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食用須知：
時間線設定是二年級的時候，接在我另一本《[排球!!]月夜》的後面，設定上烏野排球部的現任經理是林星寧且和月島交往中，知道這個就不影響觀看了，有興趣的話也闊以去康康文啦~
這次，我一定能五萬字結束，我要相信自己！

文案簡介
烏野高中一年級3班的水谷千夏有一個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
她暗戀學校裡一位二年級的前輩已經有半年多了——雖然現在距離入學才過了一個星期。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和那位前輩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合之後，她雖然沒有參加社團，但還是會想盡辦法留到排球部結束訓練之後，悄悄跟在這位前輩後面回家。
嗯？你說這是跟蹤狂行徑？才…才沒有！她只是順路而已……而且她也沒有做不好的事！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那位前輩已經有女朋友了。
水谷千夏，15歲，人生的第一次暗戀，就這樣結束了。

內容標簽： 少年漫 甜文 成長
搜索關鍵字：主角：山口忠，水谷千夏 ▏ 配角：烏野排球部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想要成為像前輩這樣的人

立意：立意待補充

原創網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3-10-24 12:38 編輯 ]

第1章 人生第一次暗戀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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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野高中一年級3班的水谷千夏有一個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

　　她暗戀學校裡一位二年級的前輩已經有半年多了——雖然現在距離入學才過了一個星期。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和那位前輩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合之後，她雖然沒有參加社團，但還是會想盡辦法留到排球部結束訓練之後，悄悄跟在這位前輩後面回家。

　　嗯？你說這是跟蹤狂行徑？才…才沒有！她只是順路而已……而且她也沒有做不好的事！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那位前輩已經有女朋友了。

　　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

　　就在昨天，班上的男生聊天的時候被她聽見了。

　　「原田你們排球部的經理是不是真的和傳聞一樣是個美人？」

　　「真的，超可愛的，可惜已經有男朋友了。」

　　「誒？不過也正常啦，對像是你們排球部的前輩嗎？」

　　「是的，是和她同班的前輩，都是4班的……」

　　嗯？等等！

　　前輩就是二年級4班的啊！！

　　水谷千夏，15歲，人生的第一次暗戀，就這樣結束了。

　　「抱歉山口讓你久等了。」結束社團活動之後，林星寧從女子更衣室出來，看見山口已經在等她，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系啦。」山口不怎麼在意，「月感冒好一點了嗎？」

　　「嗯，大概明天就能來上學了，今天一定要跟他說『笨蛋才會在這個時候感冒』。」

　　「算啦林醬，會惹他生氣的。」

　　「嘿嘿∼」

　　水谷看見山口他們兩個人向校門的方向走，連忙裝作也剛結束社團活動的樣子，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結束了才怪！

　　暗戀……只是暗戀的話就算對方有女朋友也是可以繼續的！只要不要說出來就可以了！

　　根據她這一周觀察下來得到的情報，山口前輩他們果然會在阪之下便利店先買吃的，站在門口和隊員聊一會兒之後再回家。

　　於是她磨磨蹭蹭地在便利店裡挑了很久的商品，還裝作有事的樣子演了打電話的獨角戲，終於等到他們聊完天，連忙跟上。

　　水谷一邊走著，一邊不自覺地和山口身邊的林星寧對比——男生肯定都喜歡那樣的吧？可愛嬌小，很會聊天，總是很溫柔的樣子。

　　哪裡像她，粗線條，學習也不好，而且一點女子力都沒有。

　　她慢慢地沮喪起來，默默地想，我要是山口前輩，肯定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的。

　　等到一個路口，山口和林星寧告別，兩個人分開。

　　水谷低垂著腦袋跟在山口身後三四米的距離回家，走了沒一會兒，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只不過以前都是遠遠地聽到，還是第一次距離自己那麼近——

　　「你是一年級的嗎？剛結束社團活動？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回家有點危險啊。」

　　水谷猛地抬頭，山口前輩主動和自己說話了！怎麼辦怎麼辦？她應該說點什麼好？

　　「是！那個……我…我是一年級3班的水谷千夏！我沒有加入社團，因為有點事所以回家遲了……是因為……是因為……」水谷開始拼命地想要找個晚回家的理由。

　　山口看到面前的女生神色緊張，還以為是自己嚇到她了，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嚇到你了吧？我是二年級的……」

　　「我知道的！」水谷打斷了對方的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連忙解釋，「我之前……看過山口前輩的比賽……所…所以……知道的。」

　　「這樣啊，」山口原本只是這幾天以來經常看見這個女生一個人這麼遲回家，本著照顧後輩的想法關心一下，「水谷桑住在哪邊？順路的話可以一起走一段。」

　　「順路的！啊……不，我的意思是謝謝前輩！」

　　於是水谷小心地跟在山口身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起回家。她緊緊地抓著斜肩包的背帶，以此來緩解緊張的內心，以及雀躍到幾乎要跳起來的腳步。

　　山口有點苦惱地抓頭，是不是不應該和水谷搭話啊？她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其實不想和自己一起走，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吧？而且這麼晚了，突然有男生主動來搭話，還是會對女生造成心理壓力的吧？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段，山口尷尬地開口：「那…那個，我到家了，水谷桑住得遠嗎？」

　　「嗯？啊不遠的，我也快到家了！」水谷連忙點頭，「那前輩再見！」

　　「嗯，再見。」

　　山口看著水谷小跑著離開的背影，沮喪起來。啊，果然讓別人產生負擔了。

　　水谷感覺整個人都飄飄忽忽的，想到剛才自己離山口前輩那麼近，而且他還主動和自己說話了，而且還和自己走了一段路……天啊天啊天啊！

　　她感覺腦子和胸口都熱到發燙，簡直想要繞附近的街道跑上十圈。

　　「嘻……」水谷連忙捂住嘴堵住泄露的笑聲，回頭看，發現街道上只有自己，當然她已經跑得足夠遠了，就算山口還沒有回家，也聽不見她的聲音的。

　　水谷終於安心一點，臉紅撲撲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回家路上恨不得走每一步都蹦三次來表達自己歡快的心情。

　　「啊啊啊~太好了——」

　　然而第二天午休的時候水谷就認識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她看著面前的人自我介紹。

　　「你好水谷同學，我是二年級的林星寧……」

　　她知道，她不僅知道這個，還知道她是中日混血，在二年級人氣很高，非常受歡迎，而且……還和她心心念念的山口前輩正在交往！

　　「……是這樣的，我之前聽你們班上的同學說你沒有參加社團……」

　　水谷本來想用凶惡的眼神來表達自己對林星寧的不滿，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對方長得超可愛的，說話聲音溫和柔軟，近看越發覺得她皮膚白皙細膩，睫毛纖長濃密，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特別有感染力——自己完全比不過！而且也凶不起來！

　　「……我們排球部之前在春高取得了非常棒的成績，想要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排球部成為經理呢？」

　　今年排球部新人很多，單靠林星寧一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所以在緣下的提議下，她開始找一年級的新生加入。

　　加入排球部成為經理？豈不是絕佳的和山口前輩打好關系的機會嗎？！

　　水谷幾乎就要點頭同意……但也只是幾乎，她馬上克制住了自己。

　　山口前輩既然已經有女朋友了，那她的暗戀絕對不能暴露，絕對不能抱著這樣的心思去接近前輩……就算再不甘心，她也不能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這樣想著，水谷用幾乎算是視死如歸的堅定，面對林星寧期待的表情，壯烈決絕地開口：「對不起前輩……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面對這樣的誘惑還是不能果斷地拒絕，等林前輩找到別的願意當經理的人，然後她就可以自然地死心了吧。

　　說完像是怕自己後悔似的，水谷像是爭搶一般奪走林星寧手裡的一張宣傳單，扭頭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星寧摸不著頭腦地收回目光，聽說這個女孩子初中的時候是女子排球部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高中放棄了。如果她願意當經理就好了……

　　當天晚上訓練到一半的時候，山口因為臨時有事，提前向緣下請假離開了。

　　在教室裡一邊寫作業一邊消磨時間的水谷在第二十三次看手機，發現終於快到排球部結束訓練的時候，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掐著時間離開教學樓，向校門走去。

　　然而這一次她路上只遇到了兩個排球部三年級的前輩，之後在阪之下便利店買了吃的，趁著挑東西和付錢的時候，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山口的身影。

　　她失落地打算認命自己回家，走了沒一會兒，看見前面林星寧和月島並排走著。

　　嗯……她也只是順路回家而已——莫名鬼鬼祟祟地躲起來的水谷這樣安慰自己。

　　之前也經常看見這兩位前輩和山口前輩一起回家，不過林前輩和山口前輩說話更多，月島前輩總是偶爾才說幾句話。

　　但是現在……月島前輩難得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和林前輩的互動也好親昵……

　　水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要因為嫉妒就這樣想前輩！不可以有這麼壞的想法！

　　就算……就算捏臉，朋友間也會有這樣的舉動的……摸…摸頭也是，也不算什麼——

　　然後水谷看見前面的兩個人牽手了。

　　等…等一下，就算牽手，就算牽手……也不是什麼……

　　問題大了去了好嗎！！！

　　一瞬間水谷替山口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憤怒，一個人氣得在原地團團轉，等漸漸冷靜下來，又感覺到心裡的某個小角落，泛起了一絲絲的喜悅。

　　如果沒有林前輩的話，她就可以……

　　「我怎麼可以這樣想！」水谷雙掌用力地拍上自己的臉頰，「水谷千夏！你真是太壞了！怎麼可以因為前輩會難過的事高興！」

　　可是，就算把這件事告訴山口前輩，他那樣溫柔的人，也只會落寞地笑笑，獨自承受傷痛吧？

　　她更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水谷堅定地握了握拳頭，為了前輩的幸福，她一定要拼盡全力！


第2章 前輩的幸福由我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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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午休剛結束的時候，林星寧還沒拿出便當盒找大島她們一起吃午飯，就有班上的同學在門口喊：「林桑，有一年級的學妹找∼」

　　一年級？學妹？她馬上聯想到昨天談話過的那幾個女生，有人願意加入排球部了嗎？連忙應聲去門口。

　　來的人正是水谷千夏。

　　「水谷醬∼是加入排球部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看著林星寧燦爛的笑臉，水谷心想，如果她沒有看見昨天的事，肯定也會被蒙騙過去，但是，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她不會再被這樣糊弄過去了。

　　水谷板著臉點頭：「可以麻煩林前輩和我來一下嗎？」

　　「可以呀。」

　　於是林星寧跟著水谷走到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前面，那裡沒有別人，兩個人站定。

　　水谷嚴肅地開口：「我會加入排球部成為經理的，但是，是為了監督你，林前輩！」

　　嗯？林星寧眨了眨眼睛，難道她最近日語退步了？怎麼感覺聽不懂？

　　「昨天放學回家的事我全都看見了！」水谷終於說出了昨天晚上自己在家練習了幾十遍的話，「既然林前輩在和山口前輩交往的話，希望前輩能夠更加認真地對待山口前輩的感情！」

　　等一下……為什麼這個學妹會誤以為她和山口在交往的？

　　「為了守護山口前輩，我一定會好好監督你的！」

　　林星寧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一時語塞。嗯……這種時候反駁莫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是怎麼回事？而且萬一說清楚了，學妹就不加入排球部了怎麼辦？看起來她真的很喜歡山口啊……大新聞！

　　最後，林星寧揉了揉臉，呼了口氣努力把八卦的笑意忍回去：「那……就拜托你加入排球部了？」

　　水谷很滿意林星寧配合的態度，還想過萬一對方惱羞成怒不讓她加入排球部，那事情就麻煩了。

　　「水谷醬今天下午的訓練要來的吧？」

　　「是的，」水谷點頭，「從現在開始我就會好好監督前輩。」

　　「那下課的時候在教室裡等我一下，我帶你去體育館。」

　　「好的，麻煩前輩了。」

　　和水谷告別以後，林星寧走到對方看不見的死角，無聲地笑到捶牆：大新聞！就算不能告訴別人也是大新聞！

　　好一會兒她忍住笑，哼著小調愉快地回教室吃午飯。

　　下午放學之後沒一會兒，林星寧果然如同之前約好的那樣過來找水谷一起去體育館了。

　　在征得水谷的同意之後，林星寧把對她的稱呼改成了「小千夏」：「因為終於才知道你要加入的事，所以隊服大概要過幾天才有，小千夏身高有多少呀？我要提前和指導老師說。」

　　「165釐米。」

　　「噢∼真是令人羨慕的身高。」

　　水谷確定對方不是嘲諷是真的羨慕，不解地問：「女孩子不都是希望自己個子小小的那樣，才會比較可愛嗎？」

　　「高一點也很好呀，尤其是像小千夏這樣，身材勻稱修長，腿又細又長，穿校服比例都超棒的！」

　　「沒…沒有啦……」被前輩這麼直白地誇了，水谷不由自主地有點害羞……不對！她的目的是監督林前輩，怎麼可以被這樣的糖衣炮彈腐蝕不屈的靈魂！

　　她們先到女子更衣室換了衣服，然後在第二體育館門口就遇上了剛到的山口和月島。

　　山口看到水谷，記起來是前兩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女生：「水谷同學就是新加入的經理嗎？好巧啊。」

　　前輩還記得自己！水谷激動到開始臉紅，一方面又覺得有點害羞，躲到林星寧身後小聲回復：「山口前輩你好。」

　　被避開了……山口訕訕地抓腦袋。

　　月島倒是看出了點什麼，不過他一向對別人的事並不感興趣，提醒了山口一句「練習」就進體育館了。

　　水谷跟在林星寧後面換運動鞋，還沒站穩，前面的人突然轉過來，小聲又嚴肅地對自己說：「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

　　這件事？是指監督的事吧？林前輩這是為了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要亂說嗎？

　　於是水谷也嚴肅地回復：「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林星寧差點沒繃住表情，用指甲掐了掐掌心，保持嚴肅：「嗯！」

　　水谷的到來受到了排球部隊員的歡迎，在林星寧簡單介紹之後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她初中打過排球，作為經理上手也很快。

　　隊內的練習結束一輪之後經理幫著遞毛巾，林星寧習慣性地想要先把毛巾給月島，被水谷一把拉到了邊上。

　　「怎麼了小千夏？」

　　水谷用雙手扳著她的肩膀面向山口：「林前輩不是應該給山口前輩送毛巾的嗎？」

　　哦對，她差點忘了這個設定了。

　　看著林星寧在自己的監督下把毛巾遞給山口前輩，好羨慕……但是，水谷對自己說，不要忘記初心！她是為了守護山口前輩的幸福才加入排球部的！

　　為自己握拳打氣之後，水谷板著臉，努力讓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譴責，給月島遞毛巾：「月島前輩……」

　　面對居高臨下且面無表情的月島，水谷越來越慌張，後半句「不要妨礙別人」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多謝。」月島拿走她手裡的毛巾，看了一眼林星寧。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反正罪魁禍首肯定是那個麻煩鬼沒跑了。

　　水谷之後又心情復雜地監督了林星寧給山口送水以及加油鼓氣，終於等到訓練結束，硬仗就要來了。

　　她一定要在回家路上讓林前輩和山口前輩多單獨交流！還沒來得及找林星寧說自己的打算，就看見月島用手勾著她的後衣領把人拉到邊上去了。

　　「林前輩……」

　　水谷剛出聲就被山口攔住了：「沒關系啦，月不會欺負林醬的。」

　　「……這不是欺負不欺負的問題！他們這樣親近前輩都不會難過嗎？！」

　　還是第一次被問及這樣的問題，山口怔了怔，仔細想想：「最開始知道的時候有點失落，不過現在也習慣了啦。」

　　習慣？這種事也能習慣嗎……

　　山口作為親友還是挺欣慰的：「畢竟他們也交往這麼久了。」

　　水谷：「……誒？」

　　「水谷桑不知道嗎？」

　　水谷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我只是聽說林前輩和同伴排球部的隊員在交往。」

　　「那說的就是月嘛。」

　　她僵硬地轉頭去看林星寧，對方似乎感覺到了視線，轉頭看見她，還衝她眨了一下眼睛。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啊——！！！

　　「水谷桑，水谷桑？！」

　　第二天下午班會的時候，水谷神色慘淡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她已經忘了自己昨天是怎麼回家的了，今天早上也沒有去排球部的晨練。

　　仔細想想，因為特別在意山口前輩所以只知道他相關的信息卻沒有去注意其他人的信息，才會導致這樣的誤會……

　　她都說了些什麼來著？

　　為了山口前輩的幸福，所以會好好監督林前輩的？

　　…………

　　……

　　她用手捂臉，這都說了些什麼！這都說了些什麼啊！！！

　　好想死！！

　　隨著下課鈴的打響，班長說完「今天的班會到這裡結束」，班上的同學紛紛開始收拾個人物品准備回家或者去社團活動。

　　水谷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嘆氣還沒嘆到一半，被原田潤一問：「水谷你不去排球部嗎？早上晨練就沒去。」

　　「……我有點不舒服。」

　　「這樣啊，那我先走了。」原田也沒多想，自己去體育館了。

　　水谷慢慢地趴到桌子上，沒一會兒，聽見前桌有搬椅子的動靜，她正想抬頭。

　　「小~千夏~」

　　水谷僵住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抱歉呀，原本可以午休的時候直接和你說清楚的，但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我是真的很希望小千夏能加入排球部啦。」

　　水谷低著頭坐起來，不敢直視林星寧的眼睛：「前輩不用道歉啦……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那小千夏今天還去社團活動嗎？」她問完這句話，又補充，「我真的誰都沒有說過，要是你還是覺得介意的話，那我也說一個自己的秘密來交換吧？」

　　「不…不用啦，又不是前輩的錯。」水谷覺得明明是自己的錯還要別人來照顧自己的心情，實在太不好了。

　　看著水谷還是有點拘謹的樣子，林星寧說：「其實最開始認識月——啊就是隊員裡個子很高的二年級……」

　　「我知道的，月島前輩。」

　　她又接著：「那個時候，因為聽山口叫他『月』，就以想要和他交朋友的理由也要求這麼叫了。但實際上是因為稱呼『月』的話只用發兩個音，感覺很省事。別人都不知道哦，只告訴你啦~」

　　再聯系到現在兩個人正在交往的事……好壞心眼！

　　「好啦我也說了自己的秘密，小千夏快一起去社團活動吧~」

　　於是在強買強賣之後，水谷被催促著整理完書包，又去了第二體育館。


第3章 前輩我是你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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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谷去排球部之後發現別人果然都一無所知，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山口和她打了招呼還是有點擔心：「水谷桑沒關系吧？昨天看上去臉色很差的樣子。」

　　前輩關心我了！

　　然而不同於驚喜到要跳起來的內心，她小聲回答：「啊……沒事，謝謝前輩關心。」

　　「那就好呢。」山口保持著微笑轉身，然後笑容就垮了下來，果然被討厭了……好像只有自己和水谷說話的時候，她才會這樣戰戰兢兢的樣子。

　　因為山口和自己說話了，所以之後水谷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不論是和誰說話都是容光煥發的樣子。

　　結束社團活動之後她跟著林星寧一起去女子更衣室換衣服，突然想起來：「林…林前輩，等…等一下是不是要和山口前輩一起回家？」

　　「是啊，昨天不也是一起走的嗎？」

　　然而這段記憶並沒有在她的大腦裡留下來，天啊，那她昨天說什麼了？

　　水谷超級擔心地問：「那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哦，什麼話都沒說。」

　　她終於放心，換好校服，跟著林星寧一起去體育館門口和山口，月島彙合。

　　這次在阪之下便利店，水谷終於加入了排球部的聊天，平時她都只是在邊上悄悄地聽，還是第一次融入這個集體。

　　「今天聽小武說下周有練習賽，和青城。」

　　「噢！好久沒見蒜頭老大了！」日向激動完，又十分友好地和水谷解釋，「青城的排球部是縣四強……」

　　「是，我知道的，我有看男子排球的比賽。」水谷回復，「前輩們春高的比賽我全都看了，我是烏野的粉絲！」

　　日向、田中和西谷頓時興奮起來：「噢！粉絲！」

　　西谷忍不住激動心情，還頗有點害羞地問：「是粉絲的話，需…需要簽名嗎？」

　　水谷連忙從書包裡翻筆記本和筆：「好呀，那就拜托前輩了。」

　　「我也要簽，我也要簽！」日向羨慕地附和。

　　「早知道之前就先練習一下花式簽名了。」不同於西谷自信地用超大的字體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田中倒是有點不好意思。

　　影山拉住日向：「別想著簽名了，小試卷拿去。」

　　看到熟悉的手抄版小試卷，日向的笑容垮了下來，小聲抱怨：「林醬出題難倒是沒什麼，但是為什麼現在講題的是月島，他以後絕對不能當教師，太可怕了……」

　　稍微聊了一會兒，大家就散了，水谷和月島、林星寧、山口走一路，走著走著突然意識到，這裡四個人，另外三個都是升學班的學霸：「那個……林前輩，剛才我聽到日向前輩和影山前輩是在做你出題的小試卷嗎？」

　　「是啊，因為要保持成績及格，不然假期的時候被叫去補習就不能參加社團活動和比賽啦。」

　　這是何等的學霸！雖然之前隱隱有猜測，但是水谷親耳聽到還是被震到了：「好厲害！」

　　「沒有啦，月和山口也會幫著一起給日向，影山補習，」林星寧仔細想了想，「說起來現在的一年級也要提前說明學習的事，不然臨時突擊容易發生意外。」

　　水谷只是在腦子裡想了一下社團經理還要關心隊員的學習嗎，就聽見月島語調涼涼地開口：「連一年級小鬼的學習都要關心，你只是社團經理吧？」

　　水谷被嚇得一激靈，她一直以來都不太能應對這個類型的人，雖然不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有點慌。

　　「誒？」林星寧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走路的步子開始蹦噠，「月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我不夠關注你所以覺得寂寞了嗎？」

　　「沒有，你想多了，好好走路。」

　　「不要害羞嘛月~」

　　山口看著他們開始小學生式拌嘴，偷偷笑了一會兒，對水谷說：「他們平時是會這樣啦，不是真的吵架，不用擔心。」

　　「好…好的，我知道了。」

　　到了分開的路口，和林星寧還有月島告別之後，水谷跟著山口往另一條路走。

　　山口發現兩個人獨處之後，水谷就不主動說話了，看上去小心翼翼的樣子，頓時感覺大受打擊，強笑著說：「那個，我可能不太會和女孩子說話，如果有什麼讓水谷桑討厭的地方，可以直接……」

　　「沒有的事！我完全不討厭前輩！」水谷生怕自己被誤解，連忙反駁，「一點點都沒有！不如說我最喜歡前輩了！」

　　山口在理解水谷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之後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喜喜喜…喜歡什麼的……」

　　啊！怎麼就說出口了！水谷雙手捂臉，在心裡無聲地吶喊。

　　一時兩個人都緊張得要命，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是…是粉絲！」水谷靈光一閃，終於找到了借口，「前輩！我是你的粉絲！……的那種喜歡！」

　　雖然人生第一次擁有粉絲也讓人緊張害羞，但是前面有個更大的衝擊，這麼一對比，好像也不算什麼了。山口松了口氣：「這…這樣啊，嚇了我一跳。」

　　「是的……然後麻煩前輩給我簽個名……」水谷接著從包裡翻筆記本和筆的動作低頭，無聲地罵自己，我在干什麼啊！！

　　最後山口略顯慌張地在之前西谷他們簽名過的那一頁的角落寫上自己的名字，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回想對方說是自己的粉絲這樣的話，還是像在夢裡一樣覺得虛幻：「比起田中前輩、西谷前輩、日向、影山還有月，我其實很不起眼啦……」

　　「沒有的事！前輩站在球場上的時候，就好像…就好像會閃閃發光一樣！」水谷第一次痛恨自己以前為什麼不好好學習，不然肯定能夠說出更好，更貼切的話來形容山口在自己心裡的形像的。

　　「沒有啦……」

　　因為林星寧對身邊的人總是不吝嗇誇人的次數和詞彙，山口也開始漸漸習慣了被人誇。但是面對水谷，他還是覺得害羞得不行。要說有什麼不同，大約是因為這是他的第一個粉絲吧？

　　他把筆記本遞還給水谷：「快點回家吧，很晚了。」

　　「是！」

　　雖然昨天的告白出乎自己意料還有點尷尬，但是——

　　早上第一節英語課的時候，水谷翻出自己的筆記本，看著山口寫下的自己的名字，開始捧著臉無聲地笑，太好啦~

　　「……水谷你來讀一下第18頁的第三段。」教英語的吉田老師推了推眼鏡。

　　水谷連忙找出英語書，翻到具體內容，緩緩站起來：「……是。」

　　「那…那個……That is dis…discomfort……」

　　原田坐在她的斜後方，看到她的筆記本，注意到上面的簽名，微微皺起了眉。

　　放學後又到了社團活動的時間，原田照舊來問水谷要不要一起去第二體育館。

　　「好啊。」這次水谷很干脆地應下了，甚至書包都在班會的時候就整理完畢，就等下課了馬上就走。

　　去體育館的路上，她暗暗給自己定下目標，今天一定要自然地給山口前輩遞水和毛巾。

　　「說起來水谷你初中的時候有打排球吧？為什麼高中不打了？」原田突然出聲。

　　「嗯？嗯……就是不打了，也沒什麼吧。」

　　「我是不清楚你不打排球之後又加入男子排球部當經理的原因，」原田沒有看她，用像是閑聊一樣的語氣繼續說，「是為了某個前輩這樣的原因也沒關系，但是希望你能做好經理的工作。」

　　對方精准地猜中了原因以及自己的小心思被說破，水谷尷尬而小聲地反駁：「我知道的。」

　　「那就好。」

　　於是這天水谷還是沒有達成自己的小願望，結束訓練之後照舊跟著林星寧一起去女子更衣室換衣服。

　　「對了，5月的三連休排球部有合宿活動，最後一天要去東京打練習賽，之前忘記和你說啦。」

　　「嗯好的，我知道了。」

　　林星寧穿上校服外套：「怎麼了？小千夏看上去好沒精神的樣子。」

　　「我是在想……我會不會做不好經理的工作呢……」

　　「誒？我覺得很好呀，是有人說你什麼了嗎？真不像話，誰說的？」

　　「不是啦……」水谷連連擺手，「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我抱著別的想法才加入……什麼的。」

　　林星寧眨眨眼睛：「可是沒有別的想法的人也不加入呀。」

　　呃……

　　她接著說：「對我來說有人能幫忙就非常感謝了，尤其小千夏很多地方做得比我更好呢。」

　　水谷頓時感動：「沒…沒有啦，我以後也會好好協助前輩的！」

　　被稍微一誇獎就容易暈頭轉向，水谷能安全長這麼大估計也是沒遇上什麼壞人。

　　經過和林星寧的對話，對於自己是社團經理這件事，水谷可算是理直氣壯了一點，後來也在不刻意的情況下給山口遞了水和毛巾，終於達成夙願，回過神之後自己樂顛顛了好久。

　　然後在五月連休前一晚練習結束的時候，水谷記錄完一年級隊員的練習情況，合上筆記本准備幫著去撿球，突然注意到原田呆呆看著一個方向好一會兒沒動。

　　那個方向是……她順著原田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是林星寧正在和日向說話，笑眯眯的。

　　她又去看原田，正好他收回目光，轉頭的時候與她四目相對。

　　只是一瞬的視線相觸，原田馬上像是做賊心虛一樣別開了目光。

　　水谷微微睜大了眼睛。

　　誒？！！


第4章 前輩我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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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連休的合宿，水谷緊緊跟在林星寧身邊，生怕因為自己知道了原田的秘密被永久滅口。

　　日向非常興奮，一會兒對休息的地方「哇~」，一會兒對於是「哇~」，一會兒對練習場地「哇~」。

　　月島皺著眉嫌棄他的大驚小怪：「你去年來過了吧。」

　　「這麼久沒來了難道不會有新鮮感嗎？」

　　「不會。」

　　「月島你真的很沒情調啊，好無聊！」

　　「哈？！」

　　水谷悄悄地拉林星寧：「前輩前輩，月島前輩和日向前輩吵起來了……」

　　「沒關系的啦~」

　　水谷眼睜睜看著林星寧往安排休息的房間去，一點都沒有把那邊的吵鬧放在心上。

　　山口看見了，安慰水谷：「一會兒就好了，他們不會吵很久的。」

　　果然沒一會兒那邊的小爭吵就結束了，以日向說不出話作為結尾。

　　「雖然吵吵鬧鬧的，但也是感情好的印證吧~」山口笑著對水谷說，「水谷醬不用擔心啦。」

　　「好的！」因為山口和自己說話，水谷的心情變得雀躍起來，可惜沒兩秒就注意到不遠處的原田正看著自己，她悄悄地挪到山口的身側擋住對方的視線，「那個，前輩，我先去放行李。」

　　「嗯好的，去吧。」

　　水谷到了女生休息的房間，和林星寧打完招呼之後，猶豫著開口：「那個，前輩……」

　　「嗯？怎麼了？」

　　「就是……我覺得吧，就算前輩已經有男朋友了也還是挺受歡迎的吧？如果，我是說如果……」

　　水谷話說了一半，突然房門被敲響。

　　林星寧離門近，去開門，沒想到門口的是原田：「原田君？有事嗎？」

　　原田看見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咳嗽好幾聲，努力用平時的語調說話：「我找水谷。」

　　「啊對，你們是一個班的我記得，」林星寧回頭喊水谷，「小千夏，原田君找你。」

　　「好…好……」水谷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走到門口，「有什麼事嗎原田君？」

　　「能出來說一下昨天的事嗎？」

　　不…不能！水谷慌得不行，但是看到邊上林星寧疑問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大義凜然地挺身而出：「好的。」

　　於是水谷換了鞋，硬著頭皮跟在原田身後，隨時注意著逃跑線路。

　　原田帶她到合宿房子外的空地，確認沒有別人之後，開口：「我確實喜歡林前輩，但是我不會告訴她，也不會做什麼多余的事……所以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會讓前輩煩惱的。」

　　「嗯……我不會說的。」

　　水谷理解了原田的心情，更早之前，在她誤以為山口有女朋友的時候，也是這樣偷偷地喜歡著對方，甚至害怕這份心情會被別人發現。她原本還想勸勸對方的，這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本談話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原田又補充：「對了，之前說你不能做好經理的工作抱歉了。」

　　「沒事啦。」

　　之後的訓練，午休沒有組織訓練內容的時候，日向和影山也會自發地去跑步，一年級的隊員本著「前輩都去了自己怎麼能不去呢」這樣的想法，也跟著去跑步。

　　對比下來，反而是二三年級的比較注重休息，去跑步的比較少。

　　去跑步的人走之前，林星寧還在門口叮囑：「根據自己的體力來，下午還有訓練，不要太過了。」

　　日向回復：「知道啦林醬~」

　　山口在室內聽見這對話，笑著吐槽：「日向每次都說知道了，實際上還是會過度運動。」

　　「單細胞。」月島做出結論。

　　「哈哈~」

　　水谷聽著前輩們的日常對話，不由有點想笑，她看見有排球在場地邊上還沒有撿回排球筐，徑直走過去撿起來。轉回身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好在邊線後面，發球的位置。

　　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了站在球場上的時候，下意識地拋球，簡短快速地上前兩步躍起，用力地扣球。

　　「砰」！排球砸在對面球場的底線上，發出聲響。

　　水谷這時候才回過神，注意到聚集過來的目光，頓時變得手足無措：「那…那個……」

　　「噢！很不錯嘛！」西谷首先回過神，「很少看見女生會跳發的，水谷醬氣勢不錯哦！」

　　「……謝謝前輩的誇獎。」水谷說完這句話，看到山口贊許的眼神，卻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西谷問：「水谷醬以前打過排球嗎？為什麼現在不打……」

　　「啪」的一聲響起，打斷了西谷的問題。原來是林星寧也妄圖嘗試一次跳發，但是擊球的用力方式完全不對，手掌與排球撞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球卻連網都沒過。

　　「……」林星寧收回右手，「……好痛……」

　　月島二話不說上前拉過她的手檢查，發現她只是手掌發紅並沒有傷到手指，松了口氣，皺眉責備：「你是笨蛋嗎？」

　　她早就習慣了被這樣說，小聲：「我是啊，怎麼了。」

　　田中和西谷看見這一幕，激動地大喊：「月島你給我松手！！」

　　那邊吵吵鬧鬧的，不過也忘記問水谷為什麼不繼續打排球的問題了。

　　水谷松了口氣，感覺右手手心因為用力的擊打有點發麻，就算很久沒有打排球了，就算刻意去遺忘站在球場上的感覺，身體和肌肉依舊記得每一個動作的順序和細節，就算不過大腦，也能夠打出漂亮的一球，然而……

　　在萬眾矚目的賽場中央的時候，她卻失誤了。

　　徹徹底底的失誤，在最關鍵的時刻，隊伍打入全國的願望斷在了她的手裡……

　　「水谷醬？沒事吧？」

　　水谷回過神，看見山口擔心的表情，搖頭：「沒事，謝謝前輩的關心。」

　　山口放心了一些，鼓勵她：「剛才的發球很棒哦。」

　　被一直以來崇拜的對像誇獎，對於水谷來說本該是幸福而驚喜的，然而她同時感受到的確是巨大的挫敗感，混雜著羞愧，覺得自己受不起山口的評價，她想說其實自己一點都不棒，她是球場上的逃兵，是經過一次挫折之後連繼續的勇氣都沒有的失敗者。

　　她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能因為對方說過是自己的粉絲這樣的話，山口開始不自覺地更關注水谷一點。並且莫名有一種責任感，希望自己作為對方信賴的前輩，能夠不辜負她的期待。

　　他意識到氣氛不對，轉而提起別的話題：「田中前輩和小谷前輩經常會拉著林醬、日向還有影山出演家庭劇。」

　　水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家庭劇？」

　　「大概就是……」

　　正說著，那邊田中就拿著毛巾裝作是手絹，一邊擦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對西谷說：「孩子她爸，林醬已經長大了，我們也要面對現實啊，嗚嗚嗚。」

　　「爸爸我…爸爸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山口指指那邊的家庭劇現場：「嗯，大概就是那樣。」

　　「……呃，沒想到前輩們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月島當然不會加入家庭劇演出，已經走過來了，聽見水谷這麼說，糾正：「不如說是笨蛋的一面。」

　　那邊的家庭劇不一會兒就被緣下喊著「太煩人了你們倆」制止了，轉頭又教育林星寧：「林醬不要總慣著他們。」

　　之後大家又休息了一段時間，等出去跑步的人回來，開始下午的訓練。

　　當天晚上睡前，水谷跟林星寧道謝：「今天謝謝前輩了。」

　　「嗯？哪件事？」

　　其實水谷當時就注意到了，畢竟時間點太巧了：「就是……西谷前輩問我為什麼不繼續打排球的事，謝謝前輩替我解圍。」

　　「那個啊，沒什麼啦。」林星寧擺擺手，打開床鋪邊上的小夜燈，「那我關燈啦小千夏。」

　　「好的。」水谷躺著，等室內變得黑暗，側過頭看林星寧那邊，小夜燈的光模模糊糊照亮一點房間的輪廓，她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燈光，「前輩會介意嗎？」

　　林星寧撐著手臂在被窩裡側過身：「不繼續打排球的事嗎？會有點好奇原因，但是從來沒有提過的話，肯定是對小千夏來說不是什麼好的理由吧？我為什麼要去介意會讓你難過的事啊？」

　　來自細心而溫柔的前輩的關心，水谷感覺眼眶熱熱的：「前輩……我好喜歡你！」

　　「不可以哦，我已經有月了，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這是什麼八點檔台詞啦！」

　　兩個人嘻嘻哈哈笑了一會兒准備睡覺，水谷剛剛閉上眼睛，聽見林星寧問：「如果有一天小千夏可以不再介意地說出放棄排球的理由的話，還會繼續打排球嗎？」

　　「……我不知道。」

　　「這樣啊，睡吧，晚安。」

　　「晚安前輩。」


第5章 前輩說可以教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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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休第二天的練習也順利結束，最後一天要坐新干線去東京，男生們在休息的房間各干各的。日向洗完澡回來之後找一年級的說話，不一會兒氣氛就熱絡起來，原本在玩手機刷網頁的人也加入進來。

　　山口和月島分享自己的看法：「果然只要日向在，大家都會變得熱情起來呢。」

　　然而月島看著聚在一起鬧哄哄的人，頭疼地站起來准備去外面靜靜。

　　恰好那邊日向正在被一年級的纏著說在東京比賽的事：「你們別看月島那家伙性格那麼差……」

　　西谷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嘻嘻地附和著「是啊是啊」，看見月島要走，還喊他：「月島別逃啊，還是被誇了害羞了？」

　　真是……月島壓下竄起的火氣，假笑著回應：「和星約了去散步，畢竟，我和諸位不一樣，不是單、身。」

　　山口連忙轉向另一邊掩住嘴，把笑聲堵了回去。

　　月島說完轉身出門，留下一群單身狗在門關上之後才反應過來，群情激奮。

　　「可惡的月島！！！！！」

　　其中西谷和田中情緒最為激動，不過嚎了沒兩聲馬上被緣下摁住教育。

　　原田借著氣氛還沒褪，像是順口一樣問：「說起來林前輩和月島前輩是怎麼交往的？」

　　關於前輩的八卦，別人同樣很感興趣，也跟著追問起來。不過關於其中的細節連山口都不是很清楚，更別提別人了。

　　一年級的野崎抱頭：「啊！可愛的經理被奪走了……可惡！好羨慕！」

　　松本發言：「但是我覺得水谷桑也很可愛，看起來好乖巧的樣子。」

　　山口聽到這句話，也跟著點頭，心裡想，水谷確實是個好孩子。

　　「所以！」西谷大吼一聲，「為了保護我們的經理，一定要讓別的男生離水谷醬遠一點！」

　　田中激情附和：「是！師父！」

　　然後山口神情微妙地看著他們倆又被緣下摁住教育。

　　之後山口打算去自動販售機買水，正巧在那裡遇到了林星寧和水谷，雙方打了招呼之後山口問：「林醬不是要和月一起去散步嗎？」

　　散步？林星寧的疑問只存在了一瞬，她很快通過看言情小說的經驗反應過來這是山口希望和水谷單獨交流的借口，非常配合地點頭，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是差不多了呢，那我先走啦。」

　　她走之前還不忘給山口比了「OK」和「加油」的手勢。

　　山口完全沒有對上她的電波，摸不著頭腦地看她走遠，看到水谷看著自己，很快不去想林星寧奇怪的行為了：「水谷醬最近適應社團活動了嗎？」

　　「嗯！已經適應啦。」

　　「那就好~」山口笑笑，「明天要和音駒打練習賽，水谷醬知道音駒嗎？」

　　「知道的，我爸爸也是排球迷，和我說過音駒和烏野的因緣呢，」水谷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識到，如果說自己不知道的話不是可以和山口前輩多說一會兒話了嗎？

　　「……但是現在的隊伍不是太了解了。」話風180°轉了回來，「比如球隊風格、隊員還有賽績什麼的……前輩給我講講吧？」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我也不是很專業，」山口抓抓腦袋，「那就從我們去年和音駒打練習賽開始說吧。」

　　「好的~」

　　原本山口是只打算說一下和音駒的練習賽的，在水谷的提問下又提起了前一年暑假的遠征：「說起來就是那個時候，因為遠征和期末不及格補習的時間撞上，所以日向和影山努力學習了好一段時間呢。」

　　水谷問：「日向前輩和影山前輩現在也還在補習對吧？」

　　「嗯，教導主任和武田老師提過，說是就算曾經在春高取得了好成績，也不能荒廢學業，所以平時要好好學習，」山口回憶了一下當時西谷、田中、日向和影山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田中前輩和西谷前輩是由緣下前輩管著啦，月本來不想花時間教日向他們的，但是林醬很感興趣，就沒辦法了。」

　　「誒？林前輩很喜歡教人學習嗎？」

　　山口仔細想了想：「其實也不算吧，林醬可能是比較喜歡在學習上為難人，給日向和影山出的題目都很過分哦。」

　　很過分的題目是什麼題目？水谷疑惑地問：「很難嗎？」

　　「難度倒還好，但是題目中『陷阱』很多，日向和影山經常會上當……什麼時候你做一下就知道了。」

　　「我應該做不出來，」水谷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低頭繞手指，「我學習不太好，大概要考前突擊才能勉強及格的那種……」

　　說到這兒，山口作為前輩的責任心又開始冒頭：「不介意的話，水谷醬如果有什麼不會的題目也可以來問我。」

　　「好！」水谷馬上應下，然後才道謝，「謝謝前輩。」

　　山口不好意思地用手蹭了蹭鼻子：「不用謝啦，畢竟我是前輩嘛~」

　　結束了和山口的閑聊之後，水谷樂顛顛地踮腳小跳著回房間，然後在拐角處看到了原田。

　　水谷停下來打算打招呼，看見對方做了個安靜的動作，直接轉身離開了。她一頭霧水地轉過去，看見月島正在女生休息的房間門口低頭和林星寧說話。

　　水谷開始思考要不要現在回房間。

　　然後月島彎下腰，溫柔地親吻林星寧的臉頰：「晚安。」

　　好的，為了生命安全，她還是遲點再回去吧。

　　等水谷磨磨蹭蹭地在走廊上轉了一圈回來，發現林星寧已經坐在床鋪上看小說了。

　　其實說起來，交往中有親昵的舉動很正常……不如說平時這兩位前輩在社團活動的時候交流反倒不像是戀人關系……水谷開始思考。是因為要把社團活動放在第一位，不影響氣氛，所以才這樣的嗎？

　　那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社團活動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應該和山口前輩保持一定的距離呢？

　　這麼想著想著……水谷猛地拍臉，自己在妄想些什麼呢！

　　「怎麼了小千夏？」林星寧轉頭看她。

　　「沒什麼……」水谷搖頭搖到一半，又想起剛才原田落寞的背影，決定還是稍微問一下，「對於前輩來說，如果有別的男生和你告白的話，會覺得困擾嗎？」

　　「也不會啦，還是挺感謝他們能欣賞我的優點的，」正當水谷對林星寧的回答有些別的聯想，她又接著，「所以會很干脆直接地拒絕。」

　　「誒？」這是什麼邏輯？

　　「因為無法回應別人的感情，所以最溫柔的方式就是干脆拒絕啦，」林星寧看見水谷還是不理解的神情，舉例，「如果小千夏很喜歡一個人，不管對方是不是處於單身的狀態，不管怎麼說，內心還是會抱有一點期待的吧？」

　　水谷點頭。

　　「告白之後，對方回答類似於『雖然沒辦法和你成為戀人，但是能夠成為朋友』這樣的話，就會忍不住花許多心思與情感，努力地想要扮演好『朋友』的角色。」

　　「然而不管對方多照顧你的心情，用什麼樣的方式來修飾，拒絕就是拒絕哦，那樣的說法，只會讓你在沒有未來的單方面付出與暗戀裡陷得更深，這樣難道不是很殘忍嗎？」

　　水谷又思考了一會兒，遲疑地點頭。

　　林星寧看她好像理解了的樣子，順口問：「小千夏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水谷連忙轉移話題，「剛才我和山口前輩聊天的時候，說到學習的問題，前輩說如果我有問題可以去問他，前輩果然很溫柔呢！」

　　林星寧露出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點頭附和：「是呢~」

　　她還提出：「小千夏如果願意的話，每天午休也可以過來補習。」

　　「誒？會不會太麻煩前輩們了？」

　　「不會啦，臨近模擬考了，日向和影山都會來的。」

　　「那好呀，謝謝前輩~」

　　於是，一個因為自己可以增加和山□□流的時間和機會，一個因為在學習上可以多「折磨」別人，兩個人都很高興。

　　第二天烏野一行人到音駒，雙方隊員在門口打完招呼之後，山本又是抱頭慘叫：「為什麼！為什麼！！」

　　田中舉起雙手在水谷和林星寧身邊舞動炫耀：「看到了嗎虎！這就是烏野真正的實力！」

　　山本哭著跑走：「好不甘心！！」

　　「哈哈哈哈哈~」

　　簡短的小插曲過去，隊員進入體育館開始認真熱身，練習賽開始之後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賽中。

　　相比前一年，烏野隊友間的配合更加默契，在比賽中也穩扎穩打地拿下了幾局，雙方的比分你追我趕不相上下。

　　不過3場兩勝制的比賽，還是音駒拿下了2場。

　　教練之間談話的時候，貓又教練笑得不懷好意地拿話刺激烏養教練：「只不過是春高贏了而已，三年級畢業了隊伍就不再前進，烏養君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

　　烏養教練如同心口中箭，充滿怨念地把不甘心咽回肚子。

　　武田老師拍拍他的背安慰：「沒事啦烏養君，放輕松放輕松~」

　　最後在夕陽下，雙方隊伍告別：「下次在全國排球聯賽見！」

　　坐新干線回去的時候，原本水谷是和林星寧坐在一起的，後來林星寧明顯是困了，頭一點一點的，於是月島主動和水谷換了座位，讓林星寧靠著自己的肩膀睡覺。

　　而水谷坐在山口邊上，激動的心情像是通過血液傳輸到身體每個角落，感覺整個人都麻麻的。

　　山口看她正襟危坐的樣子：「水谷醬累嗎？回去還有一段時間，要不要也睡一會兒？」

　　也？睡一會兒？

　　水谷下意識地回頭看靠著月島肩膀的林星寧，然後懵懵地轉頭看山口，受到的衝擊過大，覺得腦子裡白茫茫一片，是這個「也」的意思嗎？

　　然後山口從包裡拿出頸枕：「水谷醬不介意的話可以用。」

　　「……哦是這樣啊，」水谷接過，「謝謝前輩。」

　　於是她套上頸枕，閉上眼睛休息。

　　3秒後，她不自覺地用雙手捂臉。

　　啊啊啊——

　　是前輩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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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仁板贈送的營養液~

　　這幾天搬家搬到腦殼痛，好不容易才把電腦裝起來


第6章 排球部課外補習大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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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連休的合宿和練習賽，距離高校預選賽就只剩一個月了，同時，距離模擬考只剩半個月。

　　水谷原本就因為每天可以在社團活動見到山口導致上課期間無心聽講，一心期盼放學去體育館，自從山口主動說了不懂的可以去問他之後，更加學不進去了。

　　不過她還是有點害羞，不好意思直接去請教題目，又磨磨蹭蹭地整理了一堆自己不懂的題目，思來想去，終於找了一個午休的時間去二年級4班。

　　她到4班教室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影山和日向也在，一臉痛苦地抄寫著什麼。邊上月島托著下巴，不耐煩的樣子盯著：「第三次錯了吧？你們真的做題的時候用腦子了嗎？」

　　日向和影山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水谷不由得咋舌，好可怕的學習氛圍……

　　「你是來找人的嗎？一年級的？」門口的男生看見她，友善地問。

　　「是，前輩好，」水谷拘謹地打了招呼，想想自己說來找山口好像確實不太好，「我是來找林星寧前輩的。」

　　男生像是習慣了經常有人來找林星寧，向教室裡喊了一聲。

　　林星寧發現來的是水谷，並且還帶著筆記本之後，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小千夏是有什麼不會的題目嗎？」

　　「是的…但是我不會的稍微有點多……」

　　「沒有關系~我去年整理過一年級所有的課程學習重點，肯定能教會的！」

　　嗯？全年課程的學習重點？等…等等……只是單純喜歡教別人學習的人不會做這種事的吧？水谷被她拉著走進教室，連忙向幾位前輩打了招呼。

　　日向和影山看到她，同時露出了同病相憐的表情，這讓她的預感越來越不好了，看著笑眯眯的林星寧，莫名感覺背後一涼。

　　「那個……林醬，」山口出聲，「水谷醬我來教吧，你的工作量太大了啦。」

　　雖然林星寧有點不情願，最後還是贊成了，一個人悶悶地回去寫小試卷的試題。

　　水谷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山口過來問她有什麼題目不會之後，馬上就把那點愧疚之心忘到了九霄雲外，開始快樂的學習之旅。

　　「……然後再把X帶入進去，就能得到這個公式的變形，」山口在紙上簡單地列出演算，「如果還是理解不了的話，記住這個公式就好，之後相關的題目帶入使用，大部分都不會有問題。」

　　「原來是這樣。」

　　「然後還有英語的題目嗎？英語的話我也不是太擅長……」山口看到林星寧躍躍欲試的表情，馬上改口，「但是一年級的內容的話沒有問題。」

　　「好~那就拜托前輩了。」

　　最後水谷結束了中午的補習，心情愉快地和前輩們告別，和仿佛身體被掏空的日向影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看著水谷的背影，日向和影山湊近山口逼問：「山口既然可以教水谷醬學習，為什麼不能教我們？」

　　「誒……我不是也教了嘛……」山口心虛地移開視線，「理科部分的話林醬確實很厲害，教你們會比較好……水谷醬畢竟還是一年級……」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水谷是女孩子，怕是經不起林星寧的「題海戰術」，而且如果是月島來講題的話，對她打擊也太大了……但是日向和影山的話……嗯……反正也已經習慣了。

　　最後日向和影山一臉怨念地帶著新鮮出爐的手抄版數學小試卷回教室去了。

　　關於在教別人學習這一點上，雖然林星寧在出題方面顯得越來越壞心眼，但是山口不得不承認對方在知識點的梳理上非常擅長，於是私下偷偷找日向借林星寧一年級的時候給他們出的小試卷，希望能多幫到水谷一點。

　　日向答應得非常爽快，因為是手抄的所以一直沒好意思扔，全部整理到一起放起來了，還挺好找的。他沒怎麼多想，笑著拍山口的肩膀：「山口對水谷醬好關心啊~」

　　「沒沒沒…沒有啦！」山口連忙磕巴著反駁，「只只只…是作為前輩關心後輩而已。」

　　他反應過大了反而顯得有點奇怪，日向迷惑地問：「對啊，那不然呢？」

　　「呃…沒什麼，就是這樣。」

　　當天放學後到活動室換衣服的時候，山口聽見幾個一年級的男生在討論周末一起補習的事。

　　山口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謂的「關心後輩」好像只是在關心水谷而已，反而沒怎麼關注過男生們練習以外的事……雖然他們也沒有主動說需要他的幫助……

　　於是他主動開口問：「那個，你們一起補習的話，需要我幫忙嗎？」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前輩！」

　　「幫大忙了~我們中間只有野崎和原田成績比較好，補習的話人手有點不夠呢，那就拜托山口前輩了！」

　　西谷聽見了，也積極舉手想要加入他們的補習小組，還用「大家一起學習比較有氣氛」的理由，忽悠了成田一起去，緣下見阻止不了也只能同意，反正在哪裡學習都一樣。

　　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排球部的集體補習活動。

　　看著隊友們連學習都這麼團結，日向莫名覺得燃了起來，看見月島在邊上擦眼鏡，激動地問：「月島你要不要……」

　　「不要。」

　　話都沒說完就被冷漠拒絕，日向的話卡在喉嚨裡，而後「切」了一聲，小聲嘟噥：「林醬去的話你還不是要去。」

　　水谷在女子更衣室換完衣服跟著林星寧一起到體育館，正打算去器材室搬記分牌，就看見日向過來。

　　「林醬，水谷醬~日曜日的時候我們打算一起補習，你們要不要參加啊？」

　　水谷問：「一起？」

　　「是的，三年級都參加了，二年級的話有我和影山和山口……」

　　水谷馬上回答：「請務必讓我參加！」

　　日向很高興她的回答，又多了一個共同學習的小伙伴：「那林醬……」

　　「日曜日？」林星寧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我很重要的事呢，就不一起了，抱歉啊。」

　　「誒？」日向沒料到，反應過來之後回答，「沒關系啦……那我去熱身啦。」

　　倒是水谷比較在意林星寧不去的理由，畢竟突然就只剩她一個女生了，感覺還是稍微有點別扭：「前輩那天有什麼事呀？」

　　「嗯……」

　　看到林星寧不知道怎麼說的表情，水谷意識到這是人家的私事，連忙道歉：「抱歉前輩，是我多問了，不用告訴我啦。」

　　「也沒什麼啦，去准備東西吧。」

　　「是~」

　　終於到了日曜日，由於人多外加還有女生，所以烏野排球部課外補習大組約在了附近商場的休閑咖啡館，有不少學生會在周末和放學後過來學習。

　　「……然後是把這個式子變一下形，就完成了。」野崎寫完之後，看見幾個學渣一臉不明白的眼神，問，「有什麼問題嗎？」

　　松本舉手：「報告野崎老師，中間變形那一步完全不明白！」

　　「不明白嗎？」野崎表情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那就硬背吧。」

　　「誒？！！！」

　　山口聽見那邊的動靜，忍不住笑出聲：「野崎和林醬有點像呢，學習方面。」

　　他看見水谷不解地看著自己，繼續原本的學習內容：「好了先說這道化學題……」

　　另一邊緣下也在和田中西谷作鬥爭：「閱讀題好好在原文中找答案啊！看題目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力~」

　　「才不是細節，給我好好做題！」緣下罵完他們，嘆了口氣看著窗外放空大腦，突然看到了什麼，愣了兩秒之後意識到大事不好，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力？」田中下意識地想要往那個方向看，被緣下一把按住頭扭了回來，「啊！脖子！脖子！！」

　　水谷拿著寫了答案的題目問山口：「前輩，金屬置換反應是這樣嗎……」

　　山口還沒來得及看，突然聽見有兩個女生故意用較大的聲音在邊上說悄悄話。

　　「誒？這不是那個『背叛者水谷』嗎？」

　　「就是~在女子排球部待不下去了現在開始好好學習了嗎？」

　　水谷也不是罕見的姓，山口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她們說的是水谷千夏，但是在那兩個人說話的同時，水谷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如同霧氣一般蔓延，最後她還是沒讓眼淚掉下來，勉強向山口笑了笑，聲音微微發顫：「前輩，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山口平時並不太願意和別人起衝突，隊友還一個比一個容易惹麻煩，因此總是充當著老好人的勸架角色，然而看到水谷的表情，他站了起來，對那兩個女生說：「你們剛才說的『水谷』是指我的後輩嗎？」

　　他的動作突然又顯眼，邊上補習的男生們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愣愣地抬頭看著他，只有水谷低下了頭。

　　那兩個女生也沒有料到山口的行為，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不服輸地仰起頭：「對，怎麼了？」

　　「既然沒有誤會的話，」山口認真地說，

　　「向她道歉！」


第7章 溫暖的感覺

　　==========================

　　那兩個女生2秒後反應過來山口說了什麼：「哈？！道歉？憑什麼？！」

　　這下烏野大概也明白了是自家經理被人欺負了的場景，田中和西谷還不太習慣在女生面前表現得粗魯，但是也跟著站起來：「你們為什麼欺負我們的經理？」

　　這兩個女生原本是來參加聯誼的，准備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了水谷，才忍不住出言嘲諷，這會兒動靜太大，原本另一邊參加聯誼的男生也注意到了，跟著走過來護住同伴：「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兩個女孩子好意思嗎？」

　　「哈？！」面對男生，西谷和田中終於有了發揮挑釁行為的余地，不過很快被緣下按住了。

　　烏野這邊的男生全都站起來了，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嚇得邊上的服務員小姐姐馬上去叫店長。

　　其中一個女生冷笑一聲：「我們欺負她？那你們的經理有沒有和你們說過她在比賽上干過的好事？」

　　另一個女生附和：「你們還不知道吧？初中最後的大賽，在對方賽點的時候，明明作為決勝發球員上場，發球連球網都沒有過，把分數送給了對手——她的好朋友！」

　　這倒是烏野的人都不知道的事，他們一時都有點愣神，還在消化剛剛的信息。

　　山口率先發言：「就算是決勝發球員，失誤也是很正常……」

　　「那為什麼偏偏是在對手是她的好朋友的時候呢？！」

　　水谷之前任由她們說自己沒有反駁，雖然她確實不是送分的，但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比賽失利沒有錯。她不想山口受她連累被說不好的話，連忙低著頭拉他的衣服：「前輩，算了……」

　　「決勝發球員一場只能上場一次，最多只能丟1分而已，」熟悉的語調從人群後面傳來，烏野的人回頭，果然是月島，他穿著黑白色的休閑服，與平時不同，看上去有活力得多。不過笑容還是帶著一貫以來淡淡的嘲諷意味，「難道前面對手拿到的24分也是她的失誤嗎？」

　　這反問太犀利了，那兩個女生一時找不到回復的話。然而雙方的氣氛愈發劍拔弩張起來，簡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動手。

　　最後還是服務員小姐姐帶著店長過來，把聯誼小組的人勸回去了。

　　日向笑得一臉爽朗，拍著月島的背誇：「不愧是月島！在腹黑上簡直是秘密武器級別的！」

　　山口先安慰了水谷，看到月島額頭冒出大大的井號，連忙岔開話題：「話說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月島沒來得及回答，眾人身後傳來了林星寧的聲音：「月？誒？大家怎麼都在？」

　　只見林星寧手裡捧著小蛋糕的托盤一臉疑問，她難得地編了盤發，穿著黑白菱形格紋的連衣裙——和月島那一身特別像情侶裝。

　　眾人又把視線轉回月島身上。

　　臨近模擬考，大家都在努力學習，你們出來約會？？？

　　水谷受到自家姐姐的影響，從小就對排球很熟悉，不過是到了初中才開始打排球。她所在的學校是女子排球的強校，隊員也都厲害，她沒有拿到正式球員的位置，於是開始苦練發球，最後成為了隊伍的決勝發球員。

　　三年級的大賽，決賽的最後一場，對方首先達到賽點，隊友的體力也幾乎到了極限，水谷作為決勝發球員上場，然而那一球砸在了網上，掉在了自己隊伍的賽場上，就這樣輸掉了比賽。

　　原本只是比賽輸了而已，大家都非常自責愧疚，以及不甘心，那時候還有隊友安慰過水谷。但是，當有人發現水谷和對手球隊的隊長是好朋友之後，一切都變了，隊伍擠壓的負面情緒突然有了宣泄口，輸掉比賽的責任一下子壓在了水谷的肩上。

　　或許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認為，但是他們也沒有表示出對水谷的支持與信任。而水谷原本就自責於發球的失誤，之後更是放棄了繼續打排球。

　　直到後來看到了山口在球場上的表現——

　　從最開始的失誤，到後來僥幸的成功與逃避，再到最後一往無前的堅定。

　　他們有著相同的開頭，後續的發展卻截然不同。

　　對方有著她做不到的勇氣，那是她渴望卻不敢行動、無法觸及、只能仰望的模樣。

　　「小~千夏~」林星寧在洗手間的隔間門口喊水谷。

　　水谷連忙用紙巾擦眼淚，小聲回應：「前輩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好。」

　　外面的人想了一會兒：「好吧，但是要快點哦，山口說你化學和數學的題目還沒做完。」

　　「……知道了。」她一瞬有點哭笑不得，聽到門外的人走了之後才打開隔間門，彎下腰在水池用手掌掬起一把水洗臉，直到確定看不出眼眶和鼻尖的微紅，才回去繼續補習。

　　她原本以為會有人問她問題，然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剛才的事。田中和西谷更是對於月島和林星寧約會的事耿耿於懷，一會兒暴躁得如同家裡小白菜被豬拱了的農民伯伯，一會兒凄慘得像是八點檔裡被不孝兒女拋棄的年邁父母。

　　緣下也是一臉頭疼，他剛才隔著玻璃窗看到人的時候就猜到後續發展了。

　　不過出來約會的兩個人明顯沒打算因為這次偶遇中斷原來的計劃，林星寧看見水谷回來之後稍微檢查了一下她做的題目，又給她劃了一些重點，然後就和他們告別了。

　　「啊~林前輩穿常服好可愛~」野崎感慨，注意到原田在發呆，推了他一下：「潤一覺得呢？」

　　「嗯？嗯……」

　　之後還是繼續補習，田中和西谷雖然還處於「抓到女兒和男人約會」的老父親心理，但是開小差行為被三年級聯合鎮壓，也只能乖乖學習。水谷後面顯得很緊張，有一題做錯的時候，山口給她指出來：「這裡寫錯了哦。」

　　「是！抱歉，是我太笨了……」

　　山口訕訕地收回手：「不用道歉啦……」

　　水谷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無聲地用橡皮擦掉之前的演算步驟，重新做題。

　　雖然距離那次大賽已經過去半年，但依舊給她帶來了不可逆的影響，一直無法釋懷。雖然是這樣，但是她現在最在意的，還是山口是怎麼看她的，會覺得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在大家略顯低沉的氣氛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學習，這次補習終於結束，隊員們三三兩兩地回家。

　　山口和水谷因為是順路，所以一起去坐巴士，一路上山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點心不在焉。水谷因為之前的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擔心自己說錯什麼做錯什麼導致自己在山口心裡的印像變差。

　　到車站下了巴士之後，兩個人沉默地走在回家路上，在快到山口家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那個……」

　　水谷跟著站住：「怎麼了前輩？」

　　「雖然我不了解水谷醬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山口用手撓了撓頭發，「作為一個局外人說這樣的話好像也有點多管閑事了……」

　　「但是，我一直覺得水谷醬是個好孩子……不是因為你說是我的粉絲什麼的才這麼說的，排球部的大家也都很喜歡你。水谷醬平時對待別人很友好，社團活動的時候也很積極努力，跳發也很厲害……」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樣啦！」他認真地看著水谷，「在我心裡，水谷醬是很優秀很好的！」

　　水谷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發熱，只堅持了不到2秒，眼淚就掉下來了。

　　山口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紙巾：「誒？誒…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抱…抱歉……」

　　「不是的……」

　　大約面對責難與詰問時，因為不曾對別人抱有期待，所以做好了心理准備，總是能夠保持自我的冷靜。可當對方出乎意料地溫柔關心自己時，對這樣的行為沒有做好預案，只能像掉入陷阱一樣丟盔棄甲，露出最真實的姿態。

　　「我…我沒有送分給朋友……」水谷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委屈，「我太緊張了……我害怕做不好……」

　　「我想要得分的……」

　　「我想和隊友們一起去更大的舞台……」

　　「我喜歡排球啊……」

　　她從一開始默默地掉眼淚到後面泣不成聲的嚎啕大哭，像是隔了半年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當時隊友的言語帶來的傷痛。

　　山口慢慢鎮定下來，把紙巾遞給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嗯，我知道的，排球部的大家也都知道的。」

　　最後水谷慢慢平靜，情緒帶來的無措慢慢消散，意識到自己在山口面前毫無形像地哭成那樣，窘迫地展開紙巾借著擦眼淚的動作蓋住臉，小聲地道歉：「對不起前輩……」

　　「不用道歉啦，難過了會哭很正常嘛。」山口看她狀態好多了，漸漸安心。

　　水谷擦完眼淚，靜靜地低頭，還是不敢直面他：「……我哭的樣子肯定很不好看吧。」

　　「不會呀，」山口說，「水谷醬不論怎麼樣都很可愛。」

　　只是安慰而已啦，晚上水谷躺在床上的時候這樣對自己說。

　　「不論怎麼樣都很可愛」這種事實根本不存在的，是前輩太溫柔了，所以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啦。

　　她不自覺地抬手覆在發頂，回憶起山口摸自己頭的觸感，像是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

　　「溫暖的感覺……」


第8章 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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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水谷午休的時候照舊會去二年級4班補習，陸續開始接觸到林星寧出的題目，終於明白山口說的「壞心眼」是什麼意思了，題目給出的數據會有迷惑項，還會在文字描述上挖坑。

　　尤其是講題的時候，她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誒~怎麼會錯呢？不是很簡單嘛~」

　　簡直太壞了！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早上晨練隊員出去跑步的時候，林星寧把水谷叫到一邊。

　　「怎麼了前輩？」

　　「是這樣的，原田君最近感覺有點怪怪的，因為我是社團經理嘛，想要找他做一下心理咨詢什麼的……」林星寧想起原田當時的反應，「然後原田君好像很不願意和我說話的樣子，果然我在這方面還是做不好……小千夏和他是同班同學，就想讓小千夏問他一下是因為什麼沒精神。」

　　水谷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覺得稍微有點為難，不過還是口頭上答應下來，打算之後找機會和原田說一下。

　　畢竟是同班同學，很快就有了合適的時間，水谷在體育課中途休息的時候去找和野崎在練習接球的原田。

　　「那…那個，原田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原田沉默地點點頭就往水谷那邊走，倒是野崎的神情復雜多變，不知道給他們倆腦補了什麼什麼故事。

　　「今天早上的時候林前輩讓我問你最近為什麼沒精神，」水谷硬著頭皮傳達，「因為找原田說話的時候，你表現得很抗拒的樣子，前輩看起來有點難過。」

　　原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個，」水谷想想還是說了，「既然這麼難過的話，不喜歡林前輩不可以嗎？」

　　原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水谷你喜歡的是哪位前輩？」

　　「誒？呃…這個…那個……」水谷的眼神開始亂飄，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過原田也不是為了知道答案才這麼說，他問：「同樣的情況下，你會放棄喜歡那位前輩嗎？」

　　「……我知道了，對不起，說了那樣的話。」

　　「之後我會自己和林前輩說的，所以不用為難要和前輩說謊的事。」原田悶悶地說完，轉身回去繼續和野崎練習接球了。

　　她看著對方的背影，覺得自己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中午水谷去二年級補習的時候，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水谷醬……水谷醬？」

　　「嗯？」水谷回過神，發現山口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怎麼了前輩？」

　　山口指指題目，她看到自己在答題欄寫了好多「怎麼辦」。

　　「啊……抱歉前輩，」水谷連忙用橡皮擦掉字跡，「稍微，考慮了一下別的事情。」

　　山口依舊很好說話地表示不要緊，看得邊上的日向和影山十分羨慕，畢竟如果是他們開小差，月島只會嘴角一勾，然後語氣涼涼地嘲諷：「怎麼？這個難度的題目已經不能讓你們集中注意了嗎？」

　　水谷做題的時候，山口在一邊幫她整理林星寧以前給日向和影山出的小試卷。同樣是學習不好，對知識面的掌握還是有區別的，一些對於水谷來說沒必要額外練習了。

　　「第一學期理科部分前面的例題都做得差不多了，水谷醬之後再多背一些英語單詞和課文就好啦。」山口又拿出自己以前相關課程的筆記本給她，「我不像林醬那樣天才，記錄了一些簡單學習的方式，應該還是能多少有點作用的。」

　　「是，謝謝前輩，」水谷接過之後為他打氣，「肯定能幫我大忙的，前輩太謙虛了！」

　　山口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不過看得出來還是很高興的。

　　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時間，在練習中途休息的時候，水谷看到原田主動找林星寧說話，說了沒兩句，兩個人就到體育館外面去了。這一聊聊了很久，其他人都開始繼續練習了，四處找不到原田，水谷主動說：「他好像有什麼事，林前輩在開導他。」

　　於是他們先繼續練習。

　　水谷一邊做著記錄，一邊有點好奇原田和林星寧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段時間，兩個人回來了。原田表情有點奇怪，看到隊友開始練習之後也馬上去加入他們了。林星寧依舊和往常一樣，自然地走到水谷邊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低聲自責：「啊我忘了我是去做心理輔導的！」

　　水谷悄悄問：「原田和前輩說什麼了？」

　　林星寧也悄悄地：「水谷醬之前知道嗎，就是……原田君的感情方面的事情？」

　　看見水谷點頭了，她才接著說：「剛才原田君和我說，他喜歡上一個女生，但是對方已經有戀人了，覺得自己不該繼續這樣，怕自己的感情會讓對方困擾，所以很苦惱。」

　　「我說，那就放棄呀，」林星寧微微蹙起眉頭，「然後他又說，可是無法放棄……反正就是『繼續喜歡對方覺得很痛苦，但是無法勸說自己放棄』這樣的死循環吧？」

　　水谷因為知道原田說的是誰，所以這會兒心情有點微妙：「然後呢？前輩怎麼說？」

　　「我問對方已經有戀人了為什麼還要喜歡她，原田君又告訴我說喜歡上對方的時候不知道對方有戀人，」林星寧說，「我又問他，既然當時連對方有沒有戀人都不知道，就說明並不了解她，既然不了解，那喜歡她的什麼？長相還是身材？如果是這方面的話，喜歡偶像不好嗎？」

　　她轉頭看到水谷的臉：「原田君當時和你差不多的表情……是不是我太嚴厲了？我應該安慰他的吧？說一些『愛情就是甜蜜中夾雜著苦澀，它會讓你慢慢成長』或者是『時間會治愈一切』這樣的話？」

　　水谷點頭：「要是再溫柔一點就好了。」

　　「……這方面的工作我果然不太能做好。」林星寧沮喪起來。

　　不一會兒隊員們開始第二輪休息了，她們連忙結束話題幫著去拿毛巾和水。

　　晚上回家的時候，和林星寧，月島告別之後，水谷用征求山口意見的語氣說：「林前輩和月島前輩平時在學校，看起來不太有戀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呢？」

　　「是嗎？可能因為認識很久了，所以我覺得他們感情很好，」山口笑笑，「雖然林醬和月平時會吵嘴什麼的的，但是基本上沒有真的鬧過別扭，我還挺羨慕的。」

　　水谷抓住了重點：「羨慕？戀愛嗎？」

　　「啊不…不是，」山口臉紅著否認，「怎麼說呢，就是……」

　　他磕巴了半天也沒想到怎麼說，開始想辦法舉例子：「那…那個，水谷醬最近過來補習應該也發現了最近給日向和影山補習的都是月吧？」

　　「嗯，但是感覺月島前輩不太情願的樣子。」

　　「其實之前都是林醬補習的，她責任心很重，有一次日向的英語考得有點糟糕，她有點失落的樣子，覺得是自己沒有做好，然後月就主動接替了講題的部分，因為非常嚴厲，日向和影山補習的時候小動作都少了很多。」山口抓了抓頭發，「月因為不想林醬難過所以才這樣做，以前的話他肯定覺得麻煩的。」

　　「林醬的話，比起以前，開始學會依賴朋友了，反正在我看來都是好的進步啦，」山口仔細想了想措辭，「所以我羨慕的是像這樣，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可以和自己一起成長，成為更好的人吧？」

　　水谷馬上發言：「在我看來前輩已經很好了，非常好！」

　　「沒有啦……」山口有點害羞地說著，一會兒又變得認真起來，「我還有很多想要做到的事，不能停止前進。」

　　水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到山口說出那樣的話，看到他認真堅定的表情，莫名覺得胸口發熱，脫口而出：「山口前輩對我來說，也是『特殊的存在』。」

　　她這句話說完，只覺得四周都寂靜了下來，看到山口變得錯愕的表情，不由得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畢竟『引導粉絲成長』也是作為前輩的責任呢。」山口很快找到了自認為的正確答案，打破尷尬的氣氛，「嚇了我一跳。」

　　「哈…哈哈……是呢，抱歉呀前輩。」

　　山口轉而又說起了第二天考試的事情：「不會的題目就先跳過，仔細看題應該不用再說了，都被林醬騙那麼多次了……」

　　水谷跟著他一邊走，一邊心不在焉地點頭。

　　剛才應該否認的呀，我真是太軟弱了！

　　一直到山口家門口，兩個人告別。相互熟悉了之後，山口會在門口看著水谷走遠一點再進家門。

　　水谷走兩步，回頭發現果然山口還在，於是向他揮了揮手，他也笑著揮手。

　　水谷又走了一段，再轉回來，發現山口依舊站著，繼續揮手，遠遠地喊：「前——輩——」

　　山口配合地揮手：「嗯？」

　　她聲音小小的，即使離了這麼遠，依舊小得只有自己能聽見：「我喜歡你。」

　　「什麼？」山口看到她說了什麼，但是沒聽見聲音。

　　水谷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攏在嘴邊：「明天——見——」

　　山口也跟著做同樣的動作：「好——明天見——」

　　最後兩個人又互相揮了揮手，水谷轉身回家。

　　走著走著她捂臉笑了起來，這像是偶像劇一樣的場景是怎麼回事啦！


第9章 哲學小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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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補習是痛苦的，但是第二天考試的時候，水谷難得地覺得試卷簡單了，題目也是直白得令人感動。

　　結束一天的考試之後去體育館，原田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這次模擬考很有把握嗎？」

　　「嗯！多虧了山口前輩和……」水谷的話卡住了，現在提林前輩不太好吧？於是她堪堪改口，「……和月島前輩的補習，很多題目都做過類似的。」

　　她說完又意識到提月島前輩好像也不太好……

　　不過原田只是輕輕點頭，也沒說什麼。之後兩個人沉默地各自去活動室和女子更衣室換衣服。

　　水谷到體育館的時候，山口和月島已經在了，山口看見她還主動過來問：「今天的考試水谷醬感覺怎麼樣？」

　　「肯定能超過及格很多分的~」水谷開心地回答，見山口一邊說著「那恭喜啦~」一邊向自己伸出雙手示意擊掌慶祝。

　　她小心翼翼地輕輕回擊。

　　心裡像是有小鹿一樣來回亂跳，水谷又努力讓笑容不要太過於燦爛，可惜不是很成功。轉頭看見林星寧走近大門開始換鞋，馬上連蹦帶跳地跑過去：「林前輩林前輩林前輩~」

　　「嗯嗯？怎麼了怎麼了？」林星寧接住撲過來的水谷，往後踉蹌了兩步，踩到台階邊上的腳一滑——

　　「啊！」

　　「小心！」

　　門口一連串的響動吸引了體育館裡的人，山口剛才看著水谷往門口跑的，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發生，這會兒已經到門把水谷和林星寧拉起來，然後去拉剛剛有心阻止摔倒的兩個人，但是被帶得一起摔倒的原田。

　　水谷和林星寧先向原田道了謝，原田表示沒有受傷之後，水谷瘋狂鞠躬道歉：「對不起前輩，對不起原田，對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前輩有沒有受傷？」原田詢問林星寧。

　　「沒有啦，沒事的。」她剛說完，就被過來的月島要求檢查手。

　　林星寧心虛地伸出手，左手手心因為蹭到地面被擦破，有兩道殷紅的痕跡，她這時候又改口，「只是擦破皮而已啦~」

　　月島簡短地向原田點頭致謝，然後拉著她去水池衝洗傷口。

　　水谷抿了抿嘴，再次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山口見她一臉的愧疚，安慰：「意外而已啦，不用太在意，以後注意安全就好。」

　　「嗯，不用在意。」原田拍拍身上的灰，往水池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先進體育館了。

　　畢竟只是擦破皮而已，去衝洗傷口的兩個人很快回來了，林星寧心情很好的樣子摸摸水谷的腦袋：「好啦別想太多，開始練習了不能偷懶哦~」

　　水谷擔心地問：「擦傷了疼嗎？」

　　「現在不疼啦~」林星寧這麼說著，還笑了起來，眼睛也隨著笑容眯成好看的月牙形，除了開心，還有些揶揄的意味，「畢竟——」

　　月島伸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閉嘴。」

　　「好嘛好嘛~」林星寧在嘴上比了個叉，然後去抱水谷，「哎呀呀~小千夏~」

　　水谷被抱著晃啊晃，只覺得自己仿佛被迫塞了一大把狗糧，一時連愧疚的心情都被壓下去了。

　　雖然只是小傷，但是水谷還是特別關心林星寧手上的傷口，練習結束之後去女子更衣室的時候，她又問：「真的不要緊嗎前輩？會不會留疤？」

　　「……我好像暫時還沒見過掌心擦傷會留疤的哦？」林星寧想了想，「不過之前小千夏為什麼會突然過來抱我呀？」

　　「就是……」水谷低頭小聲回答，「就是和山口前輩擊掌了，然後就……有點得意忘形了……」

　　「這樣啊。」林星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新情報成功入手。

　　水谷突然意識到這麼說顯得她好像只是為了山口才加入排球部成為經理的一樣，連忙解釋：「那…那個……我…我會做好經理的工作……」

　　「沒關系啦，」林星寧合上櫃門，認真地說，「如果有一天小千夏發現自己還是想繼續打排球的話，這邊經理的工作不要緊的，提前告訴我就好啦。」

　　「不是要趕你的意思，」看到水谷愣愣的表情，她又馬上補充，「但是之前看到你跳發的時候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小千夏很喜歡排球的吧？有喜歡的事，想去做喜歡的事，不是很好嗎？」

　　水谷愣愣地站著，不知道說什麼好，感覺說「好」或是「不」都不對。

　　「快點換衣服呀，山口和月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

　　「是…是！抱歉！」

　　這天回家路上，水谷和山口單獨走的時候，她難得地問起了關於比賽的事：「前輩，如果在大賽上發球失誤，那個時候心裡會想什麼呢？」

　　「嗯？」山口抓抓頭發，「也不用說『如果』啦……最開始的時候發球確實經常失誤呢~」

　　不過現在再提起以前的事，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他已經不太介懷於失敗了：「我第一次在大賽上發球，是面對青城的時候，球連球網都沒有過，最後那場比賽也輸了。」

　　水谷應和著點頭，她看過那場比賽。

　　「當時覺得很不甘心，如果能夠像隊友們那樣成熟地操控自己的身體，適應比賽的氛圍，更加強大，那可能那一分會成為獲勝的關鍵也說不定呢？」

　　「當然，還覺得害怕，覺得自己出醜了，沒有達到隊友和教練對我的期待，害怕自己讓他們失望……不過現在已經不會這麼想了，只要當時打出去的那一球，灌注了全部的專注與努力，雖然還是會有點失落，但如果失誤了的話，也是沒辦法的呢。」

　　「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准備應對下一次上場，才是最優先的。」

　　「這樣啊……」水谷幾不可見地微微點頭。

　　「這都是現在的想法啦，」山口又恢復到平時那樣靦腆的樣子，「去年的時候我還很不成熟，沒有辦法做到這樣呢~」

　　水谷又問：「那……前輩在失誤之後，站在球場上的時候，會害怕再一次失誤嗎？」

　　「會的，就算現在也還是會。」他不好意思地回答，「適度的害怕也會讓思維變得更加敏銳，只要克服這樣的情緒……」

　　山口說著說著，發現水谷停下來了：「怎麼了水谷醬？啊……是不是我說得太多了有點煩？」

　　水谷低頭看著腳尖搖搖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看山口：「我也……」

　　「可以成為像前輩一樣的人嗎？」

　　山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也可以不害怕以前的失敗，繼續前進嗎？如果…如果我再次失敗了，我還能堅持下去嗎？」

　　這樣的問題，說是問山口，不如說是水谷在問自己，她無法割舍對排球的喜愛，但是害怕失敗帶來的傷痛，害怕自己會選擇再次逃避……

　　「會害怕失敗不是很好嗎？」山口反問。

　　「……誒？」

　　「因為對自己有期待，所以才會害怕失敗呀，這不正是說明了水谷醬想要做好一件事的心情嗎？」

　　水谷愣愣地盯著山口。

　　沒一會兒他被看得害羞起來：「那…那個，我是這麼覺得啦，也不一定正確什麼的……」

　　水谷搖搖頭：「前輩是對的，是我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啊…噢……」

　　簡短的對話結束，兩個人繼續回家。

　　「我覺得……」

　　水谷轉頭看說話的山口，他對自己露出了鼓勵的笑容。

　　「水谷醬的話，一定會超越我，變得更加優秀的。」

　　「總而言之，面對恐懼，克服恐懼，第一步就是要知道恐懼的來源，因為最讓人害怕的就是『未知』……」

　　第二天的練習結束，整理完場地之後，林星寧用平時開會的白板開始給水谷「講課」。

　　因為山口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昨天沒有很好地安慰到水谷，可是又不認識水谷的朋友之類的人，只好私下和林星寧說了，讓她平時有機會的話多開導一下水谷。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變成了這樣。

　　除了水谷，還有幾個男生也留下來「聽課」。好在雖然林星寧很多方面的知識都停留在理論，但是理論上還是有點東西的。山口眼看著那邊都要發展成哲學小課堂了，絕望地看月島：「月……」

　　月島也是一臉的頭疼。

　　好在「林老師」做了「講課」的大綱，沒讓話題跑太遠：「面對大場面的時候，大家總是會覺得『完了我好緊張』，但是恐懼和緊張的情緒並不一定是壞的呀，這些情緒可以刺激腎上腺激素的分泌，讓人的五官更加敏銳，神經更加活躍……」

　　月島打算她要是引古博今就馬上打斷，然後讓那些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年級小鬼們早點回家。

　　不過林星寧的小課堂很快就到了尾聲：「如果一直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千篇一律地重復同樣的事，當然就不會失敗了。失敗與困難確實會挫傷人的自信，讓人產生自我懷疑，但這也證明了你們正在努力成長、學習……」

　　「當你成功後，通往成功路上的失敗，會成為勛章上點綴的花紋，讓你的經歷變得更豐富，讓你的人生擁有更多的體會。最後，用我很喜歡的一句話作為結尾。」

　　「願你生命中有足夠的多的雲翳，來造就一個美麗的黃昏（注：出自冰心《談生命》）。」

　　林星寧把白板推回器材室的時候，山口過來問水谷：「水谷醬有沒有感覺……就是…稍微…更加清晰一點？」

　　看著他的表情，水谷知道今天林星寧突然「講課」的原因了，她感動於山口對自己的照顧與關心，揉揉發酸的鼻子，輕輕點頭：「嗯，謝謝前輩。」

　　山口松了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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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霧靡的營養液~


第10章 增加一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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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水谷到家的時候，水谷媽媽聽見玄關的動靜，在客廳提高了音量：「小夏，今天學校的老師打電話過來了哦~」

　　誒？千夏放鞋的手一頓，她最近沒有出什麼問題吧？上課雖然也不是太專心但是也沒被老師抓到過……

　　「說是最近的作業都完成得很好，今天考試成績也有很大的進步。」水谷媽媽折好最後一件衣服，「是你之前說的學校的前輩補習的成果嗎？真是太感謝人家了，要是願意的話可以請到家裡來做客嗎？」

　　水谷幫著自家母親把折好的衣服放到房間的衣櫥裡：「高校預選賽快開始了，前輩們應該沒空啦。」

　　「那等什麼時候有空，隨時都可以哦。」自從女兒初中的大賽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帶學校的朋友回家過了，水谷媽媽有點擔心她是不是一直沒走出之前大賽失利的陰影，「平時在學習上太累的話，適當運動也有助於身心健康什麼的……那個，最近在社團開心嗎？」

　　「媽媽……」水谷輕聲問，「你覺得我應該繼續打排球嗎？」

　　「誒？我的意見嗎？」水谷媽媽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感覺自從小夏去排球部當經理之後要開心多了呢，不過以前每天練習雖然很辛苦，有時候還會受傷，但是感覺你會更加開朗有自信的樣子……」

　　「還是要小夏自己來做決定，因為是你自己的人生，不論是輕松的道路還是困難的道路，都可以去經歷哦，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來犯錯，不要緊的。」

　　水谷媽媽溫柔地抱住水谷，拍拍她的背：「就算受傷了，難過了，也可以到媽媽懷裡哭，媽媽會一直支持你的。」

　　水谷感覺鼻子酸得不行：「媽媽……」

　　「但是不可以做壞事和犯罪哦！」

　　「……我知道的啦！」

　　第二天晨練的時候，水谷和林星寧說了自己打算繼續打排球的事：「臨近大賽前輩一個人會很忙吧？我會在大賽結束之後再離開的。」

　　「這樣啊，好的，女子排球部那邊的前輩我認識的，可以提前幫小千夏去說一聲。」

　　「好，謝謝前輩！」

　　水谷不好意思地繞了會兒手指：「還要謝謝前幾天前輩的開導和補習~」

　　林星寧眨眨眼睛，自動地過濾掉了「和補習」三個字，認為自己作為社團經理的心理輔導非常成功，難得地沾沾自喜起來：「其實我在開導別人方面，還是有一點擅長的啦~」

　　「嗯！」水谷應聲之後看見隊員跑步回來，連忙去拿准備好的毛巾。

　　結束晨練之後回教室上課，因為昨天是模擬考，所以今天的課程基本都是發試卷講題。水谷也終於得知了自己的實際分數，不再是低空飛過，平均分在55左右，非常驚喜。

　　驚喜結束之後，她又有點失落，考試結束了，之後又要辭掉經理的工作，那樣的話，和相處那麼久的前輩們漸漸就會疏遠起來。

　　午休的時候水谷吃了便當，沒精打采地翻著筆記本，她有點懷念補習的日子了，雖然題目確實有點難，但是可以和前輩們一起討論，偶爾聽他們吵嘴的時候互相揭露一些糗事，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水谷！」

　　水谷猛地抬頭，發現叫自己的是班上的同學：「高橋？」

　　「剛才叫了你好幾聲了。」

　　「抱歉，我沒有聽到，有事嗎？」

　　高橋背對著教室門，用大拇指往後指了指：「有二年級的前輩找你。」

　　「噢！好，麻煩你了，」水谷馬上起身，懷著激動的心情往門口走去。雖然不知道找自己什麼事，但是——

　　門口的是林星寧：「小千夏的模擬考試卷應該發下來了吧？我來檢查。」

　　——是不是過於嚴格了一點？

　　經過檢查，水谷有一半的錯題是做過類似例題的，看到對方微微皺眉的表情，她心虛地低頭。

　　「只是這樣還不行哦。」

　　「……是，我知道了。」

　　林星寧把試卷還給她：「所以明天繼續過來補習吧。」

　　「誒……好的前輩！」水谷有點意外於她的積極主動，「那個，雖然很感謝前輩，我也很願意去前輩那裡學習……但是，前輩為什麼要這樣……幫助我？」

　　不同預想中林星寧總會說的「因為我是可靠的前輩」這樣的理由，她說：「人是會變的呀。」

　　「不是『好』或是『壞』的變化，只是成長了，和以前不同了的變化而已。小千夏現在很喜歡山口對吧？」她看見水谷瞬間變紅的臉，笑了笑，「但是未來不一定呀，未來誰都說不定。所以我幫你補習，是因為出於私心，想要給你的未來增加一個選項而已。」

　　水谷大概猜到了答案，卻像是沒回過神一樣呆呆地問：「什麼選項？」

　　「以山口現在的成績，大學應該會去東京吧~」林星寧眨眨眼睛。

　　然後水谷過上了一邊在男子排球部作為經理參加社會活動，一邊額外抽時間開始鍛煉體能，中午還要去二年級補習的生活。雖然很累，但是當她不再迷茫，做出選擇並堅持前進的時候，心裡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水谷的變化不算太大，但山口還是感覺到了，發現她相比以前不再那麼小心翼翼，更加開朗，也更自信了。

　　成功引導後輩產生了好的變化，讓山口有一點自豪。像是經常走過的路邊的花藤，在自己每天的關注下長出了柔嫩的花苞，於是有一點成就感，還產生了期待與珍視的感情，也許其中還隱隱夾雜著一些別的情愫。

　　之後高校預選賽正式開始，第一天的兩場比賽，都成功獲勝了。晚上回體育館開完短會，水谷去社團信箱取信——因為大賽開始所以信箱裡的加油信又增加了，發現其中一有一張祝林星寧生日快樂的匿名賀卡。上面的字都是用尺子墊著寫的，看不出筆跡。

　　她一邊問「今天原來是前輩的生日嗎？」一邊把賀卡遞給林星寧，結果卻得到的「不是」的回復，不過對方還是把賀卡收下了。

　　經過隊員的努力，也成功打入最終決賽，可惜和白鳥澤的最後一局，盡管比分一直你追我趕達到了25分以上，還是輸了。

　　不論是作為經理的責任感，還是作為曾經的選手的榮譽感，都讓水谷跟著隊員們一起掉眼淚了。

　　等大家慢慢平復之後，烏養教練帶著他們開會，分析了隊伍的不足與優點，對上場的隊員簡單點評之後，督促他們好好做拉伸，等結束頒獎儀式，拉著一群人去相熟的老板娘的店裡吃飯。

　　水谷難過到有點吃不下，幫著把菜端上桌子之後一個人悄悄地到門外蹲著抹眼淚。

　　「水谷醬？沒事吧？」

　　她聽出是山口的聲音，連忙低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沒…沒事。」

　　大家都很難過，山口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水谷，一時就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想起來從口袋裡拿出手帕遞給她：「是干淨的，不介意的話就用吧。」

　　「……謝謝前輩。」水谷小聲道謝，「我洗干淨之後會還回來的。」

　　「沒關系啦，」山口抓抓腦袋，然後有點猶豫地，慢慢地，輕輕地，彎腰拍了拍水谷的頭頂以示安慰。

　　之前他也做過一次類似的動作，單純是作為前輩安慰後輩，沒有多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緊張，他很快收回手：「不要太久哦，快點進來吃飯。」

　　「是。」

　　等山口回去之後，水谷吸吸鼻子，看著手上的手帕，不自覺地湊近聞了聞。淡淡的洗滌劑的氣味，是清爽的檸檬味，帶著一點點陽光曬後的溫暖氣息，還有……

　　店門再次被打開，又出來一個人，水谷慌亂地把手帕藏到衣服口袋裡，抬眼望去，發現是林星寧。

　　林星寧蹲到她邊上，默不作聲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打開之後分了她一半。

　　於是兩個社團經理，在互相的影響下，越哭越傷心。

　　也就是這個時候沒有路過的行人，不然都要懷疑她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壞事。

　　等大家都吃完飯，坐巴士回到學校的體育館門前，整理完器材之後，烏養教練簡短地鼓勵了大家，然後結束講話，打算先讓這幫小鬼休息一天，然後再詳細分析比賽的問題，以及為春高做准備。

　　武田老師和烏養教練的講話都結束之後就先離開了，把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自己。

　　緣下清清嗓子：「大家稍微再等一下，經理還有話要說。」

　　然後林星寧說了水谷要離開排球部的事：「之後我會盡力做好相關事務，也會再看看有沒有其他人願意加入。也很感謝這段時間小千夏的到來，幫了很多忙，也陪伴我們經歷了許多。」

　　「非常感謝！」隊員們齊齊地向水谷鞠躬。

　　「不…不用謝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水谷說著說著，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我也很高興能夠加入男子排球部……能夠遇到大家……」

　　林星寧抱抱她，踮起腳伸手安慰性拍拍她的後腦勺：「在女子排球部，也要好好加油。」

　　「是！」

　　最後的消息說完，大家解散回家。水谷照舊和月島、林星寧還有山口他們一起走。看得出來今天林星寧其實還是挺受打擊的，難得地在有別人在的情況下拉著月島的手。

　　等他們到阪之下便利店的時候，一部分隊友還沒走。

　　水谷看見了原田，他打完招呼，注意到月島和林星寧牽著的手，頓了頓，神色暗淡下來，然後神情復雜地轉身進了便利店。

　　這時候，水谷莫名地想起了那張匿名的生日賀卡，覺得心裡某處有點空落落的。她悄悄吸了一口氣，想隨便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擺脫那樣的情緒。

　　這時太陽已經被遠處的山遮住了一半，將近處的雲染成火紅，暖橘，夾雜著一點紫紅與雲邊像是被勾勒出的界限的金黃色，近處天空的蔚藍與山邊的色彩產生了絢麗的界限，慢慢擴大。

　　水谷看著夕陽的光，輕輕贊嘆：「好漂亮……」

　　山口同樣仰著頭，過了一會兒，轉頭向她微笑：「因為天空中有很多雲朵。」


第11章 已經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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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谷也轉頭，看著山口的眼睛。

　　兩個人互相安靜地注視著對方，感覺山邊的霞光無限延伸，空氣中彌漫著細小的塵埃與粒子，像是映著柔和的夕陽，散射出朦朧的光線，安靜美好得如同魔法故事中黃昏的庭院一樣充滿靈性與柔光。

　　「水谷醬！！」松本帶著誇張的哭腔喊道。

　　驚醒了像是在夢中的兩個人。

　　水谷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語調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了松本君？」

　　「在女子排球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記得常回來看看我們啊！！」

　　山口從剛剛被打斷的尷尬中回過神，安慰松本：「水谷醬也只是不來社團活動了而已，松本你太小題大做了啦。」

　　松本猛男落淚：「山口前輩你當然這麼說了，你們都一起放學回家，當然每天都能見到面！」

　　聽到他這麼說，水谷豁然開朗，對呀！她完全可以結束社團活動之後繼續和前輩一起回家啊！就算被問到，也完全可以說是為了等林前輩一起回家！

　　准備買肉包的林星寧：「阿嚏！」

　　第二天放學後，水谷第一次到女子排球部報到。

　　不同於因為在全國大賽中取得了優異成績的男子排球部，今年的女子排球部依舊沒有太多新生，加上水谷也不過10個人，顯得十分蕭條了。

　　水谷在隊長的帶領下進行自我介紹：「我是一年級3班的水谷千夏，之前是泉石學園女子排球部的決勝發球員。」

　　一年級的三個女生已經初步混熟了，互相小聲地表達了自己的驚訝：「泉石學園？是強校啊……」

　　「為什麼這麼久了才入部……」

　　隊長見水谷結束了自我介紹，補充說明：「之前男子排球部為了准備高校預選賽，經理的工作量太大，因為千夏和林醬以前認識，就被懇求著去幫忙兼職了一個多月的經理工作。」

　　隊員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女子排球部沒有經理，有一些統籌工作和通知都是林星寧直接過來和隊長交流的，慢慢地和隊員們也認識了。

　　水谷還是第一次知道林星寧所謂的「打個招呼」原來這麼照顧自己，感覺眼眶發熱，連忙用指甲掐了掐手心。

　　簡短的歡迎之後，就是正式的練習。

　　實際開始練習之後水谷才切實地感覺到「沒落」，不用對比現在人氣大熱的男子排球部，就連比起她原本初中的社團，都有明顯的區別。沒有教練，沒有經理，指導老師只是在社團活動開始的時候出現了一下就離開了，場地也是和籃球部一人一半。在隊員人手不足的情況下，這些問題更加凸顯了出來。

　　不過水谷也不在意這些，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能夠繼續打排球就很滿足了。

　　一輪練習之後是簡短的休息時間，水谷作為一年級的新人，主動和同年級的其他3個女生一起准備毛巾和水。

　　其中一個二年級的前輩接過水道謝了之後，問水谷：「水谷醬不會有落差感嗎？」

　　「落差感？」

　　前輩背靠著牆坐到地上：「之前水谷醬不是在男子排球部充當經理嗎？他們今年有很多新人，能夠使用完整的體育館，各方面來說，都顯得我們這邊太弱了吧？」

　　說完全沒有區別是騙人的，水谷回答：「我不太在意這些，我只是想打排球而已……」

　　「這樣啊，這樣啊……」前輩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再抬頭，笑容依舊帶著淡淡的落寞，「除了這樣，我們也沒有那麼亮眼的成績，之前的高校預選賽也是，第二輪就落敗了。」

　　水谷站在原地，一直到繼續練習，不知道說什麼好。

　　女子排球部的練習結束得比較早，同年級的女生問水谷要不要一起回家，水谷回答：「之前和林前輩說好了一起回家。」

　　「誒？感情真好~」她們沒多想，先去女子更衣室了。

　　話是這麼說，但水谷往第二體育館走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不太好。

　　不過好在男子排球部的隊員們看見在門口說著「我們社團活動已經結束了就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的水谷，大多都表現得非常激動。

　　只有林星寧在女子更衣室的時候稍稍對她進行了說教：「結束訓練後過來沒什麼，但是要注意維護和隊友的關系呀，尤其是同年級的，在交朋友上要再主動一點。不然很容易被誤會成覺得女子排球部不如男子排球部那麼受歡迎，於是對那邊的態度過於怠慢哦。」

　　「是，我知道了。」水谷小聲地回答。

　　她不自覺地想起今天二年級前輩說的話，愈發覺得林星寧確實沒有說錯，開始懊惱自己的粗心。

　　之後回家，山口詢問了水谷幾句社團活動的情況，得知一切順利之後終於安心了。

　　水谷看到他松了口氣的表情，又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還有可能會被認為是在女子排球部受了委屈，所以才回到男子排球部的……真是太不成熟了。

　　「只要和隊友說『合理』的理由，繼續過來就不要緊哦~」走在前面的林星寧轉頭。

　　水谷和山口同時重復了她的話：「合理的理由？」

　　「對呀，」她嘿嘿一笑，怎麼看都有點不懷好意，「比如說自己喜歡的人在男子排球部，不僅理由充足，而且會讓人覺得你很信賴她們才分享這樣的情報。」

　　水谷紅著臉慌亂地擺手：「這…這樣……我…我還是……」

　　「林醬真是的，不要捉弄水谷醬啦。」山口照舊老好人地打圓場。

　　「誒~山口真的總是幫著小千夏說話呢~」

　　這下輪到山口臉紅了：「沒…沒有啊……只…只是……照顧關心後輩很正常……」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月島投去求助的目光。

　　月島嘆了口氣，按了一把林星寧的腦袋：「好好看路。」

　　「好啦好啦，知道了~」

　　等到水谷和山口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

　　天已經黑了，暖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似乎融入陰影中的部分慢慢地拉進，交疊在了一起。

　　還是水谷先下定了決心：「山口前輩！」

　　「嗯，怎麼了？」

　　「春高的時候，如果我有機會上場的話，」水谷低頭拍拍臉給自己加油，「我發球成功了的話——」

　　「有很重要的話想要告訴前輩！」

　　山口跟著低聲重復了一遍「重要的話」，才問：「現在不可以說嗎？」

　　「現…現在……」水谷難以遏制地又臉紅起來，「還不行……現在的我還不行。」

　　「唔，」山口還是沒有太明白，但是他也沒有刨根問底非要知道原因，依舊像平時對待她的態度一樣，笑著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期待水谷醬能在大賽上發出好球了~」

　　「好的！」

　　「誒？！真的嗎？是誰呀是誰呀？」

　　面對同為一年級隊友好奇的眼神，水谷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這個還是要保密啦……」

　　沒錯，她今天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先和昨天約她一起回家的隊友道了歉，然後借用了林星寧的建議，支支吾吾地說了「在男子排球部有在意的人，所以才謊稱是林前輩約好一起回家」。

　　果然她很快就得到了她們的支持：「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啦~」

　　「要加油哦水谷醬~」

　　「但是我果然還是有點在意究竟是誰……」

　　那邊說著說著開始猜測起了水谷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分別有三年級的緣下，二年級的月島和影山，一年級的原田、野崎、高橋入選。

　　雖然猜中了的話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她們完全沒有提到山口還是讓水谷有點不服氣。

　　山口前輩明明那——麼好！

　　不過……不過只有自己發現山口前輩的好的話，又有點悄悄的開心的感覺。

　　然後水谷自己就「山口前輩只對我那麼好就好了」和「山口前輩才不是那樣的人我這麼想真的太自私」了開始進行自我鬥爭，一直到開始訓練都沒有鬥爭出結果。

　　之後的日子差不多就是這樣，水谷好好地參加社團活動，午休去二年級補習，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和山口一起回家，生活非常充實且規律。

　　要說有什麼意外的，大約是因為女子排球部不受期待，個別隊員會經常翹掉晨練，偶爾還會翹掉下午或者土曜日的訓練，水谷在體能和總體水平上都有優勢，慢慢地，她作為副攻手，頂替了一位二年級前輩的位置成為了正式球員。那位前輩沒說什麼，只是漸漸地缺席越來越頻繁，最後直接退部了。

　　水谷非常擔心是自己打擊到了前輩，於是私下找了她，想要表達自己的歉意，得到的回答卻是：

　　「水谷你不用特地來道歉的，我應該沒有大家那麼喜歡排球吧，原本就覺得很累了，只是走了的話感覺大家會更加四分五裂，但是現在你能夠頂替我的位置，我也終於……」

　　「那位前輩說『松了一口氣』……但是我感覺我好像可以理解她。」水谷這樣和山口說。

　　山口點點頭：「我也能理解，應該是責任感太重了吧。」

　　「但如果是我的話……」

　　水谷站定，微微仰起頭看著山口：「我已經決定了，不管遇到多少次失敗，都不會再逃避了。」

　　「我會一直一直享受打排球時的快樂，也會承受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所以產生的痛苦的。」

　　她站在路燈下，仿佛整個人被暖黃色的燈光勾勒出淡淡的金邊，如同會發光一樣吸引著山口，無法移開視線。

　　柔嫩的花苞開出了花朵，不那麼絢爛，卻頑強而堅定。


第12章 交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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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刷牙的時候，山口不自覺地又想起水谷，回過神之後慌亂得像是在和誰解釋：「水谷醬最近成長了很多，我作為前輩……」

　　他看著鏡面倒映出來的自己，慢慢安靜下來。

　　其實從初中開始，大部分同齡人已經不太會拿外貌這方面的缺陷來嘲笑或者捉弄別人。但是山口還是一直都記得小時候被欺負的事，只不過之前，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他已經不太在意了。

　　水谷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盡管自己那麼不起眼，還是會說是自己的粉絲這樣的話，一直都信賴著作為前輩的自己，自己卻產生了別的感情，就像是在背叛對方的信任一樣……

　　最後山口洗完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一定要成為值得人信賴的前輩！」

　　慢慢的，勉強揚起的嘴角垮了下來，山口關上洗手間的燈，回房間睡覺。

　　他莫名地想起來一年級的時候，在一次練習結束後的阪之下商店門口，那天月島不在，林星寧被好奇的菅前輩問了過告白之後月島的反應。

　　「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我還以為會被/干脆地拒絕，然後再補上一句『你今天撞到腦袋了嗎』呢~」

　　「哈？！月島那小子敢拒絕試試看！」西谷說著還開始挽袖子了。

　　山口看著田中也被帶得嚷嚷著「那家伙憑什麼拒絕我這麼可愛的女兒」，有點想笑又不敢笑。

　　那邊的話題突然又變成了隊員們被女生告白的話會有什麼反應，林星寧根據自己對他們的了解一個個分析：「日向君應該完全不會察覺是告白，要和對方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會反應過來吧？影山君的話感覺只會很干脆地拒絕，除非對方說『只要影山君需要的話就算是半夜也可以幫你拋球』之類的話，那應該會心動吧？」

　　日向和影山同時臉紅，磕巴了很久也沒能成功反駁。

　　「山口君的話……」

　　「會因為不想傷害對方，就算是不喜歡的女孩子，可能也會和對方交往，然後等到對方提出分手或者就這樣一直一直，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也說不定……」

　　「感覺山口君過於溫柔了。」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對了……

　　「……不會有女孩子和我告白的啦。」

　　「月…月島前輩好……」水谷緊張地和月島打招呼。

　　對方輕輕點點頭：「你好。」

　　水谷下意識地四處看都沒有看到林星寧，感覺自己更加緊張了：「月島前輩來買東西嗎？」

　　「嗯。」

　　因為去年夏天男子排球部一起去過一次煙花大會，所以今年也約起來了，也問了水谷這個編外人員去不去，她當然想去，恰好趕上土曜日體育館檢修，所以打算到商場買新的浴衣，順便再買一點學習用品。

　　結果撞上了月島。

　　簡單的寒暄之後，水谷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干笑著撐過這段意外的偶遇，笑容僵硬地告別：「那我先去那邊買浴衣了？」

　　「嗯……」月島點頭之後又想起什麼，喊住准備溜之大吉的水谷，「水谷。」

　　「在！」水谷條件反射般立正轉回來站好。

　　他表情不自然地干咳了兩聲，別扭地問：「一般……女生會喜歡什麼東西？」

　　誒？誒？！！

　　得知月島是一個人悄悄來給林星寧買生日禮物的之後，這位前輩在水谷心裡的印像總算不那麼可怕了一點，她給出了禮物的建議，鑒於自己也打算送一些小禮物，就和月島一起去禮品店挑禮物了。

　　最後水谷挑了手機掛飾，她付錢的時候月島的禮物都已經包好了，沒看到究竟是什麼。

　　兩個人在禮品店門口告別。

　　月島一如平常，態度很平淡：「今天多謝了。」

　　水谷搖搖頭：「不用謝啦，那我去買浴衣了，月島前輩再見。」

　　她小幅度地向月島揮揮手准備走人，原本想過要不要問問這位前輩和山口前輩相關的事，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對了。」

　　水谷聽見月島的聲音，疑問地回頭：「還有事嗎月島前輩？」

　　「山口喜歡綠色。」月島說完，向她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離開。

　　「……咳！咳咳咳！」

　　水谷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她明明什麼都沒問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啦！有這麼明顯嗎？

　　不過最後水谷還是買了一件淺綠色的浴衣，反正她原本也沒想好要買什麼樣的，也不討厭綠色……

　　林星寧的生日在去煙花大會之前，水谷原本打算到體育館的時候把禮物給她的，後來又想到原田……於是當天大清早把禮物和祝福賀卡悄悄放到了她的鞋櫃裡。

　　在知道原田喜歡林星寧的時候，水谷就隱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命運共同體，差不多的處境，讓她總是能對他產生感同身受的難過。她還要更幸運一點，這樣就更容易同情原田了。

　　水谷晨練的時候，看到林星寧過來給隊長送社團會議的文件。不同於平時經常隨意披散著頭發或是為了方便活動扎馬尾，她今天低低地在耳後梳了雙馬尾，看上去心情超級好的樣子。

　　等結束晨練，水谷在一樓換鞋的時候正好遇到男子排球部的人，她一一打了招呼，聽見林星寧打開鞋櫃門之後「咦」了一聲，山口問：「怎麼了林醬？」

　　「沒什麼。」她這樣回答，然後向水谷眨了眨眼睛，無聲地說了「謝謝」。

　　水谷等她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說：「今天林前輩看上去格外高興呢~」

　　然後她看見林星寧往她斜後方瞥了一眼，很快露出平時那樣的燦爛的笑容，微微背過身展示自己的辮子：「看~今天早上月給我梳的~」

　　「月島前輩還會梳辮子……誒？？」水谷反應過來不對，早上？！！

　　「對啊，我和月住在一起，你不知道嗎？」

　　水谷一瞬間只覺得大腦接受了過大的信息，腦子裡閃過無數個不太和諧的詞彙和畫面，臉紅到簡直要冒蒸汽：「住…住住住在一起……」

　　她還以為他們一起回家只是因為順路或者住得近而已……

　　山口以為林星寧又在戲弄水谷，幫著解釋：「林醬是因為……」

　　「山口！」

　　「是…是，怎麼了？」山口被林星寧突然叫自己嚇了一跳。

　　「快點去教室，剛才月說找你有事。」

　　「誒是嗎？好的我馬上就去。」山口非常信任林星寧，完全沒有思考剛才月島也在這邊，有事找自己為什麼不直接說，急衝衝地就回教室了。

　　「山口前輩再見~」水谷揮揮手，目光隨著山口看去，正好看到原田轉身離去的背影……啊，他聽到了？

　　林星寧拍拍她的肩膀，小聲解釋：「我來日本上學是寄住在月家裡的。」

　　說完她揉揉水谷的發頂，和她告別之後先走了。

　　一直到午休吃飯的時候，水谷才反應過來林星寧的反常，她在學校幾乎不會表現出和月島很親密的樣子……她是故意說給原田聽的！她察覺到了？！

　　因為今天體育老師請假，所以體育課變成了自由活動。水谷看見原田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室外樓梯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猶豫了好一會兒，和平時比較要好的女生說了一聲之後往他那邊去。

　　「喲，在想什麼呢原田。」水谷用盡力裝作輕松的語氣和他打招呼。

　　原田沉默了兩三秒才回答：「我發現我把自己想得太好了，原本還說什麼不會去告白，因為不想讓前輩困擾……只不過是怕說出口之後被拒絕而已。」

　　打算從天氣開始慢慢切入話題的水谷沒想到原田一開始就這樣直切要害，她還沒想好怎麼安慰他呢！

　　這種時候該說什麼……對了！

　　水谷清清嗓子：「那個，既然我知道了原田的秘密，那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作為交換……」

　　「你喜歡的前輩是山口前輩，」原田冷靜地接話，「我知道。」

　　水谷：……？

　　看見水谷難以置信且絕望的表情，幾乎要在臉上具現化出「難道有這麼明顯嗎」這幾個大字，原田被逗笑了：「噗哈哈哈……」

　　「但是真的很明顯。」

　　水谷神色郁郁：「別說了。」

　　原田笑夠了，略微低下頭，視線隨著台階一級一級往下：「多謝了，還特地過來安慰我。」

　　「也不用謝啦……」

　　又稍微說了兩句話，水谷打算走了，她剛剛走下台階，又聽見原田喊自己，轉回身問：「怎麼了？」

　　他背著陽光，看不太清表情：「你會和我不一樣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水谷滿腦子都是原田的那句類似於祝福的話。但是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山口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有的話，那她應該怎麼做呢？

　　山口見水谷一路都默不作聲地在思考著什麼：「水谷醬在想什麼？」

　　她下意識地回復：「前輩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咳！咳咳咳咳咳！」山口猝不及防地被這麼問，被空氣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水谷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奇怪的問題，連忙翻書包：「前輩不要緊吧？要喝水嗎？」

　　山口的咳嗽慢慢緩和，擺手示意不用了。因為剛才的話題，他臉上發紅，緊張得不敢看她的臉：「水…水谷醬剛才為什麼這麼問？」

　　「誒？那…那個……」水谷很快找了借口，她一邊思索一邊慢慢開口，「我有個朋友，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前…咳女孩子。」

　　「雖然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但還是因為那個女生表現出來的態度，間接地被拒絕了。」說著說著，她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因為一些原因，我還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的，覺得有點難過呢。」

　　「這樣啊，」山口終於從羞窘的情緒中掙扎出來，「但是我覺得水谷醬不用難過啦，你這樣的好孩子，喜歡的男生肯定也會喜歡你的。」

　　水谷有點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情緒特別高漲地點頭：「嗯！！」

　　山口愣了愣，然後回以微笑。

　　這樣啊……她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啊……


第13章 煙花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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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也這麼覺得吧？」

　　山口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出神中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日向和影山都看著自己：「誒…誒？我沒聽清……」

　　「就是說月島太不近人情了……」

　　「是、嗎？」略帶惱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原本日向和影山只是趁著月島去洗手間的時間偷偷說他壞話，這會兒被抓了個正著。

　　日向滿臉的汗，急中生智開始自救：「……那是不可能的，關於月島同學每天話費大量的時間為愚笨的我們補習，簡直是天使一般的行為啊！」

　　影山不干了：「愚笨的只有你，我才不是。」

　　「我這是在拯救我們的生命，影山你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哈？！」

　　這兩位命運共同體自己先吵起來了，山口帶著笑意嘆了口氣，轉頭看正在被林星寧掐著表進行解題時間測試的水谷。因為有計時，她緊張到平時會做的題也頻頻出錯。

　　林星寧正想提醒日向和影山小聲點，結果轉過頭就看到山口慌亂地把頭轉了回去。

　　山口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以及慌張，心跳一時也快了許多。可是他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做什麼奇怪的事，為什麼像是做賊心虛一樣移開視線？於是平緩了心情，故作鎮定地轉頭向水谷和林星寧那個方向看過去。

　　結果林星寧依舊看著這邊，看到他轉過來的動作，露出不出所料且不懷好意的微笑，還無聲地做出「哦~」的口型。

　　瞬間山口又把頭轉了回去，滿臉通紅。

　　當然林星寧只不過是一時的壞心眼，不會總抓著這件事來戲弄他，不然之後可能會導致山口真的沒什麼勇氣和水谷說話了。

　　土曜日的煙花大會，排球部的照舊在市集門口集合。

　　「喲野崎，原田，」西谷走近了打招呼，「這麼早就到了啊？」

　　野崎看到西谷穿的黑色浴衣，大為贊嘆：「西谷前輩的浴衣真有男子氣概！我還想讓潤一也和我一樣穿浴衣的，但他就是不肯，還說我是參加慶典就會得意忘形的小鬼頭。」

　　「哈哈~有慶典精神不是也很好嘛！」西谷高興地攬過原田的肩膀，「才一年級就這麼成熟，再可愛一點啦~」

　　野崎附和地說「就是」，突然看見不遠處過來的兩個人，頓時激動：「噢噢噢！！林前輩穿浴衣好可愛！！」

　　原田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感覺搭著自己的手一松，然後是西谷激動的聲音：「月島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敢和我的寶貝女兒穿情侶裝！爸爸我不允許！！」

　　他突然就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要來參加這次團隊活動了。

　　水谷是和山口一起到的，他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

　　山口誇了水谷穿浴衣的造型，因為很少誇女生，外加他莫名有點緊張，一句「我還挺喜歡綠色的」就順嘴說了，說完又覺得這樣說好像是在暗示水谷根據自己的喜好挑選穿著一樣，顯得太過於自大了，又慌忙解釋了半天。

　　緣下確定人員到齊，叮囑大家最好三四個人一組避免走散，安排煙花大會正式開始之前到這邊集合，然後宣布解散。

　　松本、野崎和原田一組，松本和野崎一臉興奮地慫恿原田：「潤一醬~邀請水谷和我們一組嘛~你是同班同學，比較好開口嘛~」

　　原田心裡想著她才不會想和我們一組，不過為了讓這兩個煩人精閉嘴，還是想著去打個招呼：「水谷……」

　　然後聽見了林星寧的聲音：「小千夏還有山口和我們一組吧？」

　　原田馬上轉回身：「那邊已經確定了。」

　　「完全沒有爭取啊潤一！」

　　「就是！努力一下萬一水谷願意和我們一組呢……我才不想高中都是和一群男人參加慶典……」

　　原田不滿他們把失敗的原因賴到自己身上：「那就自己約女生一起來啊。」

　　野崎猛男落淚：「要是約得到女生我才不和你們來！」

　　松本點頭附和。

　　「……那還逛不逛了？」

　　野崎和松本浮誇地互訴單身狗的悲痛，根本停不下來。原田嫌麻煩地自己往市集裡面去，果然不一會兒後面的兩個人就跟上來了。

　　另一邊組成的四人組也十分不穩定，不一會兒林星寧就宣布：「差不多了。我們分頭行動吧。」

　　山口和水谷都十分緊張在這種像極了約會氣氛的情況下和對方單獨相處：「誒？為什麼？」

　　林星寧拉著月島的手向他們晃了晃，反問：「不然呢？」

　　於是他們倆被單獨扔下了，心情猶如第一次被家長送進校園的小學生，一邊對所處的陌生環境感到緊張，一邊又對之後的發展有些期待。

　　水谷漸漸意識到，林前輩一開始邀請自己和山口前輩一組，這樣就不用擔心不好意思拒絕別的隊員的邀請了。之後她再以要和月島前輩單獨相處為借口離開，不僅自然地創造了自己和前輩的二人空間，甚至被其他人撞到，也可以說是因為林前輩和月島前輩溜了……

　　不愧是林前輩！簡直就是心靈導師啊！

　　山口率先打破沉默：「那個……水谷醬，要不然先隨便去逛逛吧？」

　　「好的！」水谷馬上答應，又覺得自己不夠矜持，收斂了過於燦爛的笑容，小聲問，「前輩有什麼想吃的嗎？」

　　雖然對方問的是自己有什麼想吃的，不過山口還是優先考慮了女生會喜歡的口味，以及夏天的夜晚還是會有點悶熱：「先去看看有沒有冰淇淋或者刨冰之類的甜點吧？」

　　「好的~」

　　果不其然，遇到的烏野隊員們對於山口和水谷的單獨相處完全沒有多想，都不用他們解釋，就會一臉了然地說：「被林醬還有月島丟下了是吧？」

　　大份一點的食物，山口習慣了像去年一樣和同伴分著吃，他買完一盒章魚燒才意識到女生一般都會介意和男生吃同一份食物，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眼神飄忽地問水谷：「水谷醬會介意和……我吃同一份食物嗎？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一起吃的話可以多嘗試一些不同的種類什麼的……」

　　水谷怎麼可能介意，如果她背後有一對小翅膀，簡直能激動地撲棱到半空中：「不介意！」

　　兩個人用同一根簽子扎食物分著吃，他們都有些拘謹，吃的時候不敢碰到簽子，咬到章魚燒之後馬上就吞入口中，然後才慢慢咀嚼。然而章魚燒內部還是很燙，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開始呵氣。

　　呵著呵著，兩人對上對方的視線——

　　「噗~」他們同時笑了出來。

　　水谷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是因為被食物燙到了的樣子有點傻傻的，還是覺得自己剛才過於小心翼翼的樣子被戳穿了，又或是剛才相同的動作……總之，明明不是多有趣的事，她還是覺得開心得要命。

　　「山口前輩真是的，我都說了不介意了~」

　　「嗯知道了，」山口也終於能夠好好地直視水谷：「要去撈金魚嗎？」

　　「好呀。」水谷點頭同意，跟著他往撈金魚的店走。

　　路上人很多，山口一只手端著章魚燒的盒子，一只手虛虛地擋在她的肩膀附近，避免她被人擠到。

　　「先把章魚燒吃完吧，拿著不太方便呢，」水谷用簽子扎了一個章魚燒，考慮到山口不方便，下意識舉到他嘴邊，提示張嘴：「啊——」

　　山口很自然地就張嘴吃了。

　　……兩個人越走越慢，然後停在街邊的角落。

　　水谷臉紅到大腦一片空白，捏著忘記還回去的簽子蹲了下來。山口用手背掩著嘴，看著市集上來來往往人流的方向，也是滿臉通紅。

　　最後山口先緩了過來，雖然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消去，半是安慰水谷半是自我安慰地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啦。」

　　水谷做完心理建設之後站起來，她害羞地低著頭絞盡腦汁開始思考該說些什麼好。

　　她想起了半個小時前剛晉升的心靈導師，林前輩的話會說什麼呢……

　　水谷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山口，試圖做出林星寧那樣笑眯眯帶點調侃的表情：「山口前輩也喂我一次，那我們就扯平了……

　　「對不起我亂說的！」她捂臉面對街邊的牆壁，覺得自己真的太傻了。

　　然後水谷感覺手裡的簽子被抽走，她愣愣的回頭，看見山口扎了一個章魚燒遞到自己面前，他面對自己微笑著點頭：「嗯，那就扯平了。」

　　這一瞬間，她七上八下的心情像是懸在半空中的大石頭一樣終於落定，不想去在意這樣像是約會的氛圍，也不想猜測自己剛才的行為會不會讓山口察覺自己的心意，她現在只想兩個人好好地度過這一段時間。只要對方能覺得開心，一直笑著就好了。

　　她微微探頭張嘴咬住那一個章魚燒：「……啊燙。」

　　「哈哈是吧~」

　　最後兩個章魚燒被他們分完，處理掉垃圾，終於出發去定好的下一項撈金魚活動。

　　因為最尷尬的情況已經經歷過且過去了，所以之後水谷和山口的相處恢復到平時的相處方式，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局促不安。

　　他們之後又嘗試了一些食物，玩了一些小游戲。慢慢地，快到集合的時間了，也意味著兩個人的單獨相處快要結束了。

　　他們並排慢慢地往原定的集合地點走去，水谷有點感慨：「今天真開心啊~」

　　山口失笑：「還有煙花沒有看呢，結束語說得太早了。」

　　「因為能和……已經足夠開心了，就算不能看煙花也很開心。」水谷轉頭看著他，「前輩。」

　　「嗯？怎麼了？」

　　「明年也能和前輩一起來煙花大會嗎？」

　　「可以啊，」山口自然地回答，「明年應該也會組織活動的。」

　　水谷想問的當然不是這個，不過對她來說這樣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今天還沒有結束，還可以和山口前輩一起看煙花，還可以一起回家，已經足夠好了。


第14章 漂亮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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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合地點已經有不少人了，田中看見山口和水谷一起過來：「林醬和月島沒和你們一起嗎？」

　　他很快反應過來，和西谷抱頭痛哭：「孩子他爸……」

　　緣下頭疼地制止了他們的家庭劇，看看時間快到了，有點意外一直很守時的那林星寧和月島怎麼還沒過來集合。而且這次大部分人在市集逛的時候都會遇到幾次隊友，一圈問下來，大家卻都沒有看見他們倆。

　　「我打電話給月問一下吧。」山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才發現半個小時前林星寧就發了訊息過來，「……說是直接在後面的小公園那邊等我們。」

　　總之人沒丟就好，緣下清點了幾個人數，確認無誤之後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小公園看煙花。

　　水谷跟山口並排走著，看著原田的背影，欲言又止。

　　林星寧是社團經理，排球部的隊員都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為了方便聯絡。剛才在山口說要打電話給月島之前，水谷無意瞥見原田手機的手機顯示著通訊錄裡「林前輩」的界面。

　　但他一直沒有按下撥號鍵。

　　等一行人到了小公園，發現林星寧和月島坐在接近一人高的鐵架上，原來他們提前過來是來占座的？

　　水谷和林星寧打招呼：「林前輩是怎麼上去的？」

　　浴衣的下擺是收住的，攀爬這種運動完全不可能。

　　「月抱我上來的，」林星寧問，「小千夏要上來嗎？VIP特別坐席哦~」

　　「算啦~」上面的位置大約還能坐兩個人，但是水谷總覺得上去的話自己會充當電燈泡的角色，還是拒絕了。

　　山口見他們在鐵架這邊說話也跟著走過來，以為水谷想上去：「水谷醬要上去嗎？要幫忙嗎？」

　　「不…不用了啦。」她嘴上這麼說，但是想像了一下被山口抱上去的場景……還是有點期待。

　　不多久小公園的燈突然暗了，水谷正想要四處看看別的地方是不是同樣的情況，就聽見山口在她耳邊解釋：「公園的燈是為了配合煙花大會的氣氛特地關掉的。」

　　原先兩個人就站得近，突然的黑暗導致眼睛沒有適應，山口是憑借印像判斷水谷位置的。低頭說話這個動作有導致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進，水谷只覺得溫熱的氣息觸碰到耳廓的同時，帶來了酥麻的感受。

　　她本能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

　　「砰！」

　　不遠處的煙花在天空炸開，閃亮的絢爛光點組成不規則的圖形，照亮了他們。

　　水谷看著近在咫尺的山口的臉，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清晰地看見對方眼瞳的顏色、纖毫分明的眼睫、淺色的小雀斑，只覺得瞬間都變得漫長起來，唯有心跳在加速……

　　「噢！厲害~」

　　「再來一發~」

　　另一邊男生們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了兩個人，他們不約而同地退開，把臉轉向另一邊。

　　「真…真漂亮呢，今天的煙花。」水谷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下意識地背在身後繞起了手指。

　　山口隱約聽見她說了什麼，但是被煙花的聲音干擾，沒有聽清楚，大聲問：「什麼？」

　　於是水谷盡量大聲地重復了一遍，但是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她不敢湊近到山口的耳邊說，所以他還是沒有聽清楚。長的句子說不清楚，只好大聲地再次重復關鍵詞。

　　「煙花！

　　「漂亮！」

　　山口終於聽清楚了，他笑著點頭：「嗯，漂亮！」

　　其實大多數看煙花會發生的對話不外乎那麼幾句，但是完成對話的水谷感到莫名滿足，她回以微笑，然後轉頭認真地觀賞煙花。

　　山口見狀也繼續看煙花，他小幅度地張了張嘴，第二個詞彙，沒有發出聲音。

　　煙花結束之後今天的集體活動也算結束了，緣下叮囑完大家到家之後發訊息，然後解散各自回家。

　　今天著實有點晚了，山口堅持要送水谷到家門口。

　　以往他們雖然經常一起回家，但那都是放學後，因為家住得近，像是社團活動之後一段短短的延伸。但是今天兩個人一起逛了市集，吃了好吃的東西，看了煙花，在最末尾，男方還貼心地送女方回家——像是普通戀人間的約會一樣。

　　水谷胡思亂想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等兩個人到水谷家門口，水谷下意識地想要說「明天見」，可是明天是日曜日，不用上學，也就是說不能見到了。

　　「前輩，下周見。」

　　「嗯，下周見。」山口和她告別，轉身回家。

　　他走了一段，意識到什麼，轉過身發現水谷還站在原地，向她揮揮手，然後回家。

　　「男朋友？」

　　水谷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發現是自家姐姐水谷千春：「干嘛嚇我啊？」

　　千春隨口解釋：「看見門口燈亮了就出來看一下。

　　「誰知道能看見我們家小夏看著一個男生的背影傻站這麼久~」

　　「學校的前輩特地送我回來而已啦，」水谷推著千春往玄關走，「姐姐你不要總是瞎說。」

　　「誒~就是這樣而已嗎？真無聊~」千春看自家妹妹坐下開始換鞋，湊到她面前問，「那你喜歡他嗎？那個前輩？」

　　水谷猝不及防被這麼一問，臉先非常誠實地紅了起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千春從她的反應得到答案，笑嘻嘻地：「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回去睡覺啦，晚安~」

　　「……壞姐姐！」

　　水谷用力揉了一把臉，氣哼哼地把換下來的鞋放進鞋櫃。

　　山口到家之後先給緣下報平安，不一會兒收到水谷的訊息：前輩到家了嗎？

　　他不由自主地對著手機微笑起來，回復：平安到家啦。

　　很快就收到了回復：那就好~

　　他還沒來得及回復，又收到了第二條訊息：前輩早點休息，晚安~

　　水谷翻來覆去地一遍遍查看收到的「晚安」訊息，仿佛字裡行間都夾雜著神秘的符文，每次看都能有新體驗。

　　「晚安……」她對著手機輕聲說。

　　水谷把手機端正地放到枕頭底下，然後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雖然明天見不到前輩，但是後天還是能見到，短短的一天而已，很快就會過去了。

　　結束期末考之後，水谷才真正地意識到了一天的時間真的很短暫。

　　為了能夠在春高獲得好成績，烏野男子排球部會像去年一樣去東京遠征，長達半個假期的時間。

　　「之前和條善寺，和久南約了練習賽，不然的話東京遠征會從這周末開始。」林星寧一邊幫水谷批試卷，一邊解釋，「會在春高預選賽之前回來的……說起來小千夏你們也要參加預選賽吧？」

　　水谷回復：「是的，但是我們只是在學校的體育館加訓。」

　　今天體育館檢修，原本水谷終於找到時機邀請補習三人組去她家作客——她期末考試的成績算得上進步神速，年級排名擠入中游水平，所以水谷媽媽再次提議讓她邀請前輩來家裡玩。但其實「去同學家裡玩」好像也沒什麼可玩的，主要內容還是寫作業。而且還有兩個男生，所以在女生房間裡學習也怪怪的，於是四個人在客廳學習。

　　水谷媽媽為他們准備了水果、糕點還有飲料，然後心滿意足地回房間。

　　「要兩個星期見不到前輩，」水谷悄悄看了一眼山口，對著林星寧說，「感覺好寂寞啊。」

　　她的動作其實挺隱蔽的，但還是被林星寧發現了，她壞心眼地回答：「沒關系，我會給你留足夠的練習題的，絕對很充實。」

　　山口看水谷一臉的啞口無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接收到她幽怨的眼神之後輕咳兩聲收斂笑意：「如果有做不出來的題目也可以發訊息問我。」

　　「好的前輩！」水谷頓時情緒高漲，覺得自己可以再做兩套模擬題。

　　然而林星寧批完分數指出她的錯誤並拿出准備好的練習題之後，她發現剛才的雄心壯志都是錯覺，做題真的太苦了。她開始開小差，偶爾偷瞄一下山口，她也悄悄觀察了一下林星寧和月島的相處模式，想要學習一下，然而他們的交流並不多。

　　水谷又想到了原田，最近他在班裡一直都沒什麼精神，在排球部的時候則是為了不讓林星寧困擾，裝作很積極的樣子。

　　她倒沒有想過林星寧會和月島分開然後和原田在一起，但是她心裡還是稍微有一點點偏向原田的，畢竟原田是她的同班同學，性格上也更加開朗，更好相處。

　　當然她也會提醒自己，自己的想法不能代表林前輩的想法，這樣妄下定論非常失禮。

　　「這道題目小千夏看了五分鐘了哦。」

　　聽見林星寧的聲音，水谷像是上課走神被叫起來回答問題一樣，連忙收回心神專注於練習題。

　　但關於原田的事一直梗在水谷的心裡，終於在假期正式到來之前，她在和林星寧單獨相處的時候問出了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哦，林前輩同時遇到月島前輩和原田，會喜歡誰？」

　　「月。」林星寧甚至沒有思考，直接給出了答案。

　　水谷沒料到她這麼干脆，愣了兩三秒：「為什麼？」

　　「因為在月面前我不用表現出自己很優秀的樣子，他一直都知道我有很多缺點啦，嘿嘿~」

　　「就是小說裡經常說的那種，『連你的缺點都喜歡』的意思嗎？」

　　「也不是……小缺點月都不會介意，但是問題大的他還是會說出來，然後一點點幫我改，」林星寧歪了歪頭思考措辭，「對我來說，『包容我所有的缺點』會讓我感到不安。」

　　「為什麼會不安？那不是代表對方真的很喜歡你嗎？」水谷不解地問。

　　林星寧舉例：「如果小千夏之後遭受了一些打擊，開始逃避現實，不想繼續打排球，也不想繼續學習，山口卻對你說不要緊，他依舊喜歡你，你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水谷想像了一下，搖頭。

　　山口一直是她憧憬的模樣，是她想要成為的樣子，她想要成為對方口中說的「特殊的存在」，和他一起成長。她想要對方喜歡這樣的自己，而不是……

　　等等……

　　水谷呆呆地看林星寧：「前輩……」

　　「嗯？怎麼了？」

　　「你說的『依舊』，是什麼意思呢……？」

　　「……啊。」林星寧捂嘴，對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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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月夜》有封面啦！終於不用用系統默認那個醜醜的了！

　　但是文自己寫，封面也要自己畫，是不是太慘了一點……


第15章 每天做題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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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可能……喜歡一個女生。」

　　煙花大會結束之後，某天自由活動的體育課，山口悄悄地找林星寧進行戀愛咨詢。一方面是他也找不到別的女生問，另一方面則是他對林星寧在戀愛方面的水平可能有點盲目的信任。

　　「嗯∼你的一個朋友∼」林星寧重復了一遍，「然後呢？」

　　「但是那個女生把我朋友當成值得尊敬的前輩那種感覺，」山口苦惱起來，「他是不是不應該喜歡那個女生呢？」

　　林星寧問：「忘年戀？」

　　山口連忙反駁：「沒有到那種地步啦，就是學校裡的前後輩那種！」

　　「唔，」林星寧點點頭，「那為什麼不能喜歡那個女生呢？」

　　是這個道理，但其實山口比較在意的還是：「而且那個女生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林星寧沒忍住，露出了看傻兒子一般的慈祥笑容：「那你的朋友，知道那個女生喜歡的人是誰嗎？」

　　山口搖頭，他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麼一提，他開始思索水谷會喜歡誰，平時她接觸最多的是班上的同學，還有排球部的人……選項太多，完全猜不出來。

　　於是她再接再厲：「喜歡那個女生又怎麼了，人家也沒有男朋友，萬一她喜歡的正好是你…的朋友呢？」

　　「不會啦，我…的朋友很普通，也不帥氣，也不厲害……」

　　林星寧一臉嚴肅：「山口你這麼說自己…的朋友未免也太失禮了。」

　　「呃……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要向你的朋友好好道歉。」

　　「是…我知道了……十分抱歉。」

　　林星寧清清嗓子，一副專業戀愛咨詢大師的神棍模樣：「好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其實呢，戀愛和我們參加大賽都是一樣的道理，誰都不確定自己一定能夠獲得最後的冠軍，但還是會付出最大的努力去爭取不是嗎？

　　「至少拼盡全力之後，就算失敗也是無怨無悔的！所以要加油啊山口…的朋友！」

　　面對激動得有點過頭了的林星寧，山口懵懵地點頭：「好…好的，我知…會轉告他的！」

　　「就是，」林星寧眼神飄忽不定，開始思考怎麼糊弄水谷，「……煙花大會結束之後吧，山口問了我一些女生的喜好之類的問題，因為他最近接觸最多的女孩子就是你嘛，我就猜測……山口應該是很在意小千夏吧……」

　　她已經從「山口的朋友」的戀愛咨詢中得到了明顯的情報，可是水谷喜歡山口和山口喜歡水谷這兩個信息都是她單方面地間接得知的，所以不會自作主張地告訴另一方。

　　雖然她樂於見到他們的戀愛能夠順利，也願意送出助攻，但是不會去過度干涉。在本人都沒有做好告白准備的情況下替別人把話說了，怎麼看都像是劇透一樣可惡。

　　沒想到一時說漏嘴就被抓到了，好危險！

　　水谷像是坐上雲霄飛車的心跳慢慢和緩下來，她松了口氣，又覺得有點失落：「這也不說明什麼啦。」

　　「但是山口平時真的很關心你呀，我覺得是超出友誼的那種。」

　　「其實也沒有啦……」水谷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林星寧終於把她糊弄過去了，非常積極地轉移話題：「小千夏假期的練習緊張嗎？」

　　「不會像前輩們那麼高強度啦，感覺大家都不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嗯……這樣啊。」

　　這天放學回家是水谷在假期前最後一次和山口一起回家，然後兩周的時間都見不到了。

　　單方面的思戀總是會讓人胡思亂想，她忍不住想，假期的時候山口也會偶爾想起她嗎，可是他們又不是戀人關系，人家為什麼要想自己呢。

　　「那個……」山口看了一眼沒什麼精神的水谷，有點緊張地開口，「之後的東京遠征，包括自主練習，大概晚上9點之後會空閑下來……水谷醬如果有什麼不會的題目，如果發訊息不方便的話……咳咳……咳…直接通話問我也可以……」

　　「好的……但是會不會太麻煩前輩了？」

　　面對這個問題，山口倒是有合理的說法：「有些題目太復雜了，通話交流會容易一點。」

　　水谷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謝林星寧的出題難度，簡直就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橋梁！

　　然而正式開始接觸習題之後她就不這麼想了。

　　「是的，抱歉前輩！最後的大題我也不會……」水谷一邊道歉一邊內心流淚。

　　她原本想得好好的，每天借著問問題的理由和山口通話，稍微講兩道題之後就可以聊一聊練習之類話題，然後拓展到日常生活……

　　但是太多了！做不出來的題目真的太多了！！

　　「嗯我看一下……這題其實和前面選擇題差不多，先列出方程……」

　　晚上烏野的宿舍內，過來找日向聊天的犬岡和山本都是一臉牙疼的表情：「那是什麼？在學習嗎？山口是在學習嗎？！！」

　　日向對於這種圍觀別人學習的情況莫名有點幸災樂禍，小聲和他們解釋。

　　其實第一天山口接到水谷的電話的時候，烏野的隊員們炸了一半，完完全全就是羨慕嫉妒的憤慨模樣。

　　然後他們看見山口從包裡拿出了練習題集-復印版，根據水谷的問題翻到對應頁，開始講題。

　　還有個別人認為是以講題作為借口，之後肯定會拓展到親密的對話：「今天你想我了幾次」「一次」「什麼！居然只有一次嗎？」「因為一直從早上想到晚上」——以上對話由田中和西谷表演示範。

　　直到他們真的聽了一個小時的習題解答。

　　不是，晚上，睡前，你和女孩子打電話，就聊這些？！

　　這樣三天之後，他們對於每天晚上，隊友都要和女生親密通話一個多小時的情況，完成了憤慨到麻木再到同情的心態轉變。

　　明明自己還是單身狗，居然敢大言不慚地給山口提出建議：「山口啊……和女生聊天只講題，是不會受歡迎的。」

　　聽完日向的解釋，犬岡沒有多想，直接問：「既然是林醬出的題目，為什麼不是她來講題啊？」

　　他不問還好，一問，田中和西谷抱頭痛哭：「我的女兒啊……」

　　恰好月島從外面回來，看見日向樂呵呵的表情：「日向。」

　　「噢怎麼了月島？」

　　「星說這次暑假作業不會借你們了。」

　　日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逐漸變得驚恐萬分，絕望地加入抱頭痛哭的二人組：「我的作業啊……」

　　水谷聽到電話那邊嘈雜的聲音：「前輩那邊怎麼了？」

　　山口隨意地轉頭看了一眼邊上吵吵鬧鬧的人：「不太清楚……先繼續第二小題吧。」

　　「好的∼」

　　女子排球部的訓練不算太累，一般到下午三點左右就會結束，所以她一般回家之後先做一個小時的暑假作業，再做一個小時的練習題。之後和姐姐或者爸爸練習一會兒接球，就吃晚飯了。

　　飯後休息一段時間，跑完步洗完澡，就是她每天醒來睜開眼睛那一刻開始期待的通話時間。

　　每天都能和喜歡的人通話——雖然是討論題目，但對水谷來說還是很滿足了。

　　日歷上的標記一個個增加，很快就到了男子排球部東京遠征結束的日子。

　　也許對於和對方的見面過去期待，水谷在前一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終於等到了和山口一起去約會的機會，他們手拉著手去公園野餐賞櫻花，結束野餐之後又坐小船游湖。

　　突然大地開始震動，原本平靜的湖面翻湧，出現了巨大的波濤和凶險的漩渦。不遠處的湖岸土地崩裂，大樹也一棵棵傾倒，露出盤虯粗壯的樹根。

　　這時候，一個大大的波浪迎面打向了這艘小船。山口為了保護她，被浪湧亂入了湖水之中。

　　「前輩——

　　「山口前輩——」

　　水谷驚恐絕望地趴在船邊大聲哭喊，一遍一遍，最後她像是明白了自己永遠失去對方了，雙眼無神地看著湖面，小聲地，第一次叫對方的名字：「忠……」

　　湖面突然咕嚕咕嚕地冒起了氣泡，一個身影緩緩上升。

　　「前……」水谷瞬間仰頭望去，「……輩？」

　　林星寧微笑著問她：「年輕的一年級生啊，剛才你掉的，是這本《黃岡密卷》，還是這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還是這個不小心掉到水裡的高中男生啊？」

　　「林前輩！」水谷激動地拉住她的手，「是山口前輩！剛才掉下去的是山口前輩！」

　　「你真是個誠實的孩子，」林星寧摸摸她的頭：「那我就把這三樣全都給你吧∼」

　　然後畫面停留在水谷和山口在劫後余生的喜悅中擁抱在一起，字幕緩緩升起：

　　從此，少年和少女一起過上了每天做習題的幸福生活。

　　水谷從夢裡被驚醒。

　　水谷寫完今天預定的習題，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今天山口會從東京回到宮城。經過一天的練習還要坐這麼久的新干線，肯定很累了吧？她開始猶豫今天要不要給山口打電話。

　　「反正明天就能在學校見到了……」

　　水谷還是非常了解男子排球部的練習安排的，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會在學校的體育館練習，然後是預選賽前的會議。

　　「嗯，明天就能見到了。」水谷重復了一遍。

　　不一會兒她又沮喪起來：「……要明天才能見到啊……」

　　晚飯後她還是給山口發了訊息，提前說自己今天不打電話麻煩他了，讓他好好休息。

　　山口很快回復說「好的」。

　　水谷躺在床上看著訊息上的內容，覺得有點失落。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隨之顯示來電人的姓名：山口忠前輩。

　　水谷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接起電話：「喂！山口前輩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啦……」山口有點緊張，「就是…想說一下……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這樣啊，我看看。」水谷一手那些手機，另一只手拉開房間裡的窗簾，仰頭看圓圓的月亮，「嗯，確實很漂亮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打開玻璃窗，打算仔細觀賞一下這個好看到山口前輩特地打電話告訴自己的月亮。

　　窗戶打開後她無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門口，微微睜大了眼睛。

　　山口在門前看著她，微笑著招了招手。

　　水谷一時都找不到聲音，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嘴巴開合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去便利店買東西，正好路過，」山口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那我先回家啦？」

　　水谷輕輕回復：「好的。」

　　兩個人說完都沒有掛電話，站在原地。

　　最後還是山口先說：「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水谷目送山口離開，不時和回頭的他招手，一直到看不到了為止，然後托著臉趴在窗框上傻笑。

　　千春敲了敲房門，推門進來：「小夏，可以去洗澡了……你怎麼了？」

　　水谷一臉燦爛的笑意：「姐姐，你不覺得今天的月亮超級好看嗎？」

　　「嗯？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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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


第16章 緩解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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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野男子排球部在春高預選賽前一天在學校練習的強度並不是太大，主要是為了保持肌肉的運動慣性，以及避免過度運動。

　　休息時間，林星寧在球場邊上拿著秒表給影山和日向計時：「超出原定鍛煉時長的部分，每一分鐘多一道數學題哦！」

　　山口看了一眼表情憋屈的影日二人，不好意思地走到在角落休息喝水的月島邊上，傻笑著抓頭：「月……那個……」

　　「有事就直說。」

　　雖然月島這麼說了，但是山口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看到對方越來越不耐煩的樣子，他才深吸了口氣，眼一閉心一橫，破釜沉舟地問：「月是怎麼和林醬在一起的？」

　　「咳！」月島被水嗆了一下，狼狽地咳嗽了起來，拒絕山口遞過來的紙巾之後神情不自然地問：「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再說我為什麼要說？」

　　為什麼會問月島這個問題，主要是山口之前已經以「朋友」的名義咨詢過林星寧了，繼續問她的話總覺得會暴露：「就是……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什麼的……」

　　「不要，我拒絕。」月島冷漠拒絕。

　　山口也不是沒想過提問後會被拒絕回答，但他還是有點失落，看來只能冒著暴露的風險去問林星寧。他垂頭喪氣地轉身准備走了：「那我去問林醬吧……」

　　「等一下，」問那個麻煩鬼的話不知道她要編什麼狗血愛情故事，月島頭疼地出聲阻止，「……問我吧。」

　　「一開始，月是怎麼和林醬在一起的？」

　　月島扭頭，視線虛虛地落在門口，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就是…咳……那家伙莫名其妙地告白，然後……就交往了。」

　　山口思索再三：「林醬當時怎麼告白的？」

　　連這個都要問？月島板著臉，又咳了兩聲：「無非是……普通的那種。」

　　山口又等了一會兒，發現對方的話確實結束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兒，最後月島被盯得不好意思起來，正打算把山口打發走，林星寧過來湊熱鬧：「你們在說什麼呀？」

　　因為剛才月島的話完全沒有參考性，山口覺得還是問她比較好：「就是……」

　　「什麼都沒聊，」月島強行打斷，「不用盯著影山和日向了嗎？」

　　林星寧眨眨眼睛，她確實不知道他們之前在說什麼，但是她非常了解月島，於是笑盈盈地回復：「因為想多看一會兒月呀~」

　　山口看著月島雖然皺起了眉頭，耳朵卻在慢慢變紅，頓時一臉的「學到了」。

　　如果是兩個人單獨相處，月島還是有很多回應的方式，可是邊上有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於是惱羞成怒，轉移傷害：「山口想和女生告白。」

　　「哦~」林星寧充滿興趣地扭頭看山口。

　　「不…不是……還還…還沒……」

　　山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還不等他調整思緒，林星寧又問：「是小千夏嗎？」

　　他只覺得腦子裡「轟」地炸開了，全身的血液簡直要變成蒸汽從毛孔散發出去。有那麼明顯嗎？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水谷是不是也看出來了？那水谷對於這件事會是什麼態度呢？

　　「因為我和山口認識很久了嘛，而且這方面比較敏感，所以能感覺出來，」林星寧安慰道，「小千夏應該沒有感覺出來啦~」

　　山口稍微放寬一點心……不對，他根本沒有承認！

　　就在他快要靈魂歸天的時候，另一頭代替林星寧盯著秒表的野崎大聲告狀：「林前輩！超過兩分鐘了！」

　　「來了~」

　　林星寧走之後山口終於緩過來了一點，抬頭看月島想要獲得對方「並沒有很明顯」的認同。

　　畢竟從小學到現在總是形影不離的，而且山口又是非常簡單好懂的人，所以不等開口月島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再考慮到剛才對方讓他顯得有些狼狽的問題——

　　月島推了推眼鏡，露出惡劣的笑容：

　　「超級明顯。」

　　正好松本路過，看見山口的表情：「……山口前輩失去意識了！！！」

　　下午的練習結束，山口去水池衝水，漸漸從練習的心態中抽離出來，想起之前的事，又無法抑制地害羞起來。

　　倒不用太擔心林星寧和月島會把這件事告訴水谷的事，畢竟林星寧要說的話早就說了，而月島明顯不會感興趣或者參與。

　　之後回家照舊是四人一起走的，雖然林星寧沒有表現出半分揶揄的意味，像以前一樣分享從班上同學那裡得知的趣事，但是山口和水谷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反而表現得很刻意。

　　一直到兩組人分開，氣氛都有點怪怪的。

　　水谷和山口單獨走的時候，山口率先找了話題：「明天的比賽，水谷醬要加油，我們也會來應援的。」

　　之前男子排球部在高校預選賽中打入了縣四強，所以春高預選賽前兩輪是不用打的，不過隊員還是會去體育館看比賽，了解對手的實力，當然也會為同校的女子排球部加油。

　　「是！我會好好加油的！」水谷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發球成功之後要和山口前輩說很重要的話。

　　但當時說這樣的話，一方面是她認為當自己能克服心理陰影之後，終於有資格告白；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一點刺激與鼓勵。可是她現在已經是正式球員了，一場比賽下來要是還能發球每一次成功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所以告白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

　　結束這個話題，兩個人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明……」

　　「那個……」

　　想要打破尷尬氣氛的雙方又撞到了一起。

　　山口抓抓腦袋：「你先說吧。」

　　水谷感覺臉龐微微發燙：「明…明天比賽結束之後……前輩有時間嗎？」

　　「應該就是回學校開會，沒什麼別的事啦。」

　　「那，」水谷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我有話想要和前輩說。」

　　山口回想起之前她說過的「有重要的事」，有點緊張地點頭：「好的。」

　　水谷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剛才前輩想說什麼？」

　　「嗯？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事。」其實他也想問水谷明天有沒有空來著……

　　晚上剛過晚餐時間不久，在月島房間裡寫作業的林星寧就收到了山口的訊息：

　　林醬，很抱歉打擾到你，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問誰，要怎麼和女生告白才能打動對方啊？

　　山口盯著手機屏幕，心情激動又焦慮。

　　林星寧的回復非常快：只要說對方吸引你的優點就好啦。

　　只需要這樣嗎？山口倒不是懷疑林星寧的水平——雖然還是懷疑一下比較好，他主要是認為這些因素都是看人的，因為林星寧很受歡迎，這樣簡單就可以。但是他自己那麼普通，這樣應該是不行的。

　　所以他思來想去，決定把從班裡參加體育社團男生的成功案例讓對方審核一下：我原來是想問那個女生，如果這次大賽能夠打入全國，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這次幾乎是消息發送成功之後的下一秒就收到了回復，只有三個標點符號：？？？

　　山口不是太明白，正想問問具體是什麼意思，那邊的回復劈頭蓋臉地發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打入全國對方就必須和你交往嗎？

　　如果對方拒絕了之後沒有打入全國於是就變成了她的錯嗎？

　　山口也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之處，連忙道歉承認錯誤。

　　林星寧也知道他確實沒什麼和女生發展戀情的經驗，緩和了用詞：只要把山口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對方，真誠地表達心意，肯定會有好結果的。

　　道謝之後，山口看著手機訊息，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處理好山口的問題，林星寧剛寫了兩道題，又收到了水谷的訊息：

　　林前輩，我打算明天和山口前輩告白了，請問你有什麼建議嗎？

　　月島聽見她嘆了口氣：「怎麼了？」

　　「……我可以直接轉發信息嗎？」

　　春高預選賽正式開始，不同於男子排球部，女子排球部這邊三年級的前輩在盡量鍛煉了一年級新生之後也隱退了，所以這次上場的隊伍幾乎有一半是新人。

　　水谷在休息區的時候就已經緊張起來。她開始回想當初林星寧的哲學小課堂，嘴裡念念有詞：「緊張沒有關系緊張沒有關系……」

　　在比賽輪到她們之前，男子排球部的過來打招呼了。

　　同屬於排球部，不過是練習場地是分開的，所以雙方關系還可以但沒有很緊密，簡單地打完招呼之後，緣下讓隊員一會兒都去觀眾席，帶頭先過去了。

　　林星寧看山口的神色，猜出來他大約是有話想和水谷單獨說，於是一個個去詢問女生們的情況：「小林醬有沒有緊張呀？我聽說之前黑澤醬還有去神社祈福是嗎……」

　　女生們和她都熟悉了，也很喜歡這位開朗熱情的前輩，都圍在她那邊。

　　「水谷醬今天覺得怎麼樣？會緊張嗎？」山口輕聲詢問。

　　「嗯……有一點…好像不止一點緊張……」水谷深呼吸了兩次，還是沒辦法按捺住過快的心跳。

　　「沒關系的，這麼多天的練習是有效果的，水谷醬肯定能夠做好的，」山口鼓勵她，「要對自己有信心。」

　　水谷抬頭看著他信任的眼神，只覺得緊張的情緒好像真的在好轉：「我可以……

　　「……摸一下前輩嗎？」

　　「誒？」山口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之後臉唰地紅了，「摸…摸摸一下？」

　　水谷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提出了奇怪的要求，連忙道歉：「對不起前輩，我亂說的，不要在……」

　　「沒關系。」

　　山口微微彎腰低頭，拉起水谷的右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如果這樣能緩解緊張的話。」

　　何止緩解緊張，水谷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在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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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告白的片段我已經寫好了

　　但是中間的部分還沒寫，所以還要等等

　　可能這就是寫文的好處，最快掌握最新資訊【陷入沉思】


第17章 副攻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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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噢！」

　　邊上另一支隊伍打氣的聲音嚇了水谷一跳，她連忙縮回手。

　　恰好林星寧那邊的鼓勵也差不多，到了她們入場的時候，水谷跟著隊伍進場前回頭看了一眼山口。

　　他微笑著，做出加油的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刺激過於巨大，水谷只感覺內心一片平靜，所有的情緒都被壓了下去，緊張可以說是完全被消滅了。

　　掌心還記憶著對方發絲的觸感，有一點扎手，像是被太陽曬過的稻草一樣，釋放著溫暖的能量。

　　「下一個。」上一個隊友的扣球練習成功，二傳手喊道。

　　水谷捏了捏手心，調整呼吸。

　　「是！」

　　水谷以前是決勝發球員，因此站位的安排上她是第一個發球的，希望能在最開始就用跳發得分以及震懾對手。

　　她站在底線後面，調整自己的位置，通過拍球來集中注意力。

　　「嘟！」發球的哨聲吹響。

　　十指與掌心觸碰到拍球的表面，微微凹凸的顆粒喚醒記憶中的觸感，讓身體快速地回憶長期訓練積累的肌肉記憶。

　　隨著邁出的第一步，左手用無數次練習過的，相同的力度將球拋到自己最高打點的位置。

　　她起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一瞬，眼前仿佛出現了穿著12號排球隊服的背影，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完成蓄力，右手快速地在空中劃出弧形，用力將球扣向了對面。

　　排球飛快地飛過球網，砸落在底線上發出「砰」的聲響。

　　場邊的兩位觀察員同時做出「界內」的判定。

　　裁判吹哨，判定烏野得分。

　　「無觸球得分啊啊啊啊！」

　　「水谷醬超帥！」

　　「再來一球~」

　　成功了……成功了，水谷看著發紅的手掌，卻沒有預想的那麼激動，她快速呼吸兩次調整呼吸，向隊友點頭，接過排球，准備第二次發球。

　　還不夠，距離她想要觸碰的那束光，還不夠。

　　第二球對手已經做好了應對的心理准備，但是水谷的發球還是成功打亂了她們的陣型，只能優先將球打回烏野的場地。

　　烏野這邊二傳手已經做好准備，和副攻手默契地打出速攻，再次得分。

　　「感覺小千夏今天狀態很好呢。」林星寧看著球場上的水谷第三次接過排球准備發球。

　　「嗯！」明明是在誇水谷，山口卻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心情。

　　月島看到對面陣型的變動：「她們准備以接後場的球為主了。」

　　山口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水谷拍動排球，在心裡迅速分析，現在把球打到前場的得分幾率最高，但是……她還是沒有完全擺脫那次大賽發球打到球網上的影響，在心裡動搖起來。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決勝發球員了，就算發球的這一刻是孤獨的，她還有隊友；就算丟分了，也還能依靠自己的雙手再次奪回來。

　　失敗——

　　「只要當時打出去的那一球，灌注了全部的專注與努力」。

　　就等到失敗之後再考慮吧！

　　隨著發球哨聲的吹響，水谷再次拋球發球。

　　「噢！擦球過網！」林星寧都准備鼓掌了，卻看到對面的副攻手居然把球救了起來，「……這樣都行？」

　　這次雙方打了兩個來回，對面的王牌成功扣球得分。

　　隊長揉揉水谷的腦袋：「太棒了！」

　　一年級的另外兩個女生也圍上來：「水谷醬水谷醬，之後要教我發球哦！」

　　水谷這時候才從無雜念的狀態中逐漸脫離，感受到遲來的激動與喜悅：「嗯！」

　　對手是不怎麼出名的強豪學校，也不是什麼黑馬，與烏野女子排球部差不多，隊伍的組成同樣有一半的一年級新人。這場比賽不算多精彩，但也是雙方傾盡全力的戰鬥，有不少可圈可點之處。

　　最後烏野以2比1獲勝。

　　「感謝你們的應援！」隊員們由隊長帶著到觀眾席答謝。

　　「恭喜！」男生們一邊鼓掌一邊送上祝福的話。

　　水谷跟著大家鞠躬之後抬頭看見山口的表情。

　　他笑著，沒有說話，但是她感覺自己可以理解對方想說的話：就知道水谷醬肯定能做到的！

　　之後男子排球部就要去看其他場地的比賽，很快就離開這邊的觀眾席。女子排球部整理結束之後到場地外進行拉伸。

　　隊長從指導老師那裡知道下一場的信息之後，神色凝重地向隊員宣布：「我們下一場的對手是……新山女子中學。」

　　「誒？！」

　　新山女子中學是縣四強，也有打入全國大賽的經歷，之前高校預選賽的時候第二輪撞上了最後冠軍，所以這次預選賽也是從第一場開始打的。

　　一年級的黑澤抱頭：「運氣太差了，本來還以為可以打到第三輪的……」

　　水谷怔怔地跟著點頭，新山……

　　水谷已經很久沒有和以前初中排球部的同學聯系了，然而她還是會從以前的朋友那裡偶爾聽到一些她們的現況。

　　比如誰戀愛了、誰開始專心學習了、誰轉學去了別的城市……

　　而之前和排球部隊員一起課外學習遇到的那兩個女生，高中正是去了新山女子中學。

　　拉伸做得差不多了，隊長拍拍手示意她們集合：「下一場比賽……還是要拼盡全力！」

　　「是！」

　　「去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不要吃太多，」隊長叮囑完之後，看看她們的表情，挨個摸摸頭，「去吧，解散。」

　　水谷跟著一年級其他三個女生一起買了吃的准備一起去觀眾席看別的隊伍的比賽，黑澤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問水谷：「千夏不去男子排球那邊看看嗎？」

　　「嗯？」水谷一臉疑問。

　　「對啊對啊，千夏今天不是表現得超級棒嘛~你在意的那個男生肯定也看到啦~」花澤跟著起哄。

　　「不…不去啦……」水谷結結巴巴地回復，「也…也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會不是什麼大事！」花澤誇張地做出生氣的表情，「明明表現得那麼棒！如果我是千夏喜歡的那個男生，肯定會在賽後拿著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單膝跪下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水谷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噗……這是什麼言情小說的情節啦！」

　　「啊，終於笑了。」黑澤湊到她面前來。

　　水谷懵懵地摸了摸臉：「我之前……」

　　平時比較沉默的長澤平靜地敘述：「看上去特別沒有精神的樣子。」

　　「就是！明明比賽的時候表現得那麼好，卻比我這個非正式球員還要沮喪，」花澤捏住她的臉，稍稍用力往兩邊拉，「快點給我笑一個！」

　　面對隊友的關心，水谷有點愧疚，大家在一起練習了那麼久，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們自己的事，於是快速簡短地說了自己擔心遇上以前的隊友。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千夏就是總愛想太多~」花澤輕輕咳了兩聲，「為什麼要在意球網的對面是誰？只要記住是二傳手、副攻手A、副攻手B之類的代號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是叫西村田中還是吉田，在球場上都只是為了發揮出自己的職能而已~」

　　黑澤飛快地吐槽：「花澤老師，既然你懂這麼多，為什麼不是正式球員呢？」

　　「……哼~我也可以成為像千夏一樣厲害的發球員呀！」

　　長澤平靜地提出建議：「那晨練跑步的時候就不要偷懶了。」

　　「嗚嗚嗚！小千夏~她們都欺負我！」

　　水谷笑笑，也加入「欺負」花澤的隊伍中。

　　也是，想那麼多也沒有用，該遇上總是會遇上的。

　　而且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繼續打排球——

　　只是因為這是自己喜歡的，想要去做的事。

　　下午男子排球部看完伊達工的比賽再到女子排球比賽這邊的時候，烏野和新山女子的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二場了。

　　場上比分8:15。

　　林星寧詢問了觀眾席上別校的學生，得知第一輪也是新山女子拿下了比分。

　　那個男生看到他們的運動服，發現是也是烏野的之後非常主動地分享自己的觀賽感受：「烏野的6號雖然作為副攻手失誤稍微有點多，但是發球很厲害呢！」

　　見烏野的美人經理果然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那個男生還想繼續，就看見她被一個高個子戴眼鏡的男生拉到身邊，然後一個額頭挑染了一縷黃發的小個子和一個剃了和尚頭的像是小混混的人，都是一臉凶惡的笑容湊到自己面前來：「多謝你的情報！」

　　「是…是！不…不用謝……」

　　球場上的比分差距一直沒辦法減小，甚至可以說烏野想要不讓它變大已經拼盡全力。

　　比分逐漸到13:20，新山首先進入20分。

　　水谷第三次發球。

　　對手的實力過於強大，想要直接發球得分過於困難，只能瞄准邊邊角角打亂對方的隊形，組織准備好二次進攻。

　　「嘟！」發球哨聲吹響。

　　水谷這次發球瞄准了二傳手，對面的二傳手一次觸球，之後沒有二傳手托球的話，進攻就會變得單調——

　　「我來！」

　　然而在一觸不完美的情況下，新山的王牌還是在網前起跳成功扣球！

　　「後場！」

　　「砰」地一聲，排球落在了烏野的球場上。

　　「嘟！」裁判判定新山得分。

　　隊長和長澤第一時間拍了拍水谷的後背：「別在意。」

　　水谷拍拍臉，長吸了一口氣：「嗯。」

　　最後雖然烏野盡了全力，第二局還是以18:25的比分結束了。

　　雙方隊員握手的時候，水谷看到了以前的隊友小野，她沉默地盯了水谷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次比賽烏野原先三年級的前輩也來看了，因此男子排球部在賽場入口和她們打了招呼之後，很快就把位置讓給了前輩們。

　　水谷透過人群看見山口，因為距離有點遠，沒有出聲喊他。山口轉頭過來看到她之後，指了指手機，很快又跟著隊伍去看男子排球的比賽。

　　邊上的隊友們抱著前輩哭作一團，水谷吸吸鼻子，壓下酸澀的感覺，從包裡找出手機，上面有一條來自於山口的訊息：

　　學校見。

　　最後等隊員們的心情都平復得差不多了，大家拿好東西准備去坐大巴回學校。

　　在體育館門前的小廣場上時候，水谷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她回過頭，發現是小野。

　　小野看了她一會兒，正想開口，突然花澤攔在了水谷的面前：「找我們千夏有什麼事嗎副攻手B！」

　　「哈？副攻手B是什麼東西？！」

　　水谷拍拍花澤的肩膀：「沒事啦由衣。」

　　她轉頭問小野：「有什麼事嗎？」

　　「水谷……」小野看了水谷一會兒，最後凶巴巴地大喊，「水谷你今天的表現非常棒！之前的事……是我們的錯很抱歉！」

　　說完，她馬上就轉頭跑回體育館。

　　「……」水谷看著對方的背影，只覺得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起來，她用力捏了捏掌心，但是效果不大，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從眼眶掉落。

　　花澤拍著她的背安慰：「沒事啦~沒事啦~」

　　隊友們又被水谷的眼淚勾起了情緒，也忍不住低頭抹眼淚。

　　隊長紅著眼睛：「干嘛又哭……你們好麻煩！」

　　「……」

　　「噗……」

　　不知道誰第一個笑出聲，然後一群小姑娘都帶著眼淚地笑了起來。

　　最後隊長先收住眼淚，挨個摸摸她們的頭：「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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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應該快要完結了，下一本已經決定開坑寫齊照了，具體還莫得想好，主要是答應了室友，外加我也站齊照但是找不到糧……

　　唉……我什麼時候也能感受一下在熱圈裡閉著眼睛張嘴吃糧的生活


第18章 15歲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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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烏野男子排球部回到學校結束練習和會議之後，天已經逐漸變黑，只剩山頭還漫出一些暖色的光，弱弱地照亮周圍的天空。

　　山口有些著急地在第二體育館門口換鞋，然後往第一體育館那邊走。

　　林星寧倒是有心去偷看一下，但是這邊日向和影山又打算繼續練習了，只好回過頭來阻止：「不可以過度訓練！明天還有比賽，要好好休息！」

　　日向連忙擺出可憐的哀求姿態：「但是不能多練習一下的話我今天肯定會睡不著的，林醬~拜托啦！」

　　影山也跟著說：「拜托。」

　　她微微鼓起腮幫子，最後還是泄氣了：「最多半個小時，稍微練一下就結束。」

　　「是，知道啦！」

　　月島已經去活動室了，林星寧准備去女子更衣室換了衣服之後再問他要不要等山口他們一起回家，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原田。

　　「原田君？有什麼事嗎？」

　　「……是的，」原田垂眼看著地面，好一會兒才抬頭，「我有話想要和林前輩說。」

　　山口遠遠地看見坐在第一體育館門口的水谷，不由得心跳都快了兩分，他輕輕拍了兩次胸口緩解緊張的情緒，然後向她那邊走去。他在心裡打著腹稿，要先誇一下水谷醬今天的表現，然後再……

　　水谷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來的人是山口，眼睛亮亮地衝他綻開笑容。

　　山口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不自覺地也回以笑容。

　　兩個人傻傻地對視了一會兒，山口才想起剛才打的腹稿，他……原本打算說什麼來著？

　　好在水谷還記得約山口見面的目的：「之前，就說過有很重要的話想要對山口前輩說。」

　　「嗯，」山口點頭，「我在聽。」

　　「最開始，我對前輩是抱著僥幸心理的。」

　　水谷深吸了一口氣，她聽見心跳「咚咚咚」地在自己胸腔回蕩的聲音，不自覺地按住了胸口，聲音微微發顫：「那個時候，因為在大賽上的失誤，既自責，又沒有隊友理解我，所以覺得非常孤獨。」

　　「爸爸也是排球迷，有一次拉著我在家裡看全國高校預選賽的錄像，正好是烏野對戰青城的那一場，然後我看到了前輩。

　　「非常緊張地站在發球線後面，之後的發球也失敗了，沒有過網，」水谷對於要在山口面前說出自己不好的心理，還是有些遲疑，「……我覺得有一點高興……原來我不是一個人，還有別人是和我一樣的，也會被球場上的氣氛擊垮……以這樣的契機，我開始關注前輩和烏野的男子排球。」

　　水谷看了一眼山口的表情，他有點驚訝的樣子，害怕自己會被討厭，連忙接下去說：「然後是春高預選賽，烏野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了，我才發現原來前輩和我是不一樣的，前輩漸漸地變得更加厲害，不論是什麼方面，和中途逃避的我完全不一樣！

　　「後來……因為對前輩的憧憬和崇拜，我高中來到烏野，想要更加靠近前輩，想要成為像前輩一樣的人！」

　　告白進入到最後的正題，水谷緊張到全身開始發麻，她用力捏了兩次手心，准備開口：「我……」

　　「對不起。」

　　「林前輩……」原田看林星寧做出傾聽的姿態，她還是和以往每一次和自己打招呼一樣，總是帶著笑意，溫暖柔和。

　　他靜靜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已經察覺到我的心意了對吧？」

　　她的表情沒什麼大變化，短暫的停頓之後平靜地開口：「是的，我知道了。」

　　其實她在平時的練習中並沒有區別對待自己，和對待野崎他們是一樣的，但是原田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感覺到了：「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前輩之後，前輩還是保持之前的觀點嗎？」

　　之前的隊員心理咨詢，林星寧說過類似於「喜歡並不了解的人不如喜歡偶像」的話。

　　「是的，我還是保持原來的觀點。」

　　原田感覺心髒像是一寸一寸沉入無重力的空洞中，有種莫名的失重感，他勉強地笑笑：「但是我自認為，其實還挺了解前輩的。」

　　林星寧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回去，看著不遠處最後一絲微弱的霞光慢慢被黑夜吞噬，她說：「既然認為了解我的話，應該也知道我會做出的選擇吧？

　　「愛情本質上是自私的，既不想放棄，又要強迫自己祝福我的戀情，所以原田君才會覺得喜歡別人是痛苦的啊。」

　　原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挑明自己的心意並不會得到回應，所以像個膽小鬼一樣把這份戀情隱藏起來，裝作還有「萬一」的可能性，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前輩可能不記得了，入學式那天，我在體育館門口不小心撞到你了，」原田輕輕地說，「那天因為起床遲了，怕遲到沒有吃早飯，可能因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吧，前輩給了我兩顆水果糖。

　　不同於剛才找林星寧確認時的忐忑不安，原田現在慢慢平靜下來。

　　「雖然確實有好感，但是只是因為水果糖也不至於一見鐘情，是後來在社團每天接觸到前輩，逐漸就被吸引了。」

　　他看著對方——她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會看著別人的眼睛、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總是為別人著想……這樣溫柔的人，卻總是能堅決果斷地切斷別人的戀慕。

　　他不經意間撞見過的，林星寧被告白的場景，那位三年級的前輩在被拒絕之後說出了「不是要和你交往，只做朋友也好，林醬只要喜歡我一點點就好」這樣的話。

　　她略微有點驚訝，然而回答依然是：「對不起，還是不行呢」。

　　剩下的話，只要說出口……

　　「我喜歡你，林星寧前輩。」

　　他15歲的初戀……

　　「非常感謝你的心意。」

　　就結束了。

　　「但是很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水谷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她的大腦如同她被打斷的告白一樣，也停了下來。

　　她恍惚地想，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告白，所以才道歉嗎？

　　但是因為前輩太溫柔了，又不想傷害到自己，所以在自己告白前就打斷嗎？

　　「對不起水谷醬……」山口一臉歉意地再次道歉。

　　水谷覺得自己完全猜中了其中的緣由，難過的情緒在胸口慢慢擴大，哽住了她的呼吸。但她還是露出勉強的微笑：「為什麼前輩要道歉啊？」

　　「我已經沒辦法再把你當做後輩看待了。」山口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我好像……不，我肯定是喜歡上水谷醬了。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可靠的前輩信任，背叛了你的期待真的很抱歉。

　　「水谷醬身上有非常多的閃光點，非常吸引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覺得移不開視線，所以我想……」山口鼓起勇氣看著水谷的眼睛，後面的話因為對方落下的淚卡在了喉嚨裡。

　　告白無非是兩種結果，接受或者拒絕，山口在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准備，還有一點覺得會被接受的僥幸心理，但是從來沒想過會把人惹哭。

　　「別…別哭呀……」山口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拿手帕，他想說沒關系的，他已經想好會被拒絕了，他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當好前輩的角色，所以不用覺得為難……

　　「為…為什麼要在別人告白的中途道歉……」水谷抽抽噎噎地說，「我還以為…還以為要被拒絕了……」

　　山口愣愣地，水谷那麼好，那麼可愛，他為什麼要拒絕……告白途中是什麼意思？

　　「我從來都不是只想當你的粉絲……」水谷壓抑地喘了兩口氣，最終還是控制不住洶湧的淚意，大哭起來，「我喜歡前輩……

　　「最喜歡了……」

　　山口覺得自己的大腦一團亂，幾乎要不能理解對方的話。可是心口像是浸泡在沸水中一樣，感受到了滾燙熱烈的心意，漸漸蔓延到四肢，讓它們行動了起來。他上前兩步，動作小心而僵硬地攬住水谷的肩膀：「抱歉，沒有及時感覺到你的心意。」

　　水谷嗚咽著，第一次用凶巴巴的態度對山口說話：「不許…不許道歉了！」

　　「抱……嗯。」他低頭輕輕摸摸水谷的頭。

　　內心像是充滿了溫暖的彩色氣泡，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充實微漲的感覺充斥著胸口，想要流淚，又想要微笑。

　　美好到讓他幾乎要懷疑這是一個柔軟溫柔的夢而已。

　　這樣啊，自己珍視的人，也同樣珍視自己，是這樣的感受啊。

　　野崎終於在校門口等到了原田：「潤一你干什麼去了？好慢啊！」

　　「抱歉，佐良……」原田反復克制，還是沒能平復心情，「我…很難過……」

　　野崎被突然哭了的原田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背安撫：「怎…怎麼了？」

　　「被喜歡的人拒絕了……」

　　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感受到喜歡那個人的，小小的喜悅，原田就覺得胸口空蕩蕩的，像是身體有一部分消失了，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野崎安慰道：「沒事啦，男人這一生總是會失戀那麼幾次的……哦對了。」

　　「什麼？」

　　「你喜歡誰啊？哪個班的？什麼時候喜歡的？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漂亮嗎？她為什麼拒絕你啊？我們潤一明明那麼優秀~」

　　「……」

　　原田只覺得被煩得都沒心情難過了：「回去了。」

　　「哎！那麼多年朋友了就告訴我唄！」

　　「煩死了！」

　　最後水谷慢慢止住了哭，眼睛鼻子紅紅地問：「我喜歡前輩，所以前輩的回復是什麼？」

　　「我…我也喜歡水谷醬！」山口馬上回應。

　　然後，然後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呆呆地看著對方的神情。

　　糟了，忘了問林前輩/林醬告白成功之後該怎麼辦了！

　　「那……」山口眼神游移了一會兒，紅著臉問，「那，我們之後，就…就算交往了嗎？」

　　「是…是吧？」水谷也沒什麼經驗，這下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他們就像是開小組討論會的成員一樣，面對完全沒有概念的課題，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那我……之後應該要叫水谷醬的名字了……吧？」

　　「嗯，那我也……」水谷只是想像了一下叫山口的名字，就覺得害羞得要命。

　　山口看著她，鼓起勇氣：「未來……請多指教，千…千夏。」

　　「好……阿…阿忠。」

　　明明成功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兩個人卻越來越害羞，臉紅到不好意思直視對方。

　　山口抓抓臉：「先…先回家吧。」

　　「嗯？嗯！」

　　兩人都已經習慣了放學後會一起回家，但是今天卻覺得非常緊張，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手都不知道怎麼擺。

　　水谷走在熟悉的路上，不時偷瞄一眼山口，既然交往了，是不是該牽手什麼的呀，畢竟林前輩和月島前輩就是這樣的……是不是要裝作不經意地碰到對方然後……

　　「千…千夏！」

　　水谷被嚇了一跳：「是！怎麼了前輩……阿…阿忠……」

　　山口直直地看著她，臉上越來越紅，最後像是沒什麼底氣一樣伸出右手：「我…可以拉著你嗎？」

　　水谷愣愣地點頭，緊張地把左手輕輕放在對方的手心，感受到比自己體溫稍微再高一點的溫度，慢慢地，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

　　她看著山口，忍不住笑起來。山口靦腆地用左手抓抓腦袋，最後還是像她一樣，也笑了起來。

　　嗯，她和喜歡的人交往了呀~


第19章 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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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一直送水谷到家，她原本想要拒絕的，畢竟她家沒有很遠，而且也不是順路，山口送她到家之後自己還要折返回去，太麻煩了。

　　然而山口態度非常堅定，語氣有點虛：「送女…女朋友回家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樣她也只能紅著臉點頭了。

　　路上她不住地想，交往是什麼樣的關系呢？是不是也要隨著關系的變化做出相應的改變呢？

　　「我…我之前沒有和女生交往過，」山口突然出聲，「也不是很清楚怎麼樣會讓女孩子開心，千夏如果有什麼在意的事，直接和我說就好。」

　　在意的事？水谷想了想：「我好像也不清楚……但是。」

　　她聲音小小的：「像這樣，待在阿忠的身邊，就…就很開心了。」

　　山口頓時覺得周圍仿佛被施加了神奇的魔法，水泥道路變得像是雲朵一樣柔軟；路邊的圍牆變成了童話故事中色彩亮麗的餅干小屋；路燈陡然長高化作嫩綠的藤蔓，開出朵朵鮮花；就連黑色的天空都瞬間化作了蔚藍通透的色彩。他像是從高空墜落，掉入了奇幻的仙境一樣。

　　水谷惴惴不安地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鼓起勇氣問：「那阿忠……是怎麼覺得的呢？」

　　「小鳥……」

　　「唔？」水谷疑問地看著他，「小鳥？」

　　山口用左手按著心口，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用不確定的語氣說：「感覺胸口……

　　「好像有小鳥要飛出來了。」

　　「……」

　　對視著的兩個人臉越來越紅，但是誰都沒有把手放開。

　　等兩個人走到水谷家附近，她突然覺得回家的路太短了，好像才走出校門口，就快到家了一樣。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水谷微微低著頭，只覺得相處的時光太過短暫，還不想說再見。

　　還是山口先開口：「明天千夏要去學校練習嗎？」

　　距離第三輪的比賽還有一段時間，男子排球主要還是以日常訓練為主。

　　水谷點點頭：「嗯，要去的。」

　　然後就要分開，就要明天才能見到了。

　　山口躊躇著，一時也沒有說出分別的話，他慢慢松開右手，看到水谷有點落寞的神情，一衝動，突然抱住了她。

　　「誒？怎…怎麼了？」水谷反應不及，愣愣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山口聽著自己飛快的心跳，壯著膽子問，「我…我晚上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可以呀。」

　　「那，」話到嘴邊的時候，感覺到不舍的情緒，「明天見。」

　　「嗯……明天見。」水谷微微點頭，臉頰輕輕蹭過山口的肩膀。

　　最後山口看著水谷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家門，才轉身回家。

　　他走著走著，突然捂著滾燙的臉蹲了下來——

　　千夏也喜歡自己。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水谷坐在玄關的台階上換鞋，換著換著又傻笑起來，沒想到山口前輩也……

　　「我還以為你今天要住在門口了呢。」

　　千春突然蹲到她的身邊，嚇了她一大跳：「干…干什麼呀姐姐！」

　　「誒~對我這麼凶，明明對男朋友就很溫柔嘛~」

　　水谷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驚嚇，而後惱羞地撲上去拉著千春的衣服：「為什麼姐姐會看到！」

　　「門口誒！那麼明顯，這也怪我呀~」千春壞心眼地一通亂揉她的腦袋。

　　「……不許和媽媽還有爸爸說。」水谷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樣子地盯著她，退而求其次。

　　千春嘿嘿一笑：「那你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麼發展的呀？」

　　「……不要。」

　　千春也不強求，站起來衝客廳喊：「媽媽，媽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水谷連忙拉住她。

　　水谷媽媽從客廳出來：「怎麼了小春？」

　　千春笑得像偷了腥的貓：「就是想告訴你小夏回來了~」

　　千夏氣哼哼地放好換下的鞋子，小聲抱怨：「壞姐姐臭姐姐……」

　　水谷媽媽走上前摸摸千夏和千春的頭：「今天小夏的比賽結果怎麼樣啊？」

　　「第一局贏了，第二局遇到了四強的隊伍，輸掉了。」水谷簡單地說了一下。

　　千春吐吐舌頭：「運氣好差~我們兩輪都贏了……雖然我已經隱退啦，不過我的後輩還是很強的！」

　　水谷媽媽拍拍千春的背讓她早點去洗手准備吃飯：「准備了大餐哦~」

　　她稍微有點擔心小女兒。

　　去年決賽輸了之後，水谷回家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很久。半夜擔心她不吃東西會不舒服，敲開她的房門，只看見她眼睛都哭腫了，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一點嘶啞：「媽媽……我再也不想打排球了……」

　　水谷突然想起來和山口的約定：「媽媽可以給我准備明天的便當嗎？」

　　「要去哪裡嗎？」

　　「嗯，要去學校練習。」水谷覺得自己去參加練習其實算半個約會，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在身後繞手指。

　　水谷媽媽松了口氣：「好哦，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都可以啦，今天的剩菜就可以了。」

　　水谷媽媽一邊攬住小女兒的肩膀，一邊往客廳走：「怎麼可以，今天不是贏了比賽嗎？」

　　「……最後還是輸了的。」

　　「那有什麼關系，贏了一局也是贏了，也值得慶祝！」

　　「好哦，我知道了……」

　　晚上水谷睡前和山口通了電話，其實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什麼，聊完比賽的事情之後，時不時會出現短暫的沉默、想要打破沉默卻撞上了對方開口、話說到一般卡殼……但他們還是覺得很開心，不知道說了第幾次「晚安」之後，才戀戀不舍地掛掉電話。

　　水谷設定好手機的鬧鐘之後躺下，閉上眼睛。

　　一會兒又爬起來從枕頭下面把手機拿了出來，在備忘錄裡面提醒第二天起床的自己：昨天的事是真的，不是夢！！

　　她對著手機傻笑了一會兒，然後心滿意足地再次躺下。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捂住臉，雙腳不住地蹬被子，不知道一個人在害羞個什麼勁兒。

　　然而第二天上午水谷到第一體育館門口的時候，面對的是緊閉的大門。

　　她呆愣愣地看了好久，才想起來，因為昨天參加比賽，所以今天額外休息一天。

　　那現在怎麼辦？回家嗎？可是現在回家的話，就不能和山口前…阿忠見面了。但是留在這裡的話，又不知道……

　　「水谷醬？」緣下驚訝地問，「你們今天不是休息嗎？」

　　然後水谷從緣下那裡得知了因為她們今天休息，所以把場地借給了男子排球部的事。當然緣下也得知了水谷忘記了今天休息的事。

　　「本來以為水谷醬會比較細心，沒想到和日向他們一樣冒冒失失的。」緣下打開第一體育館的大門。

　　水谷不好意思地站著。

　　緣下見她還在，問：「那水谷醬要先回……」

　　「小千夏~」林星寧也到這邊來，看見水谷，愉快地打招呼，「今天怎麼也過來了？」

　　好嘛，知道她忘記今天休息的人又多了一個。

　　林星寧一點都不覺得壓榨勞動力地提議：「那小千夏就來幫忙做一下練習記錄吧？」

　　「林醬，」緣下小小地責備，「太麻煩水谷醬了，她昨天剛剛比完賽……」

　　「沒關系！」水谷馬上答應下來，又支支吾吾地解釋，「媽媽還特地給我做了便當，原樣帶回家的話……不太好什麼的……」

　　緣下見林星寧一臉「看吧看吧」的得意臉，嘆息隊伍越來越難帶，叮囑水谷：「不要太勉強哦。」

　　「知道啦，謝謝緣下前輩！」

　　水谷被林星寧打發到第二體育館記錄那邊的練習情況，其實主要還是想讓她去有山口在的那邊。於是林星寧在水谷心裡又從心靈導師晉升為靈魂導師。

　　她一邊做著記錄，一邊偷瞄一會兒山口，兩個人眼神對上的時候還會傻笑，經理的工作可以說是做得很開心了。

　　午餐的便當是和月島、林星寧和山口一起吃的，因為還是對於把交往的事暴露給別人還是有點不那麼放心。

　　她看著林星寧去挑月島便當裡的蛋卷，強行用自己的香腸跟他換，心裡默默地有點羨慕。什麼時候她也可以這樣不用避諱什麼，可以這樣親昵隨心地和山口相處呢……

　　然後月島嫌棄林星寧一會兒過來偷點一會兒過來換點，頭疼地把蛋卷全部挑出來給她。

　　「不要了不要了，」林星寧連忙攔住，水谷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了，結果她說，「吃多了會膩。」

　　「……」水谷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山口。

　　山口倒是見怪不怪了，用眼神表示他們平時就這樣。

　　水谷又默默地想，還是不學習他們了吧……

　　等到下午的練習也結束之後，水谷和林星寧一起在女子更衣室換衣服，被問到昨天告白的後續。

　　「就…就是，在交往了……」她不好意思地低頭，小聲回答。

　　這下林星寧可膨脹了，頓時覺得自己教導有方，不愧是戀愛咨詢大師，誇下海口：「小千夏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哦~」

　　這邊願意教，那邊肯定願意學，水谷問：「平時前輩會和月島前輩聊什麼？就是除了比賽，其他的話題之類的。」

　　「很多呀，基本上什麼都會聊，大概就是和朋友會說什麼和月就會說什麼吧。」

　　水谷想了想：「那不是和朋友一樣嗎？就沒有戀人間的那種感覺什麼的……」

　　林星寧微微仰頭思索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等一下我給你演示。」

　　演示？水谷一臉疑問。

　　等她們到集合地點和山口月島彙合，一起往校門口走。

　　林星寧和月島並肩在山口和水谷的前面走著，她突然說：「月~快說『今天都沒有什麼星星』。」

　　「為什麼？」月島微微皺起眉。

　　「你別管，快說嘛~說嘛~」

　　月島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無奈地用嫌麻煩的語氣無感情地重復：「今天都沒有什麼星星。」

　　「有的！」對方按照自己的意願說了話，林星寧非常活躍地回答，「在你的眼睛裡！」

　　果然如他所料不是什麼正經的發展，不過月島已經習慣了她總是這樣的惡作劇，嘆了口氣，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語調柔和：「嗯，因為我在看著你。」

　　「……」

　　林星寧在月島慢慢擴大的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下堅持了兩秒，最後滿臉通紅地回頭抱住水谷：「小千夏，我輸了！」

　　……誰會在這種事情上爭輸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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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注意力分散的原因，為了督促自己弄了個不到目標字數不能使用電腦其他功能的軟件，真的是太絕望了……

　　從一開始的「我絕對可以寫到目標然後再玩一會兒電腦」到後來的「啊不行了！！誰來救救我的電腦啊！！它廢了啊！！」

　　看來我最近真的有點膨脹了，嘆氣


第20章 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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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谷覺得兩個人交往之後的相處，應該更加充滿熱情，更加……戀人的感覺吧？但是這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總該和朋友間的相處更加不一樣一點。

　　可能因為有了這樣的顧忌，今天她和山口牽著手單獨回家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時會出現兩個人漲紅了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的情況。

　　不知道在第幾次沉默之後，山口主動道歉：「抱歉呀千夏，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是不是很無趣啊？」

　　「沒有沒有！」水谷馬上搖頭，但是考慮到對方是直率的人，於是想著自己有什麼想法還是直接提出比較好，「那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就是交…交往的話，是不是該，更加有戀人間的氛圍呢？」

　　戀人間的氛圍是什麼氛圍？這完全觸及了山口的知識盲區，他抓抓頭：「我在這方面也沒什麼經驗……」

　　「我也是……」

　　兩個人面面相覷。

　　「沒…沒關系的吧？」水谷首先說，「只要我和阿忠……互…互相喜歡的話，肯定能做到的！」

　　山口也被傳染得害羞起來，不好意思地用手輕蹭了一下鼻尖：「嗯！」

　　晚上山口依舊送水谷到家門口才回家，雖然兩個人之間出現了新的課題，但都抱著積極樂觀的心態，依舊在睡前通了電話。

　　「千夏——」

　　水谷被花澤喊回了神：「怎麼了由衣？」

　　花澤托著臉蹲在她面前，語氣低落：「剛才我去第二體育館，沒看到林前輩，看到了另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二年級前輩在做經理的工作。千夏知道什麼原因嗎？林前輩今天沒有來嗎？」

　　「我不知道……你沒有問嗎？」

　　「本來想問的啦，但是離門口最近的是月島前輩，」花澤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討厭對方但是強行忍住」的表情，「所以沒有問。」

　　水谷拿出手機發訊息：「我問一下阿…山口前輩。」

　　花澤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及時改口，眼睛一亮正想發問，就被水谷搶先問了：「由衣討厭月島前輩嗎？」

　　「是情敵！明明只是長得高帥氣了一點而已就讓我們班上的女生迷得不得了，哼！」花澤果然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但是林前輩喜歡他，所以我不能討厭他。」

　　情敵？水谷還沒來得及細想，山口的訊息就回復過來了。

　　她看了內容，轉述給花澤：「說是林前輩家裡有些事，需要回中國一段時間。」

　　「唔，」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真辛苦啊……說起來林前輩來宮城上學的話是自己租房子住嗎？」

　　這水谷倒是知道：「之前林前輩和我說過，是寄住在月島前輩家裡。」

　　花澤倒吸一口涼氣，一臉的難以置信，最後絕望地抱頭：「啊啊啊——不要——」

　　黑澤和長澤同時吐槽：「好吵啊由衣！」

　　水谷看著手機屏幕怔怔地出神，對哦，林前輩和月島前輩幾乎相當於是每時每刻都在一起，他們在不知道和對方說什麼話的時候怎麼辦？不過林前輩現在家裡有事，也不能去問她，太失禮了，希望不是什麼大事吧。

　　午餐時間花澤花費大量篇幅說了自己和林星寧初次相遇發生的感天動地的故事，水谷、黑澤和長澤堅定地認為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內容是她自己腦補的。

　　吃飯的時候水谷的手機偶爾會響起收到訊息的提示音，她聽著好友們的閑聊一邊吃飯一邊回消息，不時因為山口說男子排球部今天發生的蠢事對著手機傻笑。

　　其他三個人直直地盯著她：「千夏你是戀愛了嗎？」

　　「誒？誒誒？」水谷被嚇得手機掉到了地上，都來不及撿，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隨便問問，但是你的反應很可疑！」黑澤說完，另外兩個人跟著點頭。

　　花澤率先聯想到：「之前你說的在意的男生，成功了？」

　　「哎…哎呀……什…什麼成功不成功的……」

　　長澤淡定地得出結論：「那就是在交往了。」

　　「哦~」三個人都是一臉的八卦表情，盯著水谷。

　　「看我干什麼呀……」水谷臉紅撲撲的，想起來去撿手機，也為了回避她們的詢問，結果恰好看到山口發來的最新訊息：

　　From：阿忠（гみЬ）

　　月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我今天練習結束後打算去他家一起寫作業，抱歉呀千夏不能陪你回家了。

　　……原來自己的情敵也是月島前輩嗎？！

　　然後水谷連著一整周都是個山口月島一起走一段，然後另外兩個不順路的人走一路，自己回家。

　　林星寧一直沒有回日本，隨著時間的拉長，別說山口，就連水谷也明顯感覺到了月島的焦躁不安。所以她能夠理解自家男朋友每天盯著月島回家的事。

　　……雖然還是很失落。

　　和水谷告別之後，又走過一個路口，月島摘下耳機，沒好氣地回頭對山口說：「跟著我回家那麼多天了，干什麼？」

　　山口回復：「我怕月一個人回去會無聊。」

　　「哈？！我又不是那個麻煩鬼。」月島皺著眉頭挑起半邊眉毛，「而且你不用去約會嗎？」

　　山口聽到「約會」這兩個字一下子臉就紅了，緊張到結巴：「為…為什麼……」

　　「我又不是日向那樣的單細胞，很明顯吧？」月島說完這句話，短暫地沉默了。

　　如果林星寧在的話肯定會糾正他關於把日向當成反面教材舉例的事……

　　「我和千夏說過了……她也理解啦，畢竟林醬一直也沒有確切的回來的日期……」

　　「那又怎麼樣？」

　　「呃…誒？」山口被月島的反問噎了一下，對方開始不耐煩的神色也讓他緊張起來，「就…就是，怕月不習慣會寂寞什麼的……」

　　月島冷言冷語地問：「那水谷覺得寂寞沒關系嗎？」

　　山口被問住了，他原本想說自己是征得水谷的同意的，可是，明明和水谷才交往沒多久就這樣，真是……

　　「我很差勁吧，作為男朋友……」

　　「明顯是。」

　　山口簡直要哭出來，雖然知道月不會說什麼好話，但還是覺得好傷心……

　　「自己的事處理好了再去關心別人吧，」月島戴上耳機轉身回家，背對著山口揮了揮手，「麻煩死了。」

　　晚上水谷洗完澡之後發現LINE上林星寧給自己的留言，讓自己有空的時候回一下消息，連忙回復。

　　不一會兒那邊就發了語音通話過來。

　　水谷接起來：「前輩有事嗎？」

　　「抱歉這幾天不在給你們添麻煩了……」

　　對方道歉之後後續的話還沒有說，水谷連忙否認：「沒有沒有，前輩不用道歉的。」

　　那邊頓了頓，然後才問：「應該添麻煩了吧？不然月也不會特地和我說山口的事。」

　　雖然月島的原話是「山口那家伙天天跟著我煩死了！他不能自己好好去約會嗎？」，不過林星寧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特地問水谷。

　　畢竟林前輩是最開始就知道自己心意的人，水谷還是不好意思地說了實話：「……是覺得阿忠每天都不主動陪我有點難過啦……但是我也能理解他的決定，所以不能要求他一定要陪著我。」

　　「那就告訴山口呀，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話不好的情緒會一直累加起來的，慢慢地還會覺得對方因為不夠重視自己所以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情。」

　　水谷還是猶豫：「但是我怕我說了的話，阿忠會覺得我太強硬，或是不會為別人考慮……我怕他覺得我不好……」

　　那頭想了一會兒，才問，「小千夏覺得山口是這樣的人嗎？」

　　「……不，他不是。」水谷悶悶地回答，她支吾著，不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前輩，我感覺我好像太貪心了。」

　　「嗯？怎麼了？」

　　「以前，最開始的時候，只要阿忠能看到我，我就會覺得很開心了；後來到了排球部，希望能和他說上話；再後來想要每天和他見面……現在就算交往了，也還是想要他能再多在意我一些……漸漸地，變得不滿足起來。」

　　「貪心一點有什麼關系呢？貪心不是壞事呀，只要別因為情緒影響做出不好的事就好了。」水谷的話讓林星寧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伴隨著愛一起出現的還有嫉妒、猜疑、焦慮、自卑……很多負面情緒，如果覺得自己無法處理的話，就和山口一起商量吧，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哦，一個人煩惱是沒有用的。」

　　「是前輩……我知道了。」

　　說是說知道了，但是水谷還是沒有做好和山口聊自己的心情的心理准備。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前相處時的氣氛，反而沒有在交往前那麼自在了。好像是粗心的小朋友獲得了易碎的珍寶，總是害怕自己在哪裡有任何一點失誤，就會在寶物璀璨絢麗的表面留下醜陋的瑕疵。

　　她把臉埋進枕頭裡，用手指撥動手機上的掛繩。

　　戀愛為什麼這麼難呀……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水谷被嚇了一跳，看見屏幕上顯示的「阿忠」，連忙接起來：「喂？阿忠？」

　　電話那邊的人微微喘著氣，語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千夏……現在可以下樓嗎？」

　　水谷下意識地從床上爬起來，到窗邊，果然看見山口在自家門口：「可…可以的，怎麼了？」

　　「有話想要對千夏說……因為很重要，所以不想在電話裡說。」

　　山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想要見你。」

　　「我…我馬上就下來。」水谷從椅背上拿起外套，一邊下樓一邊手忙腳亂地套上，一直到走出家門，見到山口的時候，她才把電話掛掉。

　　山口穿著T恤運動褲，頭發半濕，原本就沒干全，跑過來又出了一身的汗，可以說之前的澡是白洗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看到水谷之後下意識地想為這幾天的事道歉，又回憶起之前道歉把人惹哭的事，於是事先說明：「我完全沒有想要和千夏分開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未來，千夏可以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水谷先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打了個措手不及，臉止不住地紅起來：「怎麼突然說這些……」

　　「這幾天，我只顧著月的心情，沒有好好考慮到千夏，所以很抱歉。」

　　「不要緊的，月島前輩確實更需要……」水谷又想起了林星寧的話，略微低頭，不是太敢看山口的眼睛，「……雖然可以理解阿忠，但是……還是有點難過……」

　　山口覺得自責起來，他拉住水谷的雙手：「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讓千夏難過了。」

　　明明事態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水谷卻覺得自己的想法更亂了，她像是站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央，沒有道路沒有指向沒有參照，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哭喪著臉，「我希望阿忠去做對的事，去關心月島前輩，可是又會覺得自己在你心裡不夠重要，明明是女朋友，卻被排在朋友的後面……還用這樣的想法來想阿忠，實在是太壞了……」

　　山口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想，連忙搖頭：「不會，一點都不壞！千夏是非常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害怕自己會做不好，會犯錯……害怕自己會給你帶來負擔……」

　　「才不是負擔！」山口反駁之後放緩了語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知道女孩子的小心思，也不懂怎麼哄開心……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想要陪在你的身邊，知道你的心情。

　　「所以，雖然我笨拙又不會說話，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那些未知的，困難的事，我們一起商量，好嗎？」

　　水谷看著山口詢問的眼神，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喉嚨像是被哽住，莫名地發不出聲音，只好用力地點頭。

　　她好像終於明白了「戀人」與「交往」的含義。


第21章 可以和我去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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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前不一樣，山口開始經常和水谷兩個人單獨相處。隨著開學後時間的推移，排球部的人都逐漸發現了他們之間關系的轉變，在追問之後也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不過不同於山口預想的會經歷三年級前輩的說教，他們都挺淡定，甚至田中和西谷還莫名有種……自豪感？

　　後來得知這兩位前輩莫名覺得山口和水谷能走到一起，主要歸功於在他們在東京遠征通話學習那段時期的建議……

　　……算了還是不解釋了。

　　相比之下還是女子排球部那邊的反應大一點。

　　一年級一起在活動室換衣服的時候，花澤顯得十分難以置信：「為什麼不是月島前輩！」

　　「呃……為什麼得是月島前輩？」

　　「這樣我就可以奪回林前輩了！」花澤義正言辭地回答。

　　「說什麼呢！」黑澤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轉過頭對水谷說，「這家伙就是這樣，不要在意。」

　　「不會在意啦……」水谷剛說完，又被一直盯著自己的黑澤看得有點心虛，「怎…怎麼了小舞？」

　　「戀愛，」黑澤又湊近了兩分，「是什麼感覺？」

　　「誒？誒……」水谷被問倒了，抓了抓臉，靦腆地笑笑，「我也不太說得清楚呢。」

　　「我！知！道！」花澤積極舉手發言，「只要對方能夠幸福，就能付出一切……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啦！」

　　長澤和黑澤收回不信任的目光：「明明都沒有戀愛過，大言不慚。」

　　「大概不是那樣的……」水谷又想到了原田和之前的自己，看見她們都看著自己，輕輕開口，「一方面的付出如果沒有得到認同的話，只能感動自己，是很痛苦也很殘忍的……我是這麼想的。」

　　自認為為了對方好，付出許多感情與關心，做出妥協，卻什麼都不說。一邊期待著對方能夠如同自己的期待一樣前進，一邊又希望他能意識到自己的付出後更多地關注自己。感到痛苦難過的時候，又會不由自主地認為是對方沒有回應自己期待的錯。

　　真是……善良而又自私。

　　水谷從短暫的思考中回過神，發現另外三個人都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長澤突然一臉慈祥地摸水谷的腦袋：「千夏長大了。」

　　「哼，反正在我心裡，愛情就是要為了對方粉身碎骨，就算只是為了看到她的笑容而已！」花澤堅持自己的觀點。

　　黑澤毫不留情的說：「說這樣的話會被林前輩討厭的哦。」

　　花澤剛才孤注一擲的堅定一下子消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哼！」

　　當天訓練到一半，水谷就去了男子排球部……充當社團經理。

　　從假期中就開始代替林星寧記錄隊員每天練習情況的齋藤看見水谷來了，連忙和她交接完工作：「今天的學習講座快開始了，抱歉水谷醬，我先走了。」

　　「沒事的，齋藤前輩路上小心~」

　　「嗯再見~」

　　緣下過來道歉：「抱歉水谷，還要麻煩你過來幫忙，練習不要緊嗎？」

　　「沒事的緣下前輩，」水谷搖搖頭，「春高過後我們的訓練也沒有很忙啦，而且也是最後一天了嘛~」

　　林星寧是開學一周後回日本的，之後又請了3天的病假，明天才會來學校。之前西谷還提議去探病，被月島一口回絕了。

　　休息時間結束，山口剛和水谷說了兩句話，又投入到訓練中去。

　　等到分組的對抗賽結束，因為沒有特殊情況，大家整理完場地之後三三兩兩地去活動室換衣服。

　　山口路過水谷身邊的時候摸了摸她的頭：「辛苦啦。」

　　她有點擔心會被別的隊員注意到，不過還是微紅著臉回復：「阿忠也辛苦啦~」

　　等山口到活動室，被田中和西谷拍著背誇獎剛才的行為：「沒錯沒錯，和女孩子交往的時候就是要多關心對方！」

　　相比之下，這兩位家庭劇中的家長對月島的態度簡直是180°大轉彎。

　　「像月島那樣就不行，絕對不行！林醬一個人在家那麼寂寞，連探病都不讓！」

　　月島轉頭看著他們，語氣三分冷淡七分嘲諷：「生病需要靜養，『靜』養知道嗎？」

　　這天訓練結束，大家在阪之下便利店門口吃包子，水谷買完能量棒，發現月島和前兩天一樣直接回家了，沒有在這裡停留。

　　她和男生們一起站了一會兒，順便聽了一些別的學校排球部的小八卦。

　　聊得差不多，大家告別的時候才多少品位出一些單身與戀愛的差距感。

　　松本和野崎盯著水谷和山口往另一個方向走沒影了之後，淚汪汪地：「啊！又一個經理被奪走了！」

　　原田在後面喊：「你們還走不走了！」

　　水谷和山口牽著手走在回家路上：「明天林前輩終於要來學校啦~這次請了好久的假，感覺病得很嚴重的樣子呢。」

　　山口抓抓腦袋：「之前從活動室出來的時候我問了一下月，他說……林醬沒有生病。」

　　「誒？」

　　「不是很清楚，月不喜歡解釋啦……但是我感覺我能理解他不想讓西谷前輩去探病的想法。」

　　水谷思考了一會兒：「為什麼呢？其實我也有點想去探病的，畢竟林前輩也幫了我很多。」

　　「因為會有私心，」山口略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如果是千夏生病變得脆弱的話，也會想你能夠依賴我吧……只能看見我一個人什麼的……」

　　說這樣的話他還是不太好意思，看著水谷的眼神略有躲閃。

　　當然水谷也不怎麼好意思，害羞的同時還有點開心。

　　「那個……這個日曜日，千夏有空嗎？」

　　「嗯，沒什麼事呢。」

　　「那，可以和我去約…約會嗎？」

　　水谷被山口害羞的態度傳染得莫名緊張起來：「好…好的。」

　　可是約會一般會做什麼呢？這樣說起來，之前他們去參加煙花大會的時候，也算約會……嗎？

　　晚上水谷吃完飯回房間寫作業，寫著寫著，托著腮開始思考約會的事。

　　「小夏！」

　　水谷被近在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到千春：「姐姐你怎麼不敲門就進別人房間啊！」

　　「我敲了好久你都沒反應，」千春不滿這莫名的指責，「你一個人傻笑著想什麼呢？」

　　「沒什麼……」水谷躲閃著對方追問的視線。

　　「哎呀~我的妹妹喲，你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呀，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水谷沉思良久，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自己戀情進展順利的喜悅：「就是……日曜日的時候，要去約…約會。」

　　千春一反平時或八卦或調笑的態度，反而一臉嚴肅，弄得水谷也緊張起來：「怎麼了嗎？」

　　「嗯……」她低頭思索了一番，「所以你晚上會回家嗎？」

　　嗯？晚上會不會回……

　　「你說什麼呀！」水谷面紅耳赤地抄起枕頭把千春打了出去，「壞姐姐！胡說什麼呢！」

　　千春一邊用手抵擋攻擊退到門外，一邊還不忘挑釁：「畢竟小夏你也長大了。」

　　「啊——」水谷尖叫著猛地關上門，臉紅得要命，分不清是氣的還是羞的。

　　她低聲又罵了兩句自家姐姐泄憤，氣鼓鼓地坐回書桌前寫作業。

　　才不會有什麼晚上的活動呢……

　　嗯……萬一……

　　不會的不會的，阿忠才不是那樣輕浮的人……

　　但是……

　　水谷自暴自棄地趴到桌子上，好一會兒，決定搜索一下交往多久有進一步發展算正常……她不是有什麼想法，只不過是…只不過是了解一下平均值和普遍情況而已……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還是做賊心虛地左顧右盼了一下，才開始在搜索框裡輸入關鍵詞，然後是，按下搜索鍵……

　　界面顯示突然卡了一下，然後隨著震動轉換成了山口的來電顯示的界面。

　　水谷被嚇得差點拿不住手機：「喂…喂！」

　　「怎麼了嗎千夏？」聽到水谷受驚嚇的語氣，山口急忙追問。

　　「沒……有蟲子，剛才有蟲子，現在已經飛出去了……」水谷弱弱地回答。

　　「這樣啊，沒事就好。」

　　第二天午休水谷去二年級補習的時候，隔了半個月終於見到了林星寧，還來不及表達一下對她的關心，她就笑眯眯地：「小千夏~習題冊做完了嗎？」

　　「……」

　　晚上練習結束後，水谷跟著林星寧去女子更衣室，她想問問關於約會的事，於是先沒話找話地切入話題：「前輩這次回去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嗎？」

　　林星寧開櫃門的手一頓，含混地應了一聲：「嗯。」

　　「那個，我，就是，稍微……」水谷傻笑，「想問一下約會的事，一般，會做什麼呢？」

　　「普通的話就是吃飯、逛商場、看電影或是去游樂園什麼的吧？一般我是認為誰提出約會邀請就由誰來決定行程啦。」

　　「嗯……這樣啊，」水谷若有所思地點頭，她想起之前在校外補習撞到月島和林星寧約會的事，「那果然去約會的話還是要打扮一下吧？」

　　「嗯要的。」

　　水谷覺得自己想問的有點多，甚至從書包裡拿出了筆記本開始記錄：「那需要穿情侶裝嗎？」

　　「這個就不用了吧？」

　　「哦哦，」水谷又問了一些細節，用筆記本遮住小半張臉，眼神飄忽不定，「那……晚…晚上呢？」

　　林星寧系上領口的蝴蝶結：「一起回家啊。」

　　「也…也是呢！」

　　林星寧整理完裙子開始套外套，然後她突然意識到水谷剛才的問題是什麼意思：「……誒？」

　　水谷捂臉：「不要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啦！都過去了！」

　　比起千春，林星寧還是很厚道的，沒有笑她，反而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突如其來的安靜還是讓水谷害羞不安起來：「林前輩沒有考慮過嗎？」

　　林星寧歪頭想了想，突然低聲笑道：「大姐姐我對未成年的小鬼可不感興趣哦~」

　　「這是什麼言情小說的台詞啦！」

　　晚上山口送水谷到家門口，在告別之前問：「近期上映的電影千夏有想看的嗎？」

　　水谷回答：「我沒什麼概念啦，只要是輕松一點都可以。」

　　「好的，」山口點頭，自從之前兩個人好好談過了之後，他面對水谷時，雖然對於訴說自己的心情還是不太好意思，心裡在想什麼都會直接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還沒有確定行程，但已經對日曜日充滿期待了。」

　　「嗯，我也是……」水谷點頭點到一半，突然想起來，「啊……」

　　「怎麼了？」

　　「什麼行程都可以，但是不能去公園野餐，絕對不行！」


第22章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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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衣服穿著搭配沒有問題。

　　頭發沒有問題。

　　臉……昨天太激動了沒睡好看上去好像有點黑眼圈？需不需要修個眉毛？

　　清晨七點半，距離約會碰面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山口對著鏡子開始思考。

　　這麼一看可能衣服搭配不太合適？會不會太運動了？應該正式一點吧？

　　對了，要不要給頭發抹發膠？覺得還滿意的准備變得別扭起來，山口越來越焦慮，大約因為睡眠不怎麼充足，思維也變得不清晰起來：他居然打算打電話征詢月島的建議。

　　那邊帶著沒睡醒的朦朧以及被吵醒的火氣，聽山口說了請求——應該說只聽到一半就把電話掛了，非常無情。

　　「怎麼辦啊……」山口蹲坐到榻榻米上，看著手機。

　　明明昨晚做好了所有的准備工作，而且睡前檢查了3遍，但是現在還是覺得不好，什麼都不夠好。

　　被月島掛了電話讓他清醒了一點，但是他居然產生了更加大膽的想法。

　　……就算月曜日去上學會被月殺掉也不管了！山口按下了撥號鍵。

　　那邊不一會兒就接了：「早上好山口，怎麼了嗎？」

　　「早…早上好林醬，」山口沒想到林星寧這麼早居然醒著，「這麼早起床了嗎？」

　　「嗯，」那邊傳來淅淅瀝瀝澆花的水聲，「是因為今天和小千夏去約會的事所以打電話給我嗎？」

　　「……呃…嗯。」被直接猜出了意圖，山口不好意思的回答。

　　「果然山口和小千夏很像呢~」

　　「誒？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啦~山口是想問什麼呢？」

　　山口其實什麼都想問：「就是……現在感覺有點慌張，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麼樣的衣服，需不需要提前去等千夏，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的。」

　　「穿著的話只要干淨清爽，看起來有精神就行啦，至於需不需要提前……你先發訊息和小千夏說早安，她回復了之後也可以問要不要提前碰面的時間，哦對了不要提前太久，要留給女生打扮的時間。」

　　林星寧覺得舉著手機的手有點酸，換了一只手：「別的什麼的，不是提前做了計劃嗎？按照計劃來就好，女孩子其實比較在意你是不是真的用心了……山口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好的！」那頭終於安心一點。

　　林星寧掛掉電話，看到月島打開玄關的門出來：「早上好月。」

　　「早。」月島站在玄關的台階上，他剛洗漱完，但還是有點困。看見林星寧放下水壺解下圍裙准備出門，「去哪裡？」

　　「買早餐。」

　　「……要陪你一起去嗎？」

　　她笑得眉眼彎彎：「好呀。」

　　水谷走出房門前，最後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儀容儀表，然後飛快地下樓，在玄關換好鞋，拿出手機等山口的訊息。

　　他們今天重新約好在八點半碰面，山口剛剛出門前給她發了消息。她對今天充滿了期待，想要早一點能夠見到對方，又覺得好像不太矜持，於是等在門口，准備等收到對方到了的訊息再出門。

　　等的過程中，水谷又翻回早上山口給自己發的訊息：

　　早上好千夏，你起床了嗎？抱歉那麼早就發訊息給你，可是想到今天的約會，總覺得激動得睡不著。如果可以的話，想要早一點見到你。

　　水谷用手指點點手機屏幕，說什麼想早點見到自己的話，真讓人害羞。

　　她坐在玄關的台階上，另一只手托著下巴，忍不住傻笑起來。

　　因為知道對方在向自己靠近，所以這時的等待也變得令人高興起來。就好像從1開始數，一直會有下一個數字出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但是如果是從最大數往回數，或快一點，或慢一點，總會到達0這個盡頭的。

　　手機震動起來。

　　是山口發來的訊息，他到了。

　　水谷站起身，整理了長裙的裙擺，打開玄關的門，看到大門外的山口，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早上好阿忠~」

　　山口也忍不住揚起嘴角：「早上好千夏。」

　　因為提早了碰面的時間，距離山口買的電影票的場次還有比較長的時間，於是兩個人先一起去了邊上的小公園。

　　「以前，中學的時候經常會和姐姐來這裡玩，練習接球什麼。」

　　碰面的時間真的有點太早了，都沒有小朋友過來玩，山口和水谷一人占了一個秋千的位置，伴隨著秋千晃動輕微的吱呀聲開始聊天。

　　「我還挺羨慕有兄弟姐妹的人的，」山口想了想，「雖然經常和月在一起，但是還是會覺得不太一樣吧。感覺千夏和姐姐感情不錯的樣子。」

　　「才沒有，姐姐總是欺負我！」水谷想起前幾天的事氣哼哼地，不過一會兒她又不好意思起來，「但是……今天的頭發是姐姐給我梳的。」

　　她頭發不長不短，還沒到肩膀，自己在家可以做的發型也不多，是從鬢邊開始編成麻花辮，慢慢收到腦後，夾了蝴蝶結的發飾，千春大早上被她拉起來給她編的。

　　山口轉頭看她：「嗯，很好看哦！」

　　水谷也看著他，帶著小小的欣喜：「嘿嘿……我也覺得。」

　　清晨的陽光穿過樹叢，灑下斑駁的光點，在空氣的細小水霧與塵埃中呈現光線的軌跡。

　　陽光正好，身邊的人也正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回晃動的秋千停了下來。

　　坐在秋千上的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像是被無法名狀的引力吸引，慢慢地靠近。

　　「媽媽~快一點！」

　　「這麼早公園不會有人在啦。」

　　男孩不聽媽媽的勸說，飛快地跑到小公園門口，發現秋千上坐著兩個人，各自低著頭看著不同方向的地面，他只困惑了一會兒，非常自來熟地問：「大哥哥和大姐姐也是來公園玩的嗎？」

　　「不…不是啦，只是坐一會兒。」水谷紅著臉解釋，看了山口一眼，又急忙把視線轉了回去。

　　因為剛才被打斷的吻，兩個人一時都有些尷尬害羞，不知道和對方說什麼好。

　　「誒？」男孩不明白這樣復雜的情況，不過他很快用自己知道的理論解釋了現狀，「吵架是不可以的哦！」

　　他在幼稚園是班長，經常調解同學的矛盾，自作主張地分別拉起他們倆的手按在一起：「現在和對方道歉和好吧！」

　　落在後面的媽媽剛剛和途中遇到的鄰居太太打完招呼，到公園就看到這一幕，連忙道歉：「啊呀！真的太失禮了，非常不好意思。」

　　「不要緊啦，」山口和水谷站起來，他摸了摸男孩的頭，「我沒有和這個姐姐吵架，不用擔心，我們先走啦。」

　　簡單地告別之後，男孩還不忘叮囑他們倆：「以後也要好好相處哦！」

　　走出小公園，山口走在前面，想起剛才的事，失笑：「感覺被小朋友教育了呢。」

　　「好像是的。」水谷也忍不住笑了。

　　「那，」山口向她伸出手，「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山口挑的電影是輕松的戀愛喜劇，不過還是有煽情的鏡頭，水谷看得淚汪汪的時候他遞過去早就准備好的紙巾。

　　水谷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謝，覺得自己掉眼淚的樣子被對方看到了總覺得有種羞恥感。

　　山口表面認真地繼續關注劇情發展，內心：好可愛！

　　黑暗的環境，幕布上的光照亮水谷的臉頰，展示出柔和的線條。因為很近，他微微側頭注視的時候，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對方臉上的細小絨毛，像新鮮的水蜜桃一樣。

　　……應該，很甜吧？

　　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做賊心虛地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心猿意馬地這麼想太沒有紳士風度了。

　　電影接近尾聲，男女主角和好，在雨中接吻。

　　山口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清晨在小公園的時候，水谷的嘴唇是水紅色的，看上去鮮艷潤澤，很……柔軟的樣子……

　　他紅著臉轉向另一邊，自己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電影結束之後，山口買了冰淇淋，和水谷一起坐在商場一層的小噴泉邊上吃。

　　「電影很有意思呢，今天能和阿忠一起來看真的太好了~」水谷舔著冰淇淋。

　　對方喜歡自己安排的行程，山口靦腆地抓頭：「等一下去隔壁街，那邊有一家甜品店，店長養了兩只貓，平時也會在店裡……之前，問了林醬，說你很喜歡小動物，所以，就選了那裡。」

　　「好的，我很期待！」水谷很開心，雖然也有貓的關系，但是對方特地考慮自己的喜好，有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

　　山口稍稍又看了一會兒她，看到對方高興的表情，也跟著感到滿足起來。

　　「不喜歡香草味的冰淇淋嗎？」水谷問，「都沒有吃幾口。」

　　「也不是啦，稍微有點太甜了……」他平時也吃甜食，但沒有特別喜歡。

　　水谷用左手輕輕抓住他拿著冰淇淋的手，低頭咬了一口：「感覺還可以……阿忠不喜歡甜食嗎？」

　　「……喜歡，非常喜歡！」山口馬上改口。

　　「……噢…噢。」水谷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臉紅撲撲地低頭。

　　等兩個人吃完冰淇淋，一起去隔壁街的甜品店。店主養了兩只橘貓，懶洋洋地趴在店裡的椅子上，有人來也不在意，水谷蹲在邊上摸兩下就非常愜意地打起了呼嚕。

　　她一臉驚喜地抬頭看山口，星星眼：「好可愛！！」

　　山口看著她：「嗯！很可愛。」

　　在甜品店消磨了小半個下午的時間，最後一起逛了商場，兩個人一起回家。

　　在巴士上的時候，水谷從隨身的包裡遞給山口一個小小的禮物盒：「也不是一定要戴啦，只是…只是禮物而已……」

　　「謝謝。」他接過，打開發現是一條簡單的手鏈，上面穿著兩顆有刻有「山口」字樣的串珠。

　　水谷緊張地開始解釋：「就是，比較常見的姓氏什麼的，所以……

　　「……其實是想和阿忠用情侶款的東西。」她伸出左手，手腕上戴著一樣的手鏈，只不過串珠上是「水谷」的字樣。

　　「那這樣不對吧？」山口這麼說著，解下水谷手腕上的，把自己的那條手鏈戴上去，然後伸出右手對她說，「拜托你了。」

　　水谷默不作聲地幫他戴好，雖然很高興，還是小聲地說：「這樣太肉麻了啦。」

　　「但是，我想千夏能戴著我的名字的。」山口不好意思地低頭輕蹭鼻尖。

　　「我…我也是。」

　　送水谷到家門口，今天的約會就結束了。

　　和平時上學時結束練習差不多的時間，路燈一盞盞亮起來。

　　約好晚上還要通話之後，水谷背著手在身後繞手指，依依不舍地告別：「那……明天見？」

　　「……不只是明天，」山口頓了頓，整理完害羞的情緒，認真地看著她，「明天，還有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想見到千夏。」

　　水谷感覺胸口像是有無數的溫暖的泡泡滿溢出來，忍不住微笑：「好呀。」

　　「最後，」山口不好意思地眼神亂飄，最後回到她身上，聲音小而含糊，「……可以親你一下嗎？」

　　「可…可以的。」水谷也不好意思起來，她仰起頭，忍不住地臉紅，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感受到對方靠近的體溫、屏住的細小呼吸，以及眨眼時擦過臉頰微顫的眼睫。

　　然後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臉頰。

　　山口看見水谷突然睜開眼睛，正以為是不是自己唐突到她了，突然感受到領口被往下拉了一把，水谷猛地踮起腳湊上來，兩個人撞到了鼻子和額頭，還有嘴唇。

　　水谷松開手，站回原位，她原本想像山口那樣坦率地說自己也同樣期待和對方的親吻，可最後還是紅著臉支吾著說不出話，匆匆丟下一句「晚安」就跑回家了。

　　山口呆呆地把手按在嘴唇上，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了，軟綿綿飄乎乎地回家。

　　自己的感情與期待得到了回應。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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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結束還有1篇番外


第23章 番外：期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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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高中最後的大賽之後，水谷從排球部引退，這三年以來，她們的隊伍曾經拿過縣四強的成績，也曾經止步於第二輪，有歡笑，也有淚水。雖然沒有踏上過東京的舞台，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以前決定繼續打排球，堅持喜歡的事，真的太好了。

　　她正式引退的那天，山口還回宮城看她了。

　　其實每天通話，周末也會見面，雖然對於對方回來看自己的行為感到高興，可水谷嘴上還是說：「其實也不用特意回來啦……雖然我很高興。」

　　「想要參與對於千夏來說重要的事，」山口和她拉著手在學校裡散步，「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儀式感』吧？想讓你知道我很在乎你。」

　　水谷微微低頭，抿著嘴微笑。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別的，山口說起大學裡的事：「日向和影山現在一邊上學一邊在參與國家隊的訓練，偶爾會遇見，聽說訓練很辛苦，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很有干勁的樣子；生物系裡的教授先生好像當年是以前月爸爸的老師，現在總拉著月去他的研究室當助手，一直很忙；最近林醬在一家語言培訓機構兼職教中文，她說挺有意思的，應該會長期干下去。」

　　說起林星寧，水谷又想起她指著題目笑眯眯的樣子，感覺背後一涼，連忙轉移話題：「那阿忠呢？最近怎麼樣？」

　　「我？我還是一樣啦，」山口想想自己的生活好像沒什麼變化，「平時就是上課，然後晚上去打工的店裡，有時候和林醬還有月一起出去購物，沒什麼特別的……

　　「啊，也不能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吧。」

　　山口停下腳步，轉頭看水谷。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還有，一直在等你。」

　　水谷感覺眼睛發熱，踮腳攬住他的脖子抱住了對方：「對不起……」

　　雖然每天會通話，每周會見面，但是分開的感覺總是讓人難過。因為生活不同步，共同話題變得少起來；因為距離的差距，無法隨時見到對方；因為害怕對方擔心自己而無能為力地自責，開始報喜不報憂。

　　甚至因為遠距離的戀愛很辛苦，所以胡思亂想覺得自己是不是成為了一種負擔。

　　山口回手抱住水谷，摸摸她的頭：「為什麼要道歉呢？」

　　「不能陪在阿忠的身邊……」水谷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聲音低落，「我總是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好，還會讓你擔心……」

　　山口垂下眼：「我也會擔心千夏不開心的時候不能陪著你，也會覺得自己作為戀人不夠優秀，不能讓你有更多的安全感，但是……但是還是每天都會覺得很高興。

　　「期待每天的通話聽到千夏的聲音，期待每周和千夏見面，每一天過去都是縮短了可以一直見到千夏的等待時間——

　　「我一直都期待著，有你的未來。」

　　水谷緊緊地抱著他，對方的話安撫了原本低落的情緒，安心與感動的情緒交織，有點害羞：「我也是。」

　　三年級最後的半年，水谷是和各科的課本還有輔導書，以及林星寧的「題海」一起度過的。

　　二年級分班的時候原田去了5班，和花澤一個班級，水谷去了4班，原本她暗地裡認為的命運共同體也逐漸變得遇上才會簡單打個招呼。4班和5班是升學班，一般成績沒有倒退的話分班就不太會再重新分到別的班級，到三年級的時候，關於原田的事多數也是花澤告訴她的。

　　「仗著長得帥氣又受歡迎，只要有女孩子告白就會接受，二年級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那家伙是這種人？」

　　「他……可能也有什麼原因吧？」水谷大致也能模糊地猜出一點他的心理。

　　「什麼理由都不是傷害那些無辜女孩子的原因！只為了讓自己心裡輕松一點，卻輕視別人的感情，真的太過分了！」

　　然後花澤就單方面對原田發起了「戰爭」，找他麻煩找得樂此不疲。

　　當然之後到備考的時候大家都沒那麼多精力在意這些了。

　　最後水谷成功考到了東京的公立學校，目前和山口住在一起，和林星寧還有月島是同一幢公寓。

　　水谷在更衣室換了衣服，和打工店裡的前輩們打完招呼准備走，半路被同期的男生攔住：「那個，總是來店裡接水谷的是誰啊？」

　　甜品店隔壁是林星寧兼職教中文的語言培訓機構，她結束工作後會過來買草莓蛋糕或者別的甜點，然後騎著小電驢帶她一起回去。

　　「以前高中同校的前輩。」水谷回答，突然意識到什麼，補充，「已經有男朋友了，感情很好！」

　　男生尷尬地撓頭：「我還沒問……」

　　「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啦。」

　　水谷說完往外面走，果然看見林星寧正站在櫥窗前面挑甜點。

　　結完賬，兩個人走到店外，林星寧遞給她一個頭盔，水谷不放心地確認：「前輩昨天充電了嗎？」

　　前兩天就出現了回家的半路小電驢沒電的情況，兩個人輪流推著走了四十多分鐘，明明是很窘迫且尷尬的場景，還莫名其妙地笑了半路。對於她們這種沒有提前說明卻晚歸的情況，山口松了口氣說「沒事就好」，認真問了水谷有沒有受傷……而林星寧被月島訓了半個小時。

　　「充了，月每天都會提醒我的，放心吧。」林星寧比了個「OK」的手勢。

　　月島今天陪著教授去別的學校參加講座了，會很遲回來，所以兩個人到公寓樓下停好車之後林星寧跟著去了水谷那裡。這麼多年林星寧的廚藝提留在挖一勺味噌煮成湯，毫無進步。每次月島晚歸，她就跟留守兒童似的去水谷和山口那裡蹭飯吃。

　　「林前輩要先去我房間休息嗎？」

　　「不用啦，小千夏做飯要我幫忙嗎？」

　　水谷和山口確認了他什麼時候回家，想想晚餐的菜單：「那就先剝豆子，然後把土豆削皮處理一下吧。」

　　「好的~」

　　兩個人坐在小客廳剝豆子，水谷聽林星寧說今天上課的事，聽到一半突然手機開始震動，她看是花澤，外加也不方便拿著手機，就開了免提：「喂？我不方便就開免提啦，林前輩也在。」

　　「晚上好呀小由衣~」

　　「晚…晚上好林前輩……」不同於她以前總是滿是活力地和林星寧打招呼，今天有點蔫蔫的。

　　那邊先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原田有毛病。」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由衣你不是一直這麼覺得嗎？」

　　「之前只是吐槽啦，這次是真的真的這麼覺得了！」

　　花澤和原田大學巧合地同校同專業，雖然花澤自認為是因為看不慣對方的做法各種找麻煩，不過她找的麻煩也不過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甚至有種「打情罵俏」的感覺。

　　水谷問：「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同於剛才，花澤語氣虛弱了下來，不怎麼有底氣地說：「……那家伙突然……和我告白了。」

　　「哦~」水谷和林星寧同時發出感慨。

　　「但是！但是！！」花澤連忙打斷這種起哄的調侃，「我覺得很奇怪啊！我對他態度那麼差，為什麼會……喜歡我什麼的……

　　「然後他突然和我解釋為什麼以前三年級的時候，會不論什麼女生告白都接受……雖然我覺得什麼原因都不是他那樣做的理由啦！他說……那個時候，特別喜歡林前輩……」

　　水谷抬頭看看林星寧，然後問：「原田這麼說了，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那邊支吾了一會兒：「……還蠻有眼光的。」

　　「噗！」林星寧沒忍住笑，連忙道歉，「抱歉抱歉~」

　　「如果由衣不討厭原田的話，也可以和他相處看看嘛。」水谷給出建議。

　　「但是……」花澤含含糊糊地說，「我會有種搶了林前輩東西的感覺……」

　　林星寧眨眨眼睛：「為什麼呀？他是單身吧？而且也不是我的所有物，是一個獨立的，有自己思維能力的個體哦。」

　　「就是，他以前喜歡前輩，然後像是我把這份喜歡搶走了一樣……」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啦，喜歡這種感情，如果不去維系的話，就是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的。你們在一起既不違反道德，也不違反法律，只要考慮自己是不是喜歡對方就好了呀。」

　　「……好，我知道了。」

　　又聊了幾句掛掉電話之後，她們剝完豆子，處理完土豆，水谷去准備牛肉和其余的配菜准備煮咖喱。

　　山口是在咖喱煮到一半的時候回來的，水谷聽到玄關的聲音，連忙去門口：「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山口抱了抱她，笑著回答。

　　晚飯後，林星寧非常懂氣氛地留下給他們買的甜點就回去了。

　　水谷和山口在客廳先把該做的作業寫完，然後根據之前制定的每周固定日子做什麼事開始一起看電影。

　　水谷靠著山口，看完了電影前面五分鐘類似背景介紹的劇情：「感覺和我們有點像。」

　　「哪方面？」山口不是很認同，因為之前看電影簡介說是作為夫妻的男女主角感情破裂了。

　　「哪方面……大概就是，」她想了想，「愛人就在身邊，好友住在隔壁？」

　　山口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她的手扣在掌心。

　　隨著電影的推進，展示出男女主角之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恩愛只是作秀，私下已經相互厭惡。

　　結合著劇情，水谷說：「今天聽林前輩說『喜歡是如果不去維系就會消失的感情』，感覺有點殘酷呢。」

　　「是呢，」山口點頭，「但是可以理解。如果感情無法得到回應的話，也會感到迷茫，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放棄比較好……對我來說，維系的話，大概就是千夏每天會來玄關和我說『歡迎回家』，就夠了吧。」

　　「這樣就夠了嗎？」水谷意外地問。

　　山口仔細想了想：「也可能不夠，還要再擁抱一次。」

　　簡單岔開的話題結束，繼續回到電影的劇情上。

　　一直到電影結束，水谷拉了拉准備去關網頁的山口，臉紅紅的：「我的話……還想要親…親一下什麼的……」

　　山口很快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溫柔地親吻了她的唇：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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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仙貝米餅小饅頭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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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就正式結束啦，字數又超出了預計，emmmm對自己感到一絲懷疑。

　　因為是現寫現發的，所以感覺問題還挺多的，之後應該會有一次修文。不過劇情就是這個劇情啦，不會有什麼大變化，不過修文估計也要一段時間之後了。

　　自己已經不是太能看刀子和虐文了，年紀大了【並不是】承受能力下降，所以總想著自己筆下的故事大家都有好的結局。

　　思來想去了很多東西，最後想想，嗨呀，就寫寫戀愛小甜文為什麼要考慮那麼多，快樂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