子身穿華夏的古裝, 躺臥枝頭，薄如蟬翼的紅綺羅垂落，掩不住那身雪白的肌膚。她聽到動靜, 側頭望來，首先跳入眼簾的, 就是她嫵媚的紅唇。
布魯斯似乎被誘惑，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用華夏語問她：「你是誰？也是來參加舞會的人嗎？」
女子手裡執著銀酒杯, 她仰頭, 讓琥珀色的酒液垂流進口中，光線透過枝葉, 撫摸她曼妙的頸線。
對於美人, 布魯西寶貝永遠有無限耐心, 「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美麗的女士？」
對方笑了一聲。她翻身落樹, 熏風拂面，那麼輕盈，又是那麼壓倒群芳。「我是偷跑進來的。」她吟笑，「你要抓捕我嗎？」
布魯斯毫不猶豫：「哦，不，宴會的主人居然沒把請柬送到你手上，是他的失職，我怎麼能怪你呢。」
女子撥著自己的頭發，烏亮的發絲將那細細的脖頸掩得極其纖長，「人間的男子，都似你油嘴滑舌？」
布魯斯微笑：「我不太懂別的男人，不過，我從不和別人相似。」
這話逗到女子，本就綺麗的眉眼，更加不是泥塑木雕。她施施往後靠，舉起酒杯到唇間，睫毛半掩流轉的眼波。
她放下酒杯，蹙起眉尖。察言觀色滿級的布魯西寶貝便發覺，她的銀酒杯裡沒有酒了。「宴會有酒……」他正要邀請，女子瞥向他手中的杯子，抬起手，很是理所當然地：「我要它。」
布魯斯心說，要是其他人，哪怕是她想要他們的命，他們也會乖乖奉上嵌滿珍珠寶石的匕首，等待裁決。
所以，花花公子同樣讓出自己的酒。
女子垂眸輕笑，抿酒，手輕輕搭在男人肩膀，吻向他的唇，渡進液體。
大家都是成年人，當她輕緩地將紅唇印於酒杯口，瀲灩的目光若有似無與他纏綿時，布魯斯就明白她的暗示。
確實，花花公子該獵艷了。
他托住她的腦袋，反客為主地去攻城略地，美人同樣不甘示弱，舌尖與舌尖的起舞，口腔裡的鳴唱，從第一樂章奏到第四樂章。是決鬥，是協調，噴向肌膚的吐息，是花蜜的芳甜。
唇角蔓延晶瑩的酒液。他們於海浪中起伏，又偶爾潛入海底，憋到溺水才喘息著分開。
紅衣美人迷離的目光真是最好的獎杯，當然，花花公子也不清楚，自己的藍眼睛浮滿水意，是多麼令人自得。
「郎君，夜深人靜……」女子的嗓音喑啞，後續的話語止於唇齒。
布魯斯以為自己接到示意，就要伸出手去攬她。女子嘴角噙笑，忽而後退，旋身躲入樹後，等布魯斯追過去，月下美人早已消失。
只有草葉懸掛的絲帕，以及空氣中湧動的暗香，像征她的確來過。
男子站在原地，仿佛做了幻夢，悵然若失。
誰也沒想到，他正很認真的思考：剛才的吻技……怎麼有點熟悉？
米斯蒂做完計劃中的完美退場，透明鬼爪帶著她從地底遁到屬於米斯蒂的公寓裡，拿出煉金人偶從遠處拍攝的錄像，來分析今天的出場。
很好，月光非常唯美浪漫，她體態展現給布魯斯的角度是妖而不俗，大腿和小臂絲毫不露，卻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魅惑。
吻技……看布魯斯的反應，肯定是讓他愉快到的。
為了演出妖精勾搭人的感覺，她這半個多月呆在拉斯維加斯，租漂亮公寓，白天回味布魯斯的吻技，腦海裡一次次地模擬練習，晚上出去觀察當地的風流與妖艷，感覺差不多才回到哥譚。
雖然打算走腎，只和布魯斯做他以前經常交的那種日拋女友，但是米斯蒂的目的可不是419，是分手後的分手費，所以，什麼時候睡，需要技巧。
第二天，米斯蒂用本來面目出門觀察布魯斯的反應。
*
哥譚甜心從來都是媒體的寵兒，甚至說他養活哥譚的新聞娛樂版塊也並不誇張。目前關於他最新的消息，是他在尋找潛入舞會的……
「精靈。」節目上，韋恩先生信誓旦旦，「她肯定是紅楓化成的精靈！我已經把那座莊園買下來，或許她是種於院道邊的楓樹，或許是其他地方窺到熱鬧偷跑來玩耍的紅葉。總之……」
韋恩先生凝望鏡頭，仿佛真的被勾走魂魄：「我想見你。」
他住那座莊園有五天了，據聞飄落的每一片楓葉皆被他拾起，彈去泥沙，細心收擱盒中。
媒體們都說，這回花花公子是真的淪陷，想要收心，不知多少傾慕他的名媛淑女黯然神傷。
第七天夜裡，布魯斯繼續情深似海地撿楓葉。作為花花公子來說，七天足夠媒體和群眾產生疲勞，等明天他們就不再津津樂道於神秘美人和哥譚王子收心的事件，他也該想想其他的花邊新聞，來讓大部分人加深布魯斯·韋恩依舊是花花公子的印像……
有楓葉落到他肩頭，布魯斯仰起臉，瞳孔微動，宛若看到千花綻放，光影裡的紅衣美人笑容明媚，「你找我？」
「人總是貪心的。」布魯斯拿出那條清洗過的絲帕，系在樹枝上，退後半步，眸光粼粼地掠起柔軟，「見過絕色後，總是想多見一面。」
米斯蒂承認，布魯斯·韋恩總是可以引來狂蜂浪蝶，和他英俊的相貌以及融入蜜糖的話語是分不開的。
哪怕他此刻是做戲成分居多，米斯蒂也是克制不住的愉悅。
誰不喜歡被誇獎呢？
紅衣美人沒有去看絲帕，她從高處躍下，好像盛夏最艷那朵玫瑰向他奔來。
「你能——」她拖長音調，菱角般的唇形色澤迷人，「再貪心些。」
「我喜歡俊美的男人。」她主動地去咬他的唇瓣，音節含含糊糊地從口齒間流出，「尤其是你這樣……吻技好的。」
他們邊親吻，邊滾到散落的楓葉上，毛刺的枝葉從褲腿、腰間刮過皮膚，磨蹭出酥酥癢癢的媚意。
漸漸的，布魯斯從接吻移到唇角，吻向下巴，在天鵝頸間輕咬。紅衣美人細膩的柔荑便往他腰線徘徊，肌肉繃緊牽引出微彎的脊梁。又是楓葉飄落，自男人的肩頭滑向女子的臉龐，她張齒咬住，紅楓印出牙痕。
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交換。
然後，布魯斯想要更進一步時，美人按住他的手。哥譚寶貝抬頭，眼裡浸滿情欲，沙啞著嗓：「甜心？」
「太快了……」紅衣美人撫摸他的鬢角，嘴裡仍輕咬紅楓葉，說話連字，宛如絲網纏綿，「郎君，我還不確定，你受不受得住呢∼」
花花公子秒懂什麼叫「受得住」，雙手掌心撐地，將女子納在身下。他張嘴去咬紅楓的前端，藍眼睛宛若深海幽暗，「甜心，小看男人會讓男人生氣的——」
「來多少你，我都受得住。」涉及到男人的尊嚴問題，哪怕是蝙蝠俠，亦不打算寫實。
紅衣美人對此反應不小，她眼底閃動熾熱的光：「真的嗎！比如，七個我？」
布魯西寶貝曖昧地磨她脖頸的紅痕，「如果是你，七十個，我也受得住。」
「嗯∼」美人哼出嬌膩的鼻音，「你說的哦∼」她用舌尖推出楓葉，紅唇去觸碰他寧靜的眼睛，「那我還是要觀察，讓我的姐妹們一起觀察∼」
「姐妹？」
「嗯哼，同胎七姐妹。」
布魯斯以為她是開玩笑。雖然有記載，某位巴西女人1964年4月20日生下8男2女計10胎，全部存活，可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懷雙胞胎，三胞胎已經非常稀有，四胞胎更是罕見，確實有資料表明女人最多能生八胞胎，可是結合前面紅衣美人所說的「七個我」，大概率是她和他玩情趣。
所以，布魯斯單手撫摸自己的襟扣，食指挑動，讓它半解不解地掛在指尖，「觀察？」眼角挑起旖旎，「這麼觀察嗎？」
美人揚起昳麗紅唇，豎起一根手指按到布魯斯的唇上，空氣中的玫瑰香愈發濃烈——布魯斯甚至想不通，到底是她身體的郁香，還是他的幻想。「假如你想，當然會有。」光線朦朧了她唇邊的笑，「你可以稱呼我為紅衣。」
布魯斯叼住那修長的白嫩，齒尖蹂躪，感受到美人鼻息不穩，咕噥出來的聲音含糊著得意：「布魯斯，布魯斯·韋恩。」
老天，他是真的又辣又可愛，比熟透的櫻桃誘人，吸引無數人撲過去品嘗。
如果能和他打炮，不要分手費也值得。
下一秒，米斯蒂默默掐掉這敗家想法。
她勾起手指去剮蹭口腔裡濕熱的舌，好像小貓兒抓到好玩的玩具。布魯斯面部的線條——尤其下頷線，繃得更直了。
她的嗓音比動作軟媚：「那我便……喚你布郎吧。」
第58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你其實是想說……布朗？」
米斯蒂適時露出非常符合剛出山妖精的天真——她或許妖媚, 貪玩，卻確實不懂大洋彼岸的人類的語言。學著布魯斯的音調：「是呀，布郎，不好聽嗎？」
——其實真的又土又不好聽, 但是沒辦法, 剛離山的妖精, 怎麼會知道韋恩才是姓呢？
布魯斯並不介意信任女伴為他起的小愛稱, 「非常好聽, 是你給我的獨一無二的稱呼。」
火熱的氣氛在雙方都有意的態度下逐漸趨溫, 布魯斯起身, 將紅衣拉起來, 含笑：「要進我的莊園裡看看嗎？」
似乎是被樹枝刮到, 紅衣的眼角勾勒緋紅，讓那流轉的眼波更加又憐又媚，「哎呀, 剛認識就邀人回房，你這人真是心急∼」
布魯斯用尾指勾蹭她的手心, 意味深長地說：「遇到美人不心急，那就是無能了。」
*
紅衣慵慵地臥在沙發上, 偷偷瞄到布魯斯背對她打開一個灰色小櫃子沒注意到她, 非常快捷地用手去戳軟軟的沙發, 戳出陷坑，看它慢慢回彈。神色又是驚嘆, 又是好奇。
人類……居然做出躺起來這麼舒服的東西了嗎？
「甜心, 你喝什麼？」
那邊, 男人高聲問。紅衣瞬間收斂自己不太「妖精」的表情，懶懶地拖長調子：「有什麼呀？」布魯斯從光滑的冰箱表層, 輕易能看到紅衣美人玲瓏有致的身段，燈光打下，輕薄的衣衫貼緊軀體，每寸都仿佛被精致地拋光打磨過。
她似乎察覺到他在窺探，纖細的食指便含進嘴裡，貝齒輕咬指蔻，含妖帶媚地斜視過來，指甲折射瀲瀲紅光。
布魯斯喉結一緊，鬼使神差地：「牛奶。」
米斯蒂：「嗯？」她是不是被車轱轆碾臉上了？
「咳。」布魯斯正經模樣地說下去，「可口可樂，樂倍，橙汁，啤酒，雞尾酒。」
「牛奶∼」布魯斯滯住呼吸，就聽到對方帶笑的嗓音接著說：「哪有酒好喝，我要雞尾酒。」
布魯斯給她拿冰過的雞尾酒，通常罐裝雞尾酒的度數都不高，基本是個位數，但是，「慢與低」這款有濃烈威士忌風味的雞尾酒並不包含其中。
紅衣美人一口一口喝著酒，面頰薄緋，似乎腦子都有些醺了，當布魯斯的面拿手指去戳沙發，美人蛇轉瞬間變成毛茸茸的長條貂，連聲音都好像有形體地蹭他：「這是什麼？躺起來好舒服∼」
布魯斯坐在她旁邊，「沙發。你沒見過嗎？」
她皺起鼻子，「我家裡的東西都是用絲織的，蜘蛛絲你知道吧？軟軟的，柔柔的，摸起來非常滑。但是，沒有你說的沙發舒服。」
蜘蛛絲做家具？是說吊床嗎？布魯斯眸光閃爍，狀似只是隨口問她：「你家裡？」
「嗯那，我住山裡哦。」她吃吃笑著，「附近有口泉，是天上的太陽呢。」
花花公子把玩她的手指頭，似乎對追根究底不感興趣，只是陪女伴聊天，「太陽？因為泉水是紅色的嗎？」
「不，是白的啦。」
很好，不是綠色的，那應該不是刺客聯盟的人……也是，刺客聯盟考慮他們大小姐的心情，不會派人來勾引布魯斯·韋恩。
這位作風神秘，舉止詭異，查不到任何消息的美人尤其愛飲酒，喝得雙眼迷蒙依然要持續，「我……嗯……感覺有點暈暈的……但是我不是千……千杯不醉嗎？」她困惑地甩甩頭。
然後，然後布魯斯低下腦袋去看軟他懷裡，毫無防備的紅衣，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懷疑她是故意的，還是心疼自己在她眼裡到底算不算男人。
布魯斯將紅衣的手執起檢查。指腹和虎口皆沒有繭，但是並不能說明什麼，或許她是魔法側的呢？比如那個突然消失的方式，是魔法師的傳送門？
或者神速力者？
那個地方沒有監控，真是可惜。
蝙蝠俠心裡數著自己的N金屬存量……或許，他應該讓布魯斯身上攜帶一樣N金屬加工的武器，來防備魔法側。但是，在那之前，他該想辦法到底是什麼形狀，才不會讓其他人起疑花花公子為何隨身攜帶武器。畢竟地球目前的工藝很難將N金屬加工成手表鏈、指環之類的東西。
*
米斯蒂挺放心自己醉倒布魯斯眼前，一來，是相信布魯斯的人品，二來，是希望蝙蝠俠能夠不要疑心她，她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蜘蛛精，沒打算，也沒智商，對他的資助人做什麼。
當然，想法二在睜開眼睛看到蝙蝠俠後，拍著小翅膀飛走了。
米斯蒂望著面前站立的黑漆漆，非常心平氣和：「你是蝙蝠妖？這座城市是你的領地？」她鼻子嗅了嗅，「不對，你沒有妖氣——人類？」
蝙蝠俠同樣非常心平氣和：「你接近布魯斯·韋恩有什麼目的？」
米斯蒂茫然：「能有什麼目的？我想睡他啊。」
蝙蝠俠：「撒謊。」
米斯蒂：「嗯？我撒謊有好處嗎？」笑吟吟地托腮，「還是說，他是你的男人？不過，我不介意啦，妖精葷素不忌，尤其是他身材那麼好的。」當然，主要是，布魯斯也不抗拒和她滾床單，算不上紅衣插足同性戀——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應該不是同性戀吧？
蝙蝠俠感覺不出來對面有撒謊的跡像。而對方沒做出危害來之前，他總不能打一頓，關黑門監獄去吧——這不平白給蝙蝠俠和哥譚豎敵嗎？
「最好是這樣。」他用抓鉤槍飛走，留下陰沉沉的威脅：「我會看著你。」
米斯蒂：「……」她眼睛亮亮地望著蝙蝠俠遠去的方向，「好、好man哦！」
咦，她的錯覺嗎？她怎麼感覺蝙蝠俠好像有瞬間的停頓？
等等……
比起錯覺……
米斯蒂開始摸自己的頭發，想了想，進衛生間——蝙蝠俠不至於變態到衛生間裡安監控吧——用意念把身上的衣服收衣櫥，果然，收到系統提醒，有不屬於衣櫥的小玩意。又依次收進身上的小飾物，同樣有幾樣是收不進去的。
米斯蒂將那些小玩意都找出來，突然玩心大起，捏起嗓子對其中監聽的設備說話：「我比較喜歡你這樣禁欲的，不想我接近布魯斯·韋恩，不如你代替他陪我呀∼」
「你們人類不是都喜歡叫的好聽的嗎，我叫的可好聽啦。當然，得你有本事讓我叫出來才行∼」
「老實說，我們妖精其實床上很放得開的，你和布郎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大被同眠呀∼」
至始至終，那邊從沒有過回應。
米斯蒂嘆氣。好吧，還以為可以和蝙蝠俠當上另類網友呢，真遺憾。
蝙蝠俠聽了一耳朵能夠讓其他男人臉紅心跳的話去夜巡，全程沒有絲毫波動，到早上，換回布魯斯·韋恩的裝扮，打起精神來去營業，順便套話，發現紅衣不在莊園，那些定位器和其他儀器都被放到浴室裡，只帶走監聽器。
蝙蝠俠：「……」他竟然認真思考起來，用美男計讓紅衣攜帶定位器的可能性。
*
布魯斯補覺補到大中午，收到阿爾弗雷德的傳訊：老爺，監控裡出現您讓我注意的女士的身影。
哥譚王子立刻清醒，勾出非常花花公子的微笑，准備營業：在哪？
阿爾弗雷德發來地址。
布魯斯開著跑車過去，然後……
大胃王比賽？？？
看熱鬧的哥譚人為參加比賽的人搖旗吶喊助威，耳邊聲聲是「哇，那紫衣服的女孩吃得好多！」「她都不怕吃撐嗎？」「我看到有人去旁邊吐了！」
布魯斯目視橫幅，再看前面擁擠的人群，竟無語凝噎。
他了解過華夏文化，當然也知道妖精是什麼，現在，你一個妖精，居然出來跟人類爭大胃王？這和吃不胖並且不怕吃撐的超人去參加大胃王比賽同樣讓他瞳孔地震。
她就不怕熱量超標嗎！
曾經為了消耗熱量而去踢樹鍛煉的蝙蝠俠，絕不承認自己對超人類的不爽有部分來自於他們隨便吃垃圾食品，還不需要特意去維持體型。
然而，米斯蒂並不是大胃王。
她參與的比賽從開始就不公平——比賽用的熱狗全是系統衣櫥裡的，她只需要放嘴裡假裝咀嚼，實際上是收進衣櫥。
唯一公平的地方是，整場比賽，從裁判到參賽人員，全是煉金人偶，不必擔心有人白參加。
吃到最後那根，米斯蒂認真品嘗系統出品的熱狗味道，非常好吃，面包松軟，咀嚼時帶著淡淡的奶香，培根和火腿的口感恰到好處，淋的是解膩的番茄醬，酸酸甜甜，和誘人的肉香搭配，滿嘴流油卻又油而不膩。
米斯蒂感覺自己幾乎要吃掉舌頭。
拿到左手轉右手的一等獎兩萬美金支票，米斯蒂去會場裡的洗手池邊漱口，腳步輕快離開會場，聽到有人喊她「紅衣」，不僅感慨自己運氣著實不錯——居然能讓布魯斯正好撞到現場。
搖下車窗的布魯斯微笑凝視今天換成紫色衣裙的女人，眉眼間沒有昨天的成熟風韻，滿滿是無邪的稚氣，見到他時，雙眼詫異地瞪圓，比之昨日多添三分可愛。
使得布魯斯有片刻遲疑：難道，其實紅衣真的有姐妹？
「紅衣」的腳步如同貓兒踩鵝卵石，急促間帶著平穩地到車窗前，那雙顏色純粹的黑眼珠子彌漫驚訝，「你怎麼來啦！」她彎彎眼睛，「你要叫我紫衣哦∼」
布魯斯：「因為你今天穿紫色的衣服？」
「對！」她湊上去，獎勵般親了親布魯斯的唇角。
布魯斯放下心來：如果是親姐妹，怎麼會親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呢——聽紅衣昨晚的描述，她們的姐妹關系並不差。
第59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布魯斯笑著問：「你怎麼想到要參加大胃王？」
紫衣揚了揚手中的支票：「要賺生活費。」她四處扭頭觀察周圍, 扒車窗和布魯斯靠得極近，很小聲問：「這個……多不多呀？」
布魯斯·有錢闊佬·韋恩認真思考：「不太多，只夠去餐廳吃三四天。」
紫衣拈拈支票，嘆氣：「算啦, 至少是白拿的, 你們人真有趣, 給吃的, 還白送錢。」
布魯斯：「你認得單詞？會說英文？」
紫衣哼唧, 抬起下巴：「不難學。」她換成英文說話：「剛才我還沒有吃飽, 我請你吃飯, 要去嗎？」
然後, 他們來到了一間餐廳裡。
紫衣輕聲說：「我要坐那張紫色桌布的位置。」
布魯斯掃眼過去, 又收回視線，落到紫衣身上。冠以紫衣之名的女子清純如少女，並不如她的顏色那般代表「死亡、幽靈與噩夢」。調情對於哥譚甜心是熟稔的操作。「好, 我們坐那兒去，我喜歡紫色。」他說。
她腳步頓住, 似乎有些糾結地看他：「那紅色呢？」
布魯斯眨眨眼睛：「她……」盡管知道她們是一個人，布魯斯依然紳士地服從女士的想法, 用第三人稱, 「是火焰, 把我的熱情點燃。」
紫衣高興地笑起來：「其他顏色，你也會喜歡的。」
她大概沒法高興了。侍者告訴他們, 那個座位早已被提前預定, 而餐廳裡沒有別的紫色桌布。
無腦的花花公子當然要替女伴拿到她喜歡的東西, 布魯斯對於這套已經很熟練，「能幫我聯系那位客人嗎？我願意花錢和他, 抑或她，交換座位。一萬美元。」
按照平常的經驗，很少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然而此次，布魯斯沒有算到——「韋恩先生。」侍者低聲提醒，「定座位的人是斯塔克先生。」
都是富豪，不缺那點美元。
布魯斯皺皺眉：「哦，好吧，又是那個鐵罐。」他沒事來哥譚做什麼？
紫衣甜甜笑：「那如果他來不了呢？」
侍者沒太聽懂——難道紫色衣服的女士還能清楚托尼·斯塔克的行程？
紫衣耐心問：「比如，車禍……這單詞我沒有用錯吧？搶劫，死人，被妖怪抓走……」手腕突然被用力攥住，她疑惑地側頭，「怎麼啦？」光影打在她的輪廓上，眉眼間浮動殘忍的天真。
對，她是妖精，本身就對人命沒有感覺。
布魯斯朝她微笑，十指與她相扣，「紫衣，你不是肚子餓嗎？我也有些餓了。哪怕他路上真的那麼不幸運，餐廳接到消息，取消他的訂座，也需要好幾小時。」
侍者依然帶著標准尺度的親切笑容，心裡克制不住地吐槽：難道最先在乎的不應該是對斯塔克先生的詛咒嗎？兩位首富互看不順眼，傳聞果然沒有騙他。
紫衣恍然大悟：「對哦，人……你不能挨餓，聽說容易生病。那我們坐那裡吧。」她指向紫色桌布旁邊的桌子，應該已經打消去禍害斯塔克的念頭了。
紫衣拿起菜單，點的好幾份都是肉菜，布魯斯隨後點蔬菜沙拉和甜點，待侍者離開後，問她：「你喜歡吃肉？」
女士羞赧地點頭。沒多久，補充：「可惜這家店不做昆蟲。炸蟲子可好吃啦！」
布魯斯：「……你喜歡蟲子肉？」
紫衣仿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小小「呀」一聲，圓潤的指甲力氣不大地摳著桌面：「你……是不是不能接受？」
「不，我非常接受。」布魯斯說得斬釘截鐵。喜歡吃蟲子，可比喜歡吃人肉好太多。而且，吃蟲子對於蝙蝠俠並不是事情，有必要，他連老鼠都吃。
當然，布魯斯·韋恩不應該對吃蟲子淡然，他淡定的點應該是：「你吃什麼我都不會無法接受。」對，因為對方是美人，所以無限包容。
女士打量他的臉色，好幾秒後喜笑顏開：「你真好！紅衣選你是對的！」
布魯斯坦然接受誇獎。
紫衣：「布郎，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像蝙蝠的人？特別黑，特別凶，頭頂還有蝙蝠耳朵！」
布魯斯：「……你碰到蝙蝠俠了？」
「蝙蝠人？」紫衣嘀咕，「好奇怪的名字。」
她笑盈盈問：「那你是不是跟他關系很好呀，紅衣說，他特意來威脅她，問她接近你有什麼目的。」
布魯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哦，那是個有被害妄想症的神經病。他總是覺得，很多人想害我，老天，你根本想不到，他有多麼專制和傲慢。他恐嚇過不少我身邊的人，遲早有天我要把他的面罩扒掉，告上法庭。」
紫衣眨眨眼睛：「但是，他身材很好，下巴尤其性感——姐姐說的。」
布魯斯曖昧地笑：「是的，非常辣，所以，我才會資助他。不然，他那麼燒錢，我的錢又不是耶和華派天使送我的。」
紫衣：「誒？你和他交配過？」
布魯斯：「……」他被交配這個明顯不是人用的單詞噎了一下，「沒有。我和他都對男人不感興趣。但是，他身材好，讓我賞心悅目，我當然願意為我的眼睛付錢。」
米斯蒂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滿意足。很好，再次確定，蝙蝠俠是直男。
他們聊得足夠久，久到斯塔克都帶著他的女伴入席，才停止交談。
哦，抱歉，是女伴們。
布魯斯無意間看過去，被斯塔克的三個女伴驚到。因為她們很明顯能看得出來是三胞胎，顏值在線，嬌俏可人。
然後，他和斯塔克對上視線，對方緩緩挑眉，似乎並不意外他會出現。只是指指他身邊的紫衣，再依次親那三胞胎，逗得她們花枝亂顫。
布魯斯：好的，不就是之前帶雙胞胎去他的宴會，當時有人稱贊布魯斯的女伴質量和數量都碾壓斯塔克嗎？至於找到三胞胎後，主動跑哥譚挑釁？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真是個幼稚鬼。
「哦，寶貝們，你們真是熱情∼」聽，他又在炫耀給他聽了，這回是她們不知道是誰在餐桌下蹭到他的腿。熱情，嫵媚又非常懂調情的美人，的確令人心情愉悅。
紫衣疑惑：「他為什麼說那麼大聲？是炫耀嗎？」
「是炫耀，斯塔克炫耀他的女伴比我的好。」布魯斯望著眼前咬銀勺子的女士，很不禮貌的動作，由她做來卻是質樸天成的可愛。笑了笑，「但是我們沒必要和他爭，他哪裡知道，你有多『棒』。」最後的單詞，他含情脈脈地咬出重音。
當然，他說的是紅衣。不過，反正紅衣和紫衣，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個妖精。
布魯斯拉過紫衣的手，放到唇邊溫柔地輕吻她的指甲，「不需要他知道，我知道就好。」
但是，紫衣只是瞅著他，眼角余光悄悄瞥斯塔克，神情古怪。
吃完飯後，紫衣拿出支票遞給侍者。
侍者一時間竟有些愣住。
很久以前的美帝確實流行用個人支票付賬，但是從2000年起，支票交易的次數以平均每年百分之4.3的速度開始遞減，銀行卡和網上付款這些更為便捷的方式的交易次數開始逐步升高——他多久沒有看到用支票付賬的人了？
紫衣歪歪腦袋：「這個不能用嗎？」
侍者接過支票：「請稍等。」
出了餐廳，紫衣帶布魯斯上天了。
字面意思的上天。
她變出來一朵雲，和布魯斯坐到雲的表面，飛到天上去。
正常的雲是水霧組成，當然沒法坐，但是米斯蒂拿出來的是衣櫥裡的雲，分類裡屬於「地面」飾品，既然能夠讓游戲裡的小人踏在上面，成為現實後當然也能當坐騎使。
米斯蒂兩條腿晃出雲外，搖搖蕩蕩，布魯斯坐到她身邊，遙望底下哥譚。
「這樣看你的哥譚，是不是非常漂亮？」
布魯斯·韋恩被稱為哥譚之子，說是他的哥譚，並非厚顏無恥。
米斯蒂久久沒有聽到回答，她側頭，只看到哥譚之子神色不明地凝視哥譚，光和影於他面龐交接，竟將眼睛渲成近黑的藍，而眼睛倒映的，是扭曲的城市倒影。
「我不太喜歡俯視哥譚。不論是借助魔法，抑或乘坐飛機。」他開口，恍若傾訴，「哥譚是人無法立於其上的地方，她扎根陰影中，是條猙獰的惡龍。」
米斯蒂描繪過不少次哥譚的地形圖，布魯斯才開口，她便下意識接話：「折斷翅膀，只能夠用一條右前肢和兩條腿拼命連接外界，試圖求救的惡龍。」
米斯蒂說的，是哥譚的三座大橋：布朗大橋，三門大橋，和羅伯特·凱恩紀念大橋。它們在哥譚的地圖上，就像三根白骨爪，每一根都有著通向不同方向路徑的骨指。
「她的左前肢瘦弱不堪，因為那是連接黑門島的橋梁，黑門監獄在的地方。」
「黑夜裡每座高塔，都是她身上的倒刺，既是防御，亦是自殘。」
「心髒，是舊城區，也就是貧民窟。」
「這樣的惡龍，肯定要奄奄一息的。」
布魯斯猛然扭頭。
紫衣神色無辜，「怎麼啦，布郎？」
這稱呼出現，就砸跑了布魯斯心中的念頭——他剛才是被風糊了腦袋，才覺得身邊坐的人是看穿他孤獨的伊芙，鬼使神差想要和她透露自己的喜好。
但是……
但是……
「你為什麼會了解哥譚？」
「啊？」紫衣迷茫，「到新地方，先了解地形，如果有大王，就要拜會大王，不是基本的操作嗎？」
她得意：「我的聯想能力可好啦，我一看就覺得地圖裡，左下角的三角區，像個沒有犄角的龍頭。橋像巨龍的爪子——我知道你們西方的龍的樣子，我不會類比錯的。」
但是，除了他，沒有誰會把地圖上簡直像四腳王八——當初他問迪克時，得到的形容——的哥譚市，說成是惡龍，畢竟，她沒有翅膀，沒有犄角，粗大的長尾巴更是只剩下短短的小凸起。
倒不如說，他這樣濾鏡美顏開八百層下變形的形容，才是奇葩。
「是的，你沒有類比錯。」布魯斯，或許是蝙蝠俠，聲線柔和。
下了雲，他依然會警戒「紅衣」，不過，現在，就讓他和意外與他腦洞契合的女士，認真聊一會兒天。
「那你有高興嗎？」女士悅耳的聲音，在他耳邊奏鳴。
「嗯。」
「那我能提要求嗎？」
布魯斯遲疑著點頭。
紫衣歡呼一聲，之前形容哥譚時的成熟，瞬間變成被磨碎的麥穗，「聽說做那個很疼的，我不想哭出來，很丟臉。你到時候能不能輕點呀。」
暫時不想布魯西寶貝出來營業的蝙蝠俠：「……」
哪怕對方用的聲線再純真，他還是覺得對方是故意用這個來撩撥他。
第60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蝙蝠俠當然沒有感應錯。畢竟不論蜘蛛精七姐妹是什麼人設, 她們的最終目標都是走腎，肯定是不可能真的出現純情女孩，米斯蒂要做的，是讓各種人設和食肉系之間出現平衡。
這真的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對吧？
最小那只蜘蛛精揚起腦袋, 眼巴巴瞅他：「布郎？」
布魯西寶貝被迫營業：「嗯。」他低低地笑, 「甜心, 不會弄哭你的。我技術很好, 我保證。」
小蜘蛛精啵啾一口啃他嘴唇上, 又飛快撤離, 沒有給布魯斯撬開她牙關的機會, 「我送你下去。你不喜歡俯視哥譚, 我以後就不做啦！」
簡直就是夾心軟糖餅干——外黃內軟。
紫衣將他送回莊園後，啪嗒嗒踩著軟鞋跑了，說是到其他地方玩, 「你別來找我呀，我想自己去玩。藍衣喜歡賭博, 你如果想認識她，可以去那裡。」
布魯斯沒有去賭場。他坐在韋恩莊園的窗台上, 是米歇爾曾經假裝跳樓, 被他抓住的那個窗台, 拿出手機，去敲cosplay。
布魯斯：你認為, 人有可能接二連三的心動嗎？
那邊秒回：老板, 你那是花心, 沉迷於美色，不是心動。
布魯斯：……除了花心, 還有其他可能嗎？
cosplay：老板對誰心動？上次那位人妻？
布魯斯選擇性扭曲部分事實：不是她，她不適合我。是我在珠寶展覽會上碰到的大盜，我喜歡她，又喜歡我鄰居家的女孩，我知道什麼是真的喜歡，所以，你覺得，她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思索片刻，布魯斯把某天監控裡拍到的貓女照片發過去，作為真實想法的偽裝。
畢竟，總不能發蝙蝠女的照片過去。而且，對方如果搜索，也能搜索到，貓女確實是珠寶大盜。
手機對面的米斯蒂臉有些紅。她真是自作多情，還以為布魯斯說的是她呢。幸好不是，不然她就得迅速收拾蜘蛛精姐妹，離開哥譚了。
於是，米斯蒂毫無防備心地問：你喜歡她什麼？
布魯斯正在繼續套貓女，和透露些許真實情況中遲疑時，對面很快叭叭叭發來很長的句子：你是我老板嘛，我給你傳授一些獨家經驗！不過，咳咳，那是我的核心機密……
不缺錢的哥譚首富好笑地搖搖頭，從賬戶裡劃50萬過去。
那邊：謝謝老板！祝老板感情和和美美！請等我稍微組織語言！
米斯蒂笑容滿面地吧唧親向手機屏幕，翻出自己的記賬本，加上50萬的收入。
唔，如果這次七姐妹沒有問題，那她就多出3500萬美元的存款，正好收手。如果沒有……米斯蒂雙擊布魯斯發過來的照片看，覺得不管有沒有，在老板有真愛的情況下，避免被炮灰，她依然得金盆洗手。
畢竟，開始她去勾搭布魯斯·韋恩，那也是因為他一沒真愛，二是花花公子，浪跡花叢，換女朋友比換衣服勤奮。反正只要漂亮都行，那她為什麼不做呢？花花公子又不介意每段時間的女伴是誰。
但是，如果知曉對方有真愛，那可不能繼續，不然，不是插足人家嘛。
看在50萬的份上，米斯蒂決定花費畢生精力去幫老板拿下那位大盜：老板，首先，你確定自己是同時對兩個人喜歡對吧？最好的分辨方法是，你想清楚，你喜歡的是她的什麼？
cosplay：假設，我是說假設，你對鄰居家的女孩的喜歡是她的單純善良，然後，那名怪盜妖艷，美麗又神秘，和鄰家女孩完全不同，你認為喜歡她是對那女孩的背叛？
布魯斯：我的心情確實近乎這個。
cosplay：那麼，怪盜她善良嗎？比如說，你看到她雨天救小貓，或者給乞丐美金？又或者，你確定她吸引你的是她夜色中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而不是她偷盜時，從不傷害任何人的舉動？你那時候覺得她游走正邪之間，偷東西卻從不殺人有魅力，或許，戳中你心髒本質的，是她的「不殺人」。那也是善良的一種體現，是隱藏在她種種性格後的核心。
cosplay：你好好想想，你喜歡她的，是類似於這樣的核心嗎？如果是，不能說你花心，因為那本就是對方擁有的令你心動的特質，你只是再次將它認出來。
米斯蒂發現，發完上面的話後，老板很久沒有回話，看來是有啟發的。
很好，她對得起那50萬！
米斯蒂又親一口收款界面，美滋滋打開衣櫥，換成藍衣，准備好去賭場。
有始有終嘛。
反正大概率布魯斯叔叔今晚就會跟她分手，去追愛了。
——呃，當然，她不會賭博，到時候得用點作弊手段。反正她只是去做個藍衣擅賭博的人設，到時候贏來的籌碼不換錢，就不算觸犯底線。
出門之前，手機震動，米斯蒂拿出來解開鎖屏，布魯斯叔叔的消息傳來：你說的很對。多謝，cosplay。
cosplay：不用謝，看家本事！【大拇指.jpg】
然後，又是50萬的轉賬。
米斯蒂：「……」要、要不這個號碼不注銷？說不定布魯斯叔叔後續還需要幫助呢！
*
幸運錢幣賭場迎來砸場子的藍衣女人。
為什麼說砸場子呢？她從下午兩點，賭到晚上七點，玩的永遠是黑傑克，從來沒輸過。贏來的籌碼堆滿桌面。
女人鳳目狹長，手裡夾著長煙杆，偶爾吸一口，白煙圈如同巴別塔，層層疊向空中。
對面的莊家眉毛濕潤，不太敢眨眼睛，他桌面的牌已經拿到15點，但是對面的女人是19點，如果他拿到5的牌，正好比對面高，那就能贏，反之……
周邊的賭徒，都在火熱地喊：「拿啊！不敢拿嗎！爆她啊！沒屁眼的孬種！」
女人不急不緩地抽煙，「拿嗎？你還有兩次，說不定兩次加起來，剛好是5呢？」
她當然不急，她知道，那張牌是K，算作10點。莊家拿了牌，就會把自己爆掉，不拿牌，15點，根本壓不過她的19點。
莊家右手不斷抽搐，「拿……」說不定呢，說不定是小於6的牌呢。
莊家顫栗雙手開牌，黑桃k的長劍仿佛刺進他的心髒。他往後跌坐，和冰冷的椅背接觸，才發現自己的襯衣早被汗水浸透。
他輸了……
女人的煙杆篤篤敲桌面，那聲音仿佛彼岸的回響，扼住人的咽喉。沒有人想歡呼。
如果一個人贏一次兩次，那是運氣，少有人在意；贏十次，是賭技，讓賭徒腎上腺素湧動，起哄想要看更多；但當她一直贏下去，百次，千次，遠遠超出人的認知，熱血冷卻，恐懼蔓延，視線卻克制不住凝固其上。
有人腦子轉得快，看女人的目光已出現憐惜。
她會死的。任何賭場都不會允許她去兌換那麼多的籌碼，尤其是哥譚，殺人好比吃飯的地方。
賭場老板：「查到了嗎？那他媽來搗亂的婊子是哪邊派來的？企鵝人？黑面具？」
「老板，她似乎是外來者。」
老板神色猙獰：「外來者是吧！一槍崩……不，抓住那婊子，我要將她賣到黑市去，讓她用身體來償還我今天的損失。」
莊家收到暗號，黏稠汗水的手抓住賭桌下的槍支，飛快抽出來，槍口對著藍衣，眼中快意瘋狂：「婊子，脫光衣服！」
她太讓他丟臉了，五個小時的黑傑克，他從來沒有贏過。
「這位先生，我希望你知道，用槍支威脅女性令人不齒。」
那聲音非常有代表性，哪怕是處於喧囂的賭場裡，都能令人依稀分辨出它屬於誰。
「FUCK，你居然沒有查出來，那是布魯斯·韋恩的女人？」賭場老板冷冷盯向查消息的人。
那人結結巴巴想要辯解，賭場老板已經沒有耐心，他拔出腰間沒有裝消音器的手槍，槍響過後，那人神色驚恐地往後倒，生命被殘忍地強行從他身上奪走。
有打手走出來，把那屍體拖走，熟練地帶去喂狼狗。賭場老板眯起眼睛，繼續從監控裡觀察情況，布魯斯·韋恩走到賭桌前，漫不經心地拾起桌面的籌碼，問：「贏了多少？」
藍衣注視他，男人側臉，與她對視：「嗯？」
藍衣抬手，五指往桌面方向仰，示意他看。
他詠嘆：「哦，我還以為你將半個哥譚的財富都贏走才會招來報復呢。」話語中充斥：就這點錢，他們至於對你下殺手的……豪氣和鄙夷。
賭場老板從暗門裡走出來，賠笑：「抱歉，韋恩先生，我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友。」瞪向莊家，「快道歉，別總是衝動，隨便做出讓我困擾的事。」
莊家腮幫子扭動，慢慢將手臂垂低，呼吸粗重，「對不起。」
藍衣沒有說話，隨著她拿起煙杆，通體黑沉的杆身似乎滾動暗紅血線，布魯斯瞥到那血線隱沒進她手心，透出不祥氣息，心頭突然猛跳。
「藍衣。」布魯斯掛起微笑，「是藍衣嗎？」
蜘蛛精嘆息地吸一口煙，煙霧繚繞中，她說：「我可沒有小七那麼好說話。」精致的眉眼好似沉出靜水。
「是是是，您受驚，應該的。我們願意賠償您精神損失費。」賭場老板臉上賠笑，心中大呸：裝你媽的裝呢！要不是韋恩在這裡，老子直接把你就地上了！
有東西從天花板掉入他的後脖，緩慢爬行，賭場老板癢得難受，眼珠子左右滾動，又不好拿手去抓，想著大概是蟲子，先忍它一時。
賭場裡，此起彼伏的驚呼：「蜘蛛！好多蜘蛛！」
賭場老板心中咯噔，無數「嘶嘶」聲從角落響起，是大群蜘蛛，它們自通風口，自門底，自桌角，自任何地方爬出，身體覆蓋著鮮艷的藍色甲殼。
空氣都好像壓抑起來。
那是藍色毒狼蛛，通常能毒死麻雀，而足夠大的藍色毒狼蛛，甚至能毒死人。那些狼蛛，通通有成年人的手臂大。
賭場老板想到自己脖子上的東西，頓時焦慮難安。但是，他也更加不敢動了。
有藍色毒狼蛛爬到桌面，藍衣輕輕撫摸它毛茸茸的蛛腿，「我的小可愛，有人欺負我，你說怎麼辦呢？」
賭場老板汗毛倒豎，那些藍色毒狼蛛仿佛聽懂她的話，齊齊轉向用腦袋對他，近乎急迫地摩擦頭兩對腿，場景駭人聽聞。
他的後脖頸更是有絨毛擦蹭。
一直沉默的布魯斯突然走動，非常有禮貌地請離莊家，坐到藍衣對面，深邃的藍眼睛直視她：「賭嗎？」
女人饒有興趣看他，「你要和我賭？」
「嗯，如果我贏了，你就讓你的小可愛們離開。」
「黑傑克？」
「對。」
她笑：「好啊。」
*
看完cosplay的信息，布魯斯就很認真思索，米歇爾，伊芙，還有……紫衣的相似之處。
善良？
不。
他搖搖頭，她確實是善良的，比如米歇爾義無反顧地從外星人槍口救人，比如伊芙去幫助陌生記者，但是，如果是善良的人他就喜歡，那還輪得到她嗎。
他喜歡的，應該是……
是……
「蝙蝠俠想要讓自己成為哥譚黑暗勢力的恐懼。」米歇爾皮下的人認真地說。
「小王子，我覺得你該是小王子。」伊芙靈魂深處的眼睛靜靜注視他。
「哥譚是試圖求救的惡龍。」紫衣背後的存在輕描淡寫地做出形容。
是的，他難道是喜歡米歇爾的青春活力，伊芙的溫婉大氣，紫衣的靈動嬌俏嗎？觸動他心弦的，永遠是暗處那位理解蝙蝠俠，看透布魯斯，與他用同樣視角看待哥譚的人。
永遠理性的蝙蝠俠，突然想選擇感性一回。
他看向對面的女人：「賭嗎？」
我賭，你會輸給我。
第61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贏了我, 你似乎很開心？」藍衣突然問。
他們正開車行駛在哥譚的街上，藍衣坐副駕駛，手裡撫摸著藍色毒狼蛛的脊背。
擋風玻璃隱隱綽綽映出布魯斯沒有陰霾的藍眼睛，以及, 眼睛裡翻轉的笑意。
「當然。」他毫不掩飾。
藍衣笑了一聲, 低沉的喉音是該死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性感, 「好的, 不喜歡人死去的郎君, 在我們結束關系之前, 我保證, 哥譚死去的人裡, 絕不會有我們姐妹下的手。」
「我從不擔心這個。」布魯斯直視前方的路段, 空曠的街道沒有路標，但是它並不是去往那座莊園的路。他忽然問：「為什麼不兌換那些籌碼？我以為你缺錢。」
「我賭博可不是為錢。我是在享受它。」
超跑剎停韋恩莊園的大門，管家發現老爺回歸, 操控大鐵門緩緩打開。那超跑沒有去車庫，而是順著另外的路, 停到湖邊的小木屋前。
湖光如鏡，如同寶石鑲嵌坡頂, 兩條小路朝東西兩側伸展, 仿佛正擁抱那精致的木屋。
附近並沒有看到日燈, 維持光亮的是一粒粒漂亮的螢火，以及半浸在水中, 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 仿佛星光閃爍的石子。
「不如, 我們再賭一局？」布魯斯說。
可憎的藍色毒狼蛛順著女人手腕，爬進她幽藍的布料下。她詫異望向哥譚甜心：「賭什麼？」
布魯斯沒有說話, 只是不著痕跡地往駕駛座下邊按了個按鈕，盲打某些單詞，然後才拉開車門，將藍衣帶進小木屋中。
它應當是野營野炊時的地點，裡面有不少燒烤用具。還有小木桌和小木凳。桌面有盞小巧可愛的蘑菇燈，散發溫馨的黃色燈光。
布魯斯：「你喜歡賭，那麼，要不要賭我擅長的，你來想辦法讓我輸？」
「嗯哼？」
男人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卷得十分規整的粗麻繩，「我對極限運動比較擅長，特別喜歡玩極限逃脫。你用他來縛住我的雙手，正縛倒縛都行，但是不允許打死結。然後，你可以隨意打擾我。三分鐘內，我能解開，是你輸，我沒法解開，是我輸。」
喜好賭博的藍衣來了興致：「我怎麼打擾你都行？」
布魯斯補充：「肢體接觸不行。」小王子俏皮地眨眼睛：「不然你用棍子敲暈我，豈不是穩贏？」
藍衣手指微動，似乎是又想抽口煙。但是煙杆早被她收起來，只好直接走過去：「那多沒有挑戰性，你不規定，我也不會那麼做。」她接過麻繩，將布魯斯按坐，雙臂繞過椅背，縛緊手腕。
布魯斯耐心等她縛好，嘴角勾起弧度：「確定是這種程度了嗎？」
藍衣往後站，認真打量他。蟬聯過全世界性感男人第一名十年，那張完美線條勾勒出來的臉，是耶和華最滿意的造物。此刻被迫反縛雙手，固定到椅子上，漂亮的眼睛仿佛是從宇宙星河中撈出，平靜地注視她，不見懼色。
她點點頭，「確定。」又問：「賭注是什麼？」
「吻。」小王子的聲音浪漫而多情，好像賭注游戲是他和女伴調情的新手段，「法式深吻。」他補充。
人的吻技除非特意去學，否則沒法騙人。但是從紅衣吻技熟練地與他調情，到紫衣只親吻他唇角，特意避免他主動，最大概率是，她僅會一種吻技。
神秘小姐似乎對扮演的角色有執拗的堅持，她們必須符合她給予的性格，從整體到細節都不允許自己出現差錯，所以，天真爛漫的紫衣是沒有吻技的，如果深吻，她能做的是被動接受他的掠奪。
然而，巧的很，伊芙同樣沒有吻技。
她不想因為被他吻得意識模糊而暴露，唯一能做的，是避免紫衣和布魯斯·韋恩發生親吻。
同時，藍衣也該避免這個。除非她狡辯，藍衣和紅衣是相同的老師教授的。
布魯斯的思維發生停滯。他目光發生短瞬的游移：咳，如果沒猜錯，確實是相同的老師——都是他教的，他教伊芙的。
布魯斯想起來那天晚上為什麼覺得對方的吻技熟悉了。神秘小姐真是位非常讓老師自豪的學生。他想要抬手摸摸唇，發現沒法動作，才想起來自己正和神秘小姐玩捆綁play。
他微笑問：「現在開始？」
米斯蒂：「……」老實說，她不太想答應。藍衣走的確實不是純情路線，可是，那也不能和紅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吻技啊。
那僅有的選擇便是——「贏」！
輸了的後果太慘烈，她不能接受！
米斯蒂的目光堅定起來。反正，目前她才是正牌女友，只要布魯斯還沒跟她分手，他再有真愛，都不妨礙正牌女友做某些事情對吧？
強迫症不接受角色扮演失敗！！！
藍衣淡然的神情忽然一變，本是遠山青黛的眉目慢慢下柔，袖子輕掩唇口，「當然可以開始，布郎∼」模糊微光裡的眼眸似乎流淌美杜莎蛇女的發，絲絲縷縷纏住撞進去的人的心髒。
嫵媚得布魯斯的耳根微微發麻。
「好。」他的舌根也發麻了。
布魯斯確實對反手解脫繩索手熟，因為蝙蝠俠總會去設想自己遇到各種危機，哪怕機率小到千萬分之一，他亦不打算忽視。設想危機，再想出逃脫辦法，解繩不過是其中非常微不足道的練習，他並不認為自己能輸。
然後，他聽到藍衣喚他：「布魯斯∼」
不是布郎了？
布魯斯疑惑抬眼，解扣的手突然地不穩。
對面，神秘小姐高坐木桌，長裙不知何時換成白襯衫，寬大的襯衫明顯不合她的尺碼，松松攏攏在身上，露出瑩白如玉的鎖骨，凹處盛放一汩灩灩月光。
襯衫邊緣起伏，藏不住半截小腿，讓它施施靠搭桌沿。
「布魯斯。」她含糊著英文單詞，眼中湧動狡黠，「不繼續嗎？」
布魯斯咬住舌尖，直到口腔裡出現腥鹹味。
小壞蛋。布魯斯恨得牙癢癢。她當妖精真的是當得活靈活現，需要表演的時候，滿嘴的「布郎」，只為了維持妖怪自我的人設，哪怕違和也絕不改口。現在需要勾引他，又是「布魯斯」了。
花花公子艱難地移開視線，目光緊緊盯著地板，仿佛那比藍衣還是美嬌娘。手指仔細去挑繩結，勾住空隙，耐心往外解。
「為什麼不看我？」妖精輕笑，「你都不敢看著我解繩子，說什麼擅長極限運動？」
布魯斯感覺自己的血液開始沸騰，汗水慢慢炙熱上背部，似乎要將他摧毀。
他解到最後一步了，把繩子往天花板的方向，推出中指和無名指拉牽出來的小圈，就可以……
「嗯？你很熱嗎？好巧，我也有些熱。」
布魯斯不去看，但是他沒法捂住耳朵。襯衫拉扯的聲響傳來，他登時想起神秘小姐牛奶白的兩條小腿，想到襯衫慢慢卷起，滑拉到膝蓋，再往上，是或許從未被陽光照射過的大腿。
她將交疊雙腿坐著，襯衫衣角虛虛拉到腿根，不再移動。那襯衫很粗大，不可以繼續緊貼腰肢，勾勒柔軟的線條，但是，她依然是一條美人蛇。
布魯斯呼吸略微急促，他的心亂了，手當然也會亂，繩子越解越亂，然後，形成死結。
當她僅僅是紅衣的時候，哪怕對監聽器說話，花蜜般的聲音直達蝙蝠俠耳朵，都沒能使他心跳加快，可是，當他心動的時候，哪怕是衣衫與肌膚的摩擦，亦令他無法專注其他事情。
然而，小壞蛋壓根沒打算考慮他的心情，依然沒心沒肺地咬住指甲笑：「布郎，三分鐘過去嘍∼」
「十分鐘。」
「三十分鐘。」
「一小時——真的不需要我給你擦汗嗎？」
當然不是心急出來的汗，布魯斯心態很好，並沒有因為打死結而心急，他只是……真的有些「熱」了。
房門突然被炸開，新鮮的空氣猛地湧進，機甲的揚聲器傳出鋼鐵俠凝重的詢問：「韋恩，還活著……」剎那間，他有些正常男人都會出現的口干舌燥。
美艷的女士高坐木桌，單單往身上罩白襯衫，沒有多余的衣裙。她唇邊帶笑地望向鋼鐵俠，沒有絲毫扭捏。
鋼鐵俠禮貌地移開視線，緊接著，他看到被反捆的布魯斯。
布魯斯啞著嗓音低吼：「出去！」
鋼鐵俠：「……」他可不是處男，哪裡分不清什麼是情趣捆綁，什麼是真的被束縛。他冷靜地說：「你說你進去絕不超過十分鐘，讓我覺得不對就闖進來。我在外面守了快一個小時。」
因為太過刺激，把請鋼鐵俠幫忙防止藍衣真的是歹人，出現翻車的事情忘記的布魯斯：「……」
隨即。他看到鋼鐵盔甲後面，伸出……一個，兩個，三個腦袋。
「哇奧……」迪克。
「我是帶路的。」傑森。
「抱歉，老爺，但是我們以為你需要幫忙。」阿福。
布魯斯：「……」
他眼皮子直跳。「你們先出去。」
女伴還只穿著襯衫呢！妖精不在乎這個，他在乎！
*
最後出去的傑森隨手……哦，對不起，門被鋼鐵俠一發掌心炮炸毀了，沒法隨手關上。
他站到木屋裡看不到的方位，嘀咕：「我光知道布魯斯的女人排兩輩子都排不完，我沒想到他的花樣也那麼多。」
和人玩捆綁，還找其他超級英雄來守門？
迪克：「傑，你的手機怎麼是亮……」他看著傑森不好的臉色，默默吞掉後面的音節。
傑森眼睛慢慢睜大，令迪克幾乎以為他要漲成氣球。迪克剛回來沒多久，不清楚傑森最近正搞直播，賺零花錢——畢竟韋恩家傳統是每星期只給五美元零花，想要多的，做家務或者自己去打工賺錢。
而傑森最近搞的直播噱頭是帶觀眾參觀價格多少多少美元的豪宅。韋恩莊園，他問過布魯斯，得到直播的允許——反正那些機密的地方他心裡明白在哪兒，絕不會靠近。
傑森舉動僵硬地拿起手機看，果然，他來得匆忙，忘記關直播，上邊比以往多出至少三倍的彈幕密密麻麻。
也就是說，剛才布魯斯被綁著的畫面有至少兩萬人目睹。
完了。
當然，不是布魯斯，花花公子的艷事沒什麼值得計較的。他是說，是他，傑森·托德完了。
傑森抬頭，見到布魯斯平靜著表情往外走，不動聲色將手機背到身後，盲敲關掉直播。
根據剛才匆匆掃視的彈幕，不幸中的萬幸是，他養父的新女朋友沒有入鏡。按照男人的占有欲，他真心覺得，如果對方入鏡，他養父可能連屍體都不給他留。
很快，傑森慶幸自己二話不說關掉直播的行為。
布魯斯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思不屬，一腳踩上門口不遠處的西瓜皮。
跟出來的米斯蒂：「小心！」
蝙蝠俠：「……」他強行克制住身體平衡，用花花公子該有的反應，踉蹌往前摔。
然後，踩到了第二塊西瓜皮。
布魯斯老爺假裝後踢腿踩到西瓜皮的後端，往後仰的同時，非常「慌亂」地手腳並舞，緊接著，氣活牛頓的操作出現了，他腳踩西瓜皮，一出溜滑行了十五米。
小跑過去的迪克遲疑不決地慢慢停住腳步。
布魯斯……是不是打算在女朋友面前炫耀？不然那西瓜皮怎麼會帶人滑行那麼遠。
布魯斯：「……」我也想知道。
他面無表情地任由枝葉冷冷往臉上拍，感覺距離遠了，神秘小姐應該不會注意到，試圖扭轉身體，從滑行的西瓜皮上下去。
托尼隱約瞧見西瓜皮上似乎閃過紅光。他眨眨眼，紅色沒有消失，但他看清了那是西瓜瓤，不是其他古裡古怪的東西。
沒等他多想，布魯斯突然左腳踩右腳，又右腳踩左腳再踩到第三塊西瓜皮，再次開始他風馳電掣的行程。
托尼心虛地撇開眼。
這……也不能怪他是吧？等久了多吃幾塊西瓜怎麼了！
一路滑行一路踩西瓜皮，直接把布魯斯送進五十米外的水池裡。托馬斯回旋360℃頭朝下扎進去那種。
迪克慘叫：「那是鱷魚池！！！」
鱷魚池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場有不知道布魯斯是蝙蝠俠的人在，布魯斯沒法徒手撕鱷魚爬上來。
一群人嘩啦啦圍過去，搶在哥譚甜心手撕鱷魚前救下可憐的鱷魚……呸，撈出可憐的布魯斯。
濕噠噠的哥譚甜心十分惹人憐愛，那張英俊的臉都青了數塊。
管家掏出毛巾給布魯斯擦臉，「老爺，你需要回去換衣服。」
老爺平靜地點頭，突然低聲問：「阿福，我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去做嗎？」
阿福立即意識到什麼，看向布魯斯，布魯斯小聲地交代自己的情況：「我剛才撞到腦袋，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我是為什麼出現在這兒？」
「還有。」布魯斯說，「幫我准備一個新手機，舊的被鱷魚吃了。」
米斯蒂沒有圍過去，遠遠看著他的家人對他噓寒問暖。誰都沒有發現，最近的西瓜皮上悄悄摸摸冒出來紅光，趁米斯蒂不注意，從她變回來的裙裝下擺爬上裙面，隱藏不見。
第62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麼。
他去查木屋, 但是發現裡面沒有監控。翻手機，當天沒有任何聊天記錄。問阿福，阿福說他沒跟他說。
對於蝙蝠俠這樣的控制狂來說，失憶代表失控, 是他無法忍受的。
他找知曉他身份的魔法側的人探查, 一道道光閃過, 魔法側的人告訴他：「蝙蝠俠, 你的失憶不是人為的, 也不是魔法造成的, 就是撞到腦子。你知道人的大腦有多精密, 並不是什麼都能是魔法, 我們要講科學。」
蝙蝠俠放出視頻投影, 指著布魯斯非常不合理的滑行：「我不認為上面的情況，是正常物理能夠造成的。」
盡管那時候他沒有去刻意控制身體肌肉，急急停下或者操控西瓜皮, 而踩西瓜皮的確有一定幾率不是摔倒，是有滑行再摔跤的情況出現, 但，他遭遇的滑行距離和速度, 絕對不正常。
魔法側的人打量視頻：「呃。確實古怪。」
蝙蝠俠：「羅賓。」
羅賓鳥從旁邊竄出來, 拉扯透明證物袋兩角提到頭頂, 「嘿，西瓜皮檢查檢查？」
蝙蝠俠：「鋼鐵俠說, 他沒有隨便丟西瓜皮, 更沒那麼巧合, 計算它扔到我下腳的地方。」
他撞頭失憶的事情，真是處處透露古怪。
又是幾道光芒閃現, 西瓜皮沒有任何反應，魔法側的人眉心深深凹陷紋路，「抱歉，我的魔法告訴我的檢測結果是它並沒有被魔法操控。」
傑森：「它肯定有問題。」
魔法側的人瞳孔注視向他，點點頭：「唯一可能是施法方的魔法梯級比我高，高到我連檢查它被用過魔法都檢查不出來。」
蝙蝠俠點點頭，「多謝。」
「我知道有位前輩，她的實力屬於魔法側頂尖，肯定可以發現不對。」
聽出來對方的推崇，蝙蝠俠很給面子地問他：「她是誰？」
「至尊法師。」
至尊法師古一，隱居在喜馬拉雅山，她的至尊法師之名是很久以前的某場世界級巫師大會上，實打實贏出來的。
「蝙蝠俠，你要去喜馬拉雅山嗎？」離開那位魔法師的魔法城堡，傑森好奇地問。
蝙蝠俠正要回答，突然閉嘴，傑森轉頭，便看到剛才那位魔法師追了出來，單邊鏡片後的瞳孔目不轉睛地注視他：「十分冒昧，小先生，你有學魔法的想法嗎？」
傑森：「嗯？」
「你很有潛力。」他認真說，「是我幾十年來見過的魔法天賦最好的人。我們這脈的魔法師對此非常敏感，你還沒有開始學魔法，身邊的魔法元素已經極為青睞你——它們貼在你身邊，不願意離開。」
傑森下意識瞄向自己的導師，蝙蝠俠對此不置可否，只說：「你自己拿主意。」
傑森沒有答應。比起學魔法，他更想呆沉悶的蝙蝠俠身邊做他快樂的羅賓鳥，等以後長大再單飛出去，代號就用「金羊毛」。
魔法師有些許遺憾，卻仍是說：「你什麼時候改主意，我都歡迎。你拿幾本打基礎的魔法書回去看看？我是真的覺得你的魔法天賦如果浪費，太可惜了。」
坐蝙蝠機回去的路上，蝙蝠俠突然問：「怎麼不答應？你似乎對魔法很感興趣。」
傑森隨手翻翻那些魔法書：「先生，你知道的，我認床。」
蝙蝠俠交出蝙蝠機的操控權給自動導航系統，轉頭注視傑森：「認床是個壞習慣，它會讓你錯過許多你想要的。」
傑森笑出他潔白的兩排牙齒：「可是，我早得到我最想要的了。」
*
蝙蝠俠的謹慎，令他並沒有先出發去喜馬拉雅山。他對阿福說：「我不認識那位至尊法師，大腦裡有許多不能暴露的資料，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打算去找她。」
阿爾弗雷德清楚蝙蝠俠說的是什麼資料。他是唯一知道蝙蝠俠根據每位超級英雄的弱點做出擊敗他們方法的人，而蝙蝠俠發現托尼·斯塔克做出世界頂尖的人工智能後，他認為哪怕是蝙蝠洞的電腦也不安全，將所有的檔案徹底銷毀，同時在自己的腦子裡建立相對應的記憶檔案，用自己封閉大腦的手段為那些記憶加上重重枷鎖。
如果那段記憶被心術不正的人挖掘出來，絕對是對所有超級英雄的致命打擊。
蝙蝠俠手指不停敲打鍵盤，一道道代碼飛快從屏幕劃過，為緩慢旋轉的3D模型添磚加瓦。
阿福看了兩眼：「這是？」
「我的設想。掃瞄人體大腦，通過電子計算模擬人腦運行，模擬海馬體神經元發送電信號。再用超級計算模擬出神經元與99萬英文單詞相觸時，它們分別發送的電信號。當人腦是非魔法因素導致的失憶，將模擬的電信號編造成記憶編碼，植入『記憶假體』放回大腦。以微弱電擊刺激海馬，接納記憶編碼，過濾無用的數據……」
阿福：「先生，請你可憐可憐聽眾的心情。」
蝙蝠俠改口：「假設蘋果的記憶編碼是001，海馬體接納001，我的腦海裡並沒有出現相應記憶，那我失去的記憶裡，就沒有出現過蘋果。」
好的，這麼說，阿福便懂了他老爺的奇思妙想。
蝙蝠俠：「至於精確到查找哪天的記憶，需要超級電腦去運算電流對模擬人腦的輸出，才能知曉多少電流量是刺激出一天前的記憶。」
蝙蝠俠：「大約四十三天，模型可以建好，兩個月內，開發出設備。」然後，他會知道他失去的是什麼記憶的。
傑森的通訊請求接入，蝙蝠俠隨手打開外放，「布魯斯，你女朋友來找你了。」
女朋友？
蝙蝠俠調出韋恩莊園的監控，點到門口的攝像頭，鐵門外，對方已經換上青色的衣裙，青松翠竹般的挺立，光滑的鐵欄杆映著她神采奕奕的眼眸，顯得分外精神。
他想起他失去的記憶，當時在場的除去能夠信任的人，就是鋼鐵俠和藍衣。妖精……他記得，她們那種名為法術的東西，說是魔法側也沒錯。
難道是當時木屋裡發生了什麼？
任性的布魯西寶貝表示：「說我不在……」他的模型還沒有做好呢。
阿福：「老爺，蝙蝠俠已經擁有夜晚，你的白天，是屬於布魯斯·韋恩的。」
蝙蝠俠將咖啡杯拿起，用黑咖啡來醒神，「是的，我知道，但是，布魯斯不介意。」
「他很介意。或許我說的會很不可思議，老爺。」阿爾弗雷德彎腰，取走蝙蝠俠手中的咖啡杯，「布魯斯·韋恩是你所有正面情感的集合，是你的光明面，他需要交際，需要感情，現在，比起家裡的咖啡，走出去，和你的女伴去咖啡廳，去游樂園。不要讓那只黑暗生物吞噬你的內心。」
蝙蝠俠不以為意：「你覺得我對她有感情？阿福，她是妖精，我對她唯一的想法是希望能用監控將她身周十米監視起來，直到她離開哥譚。」
阿爾弗雷德搖搖頭：「去吧，老爺，你就當滿足我的私心。」
布魯斯永遠無法拒絕老管家，他換好布魯西寶貝的便衣，揚起紳士友好卻疏離的嘴角弧度，踩下超跑油門，銀白的車身化成閃電，刮起塵土與涼風，剎到女士身邊。
對方心情很好地轉一圈，向他展示自己青色的衣裙，「你好，我是青衣，藍衣把你們的賭注轉交給我，今天你要好好照顧我哦∼」
賭注？
沒有記憶的布魯斯試探著抱怨：「哦，她居然那麼做嗎？明明是我和她的游戲……」
青衣眨眨眼睛：「是呀，她昨天回去才想起來，你只定下你贏的賭注，沒有說你輸了後要付出什麼，她懶得再找你，我需要一位向導，她就轉交給我。」
她攤手：「誰叫你耍心眼，現在要聽我的啦！」
女士動作利索地打開車門，上車，「我觀察過，你們坐這個還要系……系……」布魯斯伸手，替她系好安全帶，接過話頭：「系安全帶。」
「對！」她笑眯眯地指揮布魯斯往哪個方向開，左摸摸右動動，踢踏著腿，布魯斯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把她塞回去，「不要亂動。」
「好喲！」
她果真不亂動了，到讓布魯斯有些詫異。
到停車的地方，她呲溜地從安全帶裡鑽出來，車門都不開，從敞篷跑車的頂端翻出去，跑兩步後又回頭催促：「你快點！」
布魯斯跟她走，那路段越走越熟悉，但是布魯斯就是沒想起來到底是哪裡熟悉。
這條路是通向哪裡來著？肯定是他偶爾才去一次的地方，所以沒能記住。
「聽說你們這兒的妓院有很多腿長腰細的男人，還會跳那什麼什麼……鋼管舞？聽說有邊跳邊脫衣服的，是不是真的？身材好不好？有沒有健壯的臂膀大腿？我不喜歡文弱書生。」快活地像只小麻雀。
路人聽到後，瞄瞄女士身旁男人陡然黑沉的臉色，心裡為她點起蠟燭。
布魯斯腳步停頓，拽住小麻雀的後衣領子往回拎：「不許去。」
青衣掙扎著揮舞手腳，「放、放開！」
布魯斯恍若未聞，把人……把蜘蛛精拎回車上，一路拎一路蹬，鞋子都蹬掉了，被放到副駕駛座後，怒氣衝衝瞪他，面孔氣出薄紅，「說好的聽我的呢！」
「我們並沒有說好這個。」布魯斯回頭撿起鞋子，沒有過多思索地蹲下去，捏住她雪白的腳腕，把鞋子給她穿好。
青衣突然放棄踢腿，腳帶著鞋子往後縮，「腳不能……」她頓住，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為什麼不許我去那裡，我又不是沒帶錢。」
布魯斯抬頭，嘆氣：「小姐，假設你還記得，我們沒有結束男女關系。」
青衣撇撇嘴：「有妻有子的男人也去妓院啊。」
布魯斯半真半假地回復：「我不行，我心裡不舒服，甜心，或許我們去游個泳，會讓你改變主意。」
小王子的身材確實性感，肩寬腿長，筋肉分明，人魚線往下延伸，是格外誘人的三角區，皮褲之上，腹肌溝壑分明……
咳咳咳。
青衣勉強地移開自己灼熱的視線，舔舔有些干燥的唇：「你還不行……不不不，我不是說你那方面不行，我是說，姐妹們沒全見過你，我不能吃獨食。」
她咬牙：「聽說你和每一任女朋友分手，都會給分手費？」
「美麗的女士們的陪伴值得。」
青衣托腮腮凝望他：「那我們有嗎？」
布魯斯微愣。
青衣：「沒有嗎？」
布魯斯笑了笑：「按照我的習慣，當然有。」如果能用錢來保證前女友們的不糾纏，他很樂意。畢竟很多時候，說是前女友，其實更近似於交易關系，他出錢，或者資源，女士們用賞心悅目來回報他。
蜘蛛精愉快地拍一聲掌：「那太好啦。我還是等分手後再去妓院吧。」
布魯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許不舒服。他歸類於雖然沒有感情，但是女伴心心念念別人的肉體，總會激起男人的占有欲和好勝心。
青衣仍在繼續：「我沒有多少錢。山裡的東西從不要錢，我離開家才發現原來外面的東西都是需要錢的。任何東西。」她蔫巴巴：「我已經好久沒有去嫖過嘴又甜，臉好看，身材超級棒的郎君們了。」
布魯斯：「我試過一個，五美分能玩整天，身材好，嘴甜，英俊的男人，你需要嗎？」
青衣：「……」她低咳：「你、你先說，我等和你分手再去。」她很有職業道德的！
「不用分手。」他撐著車座，將女士圍進懷裡，嗓音低啞：「他在你面前，女士。」
太陽又大又紅，米斯蒂被他圈起來，突然感覺有些燥熱。
第63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米歇爾
青衣付給布魯斯五美分, 他把今天的飯錢，零食錢，看電影的錢全包了。
非常劃算的買賣，劃算到都不算買賣, 全然的韋恩闊佬的倒貼錢。
盡管在約會, 布魯斯腦海裡依然一心二用去構思他的模型。
青衣本來舉著冰淇淋送到他嘴邊, 發現他走神的模樣, 眉毛揚起, 嘴角撇下, 屈起手, 指關節敲敲他的胸膛。
「這位先生。」
布魯斯回神, 勾起唇角, 「嗯？」
青衣嚴肅地說：「請你對我認真些，你已經走神三次了。今天你是我的。」
布魯斯從胸膛湧起一聲笑，他認認真真地咬掉大半冰淇淋, 「嗯，認真。」
看到女士難以置信望著自己的小雪峰變成小平原, 布魯斯捂住臉悶笑，心情突然很好。
然後, 就被女士嗷嗚地咬唇, 舌頭強行打開牙關, 裡裡外外將冰淇淋奪回來，沒等布魯斯反擊, 她便飛快退走, 挑釁地叉腰, 「沒有人能白嫖我！」
布魯斯「唔」一聲，眼裡星星點點漫上笑意, 「那你肯定沒做過生意，小姐，8美元的冰淇淋換你甜滋滋的吻，你真是虧大了。」
那雙黑而濃密的長睫毛眼睛倏然瞪大，「那不行！」她跺跺腳，「我不能虧本。」
布魯斯的指尖壓住自己的下嘴唇：「再親幾口？我主動。」
青衣瘋狂搖頭，「我們去做其他事情吧！我聽說，約會要去游樂園，坐摩天輪！」她語調有著明顯的遲鈍，「游樂園」和「摩天輪」應當是她鸚鵡學舌來的詞彙，根本不清楚這兩樣是什麼東西。
布魯斯：「那你的衣服需要換成更簡便的服飾，它不太適合游樂園。」
「好喲！」她歡快地回應，手指掐幾個印訣，身上的衣服就變成非常青春洋溢的一身青色短打。
布魯斯似乎僅是好奇：「你剛才的手勢……」
蜘蛛精女士沒有絲毫戒心地告訴他：「掐訣，法術要掐訣才能使出來。因為我們需要調動身體裡的法力，印訣是施展法力的鑰匙。」
布魯斯點點頭，「和魔法要念咒差不多。」哪天面臨敵對，可以嘗試將對方的手弄脫臼或者折斷。
「布郎！」她拿出青色的絲綢緞帶和一柄碧玉梳子，「幫我扎個頭發吧，那種高高的馬尾。」
布魯斯：「……頭發不可以變短嗎？」
「我不喜歡啦！」青衣歪歪頭，如瀑綢發隨她的動作在腳踝滑出弧度，「而且，修行中人的頭發是精氣神的像征，不能隨便動。」
布魯斯暗暗記下——到時候試探試探，就知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又是一樣制服妖精的手段。
青衣將發帶和梳子往前遞了遞，眼瞳跳動細小光點：「梳頭！」
布魯斯輕輕地推開，「只有這個不行。」
「哇！」青衣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自然而然地收回梳子與緞帶，「是因為你的心上人？」
布魯斯遲疑地點頭。
米斯蒂想到那張照片，「你幫她梳過頭發？」從照片裡看不出來她是長頭發，難道是因為連體緊身衣的緣故？
「嗯，手生，把她弄疼，她還不高興打我。」
「你有喜歡的人，跟我們姐妹接觸不怕她誤會？」
布魯斯笑笑，「畢竟沒可能，我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最好是不要變少。
那米斯蒂可沒有負擔了。決定權是布魯斯的，她只需要當好名為女友，實則炮友的角色就行。
米斯蒂自己把頭發扎好，拉著布魯斯直奔游樂園，什麼過山車，跳樓機，摩天輪，都玩遍。
哥譚甜心作為男朋友的時候，真的很合格，方方面面的細節顯露出他對你的在乎，坐過山車前會先幫你檢查安全帶，上跳樓機會十指相扣你的手，甜蜜蜜在耳邊說情話，讓你不要害怕，坐摩天輪到最頂端的時候，突然拿出一株四葉草，別到她耳邊……
浪漫又貼心。
「我真想把你搶回去當壓寨夫人。」青衣笑眯眯地說，令人分不清這話是真是假。
布魯斯的甜言蜜語從來不要錢：「不需要你搶，我主動跟你回去。」
「那我會一口一口……」她拉長音調，做出啊嗚的舉動，「吃得你骨頭都不剩。」
布魯斯佯裝害怕：「我可以用錢來買你後半生不要吃我嗎？」
青衣抱住他，把臉埋進他胸口，笑得雙肩顫抖，「你能出多少錢，先生？」
布魯斯豎起手指頭：「一輛代步工具？」
小王子承認，他不太走心時，送女伴東西，不是房子就是車，偶爾有珠寶首飾，衣裙化妝品，或者漂亮花束，總之，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
青衣坦然地接受男朋友的饋贈，「我們本來便不是走心的男女朋友啊，大家心知肚明的，強求你用心去准備禮物，那這段關系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布魯斯挑眉：「甜心，你的話說得我十分舒坦。」
他確實只是單純獵個艷，對方乖一點，拿錢後能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奢求更多，可以讓他白天也不用費腦子應付額外事情，然後過幾天，他付分手費，結束金錢交易，多舒服。
布魯斯皺眉。他怎麼有種面對米歇爾的感覺？
那麼多年不是沒有僅僅想和他保留肉體或者金錢關系的，但是，她們都沒有米歇爾帶給他的那種心跳加速的勁頭，以及坦蕩又通透的心性，可是，現在，他再次碰到……
「對吧，對吧。」青衣蹦噠著上階梯，回身對他笑，「你放心，我們姐妹就是想和你睡覺，不圖你的感情。」
好的，不像米歇爾了。
布魯斯抹把臉，悄悄審視自己的內心。
他難道真的有愛慘米歇爾，導致從別人的性格裡去尋找米歇爾的痕跡？
布魯斯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布郎，你看這輛車怎麼樣？」
布魯斯隨口回答：「非常漂亮，難以想像這片雪鋒在馬路上劃破風雨的模樣，那肯定是一種好像從另外的世界破開沉重前來的美麗。」邊說，邊望過去。
是五菱宏光。
布魯斯：？？？
他抽抽嘴角：「不過，你真的打算買它，不是其他的更加昂貴的車嗎？」
青衣羞澀地笑：「嗯，它有大用處。」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布魯斯想，他果然是想多了，米歇爾怎麼可能會選五菱宏光，她應該是選那些幾千萬的車子。
布魯斯拒絕開走五菱宏光，說是車子先放店裡，青衣可以隨時去提，然後繼續開自己的超跑，帶青衣去其他地方玩。
大概是游樂項目玩得很多，布魯斯開著開著，發現蜘蛛精在副駕駛座睡得非常香，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發帶不小心滑落車座，那頭鴉發瀑布似飛瀉。
布魯斯就近找了家酒店開總統套房，將她抱進去，脫掉鞋子，放進明淨溫暖的被窩中。
然後，坐到旁邊，托著下巴靜靜注視青衣。月光和燈光交織，溫柔地鋪滿她身周，安靜的女士比空山新雨仍要清新脫俗，布魯斯用多情的眼眸凝望她數分鐘，確定對方真的睡熟後，翻出小刀，特別小心翼翼地割掉她小縷頭發。眼神也恢復看陌生人的淡漠。
那縷頭發被蝙蝠俠拿去化驗，然而不論怎麼檢測，得到的結果都是它是普通的頭發。
針對妖精的弱點沒有進展，當晚的夜巡又生是非。
傑森性格並非不聽指揮，但是他已經連續好幾晚衝動地先於蝙蝠俠的命令，從藏身之處衝出去把罪犯們打倒。
魯莽，易怒，不將夜巡當回事，這令蝙蝠俠非常苦惱。
他決定讓傑森暫停羅賓活動。
*
米歇爾的手機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但是，當天晚上，衣櫥裡的它瘋狂的震動，直接把米斯蒂從睡夢中震醒。
她拿出手機，望著上面隔兩分鐘就是一通電話的記錄，有瞬間遲疑，還是用鬼手從地底帶自己去某間廢棄谷倉裡，撥通電話打回去。
韋恩莊園的主人從不喝酒，然而並不妨礙他家裡有酒窖——畢竟哥譚王子偶爾辦舞會，總需要不少的酒水。傑森搬走酒窖裡不少烈酒，用不知道報復誰的發泄心態，怒氣衝衝往喉嚨裡灌。
喝了沒幾口，他越想越氣，摸出手機，給好朋友打電話。
沒有接通。
他懂，遠方的神秘王國沒有信號，可是，或許是情緒上頭，傑森又開始播第二次，依然沒有人接。
他每喝幾口酒，便打一次，連打十五次，都沒有任何反應。傑森本就不開心，這下更是委屈到極點，將手機往旁邊摔。
不接就不接，他不稀罕！
幾分鐘後，沉默許久的手機響起特定的人打進來的鈴聲。
傑森扭開頭。
他不需要了！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堅持一分多鐘沒停，傑森手指微動，等它繼續響兩聲，才飛快拿起來，按下接聽鍵。
「傑森？」是米歇爾的聲音。
傑森興師問罪：「不是說你那邊沒有信號嗎？」
那邊沒有解釋這個，她疑惑：「你……喝酒啦？」
傑森移開手機，驚詫地瞪手機的傳音孔——隔著手機都能聽得出來他聲音裡有酒氣？
「發生了什麼？」對面追問，嗓音裡是明顯的關切。
傑森把手機往被子上一扔，自己也滾過去，非常不愉快地說：「布魯斯要送我去服役！」
「啊？」
「他因為我對某些惡棍下手過重，就覺得我需要改變。」
「他怎麼可以這樣！」米歇爾憤憤不平，「一群惡棍而已，被打傷活該，他們不值得同情。」
「布魯斯不那麼想，他認為，我的行為令他不安。」傑森拿起酒瓶子咕嘟嘟灌酒。
哈，他的導師說他成為他的助手並不是好主意，他後悔了。現在，他獨自在外面打擊罪犯，而把他提前趕回來。
傑森：「他要是那麼覺得，我沒什麼可說的。」
那邊沉吟片刻，「你等等我。」
「嗯？」
通話仍顯示繼續，只是，對面沒再有聲音。
傑森茫然，約莫四五分鐘，他快要酒困的時候，有石頭砸窗戶的聲音，他拎起酒瓶子過去，胸膛那顆心突地用力跳動一下，眼眶猛然湧起酒勁帶來的熾熱。
窗外，銀灰頭發的友人一身彼得·潘的樹葉衣，騎著童話裡才會出現的獨角獸，笑盈盈拿下小軟帽，放到胸前微微躬身：「我親愛的小金羊毛，原諒你的勇士沒有飛舟來迎接你。」
夜晚很黑，然而女孩兒和她的獨角獸飛翔在有光的地方。
她俏皮地歪頭，向他伸出手：「要試試離家出走嗎？」
於是，黑暗的夜裡，羅賓鳥握住從童話裡跑出來的彼得·潘的手。
第64章 米歇爾
「不要去塔頂或者滴水石獸。」傑森說, 「會碰到蝙蝠俠。」
「那我們去摩天輪吧！」
高，還沒有人打擾。
不良少女和不良少年意見一致地逃了游樂園的票，坐著獨角獸飛到最高的摩天輪艙外面，傑森拉開窗鑽進去, 往西北方向坐。
他摸摸自己空腹喝酒, 有些火辣辣的腹部, 決定等會喝點西北風填填肚子。
米斯蒂：「你等我三十分鐘。」
小飛俠轉身融進夜空, 不多不少, 正好三十分鐘回來, 懷裡抱著兩瓶啤酒, 兩個雞腿堡, 四條烤腸, 以及……「這麼晚，哪家的甜品店居然敢開門賣三色冰淇淋？」
女孩兒理直氣壯地說：「其他的是我去大都會買的，三色冰淇淋是你常吃的那家甜品店, 我翻窗把人敲醒了，跟他說, 一百美元和一條命他選哪個……」
傑森將身子往艙壁一靠，飛起眼角, 「那他肯定選前者。」
米斯蒂遞過去冰淇淋：「顯而易見。」
傑森拿起配的小塑料勺子, 挖起巧克力球送進嘴裡, 在器官跳舞的冰雪精靈很好地撫慰他滿腔的怒火。
「布魯斯他根本不懂我。」傑森戳著冰淇淋，咬牙切齒地說。
米斯蒂：來了, 叛逆期青少年經典句式——家長根本不懂孩子想要什麼！
這種時候呢, 不能跟他說「你不跟家長溝通, 家長又不會讀心術，怎麼可以憑空知道你的想法」, 青少年很明顯不需要你給他講大道理。
「大人都那樣！」米斯蒂跟他站同一個戰線，狠狠咬掉烤腸的頭頂，「他們總喜歡按自己的想法指揮孩子。像小孩子不願意吃蔬菜，非要塞到對方嘴裡，還抱怨小孩子挑食，那他們不喜歡吃某樣食物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逼自己吃啊！」
「就是！」傑森拿起漢堡憤憤地咬，「垃圾的大人！在他心裡，迪克才是最優秀的，迪克的做法才是他想要的。」
是的，他不覺得自己是迪克的替身，他亦承認布魯斯是愛他的，但是，布魯斯肯定更愛迪克！那才是他自豪的，想要的兒子。
傑森徒手拔啤酒瓶蓋，噸噸噸噸往喉嚨裡灌酒，那醋味快把米斯蒂淹沒了。
她扒著牛角，試圖想揪住羅賓鳥的小尾巴尖尖將他從裡面拖出來，「他真的好過分！」首先，要告訴小金羊毛，他們是一隊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他憑什麼覺得你是錯的！你只是對惡棍動手重些，又不是打算殺掉他們，惡棍不配被溫柔對待！」
「還有衝動！他居然覺得我衝動，我事後明明有跟他解釋，我認為那時候我們出去，那些惡棍根本沒法傷害我們，我有判斷能力！他還把我當小孩子！而不是……」傑森嘴巴動了動，後面的話隨著漢堡咽下去。
打惡棍可以說是他們意外發現有人想要做壞事，布魯斯陪他玩英雄游戲。但是「而不是協助他的助手」這話，就很容易讓人發現不對。
米斯蒂：很好，叛逆青少年第二條，覺得家長不拿自己的想法當回事，希望家長承認自己是獨立的大人。
「那我們今晚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俠仗義吧！」女孩兒躍躍欲試，「我們做出成績來，告訴他，誰才是錯的！」
堵不如疏，先由著對方去做，然後慢慢引導。
傑森咀嚼漢堡的動作慢慢停下。
單飛嗎？現在他剛十五歲，會不會太快了點？
但是……蝙蝠俠……
想到蝙蝠俠跟阿福背後對他的評價，以及蝙蝠俠想要送他去服役的想法，傑森的脾氣一上來：「好，我們組成新組合，比蝙蝠俠和羅賓更棒！」
「小飛俠和她的金羊毛？」
「還有獨角獸！」
米斯蒂搖搖頭：「黑夜裡，獨角獸太顯眼，要不是因為它能飛，我才不會坐它來找你。切斯特那邊有很多異獸，我找找其他的——你覺得，狼怎麼樣？」
傑森：「酷斃了！」
「行，那我們以後是狼騎士！」米斯蒂說，「不過，你要等我兩天，狼不是我的，獨角獸也是我誘拐出來的，我得還回去。」
「好！」他吃一口冰淇淋，想到蝙蝠俠，別別扭扭地問：「米歇爾，你和切斯特，是什麼關系？」
「朋友啊。」
「男女朋友？」
「不，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
米歇爾眯起她淺灰色的眼睛，眼裡棲息的刃光刺出來，「傑森，你剛才有些奇怪——你難道看小媽文學了？」前小媽，那也是小媽。
開始，傑森還沒懂小媽文學是什麼，心裡琢磨兩遍後，耳根、臉龐與脖子，凡是米斯蒂視線所及之處，無不被淋成紅色，「什麼小媽文學！」他嗓音猛然拔高，「我那是幫布魯斯問的！」
米斯蒂一副松口氣的模樣，「那真是太好啦，我對吃窩邊草沒興趣。」
傑森翻白眼：「謝謝，我也沒興趣。」
兩人對視，齊刷刷捂肚子笑，笑到眼淚流出來。傑森抹去眼角的淚花，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不、不行，氣……氣快要喘不上了——你居然會覺得我喜歡你？你是怎麼想的？」
輪到米歇爾翻白眼了：「你旁敲側擊我對擇偶的看法，我不誤會才怪。」
傑森箍住米歇爾的肩膀，笑道：「好朋友，好兄弟，我跟你說，我是因為布魯斯才那麼問你的。」
「我知道……」
傑森打斷她，「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在乎你。」
米斯蒂簡直要為布魯斯叔叔的演技拍案叫絕了。他到底是表現得多真情實感，居然導致傑森到今日還真心覺得布魯斯喜歡米歇爾。
「傑森，不知道的人是你。」米斯蒂嚴肅地糾正他，「布魯斯只是要資助我，並且需要我幫他應付阿爾弗雷德的催婚。他的演技真的很棒，至於深情，他深邃的眼睛向誰看過去都深情。」
傑森：「他以前從不……」
米斯蒂：「那肯定是因為我配合得比較好，或者他當時正好冒出那個想法，又正好是我當他的女友，所以……」
好朋友言辭確鑿，傑森被她帶糊塗了，「所以，是我腦補過頭？你和布魯斯什麼事也沒有？」
米斯蒂真心實意地點頭：「我對人的情緒感知很准的，布魯斯他不可能對我有過感覺啦。」
傑森被勾起興趣：「有多准？」
米斯蒂索性現場給他表演，拉他坐獨角獸，跑到某間公寓附近，小聲咬耳朵：「看那家，裡面有沒睡覺玩手機的小姑娘，她嘴角帶笑，你是不是覺得她很高興？」
傑森：「不是嗎？」
「不，她心裡在發堵。笑只是因為她恰好發現戳中她笑點的東西，那瞬間大腦捕捉到情緒波動，表現到臉上，但是其實，哪怕是笑著，她心裡依然是難過的。」
「她不像強顏歡笑。」
「當然不像，因為她確實是真心被戳中笑點的。」
米斯蒂剛說個「當然」，那姑娘的笑勁已經過去，唇角抿起來，低垂眼眸，明顯看得出來人在不高興。
等她一句話說完，傑森微微睜大眼睛：「居然是真的！」
他們騎著獨角獸回到摩天輪箱艙裡，米斯蒂搖搖手裡的烤腸，對小伙伴炫耀：「厲害吧？」
「厲害！」
「與生俱來的！」
「哇奧！真酷！」
「所以……」她咬下烤腸，含糊的嗓音亦掩不住堅定，「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覺。」
那一瞬間，傑森恍惚看到和自己養父相似的自信，已經到自負的地步。蝙蝠俠某方面來說，亦是極端的自負。
他們都是更相信自己。
傑森遲疑，但是蝙蝠俠也有因為過於相信自己翻車的時候，米歇爾的感覺……真的可信嗎？不，他不是懷疑米歇爾，他只是懷疑，他的養父甚至可以控制記憶的輸入，讓有讀取記憶的敵人直接被撐爆腦袋，所以，如果他把感情壓抑起來……
傑森搖搖腦袋。他操心這個做什麼，蝙蝠俠自己的感情生活，和他有關系嗎？他還生氣著呢！
生氣的羅賓鳥喝掉一瓶啤酒後，「所以，你依然沒跟我說你的理想型。」
好吧，他問出口了。
布魯斯，我真是欠你的！傑森氣哼哼地想。
米斯蒂認真思考，「必須說的話，我喜歡我沒法看透的。」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就像有讀心術的人，喜歡自己沒法讀心的。」
傑森吃完手裡的漢堡，打個飽嗝，「那你和蝙蝠俠真是天生一對。」
米斯蒂露出神秘的微笑。
蝙蝠俠……那是另外的喜歡原因。
「吃飽了嗎？」米斯蒂突然問。
傑森點頭。
米斯蒂從身後摸出來兩根棒球棒，「走，我們夜巡去！」
「玩真的啊？」至於棒球棒在哪裡摸出來的，傑森懶得問，他又不是老頭兒，任何事都非要刨根問底。
米斯蒂認真地點頭：「玩真的。」畢竟，你的心結還沒有過去。
傑森接過一根棒球棒，手中隨便揮了揮，「走！小飛俠和金羊毛組合！」
米斯蒂：「金銀組合出道！」
傑森：「對，金銀組合出道！」
對於傑森來說，不帶羅賓的裝備——裝有道具的膠囊腰帶，夜視能力的面具，防彈的羅賓服——出來夜巡，真的是非常刺激又具有成就感的事情。
哦，不，他還是有一件裝備的，
他們來到地面後，傑森從衣兜裡拿出手電筒，往周圍照，真給他照出來黑色的鞋印。
「蝙蝠俠特制紅外線燈。」他得意地搖搖手電，「蝙蝠俠和羅賓的鞋底塗有熒光物質，只有用蝙蝠俠發明的紅外線燈才可以照出來，別的紅外線都不行。」
米斯蒂發出羨慕的贊嘆：「養父和蝙蝠俠關系好真占便宜。」能夠隨便拿到這些蝙蝠俠的發明。
傑森拉上她的手，「走，我們往反方向去。我可不想撞到蝙蝠俠，被他提回韋恩莊園。」
第65章 米歇爾/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米斯蒂貓著腰, 小小聲和傑森交談：「他們是在運賣毒品對吧？」
傑森同樣小小聲：「沒錯。我們等會把他們敲暈，然後打電話給GCPD，很簡單的。」
「嗯！」
他們的臉上帶有米斯蒂提供的口罩，傑森的頭發也被米斯蒂按著染成玫瑰金, 「放心, 能染回來, 我的染色劑不傷頭發——你一頭金紅頭發, 生怕別人認不出你啊。」
傑森：「……其實哥譚裡金紅頭發的人不少。」
說是這麼說, 他還是乖乖蹲下來, 任由小伙伴將頭發染好。
傑森自覺是義警界的前輩了, 義不容辭擔負起整計劃的責任。
米斯蒂故意說：「要計劃？不是直接A上去嗎？」
傑森脫口說出：「安全。」他卡殼兩三秒, 若無其事地：「我和布魯斯都鍛煉過, 所以衝出去沒問題，但是，他們有槍, 他們還非常強壯。」
「嗯嗯，傑森你真可靠！」
非常需要承認的青少年勉力壓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所以，你要聽我的, 不可以隨便改計劃。」
這話同樣很耳熟, 傑森咬了下舌頭, 告訴自己：不，我和米歇爾不同, 我經受過義警的訓練, 她沒有, 管著她是應該的。
苦於沒有裝備，傑森的計劃亦是簡單好懂, 「我們從通風口爬進去，走他們頭頂的梁，找到電閘箱拉電閘，然後，趁他們看不到，先搶走他們的槍。」
米斯蒂比個ok的手勢，「不過，他們看不到，我們也看不到啊。」
傑森念出小段奇怪的音節，米斯蒂的視野突然變得和白天一樣。「你知道的，因為蝙蝠俠，韋恩莊園有時候會來些奇怪的人要找他。之前有個魔法師過來，他說我很有魔法天賦，教了我基礎的魔法——我對你用的，是夜視魔法。」
「棒！」
傑森又給米斯蒂加持輕身術，「現在，你是彼得·潘啦。」
米斯蒂用比以前更輕盈的身體爬到通風口，鑽進去。一切都按著傑森的計劃來，斷電，搶槍，用棒球棒砸暈腦袋。趁人之危用繩子拉直系到絆腳的地方，通常能收獲幾個慌忙絆到的毒販子。
最後，金銀組合用繩子把他們緊縛，打開電閘。
小飛俠和小金羊毛擊掌：「伙計，為我們的首次合作成功。」
他們掏出毒販子的手機，往警察局打電話，沒等警車來就快快活活往其他地方衝，衝之前，照例觀察周圍有沒有蝙蝠俠的腳印。
很快，他們聽到小巷子裡有求救聲，他們沒有貿然跑進去，而是選擇翻到牆頭，便見到人渣壓著小男孩兒對他親親抱抱，還去扯他褲子。男孩非常抗拒，可惜因為力量差異，無法推開對方。
傑森哐當地把棒球棒砸人渣的後腦勺，將他踹開，米斯蒂則去拉起小男孩，那孩子非常驚慌，推開米斯蒂往外衝。米斯蒂沒防備，跌了一跤。
「喂！」傑森拾起地上的易拉罐就往小男孩的方向砸過去，目睹易拉罐砸中對方的背部，才自言自語：「扯平。」
勁風從腦後揮來，傑森沒來得及反應，米斯蒂的棒球棒已經掠過他，攻擊他身後。肉體擊打和男人痛呼聲傳來，傑森轉身，雙手交握成更大的拳頭，對蝦子般弓起身體的人渣的脖子用力錘下去。
米斯蒂這下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和布魯斯叔叔起衝突——他的手勁並沒有刻意去控制，他不在乎是不是出現用力過度將罪犯殺掉的情況。
或者說，他認為罪犯就是該死。
傑森拍拍手：「呼，好了。」扭頭，「怎麼不說話？你也覺得我下手很重？」
米斯蒂順著他：「他是強奸犯。」
女孩兒遞上自己的棒球棒，「打吧，做你想做的。」
傑森雙手握緊棒球棒。這是金屬制品，打起人來比人的拳頭還凶，女孩兒歪頭注視他，似乎真的打算由他選擇，而他的導師今晚不會出現，不會教訓他。
面前被打暈過去的人，是個要侵犯小孩的惡棍——
他該死！
如果送他去哥譚警局，沒有證據，頂多拘留幾天，又能出來半夜禍害其他孩子。尤其是，半夜出來的哥譚小孩，大部分是他這樣的犯罪巷孩子，趁夜色做些可以讓自己活下去的事情——比如，撬別人的輪胎。
哥譚大部分時候被黑雲埋沒，叆叇的夜空使得傑森的輪廓愈發晦暗。金屬棒球棒在手中輕旋，泛出冷冽的光。他高高舉起球棒，如同野馬重重踏下馬蹄，勁風亦被撕成邊緣鋒利的硬紙。
奔瀉的金屬光芒仿佛將翻墨的黑雲與跳塵的大地緊拉一起，剎那間映潤他山雨欲來的雙瞳。
鐺——
球棒從人渣的發頂擦過，擊打到石磚上，迸出石頭的碎渣。
「嘖，算了。」說出這話後，仿佛有清涼的氣流自腳底撫慰全身，傑森渾身的煩躁皆被平復，他再沒有如此刻般，滿身的輕松與愉快。
他眼中的洶湧江流恢復平靜，掏出手機向警方打電話。
米斯蒂負責綁人，綁完後，扯住傑森的袖子，眼波流轉間是狐狸般狡黠，「不殺啦？」
傑森斜她一眼，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女孩兒眨巴眼睛。
哎呀，被發現了。
她揉揉僵硬的臉龐，揉出大大的笑臉，「但是我沒有誘導你，殺與不殺，是你選擇的。」
「因為，有人跟我說過：如果我們不比那些隨意奪走他人生命，仿佛那一錢不值的虱子更好的話，那麼——蝙蝠俠就不該存在了。」
他是和蝙蝠俠理念不合才離家出走的，然而，可笑的是，最後，他面臨選擇的時候，腦海居然閃過的是蝙蝠俠的理念。
不過，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大概是……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之前蝙蝠俠跟他說，他該怎麼做。
他們離開那巷子，遠遠聽到警車的聲音，又繞去另外的路。
傑森長長吐出胸口郁氣，有些好奇：「你就不擔心，我真的殺了他嗎？」
「因為……」女孩兒神色認真，「我自始至終都相信，傑森·托德是好孩子。」
傑森愣住，許久，猛地爆發出笑聲。
回到摩天輪上中場休息，米斯蒂才問：「之前那句話……蝙蝠俠跟你說的？」
傑森點點頭。
女孩兒「哇偶」一聲，「我真是更傾慕他了。」她的口吻輕快間帶著笑意，完全讓人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
傑森沉默之後，「你想更了解蝙蝠俠嗎？」
「嗯？」
傑森不管米歇爾現在的滿頭霧水，他靈光乍現：對布魯斯沒有感覺有什麼關系，對蝙蝠俠有感覺就行了啊！反正蝙蝠俠自己也覺得布魯斯·韋恩才是他的面具。
傑森舔舔略微干燥的唇，握住米歇爾的手，情真意切：「布魯斯·韋恩算什麼，蝙蝠俠絕對更值得你喜歡！」
*
米斯蒂暈乎乎被傑森灌一耳朵的蝙蝠俠，導致她第二天碰到布魯斯時，脫口而出：「蝙蝠俠。」
發現布魯斯臉色不對，米斯蒂懶懶地用白纖的指尖按揉自己眉心，「抱歉，昨天恰好聽到兩個小朋友討論蝙蝠俠，說布魯西寶貝是住在蝙蝠俠閣樓上的茜茜公主。」穿橙色衣裙的女士嗓音嬌媚，她說著西式詞彙時，卷舌的繾綣將違和感盡數衝散，「我覺得有趣，多聽了些，沒緩過來。」
「哦？」布魯斯微笑，「那蝙蝠俠就是每天爬閣樓的巫婆？」
「為什麼不說是王子呢？」
布魯西寶貝幽默地：「因為沒錢，還要公主接濟的王子，童話裡不允許出現。」
哥譚的人誰不知道蝙蝠俠的戰損和裝備，是布魯斯·韋恩包圓的。
他真可愛。米斯蒂第不記得多少次心裡瘋狂誇贊，可惜她要加快讓他見完七姐妹的速度了，畢竟她答應過要和小金羊毛出道的，米歇爾白天不冒頭容易出現破綻——她現在對傑森用的理由是她回切斯特的王國去還獨角獸，順帶拐帶兩頭雪狼出來。
於是，布魯斯發現「紅衣」換衣服顏色的頻率出現不正常的升高，剛和會調情的橙衣手指蹭手指地曖昧，轉頭是穿金線刺繡的黃衣和他交流古董能賣多少錢，再然後非常愛生氣的綠衣讓他體驗一把嬌蠻女友的快樂。
七個都見過了，也該靈肉結合了。
於是，在雙方調完情，心照不宣的第二天早上，楓葉莊園裡，來的是紫衣，嬌嬌怯怯地捏衣角：「布郎……」
布魯斯唇角笑意不變：「怎麼了？」
紫衣睫毛顫動，仰起臉，幾縷碎發垂臉側，可憐又可愛：「我……我還是有點害怕……」
布魯斯：「怕什麼？」
她用雪白的牙齒蹂躪紅潤的嘴唇，「就……就……可不可以一起……」
布魯斯茫然：「一起？」盡管弄不懂，他仍是順著話接下去，試圖試探出紫衣的意圖，「當然，甜……」
紫衣驚喜地撲過去親吻他的嘴唇，將後面的話堵回去，「布郎，你真好！」
她旋步到浴室前，伸手撩開浴簾，笑盈盈尾音上揚：「姐姐們，都出來吧~」
布魯斯：「？？？」
浴簾後參差響起幾個低柔的女音，應聲含著笑意。
布魯斯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心底卻已然敏銳地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預感來。
浴簾後款款走出一位紅衣的女郎。
布魯斯震驚地猛然站起身。
浴簾後款款走出一位橙衣的女郎。
布魯斯背後冒出冷汗。
紅橙黃綠青藍紫……
六位女郎相繼從門內裊裊而出，掀簾的紫衣放下手，跟在最後。
七位女郎款款福身，抬起頭，露出七張一模一樣的美艷臉龐，用七雙一模一樣的深情眸光將他望住，輕啟七雙一模一樣的紅唇，嬌聲開口：「布郎~」
布魯斯渾身一震。
他張了張嘴，又合上。再張了張嘴，再合上。
布魯斯腦中嗡嗡作響，想了半天才艱難地出現一個念頭——先離開！
他猛然抬步，卻碰翻了手邊的紅木盒。
盒子摔在地上，滾出七色款式一模一樣的避孕套。
布魯斯：「……」
六位嬌媚的女郎掩口輕笑：「怎麼這樣心急？」蜂擁而上，將他圍在溫柔鄉間，低低曖昧地笑，「久聞布郎一夜十一次，悍勇非常，可我們姐妹七人，總得是七的倍數才好。布郎今天，可要努力呀……」
布魯斯窒息地別開眼睛，剛剛將房門釘死的紫衣丟開錘子，輕快地撲上來：「布郎~」
布郎眼前一黑，跌坐回床上。
第66章 姐妹妹妹妹妹妹花
浴室裡, 衣櫥裡和蜘蛛精七姐妹套裝一同出現的，名為「記憶回廊」的道具緩緩消失。它的作用是提取人的記憶，聚出真實。其余六姐妹便屬於米斯蒂的記憶。不過，記憶造物只可以存在兩天。
——她們全是米斯蒂。
*
日頭到中午時, 莊園裡, 低低的喘息聲沒有停歇。
時鐘最粗的針慢慢往右半邊移動, 嬌媚的呻吟斷斷續續, 令人血脈僨張。
近夜巡的時間點, 哥譚王子腳步平穩地從莊園裡走出來, 雖然, 走路的速度比平常慢上不少。
回到韋恩莊園, 他坐到餐桌前, 十指交疊，眼眸幽深，似乎在沉思什麼重要事情。
難道是哪個超反出逃阿卡姆瘋人院？阿福心疼地用目光描繪自家老爺隱藏疲憊的眉眼, 就要去廚房端小甜餅。
動靜一響，布魯斯望過去, 「阿福……」阿爾弗雷德更心疼了，老爺嗓音都是沙啞的！
布魯斯：「之前你說空運到莊園裡的鹿, 還活著嗎？」
阿福：「嗯？？？」
他沒反應過來, 兩三秒後才想起來, 米歇爾小姐尚是老爺女朋友的時候，他調侃老爺時間短, 說要空運鹿過來。
那鹿第二天確實空運到莊園了。
阿爾弗雷德：「養在草坪那邊, 非常活潑健壯。」
「……」布魯斯輕咳, 「你會煮鹿血嗎？」
《聖經》裡規定不允許教徒吃血，慶幸的是, 他們家並沒有基督教徒。
但是，有英國紳士老管家：「老爺，恕我拒……」
布魯斯捂住臉：「拜托，阿福，別拒絕，別問原因，求你。」
開什麼玩笑，作為男人，今天早上那個情況，他怎麼可能退縮，然後……嗯……車是沒翻，就是腎有點疼。
阿福最後仍是給布魯西寶貝做了鹿血，鹿茸，鹿肉，鹿內髒的全鹿宴。端到桌面時，臉色詭異，頻頻看向自家老爺腎的位置。
吃完後，布魯斯拿起餐巾紙抹抹嘴，「傑森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是的，他依然跟您的前前前前前女友住酒店，分房。並且說，您如果再叫他回家，他就離開哥譚，跟米歇爾小姐手拉手奔去切斯特先生所在的王國。」
韋恩莊園裝有監控，凌晨，出現晶瑩閃亮的獨角獸，阿爾弗雷德怎麼可能不知道——及時見到騎獨角獸的人的臉，他才沒有開槍將對方打下來。
然後，眼睜睜看著傑森少爺和布魯斯老爺的前女友私奔了。
阿福：心情有點復雜。
布魯斯：「阿福，我可以好奇一件事情嗎？」
「當然，我的老爺。」
「你當時為什麼不攔住傑森？」
阿爾弗雷德低頭收拾桌面，語氣平靜：「您和傑森少爺有誤會，但是，你們都不喜歡溝通交流，我認為，或許讓傑森少爺出去玩兩天，能夠使你們的氣氛不那麼尖銳。」
現在來看，效果很好，小鳥團團居然可以炸毛威脅大蝙蝠，而不是像之前，扭頭就走，拒絕交流了。
老管家非常欣慰，「老爺，您繼續准備夜巡，我去給傑森少爺和米歇爾小姐送小甜餅。」
布魯斯：「……」這真的是離家出走嗎？
他冷靜地吸完最後一口綠茶，往蝙蝠洞走去，腮幫子被液體漲得鼓鼓的。
去散播某些他覺得需要的謠言。
蝙蝠俠對於蜘蛛精們說的是因為布魯斯·韋恩技術了的才找上門來的話印像深刻，出於對腰腎的保護，他明示韋恩集團旗下的媒體們——
誇鋼鐵俠的男人能力！
往死裡誇！
一晚十一次算什麼男人！鋼鐵俠他可以一晚一百一十次！
夜御十女值得誇耀嗎？鋼鐵俠和十二月封面女郎酣戰，第二天面不改色地出門，順帶阻止一出車禍，兩回搶劫，三次和反派貼身肉搏……反派肉搏，他用戰甲，他有說他才剛和十二位美麗的女士進行過體力運動嗎！
配圖【鋼鐵俠摟模特回房】【鋼鐵俠宴會上驕傲自信的笑容】【鋼鐵俠碾壓反派】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有圖有真相，瘋狂喊起666。
蝙蝠俠沉思片刻，把之前入侵斯塔克智能管家意外帶出來的某張托尼·斯塔克打網球的照片寄給媒體。
該說不愧是人工智能管家圖庫裡的嗎，抓拍得非常完美。托尼手握網球拍，側身擊球，運動衣的下擺飛起，暴露性感的腰線，後抬的右腳腿肉緊繃，右手揮拍時，隔著相片都可以被他凌厲迅捷的舉動攝住。那雙焦糖色的眼眸沒有平時的漫不經心，眼神專注尖銳。
汗水流淌，濕潤了肌肉線條。
全身散發荷爾蒙，明顯就是經常健身，腰好腎好的。
絕對滿足七姐妹的要求。
布魯斯：她們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性格多樣，妖嬈美麗，你不是喜歡姐妹花嗎？我讓她們注意到你的雄風，不客氣。
哦，對了差點忘記重點。
布魯斯打電話過去，態度嚴肅地補充：「不論是哪份報紙，必須提到我後面說的那句話：哪怕是布魯斯·韋恩，也不如鋼鐵俠。」
第二天中午，托尼瀏覽哥譚的花邊新聞，很是詫異：「韋恩他發什麼瘋，突然開始稱贊我的能力，不過，當然……」斯塔克先生摘掉他騷紅色的墨鏡，扔向凌亂的被面，單手扯下有口紅印的領帶，繞在手指間把玩，「他說的有所誇大，但是我不論是持久還是型號，和報紙形容的，只是稍微弱一點而已。」
智能管家：「……」根據他的系統判別，他如果提出報紙裡的描述，唯一能夠做到的，僅有超人，肯定會被惱羞成怒的先生禁言的。
自得完後，托尼繼續回到開始的疑惑：「J，你說，韋恩他是不是撞到腦子了？」
「先生，或許韋恩先生是想要感謝您那天幫他遮掩蝙蝠俠身份？」
托尼：「……所以，寧可貶低自己，也要突出我？」他怎麼不覺得布魯斯·韋恩是那種人——他看他那天左擁右抱雙胞胎來他的舞會時，可沒有客氣過。
等到晚上他和布魯斯·韋恩撞到同一家鑽石沙龍，爭鋒不讓那枚價值5.5億美元的火紅寶石胸針時，托尼·斯塔克簡直要翻白眼了。
他就知道J是瞎猜測，布魯斯·韋恩才不會因為那件事對他客氣。
托尼摟住三胞胎其中之一，皮笑肉不笑：「韋恩先生沒有女伴，買胸針是要送給誰呢？」這話語裡的暗示非常明顯，令那三胞胎喜笑顏開，更殷勤地貼著斯塔克先生。
韋恩先生很有禮貌地回他笑容：「斯塔克先生有三位女伴，胸針是想要送與哪位小姐呢？」
托尼摟住的那位女士嬌笑：「我們姐妹三人從小感情融洽，不論托尼將胸針鑲到誰的胸前，我們都不會不高興。」
布魯斯不期然聽到這話，忍不住想起那七姐妹，心情有少許復雜。
你們算什麼姐妹感情好。他碰到的感情好的姐妹，連男朋友也能毫無芥蒂地大被同眠。
火紅寶石胸針，托尼沒有爭贏布魯斯，等到後面一套價值相等的珍珠首飾，包含項鏈，手鏈，戒指，正好可以平均分配給三胞胎女伴時，托尼火力全開，終於將那套首飾拍到手，親手為女伴們戴好，順便交換纏綿的熱吻。周圍閃光燈拍攝，托尼心裡有數，明天的頭條又該是他的了。
畢竟比起「哥譚首富的神秘情人」，「紐約首富高價拍下天價首飾，分別送予三名女伴」，有爆點，有爭議，相對來說三胞胎也新奇——至少比神秘情人新奇，他們這樣的人，沒有別的新聞的時候，哪怕是對哪個建築物多看兩眼，就能有自己都不認識的神秘情人。
而且，他比韋恩英俊，女伴比韋恩過往的質量高，頭條，他當之無愧。
托尼正為自己扳回一局暗自得意，離場的人群裡，傳來小範圍的騷動。
女伴開了個玩笑：「難道是總統終於打算退位，親自來哥譚為自己養老送終？」
她的姐姐輕戳她的額頭，「促狹。」
最小的妹妹不吭聲，兩位姐姐望過來，只見她眼睛發直，呆呆盯著前方，渾然被勾魂的模樣。
人群的竊竊私語聲逐漸變大，隱約讓人聽到「韋恩」「艷福」「七姐妹」的字眼。托尼眼皮一跳，抬眼望向前方，七色彩虹灼亮地刺入眼簾。
那是明眼可見的七胞胎，氣質各異，好像七朵不同顏色的玫瑰。現在，七朵玫瑰皆簇擁到布魯斯·韋恩的身邊，嬌聲笑語，當真是使人艷羨。
三胞胎裡的小妹妹低聲驚嘆：「韋恩先生真是艷福不淺啊……」
托尼：「……」出手就是七胞胎，真不愧是蝙蝠俠，他認輸了。比不過，是真的比不過。
托尼走過去，拍拍布魯斯的肩膀，「你非常厲害，我比不過你。」
然後，他被布魯斯一把抓住手腕，對方十分親切地向女伴介紹他：「這是斯塔克先生，新聞媒體的寵兒，你們平時經常能從報紙看到他。」
斯塔克非常不自在，簡直感覺渾身爬虱子。布魯斯平時也會叫他「斯塔克先生」，但那是社交禮儀的稱呼，從不像今天，特別……熱切。
七姐妹齊齊瞥向他，很給布魯斯面子的道聲「斯塔克先生」，更多的就沒有了，布魯斯輕易感覺出她們對斯塔克沒有興趣。
難道是……沒有看報紙？
有外人圍觀，布魯斯講他的紳士風度，不好轉身跑掉，被七姐妹推推拉拉，一聲聲「布郎」的柔媚嗓音中，拖到車上。
之前布魯斯送的五菱宏光，空間寬敞，能坐八人。
「布郎，我們姐妹感情深厚，從小用的東西，都是平分的，沒有誰多誰少的時候。」紅衣柔柔地趴他大腿上，指尖勾劃那腿肉肌理，半抬頭，媚眼如絲，「昨天，小五小六小七的高潮次數，還差幾次呢∼」
布郎頓時腰子一疼。
紫衣干脆利落地撲他身上，女郎的聲音嬌成蜜糖，「布郎，你的技巧真的好棒，好舒服，我還想要∼」
布魯斯喉嚨一緊，「咳。」
是男人這時候真的不想說不行，但是他真的……
不太行。
他委婉地：「聽說斯塔克一夜一百一十次……」
「那他肯定早泄。」黃衣用金羽扇輕掩臉，余下兩眸彎彎。
布魯斯：「不，他很……」
黃衣：「可是，一個晚上一百一十次，平均一個時辰做十八次，一次一百八十息？他中途總要休息的，估計一百八十息都不夠。」
布魯斯對華夏文化有所了解，那邊古代一息是算兩秒，一百八十息……六分鐘。
低於五分鐘屬於早泄。
布魯斯：「……」失策了。光顧著凸顯斯塔克的男人雄風，忘記時間了。
馨香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柔軟的嘴唇親吻他耳背，「布郎，如此好的風光，不要討論別的臭男人了，我們風流快活去∼」
布郎：「……」
「是呀，布郎∼陪我們快活吧∼」
「布郎的技術真是強過無數人，尺寸也很可觀呢∼」
「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鶯聲燕語中，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非常清純不做作，各色美人妖嬈的身段包圍中，布魯斯艱難地伸出一只手，拿起手機，連來電人是誰都沒有看。
「布魯斯，我……」
布魯斯急切的打斷他：「傑森，救……」
修長的玉臂拉住他的臂膀，一把拽回去，「布郎真是花樣繁多，原來還喜歡被聽牆角？我……我也喜歡∼真刺激∼」
「但是，要專心呀，郎君∼」
從他手裡奪下手機，扔到座位上。
另一頭，傑森懵逼聽著對面聲聲的布郎，還有男女的低喘。下意識數了數……
一個聲音……兩個聲音……三個聲音……四五六七個聲音？！
傑森知道，布魯斯是不可能被逼迫的，畢竟如果布魯斯想，他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硬不硬得起來，不想做，不管怎麼挑逗也沒用。
所以……
「呵，肮髒的大人。」
傑森面無表情地掛掉電話。
第67章 米歇爾
《驚！布魯斯·韋恩竟與女伴玩車震！》
《七胞胎——帶你見識哥譚首富的荒唐》
《他證明自己的能力, 一夜七次實屬實話》
花邊新聞瘋了似地傳起布魯斯的風流韻事。主要是，這回真的是太瘋狂太震驚路人，太具有話題性，誰不跟發誰傻。
不論是爭奇鬥艷的七胞胎, 哥譚首富的性能力, 亦或是紐約首富慘遭滑鐵盧, 都讓路人吃瓜吃得愉快, 痛呼原來首富的生活如此精彩。
負責蝙蝠家情報和網絡方面的神諭聽完部分前因後果, 嘴角抽搐：「你為什麼不來問我？你要是來問我, 我肯定告訴你, 一夜一百一十次肯定不行。」
呵, 男人們, 只知道孔雀開屏炫耀時間長久，根本沒想到還該注意時間。
「我來改改，女人比較懂女人, 如果說成這樣子，她們應該會想要試試鋼鐵俠。」神諭開始工作, 「以及，可以讓媒體澄清, 一百一十次實屬誇張, 七十次才是正確的。」
一夜七十次, 平均下來，一次十分鐘左右, 是人們覺得是真實時間, 心理容易接受的範疇。
蝙蝠俠：「……不用。」
神諭：「嗯？」
蝙蝠俠：「先不用了。」
神諭右手托腮, 左手按在鼠標上，瀏覽兩三次他們間的聊天記錄, 雙眼突然彎出笑意。
直覺告訴她，B和那些女孩子間，肯定有貓膩。當然，或許B自己都沒有發覺。
想……想看熱鬧……
咳。
神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操控輪椅往韋恩莊園去，正巧，碰到還沒離開哥譚，專門來蹭小甜餅的鋼鐵俠。他提到報紙的事，調侃布魯斯過於英勇，「韋恩，或許你想要訂購華夏的腎寶？它對於保養腎髒很有效果……」
韋恩先生很詫異：「斯塔克先生對保養腎這方面有研究？」
鋼鐵俠面色自然：「當然不。但是當你有位人工智能管家，想要了解什麼，問一問他便能知曉，你也可以脫口說出某些事情的答案。」
他說：「所以，你有想問的嗎？今天免費咨詢。」
「免費？哦，不。您該知道，對於我的財產來說，免費真是太失禮了。」布魯斯掂起小甜餅，「而且，我相信，一夜一百一十次的鋼鐵俠，比我更需要它獲得女士青睞。」
阿爾弗雷德瞧向自家老爺，欲言又止。
哇偶。神諭心想，果然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眼前不就是重要場面嗎？
托尼：？？？
他覺得蝙蝠腦子真的有病。他一百一十次不是你自己叫人散播出來的嗎，現在突然拿這個來對他陰陽怪氣？
托尼面色古怪地瞥他，試探：「我需要它做什麼，我又沒有七位動人的女士做女朋友。還是你打算將她們的聯系方式送給我？」
布魯斯並不覺得自己之前的回答有哪裡不對，臉上還帶著那完美到可以上禮儀教科書的社交微笑，「如果她們願意，我尊重她們的選擇。」
神諭搖頭嘆氣：「男人啊。」
口是心非。
*
布魯斯幾乎是以破財消災的方式結束這段三千五百萬的關系的。雖然美人多嬌，床上也很合拍，但是，腎真的受不了。
蜘蛛精們遺憾地拉住他的手：「我感覺你真的技術非常棒啊，布郎，真的不考慮考慮嗎？現在能像你，願意全盤接受我們姐妹七個，還勇猛非常的男人，我們到今天，只碰到你一個……」
布魯斯默默把手抽出來，落荒而逃。
*
「嗷嗷嗷嗷嗷嗷——」米斯蒂趴床上，發出殺豬的叫聲。傑森幫她按摩，疑惑：「你是跑馬拉松跑去王國的嗎，這肌肉拉傷……」
女孩兒淚眼婆娑咬枕頭，「不，我去辦了一件非常舒服，但是很耗體力的事情，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結果忽略有時候，一加一不止等於二。」
她還想用記憶回廊來讓自己不掉馬呢，現在看來，為體力著想，盡量少用吧。
她怎麼能想到，記憶造物消失後，疲勞居然會疊加到本體身上。七姐妹的放縱啊！！！疊加單體，根本就不是人承受的吧！
「嗷疼疼疼疼疼——」米斯蒂含淚咽下苦果，委屈唧唧地抱怨：「雪狼拿不過來，切斯特說，我不會召喚魔法，城市又不好養狼。」
不過……疼是疼，布魯斯叔叔技術也是真的好。女孩兒羞答答地把臉埋進枕頭裡，心裡默默給布魯斯叔叔身經百戰的技術點五星好評。
「嗯，早猜到了。」傑森輕描淡寫回應。以那位騎士的性格，肯定不能夠讓人隨意將大型野獸帶到人類聚集的市區。
他更頭禿：「你的腰拉傷成這樣，晚上我們怎麼去夜巡？」
米歇爾抬起頭，尾音拉得長長的，好像在撒嬌：「那我休養兩天呀。養好身體，才能更好的去打擊罪犯嘛。」
傑森繼續幫她按揉勞損的肌肉，「是啊，當然，你可以休息兩天。我……」傑森覺得自己獨自出門沒問題，只是，視線瞥到好朋友滲汗的額頭，將剩下的話改成：「我也不出門了，今天是周日，過十二點是周一，那些小偷小摸的不太敢這兩天出門，至於非常大的罪犯，那可不是該我們處理的。」
米歇爾快活地歡呼：「那我們今晚用投影儀看電影吧？」
「投影儀？哪來的？」
「垃圾站裡淘出來的，我試過還能用，就是偶爾會突然退出投影。」
「哇奧，那確實是個非常容易淘到寶貝的好地方。」盡管他已經在韋恩莊園住了近兩年，提到垃圾站這樣街頭小子非常喜歡光顧的地方，傑森依然是滿滿的親切感。
「那我趁夜色不是太晚的時候，去買爆米花和可樂，電影套餐！」
那投影儀確實不好用，稍微播放幾秒鐘，畫面便出現閃爍晃動，很快恢復正常後，過幾秒又是滋滋的雪花，反反復復。然而，米斯蒂和傑森，一個身負千萬巨款，一個是哥譚首富的二兒子，看得卻是津津有味，爆米花桶都快見底了。
他們看的是鬼片。傑森順帶跟她吐槽哪裡血漿濺得不符合物理學，鬼魂根本不嚇人，用音樂來拉人進恐怖氛圍太老套只能嚇嚇膽子不大的人。
傑森：「要是鬼從裡面出來，這樣的我能打十個。」
鬼片正播放到鬼怪背對他們從井裡往外爬，尖銳的指甲摩擦井沿的聲音在夜裡格外清晰，仿佛有人在你耳後刮刺毛玻璃。
濃稠的黑發滲出絲絲縷縷的血，影子緩緩拉長上牆。
米斯蒂腦袋微微往前傾，屏住呼吸，眼睛盯著屏幕，手往旁邊摸爆米花。
後面據說是整部劇的高潮，哪怕是傑森，也沒有繼續逼逼叨叨了。
米斯蒂的手沒摸到爆米花，反而是摸到另外一只手，暖暖的，軟軟的，仔細摩挲，卻會發現骨節非常有勁性。
米斯蒂往旁邊繼續摸爆米花，那只手同樣跟著她移動。
米斯蒂茫然著又捏兩下，發現對方不讓開，唯有出聲：「傑森，你挪挪手，我要拿爆米花。」
「啊？」傑森舉起兩只手，比米斯蒂還茫然無辜，「我的手在這裡。」
「那我摸的……」
兩人同步扭頭，眼睛是祖母綠色，好像貓兒般慵懶的女人眼角飛挑，「嘿。」玻璃窗反射出她踮腳蹲著的身影。
傑森抄起爆米花桶就想要劈頭蓋臉地砸過去，女人：「那麼衝動，可不像是他的兒子。」手指極有技巧地擊過去，指間夾的刀片抵到傑森的動脈上，「別動哦，小伙子。」
傑森不敢動了。
不是因為怕被劃破動脈，畢竟他不覺得那點血量可以讓他死，他更擔心米歇爾。這神秘女人的速度和技巧皆是非常出色，足夠在他阻攔之前，令刀片深深扎入米歇爾的脖子裡。
「你是誰。」傑森強忍怒氣。
那人不說話，僅是看向米斯蒂，手指按住她的臉，指甲親昵曖昧地描繪她的眉眼，「你就是吾愛喜歡的人？」女人的五官在黑暗裡模糊不清，唯有仿佛大漠風沙磨礪出來的野性極具侵略性。
她身上洋溢的是鮮血的味道。
米斯蒂很冷靜，好像被近距離刺疼皮膚的不是自己，「你說的是誰？」
女人意味不明地笑一聲，「哦，寶貝，你原來不知道啊∼」
米斯蒂小小地刺她：「畢竟我長的不差，喜歡我的人少說兩三個也是有的。」
「他喜歡的難道是你的伶牙俐齒？」
「還是說……」綠眼睛女人忽然松開傑森的手，刀片迅捷地劃出銀光，刺向米斯蒂的眼睛，「你的不識時務？」
更快的是一道風聲。
傑森腿法凌厲地劈向女人腰腹，長袖休閑褲的褲腿颯出破空聲。女人不得不放棄廢掉米斯蒂雙眼的想法，轉而專心面對這頭小雄獅。
傑森能感覺出女人有留手。他也知道對方為什麼留手。
嘖，老頭子的風流債。
米斯蒂非常有自知自明地退到牆邊，慢條斯理地回應女人的問話：「我想，是因為我討人喜歡。」
女人抬起手肘擋住傑森的手刀，「比如說，現在就有位強壯且英俊的小先生為你對付我？」
「哦，顯而易見。」
傑森沒好氣地扔給米斯蒂一個「還不快跑」的眼神，米斯蒂衝他眨眨眼睛，轉身舉起椅子砸碎窗戶跳出去。
她不傻，對方是衝她來的，哪怕是為了救傑森，她也該跑。
傑森看她跳窗後，更是死死纏住女人，蝙蝠俠教導他的所有近身格鬥技巧，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直心平氣和的女人忽然笑了，眼眸裡的笑，好像利刃劈開靜止的綠湖，「小鳥兒，你放跑我的獵物。哪怕是蝙蝠，放跑我的獵物，我也會讓他嘗嘗子彈的滋味。」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襲來，傑森咬緊牙關。他之前有猜測對方手下留情，但是沒想到，對方全力以赴後，直接令羅賓鳥變成暴風雨裡勉力支楞翅膀，只能夠被動防御的落湯雞。
傑森輸得很慘，對方還是念著蝙蝠俠，以及去找米歇爾的事，才沒有對他出更重的手。
女人甚至捏捏他的臉，「我不介意你去找他。」
她說的是蝙蝠俠。
傑森一言不發，手指緊緊掐進掌心。
女人又笑了笑，她本就微挑的細長眉梢此刻上挑幾分，猶如纖薄的柳葉刀。
她跳到窗台前，正要找准方向追米歇爾，忽然有強光刺目，女人條件反射地閉眼。有手從窗台下爆出，掌心狠狠拍向她膝蓋，女人清清楚楚聽明白尖銳的利器破開自己的薄薄的那層肌肉，卡進骨頭裡。
她甚至感覺得出，如果不是夠不到，那利器應當是切開她的咽喉的。
幾滴血濺到她膝蓋。不是她的血。
米斯蒂叼著手電筒從窗外爬進來，去攙扶起傑森，頭扭開甩掉手電筒，「走。」
傑森視線凝到她的手上，那裡指甲翻蓋，不知道摳了牆縫多久。右手掌鮮血淋漓，傷口深得見骨，仍戳進去大塊的玻璃碎片。
「我自己戳進去的。」米斯蒂眉峰不動，「這樣不用浪費力氣去握住它。」
傷女人膝蓋的，正是戳進米斯蒂手掌的玻璃碎片。由於米斯蒂用力的一拍，那碎片在反推力的作用下，刺入女人膝蓋的同時，還穿破米斯蒂的手掌。
「你是豬腦子去做豬才會做的事情嗎？怎麼不跑？」傑森凶她。
「那你呢？她雖然衝著我來的，但是誰知道她是不是打算隨手殺掉攔她路的人。」
米斯蒂一直用系統攝像頭注意屋子裡的情況，假如剛才情況有不對，她寧可暴露系統衣櫥也要救傑森。
幸好突然出現的女人沒做多余的事情。她才得以繼續保持米歇爾的人設。「而且，我從不吃虧，跑之前不給她留點什麼，我可不樂意。」不良少女的目光更像一匹凶狠的狼，非要從敵人身上撕塊肉下來。
盡管他們是邊盡快撤離邊聊的天，女人依然聽清米歇爾的話，她捂住膝蓋坐地板，大腿內側綁的手槍靜靜地躺在那兒，它的主人卻沒想過使用它，聲音輕柔甜蜜地對傷了她的人：「你確實很討人喜歡。」
尤其是方才的狠勁，令人目眩神迷。
傑森：「……」他拉著米歇爾離開的動作更快了。
女人沒有讓本就隱藏起來的刺客們去追擊情敵，繼續兀自清理膝蓋。幾分鐘後，忽然間感覺到什麼，抬頭，「吾愛？」
涼涼的牆壁映出冰冷的戰甲。「塔利亞。」蝙蝠俠沉聲。
他身上的風都是急迫的，女人能感覺出，他冷靜的外殼下，是焦急的內心。
女人聲音平靜，「東北方向走的。沒有受傷。」
蝙蝠俠投擲過去止血噴霧，轉身要離開。
塔利亞，這位刺客聯盟首領的女兒，本來想要看看勾走蝙蝠俠的人究竟是什麼模樣，甚至並不介意殺掉她，但是，此時此刻，她對那名少女換了另外的關注方式。
「吾愛，我以為你喜歡的是一朵嬌弱的玫瑰，沒想到是淬過刺的。」塔利亞沒有掩飾眼睛裡的欣賞，「你要是不打算和她一起——我想想，以你的想法，是不能耽誤她？」
「不如——」
她輕笑：「讓給我吧。」
蝙蝠俠：「……」
「她不會加入刺客聯盟，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扔下這話，蝙蝠俠消失在黑暗中。
作者有話要說：
那、那個，記憶回廊play番外來了【羞澀捂臉】默認哥譚已經變好了，蝙蝠俠晚上也可以不用經常出門夜巡了。
*
布魯斯向她借【記憶回廊】時，米斯蒂沒有絲毫危機感地借了出去，純然忘記自己的先生是多麼一個記仇的小氣男人。
晚上，布魯西寶貝的熱情幾乎要融化米斯蒂，而她也投桃報李，摟住男人的脖子，將自己貼緊了他，密密麻麻的吻額頭移到臉頰再到唇角。
突然間，有手貼到她光裸的脊背，微涼的觸感使她下意識一個激靈。但是，更讓她激靈的是，布魯斯的雙手，明明環在她腰上，那麼，多出來的手哪來的？
米斯蒂想要回頭，下一秒就被捂住眼睛，布魯西寶貝低沉的嗓音從她耳邊響起：「夫人，對不起。」
「但是，蝙蝠俠說，如果我不把你給他，他就要放棄對我的保護。我不想死。」
黑暗無限放大米斯蒂的感官，讓她更能感受到那略帶涼意的手掌在她背上沉默地徘徊，穩重而循序漸進地挑起她的欲望。
真是該死的黑暗騎士式調情。
妻子嗚咽一聲，想要掙扎，丈夫卻將她按在胸膛前，由著別的男人用雙手去觸碰她嬌嫩的肌膚，只是不停親吻她鬢角：「很快的，親愛的，我愛你。」
妻子拼命去推他，然而禁錮她的手比鐵鉗還堅固。
漸漸地，她似乎放棄掙扎，已經認命了。布魯斯也舍不得太用力，卻在放松的剎那，米斯蒂游魚那樣從他懷裡滑出來，一鍵換裝穿好衣服，召出鬼手就要跑路。
開什麼玩笑！一個布魯斯已經夠她受了，兩個她會死的！
一條套索從後邊飛來，非常快地捆住米斯蒂的雙手，另一段是固定到房梁上的抓鉤，米斯蒂被迫止在原地，雙手吊起，手腕交貼，勒得非常嚴實。
「夫人。」布魯斯從背後抱住她，低低地笑，「是什麼讓你覺得，你能從蝙蝠俠手裡逃走呢？」
從耳後傳來的性感聲音激起渾身的酥麻，米斯蒂一個哆嗦，幾乎要站不住了。
她求饒：「親愛的，這個真的不行，我會死的。」
絲帶掩到她眼睛上，繞到腦後打了個結，布魯西寶貝嗓音含笑：「怎麼會呢，當初七個，夫人也受住了，不是嗎？」
白騎士老練的手法與黑騎士沉斂的撫慰，讓米斯蒂墜入冰火兩重天，她幾乎被拋上雲端，又被壞心眼的丈夫拉入海底。
「布魯斯……嗚……你混蛋……」
第68章 米歇爾/米斯蒂
「上車。」
一輛兩側車尾豎蝙蝠翼的黑色系跑車停在他們身側。車窗降落, 布魯斯的臉出現他們眼中，「我找蝙蝠俠借了他的車，快。」
蝙蝠車僅有個副駕駛座，後座是綁罪犯的椅子, 傑森迅速地打開後座車門竄進去。
米斯蒂：「我們擠……」
車門擦著她的鼻子關上。傑森仰起臉, 做足無辜的樣子：「怎麼啦？你不去前面坐嗎？」
米斯蒂：「……」
布魯斯：「……」
瞳孔裡躍動小伙伴往前頭去的背影, 傑森默默從身後給自己豎起兩根手指。
布魯斯！加油！
「手。」布魯斯拿出鑷子, 清水和止血繃帶, 仔細挑出米斯蒂掌心濺進去的碎玻璃片。陰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上, 微微低下去的腦袋, 使人沒法分辨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唯一能看清的, 是他輕柔的動作。
以及, 米斯蒂被包成粽子的手。
米斯蒂：「……也不用那麼誇張？」
雖然手掌被刺穿了，但是她有查閱過這邊的醫療水平，比她穿越前的世界高出不少——大概是因為反派多, 所以不得不將點數點在醫學上？
米斯蒂：「它可以被治好的。」
布魯斯點頭，「我知道。」他一邊說, 一邊不停手地繼續繞一圈繃帶，然後才手指靈巧地系個蝴蝶結作為結束。
米斯蒂：「……」算了, 粽子就粽子吧。
車子沉默地於夜色中駛開, 布魯斯分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想法, 在塔利亞告訴他，他們離去的方向時, 他鬼使神差地脫下蝙蝠裝, 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去救人。
「好久不見。」花花公子用他說過最老套的話來打開話題。以前所有的甜言蜜語, 此刻腦子裡完全想不起來。
而女孩兒依然是不受影響地用她跳躍音符的語調喊他：「布魯斯叔叔！你今晚真帥氣！開蝙蝠車的樣子尤其帥氣！」
布魯斯開玩笑：「如果是蝙蝠俠來，是不是更帥氣？」
馬尾尖隨著她的搖頭晃腦, 輕輕勾掃座椅，「別，那只黑漆漆開的蝙蝠車我又不是沒坐過。」
她說的是當初她當街搶布魯斯錢包，被蝙蝠俠拎去警察局那次。那時候她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後面給罪犯坐的椅子，才是她的位置。
「他可凶啦！」女孩兒雙手豎在頭頂，做惡龍咆哮：「嗷嗚∼」
布魯斯勾起嘴角。
提起他們某種意義上的第1次見面，布魯斯回想起來都覺得恍若隔世。
他發現塔利亞去找米歇爾時，是特別急切，特別後悔地趕過來，一路根本不敢想現場的情況。
他甚至有些恐懼。
是的，哪怕是蝙蝠俠，有時候同樣會出現恐懼，他也還是有感情的人，壓制感情保持理智，不代表他是完全不知恐懼，不知後悔的機器人。
他想，他應該將米歇爾的信息處理得更干淨些的。
「沒有下次了。」布魯斯抿抿唇，「我有求助蝙蝠俠，讓他把你的信息處理好，像之前被找上門的情況，沒有下次。我保證。」
米斯蒂從兜裡掏出一顆水果糖，投進口中，軟糖甜美的味道好像令她墜入美妙的夢境中。她笑彎眼睛：「好呀，布魯斯叔叔的話，我從來不懷疑的。」
她又問：「不過，她是叔叔你的前女友？」
布魯斯：「……」他毫不猶豫地：「不，蝙蝠俠的。」
蝙蝠俠的曖昧對像，和他布魯斯·韋恩有什麼關系。
米斯蒂茫然：「蝙蝠俠的前女友找我？雖然我喜歡他……嘶——」
蝙蝠車車身猛然往旁邊歪去，蝙蝠翼在馬路護欄上蹭出一路電光石火。
米斯蒂捂住嘴巴，「咬、咬到舌頭了。」
布魯斯彎腰從車座下掏出可樂，「過來時零售機裡買的，還是冰的。含嘴裡。」
傑森雙手抱肩，冷漠地望著前面沒有拿出第二罐可樂的老父親。
行吧，他知道，兒子不配在蝙蝠車裡有姓名。
等米斯蒂把冰可樂含進嘴裡，可可愛愛鼓起腮幫子後，布魯斯繼續平穩地開車，好像剛才的意外屬於他們的錯覺。
兩分鐘後，米斯蒂咽下可樂，郁悶地：「我喜歡蝙蝠俠，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布魯斯組織語言：「不，倒不是難以接受，我只是……有點震驚。畢竟你們都沒怎麼相處過。」
她……喜歡他？
為什麼？
男人低垂了眼。不可否認，那瞬間，心情好像洞穴裡的果蝠，撲棱撲棱翅膀，要飛上天和月亮共舞。
米斯蒂歪歪頭，「需要先相處嗎？喜歡才是接近的動機，沒有喜歡，哪來的後續。」
布魯斯認真回憶米歇爾僅有的與蝙蝠俠接觸的時機，「因為他救過你？」
米斯蒂沒有說話。
「那是吊橋效應。」布魯斯抿直唇角，將自己的心髒按進火裡烤。他的袖角還沾著接觸可樂罐時，冷氣融成的水珠。「危急時刻，人被救下時的心跳加速，不一定是喜歡。」
米斯蒂繼續不說話。
這副拒絕交流的模樣，讓布魯斯頭疼。
後座的傑森幾乎要為他們間的大戲拍掌了。
再說一次，米歇爾和蝙蝠俠真的是天生一對。
一個如果不是說出來，誰能想到她喜歡蝙蝠俠，她的喜歡就是不談論，不告知，也不追求？
另一個更棒棒了，既高興對方喜歡蝙蝠俠，又希望對方不要喜歡上蝙蝠俠。
這難道是屬於大人的復雜世界？今年15歲的二代羅賓陷入深深的迷惑中。
幾分鐘後，米斯蒂神色認真：「布魯斯，你可以不要把我喜歡蝙蝠俠的事情告訴蝙蝠俠嗎？」
布魯斯：「……恐怕很難。」
「嗯？」
「車是蝙蝠俠的，他的習慣，會讓他監聽他的車。」
布魯斯決定，要喊出蝙蝠俠來和米歇爾好好聊一聊，不能害她把吊橋效應當做心動。
米斯蒂整個人都僵硬了，幾乎想要跳車離開。
老實說，米歇爾無限接近於米斯蒂本體的性格。她那時候又不太清楚布魯斯·韋恩是怎麼樣的人，既然想要從他身上撈到分手費，最為熟悉的，自然是最不容易出問題的。
除去因為設定裡，不良少女必須擁有的叛逆與冷漠，她所表現的大部分性格，盡是米斯蒂的想法。
而如今，讓她用米歇爾的角色，去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幾乎等同於她赤身裸體——哦，或許沒那麼糟糕，至少泳衣還是有一件的——出現人前。
糟糕透了。米斯蒂想。糟糕透了！
她渾身都是不自在。
米斯蒂更習慣用偽裝後的性格去對人，並不覺得有錯——那是她的盔甲，她的堡壘，而她對於想要交好的人的感情是真的，只是相處方式不同。
當米斯蒂進入韋恩莊園的客房，沒多久發現陽台出現一只大蝙蝠時，幾乎是瞬間，米斯蒂將米歇爾完全地推了出去，好像拼命張開自己刺的刺蝟，又像是失去盔甲的戰士，套好薄薄的軟甲來使自己獲得安全感。
「蝙蝠俠也會犯罪嗎？」不良少女腳步輕快地跑到陽台的門前，沒有防備地打開門，對弧形陽台中站立的騎士笑盈盈開口：「嘿，還是說，你打算接受我的喜歡？」
她裹著的小紅鬥篷，以圓潤珍珠系結披肩，紅彤彤的鬥篷映燒她雪白的小臉，銀灰的雙眸本該是再冷酷不過的顏色，亦變成月光下柔軟的雪鍛。
而那顆晶瑩剔透的漂亮珍珠，便是點亮她璀璨眼眸的冷火。
蝙蝠俠沒有對米歇爾口中的「喜歡」做出反應，他的目光落向米歇爾的「粽子」，從腰帶裡拿出一瓶噴霧——當然，不是給塔利亞的那種，是蝙蝠俠的專用噴霧。「今晚，我很抱歉。」騎士輕輕將噴霧放到陽台的地板上，「塔利亞以後不會那麼做了。」
……她以後頂多是出現米歇爾面前，問她要不要加入刺客聯盟。
米歇爾雙手抱肩，眉毛挑起：「哦，你是幫你的老情人來向我道歉？老實說，我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要找我，你有哪裡表現得喜歡我嗎？」
蝙蝠俠甩鍋給自己白天的身份：「你是貧民窟出來的，接近布魯斯，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她發現我關注你，調查你……」
米歇爾：「所以，你的老情人誤會我了？」
……不是誤會。「嗯。」蝙蝠俠平靜地重復，「抱歉，牽扯你進來。」
兩三秒後，蝙蝠俠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解釋：「曾經的。」
「曾經？曾經什……」米歇爾反應過來，「曾經的情人？目前是分開狀態？」
面前沉斂的男人站立於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處，態度是比他往常仍要多出三分的重視，「曾經的情人。她屬於刺客聯盟，我們理念不合，分開很久了。」
米歇爾緊緊抿著唇，女孩兒如花的面龐卻不見高興，「所以……」她的聲音宛若利刃，「你是在內疚嗎？」
「你認為因為你，我受到無妄之災，你內疚，覺得告訴我她不是你的愛人，會使我心情好嗎！」
蝙蝠俠從未見過她這樣尖銳敏感的態度，她平常表現出來的模樣，皆是底層打磨出來的通透與成熟，此刻卻像是後腳刨地的小野獸，齜出尖牙，急躁得原地打轉，不論誰出現她都能衝過去咬一口。
「不需要！」她瞳孔中充斥怒火，「你是在可憐我嗎？我不需要！」
不是。
蝙蝠俠的心聲平穩有力。
我的確有內疚，但是不是因為可憐你，我只是內疚，我再次把你牽扯到性命危機中。告訴你我和塔利亞的關系，是……
私心。
以上的內心活動，蝙蝠俠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他明知道會讓女孩兒生氣，然而這位習慣拒絕與推開的哥譚守護者，依然選擇沉著聲告訴她：「我認為布魯斯·韋恩的話是正確的。你不該將吊橋效應當做是喜歡的證明。」
米歇爾突然就不生氣了。
「你真可愛！」她向面前210磅的男人甜甜地稱贊，「可愛漂亮，還帶蓋子的磨砂玻璃杯，你肯定是經常把你的蓋子掩得死死的，拒絕別人接近你，品嘗你。」
「品嘗」這個單詞被米歇爾說得曖昧又糟糕，糟糕到蝙蝠俠的判斷危險的鈴聲瘋狂在他腦海裡警響。
他該走！
他不應該再聽下去！
「你肯定是經常懷疑別人，包括懷疑自己吧。」女孩兒雙手交疊身後，顏色淺淺的眸子彎起時，她囂張的小虎牙也會同步露出來，仿佛要張牙舞爪撕破你的防線，「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我數一二三，你不走，我就說嘍！」
「一。」她豎起食指。
蝙蝠俠想，他應該離開了。
「二。」她豎起中指。
……但是，聽一聽，也沒什麼問題？
「三。」她豎起無名指。
……了解真相，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不是嗎？
蝙蝠俠給自己想出來完美的理由，自始自終，動的只有夜風中的黑色長披風。
「我喜歡你才不是因為吊橋效應。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喜歡我自己，我救我自己的操作又不少。」她果然說了，收起笑容，凝視蝙蝠俠的眸子蘊含的是百分百的認真，「我喜歡的，是你明明對罪犯十分厭惡，卻從來沒有下過殺手的克制。」
「我對人的情緒的感應比較靈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哪怕是對被制服的搶匪，也流露出不悅。我想，你肯定是一位非常討厭犯罪的義警。」
米斯蒂思考著，很坦白的描繪自己的想法，「我去查過某些事情。那些譴責你的報導，認為你暴力執法。你對強奸犯會把他們打成永久開放性骨折，讓他們的關節每逢濕冷天氣就會非常疼。你會將虐待狂皮條客踹下兩層高的防火樓梯。哦，還有將搶劫犯的牙齒打掉，讓他吞下去。」
蝙蝠俠：「可能我就是個暴力狂，借打擊罪犯來發泄自己的欲望？」
米斯蒂：「但是，他們將永久記得你帶給他們的痛苦，從而害怕你，害怕犯罪。」
「再討厭罪犯，你都沒有殺過人，是因為，你認為，不管是誰都有被拯救的資格。」
米斯蒂想起蝙蝠俠在森之鏡裡，直指本心的幻境。
她慢慢朝蝙蝠俠走過去，慢慢地說：「哪怕是阿卡姆那些無可救藥的瘋子，你也溫柔的認為，他們有被拯救的資格。切斯特告訴過我——去觀光企鵝的企鵝人？接受治療，慢慢好轉的小醜和雙面人？犯罪率到達零的哥譚市？」
說蝙蝠俠溫柔，她絕對是頭一個。
「或許，有人覺得你不該對罪犯溫柔，那是對被害者的殘忍。可是，精神病不受刑，是你制定的嗎？」
「他們殺人，是你驅使的嗎？」
「沒來得及救人，是你的錯嗎？」
「你能做的，只有將他們打進急診室，然後，送上法庭。」認為他們有被拯救的資格，和覺得他們該死，並不衝突。
「你明白你這麼做所付出的代價。」怨恨，厭惡，害怕，指責。「但是你依然要去做，你比哥譚偶爾才撥開雲層探下來的月光還要溫柔。」
「這個，你能改嗎？」女孩兒站到他面前，踮起腳，要去親他，「你要是不能改，我就會一直喜歡你哦。無可救藥。」
蝙蝠俠不吭聲，只是突然伸手，讓那個吻落到他的手心裡。
他退後，朦朧進黑暗中，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傑森從頭到尾看完他們交流時的相處情況，拿出手機，編輯好信息，發向至少有幾十段感情經歷的好大哥的手機號：如果，對異性經常保持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態度的男人，某天拒絕了某位女孩子的強吻……
半分鐘後，對面發來消息：那個人肯定是喜歡那女孩子。
幾秒後，傑森的手機瘋狂震動。
格雷森：等等，你問的不會是B吧？
格雷森：他喜歡誰？
格雷森：他終於打算接受伊芙了嗎？
格雷森：老天，我要回來看看嗎？
格雷森：我不介意當伴郎的。B選好教堂了嗎？我有推薦……
傑森冷酷地打斷他：抱歉，比起你那個所謂的伊芙，我覺得，米歇爾更適合B。
第69章 米歇爾
「啊啊啊啊啊啊——」
米斯蒂用枕頭捂住臉, 崩潰地悶出一連串聲音。
她剛才居然那麼大膽！
她居然真的直接對蝙蝠俠說了！
米斯蒂翻個身，敞開肚皮，好像生無可戀的布偶貓。
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麼意外？米歇爾的設定本就是熱情大膽, 她特意全盤放出的情況下, 女孩兒會平A上去很正常。
可是……
可是……
米斯蒂捂住發燙的臉, 突然想起之前沒有強吻成功, 男人用來代替嘴唇的手心——ok, 嚴格點, 他的手套。那布料異常的柔軟, 將所有冷鋒包裹其中, 或許是腦補過頭的通感, 她甚至覺得自己那時候臉頰有被兵刃的寒氣刺痛。
那內斂著寒霜的感覺，像極蝙蝠俠。
「啊——」
米斯蒂瘋狂搖頭，她不能繼續想了！哪怕她活22年, 頭一次接觸到那麼璀璨的情感，也不能繼續想！
「我如果不是人, 那一定是以情感為食物的某種奇怪生物。」女孩兒拍拍臉蛋。
像蝙蝠俠那種閃閃發光的情感，隱忍痛苦與堅定克制相互交織, 對於對情緒非常敏銳的女孩兒, 簡直比毒藥還迷人。
米斯蒂拿出手機, 問傑森：我過去找你啦？
那邊很快回答：來！走門還是走窗？
米斯蒂這回特別乖地選擇走門，惹得傑森頻頻看她：「見過蝙蝠俠後, 怕他抓你, 開始遵紀守法了？」
「拜托, 你說的那是我嗎？」女孩兒把自己甩到沙發椅上，舉起包成粽子的手, 可憐兮兮地眨巴眼睛，「你覺得，它可以幫助我走窗戶？」
傑森嚴肅地點頭：「你是對的，我不應該高估你的平衡能力。」
白色的抱枕衝他的臉面砸過來，傑森抬手接住，將它抱進懷裡。
米斯蒂：「傑森啊，你覺不覺得我們就這麼灰溜溜回韋恩莊園，非常……非常……」她重復單詞兩三次，都沒有想好後面的形容詞。
傑森接話：「非常失敗。」
「沒錯！」米斯蒂從沙發蹦起來，嗷嗚一聲捂住腰軟唧唧地坐回去，「我們是離家出走誒，繼續住家裡像什麼話！」
傑森很想問，那你吃小甜餅，口口聲聲謝謝阿福大老遠送過來的時候，就像話了嗎。
不過，他確實有點心動。「你說得對，我還沒原諒布魯斯呢！」
女孩兒眼眸亮亮：「那我們今晚遛吧！」
傑森：「但是，那個瘋女人……」
「我告訴你件秘密。」米斯蒂從沙發上蹭起來，一路靠蹭蹭蹭蹭，蹭到傑森身邊，壓低嗓音，「我其實學過易容。」
*
「我其實學過易容。」監控裡，女孩兒低沉著聲線告知傑森。
她將傑森拉進衛生間，蝙蝠俠僅有的沒有裝監控的地方，沒多長時間，完全認不出來是他養子的人便跟在米歇爾身後出來。
男孩兒燦爛的金色頭發變成玫瑰金，眼睛裡亦是放進去宛若機械質感的冷銀美瞳。他面龐裡的少年感已然全無，變得更加的成熟與冷漠。臉上似乎是熒光筆畫出來的綠色冷光尤其像人造人線路迸發出來的火花。
任誰看他，都不會和傑森·托德聯系到一起。
拿著老爺晚餐下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正好望見監控裡的男人，「他是誰？老爺，傑森少爺的房間什麼時候多出的客人？」
「他是傑森。」
阿爾弗雷德微揚眉頭，「真是讓人驚嘆的技巧。我居然沒有認出來那是傑森少爺，我還以為他是新型的人造人。」
「米歇爾的手藝。」
「非常完美。」
是啊，非常完美。蝙蝠俠調出監控與過往的傑森的對比，連五官距離都不一樣。要知道，他同樣會易容，再高深的易容手法，五官距離也沒法改變，但是，米歇爾做到了。
簡直像……換臉那樣。
腦海裡有什麼想法閃過，蝙蝠俠沒能抓住那點靈光，本就沒有笑意的唇角，更加地往下撇。
阿福瞥向他，誤會自家老爺不高興的原因，「說起來，米歇爾小姐才18，和15歲的傑森少爺，年齡相差不大，算是同齡人，相處起來非常合拍呢。」
32歲的布魯斯叔叔操作電腦的動作有輕微停頓。
老管家長吁短嘆：「韋恩夫人我是不指望了，說不定，少夫人可以指望？」
老蝙蝠刪掉不小心按錯的指令，眼睛沒有多眨一下，「她喜歡蝙蝠俠。」
老管家繼續刺激：「你又沒想接受她，小姑娘總會知道，偶像又不能當飯吃。而且，我看米歇爾小姐似乎並不打算追你。」
傑森也正好問到：「你喜歡蝙蝠俠，為什麼不去追？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蝙蝠的天線耳朵悄悄接收信息。
米斯蒂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不了吧。」
傑森：「啊？難道是你有苦衷？」看他的模樣，仿佛只要米斯蒂點頭，他立刻擼袖子幫小伙伴解決障礙。
女孩兒小小聲：「蝙蝠俠的裝備好貴的。」
傑森點頭，「對，他平常穿的打擊罪犯的戰甲要100多萬。零零碎碎的工具，要20多萬美金。蝙蝠車是1800萬。」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對此非常有發言權。
米斯蒂嘆氣，「是啊，只有布魯斯叔叔能夠資助得起他。你說我如果去倒追他，萬一成功了，布魯斯叔叔不高興，斷掉蝙蝠俠的資金怎麼辦，我砸鍋賣鐵也提供不起幾千萬的消耗品。」
傑森：「呃，這個……」涉及到錢的問題，他還真幫不上忙。
是的，傑森·托德，哥譚首富的養子，每周僅有五美元的零花錢。上次還因為「直播事故」，老父親殘忍地將他的零花錢降到每周五美分。
傑森卡殼許久，憋出一句：「布魯斯不是那樣的人。」
米斯蒂繼續嘆氣，沒有過多解釋。
假如她僅僅是米歇爾，那是沒有問題的，布魯斯的前女友排班可以排兩輩子，不至於因為她們跟他談過，便不許她們和別的人談戀愛，但是，她還搞出過伊芙和七姐妹，盡管她不認為投三份不同的簡歷去同一個公司屬於詐騙，可她說的不算啊！
她對自己的偽裝有信心，不過，她更清楚，生活總會在你沒注意的地方為你准備巨大的玩笑。哪天她意外掉馬，哦豁，有好戲看了。
跑得遠點吧。那樣意外掉馬後，對她好，對布魯斯叔叔也好。
「你看，喜歡又不代表要追對吧，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女孩兒義正言辭，「我遠遠知道他過得好，依然是我喜歡的人就足夠啦。」
白色護目鏡後，蝙蝠俠鈷藍的眼眸微微眯起，冷靜判斷：「她不敢面對布魯斯·韋恩？」
到底是什麼事情？
那種隱約要抓住某些小尾巴的感覺再次升起，偏偏總是差那麼點，差那麼點去破開所有迷障。
蝙蝠俠曲起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他下意識做出最壞的打算：難道她真的是故意接近布魯斯，想要借此影響到蝙蝠俠的？
立刻的，蝙蝠俠又否決了這個判斷。不是出於感情的傾斜，而是他回憶一圈米歇爾到他身邊後做的事情——
影響蝙蝠俠就是想要布魯斯·韋恩天天帶她去紙醉金迷？
影響蝙蝠俠就是收下布魯斯·韋恩的六十萬美金後，一去不回？
影響蝙蝠俠就是讓切斯特送他可以壓制小醜的寶物？
除了蝙蝠俠的喜歡，她沒有半點收獲，而蝙蝠俠的喜歡……
布魯斯垂下眼。
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既不會在你和哥譚間堅定選擇你，亦不會因為你就違背他的准則。甚至，性格原因，他或許無法對你表達他的在意。
阿福：「萬分抱歉打擾老爺您的思緒，但是，您確定不管管嗎？他們要跑了。」
蝙蝠俠一抬頭，不省心的養子和不省心的前女友已經達成共識，決定繼續他們的離家出走的大業——從二樓陽台翻出去，目的地看樣子是他的車庫。
不省心的養子還絲毫不考慮老父親的心髒：「放心，我們到時候把他其他車子輪胎撬掉，他就追不上我們！」
「那還有蝙蝠車……」
傑森得意：「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是蝙蝠俠需要夜巡的時間，沒有人比我更懂蝙蝠俠，他沒功夫幫布魯斯把我們逮回去！」
米斯蒂另一只手拋著蝙蝠俠送她的噴霧，「我們找沒有監控的地方，我再幫你易容一次，蝙蝠俠有時間也找不到我們！」反正她衣櫥裡的「妝容」多的是，想怎麼「易容」就怎麼「易容」。
至於她是如何糊弄過傑森……衛生間裡應該沒有監控，她忽悠傑森閉眼睛，隨便在他臉上揉揉捏捏，幾十秒後給他換好妝容，假裝是易容。
那句「找不到我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米歇爾的易容手段比火星獵人的變形術令蝙蝠俠麻爪子。畢竟火星獵人變形後的臉過於符合被模仿種族的均值，對於蝙蝠俠來說很容易識破，而米歇爾，光掃瞄她為傑森做的易容，可沒有出現類似的缺陷。
換而言之，只要米歇爾想，她能非常輕易地跟他說再見，讓他永遠找不到她。
蝙蝠俠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不受控制的苦澀味道從喉嚨滾進食道。他的戰甲與他的人一同背著光，陰影打得長長。
第70章 米歇爾/米斯蒂
摩托車嗚嗚從街頭巷尾駛過, 米斯蒂嗅著哥譚這個島嶼城市特有的鹹濕天氣，問：「我們要去哪？新租的公寓還是酒店？」
下一秒，又自己回答自己：「酒店吧。公寓被蝙蝠俠的前情人知道了，回去那不是自己往陷阱裡跑嗎？」
他們剛離家出走那會兒住的就是酒店, 經過商量, 還是決定租允許月付的小公寓, 方便晚上去當義警, 結果住進去當晚, 正撞到塔利亞……
「什麼破運氣！」女孩兒從後座扯出來帶抓鉤的繩子, 用力甩向街旁的垃圾桶, 摩托車飛馳, 垃圾桶在後邊拖出刮曳地磚的刺耳噪音。
聽著身後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不良少女笑聲如銀鈴——她又高興了。
「不如去我家吧。」傑森突然說。
「你家？」
「嗯，我沒有被布魯斯收養之前的家，屬於我父母和我的公寓。雖然是租的。」
那是位於犯罪巷的一間近廢棄的公寓, 傑森沒有碰到蝙蝠俠時便是住裡面，他父母是按年付的租金, 這讓他變成孤兒後，擁有短暫的棲息之所。
「當然, 我是用偽裝沒有人在家的方式住的。我父母死後, 那些機構想給我找寄養家庭, 我那時候並不想有人代替我的父母……」
米斯蒂點點頭，「所以你假裝你失蹤了。」
傑森拿起那根其實是用來綁貨物, 不太吊得起人的抓鉤繩, 用他精湛的技巧從窗戶爬進去。
謝天謝地, 這房子裡面沒有出現別的租客。
滿室的灰塵迎面撲來，傑森發出幾聲咳嗽, 手掌在鼻子前大力扇風。他略帶懷念地小聲打招呼：「你好，桌子。你好，床。」挨個跟舊友打完招呼，他從裡面開門，將米斯蒂迎進來，「歡迎來到我的家。」
理所當然的，除了家具，什麼也沒有。
傑森隨意撲開沙發上的灰塵，勉強騰出兩人坐的空間，「我明天去聯系房東租房子，我們把公寓打掃一遍，能住人的。」
他瞧向米斯蒂僵直的腰，改口：「我來打掃，你躺好。別加重肌肉的負擔，影響我們的夜巡。」
女孩兒立刻往那兩人座空間躺平，眨眨眼睛：「躺好啦！」
「……你還真不客氣。」傑森故意往她酸痛的地方戳過去，米斯蒂又是嗷嗚地喊出來。
她其實沒到腰肌勞損那麼誇張的地步，但是腰部確實跟塊凍肉似的，走路沒問題，需要彎腰或者下坐時，那裡才會刺疼。被人戳也會。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誰在裡面！」
是道不認識的女聲，聽聲音約莫是中年年紀。傑森記得那房東是男人，可如果是竊賊，腦子沒壞的根本不應該出聲詢問。
難道是他父母的朋友？
傑森扭頭，「幫我把易容去一下。」
卸除易容的過程中，外面不依不饒：「我警告你，你要是小偷或者流浪漢，哈，那你該想想我對報警電話熟不熟悉了。別以為房子的主人不在，你就可以偷跑進來。」
他們甚至聽到槍上膛的聲音，
米斯蒂假裝去掉易容，實際是將妝容往衣櫥裡收起來——沒到半小時，並不會出現突然換臉這樣把傑森嚇出心髒病的操作。
傑森用他本來的面目打開門，背後拖著那條抓鉤繩。
他想：萬一外面的人心懷不軌，我可以用它套住對方的脖子，像套小牛那樣。
然而，門打開後，對方看到他的臉：「傑森？你是傑森對吧！」
傑森驚訝：「沃克女士？」他沒有讓開門，「媽媽說過，您是她的朋友。」
兩人在門口閑聊幾句關於傑森現況的事情，來自故去母親的好友很是高興：「你父母離開後，我沒能找到你，還以為你出事了。我想，你如果沒事，總有一天會回到這兒，為你留有些東西，要來我家裡拿嗎？」
「真誠的感謝您，沃克女士！」
出去又回來的傑森，抱進屋非常大的紙箱。他抬頭，發現米斯蒂捧著份看上去像文件的東西，正細細瀏覽。
「米歇爾？」
她轉頭，朝他高高舉起文件，大聲說：「傑森，你快來！這是布魯斯留給你的。」
是房產證明，持有人的名字是傑森·彼得·托德。
還有布魯斯的留言。
「傑森。」他在紙上寫，「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看到它，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會回到你的家，你是個非常重感情的好孩子。原諒我沒有直接告訴你房子的事情，我想要讓它成為你的驚喜，來自作為一名父親的幼稚想法。
——愛你的，布魯斯·韋恩。」
米斯蒂扭過頭，假裝沒有發現傑森紅紅的眼眶。
過幾分鐘後，米斯蒂貌似無意間提起：「明天好像是周一，你的書包和家庭作業，是不是在家裡？」
傑森：「……嗯。」
米斯蒂：「回去拿？」
男孩兒好像迎來變聲期那樣，嗓音有些粗：「好。」
回去，就不走了。
「先看看箱子裡的東西。」他打開有點潮濕的紙箱，米斯蒂正要自覺的離開，為傑森騰出秘密空間，卻被他喊住：「哇偶，米歇爾，我家裡居然給我留有弗吉利亞州的一畝土地。」小少年願意向他的彼得·潘分享他的過去。
米斯蒂打趣：「你可以靠出租它來養活自己，每周五美分零花的傑森少爺。」
「好主意。首先，我要去查查，土地保單失效要怎麼恢復。」傑森邊說邊開始翻找其他回憶。
「我的學期報告卡！」
米斯蒂湊過來：「各科學習成績都是A呢！」
傑森聳聳肩，「小學的學習內容，沒多少難度。」
米斯蒂數了數，「怎麼才到五年級？」
傑森：「……我爸爸是那年死的，我媽媽死得更早，我不想被收養，假裝失蹤，學校肯定不能去上。」
好的。輟學。
女孩兒歪歪頭：「父母大多數是希望孩子學好的，他們現在看到你重新回學校，而且成績全優，心裡肯定很高興。」
她吐槽：「比如我媽，明明我們都不一定有錢去大學，她非說不允許我比別人的起跑線低，壓著我天天做作業。」
米歇爾沒有說節哀之類的話，真是讓傑森放松許多，「啊，對，我媽生病的時候，還非要關注我的成績單，我哪裡敢考不好。」
米斯蒂的目光隨意掃向箱子，「咦，那是……你的出生證明？這個你爸媽居然也有保存。好可惜，你媽媽的名字被弄髒了，只留有首字母『S』……」
傑森手裡的學期報告卡散落，「你說什麼？首字母是『S』？你確定是『S』？！」
米斯蒂隱約猜到他的想法，「是『S』。你媽媽的名字是……」
「Katherine（凱瑟琳）。」傑森抖著手捏緊出生證明舉到眼前，表情僅剩茫然：「所以，媽媽不是我的媽媽？」
傑森不否認凱瑟琳對他的愛，但是，少年人總歸是對親生母親抱有莫名的執念。
「或許她還活著！」男孩兒雀躍不已，「快，米歇爾，幫我找找，說不定我爸爸會留下什麼線索！」
他們翻箱子，如願以償翻出來一本地址簿，盡管裡面「S」開頭的有三個人，甚至地址簿裡的地址說不定早失效了，但是……「我有辦法！」傑森說，「魔法書裡有關於尋找血緣的魔法，有真實的全名，我再練習幾天，魔法能夠幫我！」
他由衷感謝那位贈予他基礎魔法大全的魔法師。
傑森收拾收拾東西，回韋恩莊園練習魔法。他當然可以用蝙蝠洞的電腦搜索，不過，容易被蝙蝠俠發現蹤跡。「他發現，就是布魯斯發現。」傑森對米斯蒂說，「我不太想布魯斯知道。」
「怕他心裡不舒服？」
米斯蒂沒想到，傑森竟然點頭了，「他發現我要去找我親生母親，肯定要胡思亂想，覺得我想離開他。但我只是想去見見我的親生母親，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打聽她過得好不好。我是布魯斯的孩子，從他收養我開始，我便發誓，唯有死亡才使我們分離。」
*
傑森回來得蹊蹺，哪怕蝙蝠俠不允許他去夜巡，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生氣，反而是一臉平靜地回房。
蝙蝠俠沒有時間去思索他反常的原因，他近幾天非常的忙碌。
小醜，越獄了。
米斯蒂披著切斯特的馬甲被蝙蝠俠告知這事時，立刻打開系統衣櫥，「森之鏡沒有碎。」
「……」
米斯蒂狐疑看他：「你是不是清楚原因。」
哥譚騎士的沉默讓米斯蒂的思緒像座鐘鐘擺，左右不停地胡思亂想。
「有議員認為小醜的威脅不大，將它拿去防身了。」他的聲音如同風雪旅人，沙啞中隱藏疲倦，「阿卡姆的守衛沒有向我傳遞消息。抱歉，我沒能第一時間攔住，但是我會把鏡子拿回來。」
啊，原來是因為這事。米斯蒂倒沒有焦慮，普通的衣服還好，特殊道具……按常理來講，應該是有特殊回收軌道的。
米斯蒂閃過想法後，試探著找出森之鏡的格子，意念點擊，發現它確實可以選擇召回或者放置不管。「沒事。」米斯蒂搖搖頭，她召回森之鏡，又放出來讓蝙蝠俠看到，「它是我的寶物，除非我主動送出，否則誰都搶不走。」
縱然如此，蝙蝠俠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那議員。
既然對方敢把手伸進他的哥譚，別說留下那只手，職位也留下來吧。
尊嚴被侵犯的布魯斯·韋恩暫時扔開其他，全力施為有多可怕呢。米斯蒂發現，最近的爆炸性新聞，全是圍繞那位議員——道格拉斯·蘭斯伯瑞展開的。
首先，是一位姓舒默的女士上了NBC電視台，聲稱道格拉斯·蘭斯伯瑞是個參與兒童性犯罪的惡棍，「你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惡心。」女士捂著臉哭泣，「兩年前，我的侄女才11歲，可愛又漂亮，但是從某天起，她的社交賬號每天都會收到陌生人給她發的那些下流淫穢的性器照片，不管換多少號碼也沒用，總能收到。我找過很多私家偵探，可是他們總是查到一半就向我說要放棄，我猜到那垃圾是哪位大人物，只是，我不清楚是誰。」
「我的侄女受他近兩年的折磨，出現精神問題，最近開始吃藥治療。」
「感謝某位先生，他將證據收集好，交給我，並且願意陪我用法律來處理這事。我拒絕了，我不想他受到報復，所以，今天是我獨自拿著證據出現在節目裡。」舒默女士望向攝像頭方向，對或許也正處於電視機前的某位先生，露出感激的笑容。
謝謝你，韋恩先生。
然後，是一位姓蘭多的先生，向法庭起訴道格拉斯·蘭斯伯瑞，稱自己為他工作時，曾經遭受到他的性騷擾。他拿出非常有力的監控作為證明，那位律師界裡亦是赫赫有名的律師幫他拿下訴訟的勝利。
「我當然沒錢請米利先生。」蘭多撓撓頭，「是我不能告訴您們名字的先生出錢幫我請的。老天，他聯系我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我從前還以為他同樣是屬於上流社會裡某些不折不扣的惡棍裡的一員，我甚至惡意懷疑過他的談吐和教養，以及那些慈善，全是做戲。我很抱歉，真的。」
緊跟著，是血淚控訴道格拉斯·蘭斯伯瑞褻瀆宗教，讓妓女假扮天使來供他玩樂的神父。
道格拉斯·蘭斯伯瑞的患中度抑郁症的夫人從療養院裡出來，告訴大眾，她抑郁的原因是對方的冷暴力，以及囂張到直接衝她發他們做愛視頻的情婦，類似操作的情婦，有五名。
最後，壓倒一切的，是他提議向紐約發射核彈的視頻，
道格拉斯·蘭斯伯瑞根本沒法去管消失的森之鏡去了哪裡，他正焦頭爛額的處理那些醜聞，民眾們的憤怒幾乎要將他燒死在火刑架上。
他的議員身份被剝奪，等待他的，還有法院對他的嚴厲判決。
蝙蝠俠合起今日份報紙，繼續他的夜巡，以及調查小醜去向的工作。
哥譚這座城市很大，遍地罪惡。蝙蝠俠可以針對性全力打擊某位有醜聞的議員，卻無法快速清除附在哥譚陰影裡的牛皮癬們。
又是需要黑暗騎士巡邏的夜晚，他習慣性的按照前幾天的慣例，每隔兩小時巡邏到某間公寓前，關緊的窗戶與拉上的窗簾讓他什麼都看不到。
烏雲的陰影中，蝙蝠的長披風垂披塔頂，他遠遠注視公寓，仿佛靜止不動的雕像。
直到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撬開窗戶，似乎想要從窗戶翻進去，套繩從來黑影身後套上他的脖子，窒著他的喉嚨，令他無法出聲。黑暗騎士將他拖走，關進蝙蝠車裡，全程沒有絲毫響動。
蝙蝠俠從窗戶縫隙裡，用能夠夜視的面罩清楚看到女孩兒團進被窩裡的睡相。他從腰帶裡拿出一枚熾烈如火的胸針，悄悄放到她桌面。
漫長的沉默後，佇立窗邊的黑漆漆又把胸針拿回來，展開披風，滑翔離開。
該到去其他地方夜巡的時間了。
第71章 米歇爾/米斯蒂
「沙琳·羅森。」
「沒有反應, 不是。」
「希娃·沃森。」
「沒有反應，不是。」
「希拉·海伍德。」
「……」
「希拉·海伍德。」
「……」
「小金羊毛？」遲遲不見傑森測試第三個，米斯蒂詫異地看過去，「你不會那麼快就沒藍了吧。」
「啰嗦, 你急什麼！」小少年大聲地掩蓋自己的緊張——他當然不是沒藍, 他只是有點擔心, 萬一希拉·海伍德也不是, 那他要去哪裡找人呢。
傑森口中念出咒語, 隨著令人聽不懂的音節迸出來, 他身上第三次亮出如同白晝的光芒, 「希拉·海伍德。」
名字是咒, 血緣魔法依靠名字, 能夠迅速篩選出所有叫這個名字的女人，判斷她們與念咒的人有沒有血緣關系。
隨後，白光慢慢縮小, 凝成白圈，圈中是女人的影像。對方有一頭金燦燦的發色, 左嘴角有顆標志性的痣，她正態度溫柔地叮囑傷者吃藥的注意事項, 燈光將她臉上的線條打得格外柔和。
「是她！」傑森和米斯蒂擊掌。
「她是位救死扶傷的醫生。她看起來真溫柔。」傑森聲音輕輕。米斯蒂感覺得出少年的喜悅。
——大部分孩子, 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好人。
魔法影像逐漸從人又變成世界地圖, 閃紅光的地方是希拉·海伍德的現駐地。
「是埃塞俄比亞！那我們周末去找她吧！」女孩兒快快活活地說，「周末不用去上學, 到時候我跟布魯斯叔叔說你在我家裡玩, 瞞他兩天, 夠我們找到你媽媽啦！」
傑森：「我們？」
米歇爾斜他一眼：「當然，你要甩開我自己去嗎！坐飛機？布魯斯查你航班哦！」女孩兒撥了撥自己的劉海, 眼角飛起，「而我，有獨角獸！」每根頭發絲都散發著「求我」「快求我」的得意洋洋。
傑森：「……」他認真想想老頭子神秘的手段。唯有神秘才可以打敗神秘——
「求你！」說得非常果斷和自覺，能屈能伸，沒有半點讓蝙蝠俠頭疼過的火爆。
當然，等到周五的夜晚，傑森嘟囔：「虧了，老頭子出國了，根本顧不上我。」
獨角獸載他們起飛，整個城市漫起晚霧，慢慢變得氤氳不清，遠遠望下去，僅有燈光朦朧。
女孩兒笑嘻嘻：「那真是對不起啊，進我口袋的代價，是沒有再吐出來那天的。」
希拉·海伍德是做的難民營醫生，「我們不用等太陽升起，真棒！」他們是午夜從美國出發的，時差原因，那時候的埃塞俄比亞是清晨，經過兩小時的飛行，他們到地方後，當地的時間正好九點。
人全起床了，而希拉·海伍德醫生在難民營裡的聲望很高，隨便拉一個人詢問，對方都能告訴他們：「希拉·海伍德醫生？她的辦公室是那兒。」
正對他們的右前方。
傑森急急忙忙衝過去，米斯蒂向被拉住的人露出笑容：「謝謝。」也快步跟上去。
帳篷裡的金發女人真的是傑森的母親，她聽到傑森磕磕絆絆的自我介紹後，與傑森相互擁抱。
米斯蒂退出去，給他們留出空間，雙手插兜在難民營裡行走。
她過來是害怕希拉·海伍德知人知面不知心，傷害傑森，但是剛才對方的感情明顯同樣是激動和歡喜的，所以，應該短時間內沒有問題。
「……蜜糖？」
米斯蒂回頭：「布魯斯？！」她真的受到了驚嚇。這麼巧的嗎，布魯斯叔叔來的居然剛好是埃塞俄比亞？！
……希望傑森不要那麼快出來。畢竟自己解釋和被抓包，後者更容易造成胡思亂想。
男人一身普普通通的閑適裝扮，仿佛是來難民營觀光旅游，閃耀的藍眼睛與他俊美的容顏令他和周圍格格不入。
希拉·海伍德也有雙藍眼睛，像溪流那般，是許多孤兒幻想中的溫柔。但是，她還是喜歡布魯斯這樣的，不夠柔軟，卻明亮如星空。
「布魯斯叔叔！」女孩兒小跑過去，仰起臉，可乖可乖的模樣，「你來埃塞俄比亞旅游？」邊說，邊拉他遠離希拉·海伍德的帳篷。
布魯斯當然不會告訴她，他是追著小醜的蹤跡來的，「不，公司有點事情需要我處理。」他似有若無地瞥一眼帳篷，心裡猜測那邊有什麼，臉上仍保持微笑，「蜜糖，難道你是來旅游的？」
女孩兒撇撇嘴：「來難民營旅游？」
兩人在營中緩慢地踱步，瘦骨嶙峋的人沒有哭泣和抱怨，他們僅僅是抱膝蹲坐某處角落，比起悲傷，更多的是將自己和外界隔離的麻木。
他們活不下去，卻又不想死。
那些負面情緒不停衝進米斯蒂的感知裡，冷得她想發抖。
可以感知別人的情緒，並不是多麼好的事情。這代表她必須的，強迫性的，讓自己為他人悲傷從而破壞自己的心情。
米斯蒂從口袋裡飛快翻出一塊白巧克力，手熟地拆開包裝，把甜味扔進嘴裡。
甜不起來。
不良少女低頭專心揉弄巧克力紙，腳步輕快，似乎全然不為周圍的境遇所觸動，渾身都透露出漫不經心的意味。
布魯斯側頭望了她一小會兒，忽然伸手，把她腦袋按胸膛上。
好聞的檀香木味道突如其來鑽進米斯蒂的嗅覺感知裡，暖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住她全身。米斯蒂茫然地倚在男人非常可靠的胸肌前，「布魯斯叔叔？」
布魯斯單手將沒有系扣子的紅色外套解下來，蒙住她的腦袋，「如果沒法控制自己感受別人的情緒，那麼，不要去想他們，專心聽我的心跳就好。」
少女的身體，明顯有片刻僵硬。
布料隔離著她和外界，呼吸間全是好聞的荷爾蒙味道，耳邊是一聲聲強勁有力的心跳，咚咚敲在她心上。什麼冰冷，什麼難受，什麼麻木與絕望，統統隔於狹小的空間外。
緊繃的肌肉緩慢地舒緩，女孩兒閉起眼睛，味蕾好像恢復運作，再次感覺到白巧克力確實是甜的。
布魯斯的手並不是特別用力地搭到她肩頭。
他不覺得可以感知別人的情緒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盡管女孩兒說出來的時候，一副那是她的本事的驕傲模樣。
想想吧，你原本有個好心情，陽光穿透潔白的雲朵毫無保留地擁抱大地，你咬著雪糕走在路上，愉快地享受太陽的溫暖與甜品的沁涼。旁邊走過人，他心情很沮喪，或許是因為剛和女朋友分手，你不認識他，他也沒想過打擾你，但是那瞬間，你的感知起作用，仿佛冰針刺進心口，你難過到沒有吃雪糕的心情了。
又或者，你心情非常難受，從人流裡穿過，卻發現，人的悲喜的確不盡想通，左手邊的人很高興，右手邊的人想念他甜蜜的記憶，前方的女孩子甩動馬尾的弧度都是笑臉。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你是被悲傷掩埋。
布魯斯遲疑地，小心翼翼地擁抱尚不屬於他的女孩兒。
他不清楚她成長時有沒有受過引導，但是，還能毫不猶豫，不顧性命去救人的米歇爾，縱然叛逆和頑劣，她對這世界仍舊是充滿寬容和善意的。
她沒有變成反派，真好。
女孩兒突然開口：「我果然更喜歡哥譚。」
「嗯？」
她嘟囔：「哥譚的人沒有麻木，他們大多數人都很冷漠，所以，出現善良的人時，就像一顆顆點綴夜色的星。蝙蝠俠是最大的那顆。」
小王子似笑非笑：「甜心，在我懷裡想別的男人真的好嗎？」
外套裡鑽出來毛茸茸的腦袋，小臉衝他亮開犬牙，「怎麼，難道我們的花花公子會吃醋啊！」
她的語氣將布魯斯所有的話語吞噬。布魯斯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覺得這沒有什麼，因為，他們沒有更多的關系。她真心認為他僅僅當她是日拋女友中的一員，他們間不可能產生情感糾紛，所以不需要注意男女的界限。
換句話就是，我和你親吻的時候，想別的男人有關系嗎？你也可以隨便去想你那些性感封面女郎。畢竟，雙方都不是談感情的。
小王子突然不太高興。
然後，他的腰被手指極輕地戳了下，低頭時，女孩兒非常快地親上他的臉，觸之即分，沒有任何曖昧和調情。「可是在剛剛，你才是我心裡最亮的那顆星星。謝謝你的懷抱，我的白騎士先生！」
布魯斯心情又好起來。
他問：「那蝙蝠俠呢？」
似乎感覺自己的話不太對，布魯斯立刻補充：「你可以掛兩顆星，當然，我的星星要比那個異裝癖的亮。」
女孩兒噗嗤笑出聲，「好呀！」
布魯斯反而沉默了。
米斯蒂：「嗯？」
布魯斯：「所以，你對蝙蝠俠的喜歡變淡了？」
米斯蒂：「那你們的星星一樣亮？」
布魯斯：「那就是你喜歡我的心情變淡了。我原本是比蝙蝠俠亮的。」
米斯蒂：？？？
紳士突然間的蠻不講理，直接把米斯蒂弄懵，「那……」
布魯西寶貝忽然笑了笑：「所以，蜜糖重新畫一張星空圖？我和他的喜歡，要一樣的份量，誰多誰少，都不行。」
女孩兒眨巴眨巴眼睛，「好啊。」
韋恩先生心情愉快時，又聽到對方隨口一說：「反正，我對你的喜歡和對他的喜歡又不是同一種喜歡。」
女孩兒笑盈盈：「我單方面宣布，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啦！」
布魯斯：「……嗯。」
第72章 米歇爾
布魯斯隨手往米斯蒂身上放定位器, 發現小醜蹤跡的時候，抽空看一眼米斯蒂所在地點，幾乎是心口掉落石頭般放松下來。
她和小醜沒有關系。
蝙蝠俠破壞掉小醜試圖用笑氣來替換醫療用品的陰謀，可惜沒抓住小醜。回想起自己查到的, 小醜居然和軍方的人有交情——幸好那人死了——蝙蝠俠只希望小醜能搞出來的事情不大。
比如說, 希望他出售, 卻沒有出售成功的巡航導彈, 僅有一枚。
蝙蝠俠心情有些沉重, 但是想想自己回哥譚後要做的事情, 男人把所有的喜悅都抿在唇角。
他從可以拿出各種小道具的腰帶裡再次將那枚價值5.5億美元的火紅寶石胸針放進掌心, 胸針似乎逐漸從他視野中變成火紅的心髒, 所有的怦然心動皆停留他掌上。
蝙蝠俠打開通訊器, 聯絡到阿爾弗雷德：「便士一。」他稱呼阿福的代號，「如果我帶你想要的夫人回去，我的小甜餅能恢復它應有的份量嗎？」
對面打翻了水杯, 隨著玻璃清脆的聲響，對面：「老爺, 您說的是哪位小姐？塔利亞小姐？朱莉小姐？維姬小姐？蕾切爾小姐？薩莎小姐？聽說您和貓女小姐也有緋聞……」
蝙蝠俠：「……」
「那些都分過手，或者根本沒在一起。」他無奈：「你知道是誰。」
「哦, 當然, 老爺, 請原諒您的老管家對您毫無預兆的話語產生小小的錯亂。我知道，您說的是米歇爾小姐。」
「嗯。」
「我可以問問題嗎？」
「什麼？」
「怎麼突然間想通的？」之前不是一直拒絕, 推開, 鬧別扭嗎？
「……」蝙蝠俠不需要思考, 他只是覺得真實情況有些難以啟齒的……肉麻，「因為, 我抱了她。」
所有的隱忍克制，從抱她那瞬間起，再忍受不住心動。
等回去哥譚，他要擁抱她，告訴她，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而蝙蝠俠，喜歡她。
老管家的聲音帶著笑意：「早知道，那天晚上我應該找肯特先生，讓他把你推到米歇爾小姐身……」
轟隆的爆炸聲吞掉阿爾弗雷德後面的話。
蝙蝠俠抬頭，那方向沒有大場面，既沒出現火光衝天，亦沒出現天邊飄紅的雲朵。平靜得除了剛才的爆炸聲，就沒有其他的新聞。
他的心突然很慌。
冥冥中有預感促使他查看定位器。
「不……」定位器消失了。
他再檢查定位器消失前的位置和移動軌跡，一開始她停留某個地點，幾分鐘後開始四處行走，忽然間非常有目的性地往南方去，速度比之前快。幾分鐘後，她便停在定位器消失的地方。
然後，是定位器的消失。消失時間是爆炸後。
蝙蝠俠征用民車往那方向衝去——需要的時候，他並不介意那麼做。同時打開藏米歇爾發繩裡的監聽器，是他和她接觸時放的，本意是想知道她和小醜有沒有關系，如今剛好檢查之前錄音有沒有記錄她出事的原因。
「傑森？」
傑森和她結伴來的？！
第一句話就給蝙蝠俠暴擊，方向盤哢嚓被捏碎，他踩停剎車，用力甩開車門，衝出去。
不，拜托，不要兩個都出事！
錄音仍處於播放狀態——
「傑森？出去了？」
「你好，請問你有看到這麼高，金色頭發，穿藍夾克的男孩子嗎？」
「你好……」
「哦，那邊的車間？謝謝。」
然後是人的跑步聲。
「砰砰砰——」砸門聲。
「傑森？小金羊毛？在裡面吱一聲？」
往後是似乎隔著厚重大門傳來的女聲：「快跑，裡面有炸彈——」
沒有米歇爾的回應，只有聲聲的砸鎖聲。
「我去找石頭。」她說。
最後，是——
「嘭——」
蝙蝠俠趕到時，那塊地方只有廢墟。火焰劈裡啪啦地燒，沒有米歇爾，沒有傑森，什麼也沒有。
他咬緊牙關，從廢墟裡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在本該是大門地方的不遠處撿到沒有損壞的發繩，應當是不小心脫落的。
米歇爾沒事。然而，傑森肯定處於車間裡。
黑暗騎士搬開殘垣，腰身不停地彎曲，「傑森。」
「傑森！」
「你在哪！」
房柱砸落地面發出劇烈的聲響，驚醒蝙蝠俠。他直起身，手裡捏著傑森殘破的羅賓面具。
他想，他再次犯錯了。如果他把傑森繼續留身邊，小羅賓鳥將和他一起出來追擊小醜，他收攏他到蝙蝠的翅膀裡，絕不至於出現獨自遇險的情況。
「老爺……」阿爾弗雷德不知如何說。
「抱歉……」他決定食言。
他沒法保護傑森，以後亦沒法保護米歇爾，或許他之前的遠離才是最好的想法。遠離，米歇爾會離開哥譚，去切斯特的國度，那裡十分安全。
蝙蝠俠彎腰，將紅胸針放到廢墟裡，它如今又是冷硬的紅寶石了。
男人大步離開，身後的黑披風沉默而悲愴地拖曳。
*
用鬼手把自己和傑森，以及傑森的母親從地底拖出來後，米斯蒂還不能松口氣，她眼睛通紅地望向傑森身體的傷痕，也顧不得什麼掩藏，揮手放出【醫生】，「可以治嗎？」
曾經幫米歇爾接過脫臼手的醫生微微躬身，「當然，我的主人，我被賦予的定義便是『治療』。」
他們現在是處於某處小山坡上，醫生扛著簡陋的醫療環境給昏迷的傑森治療，米斯蒂看一眼希拉·海伍德，問她：「傑森那是怎麼回事？」
然後，米斯蒂聽到差點把她氣出腦溢血的經過。
傑森意外聽到小醜和希拉·海伍德的交流，發現小醜威脅他母親去做替換藥品的交易，暴露自己羅賓的身份，想要幫助她，卻被她騙到小醜面前。
希拉·海伍德說：「我……我只是害怕他追查小醜，我盜用醫療資金的事情會曝光。是我辜負他的信任。」
希拉·海伍德：「小醜用撬棍將他打成重傷，又綁我到柱子上，放下炸彈離開，傑森他真的變成很好很好的孩子了。他爬起來，說『我要救你，媽媽』。他那時候還願意叫我『媽媽』，他說他要救我。」
金發女士跪倒在地，捂住臉哭泣，「我也想救他的，我和他說，我們一起離開。但是，小醜從外面鎖住門……」
米斯蒂確實感覺到她的悔恨和後怕，但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女孩兒雙手抱肩，倚靠樹干，不耐煩地用腳尖點地，「哦，你和傑森說吧。」她冷漠地扭頭，專注觀望醫生那邊的情況。
金發女士抹抹淚，往旁邊蹲，同樣望向傑森的方向，神色怔怔。
兩個小時後，醫生放下醫療用具，走過來，「主人，您的朋友沒有生命危險了，到明天太陽升起，他的傷勢就能夠好轉。」
米斯蒂：「他什麼時候醒？」
「四天後。」
希拉·海伍德也是醫生，她方才是腦子糊塗，現在忽然想起來：「可是，你做手術的時候，並沒有做無菌……」
醫生淡淡瞥過來，沒有回答她。他將白手套放到胸前，再次對米斯蒂微微鞠躬，「不用擔心，我的主人，您對我的信心是我的手術成功的關鍵。」
「您只需要堅定自己的想法即可。」他說。
米斯蒂當他的話是一種治好傑森的強烈自信，沒多想地點頭。醫生便露出笑容，身體散成光點，回歸衣櫥。
希拉·海伍德知道米斯蒂不太想理她，假裝自己是在自言自語：「這是類似於那些超級英雄那樣的超能力嗎？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的。」
米斯蒂連眼神也沒有給她，走到傑森旁邊，等他清醒。順便發消息告訴布魯斯，不要擔心那場爆炸，她沒有事。然而直到第四天黃昏傑森醒來，布魯斯都沒有回復她。
傑森醒來的時候還不太清醒，直至聽到槍聲，身為義警的條件反射使他一個激靈，忽視胃液的灼燒，先抬頭看向槍響的方向。
是米歇爾在練習打靶。
她聽到響動，回頭，高興地露出笑容，「醒啦！」甩甩高馬尾，把槍往腿上系，走過來，「身體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傑森搖搖頭，「沒有。」
噓寒問暖好長時間，米斯蒂才將位置讓給希拉·海伍德，經過她身邊時，不良少女壓著嗓，警告她：「我會時刻注意你，別想再傷害傑森！」
希拉·海伍德低垂眼，以一種害怕面對傑森的膽怯心理走到他身旁，顫抖地撫摸他的傷痕，「我……對不起，傑森。」
「沒關系。」傑森平靜地說。
希拉·海伍德幾乎是迫切地說：「我保證，我以後不做那些違法的事情。你是好孩子，我不能讓別人覺得你的母親不堪。」
她以前沒有孩子，十幾年來從未回過哥譚，她的親生兒子之於她只是符號。傑森找上門來的時候，她的確是被血緣打動，然而那都比不過她的利益。
但是，現在，希拉·海伍德承認，她不再覺得這個孩子是麻煩，她想要好好做一名母親了，「我們以後會有更好的生活。」她的聲音比剛見面的時候還溫柔，「你喜歡海嗎？我們可以住到海邊的小鎮，我繼續當醫生，治病救人，你去念書，不懂的題目，我來教你。」
「我知道，你是羅賓。如果你想，我願意去自首，面對我曾經犯下的錯。」
「五年後，我出來，或許可以見到你有漂亮的小女朋友，希望她不嫌棄我是名罪犯。」
「我們會組成非常好的家庭。」
傑森聽完後，認真地告訴她：「我已經有很好的家庭，最棒的父親，不打算重新融入別的家庭。」
希拉·海伍德猛然抬頭，發現傑森眼裡對於母親的渴望，徹底消失不見。
他是很公事公辦的那種態度：「你願意去自首，我很高興。我沒有怪你，只不過，我也沒法原諒你，抱歉。」
傑森遠望一眼坐到樹上，百無聊賴搖擺雙腿的少女，他亦是忍不住跟隨那輕快愉悅的頻率勾起唇角，「而且，或許我很快有新的母親。她會陪我玩耍打鬧，會教我課業，甚至，我和我的養父鬧別扭時，她將毫不猶豫帶我離開家，出去散心。」
「最重要的是，她永遠不會把我交給小醜。」
希拉·海伍德伏到他身旁哭，眼淚打濕她自己的白大褂，「對不起，傑森，對不起。」
現在她心裡清楚，她確實永遠失去了這個本來滿心濡慕她的孩子。
第73章 米歇爾
「完了？」米歇爾雙手插兜從樹上跳下來。
「完了。」傑森說, 「她答應我去自首，我能感覺出來，她沒有騙我。」
米斯蒂給他吃定心丸：「我也感覺出來她時真心的。」傑森剛露出笑容，米斯蒂又潑他冷水：「但是之前她和你相認的時候, 我同樣有感覺她是真的欣喜和激動。短時間內的情緒, 做不得真。」
畢竟, 有的人衝動想要自殺, 真心那種, 稍微冷靜後, 不想自殺, 依然是真心的。
傑森捂住他額頭, 「拜托, 我想偶爾感性一次。我不再對她抱有幻想，可是我還是希望，她承諾我的話, 是真的。」為此，他難得的想任性, 不去關注和親手督促這事。
「ok。那我們來提其他事吧。」
傑森猛然想起來自己幫母親忙的時候，有穿羅賓制服。果然, 米歇爾扯著他的衣領子, 笑容極度危險：「你該不會想要跟我說, 你是cosplay愛好者，特別喜歡羅賓吧。」
小羅賓鳥睜大眼睛, 亮出他兩排潔白的牙齒, 神態無辜且友好：「就……」
女孩兒挑眉, 一副我看你怎麼編的模樣。
「就……」小少年眼珠子轉了轉，「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嗎？我老大是蝙蝠俠。」
米斯蒂差點沒想起來這事, 「你是說你凌晨3點給我打電話那回？」
羅賓鳥眨巴眨巴眼睛，「嗯！」
米斯蒂木著臉：「我當時以為你是開玩笑。」
傑森沉默片刻，嚴肅地問：「那你告訴我，你當時回我的有在開玩笑嗎？」
她當時回的什麼？哦，她說自己是「三百六十五種族群的混血，隨時變身天使，惡魔，吸血鬼，美人魚，狐狸精等等」。
米斯蒂：「……」
她松開傑森的衣服，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ok，咱們大哥不說二哥。」
傑森差點咬到舌頭：「不是吧，你真的是三百六十五種族群的混血？」
「那倒不是。那是胡說的。」米斯蒂的臉紅了紅，「後面的不是。」
「變身？」
「嗯。」
「超能力？」
「應該算？」
「酷！」傑森手指跳動魔法光波，「那我們的組合可以去打擊更厲害的罪犯了！老天，真的是……我瞞著你我是羅賓，都不敢放開手去表現，你也瞞著我你會超能力，只用基本的身法……我們圖什麼？」
女孩兒再次舉起手掌，單邊的，「扯平？」
「扯平。」
傑森的手掌和她相擊，清脆的聲音，是友誼的證明。
雖然自己的馬甲掉了，但是布魯斯那邊，還可以堅持。小羅賓鳥蹦跶大蝙蝠的頭罩上，使勁幫他踩嚴實：「米歇爾，不要告訴布魯斯，你知道我是羅賓。蝙蝠俠是我的導師，布魯斯其實非常抗拒這事。」
發現好朋友幾乎能夠將自己當人形測謊儀用後，傑森想要瞞什麼事情時，鬼機靈地用些許話術。
「不要告訴布魯斯你知道我是羅賓。」沒問題啊，布魯斯要是了解到他把身份暴露給米歇爾，肯定要用「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盯他。
「蝙蝠俠是我的導師。」他沒有說謊。
「布魯斯非常抗拒這事。」誇張說法，倒也沒有「非常抗拒」，不過，他前段時間的確抗拒他當羅賓跟他去夜巡。
小伙伴果然沒有感覺出不對，反而是鄭重其事答應他：「好，我不說。」
小金羊毛有一秒的心虛，卻又立刻堅定——馬甲的事情，要布魯斯自己去和米歇爾說，才有誠意嘛。
米斯蒂繼續：「你昏迷四天，趕不及上學日，我怕他多心，就告訴布魯斯，你在我這裡玩，我們出國旅游，請他向你的學校請個假。」
傑森豎起大拇指：「簡單的謊言，但或許更有效果。」畢竟太簡單，只需要他幾天不見蹤影，蝙蝠俠便能感覺到不對，所以他的導師反而不會多想。
然而，女孩兒補充的「可是你昏迷的四天裡，他沒有回過我的消息」使傑森靈光的腦袋發現問題：「B……我是說，你之前有見過蝙蝠俠，或者布魯斯嗎？」
「事實上，車間爆炸那天，布魯斯因為公司的事情，也來了埃塞俄比亞。他有看到我，不過，我沒告訴他，你和我一起來的。爆炸發生後，我有跟他發消息，讓他不用擔心。」
傑森僵硬地扯扯嘴角：「那，完蛋了，或許我們回去，能趕得及我的葬禮。」
米斯蒂茫然：「你是說……」
傑森捂住臉：「布魯斯出國，表面是去視察公司事務，實際是幫助蝙蝠俠找小醜的蹤跡。他出現國外，比較合理，小醜不會有過多的懷疑。」
米斯蒂也明白過來，「布魯斯追著小醜來到難民營，他有可能猜到爆炸是小醜做的……」
「自信點，把『有可能』去掉。」傑森攤手，「而我的多米諾眼罩落到車間裡，他去那邊查看，意外碰到破碎的眼罩，肯定想到我有轉進去，說不定還覺得你發給他的消息，是想要先瞞他一段時間。」
你也不能說沒這種發展。米斯蒂回想當時的情況，窒息了：「而且，我用的是特殊的辦法把你直接從車間帶走的，我怕小醜找到我們，帶到應該至少有十公裡外的地方，布魯斯就是叫來蝙蝠俠，都根本沒法從周圍找到你掙扎逃離痕跡，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向他證明你沒事——哦，我的短信除外。」
*
他們的討論是正確的，蝙蝠俠對於奇跡，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盡管他沒找到傑森的屍體，但是他同樣沒找到有人從車間逃離的蹤跡，爆炸後的地面，亦沒有出現重傷的人拖著身體掙扎爬離的痕跡。
蝙蝠俠離開廢墟後，布魯斯又抱微弱希望，從周邊開始地毯式搜索找有足足四天，皆沒發現傑森的身影。他不得不做出判定，傑森死於爆炸中，屍骨無存。
阿福：「或許，傑森少爺用魔法逃脫了呢？」
蝙蝠俠：「我看過他那幾本魔法書，沒有那樣的魔法。」
「或許，傑森少爺自行琢磨出來……」
「……」他並沒有自欺欺人認同阿福的話，只是將破碎的面罩掛到蝙蝠洞裡，時刻提醒自己，蝙蝠俠並非無所不能。
然後，小醜寄來他毆打小羅賓鳥的視頻。
以及一句：「可惜，你可愛的紫菀花不在那兒，不過，她凋落的日期，快接近了嘻嘻嘻嘻——」
紫菀花，是米歇爾名字的含義。
男人沉默著捏緊桌角。
「老爺……」
蝙蝠俠松開手，脫下頭罩。他將小醜發來的視頻近乎自虐般一遍遍地重播。
第一次，他想，羅賓的身上應該常備追蹤器和監聽器。
第二次，他想，也許他當初給傑森修改制服時，應該用納米材質，能夠免疫大部分傷害。
第三次，他想，納米服要設計成可以收集使用者的生理特征信息，數據鏈接到蝙蝠洞的網絡，穿戴者有危險，立刻紅色警報。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八十次，他想，蝙蝠俠其實不該要羅賓。
第一百次，蝙蝠俠關掉視頻，望向阿爾弗雷德，「該結束了。」
男人沉寂的眼瞳裡滔天的瀚海，仿佛要將所有橫行無忌的船只打碎。阿福心中一驚，他的老爺似乎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定。
*
「布魯斯認定你是哄騙他。」傑森揉揉眉心，「沒事，我們快些回去……」他頓住，「回去之前，米歇爾，小醜他……」
傑森好久沒有下文，引來米斯蒂奇怪的一瞥，「小醜怎麼了？」
傑森自暴自棄地抓抓頭發，「我承認這樣不太好，可是我真的想知道，B……蝙蝠俠，我的導師，我視為父親的存在，他有為我報仇嗎？」
「我不是想逼他殺人，我只是……」傑森牙根緊咬，「小醜他真的，真的差點就把我帶離我的導師身邊。」
米斯蒂：「我都沒告訴他你在車間裡，你為什麼確定我會去注意蝙蝠俠有沒有制裁小醜？」
小少年昂起臉，眉毛一軒：「因為我。」
我差點因為小醜而死，你怎麼可能不去關注這個。
「好吧。被你看穿了。」米斯蒂遲疑片刻，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你要冷靜……」
傑森下意識收緊拳頭，「好，我冷靜。」
他沒有落入拉撒路池中，借此重生，自然不會被池水影響，讓自己的情緒變得極其暴躁。對於假如要發生的不盡人意的事情——特指蝙蝠俠的不殺原則，亦願意分出三分理智思考。
要是……
要是布魯斯真的沒法踏過原則去殺小醜，他……他……傑森嘆氣，大不了他自己來吧，反正他沒有那種原則。不然，難道還能暴打布魯斯一頓嗎。
米斯蒂用手機拉出某個網站，點開直播視頻。
傑森：「什麼東西？難道是直播小醜殺人？」
米斯蒂：「你真敢想，不過其實結果差不多。是聯合國大會的直播。」
傑森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挺潮？這種重要會議也搞直播？」
「是伊朗新任命的聯合國大使的要求，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總之其他國家答應了直播。」
傑森想到米斯蒂那句「結果差不多」，表情逐漸露出不敢相信：「你說的大使，難道是……」
視頻裡，輝煌的聯合國總部大廳，大門突然被推開，小醜頭盤阿拉伯頭巾，囂張地咧開他塗滿血紅的嘴巴走進來。
米斯蒂的話語才剛落下。「是小醜。」
傑森把拳頭捏得格格響，「小醜殺那麼多的人，他們瘋了嗎！」
米斯蒂望著他，幾乎是殘酷地說出來：「根據法律講，他有完全的外交豁免權，他在這個國家不能以任何罪行進行逮捕。包括他上任前犯下的所有罪行，」
「FUCK！」傑森一拳打向樹干，半黃的樹葉紛紛跌落。
不良少女攤手：「操蛋的法律。」她略帶嘲諷：「放心，小醜不搞事的概率，約等於蝙蝠俠放棄哥譚。只要他動手，危害到社會秩序，可以允許采取必要措施，比如拘捕。」
少年「嘖」一聲，眉峰挑動，「總之，非要那些傻逼政客傷筋動骨，才能讓他們明白過來做的是什麼傻逼決定嗎？」
小醜確實沒打算老老實實演講，他上台後，講了幾句話就把外套脫掉，露出綁在裡面的紅氣罐，用氣槍噴放氣體。
「小醜的笑氣。」傑森說。
米斯蒂撇撇嘴：「引狼入室，活該。」傑森贊同地點頭。
超人出現，將笑氣全吸進腹中。兩個剛還說著活該的少年齊齊松一口氣。然後，發現小伙伴和自己做同樣的動作，詭異的沉默過後，他們又是齊齊尷尬的咳嗽一聲。
好吧，都是不喜歡看反派濫殺無辜的，裝什麼嘲笑別人活該呢。
然後是蝙蝠俠出現，和小醜戰鬥，混亂中，哪怕再不想仍是出現了傷亡。
蝙蝠俠追擊小醜離開攝像機的範圍，視頻裡沒有他們的身影，急得傑森緊張地抓住米斯蒂的手，「蝙蝠俠不會出事吧！」
米斯蒂用剩下那只手退掉官方的直播，調出隱藏的文件夾，打開自用監控軟件，蝙蝠俠和小醜戰鬥的畫面再次出現。
傑森：「……你難道也喜歡往人身上扔監視器？」
米斯蒂：「沒。我就是往聯合國總部大廳投放了幾個微型攝像頭。蜜蜂形態的。」系統衣櫥提供，童叟無欺。
蝙蝠俠抓住直升機的起落架，強行登機。
少年少女相互間捏手，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和小醜打鬥的過程中，屬於大使的護衛慌亂中，拿起槍支胡亂掃射。
射中了小醜的胸口。
射中了蝙蝠俠的右臂。
還射中了飛行員的腦袋。
蝙蝠俠用完好的左手奪走槍支，飛機搖搖晃晃即將墜落。他捂住流血的手臂走到艙前，離開之前，突然回頭，平靜注視小醜：「結束了。」縱身一躍，隨著他落入水中的瞬間，直升機爆炸。
傑森手腳發軟，跌坐到地上，他有些茫然地眨動眼睛：「他沒有救小醜？」
米斯蒂：「是的，他沒有救。」
傑森依然覺得很不真實：「之前切斯特的龍的尾巴要將小醜腰斬的時候，他會攔下來。」
米斯蒂半跪著，捧住男孩兒的臉，與他雙目對視：「是因為你啊，傑森。你的死亡，讓他做出選擇。」
傑森遲鈍地重復：「因為我？」
湊巧，蜜蜂攝像頭圍繞蝙蝠俠拍攝，超人過來把他從水裡撈起時，他攥住超人的手腕，執拗地說：「找到他的屍體！」
「我要他的屍體！」
傑森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擴大，「是的，因為我。他愛我。」所有的懷疑，所有的膽怯，所有的不確定，無影無蹤。
「米歇爾，我們回哥譚。」小金羊毛的頭發如同火炬那般燃燒，「我看到了，小醜沒有死，他也跳機了。我要幫蝙蝠俠解決他，我要幫蝙蝠俠讓哥譚更好，蝙蝠俠不忍心做的事情，我來做。」
他目光堅定：「他堅持他的不殺原則。我來解決阿卡姆那些惡棍，他們該死。」
如果說之前的單飛，帶有賭氣的成分，現在，傑森是認真的審視這件事，並且，做出不違心的選擇——
「我要成為法外制裁者！」
第74章 米歇爾
「咚——」
「誒呦！」
傑森捂住腦袋, 他的小伙伴慢悠悠收回手，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傻！」
小少年哼一聲，「之前沒傻，剛才被你敲傻了。」
「還說之前不傻。不傻, 你當個屁的法外制裁者啊！」女孩兒哪怕是翻白眼, 也是漂亮的白眼, 「你想當法外制裁者, 是想要無視法律, 懲戒罪犯對吧。」
尚處於中二期的男孩子臉蛋繃得十分嚴肅：「是的, 我願意背負罪孽, 讓那些罪犯知道, 哪怕逃脫法律, 依然有人能夠制裁他們。」
「哪怕動手殺人？」
「我才不在乎。」
米斯蒂戳他臉臉：「你傻不傻。有什麼罪孽可背負哦，當警察它不香嗎？」
傑森懵了：「警察？」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或者說, 從沒有往那邊想過。
「來，我給你看幾條新聞。」米斯蒂盤腿坐好, 等傑森坐到她身邊後，打開網頁, 「喏, 佛羅裡達男子有精神疾病, 拿手槍站自己家門口，被鄰居報警。警察命令他放下武器後, 他沒有聽從, 反而對警察說：盡管來吧。然後, 警方當場將他擊斃。全程那男子都沒有開槍，但是該事件經調查後被定性為自殺。」
傑森目瞪口呆。
「還有, 某男子商店偷竊被警方追捕，揮舞切牛排的刀對警察說：打我啊，打我啊。警告無效後，被警方擊斃。該事件經調查後被定性為自殺。」
「或者看這個例子。警察要求手裡有刀的精神病患者放下刀，對方置之不理，警察對其使用電擊槍，對方倒地後，警察謹慎地不靠近，仔細觀察那人確實有在抽搐，才慢慢走近，重復要求他扔掉凶器。然後，那人站起來，拿刀逼近警察，警察連開11槍，8槍擊中頭部。該事件經調查後被定性為自殺。」
眼見米斯蒂要繼續舉例子，傑森攔住她：「等等，等等。」他無法理解，「你想讓我當類似的警察，可以合理的暴力執法？但是，這樣的警察只會引起恐慌吧。而且，定義為自殺？那不是顛倒黑白嗎？」
「suicide by police，聽說過嗎？」
「通過警察進行自殺？什麼意思？」
「suicide by police，指的是人們通過故意做出有威脅性的舉動，意圖激起執法人員的致命反應，稱為『由警察協助進行自殺』。凡是被判定為suicide by police的，警察無需負擔法律責任。」米斯蒂惡魔低語，「你覺得，小醜會在你進行警告後，繼續攻擊你嗎？」
「迪基鳥——我是說，迪克，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警察居然可以那麼做。」傑森咽了咽口水，克制住心動：「但是，那樣是暴力執法……」
他是想要當法外制裁者，可他是只打算針對反派實施暴力手段啊！而米歇爾告訴他的事跡，那些警察根本就是人渣好嗎！
「你那大哥……按你說的，他是個比較善良的人，如果是他碰到那些精神病人，肯定選擇盡力奪走他們武器，控制住他們。」米斯蒂攤手，「所以，他必然不贊同那些警察的暴力執法，哪裡會和你說。」
傑森點點頭。迪克的確是那樣的性格，他甚至因為無法救罪犯的命產生自責，而這名罪犯，法律意義中是屬於該死的那種。
米斯蒂：「傑，小金羊毛，你難道對自己沒有信心嗎？你覺得你是隨便對人暴力執法的人？」
傑森下意識搖頭。
女孩兒笑了笑，雙手搭到他肩膀上，眼眸晶亮：「所以，去當警察吧！如果小醜他們出來搞事，你就行使你的自衛權，法院將判你無罪。如果對面僅是普通人，以你的身手，完全能夠在他們掏槍之前制服他們，對嗎？」
傑森若有所思：「他們是精神病，法律無法懲處他們，然而警察擁有的維護治安權力，恰恰好可以克制他們——用特權來制約特權？」
米斯蒂打了個響指：「是的。你想想，你進入GCPD後，小醜出現，破壞公共安全，你警告過後，他不聽你的……」
傑森急切地接過話，語速劈裡啪啦：「我能槍斃他！」
「對。並且，你會擁有有限豁免權，在危險情況中做出的決定，哪怕是槍擊精神病，你也不用擔心以後被起訴。」
米斯蒂了解過哥譚情況後，深刻覺得，假如哥譚哪位正義警察擁有蝙蝠俠的實力，那真的沒有反派什麼事了。講法律，警察擊斃罪犯合法，講被尋私仇，你問問企鵝人敢不敢找蝙蝠俠尋仇？
傑森想成為法外制裁者，不過是因為想要變成罪犯頭頂的達摩克斯之劍，既然警察就能做到，他閑得慌站到老頭子的對立面去啊。
「你說得對，我是真的傻。」傑森捂住胸口，這裡心情起伏跌宕，「我絕不向暴力和犯罪妥協，我絕不濫用武力，絕不收受賄賂。」
「米歇爾，我的朋友。」他目光灼灼，「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哪天使權力變作獨裁，當執法是審判，走入歧途，你能打醒我就打醒我，打不醒我，必須把我抓起來送上法庭。」
「為什麼是我？」米斯蒂疑惑，「我以為你會選擇蝙蝠俠做防止你墮落的柵欄。」
傑森：「羅賓是防止蝙蝠俠墮落的韁繩，反過來也一樣。可是，蝙蝠俠那家伙心腸其實特別軟，又有他的不殺原則。如果我失控，他永遠沒法徹底阻止我，他對我下不去手。所以，需要你的幫助。」
其實吧，蝙蝠俠能不能下手，米斯蒂不了解，但是，她用傑森的屁股肉打賭，布魯斯肯定能下手。
他們回去的時候，還真的是剛好趕上傑森的葬禮，沒有屍體，僅有墳墓那種。
然後，小傑鳥快快樂樂飛出來，米斯蒂感受得出來，盡管布魯斯叔叔立刻抱住傑森，述說自己的失而復得，等喜悅過去後，傑森絕對要挨打。
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她幫幫忙吧……
米斯蒂瞅准時機，氣哼哼開口：「布魯斯叔叔，你為什麼不回我短信！」
布魯斯立刻領悟她想表達的意思，表情尷尬：「蜜糖，抱歉，我以為你是想用善意的謊言來隱瞞我。」
女孩兒瞪他：「這樣的謊言也太白痴了。如果不是傑森昏迷四天，我連說他在和我出國旅游都不會說。」
布魯斯一怔，望向傑森。
所以，是昏迷才沒有向家裡報平安？
傑森被布魯斯看得莫名其妙：「干嘛？」
布魯斯摸摸傑森的頭，「沒事。」防止再出現類似的情況，關於新的羅賓服以及之前那些設想，全用上吧。
傑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後背一涼。
傑森試探性開口：「布魯斯，我想當警察。」
他以為布魯斯會拒絕，畢竟聽說當年迪克要選擇自己的道路的時候，布魯斯也有過不成熟的阻攔——出於他對親人關心扭曲成的掌控欲。然而，布魯斯僅僅是點頭：「好。」他問：「你是要去念警校，還是直接進入GCPD實習？」
布魯斯居然這麼好說話？！傑森震驚地打量他：「你認可我的行為？」
布魯斯非常鎮定：「不然讓你再離家出走一回，我再幫你舉行一次葬禮？」
「對不起，布魯斯……」傑森輕輕抱他。
布魯斯：「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穿上我幫你改良的戰鬥服。」
年輕的小傑鳥哦，根本比不過大蝙蝠的陰險，充滿愧疚，滿口答應的男孩兒完全沒想過老父親往他的新式戰鬥服裡裝了多少監聽器，定位器，生命感應裝置……
在哥譚首富為警局捐贈大批醫療物資以及武器裝備後，他的二兒子得以空降GCPD。米斯蒂則來向傑森告別：「我覺得我們之前太小打小鬧，我去訓練槍法，還有身體反應能力，過段時間，我們再繼續組團吧。」
傑森：「你等我一下。」拿著手機就往旁邊去。
米斯蒂茫然地站立——她的提議有什麼問題嗎？
傑森打電話的對像是布魯斯，告訴他米斯蒂要練習槍法和身手的事情，攛掇老父親：「布魯斯，你可以喊蝙蝠俠來教她啊！到時候她瞄不准，你半抱住她，從身後幫她調整槍支的位置！」他很懂的！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蝙蝠俠從不攜帶槍械以及用槍殺人，但是他會用槍。羅賓們的槍術全是他教的。
布魯斯：「……」
布魯斯：「……不用，讓她走吧。」
「可是，明明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
「小醜說要毀了她，切斯特更能夠保護她。」而且，去遠方的王國，小醜根本沒法追過去。
「該死的小醜。」傑森低聲咒罵，「他應該被惡犬吃掉。」
「傑伊。」電話那頭，哥譚甜心調侃，「人類最好的朋友為什麼要負擔起這樣的折磨？」
傑森摸著自己腰間新配的警槍，「如果小醜沒法再害人呢？」
蝙蝠俠冷靜地述說：「沒有現在的小醜，哥譚的環境，總有機會誕生千千萬萬的小醜。」
「傑森，不要過線。」他說。
「好的，好的，蝙蝠爸爸。」傑森假裝不耐煩地掛掉電話，抬眼時，玻璃倒影裡，他眼眸深深的模樣躍進視野。
誕生新的小醜，那就等到時候再說。他從來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第75章 米歇爾/米斯蒂
信誓旦旦要放人走的布魯斯叔叔, 等到他的機器做好，恢復記憶的那天，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胡思亂想！
讓你無意義的思慮！
讓你不跟人說明白，總是自己做決定！
擔心小醜傷害她？布魯斯想起藍衣的召喚蜘蛛, 以及紅衣神奇的消失手段。小醜碰到神秘小姐, 倒霉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米歇爾是她, 伊芙是她, 紫衣……或者說七姐妹都是她。只要她有需要, 隨時可以換臉換身份換性格, 他根本找不到她——他甚至不清楚她的真名！
等等……米歇爾……傑森！
超跑風馳電騁地駛過哥譚的街道, 途經某條街道時, 布魯斯將車剎停, 從錢包裡拿出零錢，購買路邊咖啡機的速溶咖啡。
正月的寒風使人手如同冰一樣徹骨，這個天氣最適合喝咖啡, 熱騰騰的液體裹挾著焦香撞進人的唇舌，暖去凜冬。布魯斯也喜歡喝咖啡, 當然，那條品盡手衝精品咖啡的舌頭, 受不住瑕疵豆萃成的粉末衝出來的速溶咖啡。他首次購買速溶咖啡, 是感覺到有人跟蹤他的車, 借機停車假裝買咖啡引對方出來。往後，他沒再買過街邊的咖啡。
布魯斯彎腰從出貨欄裡撿起咖啡包, 想起忽然衝出來, 把錢包當目標, 還膽大包天摸他大腿的女孩兒，深陷的眼窩突地盛滿笑意。
他很慶幸, 他選擇的是下車，這才有故事的開始。
今天輪到傑森值班GCPD，外邊寒風刺骨，男孩兒左手一袋肉餅，右手一袋肉餅，貼在臉上，熱乎出薄紅，眼睛眯成彎彎的縫。
門外有車子引擎熄火的聲音，傑森睜開眼睛，見到養父打開車門踏出，自冷寒中一步步行來，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鈞。
「傑森。」他坐到他面前，「你可以聯系到米歇爾嗎？」
傑森瞬間抓住重點，把肉餅摔到桌面，清澈的眼睛陡然發亮：「布魯斯，你終於打算不當王八……咳，不繼續糾結啦！」
布魯斯似笑非笑地瞥他：「是啊，王八伸頭了。」
「咳，我看看能不能聯系到。」傑森拿出手機，嘟囔：「我感覺有點難。她跟我說過，她是去切斯特那邊練習的，沒有信號。」
布魯斯：「你之前怎麼聯系的她？」
傑森：「呃……」男孩兒支支吾吾，「就……就……我一直打電話，她以為我出大事情——後來她告訴我，她請切斯特往手機殼表層刻有魔法陣，有人非常急迫找她的時候，手機才會有來電顯示。」
說著說著，傑森平靜下來：「我確實很想你們結婚，但是讓我騙米歇爾，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我不干。」
布魯斯點頭，「這樣很好。」
然後，他們果然沒能打通米歇爾的手機。
「如果她來找你，你和我說一聲。」
布魯斯起身，正要離開GCPD，傑森喊住他：「你不是有特殊方法聯系切斯特嗎？或許通過他……」
「不。」布魯斯打斷傑森的話，固執地：「其他時候可以，情敵不行。」
轉頭去了布魯德海文，找他大兒子。
按照找傑森的口吻，重復相同的話，只是將米歇爾換成伊芙。
迪克臉色驟變，後悔萬分：「我沒留她電話！」
布魯斯：「沒留電話？你們結束雇佣關系後，打算斷絕來往？」
「那倒沒有。」迪克撓撓臉頰，「我們比較……」大兒子瞅眼老父親，默默把「浪漫」的單詞換成：「隨緣。我平時不離開布魯德海文，她如果經過附近，就來約我，我們出去吃頓飯，聊聊天，街頭散散步。」
老實說，迪克還挺喜歡這樣的，非常浪漫隨性，很有邂逅的感覺。誰能想到他的喜歡，成為他老父親春心萌動的阻礙呢？
迪克：「布魯斯，哪天伊芙來約我，我肯定給你打電話。」
布魯斯沉默地點頭。
他的設想成真了，神秘小姐隨時可以抽身，而他，無法找到她。
不……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布魯斯回到韋恩莊園，召喚超人：「克拉克。」
隨叫隨叫地表最強超英這回意外延遲四五秒，才出現搭檔面前，「布魯斯？」
布魯斯：「我記得你有聽過伊芙的心跳？」
克拉克點點頭，「後來你告訴我不用繼續，我就沒有再聽了。」
是布魯斯剛決定滿足伊芙的戀愛願望的時候對克拉克說的，畢竟，克拉克時刻關注他的心跳，多個伊芙的，他們什麼時候約會在面前的氪星人耳朵裡，簡直無所遁形。
布魯斯：「你能找到伊芙嗎？」
「我試試。」克拉克側耳去聽，卻始終沒能發現當初記住的那道不急不緩，宛若沙漏流逝般有規律的柔和心跳。「抱歉，布魯斯，我沒找到。」克拉克露出難過的神色，「或許她已經……」
「她沒事。她將心跳頻率改變了，你確實沒辦法找到她。」明明不清楚神秘小姐有沒有這份本事，布魯斯依然說得堅定。
一個對自己扮演角色的完美程度有近乎病態執著的人，絕不會容許自己的扮演有紕漏，哪怕是心跳頻率。
至於改變心跳頻率的事情是不是太過誇張，布魯斯只能說，他同樣可以。掌握技巧之後，不難做到。
找克拉克同樣無功而返，布魯斯閉上眼睛坐好，准備自己想辦法。
克拉克又飛回來：「布魯斯，之前送你的氪石……我想借用一下。」
沒等對方問，他立刻交代：「我碰到一個超能力者，她的能力應該是復制。之前她意外復制了我的氪星體質，差點耳膜爆裂。我最近都在訓練她，或許可以吸收她進正義聯盟，我想，她應該要認識氪石，那對氪星人是致命的打擊。」
布魯斯嗤笑：「那也對你是致命打擊。」
克拉克明白好友的言下之意，「布魯斯，她是個好孩子。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借機認下氪星人的身份博取我的信任，她坦白了她是能力者。我願意相信她。」
布魯斯：「童子軍思想。」
克拉克沒有生氣，永遠心向光明的人間太陽神用他包容一切的藍眼睛注視蝙蝠俠，「拜托，布魯斯，我相信她是善良的。」
布魯斯：「……」
克拉克露出信任的笑容：「而且，蝙蝠俠總會考慮到最壞的情況，planB，不是嗎？」
「超人也總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蝙蝠俠淡淡陳述，將裝氪石的盒子扔給他。
等克拉克真的離開後，布魯斯重新閉眼，往腦海裡構建思維導圖。
——嘖，其他事還好，神秘小姐的事情，與其靠他們，不如靠自己。
米歇爾開始便出於沒錢的原因接近自己。青衣也大大方方詢問他分手後給不給分手費，伊芙……伊芙倒表現出來圖人……
布魯斯思維頓了頓，他想起自己的那一美元。
如果伊芙真的圖人，他送出一美元，明顯表達自己對她的特殊，送五百萬才屬於侮辱對方。但，如果神秘小姐就衝錢來的……布魯斯現在明白，他的腎遭殃的根源——對方氣不過，故意折騰他呢。
布魯斯好笑地搖搖頭。
小騙子，你氣什麼。錢給你了，肉體給你了，心也給你了，該生氣的，難道不是我嗎？
布魯斯想，既然她要錢，那肯定會再來找他，或許他可以等到人。
一星期過去，布魯斯沒等到人。
半個月過去，布魯斯沒等到人
一個月過去，布魯斯沒等到人。
兩個月過去，布魯斯沒等到人。
春寒開始收尾，夏日准備冒頭，湊到花花公子身邊的女人數量與往常沒有多大差別，然而韋恩先生似乎更挑了，交日拋女友的次數越來越多。以前好歹沒規律，有時候一天分，有時候十天半月分，如今，每天的女伴都不重樣，媒體笑著調侃他們的哥譚甜心換女伴的速度，仿佛在找人。
真是幸好韋恩家大業大，才有錢給他霍霍。
大兒子和二兒子同時被他的態度弄得十分迷糊。
你難道不打算找米歇爾/伊芙啦？
迪克非常操心地聯系弟弟，准備兄弟聯合，勸說老父親別幼稚，靠吃醋逼人出來，相信他，那麼做大概率會令對方躲得遠遠的，不抱任何期待。
弟弟聽完他的話後，驚訝到聲音都大了好幾度，雖然驚訝的點不一樣：「迪基鳥，你撞到腦子，記憶混淆，把想像當現實啊。布魯斯喜歡的人明明叫米歇爾好嗎。」
迪克手握證據，覺得不用和傑森爭論，很是揚眉吐氣：「布魯斯親自來找我，問我伊芙的聯系方式，需要我拿當天的警廳監控監控給你看嗎？」
話筒裡的語句震得傑森將手機摔到地上，又急忙抓回來：「你說什麼，他也去找你了？」
迪克：「也？」他生生把所有認為不可能，不合邏輯的想法壓下去，和沒必要這件事說謊的傑森對一遍他們各自碰到的事情後……「布魯斯要腳踏兩只船？！」
沒那麼渣男吧？
傑森倒隱約猜出某些事情，「別急，不信布魯斯都要信蝙蝠俠的法律底線，重婚犯法。」
迪克：「……你是對的。」
傑森：「我們就幫他聯系，具體情況，以後再逼問。反正，蝙蝠俠總有自己的想法，並且永遠覺得自己屬於正確方。」
將迪基鳥安撫好後，轉頭，傑森怒氣衝衝地發消息去米歇爾的號碼：你說，你和伊芙有沒有關系！
當然，小少年怒氣衝衝的點不在於她有幾個馬甲，在於後面那句：和我相處的米歇爾，是真實的嗎？
衣櫥裡，手機震兩下沒了響動，米斯蒂並沒有及時注意到。她正學習如何掌控氪星人的能力——導師，超人。
和超人的認識純粹意外。離開哥譚後，她換掉米歇爾的裝扮，改成自己本身模樣，去學習槍支的使用，和拳腳功夫。正好想起來衣櫥裡新復刻的，屬於超人的「氪星皮膚」，還沒有測試效果，順手給自己換皮，然後，她就「嗷」地慘叫著倒地。
那時候，仿佛全世界的聲音湧進耳朵裡，米斯蒂頭疼欲裂，不誇張地在地面打滾，哐哐哐撞桌腿，頭沒事，桌子塌了。
或許由於她身處大都會，超人的城市，這位稱得上絕對好人的超級英雄飛快地出現她面前，用言語來教導她如何控制氪星人的超級聽力。
稍微緩過來後，米斯蒂對他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不是你的族人，我復制了你的體質。」
她當然可以撒謊說自己來自氪星，捏造新的身份，但是面對一位目露驚喜與渴望同類的超級英雄，米斯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個謊言。
超人愣了愣，而後，對米斯蒂露出一個微笑：「那我教你怎麼控制它。」
第76章 米斯蒂
有力量的感覺太棒了！
米斯蒂快樂地飛翔天空, 甚至非常有技巧地翻滾出白色氣浪。
在此之前，她沒想過要用系統衣櫥裡的東西去當超級英雄，主要裡面的裝飾全屬於獨立的力量，她本身沒有多少武力。
比如她用切斯特, 其他人理所當然認為騎士本身便有不凡的武技, 獅鷲和惡龍等同他的戰友。然而, 米斯蒂自己清楚, 她什麼都不會, 用盔甲包圍全身和隱藏身份無關, 純粹是那樣安全, 出事的可能性非常低。
衣櫥裡的裝飾之於她, 可以類比沒有防具, 拿支槍衝進喪屍堆，武器確實順手好用，可惜沒多大安全感, 但凡被攻擊本體，涼的幾率高於90%。
現在不一樣了, 氪星人皮膚直接作用於米斯蒂本身，怎麼攻擊回防取決自己的想法, 安全感爆棚。
「米斯蒂。」救完人的超人飛到撒歡的女孩兒面前, 藍眼睛裡滿滿的笑意。
米斯蒂停止幼稚的翻滾動作, 臉有些紅：「老師。」
超人抵拳唇邊，「咳, 我剛學會飛行的時候, 差點衝出地球。你比我克制多了。」
米斯蒂理理有些亂的頭發, 抿唇笑：「因為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萬一往上衝的時候失效, 那還得老師來救我。」
「你想要去太空看看嗎？」人間之神發來邀請，並且帶來熱騰騰剛出爐的小餅干，「別擔心，如果能力失效，我還在。」
「去！等我吃兩口，它聞起來好香。」米斯蒂撕開餅干袋子開吃，鼓著腮幫子：「吃起來也非常美味！哪裡買的？」
超人眨眨眼睛：「謝謝。」
米斯蒂差點嗆到，「你做的？」語氣十分夢幻，「天啊，超人居然會做小餅干。」
「他還會做蘋果派，熱咖啡和煎雞蛋。但是他最喜歡點外賣和出門吃現成的。」寬厚干淨如藍天的眼睛彎起來，「你復制了我的體質，有什麼油炸食品想吃的隨便吃，氪星人不怕胖。不用刻意去用運動消耗熱量。」
米斯蒂：「我敢保證，你的體質暴露出去，能讓很多人羨慕嫉妒。」
說好的吃兩塊就只吃兩塊，米斯蒂收起剩余的小餅干表示留下次享受，愉快地衝出大氣層，和超人進入太空。
宇宙的瑰麗是多少視頻和照片亦無法完全展示的，米斯蒂張開手，做出虛幻的撫摸動作，「它真漂亮，我喜歡安寧和黑暗。」以及，沒有任何情緒被她捕捉，非常舒適和放松。
「你回頭。」超人說。
米斯蒂轉身，球體外霧蒙蒙流溢薄紗般的星光，所有山川河流纖毫入眼。
那瞬間，心情豁然明亮。
「她很漂亮。」超人嘴角微微揚起，「我很喜歡站在宇宙裡遠望地球，高興的，不高興的，都會被她的魅力感染，心神寧靜。」
米斯蒂認同他的話。
「一直以來，我想保護的，就是這樣美麗的地球，她是我的第二故鄉。」超人頓了頓，側頭，可以放光的恆星軟和地往藍眼睛裡鋪灑柔光，「米斯蒂，你願意加入正義聯盟，和我們一起保護地球嗎？」
米斯蒂沒有立刻答應他：「能讓我想想嗎？」成為超級英雄，並沒有在她的規劃範圍內。
切斯特不算超級英雄，他屬於她意外構建的馬甲，畢竟那時候她不清楚地球有超人，核彈如果炸開，紐約所有人都逃不掉，切斯特才因此誕生。
「你為什麼會選擇邀請我呢？」米斯蒂困惑，「我並沒有表現得多有正義感。你教我控制力量的幾個月裡，經常出去救人，但我沒有去過，一次也沒有。」
超人指著自己的耳朵，笑了笑：「這樣的聽力，我擁有它三十年，超人卻是八年前出現的。」
他選擇救人，是因為他的心，而不是他的能力，更不是認為有厲害的能力，就必須成為超級英雄。
「氪星人真的很作弊。」女孩兒吹起輕快的口哨，像發現毛絨團子的好奇貓，「我以前都不敢考慮可以在太空中說話。它違背我的認知。」
「畢竟超人已經違反了重力學。」超人攤開手掌，就晃眼的功夫，他從最近的星球拿來隕石碎片。眉眼含笑：「總不好要求他遵循聲學吧。」
他們默契的用玩笑話將剛才的話題揭過。
米斯蒂回到地球，立刻把氪星皮膚脫下，它屬於一次性道具，不裝備之後，原本放置它的格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超人感受到米斯蒂的超級心髒的特殊心跳頻率消失，他有些遺憾：「你准備告訴我，你考慮清楚前，不再使用我的體質？」
米斯蒂點點頭。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可以握個手嗎？我留備份，如果碰到危險，好方便我保命。」
超人沒多思考哪怕半秒，伸出手：「你是我教的第一位學生，我真誠的希望，我們能夠並肩作戰。」
「如果我決定加入正義聯盟，會的。」米斯蒂和他握手。
【發現皮膚——氪星人，是否復刻/收錄】
米斯蒂默念：【復刻。】
氪星人皮膚和倒數第二格的復制版【氪石】，擺放在相鄰位置。
送走導師後，米斯蒂打開電腦，瀏覽許久沒有關注的時事，掃到娛樂新聞版塊時，意外發現，布魯斯叔叔居然搞起新的騷操作。
他玩選妃！
哦，選妃屬於米斯蒂自己翻譯的，實際情況應該是這樣——
布魯斯叔叔明晚要參加某場酒宴，還沒想好女伴，他公開表示不要封面女郎，打算來點新鮮刺激的，在韋恩莊園設立「招聘會」，任何女郎皆能來應聘，只需要回答幾個問題，最後由布魯斯選出明晚與他赴宴的美人。
他稱之為，命運的邂逅。
雖然，米斯蒂覺得，叫「選妃」更恰當。
——玩，的確是花花公子懂怎麼玩。
不過，和她沒有關系。
米斯蒂之前就想得非常清楚，知道布魯斯有喜歡的人，她就不掙這日拋女友的錢了。
女孩兒將網頁一關，從櫃子裡拿出車鑰匙，油門一踩，滿檔一掛，嗚嗚嗚地尾氣噴過，出發去售樓中心。
別墅！我來啦！
*
布魯斯瞧向正廳裡的各色美人，心裡琢磨著到底哪個是小騙子。同時捧起手中的記事本，無視底下暗潮洶湧。「美麗的女士們，有剛成年，或者未成年的嗎？請站出來。」
女士們面面相覷。
他說的話不太客氣，仿佛真打算挑貨物那樣挑來挑去，然而男人隨意松垮白襯衫的領口，架起西裝褲包裹的長腿，鉑金鋼筆從修長的指間旋轉，放縱不羈的浪子氣質又讓女士們面頰通紅，心底燙起火盆。
倒真有幾個走了出來，步履有文靜有活潑，甚至還有人左腳踩右腳假摔，意圖吸引韋恩闊佬的注意力。
布魯斯第一個就排除了她。
——小騙子的演技才沒有那麼浮於表面。
然後，把走出來的都請去旁邊坐下。
「有正在談戀愛，已經結婚，或者結過婚，或者丈夫意外身亡的嗎？」
哥譚市那麼多女人覬覦韋恩，有幾個符合的，布魯斯並不意外——同樣客客氣氣請去旁邊坐好。
「有喜歡小動物的嗎？」
「有愛錢的嗎？」
「有好酒的嗎？」
「有好色的嗎？」
「有被評價過脾氣不好，刁蠻任性的嗎？」
「有喜歡去紅燈區的嗎？」
「有好賭的嗎？」
「有大胃王嗎？」
「有家裡有兄弟姐妹的嗎？」
布魯斯挑完後，望著已經沒有人站立的大廳，低垂下眼，藍眼珠子隱藏於睫毛的陰影中，遮去失望之色。
——以小騙子的精益求精程度，過往角色出現過的特質，她通常不會演第二遍，除了七姐妹，那七位女郎的特質，需要配套。
布魯斯送走應聘者們，突然閃過某個念頭，將筆記本隨手往桌面一放，走回自己的房間。
傑森從樓梯間偷偷探頭，躡手躡腳摸到桌前，翻開……「這是什麼暗號？」他掃視紙上的七種彩虹色，依次念出寫好的單詞：「酒、色、財、氣、嫖、賭、飲？」語調緩慢而疑惑。
它們和顏色有關系嗎？
坐到床邊的布魯斯從枕頭底摸出手機3號——1號是蝙蝠俠專用，2號是花花公子聯系女伴的，而3號，依然是布魯斯·韋恩用的手機，但裡面記的是韋恩的交友範圍可以認識的朋友們，以及他認為能夠幫助韋恩的人。
布魯斯打開cosplay的聯系方式，發送短信。
布魯斯：有錢賺。見面嗎？
目前存款四千萬美元的米斯蒂拿出cosplay馬甲專用的手機，遲疑幾秒後：賺！老板有什麼指示！
有錢不要王八蛋！誰會嫌棄錢多！
布魯斯：來哥譚，我去接你，你陪我參加一個晚宴，宴會後對記者透露你的分手費是三千萬美元，不需要和我進行親密接觸，全程保證安全。來回路費，七天內伙食費和游玩費用全報銷。答應，三千萬立刻到賬你的銀行卡。
發來的消息從頭到尾閃爍財大氣粗的金錢氣息。
米斯蒂的手不受控制地發出「人在大都會，立刻打車過去，我們三門大橋見」的長段英文句子。
主要是，布魯斯叔叔給的真是太多了，她沒法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失誤，搞定小醜在下章。
*
電影裡，大超確實能在宇宙裡說話，宇航員還聽到了。所以，大概是氪星人不需要遵循聲學吧【乖巧】
*
關於叫人來韋恩莊園，諾蘭三部曲裡第一部 ，就是忍者大師喬裝賓客意圖混進韋恩莊園舉辦的宴會。
既然宴會都開了，開個選妃【？】也差不多。
*
關於老爺的淨資產，百度能查到福布斯虛擬人物排行榜——
2010年，布魯斯·韋恩(Bruce Wayne) 身價：65億美元
2011年，布魯斯·韋恩，《蝙蝠俠》：70億美元
2012年，布魯斯·韋恩（《蝙蝠俠》）：69億美元
2013年，布魯斯·韋恩（《蝙蝠俠》）：92億美元
後面就沒有了。
然後，我套了一下現實。
2011年，福克斯排行榜，查爾斯·厄根/Charles Ergen，美國，70億美元
他2019年是96億美元。
*
所以，假設老爺現在淨資產是96億美元?
然後，花5.5億買胸針，和兩個月（算60天吧）的每天五百萬，也就是3億，一共8.5億外加3000萬美元，也不算敗家……吧？
我知道淨資產要算公司運行的成本，但是懶得算了，就當老爺能動用的財產有那麼多吧【嚴肅】畢竟，說不定是老爺以前的存款呢【？】
*
又查了一下，馬雲資產450億美元 流動資金至少200億美元（百度百科），比例是2.25億美元。
所以，老爺至少有42億的流動資金√
那文裡老爺花不夠10億的錢追女主，邏輯應該沒問題√
我知道不能這麼簡單粗暴算，但是我不是學金融的，湊合湊合用吧Orz
第77章 米斯蒂
「停在這裡就好了, 謝謝。」
橋頭停著一輛蘭博基尼，男人長腿交疊倚靠車身，聽到聲音後望過去，東方少女日光下的面孔猶如甜點般精致, 連體兜帽衣令頭頂豎起可愛的皮卡丘耳朵。
他微挑眉峰, 勾起唇角：「cosplay？」
對方眼睛陡然被艷陽照亮, 漆黑的眼眸盈盈彎起, 盛滿粼波, 「老板！」聲音亦是少女的細軟綿柔。
青春靚麗還嬌嫩。
布魯斯叔叔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老板？」她低頭, 目光停留自己的衣著打扮——皮卡丘連體衣, 「有什麼問題嗎？」
布魯斯：「你……成年了嗎？」
「噗！」少女甜甜地笑, 「22歲咯, 韋恩先生。」
韋恩先生如釋重負。「那麼，在邂逅cosplay小姐的幸運日子，我能夠得知您的名字嗎？」
「米斯蒂。」不是准備上床睡覺, 米斯蒂懶得做人設去面對布魯斯，索性直接以本來面目, 名字和性格見他。陽光中近半透明的指頭豎起，往空中勾畫出單詞, 「Misty, 迷霧。」
他們坐上蘭博基尼, 車子往市中心開。「我幫你預定韋恩集團名下的酒店，安全有保障。」布魯斯說, 「白天你任何時候想出門, 都可以聯系我。」
「好的, 老板！」
米斯蒂對比布魯斯叔叔的態度，發現獵艷對像和正常社交在他這兒的確會得到不同的對待方式。
他幫青衣系安全帶, 對女記者言語曖昧，大張旗鼓送玫瑰花到伊芙手中，但面對單純雇佣關系的她，僅僅紳士地等她坐好副駕駛的位置，對話中沒有任何浪漫發展的暗示，也沒打算帶她回韋恩莊園借住，而是規規矩矩地訂好酒店，全程無肢體接觸。
「我沒想到老板你居然需要去網上詢問那些問題哎！」米斯蒂找了個話題，「我還以為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對於情場非常得心應手呢。」
正好碰到紅燈，停車的花花公子側頭，對少女微笑：「歡場得心應手，情場比較生澀。多虧你的幫助，才讓我琢磨清楚我真正的想法。」
「不客氣！」歡快的聲調跳動如音符，「職業道德！我收過錢的！」
紅燈轉綠燈，車子啟動，窗外的車水馬龍重新開始後退。「你很缺錢？」布魯斯隨口一問。
「不缺。可是誰嫌棄錢多呢？」
「……有人嫌棄。」
「你指大盜小姐？」米斯蒂沉思，「她偷盜珠寶，或許真的不缺錢？」
布魯斯搖搖頭，「她很喜歡錢，但她從我這兒拿走四千萬……」他打了個碼，沒說真實數據，「之後離開，沒再回來。」
「……」盡管不太缺錢，米斯蒂依然真誠地咂舌：「四千萬已經很多啦，老板。你看，我沒知道你是布魯斯·韋恩的時候，都敢因為三千萬來哥譚和你見面。錢財動人心啊。」
布魯斯困惑地蹙起眉頭：「很多嗎？比起接下來幾十年裡的每天五百萬，不值一提。」
「……」女孩兒捂住眼睛，「老板，你的富有和慷慨已經閃瞎我的眼睛了。」
哥譚甜心友好地笑笑，天光落進眼底，映出幽深的藍，「我只希望我的富有和慷慨，能網住喜歡金幣的幽靈。」
米斯蒂分開手指，露出她黑亮的眸子，「老板放心，我的演技是專業的！碰到記者後，我肯定大肆描述當你的女朋友可以獲得多少利益，幫你抓住她！對得起你的重金！」
她頓了頓，很遲疑地詢問：「不過，老板你介意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
「就……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小王子神情有瞬間不自在，「我見面後才知道的。」
「那你……」米斯蒂猛然醒悟，閉起嘴巴。
布魯斯咳嗽一聲：「你想的沒錯。我只需要你向記者說你能夠從我手裡拿到多少分手費，至於性別，不太重要。」反正又不打算上床。
男女不忌，這次是男的，下次女的來也同樣不忌啊。
米斯蒂不說話，對豁出去的哥譚甜心豎起大拇指。
——她還記得布魯斯說過他自己單單對女性有想法。
第二天中午，米斯蒂收到韋恩先生寄來的禮服——昨晚從手機問的尺碼。
米斯蒂展開看，幾乎要為手裡如同彩霞織成的輕柔觸感拍手叫好了。
豆沙粉的小禮服，層層疊疊卻不顯累贅的薄紗點綴膝前，無拘無束的裸肩設計盡顯女性脖頸到肩頭的優雅曲線。無需碎鑽與蕾絲邊去裝飾，整體無處不從不經意間顯露俏皮可愛。
米斯蒂拿出剪刀，剪掉吊牌，往身上試穿。鏡子裡的少女旋轉一圈，紗邊重重疊疊地開出花來。
她隨手拍照，發給布魯斯叔叔，對面回得很快：我就知道，它很適合你。現在我只希望，記者們不會覺得我喪心病狂到對16歲的女孩動手。
cosplay：寬心，我有證件證明我22歲。
假證。
手機的對面，布魯斯平靜地心裡幫她補充。
還是從哥譚辦的假證。
他不打算調查cosplay的身份，可誰讓她長得和超人的學生一模一樣呢。
蝙蝠俠白天除了找人外，當然不會忘記調查可以復制氪星人體質的某位超能力者。查到的資料不多，只查到她最先出現在哥譚，安安分分地試圖打工謀生，然後非常倒霉地接二連三遭遇老板死亡，沒拿到工資，甚至拖欠好幾天的房租。後來也不清楚她怎麼拿到的錢，直接付完往後整年的房租，卻沒住過幾次租的公寓。
沒有犯罪史。去大都會是去學習如何用槍以及打架。從拿到的監控看，她的槍法和格鬥技巧的的確確屬於從零開始。
蝙蝠俠敲好「以待觀察」的單詞，關掉電腦。
他該去補覺了。晚上還要去應酬。
……蝙蝠俠很慶幸自己記得去補覺，沉寂許久的小醜突然跳出來搞事，他沒補覺，缺乏精力，說不准會翻車。
盡管，現在和翻車不差多少距離。
「嘿，老朋友，驚喜嗎！」小醜的槍抵住人質冒冷汗的額頭，對著對面穿蝙蝠戰衣的男人咧嘴笑，「老實說，我為今天謀劃了快四個月。本來我沒想要那麼快復出的，你瘋狂地追蹤我的蹤跡，而我是瘋子，不是傻子。可惜，我發現你的小羅賓鳥，曾經掉進我陷阱裡的漂亮男孩，居然沒有事？小醜不允許自己的獵物逃脫。」
蝙蝠俠一言不發，握緊的拳頭卻顯示出他努力壓制的火氣。
他可以容忍小醜不停傷害他，卻絕不饒恕對方妄想傷害他在意的人。
「蝙蝠，你不是要我死嗎，我給你機會。」小醜笑容詭異，他從口袋裡掏出槍，扔到蝙蝠俠腳邊，「來，用它，對我開槍！」
他將自己的心髒部位露出來，「我保證不躲。」
蝙蝠俠沒有動。
自他的父母被槍殺後，他對用槍和殺人深惡痛絕。
「嘿，不和我們的騎士先生說句話嗎？」小醜用另外的手敲敲人質的肩膀，油綠綠的瞳孔泛滿惡意，「你才15歲，更美好的人生不等著你，需要的不過是一個罪犯的生命，求求他，讓他幫你。」
顫栗的少年聲音惶恐：「蝙蝠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醜嘻嘻笑：「十秒鐘，你不動手，那就等同放棄他的生命，我開槍嘍！」
嚇得少年聲音尖銳：「救救我！蝙蝠俠！求你！我的爸爸媽媽在等我回家！」
米斯蒂正蹲在賓客間，從小醜出現開始，便尋找可以破局的關鍵。
然而所有的配飾，哪怕是換氪星人的皮膚，全敗於小醜和人質過近的距離上。
米斯蒂相信，但凡她，蝙蝠俠，以及任何人出現攻擊他的意向，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把子彈送進人質的額頭——超人的超級速度都趕不及救助。
米斯蒂的眼角余光瞥向蝙蝠俠握得越來越緊的拳頭。他慢慢往下蹲，打算妥協。護目鏡後的眼睛，緊緊盯著小醜，唇角抿成直線。
十秒太短，而蝙蝠俠的不殺原則，於他心裡，比不過人命。
甚至，誰能相信蝙蝠俠曾經因為盧瑟對整個地球的陰影，當超人要用熱視線殺死盧瑟時，平靜地對他說：「我不會阻止你。」呢？
小醜永遠不知道，他告訴超人：「我們有很多方法讓一切看起來像意外。好像他是自己無聲無息消失。」
小醜以為自己了解蝙蝠俠，僅僅是「以為」，他用自己的思維去解讀蝙蝠俠偏執的那面，卻根本不清楚，蝙蝠俠的存在，就是為了嘲笑他。
——你永遠無法讀懂蝙蝠俠，更不懂披風下的布魯斯·韋恩所恪守的正義，並非是簡單的「不殺」。
米斯蒂想，縱然蝙蝠俠不介意將小醜取舍掉，她亦舍不得溫柔的黑暗騎士打破自己的原則。
或許，她可以嘗試理解小醜的思維，用「小醜」來破局。
那是個找死的舉動，小醜屬於以前打死米斯蒂都不會去解讀的存在，他太病態，解讀他的思維，很有可能把自己拖進瘋狂裡。
「但是，嘿，我親愛的騎士先生，我想保護你的原則。」
米斯蒂聲音低得只有自己可以聽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蝙蝠俠對超人說，可以幫他處理屍體這個，是《超人與蝙蝠俠V1》的劇情，因為「盧瑟對這個星球的陰影」，以及盧瑟做出的事情對超人產生巨大的傷害。
（順便，這個我沒記錯，其實時間線在後頭，但是文裡需要用到，我就混亂時間線了）
以及，如果不是大超拉住老爺，家庭之死裡，他都要弄死小醜了→_→
51號地球就是大超加女俠都沒能拉住老爺，老爺把小醜一槍爆頭，沒有黑化，還把蝙蝠洞變成反派們的墳地的【攤手】
【小聲逼逼】老爺的不殺其實沒有那麼非此即彼，他心裡有數的，需要的時候，他可以動手——或者，找其他人動手。
比如我記得好像有哪個外星人入侵地球，他要帶著桶一起去戰鬥，原因是他怕自己下不了殺手。【桶：？？？】
不殺原則是老爺的准則沒錯，但是他從來不會要求別人不殺【但是會阻止別人濫殺】，他是蝙蝠俠，不是偽聖父俠啊。
而且，不殺是為了尊敬法律和生命。我個人對於老爺的解讀是，到必須【兩全其害取其輕】的時候，他可以拋棄原則_(:з」∠)_
另外，蝙蝠俠殺人≠黑化。老爺心理沒那麼脆弱【小聲】
第78章 米斯蒂
想要在哥譚生存, 了解反派和正派必不可少。
曾經米斯蒂只打算安安分分呆到賺夠錢，離開哥譚前往大都會——盡管那邊隕石每周兩回，但是至少超人速度快，發生什麼危害生命的事情後, 基本一叫就到。
米斯蒂拿出十二萬分的精力, 好好的研究反派——從報紙上。
並非不可思議, 人的行為很多時候都有跡可循, 比如說, 小醜就總是出獄就找蝙蝠俠, 張口就是蝙蝠俠, 真讓人懷疑他是蝙蝠俠粉絲團團長, 執著蝙蝠俠到偏執的地步。
米斯蒂熟練地從腦海裡勾畫小醜的形像, 一點一點分析了解到和接觸到的，關於小醜的事情。分析他的腦回路和情感。
他「喜歡」蝙蝠俠——因為什麼？因為「蝙蝠怪物」，他希望蝙蝠俠和他一樣, 成為怪物。
傷害傑森，傷害「米歇爾」, 本質上是想要傷害蝙蝠俠，所以他找不到米歇爾的時候, 會讓手下去假扮對方, 假如沒有切斯特中途截胡, 假貨當著蝙蝠俠的面被炸彈爆開心髒，那確實能夠從良心方面傷害到蝙蝠俠。
他希望蝙蝠俠可以殺了他, 並且認為蝙蝠俠殺人後, 就萬劫不復。
——關鍵點全是蝙蝠俠。
——邏輯思維裡全是蝙蝠俠。
——不, 不是萬劫不復，感覺不對, 應該是……
米斯蒂緩緩閉上眼睛。
是「解脫」。
他的想法裡，法律和規則是牢籠，混亂屬於本質。加入混亂對他來說才是「棄暗投明」。
他不在乎生死，他就是想發瘋。並且，讓所有人和他一起瘋。
……極端的無序？
邏輯？他的邏輯自成一體——世界是虛偽的，他才是真實的。社會不需要秩序，只需要混沌。
理智？瘋狂——不，瘋狂是別人的看法，他的認知裡，他才是理智的，別人，才是瘋子。哪怕他口稱自己是「瘋子」。
目標？
目標？
目標——
蝙蝠俠！！！
小醜……小醜的目標是……
不……
不是小醜……
是我……
我……我的目標是……
窗外，黑烏鴉展翅飛起，羽翼震動的聲音回響天際，少女睜開眼，手假裝是從腿側取出的手槍，槍口對准蝙蝠俠。
嘭——
血液飛濺。
紅光自槍口一晃而過，不知名的存在由於少女心裡沒有「蝙蝠衣防彈」的概念，將子彈送入蝙蝠俠的肩膀。
「我」的執念是蝙蝠俠，吸引「我」的注意力，很簡單，先「我」一步傷害蝙蝠俠就行。米斯蒂面無表情地把拿槍的手垂低。
蝙蝠俠捂住肩膀，抬頭，便見到粉裙少女眉峰之下，燃熾決心的雙眼。
他見過三次這樣的眼睛。
第一次是米歇爾，她去救人的時候，肯定沒想過監控中她自己沒有遲鈍和疑慮地衝向外星人，讓孤擲一注的目光多麼的明亮。
第二次是伊芙，她手握長刀捅穿反派的小腹，威脅她「離開哥譚，離開地球」，勇氣絢麗奪目。
第三次，仍然是米歇爾，那天夜裡她向蝙蝠俠訴說她的喜歡時，膽魄驚人。
現在，是第四次。
——抓住你了！
蝙蝠俠凝視少女純粹的黑眸，好像獵豹盯住無知無覺的獵物，隨時可以暴起，矯健的四肢發力，擒拿回洞穴。
*
小醜被米斯蒂的行為點燃憤怒，槍口下意識對准米斯蒂，扣動機板。
瞳色陰郁，好像想要將米斯蒂千刀萬剮。
他和小蝙蝠的游戲，不需要外人插手！
蝙蝠俠時刻注意著小醜，當槍口從人質額頭上移開時，帶電流的蝙蝠鏢從空中拉出漂亮的電弧，嵌入他拿槍的胳膊。
正如小醜所說，他是瘋子，不是傻子。發現事態不對，他用刀片用力一割胳膊，連皮帶肉及那塊蝙蝠鏢都剜下來，借由疼痛使自己行動，破窗而出。
蝙蝠俠想要追出去，卻克制不住回頭去看被小醜打中的米斯蒂，她隱忍地捂住傷口，雙眼古井無波地注視指縫滲出的血液。感受到視線，她抬臉，笑容依然如之前甜美，「蝙蝠俠。」她做口型，「去吧，我沒事。」
幾秒的停留，等他到窗邊時，只剩車輪子輾地的聲音。
——小醜提前准備了逃跑的車。
蝙蝠俠從腰帶裡拿出召喚蝙蝠車的按鈕按下去，二十秒後，停在不遠處的蝙蝠車駛來，打開車頂，他直接從樓上躍入車中，跟隨痕跡追過去。
*
小醜的車胎被打爆，「小蝙蝠追得真快！」跳車後卻發現是羅賓——盡管對方穿著警服，他仍憑感覺做出金發少年等同羅賓鳥的等式。
小醜興奮的笑容有所收斂，「哦，好吧，大餐前的小甜點。」
傑森舉起槍，「小醜，束手就擒，你可以繼續進你的精神病院，在裡面『平安』過完你的後半生。」
「哇偶！」小醜睜大眼睛，仿佛發現好玩的玩具，「小鳥終於打算拋棄蝙蝠了嗎？」
眾所周知，蝙蝠俠不用槍，也絕不許自己的小搭檔用槍。
「你的消息真過時，我們分開的時間比總統紀念郵票從發行到緊急停止的時間還要長。」傑森一本正經地說著冷笑話，同時，手裡的槍，槍口穩穩地沒有移動。
「因為我嗎？聽到這個消息真讓我高興！可惜小醜叔叔現在手裡沒有撬棍，只好用它來招待你了，小羅賓。」小醜從紫色西裝裡掏出笑氣手雷，往傑森那邊扔，刺他用的語調帶著詭異旋律：「你大概不知道，剛才我們的披風鬥士，及時從我手中救出一名15歲的男孩，還願意為他對我用槍，他真是位令人敬佩的英雄。」
哦，如果他沒親眼看見蝙蝠俠為他選擇放棄救小醜的舉動，真能被小醜挑撥成功。
傑森拿出防笑氣的蝙蝠俠解毒劑往空氣中噴了噴，仍有心思去想：小醜其實並不是特別可怕，他令人恐懼的點在操控人心，但當他對信息了解不充足的時候，翻車實屬正常。
黃色的笑氣中，小醜的身影模糊地逼近，兩人開始白刃戰，中途，小醜不太明白，羅賓鳥竟三番五次問他：「所以，你不打算放下武器嗎？」
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
傑森抓住機會往小醜的心髒送入子彈，望著小醜臉上仍殘留的笑容以及失去呼吸與心跳的屍體，傑森如釋重負地將抵住板機的手指松開，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額頭蓬松的發往眼中打入陰影，「小醜被羅賓殺死，這個笑話好笑嗎？」
「……傑森？」
小金羊毛向日葵猛回頭，條件反射地扔開槍，「蝙、蝙蝠俠！」
黑暗騎士的視線緊緊地盯他，慢慢挪到地上的屍體，「你殺了小醜？！」
傑森飛快地掏出警官證，響亮地：「他襲警！」
「……」
傑森：「不信你看監控，我好幾次讓他扔掉武器，喊他束手就擒，他依然攻擊我，甚至對我扔笑氣手雷！對於襲警的罪犯，法律允許我自衛！」盡管自己占理，傑森面對蝙蝠俠時，仍是像一只炸毛到虛張聲勢的貓。
他其實不太確定這說法對蝙蝠俠有沒有用，可如果重新選擇，他依舊會弄死小醜，一勞永逸。
蝙蝠俠收回目光，平靜地問：「晚餐吃了嗎？」
「啊？」
從蝙蝠漢堡餐廳裡打包特大豪華蝙蝠堡回蝙蝠車，傑森依然恍恍惚惚。
老頭兒沒訓他？！
老頭兒沒綁他上法庭？！
老頭兒沒和他斷絕關系？！
傑森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後，蝙蝠俠忍不住笑了一聲。
暴躁少年瞪他：「你嘲笑我啊！」
「你難道覺得我特別不懂變通？老天，傑森，你當我的羅賓的時候，沒注意我非法監聽，動用私刑懲罰罪犯，非法拘禁，非法侵入別人住宅，破壞公共設施，入侵警方信息系統，未經允許裝備坦克、導彈之類的熱武器嗎？」布魯斯提及他做過的所有犯法的事情，嗓音裡仍帶著無奈的笑意。
傑森緊繃的後背慢慢放松，「我該逮捕你。」他開玩笑。
布魯斯挑眉，「你可以試試？我逃脫警察的追捕非常專業。」
傑森用叉子戳戳沙拉，撇撇嘴：「我可不敢，哥譚的法院都被你慣壞了。」說「慣壞」的單詞時，他摸摸胳膊，搓上面的雞皮疙瘩，「眾所周知，蝙蝠俠送過去的罪犯，不需要取證，閉著眼睛判刑就行。」
他說的是蝙蝠俠有次將急凍人送去法庭接受審判，沒給證據的情況下，法官相信蝙蝠俠的人品，二話不說判急凍人死刑，急凍人瘋狂說自己冤枉也沒人搭理他，直到蝙蝠俠找出證據證明他的無辜。
傑森吐槽：「別我辛辛苦苦把你送到法庭，轉頭他們高高興興送你離、離開。」
被養父含笑望著，小少年結巴地將後面的話說完，耳根通紅，「你還沒說，你對我殺死小醜的看法！」
布魯斯嘆氣：「傑森，你是警察。」
哎？
傑森戳沙拉的動作慢下來。
「你不是自己說了嗎？」布魯斯很困惑：「你是警察，小醜襲警犯法。你並沒有誘導小醜對你進行非法舉動，我為什麼要干擾你的正常執法。suicide by police，你當警察的原因，對嗎？」
「咳。」
「除了法律，沒有人可以審判他人。而你的行為合法，傑森。」布魯斯沉默片刻，輕聲說：「蝙蝠俠有一個就夠了，做你想做的吧，傑森。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成為肆意妄為的警方惡棍。」
傑森·托德撫摸自己的警章，揚起笑臉：「當然，我不會！」蝙蝠車裡的暖光柔和他的面部輪廓，也讓他的眼睛散發光彩。
「最後一個要求。」布魯斯認真說：「警察的使命首先是保護公眾，然後是他自己，隨即才是他對面的嫌疑人。」
布魯斯拍拍養子的肩膀：「保護好自己，傑森。」
「嗯。」傑森平靜地說，「雖然我很感動啦，但是，如果你的本體在這裡，我會更感動。」
蝙蝠俠·全息投影鎮定地：「本體有事回宴會了，而且，對話全程是本體在和你交談，都是他的真心話。」
作者有話要說：
傑森說的笑話是這個——
美國郵政署發行特朗普紀念郵票， 發行沒1個月，郵政宣布緊急停止使用該郵票。
理由是：寄信人經常打電話問往哪面吐唾沫。
*
以及，我承認我給傑森開掛了，但是，漫畫裡，小醜其實也沒那麼無敵【小聲】
已經是紅頭罩的傑森綁了小醜火燒，以及撬棍毆打小醜——《紅頭罩之下》
主刊裡，小醜去對付超人，用鉛盒裝炸彈放在大都會，大超直接掃描整個大都會，把所有視線沒法掃描到的地方一個個找過去。【然而很多人只知道不義聯盟裡小醜把大超黑化了】
迷語人單挑暴揍過小醜——《笑話謎語戰爭》
小醜被老爺追殺，瘋狂喊救命——《緘默》
老爺要和小醜同歸於盡，小醜差點崩潰，認慫說「我求你了」——《n52終局》
*
當然，我需要承認，我沒法寫出小醜的智商，所以我讓他直接和傑森正面杠，然後輸了。
*
以及，因為漫畫裡小醜真切有死過（比如51號宇宙，比如不義聯盟，比如狂笑蝙蝠），所以，文裡設定他是真的死了，沒有復活，也沒有小醜病毒（比如51號宇宙，比如不義聯盟）
*
蝙蝠漢堡餐廳——《蝙蝠俠：重生》，裡面有經典的老爺用刀叉吃漢堡情節√
*
老爺承認傑森的行事風格，參考自《紅頭罩與法外者》那句「這世界上的超級英雄已經夠多了，有幾個法外之徒也無妨。」
*
以及，有正當理由，老爺不會阻止別人殺人，我上章已經舉了例子裡，這裡再來一個：致命玩笑裡，蝙蝠俠對想要殺死小醜的戈登說：「我不會阻止你。」
*
一個警察的使命首先是保護公眾，然後是他自己，然後才是他對面的嫌疑人——美國警察的話
第79章 米斯蒂/米歇爾
布魯斯：你還好嗎, cosplay？宴會上沒找到你，我去酒店，前台說沒看見你回來。
布魯斯：聽說你被小醜的槍打中肩膀？老天！快去醫院！你在哪！我接你！
布魯斯：cosplay？
布魯斯：米斯蒂？
布魯斯：嗨，你再不回答, 我就需要抱歉一次, 從監控查你的私人地址了？
傑森的宅子——他原來的家裡, 米斯蒂單手捂住頭疼欲裂的腦袋, 另外那只手掏出手機, 單手按鍵回復布魯斯：我沒事, 我自己找地方處理子彈, 你不用擔心我。
布魯斯秒回：怎麼不擔心！！！
布魯斯：是我叫你到哥譚的。我就知道, 該死的蝙蝠俠, 出現准沒有好事！
米斯蒂晃了晃腦袋，將手機屏幕離眼睛更近些，好讓她看單詞不會有重影：我真的沒事, 現在呆朋友家裡，他幫我取子彈, 明天保證你見到活蹦亂跳的我，回聊。
啪——
關掉手機後, 米斯蒂任由它摔落到地面, 嗚咽著用肩膀受傷那只手捂住另外的耳朵, 試圖糾正腦子裡各種瘋狂的想法。
「混亂不堪的世界，被法律的枷鎖束縛的世界, 我們應該打破它！」
——我不覺得這個世界被束縛！說它是枷鎖也太中二了！
「小蝙蝠, 小蝙蝠, 小蝙蝠，快來陪我！陪我過糟糕的一天！」
——蝙蝠俠確實很迷人沒錯, 可將他拖進絕望我舍不得！
「法律有什麼用？最後仍然被義警拯救，不如破壞掉它！拯救世界！嘻嘻嘻！」
——滾啊！小醜！
肩膀彈傷染紅外套，滴答到蒼白燈光映照的木地板上。
米斯蒂拿出小刀沒有多做准備工作，硬生生切進肩膀，刀尖在肉裡旋轉，將子彈挖出來。疼痛讓米斯蒂的臉扭曲，同時也讓她腦子出現短暫的清醒。
她需要構建人設「打敗」小醜。
不能……
米斯蒂深呼吸，手指摩擦濺向地板的液體，鮮血將指紋染紅。
不能跟著小醜的思路走。
冷靜。
以前又不是沒模擬過反派的思維，再混亂無序，只要堅定想法，不被洗腦帶歪，總可以吞噬消滅掉。
少女盤腿坐好，閉上眼睛。
不能跟著小醜的思路走……
不要順著他的想法去思考世界需不需要法律。當你跟著別人的思路去思考問題，再進行反駁，已經是落入陷阱了。
「你知道沒有那些莫名其妙要遵守的規矩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嗎？」小醜特意拉長的聲調繼續響徹她的腦海。
米斯蒂平靜地：「知道，肯定沒有蝙蝠俠。」
小醜：？
小醜：「打破底線之後，你會發現，你的生活真是無比的美妙……」
米斯蒂：「但是沒有蝙蝠俠。」
小醜：？？
小醜：「想讓欺騙你的人受到報應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呢？告訴警察？不，寶貝兒，告訴警察他們能被關幾年？還是口頭教育幾句將他們放出來？瞧，循規蹈矩的『禮物』，他們會憤怒地摸到你的床頭，用刀片割穿你的喉嚨。這個世界是壞人的天堂，好人的地獄，規則和法律是人定的，唯有混亂才是徹頭徹尾的公平。」
米斯蒂：「循規蹈矩才會得到蝙蝠俠友善的對待。」
小醜：？？？
小醜深呼吸，「好的，讓我們他媽的來說一說蝙蝠俠。」
米斯蒂：「不。」
米斯蒂：「黑粉不要跟我說話。」
米斯蒂：「你一個黑粉頭子懂個屁的蝙蝠俠。」
米斯蒂：「阿蝙哥哥只有我們了，誓死捍衛哥哥的理念！」
小醜憤怒地高聲：「不！只有我懂小蝙蝠！」
很好，穩住，米斯蒂，你已經打敗小醜的邏輯，把他的思維拉過來了。
再接再厲。
不能讓他掌控話題。
*
外界，窗戶被用手段撬開，黑黑的蝙蝠影蔓延進溫馨的房間，騎士反手將窗戶合好，走向女孩兒。
她的手機極其特殊，無法破解定位，如果不是她自己坦白在朋友家，蝙蝠俠都不太確定自己可不可以找到。
——事實上，他非常擔心她用氪星人的能力離開哥譚，飛去找超人。
男人坐到女孩兒旁邊，發現她目前處於米歇爾的模樣，禮服亦改換成白底黑貓圖案的運動背心配黑長牛仔褲，透氣長袖外套披到最外層，肩膀部分洇著尚未干涸的血液。
小醜原本的打算瞄准她的心髒，是她閃了一下自救，才打中的肩膀。現在，那顆小口徑彈頭被隨意拋棄到地面，血跡斑斑。
蝙蝠俠拾起彈頭，珍而重之地放到腰帶的內層空間裡，和米斯蒂給予他的子彈緊挨，再拿出止血噴霧和繃帶，替米斯蒂包扎。
明明他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從外傷到肺腑出血，從拄拐到被打斷脊椎骨，之前肩膀中彈，對他來說僅屬於輕傷。可此刻處理米斯蒂傷勢的時候，蝙蝠俠的神經，比任何一次都緊繃。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影響上藥效果，女孩兒疼得肌膚輕微抽搐，他的動作一輕再輕，依然可以聽清她哼出的呻吟。蝙蝠俠啞著嗓：「嬌氣。」翻出麻藥塗抹傷口周圍，柔軟的溫熱竟仿佛透過手套，浸染男人微寒的掌心。
他遲疑許久，才沒有將撥往臂膀的背帶拉回去——那地方壓傷口。反手去解像征蝙蝠俠到來的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向米斯蒂。
——這樣她清醒後發現被人上藥，不會擔憂對方是不是借機做了什麼。畢竟蝙蝠俠的人品，暫時沒出現過信賴危機。
如果……
悶騷的男人暗戳戳地想：如果她來還披風，他就當著她的面摘下頭套。
那如果不打算還呢？
蝙蝠俠心裡詫異到極點：難道還有人能從蝙蝠俠手裡占便宜——當然是他上門去找她。
他站起身，轉身離開。
人沒事，他該去准備夜巡了。
蝙蝠俠剛走沒多久，傑森懶得走門，直接翻窗回家，進來便見到牆角有塊陰影，當下拔出槍，「誰！」
定睛看，「米歇爾？」
小伙伴狀態很不好，細長的睫毛安靜垂閉雙眼，面容湧起病態的殷紅，然而並不能遮去皮膚本身的蒼白。蝙蝠俠的披風遮住她全身，仿佛厚重的墳蓋。
傑森沒心情去諷刺某老男人說著回宴會，實際去愛護小姑娘的行為，他震驚地望著小伙伴突然翹起扭曲笑容的唇角。
相似的笑容他看過不少，從小醜，從小醜幫，從被小醜用笑氣害死的人臉上。
那抹笑消失得很快，傑森卻不會當它是錯覺。
米歇爾被小醜的笑氣感染了？
他用力擰自己的手背才驅使動雙腿走過去，面色恍白，但仔細觀察後，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的糟糕。
米歇爾不太像中笑氣的反應，小醜的笑氣令受害者面部肌肉收縮，不停地笑，狂笑而死。
反正不管怎麼樣，小醜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找不到解藥，傑森拿出蝙蝠俠研究的針對笑氣的解毒劑——鬼知道米歇爾中的屬不屬於笑氣——死馬當活馬醫，對米歇爾的臉噴過去。
「咳咳咳！」米斯蒂被從思維中嗆醒，睜開眼睛，「傑森？」開玩笑：「警官，這難道是對我擅闖民居的懲罰？」
傑森沒有接她的玩笑，骨節分明的手捏緊解毒劑，少年人情緒激動下的力氣直接把瓶身捏出手印。「米歇爾，你一定要和我說實話。」
當時，米斯蒂心裡就咯噔。難道小金羊毛發現她用的假身份和他當朋友？
「你最近接觸過小醜，對嗎？」傑森問。
「對！」米斯蒂回答得毫不猶豫，「我試著去思考他在想什麼……」
傑森立刻如同沸水，無法平靜，「你去理解精神病的想法？！」小少年暴躁地低吼，「你知道上一個那麼做的人怎麼樣了嗎！」
米斯蒂好奇：「還有人和我想法相同？」
「是啊！」傑森沒好氣，「你們結局也不差多少。她叫哈琳·奎澤爾，小醜的精神病醫生，來治療小醜，然而小醜迷惑她去做所謂的解放自我，現在你猜她住哪？阿卡姆瘋人院！」
「你放心。」米斯蒂衝他笑，很正常的笑容，「我和她本質不太一樣。玩誘導，我非常專業。」
只不過，小醜屬於誘導其他人的黑暗面，她則熟練構建各種人設，誘導欺騙自己她就是那種性格的同時，又完美的保留自己本身的想法，不會迷失。
傑森回憶之前的詭異微笑，暴躁地踢牆——根本沒法放心！
「我現在精神確實有些混亂，類似於我短暫精分出小醜人格的我。」
聽完米斯蒂的話，傑森瞳孔一縮，干脆利落地拉著她走，「我們找蝙蝠俠！」
蝙蝠俠這個單詞瞬間激起少女本來壓制下去的紛亂念頭，「哇偶！」她的話語隱隱約約透露出期待，眼瞳中掠過興奮：「我們要去見蝙蝠俠嗎！」
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米斯蒂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蝙蝠俠。
傑森點頭：「對，蝙蝠俠肯定有辦法解決。」
「好啊！」米斯蒂毫不猶豫地答應。
但是，傑森·托德總覺得自己的小伙伴狀態哪裡不對。
第80章 米斯蒂/米歇爾
米斯蒂倒發現自己實在太興奮了。
興奮得不正常。
她心知肚明, 她確實消化掉大部分小醜的誘導——與其說那是小醜，不如說她自己的「邪念」更恰當，畢竟，人總有中二的時候, 她以前也離經叛道, 認為錯的不是我, 是這個世界過嘛。
不過, 後來脫離中二期, 她就沒再產生類似的念頭, 沒想到被「小醜」鑽空子。
中二想法打消了, 然而, 對蝙蝠俠的興趣還在——尤其經過辯論後, 滿腦子的蝙蝠俠。
不巧，小醜對蝙蝠俠也非常感興趣，效果完全一加一大於二。
她的狀態不太對……
女孩兒舔舔上牙齦, 指甲掐緊興奮得發抖的手指。
管它呢！這感覺好極了！
傑森瞥見她顫抖的手，腳步變慢, 「你……」他停住腳步，轉身與米斯蒂面對面, 握住她的肩膀, 「你別怕。」
米斯蒂茫然地眨眨眼睛。
傑森語調從沒有這麼溫和過：「你知道嗎？蝙蝠俠找羅賓的理由, 其中一條就是希望羅賓可以關鍵時刻制止他，作為他衝動時不越界的韁繩。如果……我說如果, 你真的被小醜的精神污染, 沒法擺脫, 我親愛的彼得·潘，我的搭檔, 我願意作為你的繩索。像羅賓之於蝙蝠俠。」
之前，他的確對米歇爾很可能並非對方真實的身份而耿耿於懷，不過，便在剛才，傑森突然想通了。
身份的真假有關系嗎？他敢肯定，米歇爾對他的友情沒有絲毫水份。
聽他倒苦水是真的。
開解他是真的。
接到電話直接來韋恩莊園帶他走是真的。
記得他所有的愛好是真的。
要和他組團夜巡是真的。
信任他不會將那強奸犯殺掉是真的。
不放心他，陪他去找親生母親是真的。
那麼，米歇爾是假的，又有什麼關系呢？
傑森決定假裝對方用義警身份和他相交，剛見面不暴露自己真實身份很正常。
女孩兒從滿腦子要見蝙蝠俠的愉悅裡很勉強地扒拉出理智，分析完傑森話語裡的意思後，對他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不會出現那麼一天。放心，見到蝙蝠俠後就沒事了。」
傑森：「……你倒是對他有信心。」
「不。」米斯蒂唇邊笑容加深，「我是對自己有信心。」
「……哼。」傑森說，「手機給我。」
米斯蒂把手機拿出來給他，在對方問最近有沒有看過手機時，誠實地搖搖頭。
傑森將自己發過來的那條消息刪除了，將手機還給米斯蒂。
他想：這樣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不過，他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幾時和他坦白！哼！
*
「真是『風平浪靜』的一晚。」傑森意有所指。
看上去非常不能打的少年和少女走在夜晚的哥譚裡，居然沒有惡棍跳出來搶劫和做其他犯法的事情。
米斯蒂裹著蝙蝠俠的披風，嬉笑：「難道不是因為他們不敢出來嗎？」
傑森聳肩，「好吧，都認得蝙蝠俠的披風。」
披著蝙蝠俠披風的女孩兒宛如被那只大蝙蝠打上印記，黑暗裡所有的湧動觀察到後，皆寂靜下來，等待她和她的同伴走過。
他們可不是阿卡姆那群瘋子，敢挑釁黑暗騎士。
「不許動她。」
「記住她的臉。」
「惹她就是惹蝙蝠俠。」
竊竊私語響起，他們認真記住女孩的面容，誰也不想招惹來黑暗騎士的怒火，尤其是很多人都看到，今晚那位恐懼的化身夜巡時，黑沉沉的披風不見蹤影，如今出現在異性身上，讓人無法不微妙地多想。
女孩兒蹦著歡快的腳步，「小金羊毛，我們還有多久見到蝙蝠俠？我真是非常，非常，非常急切地想要和他見面了。」
根據管家內線裡的指路，傑森胸有成竹：「那邊，他在石像鬼上瞭望城區。」
蹲坐石像鬼頭頂的蝙蝠俠，比石像更加的石像，又像是迷霧中浮出的魅影，森冷而詭麗。
他是噩夢。
突如其來的襲擊將夢打碎，半透明的鬼手探出陰影，抓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掀。黑暗騎士從石像墜落。
「你是小醜嗎！」閃電劃破天空，照亮傑森凝重的臉色。他的槍對准米斯蒂的後腦，時間仿佛停駐在他詢問的那刻。
他看到了，鬼手是她喚出來的。她沒有特意去隱瞞。
「當然不是。」女孩兒的回答重新流瀉時間。她似乎並不在意被槍抵著腦袋，笑吟吟轉身，「小金羊毛，我就是我啊。」
傑森手裡的槍突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曾經的伙伴凌厲迅捷的掃腿，傑森屈膝擋住，兩人狹小的交戰空間裡爆出肌肉碰撞的悶響。
米斯蒂知道自己學得那幾手功夫還沒到家，現在占得也是用衣櫥收走傑森槍時他的愕然，以及先手的優勢，完全不戀戰，腰一下，雙手一撐，後翻著拉開距離，同時手裡出現傑森的警槍，砰砰砰幾聲槍響，硬生生止住傑森追擊的步伐。
對上傑森充斥憤怒的眼睛，女孩兒並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在額角劃出俏皮的斜線，「Bye！」轉身往蝙蝠俠那邊跑去。
傑森追在後面，手裡翻出備用的槍支，好幾次瞄准米斯蒂沒有防備的後心，卻總是下不了手。
然後，他看到了蝙蝠俠的戰況。地上有不少蝙蝠鏢，電線杆被打斷，男人的雙腕被鬼手扭著按在一起，身體被牢固地鑲嵌在牆上。
少女先一步到達蝙蝠俠身邊，昏暗的路燈往她眼裡渡進幽暗的顏色。好像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在暗夜裡發生。
黑暗騎士縱使在困境裡，也沒有慌亂。然而，他看清攻擊他的人是米斯蒂後，嘴唇動了動，竟什麼話也沒法說出口。
他的女孩兒，難道真的是反派？
「米歇爾，別……」傷害蝙蝠俠！
傑森突然失聲，他差點踉蹌跪倒，雙目瞪大，簡直像是看到魚在天上飛。
鬧出那麼大動靜的少女來到被束縛的蝙蝠俠面前，做的不是掏出武器捅他個對穿，而是「啾——」地親了一口蝙蝠俠。
傑森：「……」
蝙蝠俠：「……」
蝙蝠俠下意識地：「米歇爾，不可……」
「啾——」
被固定住根本沒法扭頭的蝙蝠俠被動承受香香軟軟的唇瓣，試圖說服女孩兒，別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你是被下藥……」
「啾——」
「米……」
「啾——」
男人根本沒法說完整句話，稍微張嘴，對方就親了上來。沒有任何技巧，小雞嘬米那樣酥酥癢癢。
蝙蝠俠索性閉了嘴。
米斯蒂歪頭看他。
好像……她這樣做不太好？
不，沒有哪裡不好，打破底線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她這麼想，也是這麼說的。後面，傑森的手微微顫抖：「所以，你所謂的打破底線，就是親蝙蝠俠？！」
那他今晚都他媽的在擔心什麼！
米斯蒂頭也不回，喃喃：「不夠，這樣還不夠……」眼睛亮亮地盯著蝙蝠俠，「蝙蝠俠，我們來做些更瘋狂的事情吧！」
女孩兒手摸向蝙蝠俠的腰帶，誰都能看出她的意圖。
傑森：「……」我是該走還是救蝙蝠俠。但是，老實說，我覺得蝙蝠俠未必不樂意。
蝙蝠俠：「……」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的戰甲不好脫，「傑森，她是怎麼了！」
傑森面色糾結：「她去模擬了小醜的思維……」
一瞬間，蝙蝠俠想起了宴會上的那槍，五味雜陳。
她是因為不想他打破自己的原則，才去冒的險。
傑森：「她告訴我，她被小醜影響了，我就帶她來找你——臥槽！」
蝙蝠俠已經沒空去管兒子爆粗口的事情了，女孩兒發現解不開他的戰甲後，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直接讓他的戰甲消失，現在只有頭罩還在臉上。
蝙蝠俠：「米歇爾！」
女孩兒猶豫地停了下來。
她僅存的良知告訴她，這樣是在犯罪。
人不可以犯罪。
腦海裡的聲音在誘惑她：這些偽善的法律早就該被毀滅了。建立秩序的人真的有經歷過痛苦嗎？不，他們虛偽地構造起一個個牢籠，隔絕所有的瘋狂與混亂，但是，那才是本質。拋掉所有的顧慮吧，你需要新的人生！
米斯蒂認真地點點頭，「讓該死的法律見鬼去吧！」在蝙蝠俠身上摸摸戳戳。
蝙蝠俠呼吸一滯。
女孩兒的技巧非常拙劣，哪怕是之前七姐妹的時候，她都是被動承受的多，只會用蹭蹭摸摸來挑逗曖昧。
但是……
蝙蝠俠心中苦笑。他愛她，就已經勝過天底下所有精湛的調情技巧。
「蝙蝠俠，這個困境你自己解決！」傑森吼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前羅賓，毫不猶豫地丟下蝙蝠俠。
開什麼玩笑，老頭子如果不樂意，早喊他了好嗎！
「啾——」米斯蒂又親了一口蝙蝠俠，被「蝙蝠俠」迷得昏昏沉沉的理智掙扎著上線。
她在做什麼？
哦，她的邪念是蝙蝠俠。
她想要得到蝙蝠俠。
得到蝙蝠俠就能完全把那些混亂的想法消化。
女孩兒一口咬在男人肩頭，小犬牙磨了磨。
老天啊……她簡直是折磨人。蝙蝠俠聲音沙啞：「好姑娘，放開我。」
米斯蒂茫然地抬起臉，又搖搖頭，軟著嗓音撒嬌：「不要∼腦子裡有聲音，好吵，我好難受∼」
蝙蝠俠閉了閉眼，「你什麼都不會。」他說，「好姑娘，放開我，我教你。」
事實上，禁欲數月的男人絕不是個好老師，女孩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學到什麼，攪得支離破碎的念頭裡，最後迷迷糊糊拖出來學過的句子去描繪。
——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半透明的紅光籠罩了哥譚，所有的罪犯陷入沉睡。
紅光晃了晃，覺得自己完美完成了「不想有人打擾」的潛意識。
*
清醒過來的米斯蒂簡直滿心臥槽。
之前那個是她嗎？！
好吧，確實是她沒錯，精神錯亂那也不能說不是她。
所以，她真的把蝙蝠俠強推了？
……雖然，按照後來的走向，應該是和蝙蝠俠睡了。
米斯蒂痛苦地捂住臉。
無緣無故的，蝙蝠俠怎麼會配合米歇爾？還不是因為不配合就要被強上了。
她居然做了這麼人渣的事情！
米斯蒂低頭，看著昏迷過去的蝙蝠俠。
更人渣的是，她清醒過來後，條件反射地把蝙蝠俠打暈了。
對方連頭罩都沒有摘——其實是想要當著神智清醒的心上人的面告訴她真實身份——肯定不是真的想和她發展。
米斯蒂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要完了。
冷靜，米歇爾做的事情，跟她米斯蒂有什麼關系！
跑、跑吧。
米斯蒂抖著手給蝙蝠俠穿上他的戰甲——系統衣櫥，一鍵換裝，然後用鬼手將他送到韋恩莊園的客廳裡。
反正雖然布魯斯叔叔嘴上說著討厭蝙蝠俠，但是他那麼善良，肯定不會對蝙蝠俠做什麼。
又聯系傑森，張嘴就是：「說！我和蝙蝠俠你選誰！」
傑森：「啊？」
米斯蒂：「我想你也知道我做了什麼了，是好兄弟好搭檔，接下來就不要聯系我，當我失聯吧！」
傑森：「等……」
嘟嘟嘟——
傑森傻眼了。他智商沒問題，當然聽得出來米歇爾似乎誤會了蝙蝠俠不是自願的，鴕鳥心態想要逃避，問題是……
傑森拼命按聯系人裡米歇爾的電話號碼，然而對方真的踐行自己的話，沒有再接他的電話。
「……」傑森自言自語，「算了，老頭子自己不坦誠喜歡，弄丟的人，跟我有什麼關系。」他才沒有幸災樂禍！
於是，醒過來的蝙蝠俠不幸得知——
人跑了。
第81章 米斯蒂
「傑森……」
「布魯斯, 別找我，米歇爾嚴厲禁止我給她打電話，別說約她出來了。」
「迪克……」
「布魯斯，你覺得主動跑路的人, 會找認識蝙蝠俠的夜翼嗎？」
「克拉克……」
「布魯斯, 你能告訴我, 你和我的學生之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嗎？她半小時前才求我, 讓我不要告訴蝙蝠俠, 關於她的蹤跡。對, 我有答應她。」
雖然某人看似跑得很慌亂, 掃起尾的時候卻非常謹慎。
蝙蝠俠等午夜十二點, 切斯特的貓頭鷹頭一次失約了。
也不知道是米歇爾懇求切斯特, 還是……蝙蝠俠的腦海中思考出某個判斷時，竟十分心平氣和。
——還是，切斯特同樣屬於小騙子的變裝？
撕去性別的遮掩, 這位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幾乎立刻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切斯特首次出現在紐約的外星人入侵，戰鬥方式自始自終由他召喚出的惡龍和獅鷲攻擊, 自己從來只擎盾牌防御。
太古怪了。
到底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戰友有絕對的信心，還是他根本沒有攻擊能力？
蝙蝠俠認為是後者。
切斯特沒法抱起墜落的他, 並且脫臼雙手的時候, 他就該懷疑了。但是, 因為那時候剛並肩作戰完，一葉障目, 誰會去想獅鷲騎士沒有力量呢。
還有所謂的遠方王國, 如果沒有切斯特帶路, 不管是誰都找不到蹤跡。小騙子換張臉出現在人前時，當然不管是誰都沒法追蹤切斯特前往那個王國。
以及……
蝙蝠俠想起他需要真愛之吻解除魔法那個晚上, 大大方方向他索要精神損失費的切斯特——抓緊機會拿錢的舉動，可不就是小騙子能做出來的嗎。
處處是破綻，又處處符合表現出來的人設，要不是意外發現米歇爾、伊芙、七姐妹皆是同一個人，或許直到馴獸師退休，從大眾視野退出，都沒有人可以腦洞大開到對方只是一個被模擬出來的角色。
蝙蝠俠連通鋼鐵俠智能管家的內線，請鋼鐵俠幫忙注意一下切斯特的行蹤。
「哈？」托尼·斯塔克調侃：「怎麼，准備換個口味，找男性美人了？」
他萬萬沒想到，對面「嗯」了一聲。
「嗯」了一聲！！！
正准備吃夜宵的鋼鐵俠一口可樂全噴甜甜圈上。「不是吧，不是吧，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的？！」光輝之貌的騎士再好看，那也是硬邦邦的男人啊！
內線裡，男人的聲音不見絲毫猶豫：「沒有變過。」
他掛掉電話，拿出腰帶裡，布魯斯·韋恩震動的手機，是三千萬的銀行轉賬通知，還有幾條信息。
cosplay：對不起啊，老板，臨時有事，我離開哥譚了。
cosplay：那天晚上因為小醜的緣故，我沒等記者來就先走，說好的告訴他們您的慷慨也沒做到，這錢我收著燙手，先還給你啦！
cosplay：以及，幫我向蝙蝠俠道個歉，我暫時不太敢面對他。至於發生了什麼，我不好意思說，老板可以去問他。
cosplay：最後一句，麻煩老板替我向蝙蝠俠轉達一句話——我有記得吃藥，請放心。
什麼藥？
避孕藥。
那時候蝙蝠俠可沒有帶套，他覺得反正之後都要坦誠身份了，沒必要弄那些東西，誰想到米斯蒂會跑路呢。
布魯斯抓住機會，告訴對面：我是蝙蝠俠。
cosplay：……
cosplay：！！！
cosplay：對不起！
cosplay：再見！
手機那頭，米斯蒂燙手似的將通訊工具關機，扔到衣櫥裡，打定主意，再也不用這個手機了。
她不意外蝙蝠俠會猜到cosplay就是米歇爾，畢竟中彈地方的相似，碰到小醜的概率，以及明明離開哥譚卻悄無聲息回歸的微妙時間，都能大膽假設出兩個人其實是一個身份。
她意外的是，居然那麼巧——不，世界上沒那麼巧的事情，肯定是蝙蝠俠借走了布魯斯的手機，守株待兔等她主動聯系！
米斯蒂二話不說，退了所在的酒店房間，一鍵換裝成從來沒有用過的面容和服裝，偽裝成新角色，通過鬼手從地底離開。
風緊！扯呼！
*
米斯蒂躲了一年。
一年裡她誰也沒聯系，悶頭去世界上有戰爭的地方當戰地醫生。
那天清醒過來後，她知道自己當時二話不說親人和扒人衣服的舉動會給人帶來多麼大的心理陰影，哪怕後來蝙蝠俠配合她，也不是她犯錯的理由。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對告白自己的女人有莫名的容忍，總歸，米斯蒂能感覺得出蝙蝠俠並沒有抗拒她的所作所為，所以她才會跑路，否則她現在應該自覺自首，蹲監獄裡悔過了。
蝙蝠俠應該是看出來她被小醜瘋狂的思想影響了，所以才沒有怪她。
「醫生！」被她從戰地附近撿回來救治的小孩子好奇地問：「您為什麼會來這樣不被上帝保佑的地方啊。」
少女動作輕柔地給他包扎，笑了笑，「因為醫生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情，傷害了一個很溫柔的人。他非常愛惜生命，所以，我想，如果他知道我在做什麼，會很欣慰覺得他沒有救錯人。」
小孩子歪歪腦袋：「比醫生還溫柔嗎？」
少女重重點頭：「他是那種在地獄裡也能溫柔的人，我不一樣，我如果在地獄，更多可能是選擇保護自己，對外人冷漠。」
小孩子覺得自己想不出來。
他抬起臉，看燈光下醫生認真記錄病歷，柔和的燈光流動在她的眼眸裡，那和紛飛戰火染烏的雲相似的黑瞳，讓他對於頭頂連片的黑幕不再恐懼。
小孩子把自己埋進病床的被子裡，悶不吭聲地想：可是，我現在就在地獄裡。
而善良的戰地醫生，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然後，善良的戰地醫生在戰爭結束後，要走了。
她挨個抱抱舍不得她離開的小孩子們，笑著每人發一顆糖，「別難過，我離開才是好事呀。」離開，代表不需要她，也就是戰爭結束，當然是好事。
有小孩子問：「醫生准備去哪裡啊，去別的地方當醫生嗎？」
米斯蒂搖搖頭，「要去見幾個朋友。我讓他們擔心了一年了。」
哥譚的白天人來人往，誰能想到她的夜晚是那麼可怕。
用著新樣貌回歸哥譚的米斯蒂腳步輕快地來到咖啡館，在侍者古怪的目光中點了一杯氣泡水，咕嚕咕嚕地吸。
不過，有一只大蝙蝠在，哥譚的夜晚比他出現前已經亮堂許多了。
「你還知道回來。」額頭挑染一縷白的少年坐到她面前，盡管很不高興，也沒有拿拉開的椅子出氣——隔壁桌的客人紳士地幫朋友拉椅子的動靜都比他大。
「你這是什麼不良少年的造型。」她震驚地睜大眼睛，「崽，你怎麼了崽，一年不見，從警察淪落到街頭混混了嗎！」
「還不是因為你不想被某人發現，我才做了偽裝？」少年冷笑：「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說說你一年不聯系，現在找我做什麼。」
少女敏銳嗅到不對，鼓滿飲料的腮幫子慢慢癟下去，語速飛快：「我沒有故意接近你，我一開始只是衝著你養父的分手費去的嘛，和你成為朋友是意外——誰叫小金羊毛那麼可愛，我根本把持不住啊！然後，我又不能中途跟你說，我用的假身份，但是我敢保證，我們的友情是貨真價實的，還有，和你認識的性格也是我真正的性格——好吧，別這麼看我，有點微調，為了符合不良少女的設定，但是，整體是一樣的。」
小金羊毛點的黑咖啡端上來了，他喝了一口，沒放糖的飲品硬是被他喝得如同裡面加了三勺糖，愉悅的心情幾乎要將他齁死。
「成，看在貨真價實的份上，我原諒你了。」他用小湯匙漫不經心攪拌著黑咖啡，對米斯蒂說話的語氣無比認真：「你說說你回來的原因吧，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呃，沒有。」在傑森狐疑的審視中，米斯蒂誠懇地告訴他：「就是來報告平安。當然，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我在躲蝙蝠俠。見也見到了，趁沒有入夜我先走了！」
目視小伙伴離開後，傑森拿出手機，給布魯斯發去短信：性格是真的。
*
布魯德海文。
「所以，我是最後知道你用假身份的？」迪克那雙澄澈的藍眼睛含著憂郁，「我以為我們經歷過雇佣和合作的關系，你至少不會把我留到最後。」
米斯蒂被大藍鳥的美色閃了一下，突然感覺有些內疚，「對不起，我……」
迪克大方地擺擺手：「沒事，約翰也是假身份，扯平了。」
「其實不是我把你留在最後。」米斯蒂解釋，「蝙蝠俠那邊是意外暴露，他也許有告訴布魯斯。然後，傑森是朋友，而且他明顯也自己推斷出來了，我再瞞著，好像不把他當朋友。」
迪克：「那我呢？」
米斯蒂：「要不知道就大家都不知道，既然傑森知道了，所以我就來跟你說了。」
大藍鳥比了個ok的手勢，「這個解釋，我收下了。」
米斯蒂半開玩笑地問：「說起來，夜翼和蝙蝠俠的關系好像不錯，你該不會告訴他，我在這兒吧。」
「我們的關系也很好。」迪克做了個拉拉鏈的舉動，藍眼睛友好地彎起來，「保證不說。」
米斯蒂同樣彎起眼睛，想起來之前看的東西，「桌上那麼多外賣盒，你吃了多久外賣了？」
「七天吧。」大藍鳥的目光有一瞬間漂移。被米斯蒂不贊同的眼神盯著，連忙補上：「最近查一個案子，顧不上做飯。」
「我給你做吧。」米斯蒂嘆氣起身。
「幸運！」這個大男孩俏皮地高舉雙手，誰能想到這雙手昨晚才持著帶電的短棍搗毀一個犯罪窩點，將裡面的人電得痛哭流涕，「可以點餐嗎？」
少女鐵石心腸：「不可以，作為不好好吃飯的懲罰，今天只有簡單的蔬菜沙拉和烤腸。」
迪克無可奈何地扁扁嘴：「真敷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變著法子給我做大餐的，伊……」他頓了頓，「我該叫你什麼？」
「叫我米斯蒂吧。」
「真名？」
「嗯，真名。」
To布魯斯：米斯蒂。真名。
迪克從飯桌下收起發送短信的手機，望著給他做飯的米斯蒂的背影，眨眨眼睛，壞心眼地想：哇，到時候她站在布魯斯身邊，發現伴郎迪克·格雷森是我，肯定要大吃一驚。
*
大都會的天空，經常能看到紅藍二色一閃而過，誰都知道，那是大都會的守護神在趕去救人。
米斯蒂輕聲呼喚：「超人老師，能聽到嗎？」
下一秒，微風卷動的紅披風舒展在她眼前，人間之神用被人評為是英俊阿波羅的面龐向她微笑：「看到你沒有出事，真是太好了，米斯蒂。」
被戳到愧疚點的少女交代了許多事情。
比如她的新住址，「我准備買我一直看中的大別墅了，歡迎老師來玩。」
比如她的打算，「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加入正義聯盟……還是先算了吧，我感覺我和蝙蝠俠見面，有些尷尬。」
比如真實，「蝙蝠俠這個都跟你說呀。見到老師的臉就是我真正的臉，那時候沒有其他規劃，懶得換身份。」
走之前，米斯蒂開個玩笑：「或許會找人談個戀愛？我還沒談過真正的甜甜的戀愛呢。」有前任和偶像，和跟人談戀愛，又不衝突。
超人強忍住捂耳朵的衝動。
耳麥裡傳來杯子裂出紋路的聲音，對於聽力敏銳的超人，真的是一種折磨。
「咳，B，那個……」人走後，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有什麼打算？」
耳麥那頭，蝙蝠俠的聲音非常平靜，平靜過頭了，「沒有打算。」
*
住進新別墅的第二天，米斯蒂遲疑想著，原來拜訪鄰居的操作，在別墅區也會有嗎？
「新鄰居」友好靦腆地笑：「你好。我叫火柴·馬龍，可以認識一下嗎？」
第82章 米斯蒂
新鄰居是個特別喜歡點外賣的人, 天天不是披薩就是漢堡薯條，外賣小哥開車出入的次數，都比他自己開車出門的次數多。
哦，順便, 那天提見面禮來拜訪她, 他拿的也是漢堡店能點到的火腿三明治。
當然, 那是別人的生活習慣, 米斯蒂絕不指手畫腳, 也只是在心理感慨, 真不怕吃出病來。
結果, 某個磅礡的下雨天, 對方捂著肚子按響她家的門鈴, 滿臉不好意思：「打擾了，小姐，我能不能借一下您家裡的胃藥？雨真的太大了, 送外賣的先生騎摩托車過來不安全。」
「你進來吧。」米斯蒂遠程操控打開大鐵門。
到正廳時，男人臉色蒼白得驚人, 雨水打濕他全身，將頭發綹成結。袖子領口與褲腿皆是水淋淋的, 休閑裝緊貼身軀, 倒顯出強壯有力的健美身材。
有幾束頭發濕噠噠黏在額頭, 眼睛裡水霧彌漫，不得已努力睜大它, 空茫茫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家政機器人遞給他干毛巾, 男人道了聲謝, 覆到頭頂胡亂揉了揉頭發。滴在下巴上的雨珠被他的動作震落，又有新的水滴順著臉頰滑到下巴上。
米斯蒂：「你直接坐就好, 我讓機器人去拿胃藥和熱水了。」
「謝謝好心的小姐。」盡管他模樣慘兮兮的，但當他眼角帶笑時，好像月牙下彎，顯得瞳孔干淨而清洌，「心腸好的人運氣肯定特別受上帝偏愛，我沒有別的東西表達感謝，就把我的運氣送一半給小姐，讓它變得更好吧。」
縱然同樣是藍眼睛，米斯蒂面對他時，也不會聯想到布魯斯身上。
她端起機器人送到跟前的熱水，遞給男人，「馬龍先生可以喊我米斯蒂。」
對方捧著杯子，小口啜飲熱水，暖和的感覺蔓延全身後，蒸騰熱氣帶來的舒服也驅散了他的局促。「米斯蒂小姐。」他害羞地用手指摩挲杯面的磨砂，「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馬徹斯（Matches）。」
「火柴（Matches）？」少女往機器人的顯示屏上按了什麼後，才回頭衝他笑，耳垂懸墜的白珍珠搖晃，折射出的瑩瑩潤光晃進男人的眼瞳，「我是迷霧，你是點亮迷霧的火柴，我們真是有緣份。」
「是的，非常有緣分。」他笑著說。
就衝著難得的緣分，兩人聊了不短的時間，聊得十分愉快，米斯蒂也知道了火柴先生經常點外賣的原因，「我不會做飯。」他好像總是害羞，長而濃密的睫毛低垂，斂出靜謐的陰影，「以前還有人督促我健康飲食，天天給我做湯，現在……」他抿直唇線後，又抬起頭，變出笑臉，「漢堡薯條吃起來方便。」
落到米斯蒂眼裡，是大寫的強顏歡笑。
再想起之前男人濕漉漉的可憐樣子，米斯蒂同情心大起，「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之前讓家政機器人燉了鍋魚尾湯，雨還沒停，把它熱一熱，你喝一碗養養胃，暖暖身體吧。」
很明顯，女主人說湯是之前燉的，是不想客人歉疚，被投喂過好幾個月湯水的布魯斯先生一眼望過去，便知那是剛燉出來的。色澤濃白如鮮乳，醇厚到極致的香氣裊裊彌散，一口喝下去，仿佛舌頭所有的味蕾都被盤活，又綿綿地流入喉嚨。
火柴·馬龍這個人設，原本是布魯斯拿去當黑幫臥底的，性格中帶著哥譚底層小混混的混不吝，然而用來追女朋友肯定不行，所以，哥譚甜心將他縫縫補補，改頭換面，一躍成了美帝學校裡不太受歡迎的那種內向羞澀大男孩。
普通人。
所以，不需要他有貴族的氣質和優雅的用餐禮儀。
布魯斯心裡有所判斷，喝起湯來便又急又快，卻沒有狼狽的感覺，額頭沁出的熱汗配上他的動作，反而更顯那句抽空說出來的「好喝！」極為真誠。「胃暖暖的，沒那麼疼了！」
米斯蒂收到反饋，高高興興地問：「再來一碗？」她的手已經摸上勺柄，木質湯勺造型渾樸，被少女白嫩的手掌輕握，仿佛雪融木枝。
男人被蠱惑著：「那我就不客氣了。」
熟了之後，米斯蒂笑稱他們是一碗湯的緣分。因為從那天之後，火柴·馬龍常常帶著自己點的外賣上門，分享給米斯蒂，如數家珍告訴她，哪家漢堡的牛肉煎得香嫩，哪家漢堡的雞蛋微焦，口感極佳，哪家炸雞酥酥脆脆，哪家薯條配的是店家獨特的蜂蜜醬，酥香可口，甜而不膩……而米斯蒂，也投桃報李，時不時請鄰居過來喝湯。
而每次喝湯的時候，火柴·馬龍總會笑著稱呼她為好心小姐，說自己要把運氣分給她。
「每天分一點點，希望好心小姐能夠天天幸運。」
運氣有沒有被分到，米斯蒂不知道，但是體重倒是與日俱增。
吃了兩個月的分享外賣，米斯蒂瞪著體重秤上的數字，打開別墅配置，但是自己以為永遠都用不到的健身房。
「你是不是都吃不胖呀。」少女小小地抱怨，「天天炸雞薯條漢堡，也沒看你有被影響。」
布魯斯·蝙蝠俠·快踢平小樹林·每天晚上「極限運動」消耗熱量·韋恩笑而不語。
米斯蒂低頭捏捏自己其實沒有多變化的胳膊肉，「不行，我不能繼續吃下去了！」
布魯斯：「辦個健身房的卡，請教練吧，自己在家裡鍛煉，不如請專業人士做計劃。」
米斯蒂狠狠點頭：「你是對的！」體重的變化太影響身體發揮了——她之前跑酷，差點岔氣！「火柴，你有推薦的人嗎？」
布魯斯摸出一張名片：「這家健身房很不錯，私密，安全性很好，我在那裡辦了年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的教練推薦給你。」
「好啊！」
「他叫傑克·肖。」男人揚著純潔無害的笑容，「你去了健身房，找工作人員問，就能約到他了。」
米斯蒂去了才知道，那家健身房原先只有兩層，兩個月前被新東家收購，又擴建了兩層。那兩層平時不怎麼開放，沒有客人能上去。
「傑克·肖？」經理聽完這個名字後，神色古怪，「當然，他是我們最好的健身教練。」
給米斯蒂辦完卡，友好地送她上三樓，說是被老顧客推薦來，預定傑克·肖的顧客，就可以上樓。
和經理關系好的職員忍不住小聲問：「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個規定了，我怎麼不知道？」
經理瞅瞅職員，語氣意味深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們有個『最好』『廣受好評』的健身教練。老板直接打電話告訴我的，不然，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大堂裡接待客戶。」
職員捂住嘴巴，把那聲驚呼壓下去。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好浪漫啊……」
米斯蒂根本沒感覺到有什麼浪漫的地方。傑克·肖幫她鍛煉的時候，全程公事公辦，沒有任何曖昧和越界，甚至運動量大到她每天回家沾枕頭就睡。
她忍不住去問火柴·馬龍：「我第一次辦健身卡，那些繁重的體能訓練是真的嗎？比如吊雙杠和徒手搏擊？」
「當然！」鄰居信誓旦旦，「我就是這麼練的！」
米斯蒂半信半疑地繼續，等到慢慢適應後沒那麼累，體重也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值了，米斯蒂便也沒懷疑什麼。
她的身體確實越變越好，小腿與小臂覆著薄薄的肌肉，但並沒有顯得粗虯。腰身的柔韌和四肢的協調比練習跑酷時更進一步，配合學過的格鬥技巧……「我覺得我哪天回去和你繼續組金銀組合，我能一打七——那些街頭混混！」電話裡，米斯蒂自信滿滿跟小伙伴說。
傑森極力克制，才沒讓自己在聊天中露出怪異來。
——米歇爾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那是蝙蝠俠訓練羅賓的課程啊！！！
回頭，他去問人：「布魯斯，你在想什麼？」把女朋友當羅賓練，你真是好棒棒哦。
隨著拳擊沙袋的聲音，布魯斯喘著氣說：「哥譚很危險，她不能永遠靠她的那些『小本事』。」
她需要練習假如沒有奇異能力後，靠體術也可以突破困境。
說是這麼說，然而某人發現有變態尾隨少女時，什麼她有體術，是時候該實戰的想法都拋之腦後，衝過去就是一個凌厲的過肩摔，扭手奪下對方手裡的槍，惡狠狠壓聲：「離她遠點！」還順手送了那人一個骨折套餐。
身後，腳步聲傳來。
「火柴？」女孩兒驚訝的聲音響起。
布魯斯一腳踢遠那把槍，將尾隨的變態雙手倒扣，才回頭，略顯羞澀地抿唇：「我……我看到他想要對你不懷好意，就……」
男人頓了頓，深邃的藍眼睛愉悅地漾出笑意：「幸好我發現了——你看，我就說你會有好運氣！」
米斯蒂走過來，拉出口袋裡的皮筋，幫助他束縛住變態，「謝啦。不過，你也真大膽，他有槍，萬一對你開槍怎麼辦。」
「不怕。」布魯斯拉起袖子，給她看手腕上系著的紅繩，上邊墜著一顆子彈，「我有戴著我的幸運物。」
「子彈？幸運物？」
「對。它很重要。」
——它讓我找到了你。
「米斯蒂。」男人把紅繩脫下來，手指絞揉繩身，玫瑰色的天穹映亮他瞳孔裡的緊張和僵硬，「我想把我所有的運氣送給你。」
「你……」
他局促地問：「你願意和我交往嗎？」每一個單詞都猶如潮水，敲擊在心上。
一美分的紅繩，從肩膀取出來的子彈，它們結合起來，是哥譚首富准備送出去的禮物中，最便宜的一次。
也是最值錢的一次。
第83章 米斯蒂
他是認真的。
米斯蒂感覺到了他的情緒, 那是濃郁的喜歡，就像是一條暖融融的床毯，毫無保留地包裹著她。
而小巧子彈上跳動的余溫，是心髒的溫度。
「啊……我……」少女有些手足無措, 笨拙地組織語言, 「我把你當朋友……」
望著男人比寶石璀璨的眼眸慢慢黯淡, 不知道為什麼, 米斯蒂條件反射就想繼續刮亮那根火柴, 「但是, 我也想試著談戀愛……」
不, 等等, 她在說什麼？之前她對超人說的, 明明是開玩笑啊！
然而，對面黯淡的死星又重新復燃，充滿期望, 米斯蒂停頓兩三秒，認真理了理自己的心情：「我確實沒有正經的談過戀愛, 我也的確將你當朋友，沒有往那方面想。不過, 你如果不介意, 我們可以試試？」
米斯蒂並不認為人必須談戀愛乃至結婚和生子, 可是，試試也不失為一種體驗？
變態跟蹤狂被倒扣的手, 悄悄在地上摸, 似乎想要將從衣袖裡抖落的刀片拾起來。男人慢吞吞地輕微後退, 用力踏到對方手腕上，在殺豬般的嚎叫聲中, 他略帶羞澀地笑了笑，瑩亮的藍眸裡滾動著細碎的橘黃霞光，「好！試試！我會盡量不讓你退貨的！」
米斯蒂咳嗽一聲，伸出手要與他相握：「你好呀，男朋友。」
布魯斯自然而然地將紅繩纏到她腕上，白皙手腕能被他單掌握住。他抬起頭，溫涼的手指改與她十指相扣，「你好，女朋友。」
「我覺得我是被你的美色誘惑了。」將變態交給警察後，回去的路上，米斯蒂開玩笑：「如果是傑森——我的一個好朋友，男性，來向我告白，我肯定只會驚訝得用小皮靴踢他膝蓋，問他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我們是好兄弟好搭檔！」
「這不是正說明，我是特別的？」
女孩兒輕快的腳步慢下來，頸後下放的兜帽，皮卡丘耳朵俏皮地彈了彈。「特別的？」聲音帶著絲絲不確定。
男人側頭去看她，輕輕笑了一聲：「是的，特別的。」
——傻姑娘，你自己都會說，如果是傑森根本不可能答應。為什麼就答應我了呢？
蝙蝠俠明白，因為感覺。
像米斯蒂這樣習慣於靠自己的感知判斷別人情感，必然是更習慣性地靠自己的感覺行事。哪怕腦子沒有分析出原因，心便先一步告訴她，你應該這麼做。
不然，他怎麼會那麼莽撞地去告白。
「如果是按照實際情況判斷，你確實是特別的。」盡管心裡不那麼想，米斯蒂的甜言蜜語依舊是張口就來。
布魯斯捏了捏她的手。
第二天，米斯蒂望著手機裡火柴·馬龍發來的早安，還有點不太真實。
她就這麼讓自己有了男朋友了？
米斯蒂認認真真盯著早安的單詞，看了足足三分鐘，才確認自己真的要談戀愛了。
所以，談戀愛需要做什麼？
萬能三件套？吃飯，散步，看電影？
米斯蒂：早安，火柴，要來我家吃早飯嗎？
火柴·馬龍：米西，上午有時間嗎，我們出去走走？
兩句話幾乎是一前一後出現在雙方的通信軟件上。
米斯蒂忍不住笑出聲。
他們真的是很有緣分了。
米斯蒂：好啊。
火柴·馬龍：我立刻過來！
又是相差無幾的發消息時間。
約莫十五分鐘，火柴·馬龍坐到了米斯蒂家的沙發上。
米斯蒂看著他今天的穿著，再次控制不住地噗嗤笑出聲：「你怎麼穿成這樣？」
男人今天穿的法蘭絨寬松連體衣，大面積橘色布料在胸膛背部與四肢，肚皮部位是軟軟的米黃色，頭頂龍頭兜帽，脊背裝著兩扇填充布料的翅膀，尾脊骨那塊，垂下來的龍尾巴用著相同手法使它看上去有質感。
「因為噴火龍是主角團除皮卡丘外的第一主力。」布魯斯不太自然地扯了扯有些寬松，妨礙他格鬥的衣袖，「情侶裝。」
米斯蒂一顆心都要被他萌化了。
這男人也太可愛了吧！
原本今天想要換另外一套衣服出門的米斯蒂，當即掐掉之前的想法，系統衣櫥界面停留在皮卡丘連體衣上，隨時可以一鍵換裝。
她捏了捏噴火龍頭套上豎立的尖耳朵，柔軟中帶著些許韌性的觸感令她忍不住多揉了揉，「先生，你真的有可愛到我了。」
「我的榮幸。」布魯西寶貝專注地看她。
「好的，可愛先生，你去沙發上坐好，讓我來給你做一頓不夠豐盛，但是極為美味的早餐。」
布魯斯跟著她進廚房：「我可以幫忙。」
米斯蒂好笑地指著他那身與布偶服相似的衣服，「你怎麼幫我？」
布魯斯舉起他有些肥大的龍爪子，「我可以幫你切菜。」
男人認真地去切香腸，那有些肥大的龍爪手套的確阻礙了他的發揮，薄薄的嘴唇抵成線，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著菜板，然而，香腸依然是被他切成不規律的模樣。
他偷偷看了一眼埋頭做事，不會注意這邊的米斯蒂，飛快從布偶裝的暗袋裡拿出新打制的蝙蝠鏢，握住一角，剁剁剁幾下，將香腸切好。
果然，還是蝙蝠鏢用起來手熟。
布魯斯滿意地點點頭，收好武器，偷偷將切不好那幾塊扔掉。「我切完了！」他幾乎是邀功般喊。
米斯蒂走過來看，驚喜：「親愛的，你不是說你不會做飯嗎？這明明棒極了！」
男人抿唇笑出如果被同伴們看到，絕對要懷疑自己不小心中幻術了的靦腆笑容，「我沒有騙你，我確實不會做菜，不過，如果是用切菜，我的技術很不錯。」
米斯蒂誇獎了他幾句，毫不客氣地使喚：「黃瓜也切一下，切成片。牛肉，切薄片。蝦搗成泥——杵會用嗎？」
布魯斯面容凝重地點頭，「會！我先去趟衛生間。」從網絡上查完用法後才回來切菜，依舊是趁米斯蒂不注意，用蝙蝠鏢去承擔它所不應該承擔的工作。至於最後的搗蝦，只需要力氣，倒不用換工具。
溫馨地做完早餐，吃飽喝足後，一只皮卡丘，一頭噴火龍開車出門，去市中心散步了。
路上，布魯斯腦海裡轉過108條約會該做的事情，又一條條刪除諸如「鬼屋」「蹦極」之類容易破壞氛圍以及破壞女孩子妝容的選項，「看電影」「游樂園」「咖啡廳」之類也可以去掉了，沒有什麼心意……
布魯斯將車子停在某間diy甜品工作坊外，米斯蒂驚奇地看向他。布魯斯側頭，矜持地炫耀：「你經常吃下午茶。」他也經常過去蹭女孩兒手工做的小蛋糕，「我想，你會更喜歡到這裡約會。」
這是當然的。
米斯蒂做小蛋糕做得心情愉悅，回頭看，噴火龍依舊在笨手笨腳糟蹋奶油，抬手擦擦額頭的汗，還不小心將奶油蹭到臉上。
米斯蒂咳嗽一聲，男人疑惑地看過來，臉頰那點乳白色的奶油，就像原本就裱在這個蛋糕一樣甜得可愛的男人臉上的花。米斯蒂伸手給他拭掉，沒有任何飾品與化妝品的指甲光澤紅潤，輕蹭臉頰的舉動是少女沒有注意的親昵。
計劃通！
布魯斯想到自己認真練習如何自然不做作地將奶油蹭到臉上的時間，又有些遺憾的看著米斯蒂平靜地縮回手——說好的，臉上沾奶油是令人遐想的狼藉呢！
什麼破秘籍，根本就沒有用。還不如他自己琢磨。布魯斯老爺憤憤地想。
於是，他把後面的「密室逃脫」，「同吃一個冰淇淋」，「貓咖擼貓」的計劃全部取消掉，藍眼睛望著女朋友：「我們去福利院做義工吧！」
米斯蒂：？
於是，米斯蒂生平首次正經談戀愛的約會，第一天大部分時間，就貢獻給了福利院。
這經歷放到情感網站裡，一百層樓一百個勸分的。然而米斯蒂自己做得很快樂，並且，打算以後抽空每星期來兩三天。
「我身上貼滿了純金箔。」她張開手臂，眼神溫柔繾綣，「請把它們一片片取下來，送給城裡的窮人。」
布魯斯在旁邊念著旁白：「小燕子把金箔一片一片地啄下來後，快樂王子就變得灰頭土臉，兩眼呆滯無神了。」
少女的眸色，頃刻間黯淡無光，仿佛真的是那尊灰撲撲，沒有金箔和藍寶石裝飾的快樂王子塑像。
孩子們圍成團，發出小小聲的驚呼，「真的好像！」他們感嘆：「是快樂王子從書裡走出來了嗎？」
米斯蒂又無縫切換燕子，撲到火柴·馬龍面前，將他拉起來，虔誠的目光追隨他：「親愛的王子，我要和你說再見了，你願意我親一親你的手背嗎？」
米斯蒂並不做指望火柴·馬龍可以完美接戲，本來已經決定只拿他當道具，自己演完獨角戲了，男人卻微勾唇角，目光直視前方，「小燕子。」他的嗓音帶著雀躍和欣喜，「你要去埃及過冬了嗎？真是太好了！」
語調又轉為羞澀，「你願意親吻我的嘴唇嗎？我的朋友，我愛你。」
米斯蒂收斂了驚喜，手佯裝翅膀，輕輕地蹭了蹭「快樂王子」的手背，「我該去往的不是埃及，是能讓我溫暖長眠的地方。」她踮起腳，輕輕啄了啄男人的嘴唇，「我也愛你，我的朋友。」
隨即，身體軟軟地倒下來，頭枕在快樂王子的鞋上，無神的雙目沒有閉合，仿佛仍在留戀地觀望世間，凝視自己的朋友。
自始自終，布魯斯的目光都沒有移動，雕像是不能移動視線的，他甚至連低頭看一眼摯友的屍體都不行。
周圍傳來低低的泣聲，小朋友們眼圈紅紅，縱然沒有配樂與特效，連服飾都還是可愛的皮卡丘與噴火龍，但是已經沒有人去思考這些，便連福利院的其他成年員工，亦是抬手抹了抹淚——米斯蒂與布魯斯，僅靠自己出色的演技，便將他們帶入小燕子和快樂王子的故事。
到米斯蒂扮演那些擁有醜惡嘴臉的市長與參議員時，旁人又對她怒目而視，簡直恨不得用石頭砸她。
當她扮演上帝，讓天使將快樂王子的鉛心和小燕子的屍體帶到祂永恆的國度，享受永生時，人們又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你真的很適合當演員。」事後，火柴·馬龍對她說。
米斯蒂從路邊買冰淇淋，咬一口，話語裡都帶上了冰淇淋的香草味：「很多人都跟我說過，但是我對成為演員，去娛樂圈玩勾心鬥角沒興趣。」
側頭對男朋友笑，眼睛裡斂著星光，「而且，你的表演也很精彩啊，王子殿下。」
「我們的想法一致，我對去娛樂圈也沒有興趣，角色扮演是業余愛好。」
「你也喜歡角色扮演？！」天啊，這男人怎麼能帶給她如此多的驚喜！
「特別喜歡。」尤其喜歡扮演無腦花花公子，比當蝙蝠俠輕松多了。
一致的興趣愛好總可以給人帶來親近與喜愛，米斯蒂和火柴·馬龍相互交流角色扮演的技巧與感悟後，收到男朋友送她的超級英雄漫展入場券，「明天上午開場，要扮演超級英雄才可以進入。」
米斯蒂歡快地說：「我肯定去！」
夕陽緩慢地融進遠方大樓，最後的晨輝揮灑向高高低低屋檐，米斯蒂偏頭，親了男朋友的臉，「快樂王子，明天一起看日出吧。」
布魯斯整晚都在想，米斯蒂如果要扮演蝙蝠俠，他該不該假裝火柴·馬龍是蝙蝠俠的迷弟，和小女朋友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到約定好的時間，布魯斯換上cos切斯特的服裝和假發，等待「蝙蝠俠」從房裡出來。
然後，先踏出房門的，是雙紅靴子。
米斯蒂撥弄額前的小卷毛，望向火柴·馬龍，「怎麼啦？」表情那麼呆滯？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你喜歡超人？」
米斯蒂眨眨眼睛。
她當然喜歡蝙蝠俠，不過，都談男朋友了，總不能cos和她睡過覺的男人吧。談戀愛就得認認真真談，不搞精神出軌。
所以，米斯蒂渾然無覺地對男朋友打出暴擊：「誰不喜歡人間之神，光明之子呢。」
蝙蝠俠：「……」
米斯蒂繼續開開心心地說：「而且，超人那麼厲害，我特別崇拜他！」
——我、特、別、崇、拜、他！
哢——
靴子踩住延開石紋的地板，蝙蝠俠平靜地，緩緩地，扯動嘴角：「呵。」
第84章 米斯蒂
「噗。」米斯蒂捧起男朋友的臉, 親吻他的眼睛，「我看看，我看看，馴獸師的藍眼睛什麼時候變成綠色的了？」
男人閉著眼, 緊繃的下頷拉動喉頭繃出修長的線條：「因為它患上綠色疾病。」
米斯蒂用雙手圈住他的脖頸, 眼睛裡溢滿笑意：「那我將為你燒光莎士比亞的書籍, 令你不治自愈。」輕而易舉地接住這個梗。
the green sickness, 綠色疾病, 莎士比亞用來表達「嫉妒」的短語。
她解釋：「我不否認我對超人慕強, 但我其實只把他當長輩看待。」畢竟是導師, 「你不覺得他很有寬厚長者的感覺嗎？我對長輩能存在什麼特殊想法。」
布魯西寶貝哼一聲, 「寬厚長者？小鎮男孩而已。」
米斯蒂又笑著親親他的臉, 知道這個話題算過去了。「寶貝兒，你居然喜歡馴獸師嗎？」詫異中不乏新奇，「我還以為他偶爾出現, 粉絲數量不太多。」
布魯斯勾起唇角，話裡有話：「是啊, 我特別喜歡他。那麼多人，我獨獨喜歡他。」
米斯蒂撫摸自己發燙的耳朵, 也沒注意他用「人」來作為代稱, 並非「超級英雄」。
*
漫展很熱鬧, 而超人的確粉絲最多的，米斯蒂已經看到七八個「超人」在人群中穿過, 擺出超人經典叉腰姿勢給人拍照, 或者和其他角色做些曖昧舉動, 引起陣陣狼嚎。
「我去拿樣東西。」米斯蒂抬眼望向某處，語氣突然興奮, 「你等我一下。」
布魯斯往那邊瞟，隱約察覺是某些活動道具，摸不准她亢奮的因素，「好。」頂著切斯特的發色和盔甲，頭盔抱懷裡，人坐路邊。
米斯蒂前腳剛走，來了個路人，瞥兩眼他的打扮，隨口搭話：「兄弟，喜歡馴獸師啊？」
布魯斯抬眼，「嗯。」
路人雖然打扮成美國隊長的模樣，卻半點不見隊長的穩重內斂，反而擠眉弄眼：「我看到你女朋友扮的是超人，怎麼，你們難道也吃太陽神和被太陽神親吻過的騎士嗎？這一對拉郎真的很配，尤其他們樣貌同樣屬於頂尖層次！」
「不。」布魯斯抱起頭盔起身，嗓音平靜：「我吃雙騎士。」走向女朋友。
女朋友有注意他往她的方向去，活潑地揮手招呼：「快來！」她扯了扯手裡的道具藤條，「親愛的，超人和馴獸師的捆綁play，我想試試！」
布魯斯停駐腳步，低頭去看她手裡綠色的藤條，語氣意味不明：「超人和……馴獸師？」
米斯蒂完全沒意識到危機感——盡管切斯特是她扮演的，但此時此刻，她全然將其和自己分割開。「對呀！」米斯蒂興致勃勃，「網上流傳的某張大手畫的圖你有瀏覽過嗎？就……切斯特被玫瑰花藤蔓捆綁，超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俯視他那張。特別唯美，腦補出一萬個單詞的黑化囚禁，求而不得，墜入黑暗的虐戀情深。」
布魯西寶貝：「黑化？囚禁？求而不得？虐戀？情深？」
女孩兒兩眼放光：「沒錯！」她撒嬌：「親愛的，我們來試試好不好！」
布魯斯眯起眼睛看她，緩緩地：「好啊。」
「你喜歡捆綁，我當然要滿足女朋友的……」他輕而慢的語調，仿佛在耳邊情意纏綿地呢喃，「願望。」
「親愛的，你真好！」女孩兒開開心心地親了他一口。
旁邊的人欲言又止。
小姐，我覺得你男朋友的話……恐怕不僅僅想滿足你cosplay黃圖的願望，你要不要先把人哄好？否則……
米斯蒂完全沒考慮過出現火柴·馬龍吃醋的情況——她根本就不知道切斯特的馬甲已經無所遁形。所以，她依然能夠毫無負擔地推男朋友去換常服，用帶玫瑰花的藤蔓將人捆縛起來，甚至自言自語：「圖裡馴獸師的眼睛，並沒有蒙上藤蔓，但是，蒙眼睛後，其他感官將加倍敏銳，能清晰感覺到人間之神微涼的手掌對他的侵犯……咳咳咳，肯定更刺激。」
布魯斯勾唇，眸色微暗：「會被欺負哭嗎？」
男朋友不介意這個，甚至願意陪她開車，真好！米斯蒂快樂地接話：「肯定的！眼角由於隱忍克制，微微發紅，嗓音沙啞的讓對方滾，發現自己居然呻吟出聲，恥辱又羞憤地極力抿緊唇，啊，畢竟馴獸師的性格，不太可能哭著求饒啦，那符合切斯特的人設。」
男人低笑出聲：「不一定。」
米斯蒂認真思考，困惑地擰眉：「依據是什麼？超人宛如永動機的體力？七天七夜不間斷做愛？但，我還是覺得崩人設了。」
「唔，要不你大喊超人，等他過來，當面問問他？」
米斯蒂笑著輕輕錘他，「你跟我鬧呀。」
男朋友挑起眉梢，沒否認也沒肯定。看著特別像默認。
「快！我們開始吧！」話音剛落，米斯蒂收斂起所有的興奮和激動，布魯斯陪女朋友玩，從善如流地半跪。
米斯蒂用藍色美瞳沉沉盯住被迫屈辱跪下的騎士，「你想跑？」甚至連聲線都變成了超人的嗓音，只是比之光明之子清朗平和的語調要微沉幾分，多出黑化的意味。
路過的人停駐腳步。
「厲害啊！居然會偽音！」看熱鬧的人絕對不少，架起手機拍照錄視頻的更多。
布魯斯忽視掉周圍的人，抿了抿唇，眼眸低垂，出口的嗓音符合情形的沙啞：「超人……」盡管他覺得按照劇本，叫克拉克或者卡爾——超人的氪星名字比較合邏輯，可惜，不能坑自己聯盟的主席，「你不該是這樣子。」
「哦？」米斯蒂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來，強迫他與她對視，另外一只手故意去按壓男人的唇瓣，揉出淫糜的艷紅，「你把我染黑，將我從天空拉進你懷裡，現在倒怪我？」
布魯斯控制身體微微顫栗，唇縫急促溢出呻吟，立即地，被王國騎士克制回去。
「果然，這裡依然如此敏感。」米斯蒂反應非常快的跟著男朋友即興發揮，低笑自喉中擠出，「我的愛。」
圍觀群眾慫恿：「親上去！親上去！」
米斯蒂滿足他們的願望。音色暗啞：「你先想跑的。」俯身，狠狠撕咬那兩片薄唇。
……哎，怎麼也是薄荷味？
米斯蒂沒有過多琢磨，畢竟用薄荷糖清潔口腔的人比海水還多。
更何況，周圍的口哨聲和誇贊聲，讓她注意力全在認真扮演完這段黑化劇情上，尤其，男朋友非常配合的抗拒和掙扎，瞳孔裡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她點燃。
*
「你真的帶給我太多驚喜了。」從漫展出來已經是夜晚的時間點，米斯蒂勾著他的手指走路，緊拉的雙手一晃一晃，「以前沒有人會和我玩角色扮演。」
「我陪你玩，一直陪你。」注視她的藍眼睛仿佛和漫天星光相融。
米斯蒂單單衝他笑，不說話，不做任何回應。
布魯斯心裡嘆氣。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把人騙回家。
——他的女孩主觀上還沒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情感。
布魯斯轉移話題：「吃漢堡嗎？」
他們打包了漢堡炸雞薯條，在自己的車前邊吃邊聊。
米斯蒂好奇：「你昨天是怎麼想的，居然帶我去福利院的？」約會去福利院，什麼憨憨行為！
男朋友不太好意思：「我以前經常去福利院做義工，當時就打算帶你去我最熟悉，沒有帶其他女孩子去過的地方。」
而且，按照他後來調查到的，神秘小姐為了躲他，一年都在戰地當醫生的事跡，福利院比那些浪漫的約會聖地更能打動她。
女孩兒仿佛往笑容裡多加幾大勺甜滋滋的蜂蜜，「你以前做什麼的啊？」
想了解過往，是開始認真的基礎。
布魯斯：打黑幫，抓精神病人，同正聯阻止外星人入侵。
火柴·馬龍靦腆地笑：「就……和武術愛好者交流格鬥技巧，關愛精神病人的身心，和社團人員一起觀星，尋找外星人的蹤跡。」
米斯蒂點點頭：「聽起來很充實。」
男人跟著她點頭：「確實很充實。」
米斯蒂：「我暫時屬於無業游民，畢竟存款夠花了。最近在思索要不要應我導師的邀請，加入他的研究小組。」
布魯斯含笑：「為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你會碰見好事情。」
米斯蒂正要說話，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把地上吃剩的漢堡/薯條包裝袋踢到車底，發覺對方的行為後，對視過後，齊齊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一起做壞事了。」米斯蒂偷笑著和男朋友咬耳朵。
男朋友咳嗽一聲，滿臉正經：「親愛的，你在說什麼，剛才有發生什麼嗎？」
是的，他們沒有亂丟垃圾，也沒有怕被人看到後舉報，罰款300到1000美元，以及入獄或者長達一年的社區服務。
來人有暗金色頭發，白人男子，身形高大，穿西裝，領結系法是比較高端的手法，同樣的，也存在領結大的特點。
他似乎怕米斯蒂他們害怕，只從稍遠的地方彬彬有禮詢問去某間賓館的路，「因為失誤，我的手機掉進湖裡，沒辦法聯系別人。」他苦惱地說。
得到米斯蒂的指路後，他認真地道了謝，往遠處走，沒入陰影時，暗金頭發男人想起自己看見的踢垃圾那幕，厭惡地皺眉，「真是粗魯的情侶。」
米斯蒂和布魯斯都沒聽清對方的評價，等人走後，才把下意識心虛，慘遭毀屍滅跡的包裝袋從車底薅出來，尋找垃圾桶扔掉。
而米斯蒂的回答，也就在她特意的回避中，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踢包裝袋是個梗啦，漫畫裡，老爺吃了滿地外賣包裝紙，往車底下踢了踢，就一臉正經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我的一個三少粉朋友科普的）
文裡關於擔憂亂丟垃圾處罰的事情，是我自己添的，原文老爺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
第85章 米斯蒂
蝙蝠俠今天去瞭望塔值班, 就看見小鎮男孩滿臉糾結，對方發現他走近時，簡直像不愛吃辣的人措手不及吃到變態辣，驚恐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匆匆忙忙要避開。
蝙蝠俠高高挑起眉頭, 腦子裡回想一切可能導致超人反常的事情, 迅速鎖定目標。「克拉克。」聯盟顧問不僅不反思自己消費好友, 還理所當然地表示：「蝙蝠俠有自己的私生活。」
陪女朋友玩個角色扮演有問題嗎？又不打算在靈魂與肉體交融的時刻陪她玩——哦, 那時候玩也行, 不過, 就不允許小女朋友用她美妙的嗓音喊超人了。
超人·淳樸小鎮男孩·克拉克：「……」
「B, 你知道的, 我一直注意著你的心跳和聲音……」
他昨天聽見蝙蝠俠說的「超人，你不該是這樣」，立刻心跳加速, 從「有人冒充他攻擊蝙蝠俠」到「難道蝙蝠俠發現某些東西，疑心病發作, 誤會他」，滿腦子胡思亂想, 衝去現場……好的, 聯盟顧問和他的小女朋友正玩「超人黑化」的游戲。
人間之神當場裂幵。從脖子紅至耳根。
拉、拉奧啊, 你們玩情趣為什麼要帶上我！！！
你根本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聯盟主席滿目控訴。
蝙蝠俠坐下來，拿起自己的杯子飲水, 語氣詫異：「你居然還沒習慣？」
哪怕哥譚那種地方, 他去夜巡, 偶爾也能聽幾聲女方破碎的哭吟，和男人打情罵俏說他：「親愛的, 他們總說超人是永動機，但你可比超人勇猛能干多了∼」通常情況，男方都會受到極大鼓舞，攻城略地的情況比之前賣力。
用這種情趣促進夫妻感情的，肯定不止一家。
比起他間或性發現的，想來人間之神，了解的應該更多。
超人捂住臉，「你的話說的沒錯……」類似的語句他確實聽過不少。畢竟他為了及時救人，把「超人」設為超級聽力接收範圍的關鍵詞，然後嘛，有的時候，會出現小夫妻用他玩情趣的事——人家偷偷躲房裡自己玩，他也不能去阻止。
拿他做對比還好，最怕碰到男方cos超人，上床後，女朋友一聲聲「超人你好棒」……小鎮男孩覺得自己真的好難，明明連女朋友都沒談，就被迫解鎖各種羞恥play。
誰叫大部分人的思維裡，人間之神真的是神，神明根本就不計較那些小事。
蝙蝠俠嘴角勾起弧度，又飛快壓平，「所以，劇本而已，怎麼，我們的太陽神連這點污穢也容不下？」
超人打量了他好幾眼，突然雙手抱肩，眉梢揚起，「B，你該不會……不高興她扮演我吧？」
蝙蝠俠本來正背對他調整設備，聽到超人的說辭，回頭，聲音裡的詫異比之前更甚：「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他說：「男孩兒，如果我的話不小心刺傷你，就請你直說，畢竟我和戴安娜不同，我不追求述說真實。」
可惜超人已經看透黑漆漆外表下那顆悶騷又別扭的心，聯盟主席短促地笑一聲，拿出手機，「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蝙蝠俠垂首注視手裡把玩的蝙蝠鏢，冰冷的器具翻花般在黑手套的指間舞動。
超人打通了米斯蒂留給他的聯系電話，順便開啟公放。對面女孩兒歡歡快快地問：「喂？你好，哪位？」
超人看向不說話的搭檔，壓制嗓音裡的笑意，「米西，我，超人。」
「老師？」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對面似乎立刻坐直，「突然打電話——難道外星人又入侵地球，超英人手不夠，征召我幫忙？」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她話語裡的嚴肅。
「不。我看到你和你的男朋友表演的劇本，有些驚訝，才聯系你。」
「啊……」
怕學生將自己烤熟，超人眼眸彎出笑意：「沒事。我只是頭一次知道你那麼喜歡我，很……嗯，驚奇。」
男人輕輕笑出聲，低沉的嗓音自手機的麥克風孔傳送向對面少女的耳朵，來自宇宙的星光揮灑在他溫柔的笑容上，就好像對面的人，隸屬他此生摯愛。
當然，超人對任何非反派人員的態度都溫柔。蝙蝠俠冷靜地想，順便開始數數自己某些東西的庫存：一顆氪石，兩顆氪石，三顆氪石……
「喜歡老師很正常啊。」少女坦蕩蕩，「老師溫和寬厚又那麼善良，是我們擁抱的晴天，很難有人討厭您吧。」
蝙蝠俠：四顆氪石，五顆氪石，六顆氪石……
超人本來只打算逗逗自己的搭檔，卻意外觸發這樣的「告白」，笑容一頓，緊接著揚起更大的弧度，星辰點綴他的喜悅，「我幫你做了戰鬥服，和我的制服材質相同，等會兒拿給你，你什麼時候想要扮演超人，可以穿上它。」
「哎！那我以後就屬於官方授權的cos嗎！」
「是的。」
「我的天！我真幸運！」
蝙蝠俠平靜的聽著。七顆氪石，八顆氪石，九顆氪石……算了，這麼數太麻煩，重來——
一倉庫氪石，兩倉庫氪石，三倉庫氪石……
「至於要不要穿它去戰鬥，全隨你的想法。以及，你的演技真的非常漂亮，米西，雖然你的劇本讓我有些羞恥，但它的張力確實有震撼我。仿佛『超人』真的被得不到的愛情所折磨，瘋魔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直覺向自己瘋狂的預警，超人見好就收，當機立斷開始結束話題，「我親愛的假面女孩，我期待目睹你為世界帶來盛大的表演的那天。」
說完再見後，超人望向蝙蝠俠，促狹地眨眨眼睛：「B，看在我給你女朋友開放授權的份上，能不能別打我。」
頓了頓，他語氣誠懇：「如果非要打，去訓練場吧，可以模擬擁有我力量的假人當對手。」
蝙蝠俠忍無可忍：「……滾去送你的制服。」
*
米斯蒂把那套氪星材質的制服掛在牆上。
超人做這套制服的時候，的確很用心，挑的材質都往防彈防水防火的方面靠。畢竟，盡管氪星人的皮膚防御力使它免疫大部分的攻擊，可衣服不行——總不好一場架打下來，制服全是彈孔，或者被火燒到僅剩幾塊布料吧。
制服後面同樣飄揚長披風，與超人的紅披風相差無幾，如同烈焰飛揚。
——希望的顏色。
米斯蒂摩挲著那條紅披風，嘆氣：「難道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只用它玩cosplay嗎？」
根本做不到。
如果她穿上它，必然是她做出要加入正義聯盟決定的時候。
算了，先不考慮這個。
米斯蒂打通男朋友的電話：「親愛的，驚喜時間！」
男朋友甜甜的聲音傳來：「那我希望我可以收獲更多類似的驚喜，親愛的。」
瞭望塔，閃電俠正從蝙蝠俠腰帶裡摸出零食，愉快投喂自己，聽到黑暗騎士嘴裡發出非常……不蝙蝠俠的聲音時，薯片猝不及防地卡喉嚨裡，「咳咳咳咳咳——」
米斯蒂：「什麼聲音？」
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掃向閃電俠，等他比了個「ok」，表示會靜音後，才繼續用熱戀中大男孩的聲線告訴米斯蒂：「沒事，社團裡的人。他吃薯片的時候不小心，正彎腰咳嗽。」
說話的時候，手指穩穩當當敲擊電腦，瑩瑩的藍光照在他冷硬的面罩上，宛如……哦，不好意思，閃電俠認為，他們的聯盟顧問就是精分。
米斯蒂：「你社團裡的人很喜歡吃薯片之類的油炸食品嗎？要不我點份外賣去你那邊？薯片薯條薯格薯粒薯餅，雞翅雞腿雞塊雞排雞條，吃多油炸容易口渴——可口可樂，百事可樂，蓽苃博士，樂啤露……」
閃電俠唰地從蝙蝠俠身邊掠過，「可愛的小姐，我能都要嗎！」一句話講完，人已經繞著蝙蝠俠完成十七八圈的跑步運動。
米斯蒂被話筒裡突兀出現的陌生人驚到，又被對方雀躍的聲音引得眼睛彎成月牙，「當然，貪吃的先生。」感覺……火柴·馬龍的朋友並不難相處。
蝙蝠俠：盯——
閃電俠的飛翼形耳罩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他半蹲下來，仰頭：「蝙蝠俠。」三秒前，蝙蝠俠剛掛掉電話，「你看，你的小女朋友那麼好心想幫你處理好同事關系，如果你拒絕她，哪怕閃電俠也沒法追上人的尷尬。」
蝙蝠俠的語氣沒有波動：「然後，解決尷尬的同時，順帶解決美味的食物？」
「天啊，你怎麼可以用順帶形容它呢？」閃電俠眨眨眼睛，「分明是你女朋友的心意。」
哦，所以他女朋友的心意就被你們分光了對吧？蝙蝠俠抱胸靠在一旁的牆上，冷漠看著戰友們瓜分零食。
地址填的蝙蝠俠以前有備無患准備的皮包公司，食物沒失去它油炸的香脆前，閃電俠用他的速度將其帶來瞭望塔。
「蝙蝠，你冷冰冰的，沒想到交的女朋友那麼熱心腸。」綠燈俠——因為綠燈軍團的工資都發的宇宙幣，沒法兌換地球的貨幣，長期掙扎貧困線，導致很久沒吃零食的綠燈俠，腮幫子鼓鼓，裡面塞滿酥酥脆脆的炸雞塊，「她真是個好人，我愛死油炸食品了——這算正義聯盟員工福利嗎？」
蝙蝠俠：「不，我的福利。你們屬於附帶品。」
綠燈俠糾正他：「朋友，用點好聽的詞？比如說……沾光？」
「嘿，蝙蝠俠，你女朋友給你的。」閃電俠從另外的袋子裡翻出來漂亮的小禮盒，那精美程度肯定和外賣盒沒關系——上面還灑金粉呢！
綠燈俠嘆氣：「有錢人家的情趣。」他如果准備送女朋友禮物，上面頂多灑灑胡椒粉。
蝙蝠俠拿走盒子，非常小氣地去沒人的房間，獨享女朋友的愛意。
盒子裡，一張侏羅紀公園的門票放置在疊成方塊的紅絨布的中央。
門票底端打印的日期處於後天。
他之前隨口提到過後天沒有工作。
這才是真正的驚喜時間。蝙蝠俠勾了勾唇角。
第86章 米斯蒂/切斯特
出發前往侏羅紀公園約會當天, 陽光就像跳跳糖那般甜，透過蒼綠的枝葉在地面跳動。
黏糊糊的小情侶，哪怕坐飛機前往島嶼的時候，也忍不住一直拉著手。
「聽說, 侏羅紀公園主人手下的科學家從蚊子血中提取出恐龍基因, 將遠古霸主克隆出來, 而不是用模型充數。」米斯蒂小聲和男朋友交談, 手指極其不老實地刮他虎口。
布魯斯開玩笑：「也不知道他們賣不賣恐龍, 我除了恐龍肉, 什麼肉都吃過。」順便反手捏住女朋友軟綿綿的手指。
女孩兒眼尾揚起, 眼風似嗔非嗔地刮他, 「胡說, 人肉你吃過？」
布魯斯逗她：「你吃過？」
「是啊，我吃過，大老虎成精, 怕不怕？」女孩兒舉起雙手在腮邊，十指半屈, 張嘴：「嗷嗚！」
布魯斯眼裡漫起星星點點的笑意。
——張牙舞爪的可愛小貓，裝什麼大老虎。
他們不願意跟團游, 自己做的規劃, 准備先坐纜車觀望整座島嶼以及肉食恐龍, 然後去看水棲恐龍的表演，最後再乘吉普車與草食系恐龍近距離接觸。
纜車每箱乘坐6人, 米斯蒂拉著布魯斯往末排坐。還沒有開始往軌道滑, 坐他們前面那排的男士回頭, 含笑打招呼：「好巧，又見面了。」
米斯蒂的視線從他的暗金發色掃向他的西裝領結, 而後與他雙目對視，友善地勾出笑容：「你好，真的很巧，我記得之前來島上的航班，你也正好坐我們附近。」
布魯斯的腦海中飛快掠過此人的資料。
漢尼拔.萊克特博士，法國人，高超的精神科醫生，且精通醫學外科。布魯斯·韋恩曾經認真考慮聘請他為小醜做精神治療，可惜對方行程排不出空閑，才邀請的哈琳·奎澤爾。
回憶起因小醜的誘惑墮落的哈琳·奎澤爾，布魯斯眼神暗了暗——這是他認為的自己做過的錯事之一，從那以後，他不再試圖請醫生治療小醜。
幸好膽大包天的小騙子沒有步哈琳·奎澤爾的後塵。思維裡掠過某人敢去模擬小醜思維的場景，布魯斯就恨得牙癢癢，簡直想要打某個頑皮的小騙子的屁股。
男朋友牽手的力度突然加大，惹得米斯蒂投去疑惑的目光。
布魯斯安撫地向她笑笑，面對漢尼拔，主動接過話題：「萊克特博士，我拜讀過您的論文，您在精神學上的造詣簡直令人驚嘆。」
漢尼拔本以為他僅僅是客套，接下來的言之有物倒讓他非常驚訝。
對此，火柴·馬龍露出他招牌的靦腆笑容，「我認真研究過您的論文。」
為了小醜，以及阿卡姆的其他病人。
——既然外面的醫生容易被小醜蠱惑，那他親自出場。
兩人沒聊多久精神學，纜車開始啟動，火柴·馬龍對漢尼拔歉意微笑後，和女朋友去欣賞恐龍。
「單脊龍，活在侏羅紀中期，體重有七百公斤。」布魯斯壓著嗓音為女朋友炫耀自己這兩天做的功課，末了，低笑：「是14個你。」
米斯蒂輕擰某人的腰，橫他一眼：「總比你輕。」
「嗯，我單手就能抱走的輕巧。」布魯斯心情愉悅地把人攬進懷裡，指給她看，「小盜龍，已知最小的恐龍之一，白堊紀早期的生物。」
女孩兒下意識蹭蹭男朋友線條感特別棒的胸肌，黑色眼眸將玻璃罩子下飛翔的小盜龍納入眼眶，「它們好瘦啊——柴柴的，肯定不好吃。」
布魯斯一本正經跟著女朋友胡鬧：「柴的肉用來熬湯非常醇正。」
米斯蒂：「你聽誰說的？肉老柴湯不鮮。你喝湯時吃進嘴裡的肉，口感發柴，那是煲湯的人將肉從不肥不瘦煲到柴。」
「小老師，受教了。」男人咬住音節喊「小老師」時，米斯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耳根發燥。
外人眼中，這對白日之下偷偷打情罵俏的男女，男俊女靚，充斥著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每一次眼神交流都迸射星與火的碰撞——他們非常登對。
只可惜，再柔情蜜意，漢尼拔憶起那天兩人粗魯的舉止，便打心眼裡無法直視，猶如糖霜沾上死蒼蠅。
粗魯不該存在。他想。
眉來眼去的小情侶開玩笑，開到了如何做肉菜的範圍。
女孩兒說處理恐龍肉按照自然界大體生物處理，效果大差不大，「比如水生的恐龍按處理魚的方式，背部的肉糙，小腹的肉軟，要論最鮮最嫩最有彈性，還該是腮幫子。」說著，就去捏男朋友的腮幫子，「要吃這塊∼」
男人眯起眼睛，低頭咬女朋友菱角般香甜的唇，「不應該吃這塊嗎？」
女孩兒眉眼含笑地推了他一下，繼續說哪部分肉的做法。從脖子肉到胸肉，腹肉至大腿肉，渾身說便也沒說起內髒，漢尼拔等她兩三秒，確定沒再開啟話題後，才面色自然地插話：「我對肉類多少有些研究，不知道小姐對內髒怎麼看呢？」他態度坦蕩，談吐與容貌皆十分得體，大大淡化小情侶對於第三者插入交談的不適感。
「內髒？」米斯蒂沉思，「我挺喜歡吃內髒的。比如烤牛心，煎腰花，熏牛舌，牛腦羹……」這些都是美帝的老食譜上出現過的菜名，說出來也不怕對方反感。
米斯蒂認真描述自己試過的內髒處理方式，「比如生物看著脂肪多的，腸可以擼干淨些，不用怕太干淨沒味道。」
漢尼拔點了點頭，「該處理干淨，不然特別腥。我比較喜歡煎鵝肝，有的鵝生活習慣不健康，肝裡的油特別多，需要處理過後才好放黃油煎。有的鵝注意養生，我喜歡那樣的鵝，他們不需要我多費心。」
「先生，您真是風趣幽默。」米斯蒂忍俊不禁，鵝肝哪來不多油的啊，還分什麼健康不健康。「鵝肝最怕膩，可以用紅酒煮蘋果澆在肝上。」
多多少少也算相談甚歡。
然後，急促的一震打斷他們的交談。米斯蒂被布魯斯眼疾手快地護住腦袋，漢尼拔就沒那麼好運，擁有滿心滿眼注意他的對像。車廂劇烈晃動，差點讓他身體前傾，滾落座位。
「怎麼回事？」米斯蒂擰眉，「纜車停了？」
「大概是停電。」布魯斯掃視四周，為這個危險的環境警鈴大作。
纜車又小，又停駐半空，還屬於全封閉狀態，出什麼問題，根本來不及從車窗爬出去攀登纜軌。
布魯斯拿出手機，「還好，信號沒消失，我去聯系島上的負責人。」
米斯蒂拉拉他的袖子：「其實可以更簡單。」
布魯斯：「嗯？」
米斯蒂深呼吸：「超人，救命！」
布魯斯：「……」他藏有抓鉤槍，召喚蝙蝠機的按鈕，暗袋裡收著的蝙蝠披風稍微變型，就會變成滑翔翼。
但是，不、能、用！
男人狠狠地在心裡劃重點——以後出門約會也要背登山包，包裡裝滑翔翼，方便拿出來給正常人的身份用！
然而，超人沒出現。
這很正常，超人聆聽全世界的求救聲，他從不判斷同時求救的一個人和一百個人哪邊價值更高，愚者和學者誰對人類的發展更重要，他僅僅想著去救人。
如果你呼救沒回應，那不過是超人正拯救別人。
女孩兒眨眨眼睛，聲音沒有任何對超人的怨懟：「所以，我們只能等負責人修好故障，或者用直升機把我們接走。」
可惜，哪怕如此簡單的要求，他們也沒來得及等到——恐龍暴動了，之前笑話肉柴的小盜龍撞破透明玻璃，飛往天穹。
身軀再瘦，它們也是肉食性的恐龍，立刻盯上位於空中無處著力的纜車。小盜龍不斷撞擊纜車，車廂內出現人的尖叫聲，布魯斯單手護住米斯蒂，心裡已經決定暴露身份——反正，火柴·馬龍的臉，和我布魯斯·韋恩有什麼關系。
米斯蒂緊緊拉著男朋友的手，「別怕。」
下一秒，空投黑龍出現。
「是馴獸師的龍！」人們喜極而泣。
*
侏羅紀公園停電後發生恐龍暴動，不知道多少肉食性恐龍因為電纜的罷工逃脫牢籠，將本來拿它們當玩物欣賞的人類充當食物，這座孤島頓時響起無數哭嚎。
阿瑪伊婭，一位不太出名的戶外主播，專門直播去旅游，給喜歡雲旅行的人們欣賞，幾年間，多多少少也攢夠七八千的粉了。
此次，她應粉絲們的要求，去頗具盛名的侏羅紀公園直播恐龍。
「聽說公園裡值得去看的場景中，就有棘龍表演，我帶大家去觀賞觀賞。」阿瑪伊婭坐到觀景台上，抓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老天，來之前沒人告訴我，官方居然用玻璃做台子？我我我我好怕！」
彈幕們紛紛安慰，去過的人現身說法，表示它跟景點那些玻璃棧道一樣堅實，隨便蹦噠都不會出事，阿瑪伊婭才慢慢平復心跳。
其實棘龍的表演沒什麼新奇的，比海豚表演還不如。飼養員扔整頭動物屍體，棘龍從水裡浮現，張嘴吞掉屍體再潛回去，便屬於表演結束。之所以迎來火爆人流，純粹因為做這事的是滅絕已久的恐龍。
阿瑪伊婭心裡吐槽，表面仍然盡職盡責地給觀眾們直播以及科普棘龍的知識，忽地，用機械舉起的觀景台就像海盜船，搖搖晃晃，尖叫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更多的在呼喊：「超人，救命——」
天空中卻始終沒出現那道令人心安的紅藍雙色身影。
倒霉的人被從觀景台甩出去，棘龍破開水面，將對方攔腰咬斷。位置和觀景台隔得極近，近到能看清楚掉落的半截屍體，風吹來血腥，棘龍「哢吱哢吱」咀嚼的聲音如臨耳畔。
阿瑪伊婭直接嚇傻了。
直播間觀眾們目睹慘案，嚇得彈幕有五秒鐘的清零。
第六秒，彈幕噴井式地湧出——
「臥槽，救人！快救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之前就說克隆地球霸主的行為不可取！如果出事，超英也來不及救援啊！」
「政府呢？軍隊呢？超級英雄們呢？快救人啊！」
「超人怎麼關鍵的時候不在！鋼鐵俠呢！斯塔克工業附近的人快去通知鋼鐵俠，出大事了！還有閃電俠，綠燈俠，隨便哪個會飛或者速度快的俠都好，來人救命！！！」
「平時毀房子倒干脆利落，需要他們的時候不見蹤影？這是我們的超級英雄，到該他們救命的重要時刻，人卻不知道去哪兒逍遙快活！」
不論網上多少紛紛擾擾，超級英雄依然沒出現。
國土戰略防御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簡稱神盾局，美帝官方的超級英雄組織——正義聯盟屬於民間組織。
局長尼克·弗瑞本來就禿的頭，更加像鹵蛋了。「斯塔克呢！」
「局長，顧問去進攻九頭蛇了。」
「史蒂夫呢！」
「局長，隊長去進攻九頭蛇了。」
「班納博士呢！」
「局長，班納博士去進攻九頭蛇了。」
「黑……算了，你告訴我誰沒去進攻九頭蛇吧。」
「報告局長，都去了！」
尼克·弗瑞臉色扭曲：「復仇者聯盟全員出動，我居然不知道？」
他看了向面前的部下，想起侏羅紀公園的事情，忍不住煩躁：「那你怎麼沒有去？！」
部下平靜地舉起槍，對准尼克·弗瑞：「因為我就是九頭蛇，局長。」
*
侏羅紀公園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人們心中對超級英雄的印像將直線下降，盡管在此之前，他們無數次拯救過世界。
米斯蒂無比清楚普羅大眾的劣根性，因此，她對於做超級英雄有所抗拒。
她真的沒她導師那麼偉大和無私，某些人認知裡，超級英雄理所當然該救他們，哪怕超級英雄會受傷，甚至會死亡。而這樣的人，令米斯蒂作嘔。
——我憑什麼救他們。
她氣惱地想。邊想，邊換上切斯特的馬甲。車廂裡其他乘客倒了一地。包括她的男朋友，火柴·馬龍。
米斯蒂打碎窗戶跳至黑龍額頭，天際迎來低沉卻又響亮的龍吟。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絆住超級英雄，使他們沒法及時趕至侏羅紀公園，但是，至少米斯蒂清楚，超級英雄的公信力不能毀在這兒。
黑龍展翅，將纜車送至對面山頭，米斯蒂留下獅鷲看守，乘著黑龍離開，
她剛走，布魯斯便睜開眼睛。他拾起滾到車廂角落裡的催眠瓦斯罐，搖了搖頭。
小女朋友還太年輕，做義警的時間太短，沒經驗，忘記該清掃現場。
他同樣從窗口的破洞裡翻出去，與趴在地面的獅鷲對上視線。男人做噤聲的手勢：「請不要告訴她。」
獅鷲遲疑片刻，還是選擇遵循主人最初的指示——保護車廂裡的人，沒有追著布魯斯離開。
蝙蝠俠發現怎麼也無法聯系正義聯盟的人後，召喚來蝙蝠機，轉頭看一眼米斯蒂消失的方向，感覺腦殼裡出現百八十只蜜蜂嗡嗡作響。
我應該相信她。蝙蝠俠握緊駕駛杆的手，骨節發白。他克制回頭的衝動，往相反方向飛。
——正義聯盟是地球的屏障，瞭望塔不能出事，他需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問題。
*
棘龍嘗出人的美味，認知到吃這種兩腳獸比正常捕獵輕松，他們根本沒法抗衡它後，不低的智商讓它發現，搖晃支撐那個大圓台的奇怪東西，就會有兩腳獸掉落。
阿瑪伊婭幾乎絕望地感受觀景台的搖晃，時不時發生人沒抓穩，脫手出去，成為棘龍的食物的慘劇。
超級英雄在哪裡？
拜托，隨便誰都好，救救我們！
手心裡溢滿的汗使阿瑪伊婭沒法抓穩扶手，不小心從觀景台跌出去。角度原因，手機攝像頭對准天空，然而彈幕都看得出來，主播要出事了。
挺好的。阿瑪伊婭安慰自己，好歹最後一刻留給自己粉絲們的，不是血腥瑪麗，而是自始自終，不會被悲劇所影響的蔚藍白晝。
有東西比她更快地變進了棘龍大張的嘴巴裡，少女狠狠撞在那金屬物件上，雄渾的鐘聲濤轟浪卷般襲卷整座島嶼。
「Duang——」
百鳥盤勢空中，將無數從高台跌落的人類接住。
【配飾：百鳥爭鳴】
雄獅奔躍山林，矯健跳起，撕咬恐龍脖頸。
【配飾：聖殿雄獅】
黑蟒繃直成粗繩，做人類的階梯，送他們離開懸崖。
【配飾：耶夢加得】
人魚沉浮深海，獵殺追捕人類的肉食恐龍。
【配飾：明珠嬉水】
黑龍還未褪盡日光，阿瑪伊婭跪坐鳥群背部，仰起臉，仿佛剛從驚嚇中脫出，胸口被熱氣灌滿。視野穿過朦朧的水氣，凝望龍頭的盔甲。
金發騎士沒有戴頭盔，瀅瀅的藍眼睛平靜地俯視大地。手指掐在唇邊，是口哨的動作。
阿瑪伊婭福靈心至——那些獸類，全聽令於騎士的一聲口哨。
原來，他們因為吵「獅鷲騎士」和「龍騎士」哪個更適合新出現的超級英雄，最後選擇折中的「馴獸師」作為他的英雄名的行為，陰差陽錯，居然說中了對方最大的特質。
第87章 切斯特
「我們是九頭蛇。」一群人駕駛戰機圍著切斯特, 「馴獸師，不要反抗，束手就擒吧。」
騎士只是靜靜凝視他們。倒沒有出乎九頭蛇的意料——這些超級英雄，哪個不是硬骨頭？
但是, 九頭蛇謀劃許久的計策, 絕不會切斯特不回應就使它流產。
十六架戰機噴射出的能量索組成光網, 要將切斯特和他的龍如同捕魚那般網走。黑龍吼叫, 尾巴用力甩向光網, 掄圓半個圈, 卻從光網上穿了過去。它打金光沒有實體, 金光受到刺激後卻可以纏住它的尾巴, 咬死了漆黑的鱗甲。
黑龍掙扎, 光網越縮越小，空余陣陣低沉龍吼像征反抗。
「沒用的，馴獸師。」九頭蛇的人很得意, 「我們早就看穿你了。」
切斯特淡淡地睨過去，沒有說話, 九頭蛇依然迫不及待地將他們的勝利——他們所認為即將出現的勝利向全世界宣告：「你欺騙了全世界。」
之前，他們劫持了全球的信號, 本打算向所有人宣告超級英雄們的無能——這很容易, 侏羅紀公園的島嶼位置偏僻, 攔住那些會飛的超級英雄以及極速者，剩下的人趕過來需要不短的時間, 而有極大部分人類, 真的是一群骨子裡透著自私自利氣息的家伙, 就像人皮之下潛藏的是腐肉，他們不會考慮其他, 他們只知道——
超級英雄，來晚了。
而後，直播恐龍虐殺來島嶼旅游的人群，將是他們九頭蛇復出的盛大樂章。
盡管這個打算已經被馴獸師破壞，但是沒關系，他們依然可以先生擒馴獸師，再丟下被困島上無法離開的人獨自面對恐龍。不過是效果比一開始的設想差了點。
外界，由於信號被劫持，不論手機，電腦，還是街邊大屏幕，皆播放侏羅紀公園裡慘絕人寰的景像，恐龍咀嚼人體時，不少人直接暈倒在街頭，正用飯的人臉色慘白如霜，扭頭吐了一地。
然而無論怎麼祈禱，超級英雄都沒有出現。
「是不是之前網絡有人罵他們，他們罷工了？」一些人顫抖著提出這個可能性。
當即有人反駁：「不可能，他們可是英雄！」
然後，被指著鼻子罵——
「英雄英雄，英雄也是人！英雄活該奔跑在第一線，危險到來扔下一切降臨現場救你們，事後還要被你們這些白眼狼責怪他們不保護你們的財產，不及時救下你們——上帝啊，都多少年了，前段時間居然還有人拿鋼鐵俠前身是軍火商的事情出來說道。沒有斯塔克集團，還有其他集團好嗎，斯塔克集團改做清潔能源後，也沒見國際少戰爭。你們就是因為他是超級英雄，不會一言不合拿出機槍突突突，才敢肆意批評他！」
和危機更加息息相關的人幾乎要哭暈過去：「你們別吵了，以後誰再說超級英雄的壞話，我絕對要將他，或者她剁成肉泥！我爸爸和媽媽參加公司的團建，都在島上呢！」
而等到切斯特帶領他的百獸軍團出現後，人們靜默三秒，爆發出極大的歡呼。
超級英雄沒有放棄他們！
某台主持人嚴厲抨擊：「如果不是白宮某些人只拿納稅人的錢去炒房，不武裝軍隊，危險到來時，我們至於期盼超級英雄嗎！我們也希望英雄能過得更好，快快樂樂的退休，然而，現實不允許！」
「感謝上帝！感謝超級英雄！」
有家人在現場的人們感覺嘴巴突然嘗到鹹味，才意識到原來他們哭出來了。
後來接受采訪，他們說：「真的只有失去超級英雄的時候，才知道他們的救援是多麼可貴。不，不怪沒有出現的超級英雄，我想，肯定是其他地方出現問題，更需要他們，才來不及趕到侏羅紀公園。在此，我呼吁，請大家好好珍惜他們，擁有一顆寶貴的心，並且有實力成為英雄的人，真的不多。請記住，他們是義務的，而不是欠你什麼。」
當然，陽光總是伴隨陰影，有人因此感悟到超級英雄的不容易，也有人仍是陰溝裡的臭蟲，只會抱怨：「這不是出現了嗎。就他們矯情，稍微有點指責就甩脾氣，拿人命開玩笑。不就是想要人哄，只願意接受追捧……」
說著說著，感覺周邊氛圍不對。
抬頭，周圍人眼睛紅紅注視他。和他出來吃飯的女朋友當場站起來，一巴掌甩過去：「分手！」
男人慘叫著捂鼻子，血液從指縫滲出，「你干什麼，婊子！」然後又是一聲哀嚎，低頭看，原來是女朋友……前女友十釐米的尖頭細高跟直接碾上他腳背。
「干什麼？」她冷笑，「老娘是超人粉！」
看著前女友離開的背影，男人往地板「呸」口水，「就是有這種無腦粉絲在，才把那些怪物縱容……」
一個粗大的拳頭砸了過來，將剩下的話連著男人的牙齒一起給他打回喉嚨裡，「滾！就是有你們這樣的人，才讓超級英雄失望的！」
男人摔在地上，他抬頭，發現周圍幾乎全是怒視他的，他們有的受過超級英雄的恩惠，有的是侏羅紀公園受害者的家屬，當然，男人不一定想到這些，他只隱約察覺現在的環境不是他網上噴一噴超級英雄就有大票人支持附和的時候了，踉蹌爬起來，跌跌撞撞付了錢離開餐廳，身後還有人咒罵：「真應該把他扔侏羅紀公園去。」
*
九頭蛇束縛住黑龍的那一刻，觀看直播的人心裡捏起冷汗。
馴獸師孤身作戰，沒有其他英雄支援，會不會出事？
至於九頭蛇所說的「欺騙全世界」，大家不約而同忽視了。
反派說的話能當真？
而且，就算是真的，這時候他站出來救人，以前有什麼欺騙，都可以酌情不計較。
面對九頭蛇的胸有成竹，切斯特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是舉起盾牌旋開靠近的光網。
那邊更加自信了：「果然，你除了召喚戰獸，本身沒有任何戰鬥力，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一個王國的騎士呢？你所謂的背景，必然是謊言。而你保命的依靠，是你身上不知道什麼材質制作的盔甲和盾牌，它們有著強大的防御力，才讓你混到今天。」
外界一片嘩然。
仔細想想，好像馴獸師真的沒有自己動過手。
聰明人站出來穩定群眾情緒：「大家別慌，聽他們胡扯。馴獸難道不是本事的一種嗎？看那些被召喚出來的戰獸，他一個人抵得上一支軍隊，本身會不會戰鬥重要嗎？鋼鐵俠沒了盔甲後，還不是不會格鬥，這妨礙他成為移動炮台嗎！」
「所以，只需要控制住你的召喚獸——它們的弱點真是非常明顯，全是實體攻擊，沒法應對特殊光束。控制住它們，你只有投降一條路。」九頭蛇猖狂大笑，「居然能單獨遇到你，意外之喜啊！」
抓住人，將他的戰獸弄到手研究，九頭蛇將擁有無數厲害而忠誠的巨獸。
哦，還有簡直相當於絕對防御的盾牌和盔甲，裝備個人實在浪費，它應該用來打造戰爭堡壘！
「說完了嗎？」切斯特神色平靜。
黑龍猛然張嘴，龍息凝聚口中，噴湧而出，立刻便消融那個方向的七八架戰機。
無人生還。
至於束縛住它的光網，黑龍翅膀一扇，衝向天穹，噴出光束的戰鬥力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拖在後面。
十秒後，黑龍重新出現人前，體表覆蓋寒霜，卻沒有了纏覆其上的光網。
它飛去哪兒了？
一架架冰封的戰機掉落，透過玻璃勉強能看清他們被凍僵的恐懼與倉皇。
「黑龍把他們帶去高空了。」看得懂的人一語道破。
而，同樣去高空的騎士，沒有絲毫影響。
黑龍擺動尾巴，似乎如同人那般舒展肌肉，血紅的龍眼竟然閃過戲謔。
愚蠢的人類，居然覺得可以那麼輕易地控制它？
啪啪啪——
無人機飛到切斯特和黑龍面前，投影裡，看著就很反派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鼓掌，「不錯，作為童話裡經常出現，守護財寶的惡龍，確實沒那麼容易被打敗。真是讓我更期待你的基因了。」
「吼——」龍息吞沒無人機，投影經過閃爍後，崩壞。
然而，天際突然出現千百架戰鬥機，機頂皆半蹲生物，有人身獅翼的，有臉部長魚鰓的，以及其他人與動物的結合，千奇百怪。
他們跳落黑龍背，有的向切斯特靠近，有的直接從黑龍背部對它發起進攻，就像獅子無法甩開吸血蚊蠅，黑龍此刻也吼聲陣陣，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背上的小蟲子。
切斯特望向他們，瞳孔終於有所波動，但，不是九頭蛇想的擔憂與害怕。那雙明亮的眼睛一點一點在陽光下延漫冰涼，「人體改造？」
米斯蒂可以感覺到，那些人木然的雙眸下，是極致的痛苦。他們非自願接受的改造，他們受制於人，外形無可逆轉。
王國騎士的瞳孔裡終於多了憤怒。
九頭蛇的人仍在自得：「可惜都是半成品，用一次就得銷毀，但是沒關系，你手裡的戰獸，絕對擁有更好的基因，能讓新的……」
一股熾熱的氣浪湧來，機翼滴滴濺下鐵水，無論是現場還是看直播的人，心頭猛跳。
騎士身後，浮現出單只緊閉的金黃眼睛的虛影，一條條玄妙符文自上而下浮動，明明暗暗。
【配飾：金色傳說】
獸人們條件反射地止住腳步，望向被虛幻金色光芒籠罩的騎士。
盾牌和體表的盔甲自動解體，化為光點融入「眼睛」中，「眼睛」詭異地睜開，凝視前方。
「我生氣了。」切斯特平靜地述說。
他手中，出現一柄燃燒著血液的長劍，劍尖泣血，散溢不祥。
【配飾：米迦勒·裁決之劍】
騎士緩緩抬起手，劍尖直指九頭蛇的戰機，黑紅的血液滴落，剎那，黑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紅薔薇將他托舉。
【配飾：血色薔薇】
有縷縷火焰花瓣旋飛飄落，慢慢消散。
【配飾：焚雨華舞】
沒人發現的薔薇內部，雲霧彌漫，使它可以懸浮空中。
【配飾：浮雲】
他身後，聖光代替金眼與紋路。
【一次性配飾：聖光】
那麼多配飾，唯有聖光才是神聖的淨化，其余的，僅是物件，用來做表演的陪襯。
但是，足夠了。
盛大的表演在侏羅紀公園的上空拉開。
光明與正義於高空綻放，神聖的光輝熾烈向獸人——他們開始進攻了，瞬息間將那些獸人淨化，沒讓他們多受痛苦。
一個獅翼獸人原本斷翼逃生，或許是痛楚令他本來的神智恢復，他毅然轉身，撞入璀璨光芒中。遠遠地，對切斯特做出口型：「謝謝。」
騎士望向九頭蛇們，眸色冷冽，燦金的發風中肆虐飛舞，喚醒世間之光。他雙手高舉，握住血色長劍凌空揮下，劍鋒森寒，劍光衝霄，萬千劍氣浩浩蕩蕩如大河之水，閃動百裡光華。
【一次性配飾：劍氣凌霄】
九頭蛇們仿佛血液被劍意凍結，手無知無覺，想不起來要操縱戰機離開。他們這才知道，盔甲保護的從來不是切斯特。
而是——
他的敵人。
第88章 切斯特
切斯特確定沒有更多的敵人存在後, 手指掐到唇邊，又是一聲悠揚的口哨。
百鳥將人們放到安全的地帶，往空中掠出彩虹，漸漸遠去。
雄獅回首衝人們嘯聲, 幾次矯健地起躍, 伴隨山風, 消失於交織浮光的岩石中。
巨蟒窸窸窣窣游走地上碎葉, 身後傳來人們的呼喊：「等等！」粗大的身軀環盤樹身, 巨蟒回頭, 疑惑地吐信子。人們小跑過來, 給它帶上花環。
人魚們游向深海, 漣漪在他們身後蕩開, 綿延向遠方的地平線。
其余放出來幫忙的獸類亦是接連退場，騎士乘坐黑龍離去，為這場舞台盛宴落下帷幕。
米斯蒂還沒有回到車廂, 她用腦電波聯系了獅鷲，詢問它車廂裡的人安不安全, 有沒有醒，確認過都平安, 並且還受著催眠瓦斯影響後, 她放心地開始喊：「超人, 救命！」
過去半分鐘也沒有超人出現，米斯蒂就知道, 肯定不是超人在其他地方救人, 才沒法趕來侏羅紀公園。
超人……或許整個正義聯盟都被絆住了。
他們需要幫助。
米斯蒂往切斯特的殼子再套上一層氪星人的皮膚, 剎那間，全世界的聲音都向她湧來, 川流不息的車隊裡，男人抱怨黑心老板吸血，嘟囔遲早有一天炸平辦公樓；南洋波浪滔滔，海底珊瑚礁卻有小魚吐著氣泡安然入眠；恭賀聲喜氣洋洋，兩條街外，為喪事哭泣的家屬們相互安慰……
米斯蒂飛快掠過這些聲音，尋找這個星球上另外那顆超級心髒。
找到了！
米斯蒂睜開眼睛，抬頭望向茫茫白雲。那顆心跳動的位置，在宇宙。
她想了想，沒有卸掉切斯特的裝扮——到時候請求超人保密就好，直接衝出大氣層，來到宇宙。
至於車廂裡的人，她給侏羅紀公園的負責人打了電話，讓獅鷲監督他們將人送去醫院，便暫時放心了。
位於地球上空22，300公裡的地球同步軌道上，她發現了一個類似於空間站的地方，那個地方看著不太好，縱裂一罅，長約數十米，透過那線星光掃視內裡，蝙蝠俠一身納米戰甲，手握綠光長矛，另一邊，超人眼睛泛出紅光，是他的熱視線。
米斯蒂默默停住想要衝過去的動作。別管哪邊被控制，蝙蝠俠手裡那根長矛上面的綠光來自氪石，她用著氪星人的皮膚過去，就是送菜的。
她想用超級視力透視空間站，卻發現它似乎特意針對透視做了應對，超級視力根本無法穿過牆壁。
米斯蒂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飛過去，站在盡量不受氪石輻射影響的地方，徒手扒開空間站的鐵皮——好吧，她認不出來是什麼材質，權當作鐵皮吧。
動靜引起蝙蝠俠和超人的抬頭，在旁邊捂著腿傷的閃電俠驚喜地喊：「馴獸師！超人被拿權杖那個控制了！」
海王立刻扔掉自己的權杖，避免被誤傷。
米斯蒂的目光便放在站在超人身後不遠，手持權杖的鹿角帽男人身上。
沒問題，只要不是懟手拿氪石的蝙蝠俠，對於氪星人來說，都不算大事。
鹿角帽男人用手裡的權杖跺了跺地面，眼角揚得很漂亮，「你們是打算再給我送一個幫手嗎，謝……」
超人緊急回防，雙手在胸前交叉，擋下米斯蒂的一拳。強大的氣浪瞬間如山洪暴發，猛地從中心向四周擴散，鹿角帽男子權杖一揚，攔下部分向他噴來的氣浪，唇角的笑容也收斂了些許，「兩個氪星人。」
米斯蒂懶得理他，抬腿向導師橫掃過去，哪怕收斂了力道，來自曬了三十年黃太陽的超人的氪星人力量，僅僅是腿風刮過，也將不遠處特殊合成材料打造的牆壁轟出深重的彎月弧。
哢嚓哢嚓的牆壁碎落聲飛濺入耳。
而直面腿風的鹿角帽男人瞳孔一縮，眼裡的視野仿佛凍結般，眼珠子只能看到那條被緊身褲包裹的勁瘦長腿劈動的軌跡，由慢及快，猶如電影鏡頭，腿風撞到他身前用魔法形成的屏障，只半秒，屏障砰然碎開，狂風浪潮襲卷，男人腳步疾退，卻仍是被氣浪掀飛，摔到地上後，扭頭吐出鮮血。
超人已經顧不及自己的「主人」，對面的人擁有著和他一樣的力量，比之前拿氪石的人還難以應對——畢竟，氪石只有到一定距離才能生效，他直接用熱視線切斷那個男人的胳膊，他就沒法投擲長矛了。
超人與米斯蒂的對戰，兩個氪星人的碰撞，苦的卻是周圍人。神奇女俠忍著被超人打出的內傷，撲過來帶著腿受傷沒法移動的閃電俠躲開一道熱視線，旁邊的柱子瞬間被熱視線切斷。
蝙蝠俠猛然躍起，用工具將自己固定在房頂，而就在他起跳的下一秒，整個空間站——其實人家叫瞭望塔那層地板突地下塌，綠燈俠勉強用沒多少能量的綠燈凝聚一張大彈簧床，把隊友們接住——順帶接住某個鹿角帽男人，綠燈閃爍片刻，失去光芒。
而搞出敵人和隊友一起痛擊的倆氪星人，已經衝去宇宙裡打架去了。
鹿角帽男人暈乎乎抬眼，就發現自己被正義聯盟的人圍住，下意識想要呼喚自己的打手，卻想起來對方被另外的氪星人攔住。
至於他本人，是打不過宙斯之女，擁有半神血統，取代阿瑞斯成為奧林匹斯新戰神的神奇女俠的。
於是，男人眨眨眼睛，露出乖巧的笑容：「螻蟻……不，我是說，英雄們，你們不會對阿斯加德的王子做什麼容易引發地球和外星不友好的行為吧？」
綠燈俠對他扯出猙獰微笑，「當然不。」捏起拳頭對著他的下巴用力一拳。
綠燈俠：戰鬥時受傷，不算不友好行為:)
聯盟其他人平靜地移開視線。
蝙蝠俠自上面跳落，長披風揚起又垂落地面。「我去幫……切斯特。」
神奇女俠抬頭眯起眼睛看戰場：「切斯特好像受傷……」後面的話全因為蝙蝠俠的動作咽了回去。
蝙蝠俠平靜地從腰帶裡拿出氪石戒指，氪石飛鏢，氪石項鏈，五色氪石手套……頓了頓，又把手套放了回去，從頭盔內部拿出一塊小小的薄方體。
神奇女俠嘴角輕微抽搐，「那是什麼？」
「氪石口香糖。」蝙蝠俠說著，將它含進嘴裡，准備到時候近身，可以打只注意他手裡有沒有氪石的超人一個措手不及。
神奇女俠：「……」
神奇女俠：「……怎麼都是氪石？」
蝙蝠俠沉思：「紅色巨人？裝甲的拳頭上每個關節都安裝了微型紅太陽。不過，克……卡爾罪不至此，沒必要用紅色巨人。」
眼看著聯盟顧問拾起氪石長矛就要去暴揍聯盟主席，神奇女俠死死將人拉住，拯救一條氪命：「不不不，蝙蝠俠，你冷靜，用真言套索就好。」金色的繩索飛快地纏到鹿角帽男人腕上，生怕晚一步，就有慘案發生，「洛基，怎麼解除超人的控制。」
*
清醒過來的大超簡直像發現自己犯錯的金毛，耷拉著腦袋，連尾巴都不搖了。
他看著騎士脖子上的淤青——對方留手，被他抓住機會鎖喉弄出來的，愧疚地抿緊唇。
——盡管他自己的顴骨也處於腫脹中，唇角還有血痕。
超人用出超級速度離開，幾秒鐘後回到原地，左手握緊一瓶噴劑，右手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塊淤青，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切斯特搖搖頭，「受控制，不能怪你。」他接過噴劑，「直接對著受傷的地方噴嗎？」有點像蝙蝠俠給米歇爾的那個。
剛戰鬥完，切斯特已經換下氪星人的皮膚，借著這次觸碰，又重新囤一個進系統衣櫥裡。
「對。」超人：「我幫……」
蝙蝠俠面無表情：「卡爾，過來，有事。」
超人茫然地眨眨眼睛，「很重要嗎？」
蝙蝠俠：「嗯。」
超人歉意地對切斯特笑了笑，跟著蝙蝠俠離開。切斯特自己找把椅子坐下來，對著脖子噴噴霧，沒幾分鐘，蝙蝠俠獨自回來，抱給他一套衣服，「新的。」
切斯特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跟超人對打穿的是普通的衣服，好多處被熱視線或者冷凍呼吸擦到，破出不少的洞。
「謝謝。」切斯特接過，「請問更衣的地方在哪？」
蝙蝠俠指了個房間。
過來找蝙蝠俠的綠燈俠瞅一眼切斯特進去後關門的房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綠燈。
蝙蝠俠：「怎麼了？」
綠燈俠警惕地退後：「你是誰！」
蝙蝠俠：？
綠燈俠：「蝙蝠俠怎麼會讓別人進他的房間！」
蝙蝠俠：「……」
他看了一眼綠燈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綠燈俠又平靜地松了一口氣：「蝙蝠俠不贊同的眼神。好，你是真的。」
蝙蝠俠：「……」
蝙蝠俠：「……找我什麼事。」
綠燈俠面色重新肅穆：「戴安娜用真言套索讓洛基交代了一些事情，地球要有新的敵人了。」
審訊室裡，洛基聳聳肩：「誰叫你們地球居然放有宇宙原石呢。有一位強大的霸主覬覦宇宙原石，哦，神盾局的宇宙魔方就是六顆原石中蘊含空間法則的那塊。我權杖上能控制人的心靈原石就是他給我的。」
洛基帶著惡意地笑了笑：「那位霸主手上已經擁有了五塊原石，哪怕你們有兩個氪星人，也打不過掌控五大規則的他。最後一塊原石，他絕對不會放棄，而那塊，同樣在地球。」
第89章 切斯特
「權杖？原石？」審訊室大門打開, 綠燈俠走進來，拿起洛基的權杖，那上面確實有一塊石頭，隨手就將它遞給超人, 「伙計, 把它摳下來, 對面就只有四塊原石了。」
洛基冷笑：「那是魔法石, 阿斯加德寶庫裡的。自從上次我入侵地球失敗後, 那位霸主就把暫時賜予我的心靈原石收回去了。」他學的就是魔法, 不需要原石也能操縱人的精神。
尤其是, 氪星人這種不怎麼點魔抗的。
綠燈俠看向正義聯盟裡的魔法人員, 對方閉著眼睛感悟一下後, 點點頭：「確實只是魔法石。」
謊言之神抬了抬手腕，示意他們看自己腕上的金色套索，它從一開始就沒有被解下來過, 「怎麼？綠燈軍團的人，看不起真言套索？」綠色的瞳孔宛如毒蛇凝視, 銀舌頭吞吐毒液，「還是說, 你覺得它是假貨？」
「嘿, 小王子, 以我和戴安娜之間的感情，挑撥離間可行不通哦。」綠燈俠笑嘻嘻地拉了拉真言套索中間的部分, 神性的金色光輝和善地包容他的手掌, 「我當然相信戴安娜。我只是擔心你個小傻子被騙了, 無知無覺地把原石帶走，自己還不知道。」
這位奧丁之子烏黑的眼睫顫了顫, 墨綠色的眼睛似有些陰沉：「你是在否認我的魔法造詣？」
「魔法造詣？」綠燈俠神情古怪，「你是說，你之前飛射小刀，攻擊我們的事情。」他「哈」了一聲，實在忍不住笑，「你就是傳說中的近戰法師？」
「跑題了。」蝙蝠俠平靜地制止偉大的綠燈俠繼續拉仇恨，「現在，王子殿下，把你對於宇宙霸主的情報，完完全全說出來。」
蝙蝠俠這個思維超級謹密的人再配上神奇女俠的真言套索，洛基差點連自己穿不穿大紅底褲改運的事情都被問出來了。
「很好，現在我們知道，宇宙霸主手裡的五顆原石分別是：蘊含絕對力量的力量原石，操縱別人心靈的心靈原石，修改靈魂的靈魂原石，干涉時間的時間原石，以及，開啟空間門的空間原石。」會議室裡，蝙蝠俠輕輕敲打桌子。
閃電俠低聲抱怨：「老天，神盾局到底是怎麼保管那塊魔方的，之前我們就說了由超人來保管，他們還不樂意。又拒絕了他們復仇者聯盟裡的雷神的建議，不願意放到阿斯加德的寶庫裡，用的理由還是『我們地球有超人，放在其他地方才是不放心』？現在好了，被搶走了，我們還是意外審問敵人才知道的。」
話音剛落，一道機械聲響起：「復仇者聯盟，鋼鐵俠，請求接入。」
蝙蝠俠：「接入。」
巨大的屏幕展開，切斯特抬起眼——他在這裡，也是因為到時候迎接從宇宙來的敵人，同樣需要他的力量——屏幕如水紋抖動，半秒後，復仇者聯盟的人出現在屏幕對面。
「能聯系上你們真好，蝙蝠。」鋼鐵俠的透明面罩後邊，托尼·斯塔克面容冷峻，「出大事了，地球被盯上了。」
「宇宙霸主，薩諾斯？」
鋼鐵俠微怔：「你們知道了？瞭望塔也被九頭蛇入侵了？」
「九頭蛇？」
雙方一對，拼湊出完完整整的事情經過。
首先，是洛基和九頭蛇勾連，九頭蛇用自己某個喪盡天良的基地將超人引過去，洛基則用幻術讓自己變成基地裡被人體改造的小孩，借機接近超人，利用他對受害者沒有防備的心理，成功用魔法操控了他。
然後，由於神盾局裡九成人是九頭蛇的臥底，他們瞞過局長尼克·弗瑞，將復仇者聯盟全部調去進攻九頭蛇的分基地，中途，被控制的超人出來作證，有看到美國隊長的至交好友被九頭蛇擒獲，復仇者聯盟一行人步入陷阱。
而九頭蛇分出部分人去策劃侏羅紀公園事件，同時控制神盾局，囚禁尼克·弗瑞，拿走宇宙魔方交給洛基，換來條件——洛基操控超人牽制正義聯盟。
把魔方傳送到宇宙霸主手上後，洛基，一個謊言之神，居然真的遵守了諾言，親自帶超人進攻瞭望塔。
「時間原石本來在我老師手裡。」復仇者聯盟新進成員，奇異博士冷漠著臉補充，「薩諾斯拿到空間原石後，用放出多瑪姆威脅，老師不得已將時間原石交出去，並且，讓我加入復仇者。」
身為宙斯之女的神奇女俠陡然失態：「多瑪姆？！他在覬覦地球？！」
其他人看向神奇女俠，神奇女俠深呼吸後，用最簡潔明了的方式表示：「如果說，阿瑞斯是神，，是個體，2261扇區的綠燈俠莫戈是一顆活星球，那麼，多瑪姆，是一片宇宙。」
奇異博士點頭：「他是另一維度的生物。」
切斯特：「……所以，地球是一塊香肉，誰都想咬一口？」
奇異博士：「……你這麼說，也可以。」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地球那麼「誘人」，外星人入侵都不是第一次了。
哦，不止外星人，東海岸那邊的大都會，兩周一次隕石，大都會的市民都非常有避難經驗了。
奇異博士揚揚下巴，紅鬥篷有靈智地用鬥篷尖尖順了順他的領子。「不過，有我老師在，多瑪姆短時間內無法入侵我們的維度。首要應付的，還是薩諾斯。」
蝙蝠俠：「你老師是誰？」
「至尊法師，古一。」
位於喜馬拉雅山的至尊法師。這已經是蝙蝠俠第二次聽到她的稱號了。上一次聽到，還是他失憶後，找魔法側的人檢測西瓜皮，對方推薦他去喜馬拉雅山，因為對外人的不信任，蝙蝠俠沒有去。
或許，這回該去一趟。蝙蝠俠思考。對方曾經擁有過原石，說不定能知道怎麼找到僅存的現實原石——根據洛基的說法，那是原石裡威力最大的一顆，可以任意篡改現實。
必須先宇宙霸主拿到它。
切斯特插話：「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最後一顆原石嗎？」就像能實現任何願望的七顆龍珠，也有大科學家做出了雷達來探測。
奇異博士的唇角有片刻繃緊，他搖搖頭，「做不到。」
托尼拍拍掌：「嘿，別這麼沉重，換個方式想想，原石也不長腳，不會跑，讓我們擁有超級視力的超人先生耐心將地球每一處角落都掃一遍，總可以在大軍到來前找到最後那顆石頭——哦，對了，它什麼顏色？」
「紅色。」奇異博士說，「但是你不一定能找到。它可能是寶石，也可能是液體，又或者紅色的氣體。」
這條路也被堵死了，總不能把地球上所有的「紅色」都收集起來吧？
蝙蝠俠：「既然這樣。超人，你記得每時每刻都注意所有的聲音，關鍵單詞：原石，現實，薩諾斯。」
超人：「好的，B。」
蝙蝠俠：「發現後，通知我們，再想辦法把他們引出地球，去宇宙裡戰鬥。」
超人點點頭。
蝙蝠俠：「鋼骨，你一旦發現超人和敵人出現外太空，立刻開啟能量罩保護地球。」
鋼骨：「好。」
蝙蝠俠：「戴安娜……」
正義聯盟顧問當著復仇者們的面，將該布置的任務布置了下去，畢竟到時候是要合作的，藏著掖著，導致合作失敗，地球接受不了這種損失。
指揮完後，他突然看向切斯特，「馴獸師，你願意加入正義聯盟嗎？」
鋼鐵俠：「嘿！」那是我先看上的人！
然而，剛發出一聲聲響，蝙蝠俠抬手就把他們的通訊給掛了。仿佛自己做的僅是把茶杯上的蚊子揮走的舉動，蝙蝠俠神態正常地繼續對切斯特發出邀請：「正義聯盟近來保護地球有些吃力。」
綠燈俠拉著閃電俠往旁邊竊竊私語：「有這回事嗎？」
閃電俠想了想：「有。」
綠燈俠大驚：「什麼時候的事？」
閃電俠：「剛剛。」
綠燈俠回過味來，輕輕錘一拳閃電俠的肩，一臉壞笑：「蝙蝠招人啦，你猜那家伙能不能順利把人拉進來？警察先生，跟我賭嗎，8000美元，贏了，你白賺一個月工資。」
中心城小警官感覺自己被一個月的工資誘惑到了。警察工資雖然不低，但是他作為極速者，熱量消耗大，經常需要吃東西，一個月工資不怎麼夠花，尤其是最近還談女朋友了。
「你想想，8000美金，一個月的工資，1372個巨無霸漢堡，還有找零。」綠燈俠惡魔低語。
「賭！」英勇無畏綠燈俠見證了清廉警官的墮落，「我賭蝙蝠俠能把人拉進正義聯盟！」
綠燈俠：「……」
閃電俠：「嗯？」
綠燈俠平靜地把手從閃電俠肩膀放下，「算了，不賭了，我也覺得蝙蝠能拉得進來人。」
外人不知道就算了，正義聯盟的還不知道那只蝙蝠需要人的時候，嘴特別甜嗎？
綠燈俠至今記得他們以前碰到的一個大反派，超人當時都直接被對方放逐到沒有太陽的地方，後來打贏了，蝙蝠俠很是友好的對大反派表示「你計算過千萬種可能，卻肯定沒有計算過一種——我們並肩作戰」，後來？後來當然是對方跟著他們回正義大廳了。
蝙蝠俠：「切斯特，你身為騎士的美德，你的謙遜與誠實，勇氣與公正，你對弱者的憐憫，你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換取大多數人的利益——」他對王國騎士伸出手，「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為正義黎明而奮鬥的伙伴。」
綠燈俠聳聳肩。
看，就是這樣，哥譚的黑漆漆甜心——黑森林蛋糕？
被自己的比喻笑到，綠燈俠猛然低頭，非常努力抑制不笑出聲。
切斯特，或者說，米斯蒂堅定地拒絕了黑暗騎士難得的糖衣：「抱歉，我已經發過誓言，我的劍只為守護我的王國與人類。我不會加入別的組織，但是，當地球有危險的時候，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意思就是，並肩作戰可以，加入正義聯盟不行。
「好吧。我真誠希望你有一天能改變主意。」蝙蝠俠遺憾地收回了手。
——還是沒有成功套路到人。
角落裡，貧窮的綠燈俠痛心疾首，「我剛才怎麼就沒答應賭注呢！」
閃電俠忍不住：「我剛才就想問，你有8000美金嗎？」
「當然沒有。」綠燈俠非常理直氣壯，「但是，贏了你就有了。」
「……」
「所以，大英雄，你想要8000美金做什麼？」閃電俠認真想，如果哈爾有重要緣由，他預支一個月工資也不是不行。
哈爾：「哦，我之前在哥譚救了位女士，她居然嫌棄我，還說如果我想包夜，要五百！」
綠燈俠非常暴躁：「她看不起人嗎！我需要包女人嗎！我看過的脫衣舞娘比她睡過的男人還要多——我要租十六個女朋友去她面前打臉！」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洛基不用寶石也能操控人的佐證：
1.首先，雖然經常吐槽洛基拿小刀近戰，但是，他真的是法師，會魔法那種。
2.他曾經讀取過女武神的記憶，並且讓她陷入回憶中。（精神魔法+1）
3.鹵蛋局長把宇宙魔方給艾瑞克博士（不是萬磁王！），洛基的影像從他身邊的鏡子裡出現，說：「值得去研究一下。」
博士也回答洛基：「對，值得去研究一下。」
如果僅僅是想要用電影表現手法來表達博士和洛基想法一致，應該不需要說「對」？
博士那個時候應該是被洛基影響了，然後我記得洛基那時候，手上沒有寶石。（精神魔法+2）
*
外加，其實我印像裡好像挺多會魔法的都能控制人，所以，也可以當我私設，洛基不用寶石也能用精神操縱
*
哈爾在哥譚的遭遇（朋友科普的）
*
老爺邀請反派入伙那裡，是《正義聯盟v4》的內容，文裡例行打亂時間線，以及忽視一些和我文裡設定衝突的地方。
畢竟，我只是想舉個例子讓大家知道，黑漆漆也是可以嘴甜的！
【劃掉】只要你有利用價值【劃掉】
*
哥譚選黑漆漆！他超甜！【喂】
*
以及，我在我文下，還有不少地方都看到有讀者覺得美國超速沒有記分，認為老爺超速被記分太【中國化】
我前面作話補了【網絡搜索（劃重點）】來的資料，因為作者沒去過美國，不保證對錯，只能保證我有考據。
【所以，如果有人現身說法資料是錯的，那我們當文裡是平行世界的阿美，和現實不一樣吧（乖巧.jpg）】
這裡補上，是給一部分讀者消除前面看到記分時的不適感，麼麼噠
*
紐約州
記分系統對各種行駛違章都有詳細記分標准:
超速
*超速數據不明，3分
*超過1-10英裡, 3分
*超過11-20英裡，4分
*超過21-30英裡，6分
*超過31-40英裡，8分
*SPAN>40英裡以上，11分
其他違章
*魯莽駕駛(Reckless driving)， 5分
*未停車避讓校車(Failing to stop fora school bus)，5分
*尾隨前車過緊(Following too closely）4分
*剎車不靈(Inadequate brakes)，4分
*剎車不靈-雇主的車(Inadequatebrakes-employer's vehicle) , 2分
*不妥當地使用移動電話(Impropercell phone use)，3分
*使用便攜電子文本閱讀器具(Use ofportable electronic device ('texting'),3分
*不讓路權(Failing to yield right-of-way)3分
*不遵守交通信號、停讓標志、避讓標志(Failed to obey a traffic signal, aStop sign, or a Yield sign)，3分
*鐵道平交口違章(Railroad crossingviolation)，3分
不妥當超車，不安全的換線，在道路左側行駛，逆行(Improper passing,unsafe lane change, driving left ofcenter, or driving in wrong direction)， 3分
*涉及財產損失或家畜傷害的事故發生後離開現場(Leaving the scene of anincident involving property damage orinjury to a domestic animal)，3分
*乘員安全設備使用違章，包括安全帶和兒童安全椅(Passenger safety violation, including seat belt and childsafety seat violations for passengersunder the age of 16)，3分
*任何其他行駛違章(Any other moving violation)，2分
——來源，網絡搜索，搜索引擎「搜狗」
第90章 切斯特/米斯蒂
鋼鐵俠瞪著被掛斷的通訊, 三秒後，升起噴氣靴，就要衝去華盛頓特區的正義聯盟大廳。
復仇者聯盟的領袖，美國隊長, 用他25t的力量將鋼鐵戰甲拉住, 「托尼, 你要干什麼！」
鋼鐵俠眯起眼睛, 突然轉頭看向雷神：「走, 去正義聯盟那邊探監？」
雷神不知道鋼鐵俠在想什麼, 但是, 洛基是他弟弟, 弟弟操控超人搞事, 身為哥哥怎麼也得去掃個尾，順便看看能不能和正義聯盟的人打個商量，將洛基放到阿斯加德看守。
「吾友斯塔克。」雷神笑得很開心, 「感謝你還記得洛基。」
斯塔克同樣笑得很開心，「走！」順帶給某老冰棍挑了個眼神。
——看, 你要理由，我不是給理由了嗎？處理洛基的事情總是理由吧？
美國隊長還想要說什麼, 鋼鐵俠語速極快地阻止他：「ok, ok, 我不和蝙蝠俠起衝突。老冰棍你就不要跟過來了，神盾局裡的九頭蛇剛清理干淨, 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新的危機, 神盾局存活的特工有九成是你的粉絲, 他們需要你來給他們打氣，我去和正聯的人打交道, ok？」
老冰棍笑了笑，這個笑容一點也不冰棍，「托尼，我很驚訝你能考慮到那些特工的心情，好吧，我留下來——這真是個新奇的決定，畢竟，所有人都認為，美國隊長是要擋在一切的前面。」
「如果你不是九十歲高齡。」鋼鐵俠攤手，「我也會。」
當然，他在開玩笑，哪怕有超人飛翔天空，驕傲的托尼·斯塔克內心裡也堅定覺得，守護地球最大的重任，本來就該由他承擔。
哦，為復聯吸收新鮮血液的事情，他這個復聯最大的金主，包圓神盾局戰損的紐約首富，當然也是義不用辭的。
正義聯盟大廳裡，從戰甲走出來的托尼·斯塔克大爺直截了當的問：「切斯特呢，我要好好和他說說，他那麼陽光的人，擁有陰沉沉大蝙蝠的正義聯盟不適合他，他需要一些更活潑開朗的同事。」
……托尼·斯塔克至今沒被打死，肯定是因為他擁有鋼鐵戰衣。神奇女俠認真地想。
她走過去，「洛基被我們關押到特殊的房間裡，其他人都在那兒。」
「包括蝙蝠俠和馴獸師？」
「可能吧，如果他們沒有單獨離開。」
到達特殊的關押房間後，雷神看見弟弟就十分激動：「洛基，你怎麼能這麼做！」
洛基不耐煩地抬頭看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以赫爾之名啊。」托爾念動北歐神話裡，冥府女神的真名，難過中還帶著失落，「洛基，你怎麼能在薩諾斯手下做事，他曾經屠戮了整個星球的生命，送去冥府無數的怨魂。你居然還為他控制了超人，地球沒有超人，比女人沒有衣服還糟糕。」
洛基嗤笑一聲，「托爾，你的武器又不是沒有斬下過敵人的頭顱，你的雷霆將內髒劈碎，戰鬥後，你暢享十頭山羊，幾乎要淹死在你心愛的蜂蜜酒中，哦，或許是淹死在女人懷裡做愛的時候，你有記得對戰爭心存憐憫嗎？而我現在，不過是選擇了一位『大人』。」
雷神搖搖頭：「但是，薩諾斯屠戮的那個星球，是他的故鄉，他的族人，不論如何，仙宮之鐵永遠不會揮向仙宮。」
洛基嘲諷地勾起嘴角：「哦，可惜權杖會。我會。我可是日思夜想想要殺死奧丁啊，我的哥哥。」
「洛基！」雷神氣急敗壞，「那也是你的父親！」
洛基扭頭，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切斯特在旁邊聽了兩句，面向神奇女俠：「女士，您的真言套索可以借我嗎？」
洛基倏然回頭，憤怒地瞪向金發騎士，「我要用我的蛇把你咬死！」然而，不管他如何威脅，魔法繩索依然是套在了他的腕上。
面對邪神的威脅，金發騎士笑容淺淺，背後仿佛一朵朵百合花盛開，「我也帶過隊伍，同樣有你這樣什麼話都憋在心裡，不好好說的人，通常這樣，我都會建議他好好說話，別把本來可以一條路直通終點，硬是變成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小道。」
切斯特借用真言套索的力量，問洛基：「你為什麼要屈從薩諾斯？」
洛基沉默兩秒，約莫是想著反正都要被迫說出來了，索性破罐破摔：「為什麼？」
他面色猙獰，「還不是因為這個大傻！」
雷神·大傻：「什麼？」
「你天天就知道無腦拿錘子往前衝，以前多少次我跟你說，用戰略用戰略，你就不聽，就知道哈哈哈帶人衝過去！」憤怒驅使洛基從束縛他的椅子上暴起，被弟弟拿小刀捅過很多次的托爾條件反射地退後半步，直覺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說話崩斷弟弟的理智。
「你腦子不好我諒解你，反正我會動腦，你有哪怕一次聽過我的建議嗎！」洛基：「我想的辦法雖然耗時長，但是哪個不是減少傷亡的，你還『仙宮勇士無所畏懼』！」
雷神眼神飄忽，「這個……」
洛基：「現在碰到比奧丁還厲害的宇宙霸主，你拿什麼無所畏懼！拿你的腦子裡只有水的頭嗎！」
雷神小聲：「戰鬥贏了。」
洛基：「閉嘴！」
洛基：「我不去那邊當臥底，你告訴我你怎麼贏？！用你的喵喵錘？我不帶著超人來白送，讓這些愚蠢的螻蟻知道有個強大的存在覬覦原石，並且打算將宇宙一半的人口獻祭給死亡女神討祂歡心，估計哪天化為飛灰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螻蟻死絕我都不心疼，二分之一的概率，媽媽被選中怎麼辦，靠奧丁還是靠你？！」
洛基猛地向托爾靠近，「琤——」地亮出小刀，對著親哥的腎就是一捅。
托爾慘叫一聲倒地。
洛基神清氣爽地扔掉刀子，拍拍手，冷笑：「靠你還不如靠我自己。」
等洛基被二次帶去詢問後，托尼蹲下來，向閃電俠要了柄吃飯的叉子戳戳雷神，「你還好吧？」
雷神熟練地從地上爬起來，「沒事，習慣了。」
托尼：？？？
雷神露出傻笑：「洛基從小就喜歡用小刀捅我，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刀就沒變長過，也就指甲蓋那麼長的傷口，根本不疼。」
托尼：「……」
ok，記住了，這是你們兄弟倆獨特的交流感情方式。
他把叉子扔掉，走向切斯特：「嘿，騎士，你加入正義聯盟了嗎？」
切斯特搖搖頭。
托尼「啪——」地打起響指，戰甲內置的投影裝置堂而皇之地在正義聯盟的地盤播放起復仇者大廈的內部環境，還有神盾局發的工資福利，「加入復仇者吧，工資高，福利好，每周一次派對，我們還是官方的組織，出入哪些特殊地方不用偷偷潛進去，平時時間支配也很輕松，基本上不集結的時候，隨便你干什麼。」
托尼知道，就老蝙蝠那個性格，肯定會對切斯特打感情牌，用共同的理念之類的來說服，既然沒成功，那他就換個利誘的方式。
說不定就誤打誤撞成功了呢。
米斯蒂：「……」
工、工資！
正聯屬於沒有編制的民間組織，一定要說，他們類似於志願者，志願者當然不會給你發工資，蝙蝠俠也不能單獨給切斯特發工資，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盡管超級英雄不會去在乎這個。
當然，米斯蒂不選擇加入正聯，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工資，而是怕和蝙蝠俠相處，哪天不小心掉馬就尷尬了。
米斯蒂強行挪移開看投影裡工資數額的視線，義正言辭拒絕了鋼鐵俠，用的理由依然是給蝙蝠俠的那套。
托尼十分遺憾：「我是真的覺得你的獸群非常適合戰時疏散人群。」
米斯蒂：「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幫忙。發短信到米歇爾的手機，連發三四十條她就會注意到了。」
托尼聳聳肩：「你比托爾——就是洛基的哥哥，更適應新生活。那大個子到現在都不會用手機。」
大家都經歷過不少的戰鬥，即使清楚等宇宙霸主來臨後將有一場不知生死的苦戰，英雄們之間的氣氛也並未肅穆。
而遠方，薩諾斯所在之處，原本靜悄悄的宇宙飛船裡，一道聲音突然使它嘈雜起來。
「嘻嘻，你的小手下叛變了呢。」
薩諾斯低頭，望向自己鑲嵌著五顆原石的手套，其中蘊含靈魂法則的那顆，吞吐著橙光：「我就說他的靈魂不夠黑暗，很容易背叛你，嘻嘻，果然，大塊頭，你做王者真失敗。哦，你做父親也失敗，你那個女兒……卡魔拉，是叫卡魔拉吧？帶著力量寶石來把你斷頭了，要不是我把你復活，你根本沒法繼續你的討好『死亡』的大業。」
力量寶石，也是那個時候被薩諾斯拿到手的。
被狠狠戳心窩子的薩諾斯面色不變，接著前面的話題：「我猜到了。」
他平靜地說：「他將消息帶給中庭更好，中庭人如果能先我一步找到現實原石，我只需要從他們手裡搶走。」
靈魂原石從他的手套裡飛出來，嘻笑聲在空曠的室內產生回音：「那你要失望了，她可沒有那麼容易被找到，你親自找也一樣。」
薩諾斯：「我有足夠的耐心。」
靈魂原石「哇偶」一聲，在空中滾來滾去，「那你打響指前，記得把『現實』的喜歡的生命留給我，『現實』以前承諾過我，有了愛人就將對方的靈魂送我，能讓『現實』另眼相待的，靈魂肯定特別美味！」
薩諾斯看了靈魂原石一眼。
所以，這顆原石感應到現實原石有了喜歡的生命，才會迫不及待從藏身的地方跑到宇宙裡，發現他要收集原石後，主動送上門——畢竟，據這塊原石說，原石之間的感應，只要有一方主動屏蔽，另一方就沒法發現。
「放心，我從來說話算話。」薩諾斯說。
作者有話要說：
薩諾斯討好死亡女神（非海拉，是漫畫裡五大創世神明之一，死亡、永恆、無限、湮沒和行星吞噬者，裡面的『死亡』）情節，來自漫畫。（畢竟我覺得，按電影的原因，蝙蝠俠如果知道薩諾斯的目的，有一萬種辦法忽悠他用更加科學的方式來節約宇宙資源）
卡魔拉拿力量原石斬首滅霸情節，來自漫畫。
*
從一開始，順序就是：因為『現實』的承諾，『靈魂』從自己在的星球跑了，提前碰到薩諾斯，發現對方擁有『心靈』，並且正收集其他原石，決定搭個順風車，然後卡魔拉帶『力量』白送，查到『空間』在地球，後來洛基和九頭蛇聯手，拿到『空間』，然後用『空間』去威脅放多瑪姆來他們的維度宇宙，於是古一把『時間』作為交換。
*
私設，目前只有『靈魂』和『現實』產生了智慧，其他原石沒有。
第91章 米斯蒂
暫時沒有現實原石的線索, 而根據洛基在真言套索下承認的話語，薩諾斯所在星系非常遙遠，飛船至少要一年才能到地球。
鋼鐵俠提出疑問：「他為什麼不用空間原石跳躍過來？」
洛基：「原石蘊含的規則力量會影響身體，每次使用都要承受原石散發的能量, 實力不濟的人使用它的下場會非常慘。當然, 薩諾斯可以輕易使用, 但是, 他也沒必要趕這點時間。」
畢竟, 誰知道現實原石在地球哪個犄角旮旯裡呢, 一整個星球, 慢慢翻都得好幾十年。
超級英雄們：行吧, 那就先各回各家, 各想對策。
韋恩先生趕在女朋友到醫院之前，直接砸錢買下了那座醫院，迅速變裝成火柴·馬龍, 動用權限開了單人病房，躺在病床上玩手機, 並且飛快地往身上噴香水，掩蓋出過門的味道。
聽到開門聲音, 他假裝沒聽出來是米斯蒂的腳步聲, 邊說邊抬頭：「醫生, 我還不能出院嗎，我的身體真的沒事——米西？」
米斯蒂走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溫柔的呼吸與平穩的心跳, 使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笑容, 「如果覺得身體沒問題，我們等一下就去辦出院手續吧。在醫院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寶貝, 我餓了。」火柴·馬龍盯著她的嘴唇，暗示意味十足。
米斯蒂好笑地給他一個唇碰唇的吻。
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有膚渴症，和她談對像後，特別喜歡抱她親她，哪怕是在看書，也一定要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把玩。
心理學上表示，這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必須要親眼看到，親手摸到，才會相信自己真切擁有了一樣東西。
換個誇張的說法，就是有著極強的控制欲。
米斯蒂望了一眼男朋友，男朋友甜蜜蜜地向她眨眼睛，氣質純然無辜，怎麼都不像是控制狂，所以，他只是因為談了戀愛，變得黏黏糊糊吧。
男朋友：「對了，米西，我醒來後沒看到你……」
米斯蒂頓時心一緊，「啊，這個，我……」
男朋友：「你是不是比我們都早醒，獨自去引開恐龍了！」
米斯蒂凝視他難得的嚴肅表情，突然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裡，嗅著清爽的香水味，「對。」
她男朋友真是小天使，還主動幫她找好理由！
「對不起，我當時太著急，沒想太多，讓你擔心了。」
男朋友輕拍她的後背，「人沒事就好。」
辦理出院手續的中途，他們遇到了漢尼拔·萊克特，對方友好地上前，「女士，感謝您聯系工作人員，將我們送往醫院。如果不介意，您願意來我的家裡，讓我親自煎一份小牛排，搭配塊菌肥鵝肝醬和安納托利亞無花果？當然，一杯上好的聖艾斯台甫酒是必須的，它會使牛排的味道更加鮮嫩。」
「聽起來棒極了。」
米斯蒂笑著接下這個邀請。
既然男朋友對他那麼推崇，還喜歡研究他的論文，或許男朋友會很高興他們能交上朋友。
吃飯的時間定在第二天黃昏。
「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手機對面，火柴·馬龍充滿歉意的聲音傳來：「對不起，米西，是很突然的事件，等我處理完，過來接你回家。」
「好吧。」米斯蒂善解人意，「回家後，罰你陪我玩角色扮演的游戲。」
「當然，我的公主殿下。」
米斯蒂想著對面的人說這話時，或許還會隔著手機給她一個wink，便忍不住摸了摸清涼的手機殼，「還有，我之前看新聞，聽說我們的城市最近出了幾件失蹤案，你小心些。」
「你也是，寶貝。」
蝙蝠俠身邊，站立的老管家滿臉欣慰地看著布魯西寶貝居然有一天可以出現在黑漆漆的戰甲下。
或許這一次，沉寂良久的韋恩大宅，真的能再次迎來它的女主人。
*
漢尼拔同樣住著一棟小別墅，他將它打理得十分精致，就像打理自己一樣。
「只有你一個人？」漢尼拔驚訝。
「是的，我愛人他臨時有事。」
「哦，這真的很令人遺憾。」漢尼拔溫和有禮地將客人請到沙發上，「不過，也是一件讓我感到輕松的事情。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好對付。」
他幽默地用了「對付」這個單詞，仿佛自己不是要煎牛排，而是打算拿起他的餐刀，和人來一場不優雅的對決。
米斯蒂從前胸口袋取下別在上面的那朵漂亮薔薇，花瓣嬌嫩欲滴，少女白皙的指膚亦是柔嫩如苗萼，「感謝你的款待，萊克特博士。」
漢尼拔含笑收下薔薇，「我十分慶幸上帝保佑，它沒有劃傷你的體膚，不然，我可要愧疚了。」
漢尼拔進了廚房，裡面開始傳來廚具使用的聲音，米斯蒂坐在客廳裡，發現茶幾上擺放著一本厚重的食材處理方式的書，便捧起來慢慢閱讀。
基本上都是處理內髒的，偶爾有幾樣是大腿肉或者腦花。真看不出來漢尼拔·萊克特那麼一個渾身上下充斥著精致，就連腕表都雕刻有金色薔薇的男人，居然會喜歡吃腦花和內髒。
漢尼拔從廚房裡出來，正好看到米斯蒂手上的書，頁面是腦花處理的那部分，「你喜歡吃腦花？」
米斯蒂：「以前不喜歡吃，覺得很可怕，直到有一次去燒烤店，發現他們家招牌是烤腦花，試吃之後感覺很美味。」
漢尼拔笑了笑，「不斷嘗試不同的東西，總會帶給你驚喜。如果你喜歡看書，我的書房在那兒。」他指了個方向，在客廳的落地櫃裡拿了幾個罐子，轉身又進了廚房。
第二次出來，便帶來了烤牛排，酒，以及兩碗燙熟的腦花。
「或許你會喜歡我的手藝。」他將腦花放到白白的桌布上，坐到米斯蒂對面，紅紅的蠟燭點燃在二者中間，「有想看的書嗎？」
「當然有，博士的藏書真多，居然還收集了……」
漢尼拔微笑聽著客人的話，同時打量著對方的表情，剛從書房裡出來的少女臉上帶著社交性的笑，盡管是黑色的眼睛，卻仍鋪墊出星空——她依然是一只綿軟可愛的羔羊，沒有任何不對。
那真好，如果能一直保持愉快的心情，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聊了幾句書籍，也該到正題了。米斯蒂的視線放到她面前的烤腦花上，十分專業：「這色調簡直像是剛取出來不久的，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如此保存腦花。」她似乎在開玩笑，「除非你在你的別墅裡養了一頭小香豬。」
漢尼拔微笑：「說不定我真的養了一頭豬呢。」
米斯蒂回以他笑容：「您的風趣能為您滿分的烹飪，格外增加20分的附加分。」
她執起刀叉，動作緩慢而標准地切割牛排，刀盤間沒有任何磨擦的聲音。叉子扎進肉裡，舉起來正要送到嘴中，米斯蒂動作一頓，又將它放下。
漢尼拔：「不合胃口嗎？」
米斯蒂連刀叉也放下了，舉動依然是合乎禮儀的——以前為了更好的角色扮演，她特意去學過禮儀課程。「不，它看上去令人食欲大開。」
「我只是想起來一件事情，有人說過，豬腦和人腦差別不大，萊克特博士是醫生，應該對此有研究吧。」少女雙手交疊托著下巴，笑容甜美，「吃豬腦，會不會和吃人腦的味道一樣？」
宛若變態。
漢尼拔皺起眉頭，似乎是感覺被冒犯的不悅。
少女眨眨眼睛，「嚇著你了嗎。」語調輕快活潑，沒多少誠意地說：「對不起呀，我只是好奇，胡言亂語了，醫生不會和我一個16歲的女孩子計較的，對不對？」
感謝布魯斯叔叔，她現在知道了，她這張臉在西方人眼裡相當於16歲的小姑娘。
「當然不會。」他平和地笑笑，「孩子有任性的權利。」
「孩子也有改變世界的權利！」作為面容姣好，如果當反派絕對能讓人三觀跟著五官走的少女，滿臉的天真爛漫：「博士，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糟糕了不是嗎，她被名為秩序的枷鎖束縛，她需要解放！所有的人類都需要解放！」
漢尼拔微笑聽著，漫不經心地想：哦，原來不是小羊羔，是一頭小狼崽子。
作為心理醫生，他能感覺出面前少女潛藏於天真無邪下的瘋狂。
這是當然的，畢竟，米斯蒂正模擬著小醜。
經過之前的事情，她已經徹底消化了小醜的思維，現在是完全由她主導，就像在演戲，不需要再得到一次蝙蝠俠來消除負面影響。
「我討厭這樣的世界。」米斯蒂似真似假地抱怨，「他們都不認真的笑。」拿起餐刀，在牛排上劃了個笑臉，醬汁緩緩流進帶血絲的牛肉中，勾出更詭異的黑色微笑，「你瞧，需要我的幫助，他們才會多笑笑。」
少女盯著漢尼拔，輕聲問：「吃人肉的先生，你覺得呢？」
漢尼拔詫異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想，你應該需要進行心理治療。」
「好吧，好吧。」女孩兒厭厭地將餐刀扔到一邊，往椅背一靠，撇撇嘴，「你真沒意思，如果我把書房牆壁砸開，把那個被你開顱的男人的屍體拎到你面前你才承認，那樣更沒意思了。果然，這個世界只有小蝙蝠有意思。」
她眼珠子一轉，臉上肌肉牽動，露出惡劣的笑：「食人魔，老實說，我並沒有感覺出來你對吃人有什麼興奮的情緒，我猜，你只是覺得人是一種食物，就像人以外的所有動物，而不是為了犯罪或者泄憤。那麼，我要說一句，你吃人的手法，真是垃圾。」
漢尼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漂亮的液體，「小姐，您真是粗魯至極。」
他沒有再否認食人魔的稱呼。
女孩兒歪歪腦袋，將鞋子踢掉，光腳踩在波斯手工地毯上，羊毛質感軟滑，岩石灰的色調更將室內的冷淡風發揮得淋漓盡致。「先生，您處理食材的方法，真是差勁至極。」她反擊回去，「我猜，你應該沒有試過人類形態中，最嬌嫩的嬰兒？不然，你的舌頭肯定吃不下粗糙的大人。」
米斯蒂將自己面前的牛排往旁邊推了推，下耷的嘴角表露出嫌棄，「哦，你應當也沒吃過三分熟的牛排，它血腥的鮮味，就像劃破嬰兒皮膚後，那口滾燙新鮮的血液。連用嬰兒煮湯都沒有試過，還好意思說自己吃過人。」
漢尼拔垂眼，半遮褐紫紅色地眼睛，「馴獸師也吃人肉嗎？」
小醜的思維讓米斯蒂根本沒想過遮掩：「啊呀，暴露了！」她笑吟吟，「怎麼發現的？」
「艾詩潤膚露。」漢尼拔說，「我醒來後，沒有聞到以玫瑰香為基調的氣味。並且車廂裡有瓦斯的味道。只有一個可能，你離開了有一段時間，湊巧，馴獸師的黑龍，在我失去意識前，出現在車廂外。」
米斯蒂記得她當時匆匆一眼，漢尼拔是第三位被抬出來的，沒想到那時候就醒了。
「您嗅覺真靈敏。」米斯蒂稱贊。
「謝謝。」
「回到之前的話題……」
「這很愚蠢，馴獸師先生，雖然我用了疑問的語氣，但是我心裡是肯定的，你不需要為此多……」
很明顯，漢尼拔打斷她的話，就是想要掌握談話節奏，占據主導地位，米斯蒂禮尚往來回敬他，「哦？但是你明明升起了好奇心，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表現得那麼光明不是嗎？」
她心理學方面肯定不如漢尼拔厲害，可惜，論情緒的感知，對真實的窺探，漢尼拔不如她——只要有一絲一縷的情緒，她就能趁虛而入，「以及，你嘲笑我，認為我是個門外漢，是的，食人魔先生，你將吃人視為藝術，而你認為自己，是這座藝術塔最頂尖的存在。」
「你吃過生肉片嗎？ok，寶貝兒，你不用說了。」米斯蒂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我知道你吃過。」
剛想說話的漢尼拔：「……」
「生挖人心——好的，你不認為處理食材是粗魯，那我們就可以繼續聊下去了。給個小建議，挖心前用涼水潑過去，肉會更脆生好吃。」
「這是什麼原理？」漢尼拔還是沒克制住好奇，作為心理醫生，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但是，作為將人作為食材，並且追求完美的，實在不能忍受在這個領域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況且，漢尼拔骨子裡也流淌著傲慢，他不覺得自己會被米斯蒂所影響。
米斯蒂 ：「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先把心肝的熱血潑開，挖出來後才不會老得快。」
漢尼拔：「說下去？」
「這個，你是怎麼做的？」米斯蒂指著那碗「豬腦」。
「開顱，露出腦花，撕開腦膜，切下腦花燙熟。全程活取。」
她搖頭嘆氣：「簡陋，太簡陋。」
漢尼拔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把人放到火上火烤，調料從眼眶放進去，大腦沸騰後凝成膠，剖開後食用絕對沒有腥味。」
「猴腦？」
「對，類似於猴腦的吃法。」少女攤手，「人類真是最偽善的生物。明明可以毫無負擔對類人生物做出殘忍的事情，卻說吃人是邪惡的。被道德扭曲的世界。」
漢尼拔相信對面真的是他的同類了，從神態到語氣，對道德的輕蔑，無一不說明，切斯特只是她的偽裝。
超級英雄是個吃人的反派，有夠諷刺的。
漢尼拔：「人吃人屬於邪惡，蜘蛛和螳螂吃同類，卻是母愛？所謂的判斷邪惡，不過是人類自己執起道德的長矛，作為上帝去審判人與其他生命。」
「你討厭上帝？」少女卻又跳了話題，她看向牆上的油畫，「哇奧，十字架上的基督。你覺得祂愚蠢？哦不，你覺得人類愚蠢。是的，的確非常愚蠢，猶太——好的，我知道聖經裡是猶大，而猶大是猶太的暗喻——為了30銀幣出賣耶穌奠定了猶太人在後來各種文學作品中的貪財與叛徒的形像，然而，猶太貪錢，從事高利貸行業斂財，卻僅為了30銀幣背叛耶穌？」
「人類的確愚蠢。」漢尼拔贊同地點頭，「人都是照著上帝做出來的，同理——」
米斯蒂：「上帝也愚蠢。」
漢尼拔起身，來到少女旁邊，優雅地伸出手。
米斯蒂將手搭上去。
他們腳步回旋，沒有音樂卻翩翩起舞，前進，反身，繽紛繚亂的圓轉瞬即逝，又連綿起伏，
男人微笑：「我猜，你不會覺得我把自己視為上帝？」
「從來不會有人覺得自己愚蠢——即使你視人為羔羊。」
兩道人影飄然映在窗戶上，燭光為他們覆蓋上一層可笑的潔白。
「我真的很討厭無禮的人。」
「你不討厭我。」
「女士，你是人嗎？」
少女挑眉，嘴角勾起瘋狂的笑容，「哦，當然不，先生——他們都說我是惡魔。」
「愛上人類的惡魔？」
「你是指——」
「你的男朋友。」
少女咯咯笑，沒有說話。
「是我失禮了。」男人優雅地踏著弧步旋回，「誰會愛上自己的食物呢？」
兩道銀光閃過，在空中尖銳的碰撞，又迅速分開。
漢尼拔自然地收回手裡刺向米斯蒂眼睛的別針，米斯蒂也隨手扔掉同樣打算攻擊眼睛的金屬制發夾。
他們繼續不疾不徐的踏著舞步。
漢尼拔：「你是怎麼發現牆後面有人的？你沒有發現我的暗門。它如果從書房打開，通向廚房的門會有反應。」
米斯蒂右腳前進，踢向漢尼拔的膝蓋。
「獨家機密哦∼」
漢尼拔後退一步，牽著她的手旋轉180度，胳膊下放，要將米斯蒂的手倒扣在背後。
「離聖誕節還有四個月，女士——你的驚訝……居然沒有人給你送過聖誕禮物嗎？他們寧可去給那些上著艷俗金漆的珠寶貢獻他們的智商，也沒有人凝視珍珠？」
如果有外人在，一定會覺得他們間的話題跳躍得讓人迷惑。
米斯蒂游刃有余地左右腳輪換，技巧性地脫臼了那只手，將身體回旋過來，柔軟地下腰，淺笑：「我相信，今年有了。」
「我也相信。」漢尼拔正紳士地扶著她的腰，上半身便被帶著彎下去。米斯蒂沒事那只手交回漢尼拔手裡，單手借力，整個身體突然靈活地飛起，左腳尖高抬，用力一踢漢尼拔的下巴，再從空中劃過弧線，翻了180度，完美落地。
趁著眩暈了對方，米斯蒂迅速地卸了他的雙臂，再把自己脫臼的手接回去——感謝傑克·肖教練的教導。她轉頭，面向門口，半個呼吸後，對著破門而入的警官：「約翰，你再不來，我就拖不下去啦。」
迪克用他一如既往的歡快語氣回復：「不可能，如果你都拖延不下去，我該向軍方申請調特戰隊了——屍體在哪裡？」
米斯蒂收拾好精神病的人設，露出正常人都會有的同情心，沉重的說：「書房和廚房都有暗門，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沒救了。」所以她才有閑心和漢尼拔玩反派和反派間惺惺相惜的劇目。
迪克銬起漢尼拔，匆匆忙帶人去廚房。
漢尼拔成了囚犯，依然是那麼從容不迫：「真不幸，我以為我們才是一伙的。」
米斯蒂蹲下來，托腮看他：「得了吧，你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吃我的想法。」
漢尼拔：「你也從來沒有改變過要拿我尋樂子的想法，不是嗎？」
然而，少女突然變了臉，「不會吧，不會吧。」她睜大眼睛看他，浮誇著震驚，「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你的同類吧？」
漢尼拔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契合的感覺。
少女的嘴角慢慢上揚出惡劣的弧度，「我騙你的——」
「說真的，你吃人實在有惡心到我，我當然要惡心回去。死，我想你不怕，但是精神上以為自己找到同類，卻發現是表演出來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米斯蒂彎彎眼睛：「你不笑笑嗎？這麼大的驚喜，是我提前給你的聖誕禮物哦！」
漢尼拔笑不出來。
他仿佛吞了蒼蠅那樣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米斯蒂：精神病人設真好用【不是】
*
挖心前用涼水潑過去，肉會更脆生好吃。
——《水滸傳》
*
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
——《倚天屠龍記》
我知道這個是華夏對人體的解讀，我的意思是，這句話是我從倚天屠龍記那邊拿來用的
*
浮芥炙腦。食人者謂：並食人腦始不病。食法：取人頭置火中炎之，於兩眼眶中置蘇焉，為火候，蓋腦沸則蘇浮動，熟而凝則蘇膠不復動矣。剖食之，得兩碗許
——出處作者不記得了，總之是網絡搜索來的
第92章 米斯蒂
若干年後, 米斯蒂在布魯斯的書房裡，發現了一個密碼筆記本，隨便試了布魯斯的生日，居然打開了。
第一頁寫了大大的單詞——
賬本。
「賬本？什麼賬本？難道是蝙蝠俠的花銷賬本？」米斯蒂往下翻, 就看到：
變成米歇爾騙我。記一次。
變成切斯特騙我。記一次。
變成切斯特假裝喜歡米歇爾騙我。記一次。
變成切斯特需要解除詛咒親我時, 沒有變回原形。記一次。
變成伊芙騙我。記一次。
變成伊芙聯合迪克一起騙我。記一次。
變成七姐妹騙我。記一次。
變成七姐妹榨干了我, 記兩次。
變成七姐妹消除我記憶。記一次。
cosplay隱瞞身份。記一次。
米斯蒂擅自模擬小醜的思維。【劃掉句號】記兩次。
米斯蒂被小醜的思維影響, 強吻我……【後面是遲疑的墨點】【塗塗抹抹】是意外, 【塗黑】多來幾次也沒關系【塗黑】
強睡——同上。
睡完不負責。非常不高興。記一百次。
組建金銀組合。記一次。
金銀組合搭檔（鉛筆阿拉伯數字）次。
和超人搭檔（鉛筆阿拉伯數字）次。
想和別人談甜甜的戀愛。不高興。記十次。
cos超英的漫展上假扮成超人。不高興。記一次。
吃切斯特和超人的cp。不高興。記十次。
*夫人喜歡玩捆綁和囚禁。
……
米斯蒂額頭冒出冷汗。
這、這些……
她吞了吞口水, 悄咪咪地把手按到紙頁上, 「小氣鬼！」仿佛這麼說就能給自己撕掉筆記本的勇氣。
身後來的陰影沒有引起她的警覺——精神全高度集中在筆記本上了。
男人的手將那只要撕掉筆記本的手包裹住, 「撕掉賬本, 記一百次。」男人將下巴搭在她發頂，磁性的低笑傳入耳中，「夫人。」
女孩——實際按年齡算, 她已經不能稱之為女孩，但是, 在愛她的人眼裡，她永遠是自己心愛的小姑娘。
女孩身體肌肉一僵, 又慢慢舒緩, 技巧性地從男人並不用力的禁錮中脫身, 旋過身體面對他，笑容甜美又乖巧, 整個人就像顆粉紅色的大號跳跳糖, 「你又冤枉我。」輕嗔的聲音也嬌氣得很, 「我沒想過要撕它。」
沒來得及做，那就是沒做！打死她, 她都不會承認的！
布魯斯慢悠悠把手放下來，插進西裝褲兜裡，「錯了，夫人。」那雙琉璃似的藍眼睛意味深長地從頭到尾打量她，仿佛在認真思考從哪裡開始懲罰，「蝙蝠俠從來不需要『想』，他只需要『看到』就行了。」
米斯蒂往後退了半步，身體促然一停，抵在了書櫃上。「你記的是黑賬！」『罪犯』試圖跟蝙蝠俠講道理，「不能那麼算，什麼叫騙你嘛，你以前天天換女朋友，我只是讓你的女朋友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固定成一個人，我那時候又沒想過花花公子會動真感情。你如果沒動感情，哪怕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
「還有！」米斯蒂據理力爭，「刪你記憶是我被動做的，那時候，我本人根本不清楚有這事！」
「的確是這樣。」韋恩先生在夫人陡然亮起的目光中揚了揚眉，「不過……又錯了，夫人。蝙蝠俠是唯結果論。」
米斯蒂咬住後槽牙：「那你想怎麼樣！」
男人無辜地眨眨眼睛：「我沒想怎麼樣啊，賬本撕了就撕了，你喜歡，撕什麼都行。」
米斯蒂狐疑地看他：「你有這麼好心？」
「這真是令我難過，寶貝。」哥譚甜心垂下他的眼瞼，同時也遮住了他略帶憂郁的藍眼睛，「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沒有信譽嗎？」
米斯蒂下意識就：「和信譽沒關系，你就是個記仇的小氣鬼，你還跟我借記憶回廊——」她急急剎住，差點咬到舌頭。
糟糕，這種時候提到那次，太糟糕了。
然而，晚了，浮動的燥熱已經被調升，男人眼裡泛起笑意：「捆綁試過了，我們試試小黑屋，嗯？夫人？」
酥酥麻麻的感覺自尾脊骨激起，米斯蒂左手捏住右手發麻的虎口，臉頰暈出紅雲。
刺、刺激！
但是，本人還是假裝義正言辭地譴責：「你滿腦子都是精蟲嗎！就只會用做愛來懲罰人，你說，你是不是饞我身子，你根本不愛我的靈魂！」
韋恩先生慢慢地解著自己的西裝領帶，「當然不是，甜心。」用它將女孩兒的眼睛蒙起來，親昵地在她耳邊說話，熱氣將敏感的耳垂染出滴血般的紅，「其他的懲罰方式，我怎麼舍得對你用，只有這個，你哭出來我不會心疼。」
「混蛋！」女孩兒蜷縮起腳趾。
「嗯，這種時候你罵我混蛋，我也不會難過。」
歡愉與情欲在房中蔓延。哪怕是中途架上的某本書意外砸下，擊到男人背上，也僅僅是使汗珠滾動，從肌肉表層滑落。
書本落下時，他閃也沒閃。
畢竟，蝙蝠俠不懼怕這點小傷，不是嗎？
他還有精力在女孩兒耳邊調情：「好姑娘，哭一次，我們勾掉一筆賬。」
「差點忘了，我沒有把你和萊克特博士跳舞的那筆賬記到賬本上，這一次就算它吧。」
「腰下一下，不會斷的，以前訓練你的時候，我有記著特意往柔韌度方向下功夫。順便，對付食人魔的時候，你用腳尖踢他下巴的動作非常漂亮。」
女孩兒從哭泣聲中，斷斷續續拼單詞：「混、混蛋，你又給我放監、監視器。」
「我只是不放心你。以及，我沒有在你身上放東西。」男人慢條斯理地反駁，「是無人機。」
*
尚且不知道男朋友特別小心眼的米斯蒂，惡心完漢尼拔後，神清氣爽地跟著迪克去最近的警察局做了筆錄，出來就看到男朋友焦灼地在門口轉圈圈。
「火柴！」
火柴·馬龍的瞳膜被路燈橘黃的燈光一撞，蕩出波紋：「米西！」他急急忙忙跑過來，「你沒事吧！我應該跟你一起來的！」
「我沒事，一點傷也沒有受，真的，約翰來的很及時。」
「那就好。」他半點沒問約翰是誰，全身心放在米斯蒂的安危上，蔚藍海洋般透徹的眼睛幾乎要將人溺死，「你沒事就好。」
米斯蒂帶他去和約翰認識了一下，氣氛友好，還帶著些許古怪，從約翰那邊傳來的情緒——米斯蒂猜大概是他第一次見朋友的男朋友，並且想到之前雇佣的事情，有些不自在。
於是，友好的相互介紹後，他們結束了這段不超過兩分鐘的對話。
米斯蒂和火柴·馬龍在街上散步，小聲地和他說著漢尼拔的事情，隱去她欺詐漢尼拔的過程，「情況就是這樣，他想騙我吃人肉，幸好我提前發現不對，拖延時間，才成功拖到約翰帶警察趕來。」
「也幸好格雷森警官是你的好朋友。」約翰·格雷森，是約翰告訴他們的名字，「不然你報警當地，還需要解釋為什麼說對方是食人魔。」而約翰，會無條件地信任她。
米斯蒂點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還沒吃晚飯，我們去前面那家餐廳？」
米斯蒂抬眼，路盡頭的餐廳朦朦朧朧在暖光中，樓頂的黃色充氣招牌特別像一塊香噴噴的燒餅，「好，我確實餓了。」捂著肚子的手輕輕揉了揉。
走過去的時間，火柴·馬龍問出自己的疑惑：「不過，米西，你是怎麼發現牆後面有人的？」他開玩笑：「難道你有透視眼？」
「透視眼沒有。我可以特別敏銳感知到別人的情緒。哪怕隔著一堵牆。」米斯蒂說，「我那時候在找書，走到某個角落時，就感覺到了強烈的絕望，痛苦和不甘。我猜，我還沒那個本事和廚房裡的食材——那時候我以為是正常的食材，感同身受，所以，牆後有人。」
她沒來得及采取任何救助措施，就一點一點感覺到牆裡的人的情緒不斷升高，到某個闕值戛然而止，仿佛回光返照。她就知道，對方死了。
不會是昏迷，昏迷導致的情緒斷層，和死亡導致的情緒斷層不一樣，前者的大腦尚且有活動，只是比之正常有所降低，死亡，會帶來大腦的徹底關閉。
火柴·馬龍沉默了。
米斯蒂隨口一說：「怎麼？覺得我這樣看透人很恐怖？」應該不是，她沒感覺到男朋友出現恐懼的心理。
果然，對方搖搖頭，「不，我只是在想，你這樣是不是很難受。」
「噗。」米斯蒂捂著臉，「抱歉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但是你現在的台詞真的很像在——玩過游戲嗎？像在攻略我。」
火柴·馬龍抿了抿唇。唇線繃成長條時，米斯蒂突然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哦，大概是她看蝙蝠俠抿唇看多了。
米斯蒂：「這是一個老套卻意外有用的攻略手段，或者說，它之所以能老套，就是因為它有用，不然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裡了。」
米斯蒂：「最常見的就是從小因為自己的特殊被當成怪物，因此自卑或者憤世嫉俗，某一天來了個人，真情實感的贊嘆他的特殊，或者，對他的特殊表達了關心，剎那的觸動，就讓自己被攻略成功了。可惜，自卑和憤世嫉俗我都沒有，我喜歡我的感知能力，它讓我免於被欺騙。」
誰不愛真實呢？
火柴·馬龍簡直像是一個偵探，他一瞬間抓住了重點：「你跳過了前面那句。」
米斯蒂愣了愣，攤手：「人總會對自己被看穿產生恐慌，用尖銳的言語來護衛自己，是很普遍的做法。」
火柴·馬龍又抿了抿唇。
他在難過和不高興。
真是個有同情心的好人。米斯蒂抬手rua他有著毛茸茸觸感的頭發，「開心一點，寶貝兒。雖然確實有人喊過我怪物，但那並不是值得我關注的事情，被罵兩句也不會少塊肉，反而是他們，被我戳穿出軌——哦，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日行一善。戳穿他們偷東西，家暴，說謊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可真是好看。」女孩兒愉悅地彎起眼睛，她真的對這個不在意了。
布魯斯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內心再強大的人，也有童年，他們的堅韌的心性是時間磨礪出來的，而孩子，是不知道遮擋自己的與眾不同。怎麼會不受傷害。
——那是人心最柔軟，最容易受到傷害，以及，最需要保護的時候。
嗞——
米斯蒂下意識轉頭，就看到一根火柴在她臉頰不遠處燃燒。男人捏著火柴的底部，透過火光的聲音仿佛也夾上了溫度，溫暖著她的耳膜：「我……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沒辦法像超人一樣將宇宙都捧到你眼前，但是，我可以給你點燃火柴。你被那些情緒影響，感覺難過的時候，我可以給你點燃火柴。」
整個地下世界都知道，火柴·馬龍是蝙蝠俠的線人，可是，布魯斯選擇接近米斯蒂的假身份時，依然選擇了火柴·馬龍的名字。
——陽光太刺眼，月光要依靠太陽，星星在月明時，會不受控制的稀少。只有火柴，剛剛好。
米斯蒂承認，她有一點被感動到。
「我們去吃飯吧。」她別開臉。
布魯斯也不逼她，將燃燒完的火柴灰拍掉，「我給你做飯。」
「你什麼時候學的？」
「我沒學。」男人嚴肅的表情仿佛要上戰場，「不過沒關系，按照菜譜來，總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問題。」
「怎麼突然想做飯給我吃？」
「我不想你對今晚留下不美好的回憶——盡管，我知道你不會。」遇到食人魔真是太糟糕了，萬一女朋友從此對食物產生了抗拒心理呢？他想為她做些什麼。
至於餐館會不同意他用廚房的事情，韋恩先生不覺得是難題，進店後他就和老板進行了友好的，關於三倍價格收購他的餐館的溝通，老板非常快樂的答應了，甚至怕他反悔，當場立了簽過名的字據——正規轉讓手續，還需要點時間。
現在，餐館在新老板給顧客們巨額補償下，提前打烊了，就連員工們也被提前下班，整個餐館只有米斯蒂和火柴·馬龍。
米斯蒂坐在窗邊托腮等著男朋友給她帶來大餐，甚至很認真想，如果非常難吃，她到底是要用善意的謊言來欺騙對方呢，還是認真表達他不適合進廚房呢？
想點好的，說不定火柴他是個被埋沒的廚房天才……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米斯蒂嚇了一跳，從座位上拿起餐刀，眉心皺出紋路。
有人帶炸彈來搶劫？
火柴·馬龍從廚房裡退出來，米斯蒂正要問他發生了什麼，火柴·馬龍卻悶頭往門外跑，她追在後面，發現他是急著給兩旁店鋪裡可能受到驚嚇的人撒錢。
「你在做什麼？」等他出來後，米斯蒂無奈地敲敲他的額頭，「你的錢很多嗎？哪怕爆炸是你造成的，隔著一堵牆呢，道個歉就好啦。真是傻得可愛。」
灰頭土臉，沒來得及打理自己的男人對著女孩兒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眼睛裡明亮著光，溫柔得就像火柴。「通常情況，天降橫財的興奮能夠掩蓋人們的恐慌，他們可以用更正面的情緒來回饋你的感知——你不用再為他們的害怕而感覺不適。」
他有些得意，似乎在自豪於自己想出了個好辦法。
好像是流星劃過夜空，又如同水滴落開漣漪，米斯蒂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就那瞬間，米斯蒂覺得，就是他了。
「火柴。」她認真地說，「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布魯斯：是這樣的，我碰到了世紀難題。女朋友向我求婚了，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現在用著假身份……
*
今天提前寫完了，就提前發了√
准備一下，打完薩諾斯就回老家結婚（？），放心，he結局，全程無虐點。
*
問題：為什麼布魯斯幫米斯蒂遮擋外來情緒的時候，米斯蒂沒有觸動到喜歡她。
解釋：
1.那個時候，米斯蒂還以為布魯斯喜歡別人。
2.米斯蒂沒往那方面想，她壓根就沒有把布魯斯放在擇偶範圍內。
*
第93章 米斯蒂
布魯斯感覺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女孩兒的求婚完全不在布魯斯的計劃內, 他設想中，至少一起戀愛到聖誕節前，他再主動暴露身份，到時候感情擺那兒, 她雖然會不高興, 會鬧脾氣, 但絕對屬於可控制性的, 他能夠哄回來。然而, 眼前的情況, 他如果說自己是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 絕對會被惱羞成怒的女朋友鬧分手。
情緒一時沒控制住, 女朋友的臉色立刻變得狐疑了：「你有什麼瞞著我？」
「沒有。」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承認, 「我只是……我只是……」男人緊張得說話都磕絆了，「有些意外，我、我沒想到會那麼快。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考察……考察我一段時間。」
女朋友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男人泄氣地捂了一下額頭, 自暴自棄地：「我其實是給人當情報販子的。」
給蝙蝠俠當情報販子，也不算他騙米斯蒂對吧, 頂多是有所隱瞞。
他繼續：「然後需要經常出沒黑幫，之前沒跟你說, 是怕你不能接受……」
米斯蒂打斷他的話：「違法犯紀？」
火柴·馬龍：「如果是說私闖住宅, 裝監控之類, 我確實違法犯紀，不過我可以保證, 我不殺人, 也不出賣好人。」
米斯蒂松了一口氣：「我可以接受。」
布魯斯也松了一口氣。
走一步算一步, 今天先混過去，以後再找恰當機會跟她說自己的身份。
不過, 這麼好的時機不答應，他就是傻的。
布魯斯果斷：「好！我們結婚！」
先答應著，剩下的再慢慢計較。
米斯蒂咳嗽一聲，「你有什麼家屬朋友嗎？我們需要寫請帖——我對結婚沒什麼經驗，教堂裡結婚是要提前打申請嗎？」
「有的，家屬……」布魯斯一頓。如果現在說有兩個養子，就暴露了。「我有一位老管家，我將他當親人看待。」
「該請。」米斯蒂點點頭，也沒多想，畢竟管家在美國的富豪家庭挺容易見到的。
「我還有兩位小朋友，算是忘年交吧。」布魯西寶貝眼都不眨地模糊重點，「其中一位，我想邀請他當伴郎。」
米斯蒂：「我也有一位女性朋友，我可以邀請她來當伴娘。」
兩人很認真地討論著該請誰來參加婚禮，之後的蜜月要怎麼過，布魯斯恍惚間真的覺得自己只是火柴·馬龍，即將要和心愛的姑娘在神父面前許下一生的諾言。
當然，一晃神之後，布魯斯還是記得自己要袒露身份的。
「米西，你討厭欺騙嗎？」
出乎意料，米斯蒂回答了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答案：「不討厭。」
布魯斯驚訝地看她。
米斯蒂：「人總有自己想要隱瞞的東西，我也一樣。我自己都做不到不騙人，怎麼討厭別人？」
「不過，你不是別人。」女孩兒亮亮的牙齒反射著寒涼的光，「火柴，你難道想說，你有什麼欺騙我的嗎？」
總覺得，說「有」的下一秒，女朋友就會一口咬上來。
布魯斯艱難地搖頭，「除了我的身份，我沒有什麼隱瞞你的，寶貝。」
*
布魯斯搞了個死緩，說自己要處理以前留下的一些隱患，打掃干淨地下世界裡火柴·馬龍的痕跡，再結婚，得到女朋友體諒的同意後，緊急召開會議，把兩個兒子和老管家聚集到大廳裡。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男人右腿壓左膝，坐姿隨性，「我還沒有告訴她，我就是火柴·馬龍。」
傑森投去同情的視線：「想點好的，她以前也有用假身份接近你，要生氣也不會生氣太過。」
迪克：「……但是，伊唯用假身份只打算騙錢，布魯斯這個，扭曲一下，就是打算騙身騙心，再想的嚴重一點，確定伊唯不會覺得布魯斯是想要報復回去？」
不要說人妻，如果中途沒有意外，米斯蒂設計的人妻明顯就是花花公子一段值得回味的獵艷經歷好嗎。米斯蒂的計劃沒有問題，唯一的失誤只在布魯斯·韋恩，他並不屬於真正的花花公子，不會覺得讓人妻傾心於他是一場證明魅力的游戲。
阿爾弗雷德彎腰給老爺和兩位少爺放下紅茶，「迪克少爺的分析很有道理。」
迪克扭頭，對老管家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些我都明白。」布魯斯手指輕敲桌面，「你們覺得，我在聖誕節前夜安排一出戲劇怎麼樣？」
「戲劇？哪裡的戲劇？」
「舞台的戲劇，她喜歡角色扮演。舞台上，蝙蝠俠和羅賓會打倒反派，然後，摘下面具。」當然，觀眾只會有米斯蒂。「在平安夜前，我會好好的加深我和她的感情。」
傑森在布魯斯望過來的目光中讀懂了他的意思，「ok，警察可以選擇在特殊紀念日帶薪休假的權利，平安夜那天，我會請假的。」
迪克：「那我能做……」他感覺父親和弟弟的眼神不對，把剛才布魯斯的話過一遍後，嘴角抽搐，「所以，我是反派？為什麼不是傑森？」
傑森哼笑：「迪基鳥，你難道准備用你壯碩的身材去穿可憐的羅賓服，套上綠鱗小短褲？」
迪克：「……」
很難說他成為夜翼後選擇的連體緊身衣，沒有受到羅賓服的影響——長大後他真的不想再光溜著腿在高空中蕩來蕩去了。
傑森還沒得意幾分鐘，迪克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後，平靜地說：「你也就穿最後一次了，布魯斯看中了一個孩子，最近正訓練他成為新的羅賓，嘿，別這副表情，我當初聽說你的存在的時候，和你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大藍鳥惡劣地勾起唇角，「老羅賓總要被更優秀的新人取代，不是你說的嗎？」
傑森重重地哼一聲。
他怎麼會不知道有新人。他去當警察的那一年裡，蝙蝠俠身邊沒有新羅賓，某次夜巡時不小心中了反派的藥物，影響到思維，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對罪犯下手更加暴力，那小子從蛛絲馬跡裡推理出蝙蝠俠的思維不對頭，就靠自己摸到蝙蝠洞，自告奮勇要當蝙蝠俠的新羅賓。
傑森不得不承認，叫蒂莫西·傑克遜·德雷克的小子那股聰明勁和蝙蝠俠特別像，尤其是分析起情況來一套一套的，跟他和迪克走的路子都不一樣。
蝙蝠俠也確實需要羅賓。但是，傑森才不會告訴蒂莫西，他對於他的到來也沒那麼排斥——就讓那小子面對他時繼續謹慎小心不觸雷去吧！畢竟，他沒有找米歇爾一起套對方麻袋，已經非常和善了。
「先生們。」阿福提醒，「不要太樂觀，未來的夫人不是一個話劇可以輕易糊弄的。」
「沒事，按照計劃，我坦誠完之後，她多多少少會有幾十秒的呆立時間，我會認真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沒有任何報復心理。」布魯斯不覺得自己是吃定米斯蒂，可是，同時他也相信，那晚上米歇爾對蝙蝠俠的告白，今天米斯蒂對火柴·馬龍的求婚，皆是全全然然的喜歡，沒有任何算計和勉強。
既然他們相互喜歡，又有什麼波折過不去呢？
*
這是米斯蒂第一個和家人一起過的節日——雖然他們還沒有正式結婚。
「我一個華夏人過平安夜，總覺得怪怪的。」米斯蒂對鏡子裡的人自言自語，水果般瑩潤透亮的唇妝帶著女孩兒甜蜜的小心機。
鏡面映出女孩兒止不住的笑容，眼角飛揚的弧線勾勒出元氣滿滿。白瓷一樣的皮膚應當會顯得人非常嬌弱易碎，然而她閃閃發光的眼眸裡躍動的激情，將所有的脆弱都消磨殆盡。
她在衣櫥裡挑挑揀揀。用紅絲帶將頭發束起，馬尾勾俏皮地彎在臀前。半露背設計的白針織衫搭配聖誕紅超短裙，及臀白條紋襪勾勒出長腿筆直流暢的線條。
米斯蒂聽到敲門聲，聖誕靴子踩著愉悅的音符往大門去，圓潤漂亮的肩胛骨在長馬尾搖晃間若隱若現。
「火柴！」拉開家門的小女朋友如同煙花迸進男人眼中，炫耀著她的青春與活力。
布魯斯的視線沉默著從女朋友白嫩的肩頭落到紅蝴蝶結飄帶束出的纖腰，滑下修長細瘦的雙腿，再游回誘人親吻的水潤唇色上。
米斯蒂好長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來自男朋友的誇獎，微微眯起眼睛：「不好看嗎？」
「很好看。」男人喉頭滾動，眼睛裡仿佛滾著火炭，「我突然不想拉你出門了。」
他邊說，邊往門側移動，讓出空間。
米斯蒂笑出聲：「你不是不想拉我出門嗎？」
布魯斯：「但是，女孩兒精心打扮，肯定是想要得到肯定。我不讓你出門，或者用衣服強行把你包起來，對於你辛辛苦苦搭配的打扮，不公平。」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米斯蒂關上門，拉著他的手搖搖晃晃往外走。
布魯斯勾勾唇角：「我的榮幸。」
他們來到沒有其他人的劇院，布魯斯特意買下來，就是不想有人打擾。
米斯蒂坐在最前面一排，看台上的蝙蝠俠和羅賓聯手將逃獄的急凍人抓回阿卡姆瘋人院的戲劇。
如果不是知道台上是演員，其中一位還是她男朋友，米斯蒂都要以為自己真的看到蝙蝠俠和羅賓了。
這個劇院真棒，以後可以常來看看。米斯蒂認真地想。
一場戲劇落幕，突然間，更明亮的燈光打到舞台上，她扮演蝙蝠俠的男朋友喊了她：「米斯蒂。」
米斯蒂眨眨眼睛，想起來過來之前火柴·馬龍告訴她的，會請她上去演戲互動的事情——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才讓戲劇演員同意。
對了，男朋友還說，這出戲劇是根據真實事跡復刻過來的。想到這裡，米斯蒂更是想要愛憐地揉揉男朋友的頭。
如果是根據真實事跡改編，還能信四五分，復刻？院方是能夠詢問蝙蝠俠和羅賓，還是能進阿卡姆瘋人院采訪急凍人？
不過，這些並不妨礙米斯蒂高高興興接受男朋友的禮物。
她上了台，走到火柴·馬龍身邊，大大方方問：「我需要演什麼？旁觀的路人粉絲，激情請求蝙蝠俠簽名？」
然而男朋友沒有說話，他的目光透過戲劇服的頭套落在她的眼睛裡，那目光有些難以言喻，仿佛有什麼要從頭套中破繭而出。
「米西。」他一手抓住頭套，緩緩將其拉動，邊緣上升，經過挺拔的鼻梁，即將露出那雙精致的藍寶石，「其實我……」
劇院的天窗被打開，分不清率先衝進來的是風聲還是超人，他急切地：「布魯斯，終於找到你了，薩諾斯提前來了！」
空氣有瞬間凝固。
超人後知後覺地眨動他的眼睛：「怎、怎麼了？」
他仔細聽了聽在場人的心聲，沒錯啊，都是熟人，布魯斯，迪克，傑森，還有他徒弟的心跳聲，沒有其他的人，不會暴露布魯斯是蝙蝠俠的秘密。
而且布魯斯就是蝙蝠俠的裝扮，既然這樣子出現在他徒弟面前，他徒弟必然該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才對。
所以，為什麼氣氛那麼奇怪？
「沒什麼。」一片詭異寂靜中，少女平靜地接話，「是吧，布魯斯，蝙蝠俠。」
第94章 米斯蒂
火柴·馬龍將頭套全拉下來, 果真是布魯斯·韋恩的臉。
布魯斯：「米西，我……」
米斯蒂冷笑一聲，啪地一巴掌甩布魯斯臉上。
所有人都因為她的舉動懵了腦袋，沒人敢說話。
布魯斯那個角度看去, 卻能看到女孩兒漆黑的眼睛裡湧起水霧, 淚珠似乎要滾出來, 偏偏被她強忍著, 潔白的牙齒死死咬住下唇, 倔強地不讓自己出聲。
布魯斯心一沉。
迪克的猜想, 成真了。
如果是還有理智的狀態, 米斯蒂當然不會認為蝙蝠俠能做出騙人感情的事情, 但她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 滿心滿眼全是火柴·馬龍等於布魯斯等於蝙蝠俠，想到自己對於結婚的規劃，等待火柴·馬龍處理好他在地下世界的痕跡時的雀躍, 根本沒法存在理智。
他是不是在看我笑話？
他是不是打算婚禮前暴露身份，將之前我用假身份接近他的惡氣一口氣出完？
有感情的生物本就沒法保持絕對的理智, 米斯蒂如今更是鑽了牛角尖。
在布魯斯「你聽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直接打斷：「抱歉, 我失態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
女孩兒又是難過又是委屈, 感覺喉嚨裡的哭腔快要壓抑不住。
報應。她想。
米斯蒂不准備當著別人的面出醜，轉身小跑去洗手間, 不給任何人阻攔的機會。
超人, 克拉克·肯特, 氪星人，又名氪星遺孤, 目睹徒弟激情搧蝙蝠俠巴掌後，突然感覺自己要從氪星遺孤變成已滅絕氪星人。
他下意識想到自己留在戴安娜那裡的遺囑——如果他死亡，就將超級心髒留給蝙蝠俠，請他繼續打擊罪犯。
呸呸呸，亂想什麼，他還沒死呢！
超人晃了晃腦袋，柔軟的紅靴子「嗒」一聲落到地上，小心翼翼問：「這是怎麼了？」
蝙蝠俠：「薩諾斯那邊，時間很緊急嗎。」
超人蔚藍色的眼睛眨了眨，感覺B的語氣和他徒弟是如出一轍的平靜。腦子裡還沒想好是怎麼回事，嘴快了：「留有戰前動員的時間。」
「很好。」
一枚散發幽光的氪石鏢擦著超人的臉頰飛過去，超人登時腿一軟，哐當砸地上，氪石鏢擦過的半邊臉疼得厲害。
超人：「B？！！！」
「我准備結婚了。」蝙蝠俠平靜描述。
超人茫然：「恭喜？」
迎來好搭檔憤怒的拳頭。
除了之前可以一擦就過的氪石蝙蝠鏢，蝙蝠俠沒有繼續拿出氪石，那玩意對超人的傷害太大了，他直接上的肉拳頭——哪怕打中鋼鐵之軀疼的是蝙蝠俠自己，他依然想出拳。
標准的出拳姿勢令旁邊的傑森想要吹口哨。太適合教學了。
蝙蝠俠：「為此，我准備了四個月。」
超人隱隱約約察覺出來是自己做了什麼，導致布魯斯現在情緒不太穩定，他抱著腦袋把皮膚放軟，讓布魯斯揍，「抱、抱歉？」
拳頭擦過他肩頭，重重砸破木質地板。
超人冷汗都冒了出來：「冷靜！布魯斯，你先冷靜！有什麼問題你跟我說，我們想想辦法？」
蝙蝠俠：「冷靜不下來。」
「只差幾秒。」他咬牙切齒，「你但凡晚幾秒……」
如果他先坦白身份，至少局面不會是如今這樣。
洗手間那邊傳來人開門走出的動靜。
迪克·拯救氪命·格雷森深吸一口氣，在蝙蝠俠的默許下，推著超人往劇院外去：「聽我的，什麼也別問，我是在為你好。我們先出去。」
超人順從迪克的力道出了劇院，從有些崩潰的大藍鳥那裡得到了令人間之神都要更為崩潰的消息：「你是說，布魯斯剛才是在准備向米斯蒂坦白自己的身份？」得到迪克沉痛的點頭後，超人默默地，默默地抱頭蹲下，偽裝自己是一朵蘑菇。
拉、拉奧！會死超的！
想想天文數字的戰損，想想蝙蝠俠手裡的氪石儲備，想想克制他的紅太陽囚室……超人眼前一黑。
雖然吧，他知道布魯斯不至於那麼傷害他，但是！記仇的黑漆漆肯定會弄一些無傷大雅，卻需要他特別頭疼的事情來出口氣。
脫掉戲劇服，露出裡面常服的迪克愛憐地rua一rua自己最愛的超級英雄頭頂的小卷毛，「其實，還有補救。」
小鎮男孩抬頭眼巴巴看他，迪克不跟他賣關子，如同糖果從手裡滾落瓷盤的滾單詞速度，口齒清晰地告訴他：「相信布魯斯能把人哄好，成功舉行婚禮，他就……」不會計較這事。
門從後面打開，迪克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之前演戲劇台詞多得他口渴，側頭看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傑森，便知道出來的是誰了。
迪克回頭，小媽和養父一前一後的走出來，小媽的情緒似乎已經調節好了，走到他面前：「約翰，我沒想到你居然就是那個格雷森。所以，我該喊你D……」
在布魯斯的死亡凝視中，迪克——這個名字的含義在美國俚語裡相等於Penis——語速飛快地阻止了小媽後面的話：「親愛的伊唯，我很高興能知道你的真名是米斯蒂，可是我還是想叫你伊唯，這會顯得我們很親近。或許你願意繼續叫我約翰？那是我的中間名。」他屈起他的右手食指，優雅地在第二顆紐扣上用指關節輕擊——那是胸口之上的位置，清澈的藍眼睛是笑著的，「它也想和你更親近一些。」
被那樣一雙漂亮眼睛望著，誰能拒絕他呢。「好的，約翰。」
兩人相視一笑，迪克便知道，對方沒有生自己隱瞞教名和身份的氣。合理推測，米斯蒂也沒生布魯斯的氣？
米斯蒂又走向超人，黑漉漉的眼眸轉動，手撐著膝蓋，笑意盈盈：「老師怎麼蹲著呀——薩諾斯那邊怎麼回事？」
迪克落後到布魯斯身邊，低聲：「厲害啊，布魯斯，那麼快就把人安撫好了。」
「哦，嗯……」布魯斯抿唇，玫瑰黃昏失落了陰影在他的面龐上，「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迪克緩了腳步，他憂心忡忡地拈了拈衣襟：「老天，她該不會說分手吧？」
「幸好不是。或許是因為她不忍心讓我平安夜就打包退場？」布魯斯笑了笑，「她說，有什麼事情，等地球安全再說。」
「哦！」迪克想，這真的是伊芙可以說出來的話。她從骨子裡就透露著善良。
大兒子用手肘撞了撞老父親，鋼鐵般堅實的肌肉使他齜牙咧嘴。「不要太傷心，你注意到沒有，她不打算遷怒我，就說明她願意和你的交際圈保持聯系，事情還不算太糟糕。」
布魯斯真誠希望迪克是足夠了解米斯蒂的。
*
薩諾斯提前來襲擊的突發情況，早就被英雄們例入防備計劃裡，不怕被打個措手不及。
比如說，現在，按經緯度劃分，地球每一塊大區域都有魔法側的人盯梢，保證哪怕對方借用空間原石傳送到地球上，也能被立刻檢測到。
正義大廳裡，蝙蝠俠皺眉看著投影地圖裡的紅點，「都是美國海岸？」
奇異博士補充：「薩諾斯用空間原石將美國與外界隔離開了。」最壞的情況發生了，他們無法得到其他國家的超級英雄的幫助。
投影分出七個屏幕，每一個畫面裡皆有蟲洞，黑黝黝的外表回旋著詭異。
奇異博士：「那是原石構建的通道。」
蝙蝠俠：「可以毀掉嗎？」
奇異博士毫不遲疑：「只要你能拿到任何一塊原石。」
蝙蝠俠心說，他要是能拿到一塊原石，早就讓超人把它扔太陽裡，宇宙霸主想要，就去太陽拿——當然，超人會在太陽周圍等著他。
鋼鐵俠「嘖」了一聲，「所以，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不是可以確定最後一塊原石在美國？」
不然，薩諾斯也不會封鎖美國的空間。
「老天，我腳下這塊土地干脆改名字叫貓咪國算了，她是什麼絕世可愛嗎，吸引了那麼多古裡古怪的東西。原石在美國，托爾的錘子降落在美國，外星人先攻打的還是美國……」鋼鐵俠控制不住自己的毒舌欲望，「我說真的，這麼誘人，等到那紫薯精打來的時候，她能不能變成那種帶貓耳朵貓尾巴的漂亮女僕，撒個嬌讓紫薯精放棄討好女神，轉而獨寵她？」
米斯蒂悄悄看一眼洛基提供的薩諾斯的圖像。確實挺像一塊直立行走的紫薯。
米斯蒂小小聲：「那不如直接找人假扮死亡女神。」
鋼鐵俠落下他的面罩，猶如濃郁蜜糖的眼睛盯著她看。
米斯蒂：「？」
「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才發現這裡有位新出現的美貌和智慧並存的女士。」花花公子習慣性調情，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我是真的想和你了解一下彼此。」
超人：「咳。」
「哦，藍大個，我很抱歉，據說她是你徒弟？但是這位美麗的……米斯蒂？米斯蒂小姐，她的話給了我另外的思路。」托尼轉頭望向雷神，用著半開玩笑的口吻：「你弟弟不是會幻術嗎，謊言之神多少也是個神，放出他的神力，偽裝成死亡女神，說不定能把原石從紫薯精手裡騙過來。」
雷神一愣，居然真的若有所思起來。洛基額頭青筋暴起：「我如果能偽裝成五大神之一，首先就是驅使幫祂賣命的家伙把你的頭顱破開，看看裡面是不是忘記發展大腦了。」
托尼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真心，還是只是想調節此刻凝重的氣氛。
米斯蒂心頭突然漏了一拍，強烈的預感襲來，克制不住地微蜷指頭，「來了。」
眾英雄齊齊抬頭，圍繞美國海岸的七處蟲洞不約而同從中伸出巨大猙獰的獸頭。
沒什麼特別大的動靜，甚至連滔天巨浪都沒有掀起，就好像是貓兒輕車熟路地回家，用腦袋鑽過防盜窗。
第一線的魔法師已經頂上去，嘗試用魔法將它們原路返回。魔力提至極致的光芒幾乎把所有的景色掩蓋，舉目只能窺見空芒。
托尼喃喃：「誰能告訴我，成功了嗎？」
米斯蒂已經套好氪星人皮膚，此刻用超級聽力依然能聽到那些從蟲洞裡探頭的怪獸們的心跳聲，「沒有。」
超人：「沒有。」
蝙蝠俠：「准備戰鬥。」
七個蟲洞，七只怪獸，英雄們勢必要分開作戰，復仇者聯盟負責西邊的三個，正義聯盟負責東邊的三個，最後一個……
蝙蝠俠看向米斯蒂，語氣冷靜：「你沒和我們任何一方配合過，最後那只……」和我一起。
傑森突然插話：「不，我們有過配合。」
蝙蝠俠：「……」
其他人：哇奧。
神奇女俠略帶調侃地看向蝙蝠俠，可惜只能看到重型裝甲黑沉沉的面罩，摸不准她的顧問是什麼想法。
傑森手腕一振，銀白槍身在他掌中炫技般旋轉出凌厲槍花，漂亮又利落。少年眉眼張揚：「小飛俠，我們打出來的完美配合，不少了對吧？」
迪克頭疼地撫額。他大概知道傑森是怎麼想的——布魯斯剛才的語氣，太像想要米斯蒂一個人去對付一只怪獸了，就連超人，都給他配有沙贊打配合，防止超人被控制後，痛擊隊友。放米斯蒂自己去，她甚至沒怎麼正經參加過戰鬥！
小金羊毛關心則亂了，布魯斯再怎麼以大局為重，也不會讓米斯蒂獨自去啊，超人容易被控制，復制了氪星人能力和體質的米斯蒂，應當是有同樣的擔心。
迪克決定拯救弟弟：「伊唯，我很想你……」大藍鳥漉漉的藍眼睛可憐巴巴瞅過來，仿佛藍天被洇濕，你不答應他，你就是罪大惡極。
傑森立時想把槍口對准這只裝可憐的夜翼。
布魯斯想和米斯蒂組隊也就算了，他和米斯蒂真心相愛。但是，迪基鳥你湊什麼熱鬧，小飛俠是我的！她從童話裡跑出來，我們是最佳的拍檔！金銀組合！小少年暴躁地想。
迪克原本只是想和傻弟弟分擔一下老父親的死亡凝視，卻在讀懂傑森的心思後，升起一絲不爽來。
他和伊芙就不能配合的好嗎？都是當過羅賓的，誰還不能打個配合了？
「伊唯。」迪克的話語因他語調的平和而更顯真摯，「我以前當羅賓的時候，偶爾也和超人一起出門行動，你相信我，我知道要怎麼配合超人來戰鬥。」
傑森：「……」哦，他和超人關系一般般，在他遭遇小醜前，超人根本不知道傑森·托德就是二代羅賓。
「那你可以和超人組隊。」傑森腦子靈活地堵住迪克的話。
突然被cue的超人：「……」不不不，請你們讓我安靜的呆在旁邊看戲好嗎。
超人瞥一眼投影上正用魔法阻攔怪獸，並沒有出現傷亡的魔法師群體，起身。
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在現場，容易被誤傷。
他邊走邊說：「我去現場……」幫忙。
突然走不動了。
披風似乎被什麼東西拉住。
超人偏過腦袋，視野裡就先出現一只手——就像白鴿的翅膀，柔軟卻經得起風浪。
少女背脊挺直地背對著他，盡管看不清神色，卻能感受到她此刻的不自在，左手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攥緊他披風的一角，雪白的手背微微突出淡青的血管。
克拉克的心猛地就軟了下來。
雖說少女從洗手間回來後，就仿佛不受影響了，可現在看，她只是把那些紛紛擾擾的思緒強壓在心底，准備等打完薩諾斯再去理順它。
——她暫時不想和蝙蝠家處在同一個空間。
克拉克，人間之神湛藍的眼睛凝視少女，將她納入晴空：「米西。」他溫和地問：「要和我組隊嗎？」
分配好的隊伍按照現實情況有所調動，非常正常，也不算打亂計劃——畢竟他們接下來不需要多精妙的配合，只需要將入侵地球的怪獸打回去而已。
兩個超人組隊，一分鐘就能夠搞定怪獸，第二分鐘就可以去其他地方幫戰友——亦或者，留守他們負責的蟲洞。
米斯蒂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好的，老師！」
迪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傑森猛然握緊槍支，不悅地抿緊唇角。
蝙蝠俠依舊沒什麼舉動，不，還是有的，他將原先的隊伍安排調動，把第七個蟲洞的防線交給了米斯蒂和超人，全程態度平和。
超人向蝙蝠俠點點頭，率先走向沒入陰影的通道，米斯蒂走在他身側，人間之神側頭與她說了什麼，少女便彎起雙眼，手抬起在身前一拂，那身平安夜出門約會的漂亮裝扮，瞬間變成戰鬥服，款式與超人的大體相似，胸前的氪星標志「S」醒目。
通道門漸開，涼風呼嘯進來，身後的火紅披風獵獵，仿佛難以熄滅的熾焰。
飛出去的剎那，米斯蒂鬼使神差地偏頭，對上了仿佛一直注視著她的護目鏡。男人突然卸掉面甲，他緘默著，鋼藍色的瞳膜宛如海水流動。
第95章 米斯蒂
好吧, 米斯蒂承認，那一刻她有些心軟了。
她冷靜了些，終於想起來蝙蝠俠的人品。
——我等戰鬥結束後，你給我的解釋。
女孩兒將左手腕抬了抬, 紅繩子上懸掛的子彈跳躍著星光, 折射亮男人藍色的眼眸。
……
迪克戳了戳養父冷硬的裝甲：「別笑了, 人走很久了。」
布魯斯瞳孔動了動, 面甲重新覆蓋頭部：「嗯。」扭向迪克, 平靜地問：「你還不去守蟲洞？」
夜翼：「……我們一組的。」
蝙蝠俠：「那走吧。」他若無其事地越過剛才的失誤, 起身往通道去。
夜翼走在他身邊, 忍不住八卦：「那是什麼？定情信物？」
「差不多。」
「哇偶！」夜翼勾起嘴角, 「真是個好消息。」
既然米斯蒂願意戴定情信物, 並且展示給布魯斯看，那他們還有著和好的可能，只要打完薩諾斯後, 布魯斯的解釋過得去。
*
戰場進行到第二階，魔法師們也該暫時退場補充魔力, 將戰場交由超級英雄們。
那些怪獸也不知薩諾斯從哪個星球找來的，有身高6米, 卻非常靈活的金剛, 有再生能力強悍, 皮膚免疫槍炮的40米怪獸，有高科技武裝的宇宙機器人, 有本體是精神幻影, 物理攻擊不奏效的外星人……
40米高的怪獸尾巴稍微拍打水面, 就已經卷起巨浪滔天。一位魔法師預估錯誤自己的魔力，飛行時突然從半空中摔下去, 駭人巨浪如同通天徹地的神靈，將人與城市襯得極其渺小。
直升機嗡嗡地飛，星球日報記者露易絲舉起攝像機，為全世界記錄英雄們如何為保護地球而戰。
「再近些！」露易絲單手拉著艙門把手，另外的手托著機器努力往前伸攝像頭，夾著水氣的風飛舞她的頭發。
飛機裡傳來高聲：「不行，露易絲，再近就要卷進戰場裡了！」
露易絲皺眉望向遠方，一咬牙：「你們都坐另一架飛機回去！」
「那你！」
「總要有人記錄的。」她平靜地調整攝像頭，縱然狂風大作也將屬於記者的戰鬥武器托得穩穩，「這是款式最新的直升機，上面裝有斯塔克集團開發的自動駕駛模塊。你們回去，萊恩將軍的女兒可以應付。」
獨自前往戰場的露易絲用她的攝像頭記錄下被後來人稱為「照日之光」的景像——
海嘯滔天，恐怖的巨響如同怪獸咆哮，從天際掉落的魔法師岌岌可危，被卷裹進浪心，獨自面對將海天連成帷幕的百米巨浪。
龐大與渺小的對比，令得人心生絕望。
便在宛如天地之怒的景像前，紅光傾瀉而下，以驚人的速度穿破海浪。就像一輪紅日，溫柔而堅定地闖入海浪的浩瀚世界，擁抱住孤獨無助的人類。
少女橫抱受難的魔法師浮立海天之間，破碎的巨浪化為雨水，攜著月光為紅披風籠罩絢爛的光焰。
下一秒，光焰飄揚在露易絲眼前，與超人制服相似的少女面如寒霜，一雙太陽般金亮的眸子卻冷薄似冰片。在被那雙無機質的眼眸俯視下，露易絲仿佛喉嚨被堵住，什麼詢問身份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如果超人的仁愛讓他看上去像扮演上帝的人類，那麼眼前機械般冷硬的少女，便是扮演人類的上帝，哪怕救了人也不過是因祂一念而起，祂本身對於生命的消逝無動於衷。
對方將魔法師放到她的直升機上，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飛向天際，身前是黑暗的巨獸，身後是城市的萬家燈火。
露易絲盡職盡責地舉著攝像機拍攝，將「超級少女」的影像記錄。
超人靜待著米斯蒂到他身邊，側頭開玩笑：「你這樣子，我可真不敢認你了。」
「人設。」少女說話也是冷冰冰的，好似靈魂都凍結成霜。
她不像超人，平時借助氪星科技隱藏面容，所以才在戰鬥前，換上一張非常有機械感的妝容，順帶做了人設——沒有感情的機械生命。
超人無奈地笑。
習慣了米斯蒂的活潑開朗，突然來個冰雕，他還真不太適應。
「動手？」米斯蒂望向那頭怪獸。
每一個隊伍分配到的怪獸都是適合他們精准打擊的，比如說像這頭肉厚，傷口能復原的巨獸，就需要交給黃太陽光下無限能源的米斯蒂和超人對付。
超人深呼吸，吐出大片冰霜，沒有克制的寒冰吐息徑直凍住這片海域，防止怪獸再引發一次海嘯。米斯蒂則看似魯莽地直接闖進巨獸的嘴巴裡，通過喉嚨一路往下衝，眼睛紅光一亮，熱視線從內部直接將怪獸開膛破肚，內髒全給搗碎。
破開怪獸肚皮裡出來時，面對用關切眼神注視她的導師，米斯蒂平靜無波地吐出一個單詞：「臭。」
她可以用超級速度避開破碎的內髒，飛濺的血液，卻沒法隔離無處不在的氣體。
超人神秘地笑了笑，居然從身後拿出一袋小餅干——真不知道他藏哪裡的，「香的。」他含笑遞給米斯蒂，「B說，我們不需要去幫忙，看好這邊的蟲洞就行。」
米斯蒂點點頭，將餅干放進嘴裡，縱然做著咀嚼的動作，眼神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蟲洞的另一側，薩諾斯整個身軀隱在陰影中，眼眸沉沉：「氪星人確實是阻礙。」
「可以用『心靈』控制他們。」靈魂原石笑嘻嘻給出建議，「他們對魔法抵抗力不高。」
薩諾斯垂眸：「還是沒有感應到現實原石嗎？」
「沒有。」
「之前……」
「之前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情感變得非常充沛，嘖，還是我最討厭的快樂和幸福。現在情感波動平了，能給你感應到她目前處於那塊區域很不錯啦，你還指望我精准到經緯度？」說完這段，靈魂原石閃了閃，不再搭理薩諾斯。
或許等到真正找到現實原石的時候，它才會重新出現。
薩諾斯從王座上起身，遠遠望向宇宙裡旋轉，維持蟲洞的空間原石。因為提前感應到現實原石的情感波動，他才會動用原石的力量跳躍到銀河系，可惜晚了一步，沒能及時捕抓到准確地點。
他乘坐浮空王座進入地球，兩名氪星人飛立蟲洞外，男性平靜地宣布：「抱歉，此路不通。」
「氪星人。」薩諾斯的手搭在王座之上，空間原石單獨拿去開蟲洞了，只有四顆顏色各異的寶石鑲嵌在手套的骨節上，手背中央有著橢圓形鑲嵌孔，是留給最後一顆原石的。
他不給敵人反應，直接從手套上拿下時間原石單獨使用。
時間飛速流逝，十年，百年，千年，美國從光鮮亮麗變成破舊，再腐朽風中。
人們老去，逐漸化為枯骨。
因為用著氪星人皮膚，壽命無限，米斯蒂親眼目睹有壽命限制的同伴從青壯年迅速老去，行將就木，隨後，屍骨無存。
美國隊長只剩下他的盾牌，失去光澤沉沒海底。
鋼鐵俠的納米戰甲四處漂散，頭盔裡只有智能管家向著飛過來的米斯蒂平靜地陳述：「你好，迷霧小姐，先生不在了。」
綠燈戒指黯淡無光，它的主人已沉眠於風中。
閃電俠連制服也沒有留下。
最後，米斯蒂在海邊找到了空殼的蝙蝠頭盔，將它抱在懷裡，幸運子彈叮當撞在頭盔上，竟然將其裂出深長的縫隙。
米斯蒂怔怔低頭：「嘿，騎士先生，我們的婚禮還沒有舉辦呢。」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人設。
薩諾斯平靜地掠過尚存活的幾個超級英雄——他們都是長壽種，目光放致整個美國。
原石之間不會受到影響，能抵擋時間侵蝕的物件，必然是現實原石的化身。
然而，除了土地和海水，他什麼也沒找到。
靈魂原石不可能騙他，畢竟它也需要找到『現實』，拿取諾言。
薩諾斯沉著臉，准備再次認真掃描美國，超人打斷了他。
失去友人與親人的人間之神雙眼發紅，拳頭蓄力，拳風狂暴地撕裂疾風，兩邊空氣被推開，腳下距離五十米的海面被拳風影響，劈削出直見海底的通道。
薩諾斯驅動了力量原石，與體內儲存有一千年黃太陽能的氪星人兩拳相撞，一瞬間，地球的重力土崩瓦解，海面停止湧動，山川瓦解成灰塵，這顆瑰麗的行星開始破裂，碎成宇宙裡常見的隕石。
薩諾斯想要利用心靈原石操控超人，可惜超人不傻，絕不給他近身的機會，就在遠處用熱視線對攻。
米斯蒂將蝙蝠俠的頭盔放進衣櫥裡，雙眼凝聚起熱視線，地球已經被時間原石摧毀，不復存在，他們不需要再束手束腳。
薩諾斯避開要害，熱視線攻擊到他的王座一角上，不再是以往被擊中的物體那樣燃燒，而是腐朽化灰。
雷神的神力轟然而至，所經過的星辰皆留下無可治愈的印痕。神奇女俠的套索劃過弧線，束縛在薩諾斯的脖頸上，使他硬生生接了雷神的一擊。
用時間原石對付他們是錯誤的，無論是神明還是氪星人，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必然會無限制成長。
雙拳難敵四手，盡管薩諾斯不知道這話，卻並不妨礙他知曉這個道理。在氪星人和神明完全適應自己暴增的力量前，他再次催動時間原石，將時間撥回原點。
他轉身就要飛回蟲洞，拿取空間原石。
米斯蒂垂斂了眸子，身形一動，攔在薩諾斯面前，直接以傷換傷的打法，和力量原石相抗。熱視線不斷攻擊，被閃避或者彈開的部分焚燒了海水，劈開了山石，使地面化為焦土，河流蒸騰成霧。
超人茫然。仿佛就眨眼的功夫，薩諾斯要退走，米斯蒂阻攔，打法完全不要命，唇角繃直成線，金色雙眸燃燒怒火。
薩諾斯用科技手段傳信給部下，讓他們將空間原石拿過來，自己則對付起米斯蒂。然而他每次想驅動心靈原石時，對方都會迅速退開，不給他碰觸的機會。
突然間，一只手停在他的手套上，想要取下上面的原石。薩諾斯另一只手發射激光，那人迅速退走，出現在趕來的蝙蝠俠身邊。
「不行。」閃電俠搖頭，「我的神速力的確可以讓我毫無察覺地到他身邊，但是想要拿走原石，我會有停頓，只要一停，他就能攻擊我。」
蝙蝠俠：「超人和迷霧去，熱視線切斷他的胳膊。」
「不行。」米斯蒂出現在蝙蝠俠旁邊，「我們已經試了一千三百五十次，他的皮膚無法摧毀，不論是熱視線還是冷凍呼吸都能抵抗，想要一瞬間切割做不到，必須停下來。」而如果停下來，很容易被操縱。
蝙蝠俠：「什麼一千三百五十次？」
米斯蒂回他一個「你在說什麼」的眼神，「他用了一千三百五十次的時間原石倒退時間啊。其中三分之一的倒退，是我們去搶空間原石，可惜只要我們搶到手，他就立刻倒退時間……」簡直作弊！
蝙蝠俠：「……」
金色光圈閃現，奇異博士從中通行出，神色有剎那奇怪：「你能感覺到時間的變動？」
米斯蒂詫異：「你們不能？」
奇異博士：「只有時間原石的擁有著，才會保留無數次時間前進與後退的記憶。」
米斯蒂眨了眨眼睛，想不通怎麼回事。
薩諾斯看向那些彙聚的超級英雄，並不意外自己派來的先鋒不是他們的對手——那些怪獸本來就是他用來試探地球實力的炮灰。
空間原石被手下送到他手裡的時候，正巧，他聽到他的對手們的一番話，眸光一閃。
咻——
砰——
薩諾斯用空間原石使自己瞬息移動到鋼鐵俠背後，力量原石將他砸入地面。又立刻出現在奇異博士身前，靈魂原石拽出他的靈魂。下一秒，是閃電俠，雙腿被廢，隨後，是蝙蝠俠，被鎖在特殊空間裡，無法出來……
怪異的是，他沒有殺任何人。
更怪異的是，最後全場只有米斯蒂站著。
哪怕是超人，都被他用心靈原石控制著，佇立在他身後。
頻繁使用原石的力量，反噬已經出現在薩諾斯身上，他的雙腳已然潰炸，體表不斷滲出血液，隨著呼吸無聲起伏血色紋路。
坐在王座上的宇宙霸主直視米斯蒂，「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對吧？」
米斯蒂擰起眉頭，「你想做什麼？」
讓她去找現實原石？
薩諾斯緊盯著她，心靈原石控制來超人，溫順地任由薩諾斯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薩諾斯平靜地說：「把現實原石交出來，我可以放過他們。」
「原石？我如果有現實原石，我們的戰場就不會在地球了。」
「你身上肯定藏著原石，只有這樣，你才不會受到時間的影響。」
米斯蒂眉頭皺得更緊，開始審視自己的衣櫥，但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現實原石」。
薩諾斯沒有耐心，他將時間原石握於手中，告訴米斯蒂：「既然你能看到每一次時間輪回，如果你不交出原石，我就讓他們在你面前死亡一千次，一萬次。」
少女瞳孔一縮，瞠目欲裂：「住手！」
別人她不知道，可如果讓布魯斯在她面前不斷死亡，她會瘋的。
她迅速將衣櫥裡所有的紅色物件扔出來，在引力的影響下，仿若下起紅雨。她臉上的妝容也不斷變幻，不過不管怎麼變，都有一雙紅眼睛。
少女捏緊拳頭，「就這些，你感應一下是哪個。我真的不知道哪個是現實原石。」
薩諾斯也分辨不出來。不過沒關系，有能分辨出來的。
靈魂原石被喚醒，沒等薩諾斯說話，就高高興興地從手套裡飛出來，一面對著米斯蒂：「現實，你怎麼做到的！居然變成人了！快教教我！」
第96章 米斯蒂
不管別人聽到這話後是什麼反應, 米斯蒂是繃不住人設——盡管這檔口，她早就懶得堅持之前設定的人設了。
少女保持她紅瞳的妝容，指甲用力陷入肉裡，失聲到嗓音變形：「你說什麼？」
靈魂原石繼續用它快快樂樂的語調：「教我變人！」
米斯蒂：「……」
活了二十三年, 突然被告知, 自己不屬於人類？！
她謹慎地問：「你沒有認錯？比如說, 其實我和現實原石綁定了靈魂。」比如變裝系統, 「你以為我是, 其實是我靈魂上沾染了……」
靈魂原石茫然：「你沒有靈魂啊, 我們都是法則的化身, 哪來的靈魂？」
米斯蒂窒息了。她的確沒對靈魂有太多執念, 對於死後有沒有地獄之類的也不在乎, 但是，沒有執念是一回事，沒有靈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的。暫且就當……」米斯蒂想到現在的現況, 頓了頓，揚起熱情的微笑：「靈魂, 我們才是同族對吧？要不要過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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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是不是，先認了再說。
薩諾斯眼裡浮現陰霾。
米斯蒂微笑看他。如果能勸反靈魂原石, 她就可以不用那個計劃了。
然而, 靈魂原石閃了閃光芒, 說出來的話卻是：「抱歉啦，現實, 我答應過薩諾斯, 只要他讓我搭順風車, 我就不干涉他的所作所為。」
「他想要消滅宇宙的一半生命！」
「我們又不是生命。」原石疑惑不解：「你為什麼要站在生命那邊呢？而且，只要你想, 把現實修改了，再變出一半生命不就好了？」
米斯蒂沉默了一下，搖頭：「這樣變出來的人，到底是不是原先和我相處過的生命，就涉及到哲學問題了。總之，既然你不願意插手，那我希望接下來你也一直不會插手。不論是誰的死亡。」
「當然。」靈魂原石無所謂地回轉手套的鑲嵌孔裡。自始自終它都不覺得現實原石會和它翻臉——它們才是同類啊。
薩諾斯滿意地露出笑容，看向米斯蒂：「你似乎覺得，你可以一瞬間打敗我？」
米斯蒂抿唇不言。
一秒後，其他人只聽到薩諾斯憐憫地望著米斯蒂，充滿強者對弱者偶爾的同情心：「你又試了一千次，沒用的。」
盡管他們沒感覺，卻也知道在無數次倒回的時間中，少女為他們的性命努力過一千次。
超人冷漠地漂浮薩諾斯的王座後，視線沒有任何溫度。同生共死的戰友，放在心上的徒弟，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的地球，此刻在他心裡都比不過薩諾斯。
薩諾斯輕敲王座的扶手，將倚立王座右側的雙刃大刀拎起，扔向米斯蒂：「如果你可以操控現實，還有機會和五顆原石相抗，可惜，你變成人後，失去記憶，連怎麼使用自己的能力都忘了吧。」
米斯蒂沉默，變相的默認了。
什麼生死關頭爆種，什麼本能，她半點也沒感受到，靠所謂的本來的力量，還不如她用氪星人皮膚來的順手。
薩諾斯：「所以，自盡吧。」他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紳士風度滿滿，「我想，你也不記得怎麼讓自己變回原石了，自盡或許可以做到。」
至於猜錯了……薩諾斯還會在乎區區一條人命？
空間裡，蝙蝠俠暴起，重甲不斷攻擊空間屏障，然而除了出現空間漣漪，沒有引起任何他希望看到的變化。
被埋進地裡，只剩下腦袋在外面的夜翼，下意識：「伊唯，不要答應他！」
薩諾斯不慌不忙：「只是一半的生命，未必會挑到你重要的人頭上。」
但是，如果她拒絕，那麼，他們就會立刻死。
米斯蒂垂眸，凝視漂浮在眼前的大刀，緩緩抬手，握住了刀柄。「好。」擠出來的嗓音干澀沙啞。
蝙蝠俠感覺到裝甲裡儲存的能量在不斷流逝，再繼續幾分鐘的攻擊，就要抽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了。他恍若未覺，持續不斷地攻擊同一處空間點。
頭盔之下，男人眼中沉靄著山峰上千萬年化不開的寒霜。
米斯蒂突然又松開刀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仿佛被月華親吻。「我想和朋友們道個別，宇宙霸主不會連臨終願望都不給滿足吧？」
或許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薩諾斯沒有意見。
他甚至還解開了對超人的精神控制。
不得不說，薩諾斯這樣子，倒確實有宇宙霸主的風範。
米斯蒂給了超人一個擁抱，「嘿，老師，別那麼悲傷的看著我，你的藍眼睛更適合笑，它笑起來特別好看。」
超人很勉強地擠出一個笑，仿佛晴空蒙上陰霾。
米斯蒂又依次和迪克及傑森告別，傑森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卻在少女溫柔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松開。「我會給你報仇的。」他沒有憤怒，反而極為平靜，卻恰恰是爆發前的火山。
米斯蒂點點頭，最後來到被放出空間的蝙蝠俠面前，仰著腦袋去看高大的蝙蝠戰甲，巧笑嫣然：「騎士先生，介意給我一個吻嗎？」借著角度，將妝容卸去，給他最本最真的面貌。
騎士先生摘下頭盔，後面的臉依然蒙在面罩下，唯一暴露在外的部分是他漂亮的下巴。
男人低頭吻住她，雙手緊抱擁有曼妙曲線的腰身，似乎要將人揉進骨血裡。
少女踮起腳，胳膊攬住男人的脖頸，加深了這個似乎是道別禮物的吻。換成短發的發型遮不住少女雪白的後頸，月光泠泠，為高大的男人和嬌小的少女拂上最纏綿的曖昧。
吻畢，米斯蒂揉揉紅潤的嘴唇，彎彎的眉眼籠著輕紗，「特意挑的水果味唇膏，幸好今晚沒有浪費。」
布魯斯靜靜凝望她，清冷的光線使漆黑的戰甲籠罩煢然孤獨。
——小王子終究要失去他的玫瑰。
米斯蒂只當自己沒察覺到，繼續用帶笑的語氣：「我戰鬥前把幸運子彈收起來了，畢竟它只是普通的繩子，你別看它不在，就胡思亂想。」
月亮將光華倒映在女孩兒似水眼眸裡，用最真摯的祝福勾勒著這朵玫瑰。「不要這樣，笑笑嘛，我們不是約好的，等打完這場，就好好談談嗎？我給你機會哦，哄哄我，我就嫁給你。」
男人抬起手，冰涼涼的戰甲按在少女如花的笑容上，「哄你。」他干啞著嗓。
米斯蒂噗嗤笑出聲，「嗯，我被哄好啦！」
她退後，離開他的手能觸碰到的範圍，將妝容戴好，轉身走向薩諾斯，「你來動手吧，我有點怕疼，下不了手自殺。」
少女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半跪在薩諾斯跟前，平靜地揚起脆弱的脖頸，「我已經不是氪星人了。」她腳下出現雲彩，將她托住。
薩諾斯決定滿足她這個小小的要求，一時被她伸出脖子的舉動牽走思維，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要掐死對方。
就在緊要關頭，米斯蒂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抓住薩諾斯的手臂，給他覆蓋氪星人的皮膚，張嘴「噗——」地將氪石口香糖射到薩諾斯右眼。
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那位宇宙霸主一聲慘叫，捂住眼睛從王座上翻下去。
而少女手裡閃現氪石的光芒，腳下鋪開綿延雲路，飛快地追過去，手起氪石落，切斷了他戴著手套的臂膀。
原來的皮膚防御高沒關系，換身有弱點的皮膚就好啦！
米斯蒂舔舔尖牙，凶殘地反手把氪石懟進他脖子裡。那利索的動作，當時讓某個氪星人後背發涼。
等薩諾斯被氪石弄斷氣，米斯蒂才後知後覺：「啊，原來腦袋是他的弱點啊。」她捅那裡純粹是順手而已。
倒不是薩諾斯弱，他只是頭一次碰到被換了種族的情況，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氪石接二連三的攻擊，含恨而終。
超人飛過去接住鑲嵌原石的手套，也不管米斯蒂為什麼會有氪石，第一反應就是如釋重負，「太好了，米……迷霧，你還活著。」
米斯蒂收起氪石，用雲朵鋪路，走到超人面前，解釋：「氪石是你拿給我看的時候，我復制的。我沒想用它做什麼，只是下意識想要囤個樣板。」
氪星人的皮膚倒是剛才擁抱的時候復刻的，它比較特殊，必須卸下舊的才能使用新的，而她卸下氪星人皮膚後，根本近身不了薩諾斯，之前才沒有用這招。幸好，薩諾斯自己把機會遞到她手上。
超人臉上綻著笑容，「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姑娘。」
蝙蝠俠把夜翼從地裡挖出來，被他問：「B，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她演戲的？」那個氪石口香糖，絕對是蝙蝠俠給米斯蒂的！
「從她向我索吻那一刻。」蝙蝠俠平靜地訴說，「她不是因為死亡，而對我有可能暴露身份不管不顧的人。」
米斯蒂可不知道蝙蝠重甲下的布魯斯有備用頭套，那麼，必然有因素致使她哪怕蝙蝠俠泄露身份，也要去做。而唯一能讓蝙蝠俠通過吻給她的，只有他藏在頭盔內夾層裡的氪石口香糖。
所以，他配合她演了一場浪漫離別戲，誰也沒發現不對。
「只要想到她擁有的氪星人體質是怎麼來的，很容易就可以想到她的計劃。」
夜翼望著輕描淡寫的蝙蝠俠，心裡吐槽：不，只有你腦子轉得那麼快吧。
第97章 米斯蒂
回老家結婚之前, 他們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處理。
拿著原石手套回正義大廳，米斯蒂戳了戳靈魂原石：「喂，跟我說說，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靈魂』現在可算明白了, 『現實』不記得自己是『現實』, 根本沒法告訴它, 她是怎麼變成人的, 對她的熱情一瞬間消散了很多。
畢竟, 誰規定同族就一定交情很好的？反正它們六塊原石目前有智慧的只有它和『現實』, 而它們以前就很少見面, 見面也沒什麼可以交流的, 最近一次還是『現實』跟它說，它要去生命的世界。
米斯蒂想了想，「你有辦法激出我的本能嗎？」
靈魂原石百無聊賴地說：「不知道。我試試攻擊你？」
米斯蒂一聲「好」還沒說出口, 就被蝙蝠俠拉住手，由於在正義大廳裡, 男人已經換回常服，不贊同地看她：「可以用儀器檢查。」
靈魂原石突然興奮：「這就是你的愛人？」
「……咳。」米斯蒂眼神游移, 耳垂悄悄爬上嫣紅, 「是的。」反扣住男人的手, 十指交握，「我們准備結婚了。」
布魯斯摩挲著她的指甲, 嘴角克制不住地揚起。
靈魂原石更加興奮：「能讓你動心的人, 靈魂果然很漂亮——那我開動啦！」說著就冒出激光攝向布魯斯。
距離太近了, 米斯蒂想也沒想就擋在布魯斯面前，布魯斯瞳孔擴大, 卻只能眼睜睜望著激光打中少女心口，就在那一瞬間，沒了氣息。
他抽出一條藏在身上的繩索，抽陀螺那樣用力抽過去，憤怒驅使著繩索如同毒蛇扭動。
靈魂原石被「啪」地抽飛，它不敢相信地如同人那樣發出抽氣聲：「X元素？你居然擁有X元素？！」
如果必須出現能夠傷害法則所化的原石的物品，那創世用的X元素，必須是其中之一。
蝙蝠俠手腕一扭，小小的繩索拉動力場，改變引力，將靈魂原石甩過來，又是用力一抽。『靈魂』感覺到自己最源頭的能量在流失，終於懂得了恐懼：「等等，她還有救！」
蝙蝠俠停下對力場的控制，藍色的眸子幽寒如深海凝視靈魂原石，「你最好不要騙我。」
靈魂原石搖搖晃晃地飛起來：「當然不會。」它的情感波動無法停歇——『現實』她到底找了什麼樣的生命，居然連X元素都有庫存？！
哪怕他的靈魂再可口，靈魂原石也只敢默默盯著流口水。
「事實上，我們被稱為無限原石，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稱呼嗎？」
「因為你們是法則的化身，能量無限？」
「不全是。」靈魂原石說，「六種法則相輔相成，相生相息。你可以單獨使用我們，但是想要完完整整的把握住我們的力量，必須對我們有深刻的認知。」
靈魂原石：「想要掌握我，你就得足夠了解『現實法則』，才能徹底驅動『靈魂法則』去保存死者的生命。想要玩弄心靈，就必須對靈魂有著深刻的認知。想要擁有力量，強大的心靈必不可少。想要操縱空間，你需要掌控力量。想要玩弄時間，歸根結底便是從時間軸縱向騰移。想要修改現實，你就得對時間有一定的概念。」
靈魂原石：「這樣，才會形成一個環，它稱之為∞（無限）。」
蝙蝠俠沉思：「你的意思是，想讓她醒來，需要研究時間原石？」
「不，你只需要驅動時間原石，將能量注入她的身體裡就行了。」
時間原石已經還給古一，蝙蝠俠抱起少女，和其他超級英雄說了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便前往喜馬拉雅山。
*
米斯蒂被靈魂原石的能量擊中後，眼前混沌散去，便發現自己處於一個暗紅色的空間。
沒有任何生命，只有紅色流光，如霧如露。
流光圍著她，親切的感覺縈繞。
米斯蒂思索之後，「現實原石？」
紅光閃爍回應。發現她聽不懂後，在空中星星點點彙聚，形成虛幻人形。
和米斯蒂一模一樣。
米斯蒂腦海裡閃過無數鳩占鵲巢，前世今生不同論，相似卻不一樣的兩朵花，平行世界同位體的思緒，表面卻沒有絲毫波動，從眼睛彎出的笑意和嘴角勾起的弧度，皆透露著友好：「你就是我嗎？」
紅光同樣勾起嘴角，「當然，親愛的，以及，既然你知道我就是你，沒必要玩這些虛的了——你肯定在警戒我。」
米斯蒂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將警惕擺在明面上。「抱歉，你和靈魂原石都說我是『現實』，但是我真的沒有感覺。」
兩張紅色的單人沙發從虛幻中浮現，紅光徑自往右邊的一坐，右腿搭左膝，「你也坐。」
等人坐好了，她才開口：「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你會突然穿越，並且擁有系統？而且，這段時間，從來沒有系統意識出現，來跟你聯系。」
米斯蒂點點頭，「是有些奇怪。」
「因為，系統是根據你的潛意識出現的。」紅光說，「當然，我也是。你現在潛意識覺得會有東西出現，為你解答一切，我就因此誕生了。」
「潛意識？」米斯蒂皺眉，感覺這個回答有些唯心。潛意識就是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想法，既然自己察覺不到，那豈不是對面隨便說什麼，都能套上潛意識的外層塞給她？
「你看看你……哦，不對，看看我。」紅光扶額，「我對我自己有主張是很高興啦，但是，現在真麻煩……啊，幸好，過一會兒你在靈魂和空間的幫助下，就能完全和本體融合了。」
「什麼？」米斯蒂心裡警惕更甚，整個空間都開始晃動，震顫的紅色流光不斷衝刷空間壁，一塊塊空間碎片宛若積木崩塌。
「你別激動。冷靜。」紅光人沉聲，「別想什麼自己的意識被吞噬，沒有那種事情，你就是現實，現實就是你。算了，我說，你聽著，自己判斷。」
她視空間震蕩為無物，自顧自開始說：「你穿越後，潛意識覺得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穿越，所以身上帶了系統。你又不喜歡多個存在在那裡指手畫腳，你的系統就只是單純的衣櫥功能。」
「你認為天底下沒有白掉的餡餅，所以你衣櫥裡的衣服，都是普通的衣服，甚至離開你三十分鐘就會消失。」
「核彈飛往紐約前，你沒有過從衣櫥裡放出大型活物的經歷，但是那時候你迫切需要會飛的飾品來帶你去追核彈，所以，它們才活了。不過，同時你認為你的衣櫥裡的東西只是普通的飾品，放出來的獅鷲和龍沒有任何魔法能力，除了龍息，你潛意識裡，龍都會龍息。」
空間的崩塌慢慢平緩。
米斯蒂若有所思。
好像……還真是這樣？
從一開始她發現換裝系統裡的衣服僅僅是衣服的時候，她就放下心來，覺得很真實。畢竟換套衣服就能有毀天滅地的實力，這樣的好事，沒有代價怎麼會落她手上。
然後，紐約之前，她也沒放出過衣櫥裡的大型野獸，唯一一次晚上出去黑吃黑，用來保護自己的手段也是空降重物，壓制對方。
紅光：「還有盔甲和盾牌。你從心裡認為它們可以保護你，所以，不論什麼攻擊，都無法突破它們的防御。不然，就背景屬於中世紀的裝備，你還真覺得它們可以擋住宇宙科技的激光？」
米斯蒂無言以對。事實上，她也有所猜測，但是她猜測的方向是盔甲材質特殊，或者因為系統出品，才可以有那麼厲害的防御。
少女舉一反三：「所以，醫生什麼傷口都能治，有菌環境中也可以做手術，是因為我潛意識裡認為，系統出品的醫生，肯定是擁有萬能的治療能力？」
紅光凝聚的人影點了點頭。
米斯蒂：「……所以，那些一次性的特殊飾品……」
人影憐惜地望著她：「全是你自己給自己加的限制，你潛意識裡覺得它太厲害就不真實了。」
於是，有了「一次性」，有了「時效性」，有了「必須用完上一個才能復刻下一個的特性」。
「新上的蜘蛛精七套裝？」
「你當時不是想要多胞胎服飾嗎？」
「時間回廊？」
「哦，配合你的多線操作。」
「副作用！！！」
「你自己覺得它沒有副作用就太逆天了。」
米斯蒂捂住臉。
紅光神態認真：「你要記住，它們是因為你的念頭而誕生的真實，你如果沒有想法，獅鷲就僅僅只是背景裝飾，醫生放出來也只是人偶——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上天時，感覺到的和獅鷲心靈相通嗎？」
米斯蒂怔怔點頭。
「切斯特只是人設，從未和獅鷲相處過，怎麼會和獅鷲配合得那麼默契？是你希望獅鷲和你默契，你希望衣櫥裡放出來的生命都對你唯命是從，才有了馴獸師。」
空間裡突然一點點滲進了綠色。
紅光：「來了！」
米斯蒂：「什麼來了？」
「時間原石的力量。」
*
外界，古一法師雙手間懸浮的時間原石，綠色光芒將米斯蒂的身體籠罩。
她體內倏然冒出點點紅光，將其淹沒。周圍空間開始晃動扭曲，所有人都看到聖殿之中衝天而起的紅芒，貫穿了厚實的雲層，讓整片夜空染成玫瑰黃昏。
紅芒誕生瞬間，陪客人在門外等候的奇異博士臉色一變，蒼茫古老的氣息使他條件反射做出防御，魔法的能力湧出防護罩，保護住自己和布魯斯。然而並沒有用，防護罩寸寸破碎，猶如泡沫。
靈魂原石嘲笑：「在現實面前，她的一個念頭，你的防護罩就是普通的雞蛋殼。」
奇異博士抬頭望夜空，神色肅穆：「日月星辰的軌跡，紊亂了。」
靈魂原石漫不經心回復：「等她醒了，讓她再挪移回去唄。而且，她徹底掌握力量後，你就不會覺得是紊亂了。」
在你的認知裡，那就是真實。
聖殿中，少女緩緩睜開眼，紅芒在眼底閃過。身上的戰鬥服咻地換成普通樣式，她攏了攏兜帽，平靜地掠過古一法師，向外面走去。
靈魂原石閃爍光芒：「現實，你終於真正回來了！」
少女淡漠地望向它，「多事。」
靈魂原石笑嘻嘻：「你說過要把愛人的靈魂送給我的，你變人後忘了，我當然要幫你想起來。」
少女微皺眉心：「愛人？」抬起眼睛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布魯斯身上，男人抿緊唇角，鋼藍的眼珠緊緊盯著她。
「哦。」她漠然地移開眼，「隨你。」
布魯斯瞳孔微動，心裡有了猜測，半垂臉，嘴唇抿得有些發白。
「畢竟，我才沒有騙我的愛人。」
布魯斯：咦？
他猛然抬頭，就看到他以為完全失去感情，僅僅是法則化身的少女半別過臉，唇角壞壞地翹起，又很快壓平。而想要衝過來的靈魂原石，表層溢著紅弧，無法動彈。
米斯蒂：畢竟，撒嬌要哄歸要哄，總不能真讓人的靈魂被吞了。
布魯斯輕咳一聲，「我錯了，甜心。」
女孩兒哼一聲，沒說話。
男人走過去，突然單膝跪下，從口袋裡拿出正紅色的盒子，打開後，是一枚藍鑽戒指。「米斯蒂。親愛的。」鋼藍倒映著湛藍，「我原本的計劃是平安夜和你坦白，再在迪克和傑森面前向你求婚。我沒有想要欺騙你感情來報復的意思。」
「你願意和我回家過聖誕節嗎？作為韋恩夫人？」
米斯蒂壓抑著上翹的嘴角，發現怎麼也壓不住，有些泄氣的放任自流，「你就欺負我愛你。」女孩兒氣哼哼地伸出手，「我跟你說，原本你之前的行為，是要追妻火葬場的。」
布魯斯為她戴上鑽戒，含笑垂首親吻戒面，「是的，我就欺負你心疼我。你舍不得。」
大好的愛情時光，靈魂原石大聲破壞：「現實，你要毀約嗎！」
米斯蒂眨眨眼睛：「答應你的是現實原石，和我米斯蒂有什麼關系。」
靈魂原石：「……」
米斯蒂：「咳，我當時就是隨口應付你的，你別當真啊。」雖然有些對不起『靈魂』，但是她總不能真的把布魯斯的靈魂交出來吧？
靈魂原石：「好吧。」
反正它其實也不是特別執著要那個人類的靈魂啦，當初只是口頭玩笑而已，既然現實不肯，那也沒必要和現實撕破臉。
它思維轉了轉，當即提要求：「那你把變人的方法拿來換！」
不用打一場就行。米斯蒂爽快地：「好！」
*
事實證明，女孩兒的嘴，騙人的鬼。什麼心疼布魯斯叔叔，不可能的。
布魯斯尚未意識到這點，穿著新郎服走近教堂時，沒有絲毫防備，被撲了個滿懷。
銀灰色束發的少女抱住他的腰，嬌嬌地喊：「布魯斯叔叔。」
布魯斯反手攬住人，低頭凝視她，「……米歇爾？」
難道今天結婚，不准備用真身？
「先生。」
奶沫一樣溫和柔軟的聲音傳來，布魯斯抬頭，瞳孔地震。粉珍珠色的緞面婚紗簡單優雅，魚尾的裙擺將新娘子充滿魅力的身軀勾勒出來。
「……伊芙？」他的手還放在米歇爾裸露的背部。
伊芙的目光溫柔眷戀地掃過他的手臂：「先生，你放心，我是心甘情願的。」她羞澀地垂眼，「我願意以非妻子的身份陪著你。」
不良少女笑嘻嘻抬臉：「親愛的韋恩先生，你願意娶米歇爾為合法妻子，共同過婚姻生活嗎？」
在布魯斯叔叔開口前，米歇爾豎起手指抵住他的嘴巴，「I don't！」
來參加婚禮的哈爾·綠燈俠·喬丹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如果誰現在摸走他的綠燈戒指，他鐵定沒有知覺。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腐敗生活嗎？！那位名叫米歇爾的少女，明顯是表達自己可以不要妻子的身份，陪在布魯斯身邊啊！
「可惡……好讓人羨慕……」
「米歇爾妹妹，別纏著布郎啦，他還要去和米斯蒂姐姐進行婚禮儀式呢∼」七位相貌一致，卻氣質各異的美人穿著婚紗從教堂裡出來。
紅色婚紗的美人從少女手中將男人輕輕拉出來，發髻端莊地盤起，人卻是嬌嬌媚媚的，眸光灼熱地從布魯斯的唇上滑過，「今晚，布郎可要好好努力呀∼」
布郎登時又是腎一疼。
他低咳一聲：「米斯蒂，怎麼回事？」
在外人眼裡，卻是花花公子和美人神容曖昧的耳鬢廝磨。
閃電俠目瞪口呆：「B……布魯斯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腳踏那麼多條船不翻，還讓她們心甘情願嫁給他？！」
你居然是這樣的蝙蝠俠？！
小記者克拉克平靜地舉起相機，哢嚓哢嚓拍照，「反正是自願的。明天的頭條穩了。」
閃電俠：「……」現在是關心頭條的時候嗎？
布魯斯：「……」我都聽到了。
紅衣飛了個曖昧的眼神，回答布魯斯，「我的愛，你不會覺得火柴·馬龍的事情，那麼簡單就過去吧？」
布魯斯壓著聲音：「小壞蛋，我的名聲都沒了。」
小壞蛋吻了吻他的唇，狡黠地眨眼睛：「這樣子不夠花花公子嗎？」
布魯斯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持續了這個吻，並且更加火辣和熱情。
某些圍觀群眾的驚呼和討論，他懶得管。吻畢，花花公子曖昧地用唇瓣摩挲著女人的唇，啞著嗓音：「親愛的，這樣子才夠。」
紅衣捧著他的臉，堅定地把人推開，「神父等著呢。」
「你是怎麼說服神父，讓他主持這樣荒唐的婚禮的？」
「秘密∼」
布魯斯進入教堂，遠遠看見米斯蒂穿著婚紗凝視他，睫毛纖長濃密，肌膚暈染粉白。
「你給我准備了好大一份禮物。」布魯斯意有所指。
少女踩著紅地毯，神情無辜，「可是，這不是男人的終極夢想嗎？」
布魯斯逗她：「既然這麼大方，怎麼還缺了一個呢？」
米斯蒂抬眼望他，嘴角那抹狡黠忽然令布魯斯心頭一跳。少女攀著他的脖頸，踮腳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玩點野的，寶貝，你不覺得正直的騎士為愛墮落成花花公子的情人，更刺激嗎？」
布魯斯喉頭一緊，不得不承認，還是他的小妻子會玩。
米斯蒂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說：「不過，這麼多姐妹，布魯斯叔叔，今晚……你行不行啊？」
布魯斯：「……」
布魯西寶貝平靜地整整領結，給米斯蒂拋了個挑釁的眼神，「行不行……甜心可以試試，明天不要哭著讓我幫你按摩就好。」
少女不甘示弱：「是嗎？阿福可是跟我說了，你只應付七個，回去就喝鹿血了。」
迪克：「咳咳，神父在看著你們了。」
米斯蒂比了個ok的手勢，「最後一句！」
她說：「布魯斯，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華夏名吧？」
布魯斯感覺到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也收起了曖昧的神色，認真地聆聽米斯蒂的話。
「你是這個世界第一個知道的人，我希望你也是第一個喊出它的人。」米斯蒂笑眼彎彎，「我的名字是……」
第98章 切斯特：我在哥譚當市長
「先生們, 我們的GDP是美國第三，我們的消費稅是11.5%，我們的房產稅是1.5%至2%, 為什麼，我們的預算缺口還有7.4億美元？」金發騎士視線凌然地掃過下屬們，「而我們至關重要的教育, 之前還有人上報給我，公立學校系統(CPS)經費嚴重短缺？well, 如果我沒有記錯，韋恩先生前段時間還捐贈了6.6億給哥譚大學？錢呢！被拿去哪裡了？」
下屬們面面相覷, 一個個鵪鶉似的不敢說話。
他們任職了四年的市長臉蛋的美貌絕對是首屈一指, 能和超人分庭抗禮, 但是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沒有一個敢對那張臉想入非非的。
……就像社畜不會對讓你996，並且經常把你罵得狗血淋頭的老板想入非非一樣。
「我們的人均GDP今年增速是5.11%, 隔壁兩周一次隕石的大都會GDP增速是7.94%！你們好好反省是因為什麼！難道因為對面有超人給他們捏鑽石強行提高個人經濟嗎！」
「不！是因為我們犯罪率高，居民消費謹慎，生怕稍微過得好一點就被罪犯盯上。」
「因為人們覺得買房子沒用！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死在哪個角落裡了！我們的房產價格才大量縮水！」
「而且, 我們的人均GDP，居然連本國城市都會前十都排不進去！你們都是白吃飯的？！」
這場會議不知道被誰拍了視頻流傳出去。
某圍觀群眾在被采訪中誠懇地表達感想：「全程十分三十二秒的視頻，我滿腦子都是GDP！GDP！GDP！」
貌美金發市長並不知道此事，他開完會後，繼續鑽辦公室裡頭疼哥譚失業率的事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辦公大樓的時間表指向凌晨一點。
玻璃被敲響，市長先生轉頭, 就看到哥譚最大的怪談貓貓蹲蹲在窗欞上, 黑漆漆的貓耳朵陰影拉長。
「你又沒吃晚飯。」說完, 黑漆漆就把唇角不高興地抿起來。
米斯蒂忍不住笑了，「稀奇，天天三班倒，從不按時吃飯的黑暗騎士，現在居然開始督促我注意時間了。」
蝙蝠俠跳下窗，黑披風從窗欞滑下，拖曳在地。
他從萬能的腰帶裡拿出熱騰騰的食物，「我的市長，吃完再工作。」
米斯蒂眨眨眼睛：「遵命，我的騎士。」
他還帶來了熱可可，暖暖的液體下腹，給寒冷的深夜帶來慰藉。
米斯蒂眸子閃了閃，吸進去一大口熱可可，突然襲擊了蝙蝠俠。溫熱的鼻息拂過皮膚，香濃絲滑的飲品在兩人唇間渡過。
這是一場淋漓盡致的享受。
「軟軟的，甜甜的……」米斯蒂按壓著自己有些酸麻的嘴唇，聲音暗啞：「哦，我說的是熱可可。」
蝙蝠俠拿過那杯熱可可，對著吸管抿了一口飲料，「滾燙的液體，會收縮的甬道——」上線的布魯西寶貝慢悠悠地說：「哦，我說的是吸管。」
男人玫瑰花瓣那般柔軟的唇瓣上還晶亮著水光，想到某個「最想親吻的嘴唇」的排名，米斯蒂舔舔自己的牙齒，直接把人一推，長腿一跨坐，「親愛的，要『夜巡』嗎？」
蝙蝠俠謹慎地審視起這片全新的領地。
雪山聖潔無瑕，在光下瑩白耀耀，晃得人目眩神迷。
它安靜地伏在他面前，突然開始輕微地顫抖，而後劇烈地震動，最後漫天雪花呼嘯而下，將他深深淹沒在這溫柔的死亡陷阱中。
米斯蒂一點一點吻著蝙蝠俠的喉結，嗓音含含糊糊：「哥譚今年1月份的失業率徘徊在9.1%的高位，之前聖誕節，又有不少流浪漢被發現凍死街頭，我們的人口和經濟本來就增長不快，失業造成流浪漢，流浪漢又更難以找到工作，外界人口選哪裡流入都不會選哥譚，成了死循環。」
蝙蝠俠溫柔地拭去妻子發鬢的汗珠，「韋恩集團建的超級英雄主題公園快要竣工了，又能出現不少就業崗位……」
勁瘦的腰扭了扭，似乎撞到哪處，光滑的背脊打了個顫。「不夠。」哥譚市長眉頭深鎖，手指緊緊抓進男人的肉裡，「對於一個八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來說，遠遠不夠。」
蝙蝠俠沉默著安撫妻子。他知道，她這些年為哥譚的付出不比他少。而哥譚市，也確實慢慢變好了。
體力勞動使人腦運轉得更快，米斯蒂語速緩慢地將腦子裡的想法倒出來，「想要促進人口，就要提高哥譚的生活質量，降低犯罪率，才可以鼓勵其他人搬到哥譚居住。而如果環境好，治安穩定，才更能吸引投資商進來，以及富人來居住，拉動GDP。」
「環境？我會找帕米拉談談，她最近也有意向成為良民。」
「毒藤女？」青年仰起脖子，清泠的月色下，汗水自脖頸滑落，滾過肌肉條理分明的胸膛，臉上的表現似痛苦似歡愉，「她終於不打算繼續當阿卡姆常客了？」
男人的大手探入柔軟的金發中，按壓著後腦勺，把臉按到他的頸窩間，不肯讓那張眼角泛紅的艷麗臉龐給外界看，哪怕是月亮。「她以前就通過不正當手段收斂資金，購買一塊無人島嶼，和她的植物去過與世隔絕的生活，後來那片島被軍事據點試射導彈炸毀，她就回到了哥譚。」
「哦？她現在是又想買無人島了？」
「不是。自從小醜死亡後，哈琳·奎澤爾（小醜女）傷心欲絕，在毒藤女的安慰下才逐漸走出來。現在，哈琳·奎澤爾也不想當什麼犯罪女王了，她打算過安定的生活，作為好姐妹，毒藤女想要陪她，如果蝙蝠俠去和她商量，用哥譚市的綠化工程作為她和她朋友安靜生活的交換，想必她會很樂意——畢竟，比起孤島，哈琳·奎澤爾更希望生活在便利的大都市。」
「神啊，願她們的友誼天長地久。」王國騎士真摯的希望。
蝙蝠俠：「至於降低犯罪率……」
米斯蒂：「我一直有在往這方面努力，兩年前已經通過警務改革，再也不會有僅需要770個小時培訓就能上班的警察了。因為哥譚的特殊，他們上任前必須通過培訓，保證槍擊瞄准的准確性，以及身手的靈活。而不是，只需要打開蝙蝠燈。」
蝙蝠俠用贊同的目光凝視她，「是的，我希望有一天蝙蝠俠可以徹底退休。」
米斯蒂吻了吻他被汗水浸濕的眼睫，「你還欠我一場蜜月。」
男人眼睫微顫，如同被露水打濕的蝶翼，「我記得。」他一直有記得，因為哥譚需要蝙蝠俠，他們結婚後連蜜月都沒有進行，而他的小妻子對此沒有鬧任何脾氣。
米斯蒂：「很快的，我已經有了個新的辦法可以提高哥譚市的治安和降低犯罪率，到時候，我們進行星際旅行怎麼樣？」
「……你本來可以不用做這個市長。」
「又說胡話。」米斯蒂用指尖摩挲著男人的眉骨，鼻梁，嘴巴，與那雙朦朧著情|欲的鋼藍對視，「四年前我們不是就這個話題說得很明白了嗎？」
米斯蒂說：「你愛哥譚，我愛你，僅此而已。」
在四年前無法進行蜜月的第二天，米斯蒂就換上了切斯特的殼子，去參加了哥譚市長的競選。在和布魯斯進行推心置腹的交談，以及給他看了自己關於政治方面的觀點和治理城市的方案後，韋恩集團全力支持馴獸師，最終，使他成為了新任哥譚市長。
他們意見一致，不能使用現實原石的力量直接達成「美好哥譚」的結局，那太虛幻，也太不容易讓人珍惜。
蝙蝠俠不說話了，他手腕一用力，將位置調轉，充滿力與美的古銅肌膚屬於最有經驗的水手，用他精壯的身軀操控船帆，破開海浪。
王國騎士突然閉上眼：「韋恩先生，說好的資金……」
布魯西寶貝低笑：「哦，當然，騎士先生，我說過，只要你當我的情人，韋恩集團的支持永遠都在——說起來，米歇爾看見過你這麼可愛的樣子嗎？」
提到暗戀的人，切斯特難堪地別過臉，又被男人強行將臉扳回來，他羞恥地發出嗚咽，腿線綁得挺直，「不……求您……別提米歇爾……」
市政大樓的警衛守夜到凌晨三點，才見到市長的車子從裡面開出來。
「守夜辛苦了。」市長落下車窗，溫和地向他打招呼。
警衛受寵若驚：「市長您才辛苦，我經常看到您處理事情到凌晨二三點。」
市長笑了笑，在鍍亮的月光中，重新升起車窗。
——她也覺得挺辛苦，尤其是，一周總有兩三天夜裡和愛人來個「交流」，十幾二十分鐘那種，畢竟他們事後還有各自的工作。
等人走後，警衛撓撓頭，感覺奇怪：「現在這個天氣，也有蚊子嗎？」
*
Sn自行車公司總部建立在哥譚了。
布魯斯穿著他的絲綢睡袍坐在沙發上，打開報紙後，被這個消息驚到：「親愛的，你是怎麼爭取來的？很多城市為了招商引資，都開始『不擇手段』了，尤其大都會的市長，居然連自行車可以印超人大頭照的不正當手段都敢擺在台面上。」
米斯蒂喝完杯裡最後一口牛奶，對管家：「阿福，你看我今天的牛奶也有喝完，我可以再擁有一塊小甜餅嗎？」
阿爾弗雷德慈愛地望著老天開眼賜給韋恩莊園的女主人：「當然，夫人，老爺的小甜餅還有份額。」
布魯斯：「嘿！」
米斯蒂拋過去得意的眼神，然後才解釋：「先生，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超級英雄粉絲，那些企業家注重的是利益。我只是……用了一下你和約翰……哦，蝙蝠俠和羅賓以前的打擊罪犯時的一張照片。」
布魯斯隱約想起來這件事——三個月前，米斯蒂確實問過他照片，並且得到了他隨便用的諾言。「什麼照片？」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布魯德海文的警廳裡，迪克端著麥片走向自己的位置，耳朵突然捕捉到「蝙蝠俠」「羅賓」之類的字眼，他帶著笑意隨口問：「怎麼了？難道是蝙蝠俠把羅賓開除了？」
「不是，理查德，你過來看！」
「伙計，不是開除羅賓，還有什麼值得驚訝……噗——」
迪克一邊端麥片送嘴裡，一邊走過去，然後，嘴裡的牛奶麥片全貢獻給了地板。
眼前是一則廣告，Sn自行車的廣告。
因為家裡有位市長，迪克有了解到哥譚正在和紐約、大都會、舊金山以及好幾座城市爭奪Sn自行車公司總部的落點，對這個品牌也有所耳聞。
——他的小媽同時擔任了哥譚商會會長，那段時間為了爭取新商家入駐哥譚，給當地消費注入新鮮血液，連睡一個半月的書房，廢掉的計劃稿差點活埋了進去找人的他。
迪克望著廣告上，蝙蝠俠和羅賓騎雙人自行車的畫面，以及Sn自行車的廣告語——
「想想，還是Sn自行車好，哪怕十年前，蝙蝠俠都願意用它來追擊罪犯。」
聽到同事們興致勃勃討論真假，以及想要購入同款自行車的話題，迪克默默地，默默地，捂住了臉。
場景是真的，在他還當羅賓的時候，小醜用了計策，讓那條街的車流特別多，他和蝙蝠俠沒法開蝙蝠車追過去，在小醜用馬拉公交車逃走前，他們只能借用路人的雙人自行車——原來那輛自行車是Sn出品的嗎？
怪不得Sn最後會選擇哥譚，有這張照片證明自行車的質量，一百個超人也比不過啊。
「快看，哥譚那位神奇市長和斯塔克集團合作了。」
迪克望過去，視頻裡，金發騎士拿著話筒，平和地在台上發表演講——
「我想，哥譚人都知道，我們這是怎樣的一個破爛城市，魚龍混雜，價值觀跌破底線，充斥犯罪與暴力，哦，還天氣差。」
台下發出小陣笑聲。
「我們的整體經濟增速慢，人口增速艱難，明明我們的房價比隔壁大都會便宜一半，卻經常流失人口，我想，原因你們都清楚。」
在那雙既包容陽光，也包容陰影的蔚藍色眼瞳注視下，現場的哥譚人莫名覺得產生了些許羞愧心理。
他們的現任市長是真的很好看，也是真的……很光明。
切斯特輕輕淡淡地勾出笑意：「你們願意生活在這樣的哥譚裡，你們願意你們的孩子繼續被傷害，無時無刻擔憂著財產與生命的安全嗎？」
「競選演講時，我說過，我希望你們可以相信我，我能夠讓哥譚變得更好更安全——」
這句話之後，天空有鋼鐵盔甲落下。
切斯特：「讓我們歡迎鋼鐵俠，安東尼·斯塔克先生，以及斯塔克集團帶來的新產品，防護機器人。」
屏幕外，迪克望著機器人的展示，金紅配色，很明顯的斯塔克風格，只有不到一米的身高，沒有配大型熱武器，卻有諸如衝擊泡沫——防摔，橡膠粘合劑——防衛，鎂光燈照射——照明，以及自動報警與定位等等令人安全感爆棚的功能。
甚至，檢測到時間是夜晚時遇到危險，機器人還會自動判斷，打開小型蝙蝠燈。
切斯特宣布：「只要是哥譚市民，都可以免費領取。」
「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市長。」迪克聽到身旁的同事稱贊，「聽說，他上任後，直接把哥譚的GDP從第五拉到第三。」
迪克彎起眼睛：「是的，他很好。」
或許，蝙蝠俠真的可以有退休的一天。
演講過後，就是宴會，切斯特和其他人點頭示意後，端著酒杯走到托尼身邊，「謝謝。」他輕聲說。
那些機器人，托尼是全以成本價的價格出售給哥譚的。
托尼·斯塔克，這位超級英雄同樣端起酒杯舉了舉，琥珀色的酒液與蜜糖色的眼眸相輝映——
「祝，你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