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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Sunny Day》作者:北川有暖【完結+番外】

第46章 Chapter46.(校)

  最近金妮的狀態有些不對,茜茜對此感到擔心,她問我有沒有看清金妮的日記本是什麼樣子。但是在我的印像裡,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筆記本,沒有任何值得我關注的細節,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寫日記了。

  茜茜並沒有為此松了一口氣,盡管她代替我去和喬治、弗雷德玩劈啪爆炸牌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腦海裡忽然也浮現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很顯然,茜茜剛才也想到了這點。她之所以詢問我日記本的模樣,日記本——

  最近出現的這個東西只有裡德爾的日記本!所以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金妮曾經的日記本,是不是就是那個人的?

  如果是神秘人的東西……在兩次石化事件發生後,爸爸媽媽曾寫信告訴我,不要隨便碰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裡是魔法世界,很多物品上都附有一些奇怪的思想,不僅僅是一件死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哈利拿到本子後又丟失,好像也正常了起來。

  可是我們沒辦法確定那是不是同一個本子,除非問金妮——但是金妮在躲著我們,又不能強行詢問她,我和她的關系沒有達到那種要好的地步。她連茜茜都不願意直接告知,何況是我呢?這真是一件讓人苦惱的事情……

  哈利和羅恩去了一趟禁林找線索,經歷了非常驚奇的冒險,他們懷疑盥洗室裡哭泣的桃金娘跟密室時間有關。然而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老師們盯著,哪怕是我和茜茜,也沒有辦法去找桃金娘聊天,畢竟那個盥洗室的故障盡人皆知。

  然而在變形課上,麥格教授宣布我們將在六月一日舉行考試,距離今天只剩下短短一個星期了!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西莫直接喊出了我們的心聲:「我們還要考試?!」

  納威的魔杖從手裡不小心摔落,使課桌的一條腿突然消失了,可見他同樣被嚇到了。麥格教授把桌子恢復了正常,然後很嚴厲地對我們說道:「在目前這種非常狀態下,仍然沒有關閉學校,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接受教育。因此,考試仍像平時一樣進行,我相信你們都會認真復習的。」

  我和茜茜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其他同學們也都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難以置信。是啊,這一學年是如此的不太平,大家如今還面臨著生命安全的威脅,然而學校不僅不提前放假,居然還要照常考試,這簡直……真不愧是霍格沃茨?

  要考察我們今年到底學到了多少知識……說實話,我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恐怕我的筆記比我知道得更清楚。謝天謝地,還好我平時有認真記筆記,沒看到隔壁桌的哈利和羅恩已經驚呆了嗎?尤其是羅恩,他對他的魔杖充滿了絕望。

  「赫敏不在這裡,她今年拿不到第一名一定會很難過。」茜茜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別這樣……你看羅恩的表情,他好像寧可躺在醫院裡被石化的是他。」我認真地說道,「這樣就不用考試了。」

  忙碌的復習生活立刻開始,學校裡到處都是行色匆匆默默背書的學生。厄尼的壞習慣立刻出現了,他想要拉著我跟他一起復習,然而我對於他每天播報自己看了多少個小時的書,背下了多少知識點真的完全沒有興趣,請不要給自己的妹妹制造壓力了好不好!

  某次我去圖書館的時候遇到了德拉科,他跟佩格、扎比尼坐在圖書館沒人注意的角落裡,見我匆匆趕來,他有些詫異:「你很擔心考試嗎?」

  「謝謝你對我平時學習成果的肯定。」我嘆了口氣,「但是,我肯定想要考個更好的名次。」

  「今年格蘭傑不在……」德拉科頓了頓,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壓力總歸會小一點。」

  「是這樣,可是——」我彎下腰,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不能讓盧修斯叔叔認為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學生呀。」

  這話的效果無疑等同於「還不是為了你」,德拉科深受感動:「桑妮,你不必這樣……」

  「所以把你的魔藥學筆記給我看看,斯內普教授肯定有偷偷給你開小灶。」我對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這才是我的最終目的。

  德拉科:?

  他把筆記遞給了我,很是無奈:「好吧,我總是讓著你。」

  「你剛剛為什麼讓我捂住耳朵和閉上眼睛呢?」佩格好奇地問扎比尼。

  「最初是不想讓你被閃到眼睛,但是……沒聽到也好。」扎比尼說道,「不然你可能會對親密關系感到絕望。」

  我聽到他小聲地跟佩格莉塔解釋:「因為她為了一本筆記算計德拉科,而德拉科又非常不要臉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佩格半信半疑,然後她忽然記起了扎比尼的前一句話:「為什麼會對親密關系感到絕望?」她眨了眨眼睛,「我從未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感到絕望啊。」

  「……」

  扎比尼不說話了。

  我和德拉科對視一眼,德拉科故意咳嗽了一聲:「哦桑妮,我沒有看錯吧,布雷斯好像臉紅了!真不容易啊,我是說,居然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出臉紅。」

  「這的確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我點了點頭,因為布雷斯膚色比較黑。

  「你臉紅了嗎?」佩格歪著頭看著扎比尼。

  「你的筆記我改好了。」扎比尼把筆記遞給了佩格,然後瞪了一眼德拉科,離開了圖書館。

  「他又走啦。」佩格很無奈,她看了看我和德拉科,「所以你們呢,你們對你們的關系感到絕望嗎?」

  「絕對沒有。」我說道。

  「他只是嫉妒我們。」德拉科補充了一句,「沒錯,布雷斯就是那麼小氣。」

  「布雷斯不小氣。」佩格嚴肅地說道,「德拉科,你不要嫉妒他。」

  「笑話,我嫉妒他?」德拉科震驚道,「我為什麼要嫉妒布雷斯?」

  「因為我和他可以坐在一起寫作業,但是你和桑妮不可以。」佩格一語中的,再次用她的天然屬性痛擊了她的好友,「太可憐了,你們不能在一起玩。」

  我笑得扶住了桌子,因為不敢發出聲音被別人聽到,所以臉憋得通紅:「沒關系的,德拉科,佩格只是以為我們在一起玩。」

  「我還可以抄你們三個人的作業,但是德拉科不可以抄你的。」佩格說道,「好了,我要去找布雷斯了,你們慢慢玩。」

  「那她不就很厲害……為什麼抄作業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德拉科徹底服氣了,見佩格已經走了,他這才回頭看我,「別笑了,你的臉也很紅,被人看到肯定以為你在圖書館被人表白了。」

  「那你要表白我一下嗎?」我問他。

  「你魔藥學有哪個地方不會?」德拉科立刻岔開了話題,大概是不想討論這個臉紅的話題吧。

  距離我們第一門考試只有三天的時候,麥格教授宣布了一條好消息。她說曼德拉草終於可以收割了,這就意味著今晚那幾個被石化的同學就會起死回生,關於密室的凶手也將真相大白。

  對此大家發出一片歡呼,我則是跟茜茜小聲說道:「醒來後發現還有三天就要考試,赫敏會不會很崩潰?」

  「也有可能被激發一百倍的鬥志。」茜茜笑道。

  這時候金妮突然走了過來,她好像有什麼話想要跟茜茜和羅恩說,但是被珀西打斷了,於是她非常驚慌地逃走了。

  茜茜覺得金妮要說的事情和珀西的秘密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金妮已經跑開了,我們馬上還要去上課,實在沒辦法去追問金妮。

  雖然秘密即將水落石出,但哈利還是決定和桃金娘談談。在上午的兩節課後,洛哈特護送我們去上魔法史課,哈利和羅恩很快就把洛哈特糊弄了過去,而我和茜茜則是配合了他們,表示只有最後一條走廊要走了,洛哈特不必護送我們。

  四個人一起行動有些太顯眼了,我們決定分成兩路去找桃金娘,然而我和茜茜沒走幾步就被麥格教授抓到了,茜茜立刻急中生智地說道:「我們想去看看赫敏,教授。」

  我會意地說道:「是啊教授,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們想偷偷去看看她,告訴她曼德拉草就快要長成了,她不用擔心。」為了獲得教授的信任,我甚至還帶了點哭腔。這都是平時跟爸媽告厄尼的狀鍛煉出的成果,謝謝厄尼。

  麥格教授相信了我們,她很感動地表示她理解我們的痛苦,所以她會告訴賓斯教授我們去了哪裡,如果龐弗雷夫人問我們,就說是她批准我們去探望赫敏的。

  我們也只能去探望赫敏了,不然的話就會露餡。盡管龐弗雷夫人覺得對著石化的人說話是白費工夫,但她還是讓我們進去了。其實——細想的話,麥格教授不會感覺不到我們倆的謊言有問題,但是她還是相信了我們兩個二年級的小姑娘。

  心裡忽然有了一點愧疚感……

  我和茜茜一人一邊握住了赫敏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而我忽然注意到赫敏的手裡好像緊緊攥著一張紙條——我立刻把她的手藏進了懷裡,小聲地喊了茜茜的名字,請她來幫我掩護。最終我們在龐弗雷夫人沒看到的地方,艱難地拿出了那張紙條。

  這是從一本很舊的圖書館藏書上撕下來的一頁紙:

  「在我們國家,游蕩著許多可怕的野獸和怪物,其中最離奇、最具有殺傷力的莫過於蛇怪,又被稱為蛇王。這種蛇的體積可以變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幾百年,它是從一只公雞蛋裡,由一只癩蛤蟆孵出的。蛇怪殺人的方式十分驚人,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外,它的瞪視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會立刻喪命。蜘蛛看到蛇怪就會逃跑,因為蛇怪是蜘蛛的死敵,而蛇怪只要聽見公雞的叫聲就會倉皇逃命,因為公雞的叫聲對它來說也是致命的。」

  在這段話下面,還有赫敏的字跡,她潦草地寫道——

  「管子。」

  蛇怪和管道?!

  完全對上了!

  我和茜茜激動地看著對方,把密室的事情串了起來,蛇怪會讓人死亡,但是受害者們只是被石化,說明他們沒有直接和它對視。科林是通過照相機,賈斯廷是通過幽靈尼克看到了蛇怪,沒頭的尼克已經不能經歷第二次死亡,赫敏和拉文克勞的女孩是因為鏡子,洛麗絲夫人是因為盥洗室溢出的水裡的倒影……

  還好有這些東西在,不然的話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至於死掉的公雞和逃走的蜘蛛,這一切都對上了號,我和茜茜趕緊離開了校醫院,去女生盥洗室尋找哈利和羅恩。他們那邊的線索和我們綜合到一起,拼湊出了事件的答案。

  我們決定立刻去教工休息室等麥格教授,然而我們沒有等到下課鈴聲,只等到了麥格教授讓我們都回宿舍的消息——難道又有事件發生了嗎?

  哈利決定躲在教工休息室的衣櫃裡等待教授們過來,而我看了看衣櫃的大小,當即決定離開這裡,因為衣櫃藏不下四個人,而且他們也需要一個人去幫忙向級長打掩護。

  我立刻往魔法史課的教室走,想要和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彙合,然而卻遇到了一年級的拉文克勞們,修看到匆匆忙忙的我,有些驚訝:「桑妮,你怎麼了?」

  對了……他們和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們在一起上魔咒課,金妮說過,躺在醫院裡的科林是她魔咒課的搭檔。等等,金妮呢?!

  「修,你有看到金妮·韋斯萊嗎?」我震驚地問道。

  「韋斯萊小姐?她這節課沒來,是吧?」修詢問了身邊的同學,得到了他們的點頭認可,「弗立維教授也很驚訝,因為她沒有缺過課。」

  之前的種種擔憂串到了一起,我驚慌地後退了一步,把修嚇了一跳:「你怎麼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是韋斯萊出事了嗎……你們先走吧?」

  「不行,你不能一個人落單。」我制止了修想要送我回去的想法,「我沒事,你們快回拉文克勞吧。」

  「好吧。」修擔憂地點了點頭,然而他走了沒幾步,忽然又跑回來,少年站在我面前,快速而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請你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因為人生裡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個人可以去決定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後悔只會折磨自己。」

  我驚訝地看著他,然而修已經折返回他的同學那裡了。

  是啊……修說得對。

  若論自責,恐怕茜茜、哈利和韋斯萊的男孩們這種情緒會比我更嚴重,可是如果我一開始就把我從艾譜莉那裡知道的湯姆·裡德爾等於神秘人的事情告訴哈利了呢,如果我不去顧忌我們之間所謂的沒有那麼熟的關系,如果我不去擔憂向鄧布利多教授告發這件事是不是等同於背叛朋友……

  這樣或者那樣的以為沒關系的、可以以後再說的小事,累積在一起,造成了一時無法挽回的後果,沒有以後了——

  也許金妮還是會遭遇危險,但至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我皺著眉繼續走,遇到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德拉科和我對視了一眼,見我安然無恙,他立刻松了口氣。

  「聽說是格蘭芬多這邊出事了。」佩格拍了拍心口,「還好你沒事。」

  由於都急著回休息室,我們也沒有來得及多說什麼。當我回到休息室之後,沒過多久麥格教授就告知了我們金妮出事的情況,而茜茜、哈利和羅恩也一起回來了,他們和韋斯萊兄弟坐在一起,每個人都失魂落魄。

  大家都很難過,因為密室被打開了,金妮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們也沒有人去打擾他們。明天學校就會把我們所有人都送回家,霍格沃茨這次的危機非常嚴重……就這樣,一個漫長的下午結束了。

  我看到哈利、羅恩和茜茜離開了休息室,沒有任何人去阻攔他們。

  「他們是要去做什麼?」納威問我。

  「做一些有意義的、他們能做到的事情。」我回答道,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聲音。

  「你看起來臉色很差。」他很擔心地說道。而帕瓦蒂則是走了過來,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好像有些發燒,我陪你回宿舍休息吧?」

  「我也陪你回去吧。」拉文德說道,她頓了頓,「雖然我不知道哈利他們去做些什麼,但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也不要在這裡煩心。」

  我們一起回了宿舍,茜茜的床和赫敏的床都是空的。疲勞讓兩位室友很快就睡著了,而我則是爬了起來,拿出了修送我的八音盒。

  八音盒放出柔和的音樂,我在心中默默地為我的朋友祈禱。後悔只會折磨自己,而我則期盼著他們可以把金妮帶回來——他們一定是去了密室,因為我們已經猜到密室就在盥洗室了。

  希望他們都可以回來……

  然而這件事讓我後怕的不只是又有人出事,而是金妮,她也是一個純血,雖然韋斯萊家一直被詬病,但它畢竟也是神聖二十八家族之一。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在漫長的繼承過程裡發生了轉變,他希望麻瓜們出事,但似乎對純血家族的孩子,也沒有那麼寬容了。

  所以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會是受害者,不是嗎?如果出事的人是我——德拉科一定是這麼想的,而我想,如果是出事的人是他呢?我們是如此的渺小,只是未成年的小巫師,倘若他遇到了這樣的危險,我可以像哈利他們去救金妮那樣,勇敢地做一些什麼嗎?

  在這樣的思緒裡,我慢慢地睡著了。

  凌晨的時候,我們被叫醒了——每個人都穿著睡衣跑了出來,被石化的人成功醒來,金妮也被救了出來,哈利、羅恩和茜茜都安然無恙,據說只有洛哈特失憶了不能再教我們了。我們和赫敏緊緊擁抱,賈斯廷跑過來道歉,厄尼和赫奇帕奇的同學們一起感謝哈利,科林激動地想要拍照可是他的相機壞了——鄧布利多教授送了他一個新相機,於是他記錄了我們的歡呼雀躍,尤其是在聽到考試取消的時刻。

  格蘭芬多拿到了四百分,我們衛冕了學院杯!

  這真是有太多的好消息啦。

  「太好了,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們平安無事。」我感覺自己差點哭出來。

  「但對於某個人來說不是件好事。」茜茜笑道。她告訴我盧修斯叔叔被開除了學校董事會,因為他曾經威脅其他董事,而且日記本的事情跟他有關。

  對此我表示沉默,然後看了一眼同樣悶悶不樂的德拉科,他目前還不知道盧修斯叔叔出事,只是對於斯萊特林沒有拿到學院杯而氣惱。

  整個深夜大家都在狂歡,而我終於找到了機會,溜出去和德拉科單獨見面。

  「桑妮,我真怕格蘭芬多的那個出事的學生是你。」德拉科一開口就這麼說道。

  「你擔心你不能像哈利救出金妮那樣救出我嗎?」我立刻意識到了他的想法,安慰他道,「別擔心,不會讓你面臨這麼危險的情況的,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當然,你也要這麼做哦。」

  或許我沒辦法像哈利他們那樣勇敢,是因為我有所牽掛。

  「……我又不傻。」德拉科悶悶地說道,「不過,難道你會像波特那樣做嗎,我是說,衝進密室和神秘人決鬥,這簡直是送死。」

  「我會啊。」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會去。」

  可是,我同樣會因為我的牽掛而勇敢。

  「……你怎麼這麼傻?」德拉科怔了怔。

  「你不會的話,我也不會嘲笑你不勇敢的。」我對他開玩笑道,試圖讓我們的氣氛不再那麼壓抑。

  「我——我確實不如你勇敢,但我根本不會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裡。」德拉科激動地說道,「與其假設你因為我而陷入這樣的困境,我寧可一開始就讓你遠離它們!」

  「哪怕你一個人面對危險嗎?」我也怔了怔,很是驚訝,「那你會害怕的……」

  一個人沒有別人的陪伴,那該多麼難過、絕望和恐懼啊。

  「我會害怕的。」德拉科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不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可以繼續下去。」


第47章 Chapter47.(校)

  本學期剩下的那段日子,可以說是大部分人這一學年最快活的時光了,因為霍格沃茨恢復了正常。

  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由於洛哈特的離開暫時取消了,我猜他有可能會被送到聖芒戈,直到恢復記憶的那一天。

  盧修斯叔叔被開除了學校董事會,德拉科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收斂了很多,因為不能再提他爸爸了,所以他整天陰沉著臉,是學校裡少數不快樂的人之一。

  金妮又恢復了活潑開朗的性格,而且因為哈利被確認與密室的繼承人無關,厄尼又跟哈利道了歉,所以我和厄尼之間的芥蒂也全部消失了。

  「是我不對,你看人的眼光很准,相信哈利是對的。」在回去的列車上,厄尼感慨道。

  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人之前相當固執,還差點把德拉科的名字說出來,試圖證明他親愛的妹妹眼睛有問題呢。

  因為哈利、赫敏、茜茜和韋斯萊四兄妹在一起,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我是跟厄尼、漢娜、賈斯廷一起的。聊完了哈利,厄尼又開始誇獎塞德裡克,雖然魁地奇比賽取消了,但他還是認為塞德裡克可以取得優異的成績。

  我很好奇厄尼為什麼這麼推崇他,對此厄尼激動地說道:「擁有救世主的格蘭芬多是不會懂的,塞德裡克是我們的驕傲,他就是赫奇帕奇之光!」

  漢娜和賈斯廷連連點頭,我險些以為我現在不是在列車上,而是在塞德裡克粉絲俱樂部。

  因為盧修斯叔叔的撤職,今年德拉科的生日過得很不愉快,我原本打算送他一份中規中矩的禮物,當然,這份禮物我也想了很久。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試圖想出一個更好的主意讓他開心一點。

  「哦桑妮,別這樣,我不需要你同情。」德拉科對此興致缺缺,在別人面前他或許顯得有些陰郁,但在我面前他就是霜打了的茄子,他頓了頓說道,「——你送我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你喜歡是一回事,我用不用心是另一回事。」我回答道,然後警惕地看著周圍。

  「這裡可是八樓,很容易遇到你的同學。」德拉科不明白我為什麼把他叫到這裡,當然,他更疑惑的是為什麼我站在一個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面前開始走路。

  「噓,不要說話。」我小聲地說道,然後屏氣凝神,連續三次走過了那段牆。

  「這是?!」德拉科非常震驚,就連雖然知道會出現一扇門的我也不由得呆住,因為這真是太神奇了,憑空出現的一扇門,這是怎樣厲害的魔法?

  「艾譜莉果然沒騙我。」我眨了眨眼睛,伸手就要去打開那扇門,然而卻被德拉科攔住了,他皺著眉握住了我伸出的胳膊,偏過頭來看我,「我來打開吧。」

  「沒有危險的……好吧,既然你執意這樣。」我退後一步,讓他走到前面,順便觀察周圍有沒有別人。

  「我當然知道那沒有危險,你肯定不會帶我來有危險的地方。」德拉科小聲嘀咕道,「但是一位紳士理應幫他的女孩開門。」

  「紳士,麻煩你快點。」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的我催促道。

  「……」

  在德拉科打開門之後,我跟著他走了進去,德拉科沒說話,我在他身後把門關上了。見他依然沉默不語,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德拉科,德拉科?你看傻啦?」

  「無論是誰看到一面牆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場景都會很驚訝吧?」德拉科回過神來,他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情況?」

  「艾譜莉說,只有一個人真正需要它的時候,才可以進去,它會根據求助者的需要而布置的恰到好處。」我對他解釋道,「不過它時有時無,因為只有真正需要才可以進入。」

  德拉科再次環顧了一圈這個偌大的房間,他怔了怔,反應過來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這就是你需要的房間?」

  「其實空教室也可以,但是要是遇到皮皮鬼就麻煩了。」我回答道,見他神情裡依然有幾分不可思議,我嘆了口氣,「我就是想要一個可以給你過生日、可以給你做蛋糕,可以和你跳舞的房間呀。」

  他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什麼樣的好東西沒擁有?然而在他心情最差的時候,我覺得陪伴是最好的良藥。

  身為格蘭芬多的我,原本不能光明正大陪伴著他的我,此刻可以有一個跟他單獨相處的空間,然後像兒時那樣,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為他慶祝,我們為彼此感到開心。

  所以這裡有舞池,有廚房,還有留聲機。

  做蛋糕是件麻煩事,為此我專門在圖書館看了兩天的廚藝書籍,這樣就可以用魔法指揮著這些瓶瓶罐罐們自己動起來了,對此茜茜還以為我准備回家在爸爸媽媽和厄尼面前大展身手呢。希望厄尼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的話他只會期待落空。

  當然,我的水平很有限,甚至還有點不太熟練,險些打碎了一個碗。

  德拉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然後他走上前來幫我:「我來吧。」

  我有點不信他能比我表現得更好,畢竟我們倆曾經一起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德拉科在這方面的魔法比我熟練很多,這讓我非常吃驚。畢竟馬爾福莊園有多比這樣的家養小精靈,雖然多比現在已經離開了馬爾福家,但是德拉科之前根本沒有需要自己動手做東西的必要,他學這個做什麼呢?

  「總是你給我做甜點,我也想試著給你做一些……」德拉科一邊操縱著攪拌器把黃油、蛋液、牛奶和低筋面粉攪拌著,一邊回答道,「畢竟你都會做,顯然也不是很難。」

  什麼叫畢竟我都會做?

  我撇了撇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德拉科,你該不會是在那次廚房大失敗之後,就看了這方面的書吧?」

  「……」

  德拉科假裝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他繼續非常認真地指揮著攪拌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它們,仿佛他正在跟哈利決鬥。

  我們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去做這些,可這是一份心意。

  其實我有個疑問,這些食材是哪來的呢?希望它們不是從霍格沃茨的廚房裡運過來的,不然的話等到家養小精靈們發現食材少了一部分,去哪裡找小偷呀?

  蛋糕烘焙的過程中,我把礙事的巫師長袍脫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德拉科驚得差點沒拿穩手裡的魔杖:「桑、桑妮,你脫衣服做什麼?」

  「我要開留聲機啊。」我回答道,他好像沒意識到留聲機和脫長袍之間的關系,然而我已經跑過去把留聲機打開了,於是房間裡響起了華爾茲舞曲的聲音。

  沒有禮服長袍,我們只有霍格沃茨的校服,然而不等我開口,我的少年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對我伸出了手,邀請我進行這場奇妙的共舞。

  「桑妮,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德拉科問我。

  「好呀。」我一如既往地這樣回答他。

  多少支都可以,只要是和他一起。

  前提是我沒有轉暈——畢竟圓舞曲需要各種轉圈。

  我們第一次跳舞的時候,那時候是德拉科八歲的生日,轉眼這已經是我陪他度過的第六個生日了。他攬著我的腰的時候,我可以放心地向後仰去,換作是別人,我肯定沒有這樣的默契,這是在成長中一點一滴逐漸積累起的信任,是我們在彼此生活中留下的陪伴的足跡。

  叮的一聲,麻瓜命名為烤箱的物件將蛋糕坯做好了。

  塗抹奶油的時候,德拉科有些心不在焉,我問他在想什麼,他有些失神地說道:「我從進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就在想……桑妮,你在我這裡花費的時間與心思都太多了。」

  「啊?」我停下正在使用的魔法,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很多人都覺得我和爸爸現在這樣是咎由自取,當然我相信爸爸就算沒有了校董這個職位,馬爾福家依然還是馬爾福家,他總能在別的地方有所成就。」德拉科說道,「只是,我沒辦法左右你的想法。」

  「你話好多……」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不就是因為太感動了,所以想知道,你在我眼裡做得好不好,你在我眼裡,值不值得我這麼做,對嗎?」

  「……」

  「那你可真是書讀得太少,人又想得太多。」我無奈地說道,「答案是如此的顯而易見,為什麼還要有這種想法?」

  「不僅僅是感動。」德拉科糾正我,「我是覺得,有點……呃,震撼?你或許覺得這個詞有些誇張,但是從小到大,除了爸爸媽媽是沒有原因的對我好,別人接近我、對我好,基本都是有利益需求。就像我跟布雷斯、跟西奧多,我們也是家族之間各取所需,只不過恰好性格還算合得來,成了朋友。」

  「克拉布和高爾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爸爸跟著我爸爸做事。帕金森家也是很想讓我跟潘西交往,至於佩格,她倒真的是個例外。哦,或許她很喜歡馬爾福家的美食……」德拉科把他身邊的人都總結了一遍,「總之他們都是有自己的算計,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嗎?」

  我當然明白。

  麥克米蘭家不需要馬爾福家的扶持,甚至在我七歲之前,我的爸爸媽媽都和馬爾福家沒有什麼來往。所以我做這些事情,都是發自內心的,不是假像,也不是因為利益。

  這樣講的我好偉大呀。

  我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德拉科認為他正在講很嚴肅的事情,我居然還笑他,這讓他有些懊惱。

  「我笑你傻。」我不客氣地說道,「誰說我做這些事情,沒有任何圖謀?」

  「你圖謀什麼?」德拉科懷疑地看著我,他似乎篤定馬爾福家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我故意說得意味深長,在德拉科緊張地看著我的時候,我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你呀。」

  我圖謀於你。

  「桑妮!」德拉科一下子就臉紅了,他完全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聽起來很靠譜,但是他還是覺得我非常不嚴肅。

  「或者說,我看中了馬爾福家未來女主人的位置?」我想了想說道。

  「你這話說得相當心不在焉。」德拉科點評道,不過他也因為我這句話,心情好了許多,「普威特說,或許有人會因為我的家族、我的血統去在意我,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在意馬爾福家族、所謂的未來的家主夫人這樣的存在而跟我……一起。」

  「是啊,因為你是你。」

  我很高興他想通了這點。

  他做過一些惡劣的事情,但他從未真正對我心懷惡意。

  還有五年在霍格沃茨讀書的生活,這聽起來還有很久,在這漫長的假裝不熟悉、各自隱忍難言的學生時代,我們都清楚這麼做的答案是什麼。

  是——值得。

  不過我還是希望盧修斯叔叔因為被開除校董這件事情受到一些打擊的,這樣他或許會樂意接受一位麥克米蘭家的兒媳?

  雖然我說厄尼不應該對我的廚藝抱有什麼期待,但蛋糕實在做得太大了,剩余的部分我還是拿到了赫奇帕奇給他。

  想了想日期,厄尼就明白我為什麼會拿出來蛋糕了,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至少這證明你不是見色忘義的人……哦,塞德裡克!」他很高興地對塞德裡克招了招手,「桑妮做了蛋糕給我!」

  真是會炫耀啊。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塞德裡克笑道。

  是啊,確實挺好的!厄尼都把他未來孩子賣給我了,我還記得他說以後他的孩子要像喜愛、尊敬爸爸媽媽那樣對我呢。

  沒辦法,誰讓我只有一個哥哥,而他也只有一個妹妹呢。

  暑假開始之後,爸爸媽媽又在商議今年去哪裡旅行。不過我跟他們說這得是八月的事情了,因為我和茜茜約定在我與她生日之間的7月24日要一起度過。

  「你是只有一個哥哥,但你還有一個姐姐。」厄尼很不高興。

  「如果你能像佩格的哥哥那樣靠譜。」我回擊道。佩格的哥哥瑟吉歐·沙菲克畢業後進了魔法部工作,年紀輕輕的卻很是穩重,是純血家族這一代年輕人裡表現很出色的青年。

  「……」

  茜茜終於弄清楚了她爸爸的身份,她也終於相信普威特先生曾經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了,而且他居然和小天狼星、詹姆·波特他們的關系很要好。她寫信告訴了我這些,於是我順勢提議,今年我們共同的生日就去艾譜莉那裡聚餐,相信她會很歡迎我們。

  洛哈特離職後,艾譜莉自然也停了工作,雖然我們都認為她這個助教完全可以代替洛哈特勝任這個教職,但她笑著表示不願意越俎代庖:「這可是被神秘人詛咒的工作。」不過我堅信,她應該是找到了更滿意的兼職。

  韋斯萊一家人去了埃及旅行,因為他們中了《預言家日報》的大獎,報紙還給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的照片,就連羅恩的老鼠斑斑也入鏡了。

  7月24日,我先去了艾譜莉的家裡,茜茜說她爸爸會送她過來,而我並沒有告訴艾譜莉這件事,所以這導致她在看到普威特先生的時候把托盤打翻了。

  「你一點都沒變,折耳朵。」普威特先生讓托盤安穩地回到了桌子上,對艾譜莉笑道。

  這個外號……

  我想了一會,忽然想起艾譜莉之前提到她救了媽媽的那只貓的時候,有一些意味深長。會和那只貓有關嗎?我猜想。

  大人們聊了一些關於過去的事情,我和茜茜在門外偷聽。這些我大致都清楚,波特夫婦、小天狼星的事情我都聽媽媽講過了。不過對於普威特先生提到的更換保密人的猜想,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我和艾譜莉一樣覺得很有道理。

  「麻煩的格蘭芬多。」普威特先生抱怨道,「我真希望茜茜以後不會嫁一個格蘭芬多。」

  「那可由不得你決定。」艾譜莉很是幸災樂禍。

  我戳了戳茜茜,笑容有些揶揄。是嗎,我怎麼覺得茜茜一定會嫁一個格蘭芬多呢,而且還會姓韋斯萊。

  我和茜茜在大人們結束聊天之後假裝自己剛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無事發生,在茜茜帶著禮物和普威特先生離開後,我好奇地詢問了艾譜莉關於「折耳朵」的外號,是否和那只小貓有關。

  「是啊,它很可愛,可愛到我在想如果我可以變成一只動物,那肯定就是它的樣子了。」艾譜莉對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變成動物……

  艾譜莉好像教過我這個概念,似乎是叫……阿尼瑪格斯?

  這太厲害了!

  「沒什麼。」她擺了擺手,示意我低調一些,「你是不知道一整個月都要含著曼德拉草葉有多麼糟糕,還好莉莉那時候沒以為我有口臭……倒是你,在有求必應屋玩得愉快嗎?」

  原來那裡叫有求必應屋啊。

  「非常愉快。」我跟艾譜莉講了一遍我們那天的故事,她聽得呆住了,「這也太浪漫了,我當年怎麼沒想過可以這麼做……跟他們一起待久了,我的腦子裡只有搞事情。」

  我留意到艾譜莉的桌子上放著《預言家日報》:「您之前一直訂報紙嗎?」

  「我覺得這很浪費錢。」這還真是她的風格,艾譜莉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那份報紙,「最近才開始定的,今早的消息你應該還沒看吧……或許你說得對。」

  「我真的,等到他了。」

  重要通緝犯小天狼星·布萊克,從阿茲卡班逃離。

  「我留意到你似乎很想多學一些更有用的魔法,下學期你們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有問題的話,可以去請教他。」她調整了一下心情,溫和地對我說道。

  因為小天狼星出逃的原因,爸爸媽媽臨時取消了旅行,他們甚至決定護送我和厄尼去對角巷買東西。我覺得這沒必要,因為他又不會來攻擊我們。

  「可怕的可不是布萊克。」爸爸搖了搖頭,「而是魔法部為了抓他們,放出來的攝魂怪……攝魂怪可不會問你是誰,遇到他們的話如果你不會守護神咒,會非常危險。取消旅行是有必要的,我不想這時候我們家被福吉那個庸才盯上。」

  「我一直都覺得魔法部不應當跟攝魂怪合作,它們可不是什麼靠譜的家伙,當年可就有一部分攝魂怪投奔到神秘人的陣營裡。」媽媽蹙眉道。

  「你們對魔法部的事情知道的倒是很清楚。」我很是好奇,「爸爸,你不是沒有工作嗎?」

  「……」

  「又被你女兒嫌棄了。」媽媽笑了出來,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好吧,我們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你的同學哈利不小心把他的姑媽吹脹了呢。」

  咦,難道爸爸在魔法部有人脈?

  「祖先留給我們的可不只是財富。」爸爸得意地說道,「但是,這也離不開後代的經營。」

  其實就是吃老本吧,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因為盧修斯叔叔撤職,所以馬爾福家這一個夏天格外低調,德拉科沒有在我生日的時候過來,但是他讓貓頭鷹送來了禮物。而我跟他約定了下周一起買書,他欣然同意,納西莎阿姨會帶他去的,我們約定了見面時間。

  就這樣,二年級的暑假還沒有完全結束,三年級不平靜的一年,卻已經拉開了序幕。


第48章 Chapter48.(校)

  我拆禮物的時候,爸爸媽媽都避到了一邊,只有厄尼盯著。我問他為什麼要看,厄尼理直氣壯地說他想要看看德拉科今年送了我什麼,可千萬別再是什麼小動物了,因為家裡的那只鸚鵡只會挖苦他。

  以前家裡一家四口,厄尼排第四,現在家裡多了只鸚鵡,他覺得他排第五。

  有人發出了哈哈哈的嘲笑聲,我和厄尼一起回頭,發現是鸚鵡在笑。

  厄尼很生氣,但我不得不說,開學我們就三年級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較真,我就沒見過有人能和鸚鵡吵起來的。希望我未來的嫂子可以幫幫忙,不至於讓我們家的下一代是一個這樣幼稚的復制版小厄尼。

  我從禮盒裡又拿出了一個心形的禮盒,當然,還有一封賀卡。然後我打開這個盒子,看到了十一支白玫瑰,它們被剪掉了長長的莖,拼成了心形放在禮盒裡,而根據德拉科的賀卡,他告訴我這是永生花。

  「親愛的桑妮,生日快樂,很高興我們又一起走過了一年。」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永生花」,它最初出現在德國,是麻瓜們通過干燥的方法將花卉脫水並進行保色處理,可以讓它們在沒有根莖的情況下額外儲存1~3年。嘖,用那麼麻煩的方法也只能保存那麼短的時間,麻瓜們還真是……當然,對於我們巫師來說,我們可以更容易地使用魔法與魔藥將它們保存得更久一些。」

  「原本從我們家莊園采摘的茉莉很適合制成這種禮物,但我還是選擇了哥倫比亞的玫瑰。畢竟無論是關於永生花還是玫瑰,都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我今日將它送給你。」

  「它可以儲存30年以上,或許你會覺得這還是太短暫了,它算不得是『永不凋謝』,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鮮花雖然會干枯,我還可以再送你新的……而且,或許在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想出了新的魔法可以讓它儲存更久一些。」

  「雖然紅色最適合你,但白玫瑰也與你相配。再次祝你生日快樂。你的德拉科。」

  「他不是瞧不起麻瓜嗎?」厄尼問我,「還用麻瓜的創意。」

  「但我喜歡研究這些。」我猜想可能是之前在有求必應屋裡我對留聲機和烤箱表現出的喜歡,讓德拉科注意到了這點。盡管他一如既往的瞧不起麻瓜,這裡還鄙視了麻瓜世界的永生花,隔著賀卡我仿佛都能看到他驕傲的模樣,他送的東西比那玩意好十倍呢。

  「巫師界早有人這麼做啦,他也不完全是用麻瓜界的想法,說不定是納西莎阿姨幫他出的主意。」我辯解道,「更何況,這的確很有意義。」

  「這就只是個擺設吧?」厄尼很是不理解,「完全沒有用處。」

  「可我不需要有用處的東西,我缺什麼嗎?」我反問厄尼,讓他立刻啞口無言,「重要的不是禮物是什麼,是德拉科的心意。」

  厄尼說不過我,他悻悻地離開了。

  據說相愛的人會將玫瑰做成永生花,以祈禱像傳說中被幸運之神眷顧的一對愛人那樣,祈禱像故事裡的他們那樣幸福,直至永恆。

  另外,新娘送出的結婚捧花一般也是十一朵。

  至於白玫瑰的花語——「我足以與你相配」。

  無論是哪一種含義,我都很喜歡、很喜歡。

  到了去對角巷買東西的日子,爸爸媽媽先帶著我和厄尼去摩金夫人的長袍專賣店買了幾件新袍子,畢竟我們倆都長高了。然後爸爸帶著厄尼去補充我們兩個所需要的藥劑的各種材料,而媽媽則是和我一起去麗痕書店買書,我和德拉科約了在這裡見面。

  「納西莎阿姨好。」「曼蒂阿姨好。」我和德拉科規規矩矩地對著對方的母親問好,然後聽著她們寒暄,納西莎阿姨還誇我更漂亮了,然後我和德拉科就去書店買書了。

  「有沒有感覺我發生了一些變化?」德拉科問我。

  「長高了,還換了個發型?」我試探地說道,然後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想讓我誇你更好看了!」

  「誰想聽你誇我了。」德拉科並不承認,但我感覺他依然很好奇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哪天不好看呢?」我一邊看著變樣了的書店,一邊說道。

  「……」

  書店裡擺著一個大鐵籠,裡面裝著很多正在狂怒著進行撕咬、打鬥,仿佛要把同伴們生吞一樣的奇怪的書籍。破碎的書頁到處飛揚,我和心累的經理面面相覷,然後他嘆了口氣,走過來問我:「來買新書的嗎?」

  「嗯……如果它是《妖怪們的妖怪書》。」我指著那個籠子擔憂地說道,「我們需要兩本。」

  「這種危險的東西居然是我們神奇動物保護學的課本?!」德拉科回過神來,深感震驚,「我們今年的教授到底換成誰了?」

  「我已經被這本書咬了好幾次了。」經理很煩躁地說道,他戴上了一副很厚的手套,拿起一根很粗的、滿是創痕的手杖,向鐵籠子走去。那些書還在打架,經理嚷嚷著住手去幫我們拿書了,我很確信書店將再也不願意去進這種危險物品了。

  「我們還需要三本《撥開迷霧看未來》,一本《巫師看麻瓜世界》,以及三本《中級變形術》和《標准咒語三級》。」我盯著經理的動作,很擔心這種書拿到手之後會不會咬傷我們,「或許我們需要把它們的嘴巴捆起來?」

  「應該有讓它變得溫順的方法,這位教授居然沒有寫在清單上,可見他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德拉科嫌棄地看著這些咬人書,但相較於我去拿書,他還是主動地接過了被捆住嘴巴後還暴躁地動來動去的課本,「厄尼也應該謝謝我。」他小聲嘀咕道。

  「我贊同你……接下來你要去哪?」我看著經理去幫我們拿正常的課本,隨口問道。

  「當然是去魁地奇精品店,我聽說今年新出了一款掃帚叫火/弩/箭,特別酷,比光輪系列更優秀。」德拉科激動地說道。

  哦,是掃帚,我沒什麼興趣的掃帚。

  「那你怎麼之前不去看呢?」我問他。

  「因為我要等你一起去看啊!」德拉科脫口而出,「我的意思不是說因為等你而導致我沒辦法去看,是因為我想跟你一起去看。」像是怕我誤會,他補充道。

  分享那份喜歡的喜悅之情嗎……

  我心裡有些動容,盡管我對掃帚毫無興趣,但我依然善解人意地裝出了一副覺得火/弩/箭很厲害的模樣。

  介紹上說,這種飛天掃帚代表了目前最高的工藝水平,所以它價格面議——聽起來就非常昂貴,所以旁邊有很多男生在一臉艷羨地圍觀。

  「我們家雖然買得起,但是去年比賽我們輸給了格蘭芬多。」德拉科戀戀不舍地從火/弩/箭上移開了目光,「爸爸不會樂意給我買的。」

  「感覺這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我可以買給你?」我開玩笑道,「它要是出得早一些,或許就可以買給你做生日禮物了。」

  「我怎麼能花你的錢?」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哪怕是禮物……厄尼都沒有呢,曼蒂阿姨怎麼會同意你買給我?」

  「我懂了。」對此我點了點頭,「小巫師也要想辦法有自己的經濟能力,這樣送禮物才能更加理直氣壯。」就像韋斯萊兄弟那樣,他們似乎一直在努力創業,或許我在三年級可以跟他們好好聊一聊?

  「你在想什麼?」德拉科失笑道,「為了一支火/弩/箭,你這個年齡就想著去工作?」

  「這可不是一支火/弩/箭的問題。」我故作嚴肅地說道。

  「哦?願聞其詳。」德拉科說道。

  「這是——」我努力地想著我應該編一個什麼詞,最後我直接笑了出來,「好吧,只是我覺得你騎著它應該會很棒?」

  采購結束後沒過多久,暑假就結束了。厄尼翻了好多書,最後他告訴我,這種咬人書只需要捋一捋它的書脊,就可以讓它安靜下來。

  另外作為三年級的學生,我們今年獲得了周末去霍格莫德的資格。爸爸媽媽自然同意我和厄尼可以去那裡,他們給我們簽了字,不過爸爸依然叮囑我小心攝魂怪。

  「既然如此你就把那個守護神咒教給我們嘛。」我不服氣地說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的守護神是什麼動物,桑妮非說我的守護神會是一只豬。」厄尼也不服氣地說道。

  「醒醒,我的孩子們,在校外你們沒辦法用魔法。」爸爸無情地說道。

  「哦,別這樣!」我和厄尼一起喊了出來,這時候的我們倒很有雙胞胎的默契。

  「但是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示。」媽媽笑著說道,「你們在使用的時候,需要想到你們最快樂的回憶,這樣才可以成功。」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苦惱。大概是因為我們生活太幸福了,快樂的回憶非常多,沒辦法選出最快樂的回憶。

  送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的時候,爸爸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們可不要因為回到學校可以使用魔法了,又覺得自己現在不是低年級的小孩子了,就隨便跟別人決鬥、打架。」

  「我反正是不會。」我看向厄尼,「不如擔心一下厄尼?」

  「我肯定也不會。」厄尼說道,「赫奇帕奇可沒那麼好勇鬥狠。」

  「別說的這麼肯定。」爸爸轉著方向盤說道,「你的祖父也是個赫奇帕奇。」

  「然後呢?」我們一起問道。

  「然後他跟別人打架了唄,好像是情敵吧。」爸爸語焉不詳地說道,「畢竟你們的祖母當年可是斯萊特林一枝花。」

  「那你們不用擔心厄尼了。」我立刻說道,「他都沒有喜歡的人,何況是情敵呢?」當然,爸爸媽媽也不用擔心我,我是不會去跟潘西決鬥的。順便感謝德拉科在學校的各種挑釁,可能沒有幾個斯萊特林以外的女孩子會喜歡他。

  但是厄尼卻表示我不可以松懈,他認為我應該拜托佩格莉塔去盯著斯萊特林的新生們。

  我就沒見過德拉科身邊除了克拉布、高爾、布雷斯以外還有其他什麼人,且不說德拉科也比較潔身自好,如果真的有新生的話……

  「你的樣子好可怕。」厄尼縮到了座椅邊緣。

  「我不介意用弗雷德和喬治的道具搞砸她跟德拉科的獨處。」我很友善地說道,「如果德拉科沒拒絕,他會享受到同樣的待遇。」

  我可沒跟格蘭芬多的傻小子們關系過於親密,做點小小的報復也很正常吧?

  「你這邊不是有修·張這個小朋友嗎?」厄尼提醒我。

  「你干嘛非要跟他過不去?」我很郁悶。

  「他不小啦,今年他就二年級了,你二年級的時候都想嫁到馬爾福家了。」厄尼急道,「你看馬爾福有把修當作小孩子嗎?」

  「因為你們不如人家可愛就嫉妒他。」我撇了撇嘴,「學學扎比尼,不好嗎?」

  「你二年級的時候真的想嫁到馬爾福家!!」厄尼震驚道。

  「你的兒子為什麼這麼吵?」媽媽在前排問爸爸。

  「可能是遺傳了我爸。」爸爸立刻把責任推給了祖父。

  我們到國王十字車站的時候,茜茜和韋斯萊一家人都到了,我先遇到了德拉科一家人,不過我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德拉科就先行上車了。倒是爸爸過去跟盧修斯叔叔說了些什麼,我感覺盧修斯叔叔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爸爸不會是去說盧修斯叔叔被開除校董的這件事吧?他的性格,應該沒這麼挑釁吧。

  後來媽媽寫信告訴我,我的猜想是對的——平時對我們很友善的爸爸,在德拉科上車之後,他很禮貌地說道:「盧修斯,我的老朋友,建議你眼睛不太好的話,可以去聖芒戈治一治,不要總是斜著眼看我的女兒。謝謝,她可不是非你家兒子不可。」

  我這才知道,最初很贊同我和德拉科在一起的爸爸,這兩年來卻和媽媽互換了想法。媽媽不喜歡盧修斯叔叔,但希望我可以幸福,爸爸雖然和盧修斯叔叔在學生時代關系還不錯,但他不願我被輕視。

  感謝爸爸,我愛爸爸!爸爸真為我著想,沒有當著德拉科的面就這麼說人家爸爸不好,不然我和德拉科會很尷尬的……真是狡猾的斯萊特林。

  我遇到了赫敏,於是我們便一起跑到了茜茜身邊,媽媽也跟普威特先生打了招呼。

  厄尼照舊去和他的赫奇帕奇朋友們一起坐,哈利、赫敏和羅恩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羅恩讓金妮走開了,於是金妮有些不高興。

  我跟金妮、茜茜、弗雷德和喬治一個隔間,鑒於金妮在這裡,兄弟倆不方便講他們的天才創意,於是我們就玩著游戲消磨時間。

  列車一路前行,天氣越來越暗,最終演變成了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心上陰沉沉的。在這樣的糟糕天氣裡開始新學年,是不是預示著這一年非同尋常呢?聯想到攝魂怪與小天狼星的事情,我嘆了口氣,但願這一學年可以正常一點吧。

  車速越來越慢,但我們並沒有到達霍格沃茨,這讓我們四個人都感到非常奇怪。然而在更加聒噪的風雨聲裡,我們聽到了行李從架子上摔下來的聲音,接著所有的燈光都突然消失了,在一片黑暗裡,我們的呼吸聲都有些急促。

  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地握住了茜茜的手,而隔間的門被打開了,好像是金妮跑了出去,她還踩到了弗雷德,喬治好像是握住了茜茜的手。我眨著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室內的情況,在兩個男生用魔杖發出的光亮裡,我看到門外出現了一個身披鬥篷,身高可以觸碰到天花板的……怪物。

  我感覺它應該很醜陋,盡管它的臉被頭巾擋住了,但它伸出的手看起來像腐爛的存在,就好像……它不應當是存在於人間的動物,因為它渾身都是死亡的氣息。我理應因為害怕而倒吸一口氣,可是在那個怪物抽了一口氣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呼吸都被凍結了。

  一陣寒意掠過全身,我感覺渾身發冷,只能蜷成一團靠著茜茜,她艱難地摟住了我,但我們依然沒有感覺到片刻溫暖。糟糕的情緒籠罩著我們,我感覺好像不會快樂了,直到這個怪物似乎因為一無所獲離開這裡,我才感覺到手指與腳趾都能適當地動一動。

  哦,所以現在是茜茜圈著我,喬治摟著茜茜嗎,可憐的弗雷德,他沒有人抱抱。

  魔杖又重新出現了光芒,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非常狼狽地闖入了我們的隔間,摔倒在了地上。我定了定神,震驚道:「德拉科……」

  「德拉科·馬爾福?」只叫名字太親昵了,我及時補上了他的姓氏。不過要不是開口說話,我都不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虛弱,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

  得了不會再快樂的病嗎?

  弗雷德沒有掩飾他臉上的厭惡,他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走錯地方了,小崽子。嚇得屁滾尿流了?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或許他是因為剛才那種不適的感覺而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用玩笑的語氣把德拉科轟出去。當然,我覺得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人抱……咳。

  德拉科站起來之後看了我們一眼,他好像想要說什麼,但最後沉默著離開了。

  「他看起來有點不甘心。」茜茜坐過來抱住了我。

  「是啊,他怎麼在這裡呢?」我呢喃道。

  茜茜沒有聽清我的低語,她好像被弗雷德和喬治對於生意的構想所吸引了,正好金妮不在,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聊天了。其實茜茜也有些走神,大概是因為那種怪物吧……令人不快樂的存在,一定是爸爸所說的,來搜查小天狼星的攝魂怪。

  德拉科比我先上車……他是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恰好在走廊裡,所以隨便選了一個隔間躲進來嗎?不,那他應當在攝魂怪到達之前就進了離他最近的車廂,可見這並非他最近的地方,他當時不在門外。

  我被凍結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知道這裡有我,他擔心我,他跑過來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三年級開始!德拉科比桑妮先上車卻知道桑妮在哪個車廂。原作裡也有進雙子車廂的部分,按理說德拉科身邊應該有克拉布和高爾——這不是就巧了。
  桑妮的守護神會是什麼呢?後面會揭曉。


第49章 Chapter49.(校)

  火車繼續前行,三年級的課比一、二年級都要多,這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個學年。不過在課業之外,我也不能放棄對魔藥的研究,事實上我在暑假的時候配制出了一個很不錯的噴霧,並且把它送給了茜茜做生日禮物。

  起因是茜茜說以前一個致力於欺負她的男生,找到她家來表白了,他做過很過分的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這種男生是哪來的臉去證明自己的深情。

  「爸爸誇獎了你的防狼噴霧,他說這絕對可以防真正的狼,你太有天賦了。」茜茜毫不吝嗇地誇獎了我,這話引起了弗雷德和喬治的注意,他們問我,「你還會做這個?」

  居然被一位曾經的教授肯定了,我的心情很好,於是面對雙胞胎的疑問,我和善地笑道:「是啊,你們要來試一下嗎,體驗淚流滿面的感覺。」

  「不了不了,我們還是更希望生活充滿歡笑。」弗雷德和喬治齊聲說道。但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東西如果改造一下,或許還有更多的用處,比如擴大一下噴霧範圍,改變一下它的氣味。

  真是天才,總能從生活裡發現各種商機。

  離開列車之後,我們四個人一起上了一輛馬車,外面下著大雨,依然讓人感覺到了陣陣寒意。然後馬車路過了幾只攝魂怪,茜茜的狀態看起來比我們三個都要糟糕,或許是因為她有一些很差勁的記憶,這種記憶留下的不愉快的印像比我們幾個都要深刻。

  我輕輕地拍著茜茜的背,希望馬車可以快點到達禮堂。

  我想,我果然是一個很幸福的孩子吧……

  然而我剛下馬車,就聽到德拉科慢吞吞的聲音:「你昏過去了,波特?」

  哈利暈倒了嗎?我皺著眉看了過去,看到德拉科挑釁過哈利之後又挑釁羅恩:「那駭人的老家伙也嚇著你了吧,韋斯萊?」

  其實他自己也被攝魂怪嚇到了吧,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然而這時候有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出什麼事了嗎?」一個陌生人從馬車上下來。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有不少白頭發,神色也很疲憊,穿的這一件打著補丁的破舊長袍,箱子同樣破破爛爛的,看著很不起眼。

  「哦,沒有——教授。」德拉科說道,他有些諷刺地笑了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離開了。

  「新教授?」茜茜問道。

  他看起來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每年都會換教授的科目只有黑魔法防御術,想必他就是艾譜莉說的好朋友吧?只是這位新教授看起來……好像比艾譜莉過得還要清苦。

  聯想到媽媽曾經跟我介紹過的那些格蘭芬多們,以及艾譜莉提過的老朋友,想必他就是萊姆斯·盧平了。

  說起來斯內普教授曾經嘲諷艾譜莉說她跟盧平一樣窮困潦倒……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我有些擔心地想。

  麥格教授叫走了哈利和赫敏,我和茜茜一起走進了禮堂。有不少人在議論哈利暈倒的事情,這讓納威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是他不小心說出去的。

  「嗨,桑妮,祝你新學期一切順利!」我剛坐到座位上,修就從拉文克勞的長桌跑了過來,對我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開朗活潑的人總是具有感染力,我覺得外面的陰雨天氣都被他成功趕走了,於是我也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你也是,今年你就是二年級了,要好好做個榜樣哦。」

  「我會的,今年我要加入我們學院的魁地奇球隊,請等著看我的表現吧!」修自信地說道。

  「小男生真是大言不慚。」弗雷德點評道。

  「當心被人家從掃帚上打下去。」我斜了他一眼,「這可是你們未來的對手呢。」

  「那要不要提前動手,以絕後患?」喬治開玩笑道,「說起來,桑妮,你不覺得你剛才講話奇奇怪怪的嗎?」

  有嗎?我有些疑惑。

  「像個長輩~」弗雷德說道。

  「像是姨媽~」喬治說道。

  「……」

  「當心你們真的會被姨媽教育哦。」我沒好氣地說道,「茜茜,你怎麼不管管他們?」

  「難得有幾分安靜。」茜茜朝著斯萊特林的長桌抬了抬下巴,「馬爾福本來正在大聲地跟別人取笑哈利,終於消停了。」

  我在心底偷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德拉科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修跑過來跟我說話了。

  分院儀式結束的時候,哈利和赫敏回來了。然後鄧布利多教授開始講話,他講了攝魂怪的事情:「它們駐扎在學校這片場地的所有入口,在它們在此逗留期間,我必須說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應該受到玩花招或者偽裝的欺騙——哪怕是隱形衣也不行。」

  「攝魂怪天生不懂得什麼是請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們每一個人:不要給它們以傷害你們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級長們,還有我們新上任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和女生學生會主席,你們要保證任何學生都不會和攝魂怪發生衝突。」

  和爸爸說的一樣可怕。

  珀西現在是學生會主席,被點名的他挺起了胸膛。當然,每個長桌都有那麼幾個人做出了反應,因為他們都是級長。赫奇帕奇那邊的級長裡有塞德裡克,這件事我暑假就知道了,因為厄尼或許比塞德裡克本人都高興:「他簡直實至名歸,我以後也要成為一名級長!」

  然後鄧布利多又為我們介紹了盧平教授,大家的掌聲零零落落,我很認真地鼓了鼓掌。人不可貌相,雖然他在一眾穿著講究的教授裡面顯得有些寒酸,但艾譜莉對他的評價很高……希望她有跟他提過我,這樣我去找他請教一些問題的時候就不會顯得那麼突然啦。

  接著鄧布利多又為我們介紹了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授,居然是海格。他收獲了來自格蘭芬多的熱烈掌聲,對此我和羅恩的看法一致——「我們早就應該知道的!別人誰會讓我們去弄一本會咬人的書?」

  總覺得這學期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可能要出什麼事情啊。海格雖然人很好,但從獵場看守到教授的跨越……希望他有好好備課。

  晚上回休息室的時候,珀西告訴我們新口令是吉星高照,納威很難過,他總是記不住口令。我想起來我一年級的時候就建議過他,可以用本子記口令,顯然他忘記啦,於是我再一次小聲地提醒了他。

  「真是太感謝你了,桑妮。」納威很高興地說道。

  「別這樣,或許你可以更多地跟迪安、西莫待在一起,這樣回來的時候總有人記得口令。」我安慰他道。

  「唉,但是我……斯普勞特教授說我在草藥學上的表現很好,我也想更多地在溫室裡研究草藥,所以總是自己一個人。」納威悲傷地說道,「並沒有人陪我。」

  「如果我也需要去溫室的話,我會跟你一起去的。」我不抱什麼希望地說道,這學期要用的東西我都買好了,包括配制福靈劑的藥材。我准備了很多失誤後備用的東西,但畢竟它要做上半年呢,而前面的步驟我已經很熟悉了……

  「謝謝你。」納威感激地說道。

  但生活中總是充滿了意外,誰也想不到,對吧。

  第二天早晨,我們去吃早飯的時候,看到德拉科正在興高采烈地跟斯萊特林的學生們講著什麼,見哈利走了過來,他做出了一個要昏倒的樣子,引得斯萊特林們大笑出聲。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說哈利昨天在列車上昏倒的事情。

  「嘿,波特!攝魂怪來了!」潘西·帕金森在斯萊特林長桌上尖叫道。

  雖然取笑哈利對於斯萊特林們來說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帕金森真的沒有這種必要,這就是我的情敵嗎,有沒有高質量一點的……?

  我睜大了眼睛。

  喬治把新的三年級課表分發給我們,他鎮靜地點評了昨晚德拉科闖進我們的車廂的事情,他認為德拉科是被嚇到了才跑過來的,弗雷德形容德拉科差點尿濕了褲子。

  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譴責他們不要在早飯的時候說這種話題,但是現在的我不由得想起了厄尼之前說的那句讓佩格莉塔幫忙盯著斯萊特林的女孩們——沒錯,有一個不認識的斯萊特林新生跑到了德拉科和扎比尼面前跟他們說話,是個紅頭發的小姑娘。

  我看不到她的神情,所以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在跟誰說話。

  「是今天的早餐不好吃嗎?」茜茜驚訝地問我。

  「好吃的我想一口吞下去呢。」我回答道。

  「嘶,好可怕的低氣壓。」弗雷德誇張地說道,「你看到仇人了?」

  我微笑道:「我看到你了。」

  「我們還是聊魁地奇比賽吧。」弗雷德立刻說道。

  赫敏的課表排得非常奇怪,她一天有好多門課,時間還發生了衝突,但是她看起來並不慌亂,好像她有辦法解決一樣。

  九點鐘的時候我們將迎來本學期的第一節課,是在北塔樓頂進行的占蔔課,要走十分鐘,所以我們匆忙地吃完了早飯。

  路過斯萊特林的長桌時,德拉科又假裝了一次暈倒,哄笑聲跟著哈利離開,我原本是想看看那個陌生的紅發女孩——因為德拉科和扎比尼在她離開後都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我無法判斷她到底在跟誰搭訕。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佩格很是悶悶不樂,她用叉子戳著面包,好像那是仇人一樣。

  難道,那個女孩搭訕的是扎比尼?我這麼想著,希望有機會可以跟佩格聊聊。

  我們差點迷路,還好是畫像裡的卡多根騎士帶著我們找到了教室,我們這才沒有遲到。

  占蔔課的教室看起來像是閣樓和老式茶館的混合物,房間裡有二十張小的圓桌,難怪這節課裡我看到拉文克勞的學生……哦,所以按照學院來看,德拉科會和厄尼一起上占蔔課嗎,這聽起來真是個災難。

  桌子周圍都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墊,窗簾都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暗淡的紅色光芒籠罩著房間。這裡有點太熱了,我們看向了壁爐,那裡塞滿了木柴,火上燒著一個大銅壺,所以教室裡彌漫著沉悶、發膩的香味,像那些水晶球和蠟燭以及我們的教授西比爾·特裡勞妮一樣,散發著神秘和不靠譜的氣息。

  特裡勞妮教授強調了這門課需要天賦,課本沒什麼用處,她隨手對帕瓦蒂和納威、拉文德提示了兩句,然後告訴我們這學期研究的是解讀茶葉,下學期學習手相術。

  「還好她沒有點到我們。」茜茜說道。

  「是的,因為她好像只預言壞事。」我確信地說道。

  特裡勞妮教授讓我們兩個人一組,然後開始研究茶葉渣,我覺得這學期過後,我們可能再也不願意喝茶了。我和茜茜打開了《撥開迷霧看未來》的第五頁和第六頁,小心翼翼地把搖晃過、只剩下茶葉渣的茶杯交換了過來。

  茜茜努力地辨認著茶葉渣:「這個圖案看上去好像是蝴蝶翅膀?嗯,這意味著你重視的人可能會受傷。呃——這個是火苗?我看看,哦,看來你要和帕瓦蒂一樣當心紅頭發的人,可能會被對方橫刀奪愛。」

  她壞笑著抬起頭問我:「橫刀奪愛,桑妮,你的愛人是誰呀?」

  「誰知道呢。」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也許我應該注意一下周圍紅頭發的女生喜歡誰,可能那就是我被奪走了的愛人吧。」

  茜茜立刻想到了金妮:「那我會懷疑你喜歡的是哈利。」

  我當然不喜歡哈利,但是在這個不靠譜的課上,我心裡依然警鐘大作——早晨那個不知道是跟德拉科還是扎比尼說話的小姑娘不就是紅頭發嗎!!

  希望她追的是扎比尼,謝謝。

  至於重視的人可能會受傷,是厄尼或者德拉科?還是我的哪個朋友嗎?

  然後我研究了茜茜的茶杯,看起來是一朵玫瑰,這意味著愛情或者是秘密,但旁邊有荊棘,她會栽在某人身上,但又在短期內保持單身。這似乎有點矛盾,但課本上的「you will fall for somebody」這個具有雙重意義的句子,讓我們都有些好奇,雖然我覺得這個人大概就是喬治。

  茜茜保持單身一定是因為喬治不行吧,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因為他沉迷和弗雷德創業……

  當我和茜茜研究完自己的茶杯,卻發現所有人都圍著哈利,原來是特裡勞妮教授說哈利的茶杯是「不祥」,是「死亡的凶兆」,這聽起來太糟糕了——於是赫敏和特裡勞妮教授爭執了起來,換作是我,我也會反駁一下的,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被預言這種荒誕的噩運。

  我又翻了翻課本,發覺茶杯裡好像預言茜茜會遇到「數字困境」,可能她會遇到算數方面的困擾。

  特裡勞妮教授的話讓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哈利下一秒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暗殺一樣。麥格教授在講阿尼瑪格斯的知識,但好像只有我和茜茜、赫敏在聽,教授當著我們的面變成了一只花斑貓然後又變了回去,大家的鼓掌聲都有些七零八落。

  真想看到艾譜莉變成貓咪的樣子呀,一定很可愛,我有些走神。

  當赫敏說了上節課是占蔔課之後,麥格教授立刻恍然大悟,表示用不著再說了:「告訴我,今年你們中間有誰會死?」

  原來特裡勞妮教授每年都會預言一位學生的死亡,但似乎無事發生,然後她繼續為我們講解阿尼瑪格斯了,說所有的阿尼瑪格斯都會在魔法部登記在案,因為它等同於給了巫師第二種身份和形態。我想了想,總覺得艾譜莉不在這個名單上面……

  羅恩對預言耿耿於懷,他很擔心哈利出事,赫敏甚至和羅恩吵了一架。我們聊到了占蔔課自己看到的東西,弗雷德和喬治過來擠眉弄眼,喬治甚至戲謔地笑道:「有目標了嗎?」

  茜茜不高興地走了。

  我就說嘛,果然是喬治不行!我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喬治,倒把他嚇了一跳:「桑妮,你這個眼神真的越來越像我姨媽了!」

  「說不定還真是呢。」我思考道,「我們純血家族之間都有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

  「或許我們倆還是你們的長輩呢,對吧,羅恩?」弗雷德說道。

  羅恩很高興地點了點頭:「沒准是叔叔什麼的……」

  「醒醒,韋斯萊的小叔叔們。」我懶得理他們。

  下午的課是保護神奇動物課,茜茜沒跟我們一起選這門課,我原本想在課上找機會跟佩格聊聊那個紅頭發的女孩,然而卻沒想到這堂課出現了一個意外,這證明那個預言裡的一部分已經應驗了——德拉科受傷了。

  所以紅頭發女孩子的預言讓我非常苦惱,心情糟糕的我想要找一個房間發呆。於是我去了有求必應屋,在一堆雜物中間,放了個本子。

  「如果有人看到的話,告訴我『當喜歡的人身邊好像出現了自己的情敵時』應該怎麼辦?」

  我故意地在上面誇張地寫道——

  「我喜歡的人,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學生。」

  每個人心裡都有最優秀的人,一共七個年級呢,這樣一下子就模糊了人物,我太聰明了。

  當我下次去拿本子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了一條回復。

  「我也有這個苦惱!但我也覺得我喜歡的人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油炸,我們該不會喜歡同一個人吧?能不能有機會見個面聊一聊?」

  見鬼,這字怎麼看都有點眼熟……

  好的,我可以確信了,她跟我喜歡的不是一個人——這是佩格莉塔的字,她把friend拼成了fried!

  真可怕,我還以為誰這麼凶殘呢,潛在情敵都要油炸!

  作者有話要說:
  紅發妹子追的是布雷斯,姓塞爾溫不姓格林格拉斯,不是阿斯托利亞,這篇文不會寫到她,我不會把她當做工具人使用。


第50章 Chapter50.(校)

  在海格的小屋門前集合後,我們都以為他要帶著大家去禁林裡面去呢,一時間同學們議論紛紛,都有些緊張。不過海格只是領著我們沿著林子邊緣走,然後走到了一個像圍場一樣的地方的外面。

  「大家到這道籬笆邊上來!」海格喊道,然後他讓我們打開課本。

  「怎麼打開?」德拉科冷淡地說道,「我們怎麼打開書本?」

  雖然這句話有點故意挑釁海格的意思,但德拉科毫無疑問地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因為大家都像德拉科一樣用繩子把書捆了起來,或者是放在了牢固的袋子裡用大夾子夾住。這大約是唯一一門沒有人提前預習的科目,畢竟大家都不想被課本咬傷。

  「沒有——沒有人能打開這本書嗎?」海格垂頭喪氣地說道。同學們集體搖了搖頭,我看了看我手裡的書,在後排慢慢地舉起了手。

  「必須捋捋這本書……哦!麥克米蘭小姐!」海格看到了我,他驚喜地說道,「你知道怎麼打開它們,對嗎?」

  德拉科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我,我心虛地別開了頭,不想看到他略帶控訴的目光。哎呀,這可不是我有小秘密不分享給他,這是厄尼找到的辦法,厄尼都能找到,我以為德拉科肯定也知道,他又沒跟我說他打不開。

  想到這裡,我的底氣足了一點。

  當然,厄尼被咬了好幾次的事情,忽略不提。

  「是的。」我點了點頭,順手把納威的課本拿了過來,他用膠帶捆住了課本。於是我把膠帶撕掉了一部分,這本書張口就要來咬我,驚得其他同學們都倒吸了一口氣——我的手指從書脊上從上到下一滑,這本書就安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這樣!」海格贊許地說道,「你做得很好。」

  「哦,我們多麼笨啊!「德拉科嘲諷道,」我們應該捋捋這些書,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該不會要給格蘭芬多加幾分吧,某些人知道怎麼打開卻不告訴我們,可能就是為了這樣的加分時刻呢。」斯萊特林的女生們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然後她們一起笑出了聲。

  或許海格原本有想過加分的事情,眼下他也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只有佩格一臉茫然,而扎比尼則是默不作聲地接過了她手裡的書,幫她捋了一遍。

  海格去林子裡找神奇動物了,而德拉科大聲地說道:「上帝,這地方要完蛋了,這種蠢人教學,要是我告訴我爸爸,他不大發脾氣才怪——」

  我和德拉科恰好對上了視線,當然在其他人看來,這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充滿敵意的對視。

  「你運氣真不錯。」德拉科意有所指地說道,這話讓哈利、赫敏和羅恩都擠到了我旁邊,他們警覺地看著德拉科,生怕他對我做點什麼。

  哈利說道:「住嘴,馬爾福。」

  於是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他是在說還好我剛才沒被咬傷吧,結果卻被當做了威脅。我心裡也有些想笑,但我面上只是冷淡地哼了一聲:「謝謝,至少我不用回家找爸爸。」

  「……」

  今天又完美地扮演了和斯萊特林針鋒相對的格蘭芬多呢。

  拉文德指著圍場對面驚呼起來,於是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只見十二個奇怪的動物快步走來。

  它們有著馬的身體、後腿和尾巴,但它們的前腿、雙翼和腦袋似乎是鷹的,它們有鋼鐵樣顏色的利喙和明亮的橘色大眼睛。它們前腿上的爪子有半英尺長,看上去會置人於死地。每頭野獸的脖子上都圍著一個濃密的羽毛領子,上面系著一根長長的鏈子,這些鏈子的末端都握在海格的手裡。

  「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快樂地跟我們介紹道,「它們可漂亮了,是不是?」

  確實,它們的皮毛順利地從羽毛過渡到皮毛,各有不同的顏色:深灰色、青銅色、帶粉紅的沙毛色、發亮的栗色,最後是墨黑色,很是好看。

  但這種動物怎麼看都覺得很有攻擊性吧?

  海格說這種動物是很驕傲,很容易就會得罪它們,首先要向它鞠躬,然後等待它的回應。如果鷹頭馬身有翼獸還禮,那就可以碰一下它了,如果它不還禮,那就要在它發動攻擊之前趕緊離開:「好吧——誰第一個來?」

  全體同學一起後退,我也有些害怕,最後還是哈利不顧同學們提醒他茶葉的警告,勇敢地翻過了籬笆,走上前去。

  哈利為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他聽從海格的話,連眼睛都沒怎麼眨,得到了鞠躬的回應,獲得大家的掌聲,他甚至還坐著這只名叫巴克比克的怪獸飛了一大圈。

  「哇——」大家一起抬起了頭,就連德拉科都不情願地嘀咕了一句,「哦,這確實有點酷。」

  我可不想飛那麼高,但我還是在哈利回到地面的時候和大家一起為他歡呼。哈利成功地鼓舞了我們,大家都小心謹慎地走了過去,對著鷹頭馬身有翼獸們鞠躬,納威幾次嚇得逃了回去,因為他面前的那只怪獸始終不願意行禮。

  「這真是一個好的開頭。」赫敏高興地說道,她本來也很擔心海格可不可以勝任這項工作。我們一起撫摸著一只栗色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哈利在旁邊看著我們。

  「這可真是驕傲的動物,就連馬爾福也不得不鞠躬,不是嗎?」羅恩朝著巴克比克努了努嘴,我偏過頭瞧了過去,看到巴克比克對德拉科鞠躬還禮。

  還好沒出什麼岔子……

  察覺到我們看了過來,德拉科大聲地說道:「這很容易,要是波特能做到的話,我知道那一定是特別容易的,我打賭你一點也不危險。是不是?」他拍著巴克比克的喙說道,「你不危險吧,你這頭醜陋的大畜生?」

  它聽不懂內容不代表它聽不出你語氣裡的輕蔑啊!!

  幾乎是在德拉科說出上一句話的時候,我就心下一凜,但我來不及說些什麼制止他,他就已經說了後半句。於是巴克比克毫不客氣地做出了回應,它銀灰色的爪子一揮,德拉科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德拉科!」

  這聲音不是我發出來的,是扎比尼和佩格有些慌亂的聲音,因為巴克比克還要撲向德拉科!

  還好海格及時把巴克比克努力地套回了它的頸圈裡,而我則是怔怔地看著蜷成一團的德拉科。他的衣服上有不少血跡,臉色慘白,此時正用痛苦的聲音喊叫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看啊,它殺了我!」

  「你不會死的!」

  這句也不是我說的,是海格的聲音:「誰來幫幫我——必須把他從這裡抬走——」

  我伸出手,向前走了兩步,赫敏已經跑去打開了大門,海格舉起了德拉科。

  我收回了手,緊握成了拳。

  海格走過的時候,我看到了德拉科手臂上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血順著他的胳膊流到了地上,而海格則是奔上了斜坡,向城堡走去。

  全班同學都沉浸在驚愕裡,但大家都下意識地跟上了海格。斯萊特林們和格蘭芬多們還差點吵了起來,因為潘西堅持認為這是海格的錯,她哭著說學校應該開除海格。

  「這是馬爾福的錯!」迪安厲聲道。就這樣,在爭吵中我們抵達了空無一人的前廳。

  「桑妮、桑妮,你還好嗎?」有人搖晃著我的手臂,我回過神來,看到一臉擔憂的佩格,她小聲地說道,「是布雷斯讓我過來的……你放心,我會去幫你探望德拉科的。」

  我搖了搖頭,受傷的是德拉科,我又沒有受傷,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

  「但你看起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潘西打斷了:「我去看看他是不是沒事了!」潘西這麼說著,奔上了大理石樓梯,去了校醫院,而扎比尼則是看向了佩格:「佩格——」

  「抱歉——」佩格充滿歉疚地說道,似乎因為她幫不上我什麼,但她還是試著掰開我的手,悄悄地塞給我一件東西,這才跟著扎比尼一起跟上了潘西。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

  其他斯萊特林們則是議論著海格回了自己的休息室,留下我們一群格蘭芬多面面相覷,最後大家也都朝著塔樓走去。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原來佩格遞給了我一塊手帕。

  手帕?

  我沒用手帕,而是用手指碰了碰眼角,那裡有被風干的淚痕,一路從臉頰上滑了下去。

  啊……是這樣嗎?

  原來在那一瞬間,我的聲音全部都凝結在了喉嚨裡,我說不出任何一個音節,但是眼角不知道何時落下了淚水,它替我回答了我的愛意。

  意外發生的那一剎我因為驚恐而懦弱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沒有像佩格和扎比尼那樣喊出德拉科的名字;而當我回神的時候,卻連一句「你不會有事」也講不出來,反應也沒有赫敏快。當然,或許赫敏比起我來說,她更加置身事外……

  我的大腦、我的理智讓我無法追上去,我的心、我的愛讓我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落下了眼淚。

  我太幸福了,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上一次哭,還是在德拉科裝暈嚇我的時候。

  我想我真糟糕,我根本不是一個勇敢的格蘭芬多。太可笑了,在心裡與潘西比較的時候我還有些沾沾自喜,但別說潘西了……或許我連克拉布和高爾都不如。

  「你們說他不會有事吧?」赫敏緊張地說。

  哈利說龐弗雷夫人肯定可以治好他,羅恩則是擔心海格的課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馬爾福家不會善罷甘休。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鑽進了最近的盥洗室,照了照鏡子,然後又洗了把臉。

  其實只要不是嚎啕大哭,並不會被別人察覺異狀,更何況剛才所有人都沒精力注意別人的情況,所以只有扎比尼示意過來的佩格注意到了我的失態。他真是有夠聰明啊,借佩格之手,去提醒我。

  因為我不可能不在意的。

  晚飯的時候海格和德拉科都沒有出現,潘西在斯萊特林長桌說德拉科要在校醫院住上好幾天,這聽起來,德拉科的傷勢非常嚴重,我憂心忡忡地想。

  哈利、羅恩與赫敏在擔心海格的情況,茜茜也因為大家興致不高沒怎麼說話,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我一句:「你還好嗎?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和赫敏他們一起去海格那裡。」

  我再次搖了搖頭,晚飯都沒怎麼吃。

  好像在格蘭芬多,我就只會被默認為擔心海格,這好像應當是我的立場,所以就算是探望的話,我也應當朝著海格小屋走去,而不是校醫院。

  離開禮堂的時候我還聽到潘西驕傲地說道:「我等會要繼續去陪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你們兩個人太笨了,幫不上忙。」

  「可你還是會回宿舍休息的吧?」佩格歪著頭問道。

  「佩格,你不要想這麼多。」扎比尼說道,「事實上她最多只能待幾分鐘,就會被龐弗雷夫人趕出來。」

  「扎比尼!」潘西生氣地說道。

  就這樣到了就寢的時刻,赫敏說他們是被海格送回來的,他們會把真相告訴鄧布利多,為海格作證,「這都怪馬爾福。」赫敏不高興地說道。

  我也覺得——這件事德拉科自己需要負很大的責任,他如果好好地對待巴克比克,就不會被弄傷了,誰也不會像他這樣膽大到毫無准備地去挑釁一只體格這麼大的怪獸的。

  受傷是他應得的代價……可是他都已經受傷了,還傷得很嚴重,我從來沒見過他受這樣嚴重的傷。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聽到其他人都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穿上了巫師長袍,握緊了自己的魔杖。

  巫師長袍是黑色的,倒是方便晚上出去——我從宿舍樓上溜了下來,然後爬出了肖像洞口,把昏昏欲睡的胖夫人嚇了一跳:「孩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去邁開我當時被釘在了原地的雙腿,去伸出我當時……收回的手。

  我,桑妮·麥克米蘭,三年級,進行了人生第一次夜游——希望德拉科以後不要再出事了,大晚上跑出去探望他真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我不敢用魔杖照明,摸著黑下著樓梯,不僅要提防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還要留意游蕩的皮皮鬼和巡邏的教授。

  一旦被發現了,就要給學院扣分,我得在課上各種好好表現才能加回來呢……

  說起來,今晚是誰巡邏?總之遇到洛麗絲夫人我還是可以用魔法對付一下的,但要是遇到了教授,我可就沒轍了。

  然後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盞燈,以及一個提著燈、穿著黑袍、頭發也是黑色的男人,他陰沉著臉看著我:「麥克米蘭小姐,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在夢游。」

  請問,襲擊魔藥學教授扣多少分?

  「斯、斯內普教授。」我退後一步,聲音都有點顫抖,趕在他說出「格蘭芬多扣五十分之前」,我急忙說道,「請聽我解釋!」

  「哦?」斯內普教授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關於你的目的地?開學第一天就要逃離學校挑釁攝魂怪嗎,麥克米蘭家就是這樣教導你成為一個愚蠢的格蘭芬多的?哦對了,我忘記了,你的家庭教師是懷特小姐,她當年經常和布萊克、波特因為各種事情一起關禁閉呢。」

  「當然不是!城堡內不會有攝魂怪的。」我立刻說道,用這句話向他表明我不會離開城堡範圍。我太倒霉了,還要承受斯內普教授對艾譜莉怒火的殃及……

  「我只是想去校醫院。」我快速地說道。

  「校醫院?我可看不出你哪裡有病或者是受傷,需要半夜去找龐弗雷夫人診治。」斯內普譏諷地說道,「格蘭芬多總是會找借口。」

  我能怎麼辦,我可以直接說我去探望德拉科嗎?

  「可是,教授,難道只有生病或者受傷的人才會去校醫院嗎?」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小聲地說道,試圖在不激怒斯內普的基礎上再周旋一二。

  斯內普教授愣了愣,他看著我,忽然說道:「麥克米蘭小姐,你勉強也算是個表現還不錯的好學生。」

  好吧,勉強算是……為什麼要用『也』這個詞?

  「冒著違反校規和扣分的風險,你也要去?」他問道。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總有人值得這麼去做。」

  「我可聽說,當時在他身邊的都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斯內普看起來並不相信我的說辭。

  他果然知道我是想去探望德拉科,那還攔著我干嘛啊。

  「正因為第一時間因為某些原因沒能趕到,所以想要做出一些彌補呀。」我回答道。

  「彌補?」他看著我,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當我以為這下扣分是在所難免的時候,斯內普教授卻將燈光照向我的腳下:「身為教授,我不能對半夜三更腦袋發瘋想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求醫的學生視若無睹。」

  「您……」我震驚了,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是,他送我去校醫院?天啊,爸爸媽媽是不是賄賂過斯內普教授?

  「城堡裡沒有攝魂怪,但有比它好不到哪裡去的管理員。」他不耐煩地說道。

  我趕忙下了樓梯,可不想被費爾奇抓到扣分:「謝謝教授!」

  跟在斯內普教授的後面在凌晨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去校醫院,怎麼想這都是我畢業之後除了在他辦公室裡約會之外的另一件可以拿出去吹噓的事情吧?

  只是望著教授的背影,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某一天因為受傷而住院,有人曾在這樣的夜晚,冒著被抓到會扣分的風險……去探望他呢?

  或許那個人品學兼優,是不折不扣的好學生;又或許,斯內普教授知道很多事情如果錯過了,就沒辦法再去彌補。

  「到了。」教授冷淡的聲音響起,「告訴龐弗雷夫人,是我允許你過來的。」

  「謝謝教授……」我再次道謝。

  「不必道謝,下次如果你再出錯的話,我扣雙倍的分。」斯內普教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以後魔藥課必須更加謹慎!

  於是在凌晨不知道幾點,德拉科從夢中驚醒,發現他床邊趴著我。

  德拉科:?

  「那家伙一定是把我弄傻了,我的傷太嚴重了,居然出現了幻覺,我眼前怎麼會有桑妮?」他不可思議地嘀咕道,然後伸出手碰了碰我。

  「這幻覺過於真實。」德拉科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桑妮才不會大半夜跑過來看我,一定是因為我太想她了。可惡,她都沒來看我……佩格還說她哭了,我可不會相信。」

  「哦,需要我現場哭給你看嗎?」我開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點一首《大雨將至》給斯莉和德桑,但兩對的區別也非常明顯。
  桑妮對主線的參與主要在後期,尤其是七年級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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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51.(校)

  哭是不可能哭的,在他看不到的時候我可以哭,當著他的面我可是很堅強的。

  當德拉科意識到我真的在奇怪的時間出現在了奇怪的地點的時候,他直接坐了起來,結果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胳膊,險些發出一聲驚呼。還好我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嘴捂住了,不至於把熟睡的龐弗雷夫人引來。

  「噓,小點聲。」我小聲地說道。

  「……」

  被我捂住嘴的德拉科點了點頭,我這才松開了手,他長呼了一口氣,連忙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來看我的?」

  「當然!你知不知道,要找個別人不在的時間過來,我有多冒險嘛。」我不高興地說道。

  「別人?」德拉科有些詫異,然後他想了想,笑了一聲,「哦,潘西嗎?」

  「說不定還有個紅頭發的女孩。」我沒好氣地說道。

  「紅頭發?你是說塞爾溫?」德拉科想了想,「我差點以為你說的是韋斯萊呢,嚇我一跳。」

  「你想得美,金妮才不喜歡你。」我撇了撇嘴。

  「我也不喜歡她呀。」德拉科說道,他頓了頓,恍然道,「桑妮……你吃醋啦?」

  「是啊,我好羨慕呢。」我的語氣有些不滿,「拜托你少出點事,不然我一個格蘭芬多可沒辦法公然來探望你。」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德拉科才小聲地說道:「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我吸了吸鼻子,「你當時的情況,真的太嚇人了。」

  「太丟人了還差不多。」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想到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喊『我要死了』,我就想要給他們都通通來一個遺忘咒。」

  「包括我?」我故意問道。

  「你很想忘了我?」德拉科有些微惱。

  什麼呀,真是好幼稚的對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坐到了床邊,借著窗戶透入的月光靠近了他:「快讓我看看你的手臂,龐弗雷夫人怎麼說?」

  「還能用。」他病怏怏地說道,「你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的病情。」

  「我是聽你這半天說話都很正常,想必傷勢沒有帕金森說得那麼嚴重好不好。」我無奈地說道,他的右臂包在繃帶裡,用一根懸帶吊著,「傷到了右手,上課都不方便。」

  「周四我就可以回去上課了……其實不用待那麼久,但是這件事驚動了爸爸媽媽,他們寫信過來說讓我務必在這裡待上兩天。」德拉科解釋道,他留意到我一直在看他的受傷的手臂,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疼嗎?」我問道。

  「現在還好。如果你是問當時的話,那肯定是痛的,那家伙的爪子那麼鋒利,你要是被它抓上一下就知道了——呃,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德拉科說道,他嘀咕了一句,「你可不要受傷。」

  「肯定很疼,流了好多血。」我嘆了口氣,「就像我小時候從掃帚上摔斷腿的那次一樣,那一瞬間好疼好疼。」

  「我應該比你好點。」德拉科非常中肯地說道,「我的胳膊沒斷。」然後他想了想,試探地問我,「佩格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悄悄地跟我說,你都急哭了。」

  「你覺得呢?」我又向前靠了靠,和他的距離拉近了一些,我們在黑暗裡借著朦朧的月光盯著彼此,似乎再向前一些,就可以撞到對方的鼻尖。

  「最好不要吧……」德拉科緊張地說道,不知道是因為擔心我的情緒,還是因為我們的距離太近,他有點委屈,「是我受傷,怎麼最後內疚道歉的還是我?桑妮,咱們得講點理。好吧,雖然你這樣擔心我,我很感動。」

  「哼,只是流了一兩滴眼淚而已,我可沒有為你淚流滿面。」我撇了撇嘴。

  「但你為了我大半夜跑到這裡來——說明在你心裡,我比格蘭芬多的分數要重要。」德拉科高興地說道。我無語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驕傲。

  「你都三年級了,別這麼幼稚了。」我向後坐了坐,靠得太近了,即便是在秋日的夜晚,也會讓人感覺到呼吸太燙了一些,「是,我一路上要提防巡邏的教授、費爾奇和他的貓、皮皮鬼,你的確很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二年級的事情,當時科林為了探望在校醫院的哈利,大半夜跑出來,結果被蛇怪石化了。

  顯然德拉科也想到了這件事,他不贊同地說道:「就算我很重要,你也不要晚上跑出來,霍格沃茨到處都是秘密,晚上出門可沒有好事——我上次晚上出門見到的可是一條龍,結果它害我去禁林關了禁閉。」

  「你的安全最重要。」德拉科說道。

  什麼情況啊,什麼時候居然輪到德拉科來說教我啦?明明是他自己惹惱了巴克比克,落了個受傷住院的結局,他還有立場來教育我?

  我笑了一聲:「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晚不要回休息室了,是嗎?」

  「我——」德拉科一時語塞。

  其實我也不想回去了,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我難得的跟德拉科獨處的時間,而且我也不想再體會一次霍格沃茨夜晚的走道了。剛才我運氣不錯獲得了斯內普教授的護送,但要是回去的時候被費爾奇抓住了,還是要扣分的……

  不過這樣的話就意味著,我明天得在城堡其他人醒來之前趕回休息室,不然讓別人看到我一大早從這裡出來,一定到處都是我和德拉科的傳言。

  反正周圍空床很多,我隨便找一張睡覺就好了。

  「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沒事我也想睡會,因為擔心你我都沒怎麼睡呢。」我打了個哈欠,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德拉科卻用他的左手握住了我的手,「等一下。」

  「嗯?」我詫異地看向了他,然後回握住了他,「你該不會是想借著受傷跟我撒嬌吧,小德拉科?」

  月光忽然消失了,大約是被一大片雲擋住了。

  「我可沒那麼幼稚。」他這麼說著,向前傾身,靠近了我。我們之間才拉開沒多久的距離又迅速縮小,我驚訝地看著他,德拉科卻嘟囔了一句,「我覺得這時候你應該閉眼睛。」

  我閉上了眼睛。

  「嘶……你這也太乖巧了。」德拉科的語氣有些意味不明,「我很意外。」

  怎麼,睜眼不是,閉眼也不是?畢竟德拉科對我又沒有惡意。不過他這麼說我可是有點不樂意了,我剛想睜開眼睛,眼角卻有溫軟的觸感。

  我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到犯人迅速撤退的場景。

  「晚安。」德拉科立刻說道,假裝無事發生。

  月光又出現了。

  我的少年,趁著月亮看不到的時候,偷偷地親了一下我的眼角,那裡曾有我為他留下的淚痕。

  「晚安。」我回答道。

  這還睡個什麼?我可以在另一張床上睜眼到天明。

  有點犯規了啊……感覺,就好像交往的情侶一樣?唔,大約我們真的交往了,反而會直接進展到爸爸媽媽那樣的老夫老妻了吧,相當迅速。

  我的心裡忽然生出了些許叛逆。好吧,前面我還覺得在關鍵的時候我被嚇懵了有點懦弱,現在我卻敢勇敢地想,要不就在盧修斯叔叔眼皮底下偷偷談戀愛吧?

  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反正跟現在也沒有區別呀。

  「德……拉科?」我小聲地說道,然而我只聽到了他綿長的呼吸聲,德拉科睡著了。

  啊啊啊,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跟他說呢,除了這件事,比如紅發女孩到底喜歡誰,再比如關於巴克比克的事情他打算怎麼處理。

  算啦,以後再說吧。

  第二天我離開校醫院的時候,德拉科還沒醒。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那麼,我算是對我當時的茫然與猶豫,做出了彌補嗎?

  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茜茜還很好奇我怎麼一大早就離開了宿舍,於是我假裝我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好孩子:「想到今天的課程還沒有預習,實在難以入眠。」

  「你認真的嗎?」茜茜震驚道,「賓斯教授的課?」

  看樣子這學期我不好好聽魔法史,不把這門課拿個O,是無法打消茜茜的疑慮了。

  「歷史真的非常有趣。」我真誠地說道。

  德拉科果然是到星期四才又出現在班級裡,當時我們正在上魔藥課,學習的內容是制作縮身溶液。潘西很高興他能夠回來上課:「怎麼樣了,德拉科,很痛嗎?」

  「痛啊。」他故意扮出一個勇敢的鬼臉,還對克拉布和高爾眨眼。

  斯內普教授相當寬容:「坐好,坐好。」跟對待我們格蘭芬多時簡直判若兩人。

  德拉科恰好把他的坩堝放到了哈利和羅恩旁邊,這樣他們就在同一張桌子上准備藥劑的各種成分了,然後德拉科說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幫我切這些雛菊的根,因為我的手臂——」

  斯內普教授頭都沒抬,直接命令羅恩幫忙。

  羅恩氣的臉像磚頭那樣紅:「你的手臂根本沒問題。」

  德拉科得意洋洋地笑了。

  羅恩把德拉科的雛菊的根切得亂七八糟,於是斯內普讓他和德拉科互換藥材,又讓哈利幫德拉科剝無花果的皮,總之他倆被支使得團團轉。

  我擔憂地看著他們,因為我覺得哈利切死掉的毛蟲的腦袋的時候,那個動作相當凶殘,仿佛他在對德拉科捅刀。

  「幸好他不跟我們一組,不然的話,呵。」茜茜冷笑了一聲。

  「但我們的情況也不樂觀——」我制止了佩格繼續禍害她的雛菊,「佩格,不要亂切,要慢慢地把它們切得大小完全相等。」

  「好的。」佩格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這下連茜茜都留意到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感覺我不太快樂。」佩格懨懨地說道。

  奇怪了,佩格一向樂天派,她難得有不開心的時候,當我剛想追問一句,就已經被茜茜的話打斷了。因為德拉科說海格一定會被開除,哈利和羅恩對此都很不高興,對此茜茜自然很不客氣地說道:「我們對身殘志也殘的同學還是要抱有一些同情的。」

  事實上她還說了點別的話,我選擇性假裝聽不見,這種對話我都聽了兩年了,真的累了。而且茜茜講話的時候其實攻擊面有點廣,她總是會說德拉科沒朋友——其實這是順帶打擊了克拉布、高爾和潘西,但我每次都會覺得膝蓋中了一擊。

  或許我要自覺地在「朋友」前面加個「女」,女朋友的話,嗯……好像暫時不會被波及了。

  鑒於德拉科和格蘭芬多惡劣的人際關系,我之前生出的叛逆想法又被我按下去了。唉,這要真跟他交往了,他跟我抱怨茜茜講話過分,我也沒辦法呀,身為女朋友是要接收這種抱怨的,還是先保持原狀吧。

  我是說,人在戀人面前總是更容易委屈一些,至少他現在比較要面子。

  可憐的納威又被斯內普盯上了,當然,納威實在不擅長制作魔藥。斯內普教授宣布在下課以前,他會把納威做出的藥劑喂給納威的蟾蜍。

  西莫提到了今天早晨的《預言家日報》,他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被一個麻瓜目睹了,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魔法部趕到的時候,布萊克已經走了。

  「想單槍匹馬地設法抓住布萊克嗎,波特?」德拉科不懷好意地說道。

  「對,是這樣的。」哈利不想理他,於是隨口答道。

  「當然啦,要是我的話,我早就會做些什麼了。我可不會待在學校做乖孩子,我會到處去找他。」德拉科譏笑道。

  羅恩打斷了德拉科,但德拉科仍在繼續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嗎,波特?」他眯起了他灰色的眼睛,「你也許不願意冒生命危險。」他說,「希望那些攝魂怪去對付他,是不是?但我要是你的話,我要復仇。我要自己把他找出來。」

  「閉嘴,馬爾福。」茜茜警告道。

  「他就是想讓你做傻事!」羅恩怒道。

  納西莎阿姨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堂姐,所以對於當年的事情她肯定也清楚一些,外界所有人都堅信是他殺害了哈利的父母……但是哈利不知道。

  很難想像哈利知道之後會受到怎樣的震動,他的心情會多麼復雜,如果他真要知道的話,也不應當是由我們來告訴他。

  德拉科「嘁」了一聲,他剛想再說什麼,卻收到了我警告的目光,我示意他適可而止,現在還在上課呢。

  他別過了頭,仿佛是在無聲地說「看在你的面子上」。

  納威做出的藥劑成功了,他的蟾蜍變成了蝌蚪,然後又變了回來。可是斯內普依然給我們扣了五分,因為他認為赫敏幫助了納威,這是不被允許的。

  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迎來了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不過恐怕沒多少人對這門課有所期待,畢竟前兩年我們什麼都沒學到,而盧平教授開學時也沒有給大家留下很深刻的印像。

  當然,我非常期待。畢竟這可是艾譜莉當年的朋友裡,唯一一個可以有機會見到的呀,他還幫艾譜莉改造了送給我的那個鏡子呢。

  他的穿著和初見時一樣襤褸,手提箱也依然破破爛爛,但是好像比那晚看起來健康一些,似乎是因為結結實實地吃過幾頓飯的緣故。

  「下午好。」盧平教授說道,「請把書都放回到書包裡去。今天是實踐課,你們只需要魔杖。」

  同學們都有些驚訝,因為我們還沒有正兒八經地上過實踐課。盧平教授領著我們離開了這間教室,遇到了皮皮鬼,他很挑釁地唱道:「又笨又糊塗的盧平,又笨又糊塗的盧平——」

  皮皮鬼雖然經常折騰我們,但他對教授們還是有點禮貌的,對於初來乍到的盧平他居然如此粗魯,這不由得讓大家有些好奇教授的反應。

  盧平只是微笑著和皮皮鬼說了兩句,然後用了一個小小的魔法,皮皮鬼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相當熟練啊——我想,很顯然盧平教授跟皮皮鬼是老相識了。

  這麼輕易地就讓皮皮鬼離開了,還沒有生氣,同學們對盧平教授多了幾分敬意,然後我們進了□□休息室,斯內普還諷刺了一句納威。但是盧平教授維護了他:「我是希望納威做我第一階段操作的助手的,我肯定他會做好。」

  我想起艾譜莉是納威的教母,所以盧平教授顯然也和納威的父母關系匪淺。這太好了,納威喜歡的課可以多上一門啦。

  盧平教授這節課為我們講了博格特,這是一種躲在黑暗中的可以變成它以為的最能嚇唬我們的任何形像的家伙。不過擊退博格特的咒語也很簡單,只需要讓它變成我們認為可笑的形像就好,但這需要意志力。

  他請納威為我們做了示範,又讓我們各自去想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如何讓它變成可笑的東西。

  納威的博格特變成了斯內普教授,後來又變成了穿著納威祖母的服裝的斯內普,引得我們哄堂大笑。我敢肯定,斯內普教授穿女裝的形像在這堂課結束之後就會傳遍整所學校。

  只怕斯內普教授會很恨盧平教授……

  帕瓦蒂最害怕的是木乃伊,西莫最害怕的是報喪女鬼——我對茜茜小聲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厄尼說我們家裡有這麼一只,在我曾祖父去世的時候她出現過。」

  「真不愧是大戶人家。」茜茜感慨道。

  報喪女鬼會從某個家族創建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他們,所以歷史悠久的家族更容易存有。她沒什麼用處,只會在這個家裡有人快要去世的時候才會出現,告訴其他人這個人活不久了。

  其實這挺嚇人的,誰也不想好端端地看到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博格特的變化簡直讓人目不暇接。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呢?我想了想,立刻躲到了人群後面。

  到目前為止,對我而言最具有衝擊力的一幕,恰好是前幾日德拉科受傷的情況,這要是在大庭廣眾面前博格特變成了受傷的德拉科,那我——這——

  幸好當它跑到哈利面前的時候,盧平教授結束了這堂課的實踐,最後納威收尾,我們這堂課圓滿結束。雖然我和茜茜、赫敏、哈利都沒有來得及嘗試,不過我們都覺得以後還會有機會。

  「桑妮,你不走嗎?」茜茜問我。

  「等一下就走啦,你們先回去!」我故意在所有人離開之後還留在了□□休息室,因為我想要和盧平教授說點什麼。他把博格特關好,轉身見我沒有離開,對我溫和地笑了笑:「麥克米蘭小姐?」

  「嗯……教授,懷特小姐應當對你提起過我?」我有些緊張地說道。

  「別緊張,孩子。」他點了點頭,「艾譜莉跟我誇獎了你的魔藥學天賦。」說到這裡,盧平教授笑了一下,好像在懷念什麼,「她還說上次見到有人可以在低年級就嘗試著研究高級魔藥,還是在莉莉那裡。」

  莉莉?莉莉·波特——哈利的母親嗎?

  「不不不,我只是嘗試,並沒有成功。」我連忙說道。

  「很不錯啦。」盧平教授誇獎道,「艾譜莉說你想要學習一些防御的魔法,是嗎?」

  我立刻點頭:「是的教授,您有時間教我嗎?」

  「當然可以。」盧平教授說道,「這一學年我都會幫助我的學生們。」

  雖然後來我才知道,盧平教授這一學期除了任課以外,分別幫我、哈利和茜茜進行了補課。我是他的好朋友艾譜莉的學生,哈利是他的好朋友波特夫婦的孩子,茜茜則是他最尊重的教授的女兒。

  「可以說是一直在還債了。」艾譜莉幫盧平總結道,她這一年找到的新工作是在佐科笑話商店打工,薪酬還算不錯。

  另外,關於我在有求必應屋留下的本子上收到的佩格莉塔的回復——其實我有點擔心我是不是認錯了,因為她居然沒有認出我的字。於是我和對方通過留言約定,在本學期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也就是萬聖節前夕——我們在帕笛芙見面。

  想像一下吧,在到處都是情侶的咖啡館裡,我和佩格面面相覷,她甚至還以為我喜歡扎比尼。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到佩格這個劇情了哈哈哈,可以說最初沒有打算寫這麼長的、如此系統的一個文章,最初就只是想寫這段佩格和桑妮的劇情。


第52章 Chapter52.(校)

  各學院都在為魁地奇比賽的訓練忙得不可開交,伍德這一年結束就要畢業了,所以格蘭芬多的訓練格外嚴格,但每個人都滿懷信心、充滿動力。

  德拉科因為手臂受傷暫時缺席訓練,斯萊特林一向是魁地奇冠軍的熱門人選,不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應對。赫奇帕奇依然由塞德裡克帶領,而拉文克勞這邊,修很高興地告訴我,他入選了本院的球隊,成了一名擊球手。

  「真的是你們未來的對手哦,還是同樣的職責。」我在吃飯的時候對弗雷德和喬治說道,「或許,他還比你們好看?」

  「我覺得喬治更好看,對吧?」弗雷德故作認真地說道。

  「哦兄弟,我覺得你也很不錯。」喬治忍住笑意。

  這倆人長得一模一樣,胡說什麼呢!

  「茜茜!」我試圖為自己找到一個盟友。

  茜茜左右看了看,說道:「桑妮說得沒錯,修·張是好看的。不過弗雷德也沒有說錯。」

  「看吧。」弗雷德得意道。

  「你居然不贊同我,茜茜。」喬治無奈道。

  過了一會,弗雷德反應了過來:「等等,茜茜你贊同了我們倆的話唯獨不贊同喬治的,意思就是那個拉文克勞和喬治都好看,就我?」

  茜茜認真地喝著她的南瓜汁,仿佛這一杯的容量足有一個黑湖那麼大,她選擇對弗雷德的話充耳不聞。

  因為克魯克山和斑斑的事情,赫敏和羅恩之間有了一些矛盾。恰好拉文德收到家裡來信說,她的兔子死了,這一天是特裡勞妮教授預言的日期,所以她和帕瓦蒂看起來仿佛要成為這位教授的忠實信徒了。

  「好像還挺准的?」我嘀咕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茜茜說道,因為我們都記得特裡勞妮預言了哈利的悲慘結局。

  斯萊特林的那位紅發女孩的事情也不難打聽,我得知她的名字叫梅(May),是個主動又強勢的姑娘。最近她經常閑暇時刻都跑到三年級這邊來,佩格時常被擠到一邊,仿佛梅、扎比尼和德拉科才是打小就認識的三人組。

  不過塞爾溫也是純血家族之一,他們的確可能以前就見過。只是我總覺得這個取名的方式有點熟悉,聽說她家的女孩子都會用固定的幾個月份命名,我認識的人裡有用這種方式命名的嗎……哦對,艾譜莉!

  或許我應該趁著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問一下艾譜莉。

  哈利沒能拿到監護人的簽名,所以無法跟我們一起去霍格莫德,這讓羅恩和赫敏暫時擱置了矛盾,承諾他們會從霍格莫德帶回大量的糖果給哈利。

  霍格莫德對於小巫師們早就耳熟能詳,那是一個全是巫師沒有麻瓜的村莊,列車的終點站也在村裡。以前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曾和我聊過那裡。

  「去約會的話,帕笛芙夫人茶館還不錯。」媽媽說道,「挺可愛的,就是有點狹小。」

  「哦,我覺得咱們的女兒會更喜歡三把掃帚酒吧。」爸爸不贊同地說道,「那裡比較適合跟朋友們一起去。」

  「你們倆的重點就不一樣。」厄尼說道,「爸爸,你還不明白嗎,是約會。」

  「那還是去帕笛芙吧。」爸爸改口道,「至少那裡沒有酒,我們誰也不知道桑妮喝多了會發生什麼,這太危險了。」

  「爸爸你也默認他倆約會了嗎?」厄尼震驚道。

  「不然呢,默認你嗎?」爸爸懷疑地看著厄尼。

  「好了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結束了麥克米蘭家的日常,「無論是哪個地方我都沒辦法跟德拉科獨處約會好不好,我們可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盧平教授已經成了大家最歡迎的教授,因為他在黑魔法防御術的課上總能帶給我們驚喜。而我也在雙方都有空的特定時間裡,跑到□□休息室請教了他一些魔咒,其中我目前學習遇到的深受困擾的一個咒語就是守護神魔咒。

  據說每個人有著不同的守護神,它可以抵御攝魂怪,還可以傳遞信息。守護神是一種正面力量,它所倡導的東西正是攝魂怪的食糧——希望、快樂、活下去的願望。但是這種咒語非常高深,別說未成年的小巫師了,就算資深巫師有時候使用時都會感到困難。

  「集中思想,竭盡全力回憶某一件快樂的事情,最好是你最快樂的事。」盧平教授這樣教導我,「然後跟著我念,呼神護衛。」

  「教授,這有點難。」我很苦惱,「我快樂的事情,有點太多了……」

  和爸爸媽媽、厄尼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快樂的,和艾譜莉一起學習的時候是快樂的,和茜茜、赫敏、佩格甚至是和修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快樂的,當然,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我最快樂啦。

  可是,我和德拉科認識了那麼多年,有那麼多的事情呢。

  「那就先想一件比較快樂的事,使用你的魔杖看一看?」盧平說道。

  很遺憾,我不是那種特別有天賦的小巫師,或許是我的意志力不夠集中的原因,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只能讓魔杖的末端冒出一縷銀色的氣體,並不能使它成型。

  「你覺得你看到博格特的時候,它會變成攝魂怪嗎?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們可以用它來練習。」盧平問我。

  「我覺得不能。」我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讓它在教授的面前變成受傷的德拉科,「我會好好進行練習的。」

  看來太幸福了,也是一種煩惱呀。

  萬聖節前一天的早晨,我們排著隊通過費爾奇的核對離開學校,他拿著長長的名單懷疑地看著我們每個人的臉,生怕任何不該離開這裡的人溜出去。

  「留下來了,波特?」德拉科大聲地說道,他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一起排在隊伍裡,「害怕遇到攝魂怪嗎?」他不懷好意地說道。

  哈利沒有理他,但羅恩氣得夠嗆,他跟赫敏和茜茜抱怨著德拉科,而斯萊特林那邊則是起哄的笑聲傳來,原來是梅·塞爾溫,那個紅發女孩路過了這裡——至於我嗎?我覺得今天的雲彩挺好看的,就是男孩子們有點吵。

  我去蜂蜜公爵店買了各種各樣的糖,還好有大家幫我一起把它們送到貓頭鷹郵局,這樣明天它們就會飛到霍格沃茨了。當然,我們還逛了其他的店鋪,最後大家提議去三把掃帚坐坐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決定去帕笛芙。

  「那我們等會佐科笑話商店見吧。」羅恩說道,然後他反應了過來,「你要去帕笛芙,跟誰一起,男生嘛?」

  茜茜和赫敏也立刻狐疑地看著我。

  「是女孩子。」我立刻說道。

  「哦~你在外面背著我們有了別的女朋友?」茜茜開玩笑道。

  「是佩格啦,佩格,她上節課不是說她不太快樂嗎,我挺擔心她的,不要把我想得很花心哦。」我迅速地找了一個借口,不過這個理由其實非常符合現狀。

  「畢竟你們一起從小長大。」赫敏覺得很正常。她雖然不喜歡斯萊特林,但是對於佩格莉塔,沒有人會對她心有不滿。

  「是啊,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呢。」茜茜隨口說道。

  我讓她這句話嚇了一跳——還好還好,其他人最多只知道我和德拉科認識,沒想到我們才是貨真價實的青梅竹馬,不然的話,他們肯定就能確信,一起長大的情誼是不會輕易因為學院不同而疏遠的。

  帕笛芙夫人茶館裡裡外外都是蕾絲花邊,我想到了媽媽形容這家店十分可愛……嗯,店裡那些氣氛很好的情侶顯然是這麼想的,這應當是媽媽當年和爸爸約會的感想吧。

  我一眼就看到了佩格,因為只有她坐在角落裡,孤孤單單的,還在發呆。

  「佩格?」我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啊?」佩格莉塔驚訝地抬起了頭,看到是我,她更震驚了,「桑妮?你怎麼在這裡?這也太巧了吧。」

  「不巧哦,你等的人就是我。」我對她眨了眨眼睛,說出了我們在筆記本上的暗語,「——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

  佩格還沒反應過來呢,隔壁桌子上就有人發出了一聲有意壓低了的驚呼。我詫異地看了過去,原來是厄尼的同學,蘇珊·博恩斯——她對面的赫奇帕奇好像是魁地奇的球員吧,我曾經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那裡見過。

  但兩個人的神情都非常古怪,蘇珊有點尷尬地說道:「你們繼續、繼續。」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佩格的相處會把一對約會的男女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而片刻之後我就明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瞧瞧,我和佩格可不就跟我和德拉科……沒太大區別嘛!一個格蘭芬多和一個斯萊特林!而且剛才我和她的那個默契問答聲音又有點大,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聽的,是我們這話聽起來實在有點曖昧。

  我頓時心情復雜,希望蘇珊不是個多嘴的女孩子,不然明天我表白佩格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這明顯是昧著良心說的話,肯定是滿滿的愛意)傳遍了整個學校該怎麼辦?

  「居然是你。」佩格很吃驚,她怔了怔,忽然反應了過來,少女低聲問我,「桑妮,你也喜歡布雷斯嗎?」

  「誰說的?」我很納悶,話不可以亂講,德拉科聽到要誤會的。

  「可他是最優秀的人呀。」佩格不假思索地說道。

  「……」

  我嘆了口氣:「這話你不該對我說,你該對扎比尼去說。」

  「可是……」她低著頭好像在想什麼,似乎非常糾結,過了片刻,佩格這才抬起頭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如果是你的話——」

  喂喂喂,可千萬不要說出來如果是我的話,她可以把扎比尼讓給我之類的話啊!

  「我可以分一半布雷斯給你。」佩格說道,她真的很認真地在思考,「啊……還是三分之一吧,我還是有點不舍得。」

  我不饞扎比尼,謝謝!還有,分人是什麼鬼啦,聽起來就像把扎比尼當做蘋果一樣切掉!

  「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我無奈地說道。

  「誰呀?」她茫然地看著我。

  好的,我放棄了。估計在佩格眼裡沒有所謂的性別之分,她幫扎比尼帶了那麼多次的話,可能也只是單純地覺得,我和德拉科是好朋友吧。

  「總之,他的皮膚比較白。」我肯定地說道。

  「你不會騙我,我知道。」佩格一下子開心了許多,她對我們抱有天然的信任,「那太好了,我暫時可以放心了。不然要是你的話,你這麼優秀,我肯定沒戲。」

  她好可愛,我好想抱抱她,我這麼想。

  不過,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暫時放心?她這麼天然的姑娘,是怎麼意識到她喜歡扎比尼的呢?

  「我記性不太好。」佩格苦惱地說道,「瑟吉歐跟我說,我其實跟布雷斯小時候就見過,但我印像裡我是很久之後才認識的他。現在想來,瑟吉歐說得很對,因為當時我問布雷斯『你是誰』的時候,他看起來很不高興。」

  「那你哥哥沒告訴過你,你們小時候怎麼認識的嗎?」我很好奇地問道。

  「……嗯,挺好吃的,你懂嗎?」佩格說道,「我是說,瑟吉歐當時來花園找我,看著我咬了布雷斯一口,他推斷我可能把人家當做什麼甜點在夢裡啃了一下。不過他跟我說,他覺得馬爾福家的小孩比較好吃,我們可以換一個。」

  我:?

  不,我不懂!佩格和瑟吉歐這對沙菲克家的兄妹到底在發表什麼食人族言論!

  「我可沒有再犯這種錯,不然的話德拉科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再靠近他的。」佩格繼續說道,「當然,這都是瑟吉歐說的,我都不記得了。」

  那她怎麼記得瑟吉歐說的話?

  佩格從包裡翻出了一個本子:「都是莎拉和瑟吉歐跟我說的,然後我記了下來。我的記性真的太差啦,但我也想記住比較重要的、比較快樂的事情。」莎拉是沙菲克家的家養小精靈。

  我不知道佩格的記憶力是不是天生就這麼差,不過她從她的小本本裡翻出了她跟德拉科的第一次初見,為了證明她對德拉科和布雷斯是不同的:「當時德拉科站在陽光下,他的頭發是淺金色的,陽光非常刺眼地照在那裡,將他的頭發的顏色淡化了,像個鹵蛋。」

  正在喝咖啡的我咳嗽了起來。

  「因為看餓了所以脫口而出了鹵蛋這個詞,多虧爸爸跟盧修斯先生關系比較好,我最親愛的哥哥瑟吉歐幫我應付了過去。」佩格念完了,她微微有點疑惑,「最親愛的哥哥?這肯定是瑟吉歐自己說的,我只負責記錄。」

  難怪德拉科當時見不小心將飲料弄灑了的人是佩格,立刻就表示是她的話就沒事了,因為她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的。

  「最近塞爾溫總是來找布雷斯,我隱隱有點不安,跑去圖書館查了資料才得知,原來這種感情叫喜歡。」佩格苦惱地說道,「你要知道,沒有了布雷斯,我以後走哪都會迷路的。雖然你是地圖小姐,但布雷斯就相當於麻瓜的指南針。」

  Map小姐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扎比尼都是工具人。

  「然後那天我從圖書館出來就迷路了,樓梯總是在變化,我在門禁時間到來之前都沒找到回去的路。」佩格說道,「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他來找你了?」我問道。

  「對呀,一片黑暗裡,我有點害怕,然後他就來了。」佩格說道,「雖然我那一瞬間把他當成了妖怪,畢竟他在黑暗裡……完全找不到。」

  從現在開始,我決定稱呼扎比尼的名字,因為莫名其妙的同情讓我對布雷斯生出了些許親切感,他太不容易了……

  「雖然被他說了一頓,但是就感覺挺安心的。」佩格歪著頭說道,「於是我問他,你怎麼找到我的呀布雷斯?布雷斯嘆了口氣說,哪裡都找一找,就找到了。然後他說著這樣的話,我們就一起回去了。」

  「他總能找到我的,所以我才覺得他是最優秀的斯萊特林。」

  嗯……不是出於對喜歡的人的偏愛,而是出於非常真實的字面意義呢。不過,我太懂這種感覺了,這就是青梅竹馬的信念感!

  「等等,這段你怎麼沒有看著本子念?」我忽然注意到了這點,「難道因為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你記住了這件事?」

  「倒不是這樣,我沒有很自然地記住它。」佩格搖了搖頭,她甜甜地笑了笑,「我怕我忘了,所以第一時間就把它記在了本子上,然後看了好多好多次,就像期末考試背課本一樣,我背下來了。嘿嘿,我厲害吧?」

  我沉默了。

  「你真棒。」我站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麼,你確定塞爾溫是在追求布雷斯?」呼,還好不是追德拉科。

  「我確定,她一開學就跑過來跟布雷斯說話,布雷斯說是因為他母親跟塞爾溫的父親當年是同學。」佩格說道,「所以我該怎麼辦呢,跟布雷斯表白嗎?」

  「這可不行,得讓布雷斯跟你表白。」我立刻說道。佩格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先讓她表白呢,咳,奇怪的邏輯增加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虛心求教道,「桑妮,你會幫我嗎?」

  「當然,不只是我,德拉科也會幫你的。」我非常講義氣地說道。

  「太好啦。」佩格很高興,「那你有什麼計劃嗎?」

  「哼,男生啊,都是那種喜歡裝作若無其事地偷偷觀察女生反應的人。」我冷靜地說道,「但我們偏不能縱容他們,必須讓布雷斯來表白,同時也要讓塞爾溫知難而退。」

  「好!」佩格也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伸出了手,「桑妮,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那是當然。」我微笑著說道。不把塞爾溫追求扎比尼的事搞定,其他小朋友要是跟著蠢蠢欲動來追德拉科了怎麼辦?

  我這麼說自然是有些想法的,和佩格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離開了茶館。我得去佐科跟朋友們彙合呢,不過我在帕笛芙門口遇到了布雷斯。

  「等多久了?」我好奇地問道。

  「剛到。」他回答道。

  「不會是站在那邊的店裡往這裡看吧,看佩格要跟誰見面,看到是我就放心了,見我要離開,就過來接她?」我戳穿了他,「呵,男生。」

  「……你跟德拉科吵架了嗎?」布雷斯皺著眉說道。

  「才沒有。」我解氣地走開了。

  到佐科笑話商店的時候,喬治正在跟茜茜一起在收銀台結款,我看到那個負責收款的年輕女巫穿著一件拉文克勞的袍子,她對喬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這讓茜茜的神情有點不好看——尤其是,喬治自以為是地回復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好奇地看了看那個女巫,她也對我眨了眨眼睛,於是我頓時失笑。

  我該不該告訴喬治和茜茜,這可不是什麼搭訕年輕小男孩的情況,這是來自長輩揶揄的神情呢?艾譜莉說她在佐科打工,想必這就是她喬裝打扮後的模樣吧,她故意穿了別的學院的袍子呢,真是狡猾的前輩啊!


第53章 Chapter53.(校)

  我想跟艾譜莉在結賬時說上兩句話,於是我就跟茜茜說我要臨時買點東西,請朋友們在外面等我。當然,我的確需要認真地挑選一些東西。

  「啊呀,榴蓮味道的氣味劑,還買了好幾瓶……誰得罪我們的可愛的小朋友了?」結賬的時候,艾譜莉笑眯眯地問道。

  「沒有人得罪我,我只是想為了讓某人意識到,他不表白就會倒霉。」我深沉地說道,這個某人,當然就是布雷斯,「只不過……可能會意外波及你家的什麼親戚,但是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或許你知道梅·塞爾溫是誰嗎?」

  「哦,典型的塞爾溫家女孩子的取名方式,她是我堂兄伯納德的女兒。」艾譜莉說道,這和我的猜測相近,「你會告訴兩個孩子我的身份嗎?」她指的自然是喬治和茜茜。

  「不會。」我回答道,「你在這裡可能有別的事情吧,特意這副打扮……而且,我認為茜茜需要有契機去正視她那遲鈍的感情。」

  「真是毫不客氣地點評了自己的朋友呢!早熟的姑娘,都當起別人的愛情導師啦。」艾譜莉把我買好的東西遞給我,語氣有些唏噓,「歡迎下次再來,狡猾的小朋友。」

  這人講話真不像個長輩,我有些想笑。當年艾譜莉好言好語就這麼把我媽媽引得心裡如此牽掛,現在又在我面前這麼不正經……其實她是一個嘴很甜又好看的年輕女巫,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執著於小天狼星,肯定已經有自己的幸福家庭了吧。

  倘若換作是我,德拉科因故離我而去,哪怕希望再渺小,我也會一直等待下去。

  如同她這樣。

  德拉科會等我嗎?或許不會——哪怕他自個兒願意也不行。

  盧修斯叔叔肯定會逼他結婚生子。我是麥克米蘭家的女兒,但德拉科卻是馬爾福家的獨生子,他爸爸肯定不能容忍他家就斷在這一代,就像某些故事裡那樣,男女主角要和不開明的父母進行抗爭。

  其實我以前讀到這種故事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父母不自己去再生一個……呢?

  對不起,我的想法有點叛逆。

  言歸正傳,我猜艾譜莉之所以會在今年留在霍格莫德打工,一定是因為小天狼星從阿茲卡班出逃的事情。魔法部認為小天狼星會來找哈利,要接近霍格沃茨自然需要經過霍格莫德,所以他們讓攝魂怪駐扎在周圍。

  艾譜莉留在這裡,或許是想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幫他一把。

  我倒是贊同這一點,只不過我覺得他對哈利並非充滿惡意。

  魔法部對他是神秘人的手下深信不疑,我卻因為艾譜莉而對此事抱有不同的看法。一個人真的會因為追求力量和莫名其妙的信仰,去殺害自己的摯友嗎?難道多年以來的感情全部都是虛假的、不堪一擊的嗎?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是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在魔法世界裡,一切皆有可能。

  「在想什麼,表情那麼凝重?」茜茜好奇地問我。

  「在想我這個年紀不該想的事情。」我回答道。

  「談戀愛嗎?」茜茜開玩笑道,她想試著幫我緩解一下沉重的心情。

  「恰恰相反。」我看了她一眼,「這才是這個年紀應該想的事情。」

  「……」

  當然如果是赫敏的話,她會說這年紀最應該想的事情應該是學習更多的知識才對,無論是談戀愛還是思考荒誕的未來,或者是好奇事情的真相,都沒有那麼重要。

  回到學校之後,我們把買回來的糖果分給了哈利,哈利告訴我們,盧平喝了斯內普給的藥劑。羅恩覺得盧平教授瘋了,因為他認為斯內普一定不懷好意,赫敏則認為斯內普絕對不會當著哈利的面對盧平動手,茜茜又以一年級時斯內普魁地奇比賽搭救哈利的事情舉例,認為斯內普其實沒有那麼差勁。

  至於我的看法,我知道斯內普教授不喜歡盧平教授他們那群格蘭芬多,但是他既然留在霍格沃茨教學,就算他和盧平有舊怨,也會因為某種大人們之間「所達成的協定」而暫時休戰吧。

  比起斯內普是否心懷不軌,我對他制作的魔藥更感興趣——尋常的藥劑盧平教授自己也可以配制,需要麻煩斯內普這個魔藥學教授專程去制作的藥劑,一定是什麼高級魔藥。

  我們匆忙地趕到了禮堂參加萬聖節晚宴。禮堂布置得非常好看,成百只南瓜燈掛在那裡,還有許多可以噴吐火焰的橘色的飄帶懶洋洋地飄蕩著。晚宴的食物依舊不讓人失望,大家每樣食物都要了第二份,即使我在帕笛芙喝了一肚子的咖啡,還吃了一些蜂蜜公爵的糖,我依然告訴我自己:我可以,我吃得下去。

  對我而言大約是,世間唯美食與情誼不可辜負?

  期間我看到佩格莉塔指著南瓜燈對布雷斯說話,布雷斯非常堅決地對她搖了搖頭。

  我猜她或許是在問南瓜燈看起來那麼可愛,能不能摘下來嘗一口……

  每個人都非常開心,幽靈們甚至還表演了節目。我們學院的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居然成功地重現了他當年差點被殺頭的情況,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我拍了拍因為一直在咀嚼所以有點僵住的臉頰,很擔心自己會變胖。不過大家都吃了這麼多,要是胖的話也是一起變胖,既然大家都胖了,那麼就可以把體重抵消了,所以——所有人都沒有胖。

  我真是太聰明了,這是一個完美的演算。

  可以熟練的使用麻瓜算術的茜茜被我神奇的推論驚到了,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不愧是你……不過桑妮,你就算真的吃胖了一點,那也是非常可愛的呀。」

  「什麼,難道我真的吃胖了?」我震驚了,「明天開始我要吃沙拉。」

  現在我們正混在離開禮堂的人群裡,各個學院的人擠在一起,我這句話很不巧就被旁邊的佩格聽到了。佩格比我更震驚:「桑妮,你瘋了嗎,那是人吃的嗎!」

  「呃,怎麼就不是了?」我和茜茜都有些懵。

  「那是草!是草!」佩格沉痛地說道,「瑟吉歐騙我吃過,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像一只羊。」

  「佩格——」布雷斯拽了拽佩格的袍子,示意她往前走,而德拉科則在旁邊挑釁地對哈利喊道:「攝魂怪向你致敬,波特!」

  「哦布雷斯,我在說很重要的事情。」佩格苦惱地跟著他小聲地抱怨,然後往前走了幾步,「你不知道,桑妮想不開,她想要變成一只兔子!嘿,德拉科……怎麼,你也想變成一只兔子嗎?」

  德拉科:?

  我:?

  「The fox preys farthest from home。」德拉科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佩格,哪怕這只是個假設,我聽完之後忍不住別過頭去輕笑了一聲。

  茜茜曾經跟我提過,中國有句俗語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在英語裡對應的就是「狐狸捕食的距離離家最遠」,意思相同。我覺得很有趣,曾經在某次寫信的時候告訴了德拉科,他居然記住了。

  所以他不想當兔子,因為他是青梅竹馬的絕對擁躉。

  斯萊特林們的奇怪對話漸漸走遠了,茜茜輕聲問我:「瑟吉歐是誰?」

  「是沙菲克家的長子,佩格的哥哥,在我們入學之前就從霍格沃茨畢業了。」我解釋道,「小時候因為參加宴會,所以我見過他。」

  「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會想起來你其實是純血家族的掌上明珠。」茜茜笑眯眯地說道,「介紹的很官方嘛,麥克米蘭小姐。」

  「哦別這樣,茜茜公主。」我們說笑著離開了禮堂,向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走去。

  金妮好不容易擠到了我們身邊,拉著茜茜的手讓她講霍格莫德的事情,我跟赫敏聊著魔藥學論文的事情前行,在走到胖夫人肖像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那裡擠滿了人。

  「請讓我過去。」珀西撥開人群,神氣地走了過來,「怎麼都堵在這裡?你們總不見得都忘了口令吧——對不起——我是學生會主席——」

  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從前向後,像是一陣冷風似的,呼的一下就散到了所有人的身上。珀西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尖厲:「誰去請一下鄧布利多教授,快!」

  大家踮起腳去看前面的情況,但是人實在有點多,能不被別人踩著腳就不錯了。弗雷德和喬治護著茜茜和金妮,我看了看哈利和羅恩,選擇了比較靠譜的赫敏。

  鄧布利多教授過了一會兒就趕到了,然後我們這次看到,胖夫人已經從肖像上消失了。肖像遭到了惡意的破壞,到處都是破碎的畫布。鄧布利多教授立刻做出了安排,在和皮皮鬼對話之後,我們的心頭都悚然一驚——小天狼星·布萊克,居然成功潛入了霍格沃茨?!

  這有點奇怪。我是說,如果他是針對哈利而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萬聖節,所有人都不在休息室……也許,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嗎?

  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們都回到禮堂去,十分鐘後,其他三個學院的學生也都來了,每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面搜查。」鄧布利多教授這麼說道。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關上了禮堂所有的門,我們被安排留在禮堂過夜,級長們負責在入口處站崗,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另外還有幽靈負責傳遞消息。

  鄧布利多教授為我們變出了成百個紫色的睡袋,等到他們出去後,大家立刻小聲地議論了起來。厄尼好不容易擠到了我的身邊:「桑妮!塞茜莉亞!發生什麼事了?」

  「小天狼星闖進來了。」我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他,「他沒能進公共休息室,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什麼?!」厄尼很吃驚,「這太危險了……我想我今天應該守著你睡。漢娜和賈斯廷呢,我得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得了吧,肯定是大家按照學院睡在一起,我可不想跑去陌生的赫奇帕奇睡呢,於是我拒絕道:「這倒不用,他又不會進到這裡來。」而且茜茜的窺鏡手鏈也安安靜靜的呢,周圍沒有壞人,他再耽誤下去,我和茜茜就不知道去哪睡了。

  珀西讓大家鑽進睡袋不要再說話了,十分鐘後熄燈。赫敏、哈利和羅恩不知道擠到了哪裡,於是我和茜茜就拖了睡袋,打算隨便找個靠牆的地方睡覺。

  「茜茜!桑妮!這邊!」混亂中我們聽到了金妮的聲音,她旁邊是雙胞胎兄弟倆。於是我們走了過去,和熟人睡在一起挺好的——不過有些好笑的是,金妮已經在弗雷德和喬治中間占好了地方,她很熱情地拍著兩個兄長的肩膀問茜茜:「你要睡哪一邊?」

  就像在推銷過期打折的水果一樣。

  「羅恩呢?」喬治問我。

  「我需要知道他在哪嗎?」我攤了攤手,「和哈利、赫敏在一起吧。」

  「這可真是……」弗雷德有些嫌棄地說道,「太難推銷了。」他嘀咕了一聲。

  韋斯萊家今天也是水果促銷店呢。

  「行啦,我也不知道我們家到底是怎麼發家致富的,你們就別想著賣弟弟入贅了。」我無奈地說道,聽到金妮批評兩個哥哥,「笨蛋男生們。」

  我和茜茜小聲討論著小天狼星是如何潛入學校的,這裡不能幻影移形,攝魂怪也不會被精巧的偽裝所欺騙,也許是通過什麼密道吧。

  「那個送你草莓的人真是天才。」茜茜蹭了蹭我,「你就像是夏末秋初時滿園香甜的草莓。」

  謝謝,我這樣想,千萬不能讓茜茜知道,她無意間誇了德拉科。

  「那茜茜就是盛夏的玫瑰和菠蘿。」我埋在她的頸窩裡點評道。不只是因為它們都來自中國,而且因為它們雖然帶刺,但是去掉有刺的部分,一個鮮艷美麗,一個香甜可口。

  這就是我的好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一個偶爾會有些尖銳,但實際上非常善良溫暖的女孩子,她會在朋友遇到困難的時候出面維護,也會在朋友危險的時候陪伴著他們。

  真的非常可靠。

  如果我跟茜茜是一家人就好了,我這麼說道,但是沒等茜茜回答,金妮就隔著喬治跟我們抗議說不好,她不同意。

  她想什麼呢?哦,我知道了,她准以為我是希望茜茜做我嫂子,恰好她也是這麼想的。說實話,茜茜不適合厄尼,我更好看帕德瑪——當然,即便我是這麼想的,我也不能讓金妮輕易得逞,於是我選擇跟她隔空拌嘴。

  是的,茜茜睡在了喬治和我中間,喬治的右邊是金妮、弗雷德。我不禁想起了上個聖誕節留在學校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格蘭芬多留下的都是韋斯萊……為什麼我這麼多余?

  還不是因為,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不能睡在一起。

  不然我就跟佩格睡在一起了,對吧。

  喬治被我們吵得頭大,難得拿出了做哥哥的樣子要哄我們這些小妹妹睡覺,但我和金妮都不給他面子,倒是茜茜說讓他講個睡前故事,他立刻就同意了。

  好運泉的故事我都聽了八百遍了,太敷衍了啦!把我和茜茜、金妮分別比作草莓女巫、玫瑰女巫、樹莓女巫也就罷了,居然說草莓女巫因為甜點吃太多牙齒都壞了……他怎麼不說我因為吃甜點太多胖的像哈利吹脹了的姑媽呢,信不信我跳起來打他。

  只有從來沒聽過這個故事的茜茜很有興致,我中途就有點困了,干脆假裝睡覺和金妮休戰吧。我這麼想著,雖然我差點在喬治感嘆茜茜怎麼還沒睡著的時候笑出了聲。

  夜晚是安靜的,禮堂裡到處是學生們入眠後的呼吸聲,當然,有個別同學在打鼾。我本來有點困了,現在閉著眼睛卻越來越精神,這讓我很苦惱。

  人不能在深夜如此精神,尤其是在孤獨一人的情況下,周圍沒有人可以再跟我聊天了。越在深夜,越是會有奇怪的情緒從心底萌芽,然後一陣瘋長,比樹要高,比城堡還要高——那是名為羨慕的情緒。

  在這樣人心惶惶的時刻,佩格可以安心地跟布雷斯在一起,茜茜身邊也有喬治,雖然我可以和厄尼在一起,但厄尼畢竟終將屬於別的女孩。

  雖然身邊多上那麼一個人,不見得安全就有了保障,可是……

  可惡,還是很羨慕啊。說著不在意公開什麼的,但我果然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哪怕塞爾溫追的是布雷斯,我卻依然要在某些時候要因為學院不同而感到苦惱,而這個煩惱大概會持續到七年級畢業吧。

  我睜開眼睛,看著禮堂天花板上的星空,忍不住去想德拉科這時候,又在想什麼呢?

  我啊,反正是在想我這個年紀應該想的事情呢。

  噓,星星不許偷聽我的表白哦。

  接下來幾天裡,每個人談論的都是小天狼星,漢娜甚至在草藥課上告訴我,她聽說布萊克可以化身為一叢開花的灌木。厄尼則是無奈地表示,漢娜已經花了很多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每一個願意聽她說的人。

  「她有點緊張過度了。」厄尼說道。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赫奇帕奇都有點八卦和神經質嗎?」我質疑道。上次從霍格莫德回來後,蘇珊就委婉地跟厄尼說了一下她懷疑我在跟佩格談戀愛的事情,厄尼連連搖頭,「不不不,這一定是誤會,我確信我妹妹喜歡男生。」

  「請不要以偏概全。」厄尼漲紅了臉,「至少塞德裡克不是這樣!」

  胖夫人的肖像已經拿了下來,取代她的是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肥胖的馬。可他把他的時間一半花在要求人們跟他決鬥上,其他的時間則是用來琢磨復雜可笑的口令,他甚至在一天裡要改兩次口令,讓我們深受困擾。

  好吧,至少我們不用像拉文克勞那樣回答一些哲學問題,不然的話我敢打賭,我們有一多半的人都進不去休息室。

  倒是有一件讓我覺得有些好笑的事情,是佩格告訴我的,她跟我說在占蔔學的課上,特裡勞妮教授一臉沉重地對布雷斯和德拉科說道:「小伙子們,要當心,我看到了你們被樹上落下的桃花埋住了的場景,要小心啊……」

  德拉科感到非常無辜:「被塞爾溫盯上的人明明是布雷斯,跟我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在明示他了,如果不表白,就會倒大霉。」我對佩格肯定地說道,「這是梅林在幫助我們,有了占蔔課上的警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理所當然的啦。」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佩格有些擔憂。

  我握緊了手裡的噴霧:「佩格,這可是我們辛苦做出來的噴霧,你不想看看它的效果嗎?這是我們汗水的結晶!」

  佩格立刻同意了:「我從來還沒見過汗水的結晶呢!」

  「……」

  這是我和佩格在有求必應屋的成果,我們試著讓那裡變成了一間魔藥實驗室。之前弗雷德和喬治都認為我做的防狼噴霧大有改造空間,不過沒等他們的消息,我就跟佩格自己動手了,當然,主要是我在忙。

  魁地奇比賽將近,德拉科要忙於跟著斯萊特林球隊訓練,布雷斯落單的時間就比較多了,塞爾溫更加志在必得,她似乎打聽到了布雷斯的行蹤軌跡,總是能在半路上冒出來跟他笑眯眯地搭話。

  「嘶,德拉科今天怎麼也在?」我嘀咕道。

  「他說他手臂還沒好,今天就不練了。」佩格小聲地跟我說道。

  「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呀?」

  「你也沒問我呀。」她比我還無辜。

  我們倆躲在隱蔽處,看著塞爾溫攔住了布雷斯和德拉科,她在跟他們說話,德拉科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雖然我知道他是在看朋友的好戲,但是——對別的女孩子笑得這麼開心,就不要怪我牽連到他啦。

  「來吧!」我對佩格說道。

  「好的!」佩格和我一起吃了一粒暫時可以失去嗅覺的小藥丸,拿出了我們特制的超大攻擊範圍的榴蓮噴霧,此刻的她勇敢的像個格蘭芬多,「衝呀——」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三個斯萊特林們一起咳嗽了起來,「太難聞了吧!」

  按照我們商討的辦法,佩格裝出自己忍住了糟糕的味道然後衝進去把布雷斯救出來,拉著他的手逃離這裡,布雷斯一定會非常感動……但我總覺得佩格不會讓我放心。

  「放心啦!」佩格說著這樣的話,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榴蓮味的範圍裡,然後她拉著一個人,匆匆忙忙地逃離了。

  我看著遠處那個紅發飄飄的少女,從背影感覺到了她的茫然:……

  她拉的是塞爾溫!!

  怎麼辦,所以現在布雷斯和德拉科還在裡面嗎?

  我決定去把德拉科撈出來,至於布雷斯……祝他好運。

  如果被路人發現他渾身榴蓮味的暈倒在這裡,絕對和我們無關哦。


第54章 Chapter54.(校)

  我衷心希望佩格不要在塞爾溫面前露餡。我這麼想著,嘆了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榴蓮氣味的攻擊範圍裡,捂著口鼻假裝自己剛好路過:「咳咳,這是什麼味道,德拉科——德拉科,你在這裡嗎?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桑、桑妮?」德拉科艱難地回應了我,「我在這裡!」

  聽聲辨位,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並且拉著他跑了出來。德拉科真是個好男孩,他拽著布雷斯呢,布雷斯不會昏倒在這裡啦,佩格真的應該感謝我們倆。

  只是這時候忽然吹來了一陣冷風——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咳咳咳。」德拉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仍然沉浸在錯愕的情緒裡,「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停,繼續跑!!」我大聲地說道,「榴蓮要追上來啦!」

  雖然我暫時沒有嗅覺聞不到這糟糕的氣味,可是等會要是那個味道消失了,我就能聞到了啊!至於我為什麼能判斷出這陣風把那個糟糕的氣味吹了過來,當然是因為這個噴霧,它是有顏色的。

  沒錯——兩個男生一起僵硬地回過了頭,看到那個黃色的煙霧向我們撲了過來。

  「……」

  什麼也別說了,跑了跑了。

  「所以剛剛為什麼佩格喊著『布雷斯我來救你啦』,拉走了塞爾溫?」德拉科一邊跑,一邊跟我說道,「又或者是我被熏出了幻覺,其實佩格並沒有來過?」

  經過長時間的奔跑之後,學校裡的受害者不幸又多了幾個。大家捂著口鼻東躲西藏,最後還是弗立維教授路過這裡,用魔法變出了一陣疾風,將榴蓮味道的霧氣吹向了學校的門外。

  所以攝魂怪聞得到榴蓮的氣味嗎,它們會被熏到嗎?如果能聞到的話,我忽然覺得我和佩格簡直太厲害了,我們居然可以用意外地小發明整蠱了攝魂怪?

  「弗立維教授可真厲害。」德拉科拍了拍心口,經歷了劫後余生的他理智回歸,「攝魂怪只能通過人與人之間的氣息去判斷情況,它可聞不到亂七八糟的氣味。」

  啊,那還真是可惜,我有些惋惜地想著。咦,我為什麼會惋惜呢?這麼冒險的想法,按理說不應該屬於我的……我果然越來越格蘭芬多了?我選擇認真反思。

  「說起來,你胳膊好了嗎?」我看著德拉科,這才留意到似乎是在第一次奔跑的時候,他好像在哪裡蹭到了樹枝,把他掛在脖子上的繃帶給劃斷了,於是吊著的胳膊垂了下來。而在後續跑路的時候,我牽著的那只手,是他受傷的那一只。

  「差不多了吧。」德拉科說道,他忽然懷疑地看向布雷斯,「難道特裡勞妮教授預言的事件就是這個嗎?布雷斯,我很明顯是被你連累了。」

  我跟著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啊,德拉科就是被你連累了。」這是實話啊,德拉科要是今天沒跟布雷斯一起走,也不會出什麼事。

  當然,如果我臨時修改計劃的時間,德拉科也不會被牽連進來,但是我選擇忽略我的失誤。

  布雷斯:?

  他雖然不信特裡勞妮教授的預言,但此刻少年的神情明顯也有了一些動搖:「重點是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你的某個追求者吧。」我坦誠地說道。

  「這種惡作劇的風格有點韋斯萊。」德拉科陷入深思,「但我不認為格蘭芬多會有人喜歡布雷斯。」

  「哦?那你認為格蘭芬多有人喜歡你?」我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怔了怔,少年嘀咕道:「反正斯萊特林有人喜歡你。」

  我抿唇一笑,這話倒挺甜的。

  布雷斯撇了撇嘴,他皺著眉看了我們一眼:「雖然剛才的榴蓮味道過於難聞,但這也不是你們強行膩膩歪歪的理由。」

  哼,他一定是嫉妒我們。

  布雷斯表示他要回宿舍洗澡,直到把榴蓮味道洗掉,德拉科一聽他要走,連忙對他說道:「再等我一下——布雷斯,麻煩你幫我們盯著點。」

  他轉過頭對我說道:「萬聖節那天佩格說的話讓我很在意,她說你最近在吃……沙拉?是真的嗎,桑妮?」

  還好他沒有說我吃草,我慶幸地想著。

  「開玩笑的啦,沒想到被她當真了。」我跟德拉科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這是一個因為我不想變胖而引發的小誤會。

  他一邊聽一邊點頭:「那就好,我也覺得你沒必要吃那種東西虐待自己,你從小到大都很可愛。」

  「謝謝,你也是?」我對他眨了眨眼。

  「……」

  布雷斯無奈地看著我們,他沒想到我跟德拉科居然還聊了起來,他居然還要被迫為我們倆放風盯梢?真拿他當工具人啦?

  「而且我最近忙著跟盧平教授學習,每次都特別累,要是再吃沙拉的話,會營養不良的。」我跟德拉科提起了這件事。

  「跟那個穿得像家養小精靈一樣破爛的教授學習?」德拉科表示不敢相信。

  「那我回去就寫信讓爸爸送他一套定制的西裝。」我斜了德拉科一眼,「難道你不好奇我學到了點什麼嗎?你可是知道的,他遠比前兩位教授有真才實學。」

  「學了什麼?」德拉科終歸還是有些好奇,他針對盧平是因為斯內普教授穿納威祖母的衣服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學校,讓斯內普教授很沒面子。斯內普一直想擔任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的教師,所以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都覺得盧平是故意的。

  「守護神咒,厲害吧?」我得意地說道。

  「別告訴我你學會了!」德拉科震驚道,「你才三年級呢。」

  「……雖然我很想告訴你我學會了,可是並沒有。」我很苦惱地說道,「它需要我想著最快樂的記憶去使用,我目前只摸到了一點門道,因為我快樂的回憶可太多了。」

  「比如呢?」德拉科問我。

  「比如?」我想了想,然後就忍不住笑,「比如——樁樁件件都有你啊。」

  「你們倆有完沒完了?」布雷斯怒道,「我看到格蘭芬多球隊的人要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再見,德拉科!」我立刻說道,當然,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布雷斯一眼,「再見,布雷斯!」

  相信我跟布雷斯真的很快就會再見到。

  好不容易與佩格彙合,此時追究她為什麼拉錯了人也於事無補,於是我選擇詢問她最後是怎麼跟塞爾溫分開的。

  「梅——她讓我這麼稱呼她。」佩格說道,「她問我為什麼會在那裡,又問我為什麼喊著布雷斯卻拉走了她。」少女有些苦惱,「我心想可千萬不能說漏嘴呀,所以我就說是路過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嗯,這是正確的回答。我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說雖然我當時想拉走的的確是布雷斯,但我右手拿著魔杖呢,所以我的左手只能去拉一個人。這叫什麼,我握著魔杖就無法跟你牽手?」佩格郁悶地說道,「我相信高年級的學生可以自己對抗這古怪的噴霧,所以我選擇救一年級的新生。」

  「你真的能回答出這麼有條理的答案?」我懷疑地看著她。

  「……呃,好吧。」佩格舉手表示投降,「我錯啦,我認輸。我當時跟她說哪有什麼為什麼,救你需要理由嗎?」

  「於是她就讓我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姓氏了,還問我她可不可以喊我的名字。」佩格說道。

  我簡直要笑出聲了,是啊,救人是不需要理由,但喊著布雷斯的名字卻救了梅,這的確需要理由啊。塞爾溫想聽到的一定是為什麼佩格在熟悉的朋友和她之間選擇了她,畢竟她從小生活在大家族裡,思考問題總歸是先計較利益得失的,佩格的答案一定很讓她吃驚吧。

  「加油。」我拍了拍佩格的肩膀,「或許我們可以曲線救國。」

  「什麼意思?」她有些沒聽懂。

  「再這麼來幾次,塞爾溫可能會發現布雷斯太弱了,她選擇佩格。」我笑眯眯地說道。

  「她想抄我的作業嗎?!」佩格震驚了。

  第一場魁地奇比賽逐漸臨近,但天氣越來越壞了。而且伍德帶回了一個壞消息,格蘭芬多的對手換成了赫奇帕奇,可他們一直是按照以斯萊特林為對手進行訓練的,兩個隊伍的作風相差很多。

  斯萊特林的理由是他們的找球手受傷的胳膊還沒好——我想了想那天和德拉科說話時的情況,頓覺頭痛,這很明顯是一個借口,他的胳膊早就好了,還能跟我牽手呢。

  但是格蘭芬多拿不出證據證明德拉科的手真的好了呀,我雖然可以證明,可是這讓我怎麼去說?聊著聊著,話題就走偏了,安吉麗娜提到了赫奇帕奇的新隊長,同時也是接任上任隊長擔任找球手一職的塞德裡克·迪戈裡。

  原來塞德裡克之前不是赫奇帕奇的隊長嗎?那他在隊裡被其他同學如此信服,想必的確很有實力。只不過球隊裡的女孩子們目前關注的內容是,塞德裡克不僅僅球技好,除了憤憤不平的男孩子們,我們一起笑了出來。

  「他說話少是因為他笨得同時說不出兩個詞來。」弗雷德不耐煩地說道。

  我想了想我印像裡的塞德裡克,確信弗雷德是嫉妒安吉麗娜誇塞德裡克長得帥。

  茜茜受到我那個防水的蝴蝶結的啟發,送給了安吉麗娜一個作為生日禮物,伍德非常激動地表示茜茜幫了大忙,安吉麗娜的視線不會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格蘭芬多一定可以獲勝。

  「我突然發現周圍的男孩子很多也挺好看的誒。」茜茜像是三年以來第一次認識伍德一樣,對我感慨道。

  弗雷德和喬治很不滿:「你們才發現嗎?」

  「是啊,近距離一看,伍德還蠻帥的。」茜茜說道。

  我一年級的時候就這麼告訴過茜茜了,她現在才發現!果然是遲鈍的女孩子……弗雷德和喬治似乎被傷害到了自尊心,但金妮表示他倆的自尊心一個銅納特可以買好幾斤,不要在意。

  比賽的前一天,天氣更糟糕了。走廊和教室裡漆黑一片,只好多點了一些火把和燈,斯萊特林們為自己及時避免了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而沾沾自喜。德拉科感嘆道:「啊,要是我的胳膊好一點兒就好了!」

  「真虛偽。」茜茜說道。

  確實有點……

  盧平教授這節課生病了沒來上課,斯內普——無情的格蘭芬多扣分機器為我們上課,他就像麻瓜世界的那種只知道流水線作業的工具,只會各種吹毛求疵地為我們扣分。

  斯內普認為盧平教授缺乏條理的教學,他在這節課為我們講了「狼人」的知識,這個跨度太大了,因為他直接翻到了課本的最後一章。我有些奇怪,聯想到之前盧平教授喝下斯內普配制魔藥的事情——他僅僅只是為了嘲笑盧平教授的進度,才直接講最後一章的嗎?

  我們這節課布置的作業是一篇論文,內容是識別和殺死狼人的方法,羅恩被要求去擦醫院裡的夜壺,而且不能使用魔法。

  這個題目……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在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的課上,盧平教授的博格特,當時變成了什麼?

  我和佩格最近仍然把閑暇時間都泡在了有求必應屋變出的魔藥實驗室裡,她興奮地跟我表示,她找到了一個絕好的魔藥配方。

  「什麼魔藥?」我問道。

  「美白藥劑!是不是超實用?」佩格開心地說道,「最近梅沒怎麼去找布雷斯,所以我決定換種方法,如果布雷斯知道這個禮物是我送的,他一定會非常感動。」

  真的嗎?我不信。

  布雷斯是有點黑,但是美白藥劑……

  我翻著艾譜莉留給我的那本筆記,目光忽然停頓了一下。

  狼毒藥劑?

  「在月圓前的一個星期服下,狼人即使變成狼也會保持理智——目前我還沒有完全研制出這種藥劑的配方,它非常難以配制。不過我相信在將來一定會有所成果,因為青出於藍,我得到了幾位學生的傾力幫助……莉莉·伊萬斯、達摩克利斯·馬科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以後一定都會在魔藥學方面有所成果,如果沒有人走偏的話。」

  我驀然瞪大了眼睛,

  達摩克利斯·馬科斯是發明了狼毒藥劑的人,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斯內普教授當年居然也在名單裡嗎?所以他很有可能是會配制這種魔藥的……盧平教授上次喝那種藥的時候,是在月圓之前的一周嗎,他這次缺課的時間倒的確是月圓的時候,只是天氣惡劣,我並不能看到月亮。

  可是我當時在盧平教授的博格特那裡,的確是看到了月亮。

  他是狼人嗎?

  書上說狼人非常壞,可是非常壞的狼人如果出於報復心理咬傷了正常人,那被咬傷的人一定會變壞嗎?我不贊同這一點,至少盧平教授對待我們是真的非常好。如果盧平真的是狼人,那斯內普布置的這個作業肯定有一些報復的用意,既然我察覺到了這一點,赫敏沒理由不會發現。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赫敏表現得很正常,這讓我稍微有些安心,畢竟她是個十分理智的人,她應當知道不能按照狼人去區分人的好壞。我們沒有進行任何溝通,甚至不知道彼此的想法,但卻一致默契地選擇假裝對此事一無所知。

  吃早飯的時候,斯萊特林長桌傳來了驚呼。

  布雷斯白著一張臉——是的,我不是說他臉色煞白,而是他的膚色煞白。我幾乎想要捂著臉,從指縫裡去看這幅場景,很顯然,佩格又搞砸啦!

  她應該是把藥劑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倒在了布雷斯的早餐裡,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就不應該放心的,她是一個能把藥量的dose(一劑)寫成了doze(打盹)的人,藥量放錯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對的,佩格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總之布雷斯的臉現在白得像剛刷過白漆的牆。

  「我看斯萊特林也不用比賽了,比賽的時候把扎比尼掛出去投降就行了,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面白旗。」茜茜感慨道,她依然為斯萊特林臨時更換比賽順序而心有不滿。

  雖然但是,布雷斯是無辜的啊!

  「真想知道這個配方是什麼,如果改造得比較好,可以拿來賣給一些人美白用啊。」雖然即將在糟糕的天氣裡進行比賽,弗雷德依然有樂觀的發明精神。

  「美黑也可以。」喬治補充道。

  「哦兄弟,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或者我們還可以做出彩虹的顏色。」弗雷德說道,「這很酷。」

  布雷斯沒有吃剩下的早飯,他用衣服擋著臉,渾身籠罩著低氣壓,去找龐弗雷夫人了。我拒絕想像彩虹色的布雷斯,並且很擔心佩格此刻的心情。當然,事實證明我又想多了。

  風刮得很厲害,雨也下得很大,格蘭芬多的比賽情況並不樂觀。伍德申請暫停的時候,赫敏、茜茜和我冒著雨跑了過去,當然,她倆用鬥篷防止自己被淋濕,而我在拿起鬥篷遮住腦袋的時候才想起來,我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結呢。

  赫敏幫哈利的眼鏡用了防水咒語,而我和茜茜則是幫其他隊員們施咒,茜茜懊惱於她沒有學習溫暖咒,但是伍德則是對我們說道:「已經很好了,謝謝姑娘們。」他對隊員們充滿信心地喊道,「好了,全體隊員,上吧!」

  伍德跟我道謝了,他看起來很想擁抱我們——不管怎麼說,這麼帥的同學道謝什麼的,我還是挺開心的。我很想跟茜茜分享一下我的欣喜,卻發現她神色有些凝重,這讓我有些疑惑:「怎麼了,茜茜?」

  茜茜有些欲言又止,而比賽正在激烈地進行。雷聲迭起,閃電交加,哈利和塞德裡克相互較量著——然而攝魂怪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來到了場地上,那些惡心的家伙簡直跟糟糕的天氣融為了一體。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哈利忽然之間就從飛天掃帚上摔了下來,全院的同學們集體尖叫了起來:「哈利!!」

  鄧布利多教授及時救了哈利,然後他放出了守護神將攝魂怪們趕走了,比賽結束,赫奇帕奇取得了勝利。大家把哈利送到了龐弗雷夫人那裡,走的時候我還聽到塞德裡克跟伍德和霍琦夫人說話:「波特摔了下來,這是意外,教授,我認為赫奇帕奇與格蘭芬多之間應該來一次復賽……」

  「但是你拿到了金色飛賊。」霍琦夫人說道。

  「你贏得很公平。」伍德沮喪地說道,他走進了雨裡,任誰叫他都沒有反應,好像想要把自己淹死在雨裡一樣。

  弗立維教授拿回了哈利的掃帚,但是很不幸,它落在了打人柳那裡,變成了碎片,這可真是雪上加霜,我簡直不忍心去探望哈利。

  我在有求必應屋找到了佩格,她沒有來看這場比賽。

  「嘿,桑妮。」佩格對我招了招手。

  「你還好嗎?不對,布雷斯還好嗎?」我擔憂地問她。

  「啊?哦,他本來正在校醫院自閉呢,結果我告訴他,我看到格蘭芬多浩浩蕩蕩一大群人過來了,他寧可掉進黑湖裡也不要用一張白臉跟格蘭芬多們同處一室,於是他就回了斯萊特林休息室。」

  「那你在做什麼,配制解藥嗎?」我問道。

  「不是啊,那個美白藥劑的效果一天就會過去了。說實話我覺得布雷斯白一點也蠻好看的,我還誇了他呢,就是有點像故事裡的吸血鬼。」佩格說道,「他不太高興。」

  怎麼可能會高興啦……

  「我現在在做新的東西。」佩格說道。

  「什麼?」

  「你不覺得最近學校裡太黑了嗎,我是指天氣。我們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地底下,每次都要走很長的、很陰暗的通道,就算有魔杖照明也很影響視線,上次要不是布雷斯扶了我一把,我差點就踩空了樓梯。」佩格解釋道,「所以我打算做照明用的東西。」

  「這個很好啊,可是……和布雷斯有關嗎?」我試探地問道。

  「你等著看就知道了。」佩格自信滿滿地說道。

  兩天後我知道了答案,據不願透露姓名的馬爾福同學所說,他們正踩著台階在黑暗中行走,布雷斯的身後忽然就冒出了一道光,還是圓形的,仿佛他自帶聖光,像麻瓜們信奉的上帝耶穌一樣——

  「真的跟畫像上一模一樣。」德拉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桑妮,你當時怎麼就不在場呢,這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下就可以看清路了啊,誒,你們怎麼了?」佩格無辜地問道。

  好嘛,佩格說要有光,於是布雷斯就發光了。


第55章 Chapter55.(校)

  我們都去探望了哈利,他看起來無精打采,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或許攝魂怪曾經對他造成了什麼陰影,他眼底的青黑讓我非常擔心,他沒有睡好覺。

  但哈利總歸是要回來上課的,這場比賽結束後,我們繼續正常上課。德拉科終於拿掉了繃帶,或許是剛開學時他模仿哈利在火車上暈倒的事情給了他什麼啟發,讓他意識到他的演技還不錯,他現在開始模仿哈利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的樣子。

  「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兩條胳膊。」茜茜說道。

  「……他確實有兩條胳膊。」還都牽過我的手呢。

  羅恩因為非常憤怒,把一個又大又滑的鱷魚心髒朝著德拉科丟了過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臉。我別過頭去,不想看到斯內普的表情——斯內普扣了我們學院五十分。

  至少不要在魔藥課上動手啊!

  唉,都三年級了,德拉科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啊,他看不出他已經是格蘭芬多公敵了嗎?我看他是知道不可能跟我公開談戀愛了,就破罐子破摔了唄。

  我的心情有點糟糕。

  佩格因為連續三次沒有取得滿意的成果,她終於有些沮喪了。出乎她意料的是,塞爾溫送了一盒巧克力給她:「佩格莉塔!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真是太好了,居然想著用扎比尼為大家照明!」

  大概是塞爾溫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這麼有犧牲精神,把自己喜歡的人奉獻出去吧,她徹底被佩格折服了。嘖,雖然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強勢的小姑娘,但畢竟才一年級,某些方面還是相當天真可愛的。

  我有點惋惜——塞爾溫不怎麼向布雷斯和德拉科面前湊了,那麼布雷斯的危機就解除了,可是我不清楚這個尺度是否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趕緊表白,擺脫接二連三的倒霉。

  要是有人整一下德拉科,他會不會意識到他不應該跟格蘭芬多的關系這麼差,至少為我著想一點嘛。

  算了算了,他畢竟是我未來的男朋友,我不忍心下手。

  「你讓我噴榴蓮噴霧的時候可沒有半點不忍心!」佩格譴責我道。

  「我是不忍心自己動手,所以我讓你噴的啊。」我理直氣壯。

  鑒於冬天已經到了,佩格決定接下來我們的研究方向應該跟隨季節發生變化,我表示贊同,並且非常期待她的創意。

  「要跟雪有點關系,你說,我們研究一個可以在雪上倒上藥劑,就會浮現出人臉的魔藥怎麼樣?」佩格興奮地說道。

  「……很驚悚。」我點評道。

  「不浪漫嗎?這是雪地畫像誒!」佩格眨了眨眼睛,「我要在霍格沃茨畫滿布雷斯。」

  盧平教授回來上課了,他宣布我們不用寫斯內普布置的論文,但赫敏已經寫完了。對於斯內普打亂講課順序的行為,盧平只是皺了皺眉。

  我覺得他看起來氣色不好,的確像生過病一樣。或許變成狼人對身體的損傷很大吧……

  這節課盧平教授按照我們之前的進度講了欣克龐克,它是一個一條腿的家伙,看上去像是一縷縷的煙做成的。「引誘旅行者陷入沼澤。」盧平說道,「你們注意到它前腳上垂下的那盞燈了嗎?在前面跳躍——人們跟著光走——於是—— 」

  我努力地忍住了笑意。

  對不起,我想到了布雷斯哈哈哈。

  這可不就是……人們跟著光走嘛,恭喜布雷斯成為兩條腿的欣克龐克。

  「我一點都不感到高興。」布雷斯黑著臉把正要去找盧平教授補課的我堵在了路上,「桑妮,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榴蓮噴霧、美白藥劑、發光藥劑,你是給佩格洗腦了嗎?」

  呀,跟著佩格一起喊我的名字啦?還不錯,他終於意識到這些事情的古怪之處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發光藥劑這事做得太明顯了。

  「摸摸你的良心,布雷斯。」我無辜地說道,「你覺得這三種東西,哪個最像我的創意?」

  「榴蓮噴霧?」布雷斯說道。

  「是啊,但那次德拉科也是受害者。」我狡辯道,「所以,這只是佩格的一片好意。」

  布雷斯深吸了一口氣:「你就不怕我告訴德拉科,噴霧是你做的?」

  「啊呀,那我也會告訴德拉科,你大晚上的把好朋友喜歡的人堵在路上。」我不甘示弱地回復道,「你看他信誰。」

  談戀愛就是了不起。

  「只是據我所知,你們兩個並沒有正式交往。」布雷斯眯著眼睛說道,斯萊特林的自尊不允許他在跟我的較量中輸掉。

  「還真是一針見血。」我撇了撇嘴,反問他,「那又怎樣?我們這是學院之間有歷史遺留問題,你跟佩格同院,還不是沒交往?行了——別跟我說你不喜歡她,也就她自己看不出來。」

  「用不著你操心,我們之間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布雷斯被我噎了一下,「沒有人告訴你,你越來越格蘭芬多了?說話跟他們一樣強詞奪理。」他看著我,並不怎麼好心地提醒道,「馬爾福家是不會接受這樣的女主人的,你跟德拉科之間的問題很難解決。」

  「……」

  「謝謝,我是跟他交往,又不是跟他全家交往。」我皺著眉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幾年過去了,我跟他明明互相喜歡卻始終沒有交往,聽起來不太可靠是吧,顯得我們都挺懦弱的——可是交往了的情侶很多都分手了。」

  「就像那種故事裡的男女主角分離後的等與不等,我不想去假設沒有發生的事情,一個回答、一個承諾、一個交往,能代表什麼?謊言太多,它們雖然可以帶來安心的感覺,但很多時候也是自欺欺人。」

  我將之前在霍格莫德時對於艾譜莉和小天狼星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的看法說了出來,雖然我並沒有去詢問德拉科對於這種故事的答案,因為我不需要他回答。

  「而我天然地相信,就算盧修斯叔叔不讓他等,他的心永遠在等我。」我回答道。

  說完這段話之後,我都想為自己鼓掌了,真不愧是我,這話講得太漂亮啦。

  我不是不在意,我當然不可能一輩子都和德拉科地下戀情,但是我相信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他喜歡我,只要我喜歡他,旁人的想法算什麼?

  布雷斯抽了抽嘴角,他看向了我身後的方向:「你還要聽多久?」

  我:?

  「別說得我好像一直都在這裡,我只是從『互相喜歡卻始終沒有交往』才開始聽的。」德拉科說道,「我看你沒有回休息室覺得有些奇怪,就跟了過來。」他對布雷斯說道,「沒想到你是來找桑妮,布雷斯,講點道理吧,你最近的事情和她可沒關系。」

  布雷斯看了德拉科一眼,非常嫌棄:「真跟她說的一樣。」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為難你了?」德拉科問我,「他最近有點過於倒霉,整個人都不太正常,你不要理他。」

  「你不問我,我說了什麼?」我反問德拉科。

  「什麼?」德拉科順著我的話說道。

  「沒什麼。」我忍不住笑了,布雷斯的話無非就是回應我那句「你看他信誰」——很明顯,德拉科一過來就開始偏向於我了,所以布雷斯才這麼說。

  「你要去哪?」德拉科沒有計較這件事,顯然他也是覺得我跟布雷斯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秘密,我很高興我們之間擁有充分的信任。

  「去找盧平教授。」我如實說道。

  「哦。」德拉科看起來有些躊躇,我站在原地等他說話,最後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桑妮,抱歉,再等等。」

  等什麼?

  然後少年忽然抱了我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已經逃也似的跑開了。

  好像臉紅了?是因為我的話太感人了嗎?

  只是他這副猶猶豫豫,說話卻又十分認真的模樣,總讓我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是這個想法一瞬間從腦海裡閃了過去,快的我根本捉不住,也對應不上。

  我哼著歌去找盧平教授了,因為我在守護神咒方面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所以他也教了我一些別的魔咒。

  「最快樂的事情還是沒有什麼思路嗎?」盧平教授問我,「對了……」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謝謝你讓你父母寄來的衣服,麥克米蘭夫人在上面寫了不許退回去的話,所以——」

  「好像有點眉目了。」我回答道,至於衣服嘛,「您幫我補課本就是應當有謝禮的,一套衣服而已。雖然我不認為穿著非常重要,但我覺得,教授您不應該因為這一點被人看輕。」我認真地說道,「我媽媽說話有時候比較小姑娘,讓您見笑了。」

  「我跟你的父母也算打過交道,畢竟都曾經是級長。」盧平推脫不掉,他開始與我閑聊,「你知道嗎,他們當時在學校的事情。」

  我只知道一些,爸爸媽媽跟我提到的沒有很多,所以對於他們的事情,我也很好奇。

  「在我們五年級時,你的祖父祖母去世了。當時傳聞說他們是被神秘人所害,因為老麥克米蘭夫婦當年是少數沒有被神秘人蠱惑的同級生,跟食死徒裡的一些人有著舊怨。」盧平說道。

  拉攏不成就要毀掉嗎?我印像裡爸爸跟我說過,祖父祖母死於海難。

  「麥克米蘭家族畢竟是有名的純血家族,所以食死徒們以拉攏為主,上一任家主夫婦去世,你的父親作為繼承人,當時身處『接受拉攏成為他們的一員』『拒絕他們會有生命危險』的漩渦之中,危機重重。」

  「爸爸是不可能答應他們的,我們麥克米蘭家有家訓呢。」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是這樣,他沒有答應他們。」盧平溫和地說道,「但你要明白我的意思,在那種情況下,很多人都孤立了他。」

  因為不想被牽連進去嗎?

  「但是,媽媽沒有這麼做,是嗎?」我有些恍然。

  「是的,不僅如此,艾博小姐也拒絕了他們。」盧平教授笑道,「那時候她還不是級長……拉文克勞們並不喜歡決鬥,但我在巡邏的時候,看到她用魔杖擊飛了一個斯萊特林。」

  「真的?」我震驚道。我知道媽媽一直憧憬著成為像艾譜莉那樣勇敢的女孩子,沒想到她在學生時代也沒她說得那麼安分守己啊。

  「在混亂的時候,雖然會放大人性的醜陋,但也有很多人可以表現出可貴的品質。」他像是回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了媽媽的名字,Mandy,值得愛的。

  在那樣的時候,有很多人都展現出了赤忱的一面,都是值得被愛的呀。

  「教授沒有喜歡的女孩嗎?」我好奇地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盧平教授有些訝異,他頓了頓,「事實上我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媽媽跟我說,很多人都以為你跟艾譜莉有什麼關系。」我回答道。

  「哦,當年小天狼星確實這麼想過。」盧平教授笑了笑,他提起小天狼星的時候,和艾譜莉的反應差不多,都很平淡,就像是很簡單地談論老朋友,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過……雖然你們送的那件西裝確實可以去參加婚禮了,但我目前確實沒有這種打算。」

  他說這話的時候苦笑了一下,然後又覺得不應該和學生聊這種問題。但我卻打斷了他的話:「教授,在我爸爸身陷危險、未來難以預測的時候,我媽媽都沒有放棄他。所以您不要有很多顧忌,金錢、相貌,甚至是種族——這些有時候都沒那麼重要。」

  盧平教授怔了怔,我想他應該是想起了斯內普之前布置的作業,他意識到我可能猜到了什麼,最終他只是點了點頭,無奈地笑道:「至少我可以知道——你會像你媽媽那樣。」

  在我的愛人身陷危險、未來難以預測的時候,我也不會放棄他。

  「謝謝您對我的高度評價,不過……」我覺得我此刻的笑容有些俏皮,「他肯定不會遇到這些的啦。」

  這學期我跟盧平教授的補習就這樣結束了,他告訴我,下學期他要給哈利補課,因為哈利想要學會如何對付攝魂怪。對此我深表歉意,如果不是放假之前盧平教授在為我補課的話,哈利肯定可以更早就學到守護神咒的。

  「過於善解人意了。」盧平教授笑了笑,「這有點不像艾譜莉的學生。」我跟他當然都清楚,他其實是有別的事情要忙,但我依然主動幫他找好了理由。

  十一月底的時候,在魁地奇比賽中,拉文克勞隊打敗赫奇帕奇隊,格蘭芬多還有比賽的機會。伍德終於打起了精神,格蘭芬多的球隊繼續努力練習。

  我偶遇了拉文克勞球隊,修很高興地跑過來跟我打招呼:「聖誕節有什麼度假的計劃嗎?」

  因為攝魂怪和小天狼星的問題,爸爸媽媽寫信讓我和厄尼回家過聖誕節。茜茜被金妮邀請去韋斯萊家過節了——這讓我有些懊惱,我只是說話慢了一步,下次,下次一定要搶在金妮前面邀請茜茜跟我一起。

  「當然是回家了,你呢?」我對他笑了笑,「恭喜你們取得了勝利,你表現得很好。」

  「謝謝。」修歡快地應道,「我們全家要去芬蘭度假,我可以寫信給你嗎?」

  「當然可以。對哦,我記得芬蘭有個聖誕老人村!」我恍然道。

  「對的,在拉普蘭地區羅瓦涅米以北的北極圈上。」修解釋道,「你以後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去那裡玩。」

  經過修這麼一提醒,我發現我又面臨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這是一年一度的「到底要送什麼聖誕禮物啊」的頭疼時期。

  十二月的時候,天氣突然放晴。弗立維教授用微光閃爍的光源裝飾了他的教室,這提醒著我們節日將近。另外,我們得知在回家前的前一周,可以再去霍格莫德一次。

  我不抱什麼希望地跟茜茜訴苦:「怎麼給男生送禮物啊?」

  「你要送誰?」茜茜壞笑著問,她准以為我說的是修。

  「厄尼。」我無情地回答道。

  茜茜表示她是獨生女,愛莫能助,她從來沒有給男生送過禮物,但是今年她要去韋斯萊家裡,要准備特別多的禮物——她終於比我還要憂愁了。

  去霍格莫德的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

  我希望可以在蜂蜜公爵得到問題的答案,朋友們形容我當時的眼神看起來恨不得搬空這家店。真是大驚小怪,我每次都是這麼做的好不好。

  吹寶超級泡泡糖可以多買一些,它可以讓房間裡充滿藍色風鈴草顏色的泡泡,幾天都不會破滅,我覺得這還挺有意思的……羅恩問我要不要買血腥氣味的棒棒糖,我堅決拒絕。

  佩格約了我見面,她希望我到尖叫棚屋那邊,她想為布雷斯准備驚喜。我忽然就想起了她那個絕妙的適合冬天的創意——哦,梅林啊,應該是驚嚇多一些,如果布雷斯看到那邊的雪地畫著的都是他的臉的話。

  但我還沒走到那邊呢,就看到佩格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桑妮!」她大聲地喊著我的名字。

  「布雷斯說,他要和他媽媽聖誕節的時候來我們家裡拜訪!」她跑到我面前,氣都沒喘勻呢,就急匆匆地說道。少女的臉上紅彤彤的,像是被寒風吹的,也像是跑步跑的。

  這想必就是布雷斯說的解決辦法了吧——去沙菲克夫婦和瑟吉歐面前過個明目?

  但真的是過個明目嗎,確定不是瑟吉歐眼前一黑,布雷斯走了進來?

  「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扎比尼家拜訪一下?」佩格說道。

  她好像沒有明白布雷斯的用意。對於佩格這樣的女孩子來說,他如果不說得直接一點,我想佩格是不會意識到他的心意的。

  當然,我會說嗎?我不會。

  表白這種事情,還是讓他本人去做吧。

  「所以你不打算利用雪地畫畫了?」我好奇道。

  「啊,布雷斯說這麼好的創意怎麼能讓他獨享呢,他決定讓雪地上畫滿德拉科……」佩格回答道。

  「……」

  就這樣,聖誕節假期在列車上的同學們議論著「有人用雪地對馬爾福進行了盛大的表白」的傳言裡,開始了。

  「真的不是你做的嗎?」厄尼悄悄問我。

  「我的品位有這麼奇怪嗎!!」我揪著厄尼的耳朵說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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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56.(校)

  「很遺憾你們沒能把茜茜帶回家過節。」媽媽在車上嘆了口氣。

  「媽媽,這話你剛才在車站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到底誰才是你的孩子?」厄尼抗議道。

  「好吧。」她轉過頭來,笑著問我們,「假期快樂,我親愛的孩子們,這學期過得怎麼樣?」

  厄尼臉色微變,他朝著車門的位置坐了坐,似乎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跟門融為一體。爸爸媽媽一看厄尼這副躲躲閃閃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桑妮,你哥哥怎麼了?」爸爸看著後視鏡問我。

  「有一件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新鮮熱乎著呢。」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

  沒錯,這件事就發生在我離開霍格沃茨之前。

  以往我都會跟茜茜坐在一起,但是這次因為我比金妮慢了一步,沒能邀請茜茜來我家過聖誕節,所以我實在看不慣金妮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於是這次回家之前我就跟厄尼約好了在校門那裡見面,我要跟他和漢娜、賈斯廷坐在一起。

  眾所周知,這學期攝魂怪駐守在學校附近。在哈利上次出了意外之後,鄧布利多教授嚴禁它們靠近學校,只是今天的天氣實在有些冷,寒冷的就像是攝魂怪們凍住了空氣一樣。

  佩蒂爾姐妹排在我和厄尼後面,本來大家因為即將回家,心情都很不錯,就算在排隊也是有說有笑的。帕瓦蒂是我們這一級最漂亮的女孩,帕德瑪也毫不遜色,她們正說著話呢,忽然有不認識的高年級男生在隊伍後面發出了不懷好意的哄笑聲。

  我們詫異地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拉文克勞的男生被推了出來。說實話,他的表情非常自以為是,如同他接下來故意裝腔作勢一般說出的話語:「咳,佩蒂爾——」

  他應當是在對帕德瑪說話,畢竟是一個學院的。

  「如果你很怕攝魂怪的話,可以躲到我這裡來。」

  「謝謝,但是這裡並沒有攝魂怪。」帕德瑪斜了他一眼,這種毫不留情的拒絕讓那群男生的起哄聲更加厲害了。

  「就他?」厄尼撇了撇嘴,「前排和後排有什麼區別,挨打的時候會慢一點?」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厄尼,很少見他說話那麼尖銳,一直以來厄尼都是老好人性格,他吵架也從來都吵不贏我,沒想到這學期口才有了很大的進步呀。

  先前的這人面子立即有些掛不住,但他還是試圖跟帕德瑪說話,仿佛帕德瑪必須說些什麼,他才能被認可一樣:「佩蒂爾,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天氣很冷嗎?我覺得很冷。」

  「還好。」帕德瑪答道。

  「哦,所以他是腦子被凍壞了嗎?」厄尼嘲諷地說道。這話聲音不小,帕瓦蒂都朝著我們倆投來了驚訝的目光,對此我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這可不是我授意的呀。

  「……」

  那個男生瞪了一眼厄尼,然後繼續跟帕德瑪搭話:「你不要逞強,如果你覺得冷的話,我的懷抱可是很溫暖的。」

  大抵每所學校、每個學院,都有這麼討人厭的家伙吧。我回過頭剛想對漢娜和賈斯廷抱怨,卻聽到了厄尼念魔咒的聲音,伴隨著漢娜的驚呼,當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那個人已經飛出去了。他摔倒在一片雪裡,讓周圍安靜了一瞬。

  厄尼魔杖的尖端還冒著光,一看他就是作案凶手,對此厄尼只是抱著胳膊看了過去:「抱歉,它的材質是橡木,正直又勇敢,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種在女孩子面前耍流氓的行為。」

  帕德瑪驚訝地看著他,因為他從後面走了過來,站在了帕德瑪身前,將她跟其他人隔絕開來。

  「你居然對高年級動手?」男生的朋友們舉起了魔杖,目光危險地看著我們。他們之中有個人的嘴巴剛動了動,就石化在了原地。

  「怎麼,打你還需要跟你說一聲嗎?」我舉著魔杖看著他們。而我旁邊是漢娜、賈斯廷、蘇珊等幾位赫奇帕奇的同學紛紛照做,就連帕瓦蒂和帕德瑪也一聲不吭地舉起了魔杖。

  我們就此對峙著。

  「……」

  「你們在做什麼?」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原來是塞德裡克。

  「迪戈裡!」高年級們搶先說道,他們從雪地裡把搭訕的同伴拉了回來,灰頭土臉地說道,「管好你們學院的小朋友,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嗎?」

  厄尼沒想到那邊居然還有臉惡人先告狀,他立刻沉聲說道:「你也不知道什麼是對女生的尊重啊!」

  「你們啊……」塞德裡克無奈地說道。

  後來我們才知道,費爾奇和其他教授為什麼一直沒過來,就是因為形像非常良好的塞德裡克在察覺到後面的騷亂後,先在那裡做了保證,他說的話總是可以讓人信服。

  塞德裡克用魔杖為那個中了石化咒的男生解開了魔咒,然後看向了那幾個男生:「我會好好教育他們的,那麼你們由誰來教育呢?」

  「你——至少要讓那個用了石化咒的女孩道歉!」

  「想都別想!」厄尼一口替我否決。

  「她可不是我們赫奇帕奇的。」塞德裡克笑了笑。其實他作為級長是有權去管教其他學院的低年級學生的,但是他的態度很明顯,他不想理會。

  「輕視三年級的學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不甘示弱地說道。

  「你這是偷襲!」那個中了石化咒的男生大喊道。

  「你們有聽到我念魔咒了?」我聳了聳肩,「換句話說,連三年級學生的襲擊都防不住,這邊建議再練練呢。」我可不承認我是偷襲,我這是維護未來的嫂子。

  「太得寸進尺了,我們也可以扣格蘭芬多的分……」

  「哦謝謝,我們學院的學生由我來管。」珀西咳嗽了一聲,學生會主席姍姍來遲,他不太贊同地看著我,「桑妮,是你動手的嗎?」

  「這可難說,誰也沒聽到我念咒語呀。」我無辜地說道。

  「聽見了嗎,誰知道他是得罪了哪個人,中了一計石化咒呢。」珀西說道,「這事跟我們可沒關系,如果你們非要糾纏不休的話——」

  「那就真的跟我們有關系了!」拉文德說道,她身後是迪安、納威和西莫,大家都神色不善地看著那群拉文克勞。

  於是這件事到此打住,佩格從斯萊特林那邊跑了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桑妮,你剛剛也太酷了!我們都看呆了,布雷斯好不容易才拉住……」

  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說出德拉科的名字。

  「風頭都被你搶光了。」厄尼也忍不住說道,他狐疑地看著我,「真的不是你做的?」

  「怎麼,你不知道你妹妹會無聲咒?」塞德裡克笑道。

  「……啊?對哦,她的魔杖是榿木,倒是最適合用無聲咒的。等等!你才三年級,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厄尼震驚道。

  當然是在我補課的時候啦。不過我目前只會「除你武器」和「統統石化」,而且這兩個用的也不是很熟練,碰概率的問題啦。我覺得有這兩個魔咒行走霍格沃茨,其實就足夠了。如果剛才我的無聲咒失敗了,我會直接念有聲咒。

  「你的表現也很不錯哦,大出風頭。」帕德瑪對厄尼眨了眨眼睛,「謝謝你,厄尼。」

  「嗯、嗯?不用謝,呃,這是我應該的,是他們講話太過分!對,就是這樣。」厄尼語無倫次地說道,他的臉紅得像聖誕老人的帽子。

  我又跟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道了謝,納威連連搖頭:「桑妮,你不用道謝,這、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西莫和迪安也跟著推脫:「你太客氣啦。」

  「我都差點要愛上你了。」拉文德拉著我的手開玩笑,「以後我遇到麻煩的話,可以找你幫忙嗎?」

  珀西撇了撇嘴,跟我說以後就算跟他們有矛盾也不能隨便動手落了把柄,我左耳聽完右耳過——哎呀,總之我真喜歡格蘭芬多!

  赫敏、羅恩和哈利因為沒有離校而錯過了這個事情,排在前面已經出了校門的茜茜後來知道這事,非常懊惱她當時並不在場,不然她一定會用出更有趣的魔咒來教訓他們。對此雙胞胎兄弟表示,絕對不可以隨便惹怒女生。

  「就是這樣啦。」我對爸爸媽媽說道。

  「哦——」媽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誰說赫奇帕奇沒那麼好勇鬥狠,不會隨便跟別人打架的。是誰呢?是你嗎,小厄尼?」

  厄尼咳嗽了一聲:「我這也不是隨便打架吧,我這是維護帕德瑪。」他抓了一把頭發,不自在地說道,「完全沒反應過來,就這麼做了。」然後他看向了我,「倒是你,桑妮……你真的像一只凶巴巴的小獅子。」

  「請去掉凶巴巴這個形容詞。」我故作凶巴巴地說道。

  「確實不是隨便打架。」爸爸停在了交通燈前,「厄尼打的這是情敵啊!果然是遺傳了我爸,當年他也是這麼和別人對打的。」

  這種人算什麼情敵,只是一群不尊重女生的搭訕男而已。

  「說到這個,我倒是從盧平教授那裡聽說了一些事。」終於到了可以開爸爸媽媽玩笑的時候了,我立刻把媽媽當年表面對決鬥不屑一顧,實際上在盧平教授巡邏的時候,打飛了一個來勸說他們加入食死徒的斯萊特林的事情說了出來。

  「啊,這個……」媽媽剛想解釋一句,爸爸卻在踩油門的時候很得意地說道,「這是曼蒂對我的愛,你們不要羨慕。」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我開口道:「所以爸爸,你今年找到工作了嗎?」

  「……」

  一回到家我就鑽進了廚房,今年我打算給茜茜做個蛋糕,寄到韋斯萊家去。就算我沒把她請到我們家來,我也要增強一下我的存在感,可不能讓金妮那麼得意……到時候她們還不是要吃著我做的蛋糕?

  「你要的菠蘿提前買好了,這東西在英國可不好買,多虧你爸爸我有人脈,才買到了國外進口的水果。」爸爸試圖挽回他剛剛在車上失去的尊嚴。

  「謝謝爸爸。」我乖巧地說道。上次我說茜茜像是盛夏的玫瑰與菠蘿,所以這次我就打算給她做一個菠蘿味的蛋糕。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韋斯萊家的哪個男孩子呢,特地下廚做個蛋糕送過去,以顯示你非常賢惠。」厄尼說道。

  「那是因為德拉科早就嘗過了。」我回答道。

  「……最先嘗過的不是我嗎!」厄尼抗議道。

  「對啊,總要有人嘗一下失敗品,看看我做的有沒有問題呢。」我對厄尼笑了笑,「這次你要來嘗一嘗嗎?」

  「再見。」厄尼轉身離開。

  因為這學期我和佩格不上課的課余時間大都貢獻給了有求必應屋,所以在跟她一起做魔藥的同時,我又順手做出了幾瓶香水,正好可以拿出來做聖誕禮物。

  只是我之前有些猶豫,因為小時候我曾經做過一瓶香水送給德拉科,但是他說那個味道太甜了。當時的我是完全用自己的喜好去做的,畢竟我喜歡甜甜的味道……這次我在做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添加了一些處理過的柑橘皮。

  其實我原本沒打算給他做的……

  但是我第一次跟他一起飛行的時候,就聞到了他衣服上的柑橘香味。想到馬爾福莊園盛開的茉莉花,我又不自覺地加了一點茉莉干花。

  「你在做什麼呀?」佩格好奇地問我,她正在咬青蘋果,「對了,你要吃嗎,我從德拉科那裡順過來的,還多拿了一個呢。」

  「謝謝,不過我要拿它榨汁。」我接過了另一個青蘋果,「這下材料就齊了。」

  實話實說,茉莉是馥郁的清香,青蘋果是淡淡的香氣,柑橘清爽又甜美,這三種味道混在一起,這瓶香水還是有點過甜了啊!所以我很擔心這個香水德拉科會不喜歡,於是我一度想要找到更好的禮物送給他,但很不幸,我實在想不到了。

  於是我還是寄了這瓶香水給他,如果他不想用,那就還是收藏吧。至於我的話,我繼續用我自己喜歡的有著布丁和草莓酸奶味道的香水啦。

  聖誕節當天,我收到了修從芬蘭寄來的禮物,他的賀卡上蓋著聖誕老人村獨有的聖誕郵局上的郵戳,這非常有紀念意義。

  「祝桑妮聖誕快樂,永遠幸福!」修在賀卡最後這樣寫道。

  還是有很可愛的拉文克勞的,各學院的學生都不可以一概而論,每個學院都有可愛的人,也有不可愛的人。

  不過,永遠幸福嗎?真是美好的祝願……小孩子就喜歡說永遠。

  我有些想笑,但還是要感謝他的祝福。

  「學著點。」我對厄尼指指點點,他正在拆帕德瑪送他的禮物,是她專程寄過來的謝禮。之前帕德瑪曾經送給過我她做的餅干,但讓我和厄尼感到驚訝的是,她這次送了一個水果蛋糕過來,說是她和帕瓦蒂一起做的,感謝我們兄妹倆的禮物。

  嗯……但是這個水果蛋糕的夾層裡放滿了芒果,我看了一眼厄尼,這可是他最喜歡的水果。

  「你給帕德瑪送的什麼禮物?」我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會告訴我你給馬爾福送了什麼?」厄尼反駁道。

  「我送了香水啊。」我大大方方地回答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厄尼頓時啞口無言,最後他只能表示不愧是我。哼,總覺得他送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給帕德瑪呢,我以後遲早會知道的。

  我給修的回禮是麻瓜發明的鋼琴模型,因為上次他送了我八音盒,所以我猜測或許他挺喜歡音樂的。

  這個模型放入電池即可使用,當然用魔法也可以啦,它雖然琴鍵很小,但是卻音符俱全,相信修一定會很喜歡。

  讓我驚訝的是,德拉科居然從我們家的壁爐裡鑽出來了……他有很長時間沒來我們家了,自從我被分到格蘭芬多之後。

  「聖誕節快樂,艾倫叔叔,曼蒂阿姨……還有厄尼。」德拉科非常有禮貌地對爸爸媽媽說道,然後他看向我,笑容深了幾分,「桑妮,聖誕快樂。」

  於是媽媽笑著問道:「今年西茜是給我們准備了什麼大禮,還要德拉科你專程送來?」

  大人們的情況我不想關心,他們之間有自己的應酬,我只想關注德拉科送了我什麼禮物。

  厄尼跟德拉科一向不對付,所以他干脆避開了我們,我則是拉著德拉科去樓上說話。剛一靠近他,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你這麼快就用上了?」我驚訝道。

  「來你家用你做的香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是身為客人的禮貌。」德拉科說道。

  很有道理呢。

  我們一起經過了我們家的畫像,德拉科跟在我後面,和畫像上的祖輩們一一打了招呼,祝他們聖誕快樂。

  「對了,說起來之前那位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你知道他是誰了嗎?」德拉科問道。他說我們的年齡已經不小了,不宜再坐在我的臥室裡,於是我們坐到了二樓的茶室。瞧他這副模樣,在我家倒知道講究起來了,不敢跟我那麼親昵,以前也不知道是誰先親的我……

  「之前我們不是猜測過他跟我們家的一代家主有什麼親緣關系嗎,現在想來,你說的應該是對的。」我回答道。每個純血家族都有著自己的家譜,大都是刻在毯子上,我們麥克米蘭家也不例外,有一間房間裡掛著一面牆的掛毯。

  「珍妮特夫人有兩個孩子,繼承了家主一位的是她的幼子蓋文先生,另一個分支是燒焦了的。我問爸爸,爸爸也不告訴我為什麼,他總是說很多事情我要長大了才能知道,但我覺得我可比他三年級的時候知道的東西要多很多。」我不滿地說道。

  「除名嗎?」德拉科若有所思,「艾布納先生肯定做過什麼讓父母不滿意的事情吧,我記得你們家的家訓就好像比較固執,因為麥克米蘭家的家主是一位赫奇帕奇。」

  「何止是一位啊,我們家基本每隔一代就會有一位赫奇帕奇,比如厄尼,再比如我祖父。」我無奈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們家的家訓的確如此。艾布納先生在書裡的想法很多都很有趣,但或許在他的父母看來有些離經叛道吧。」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好好的聖誕節,我們誰也不想繼續聊祖輩了。不過或許在盧修斯叔叔的眼裡,德拉科跟我繼續來往,何嘗不是一種叛逆呢?

  「所以你給我准備了什麼禮物?」我問道。

  「你聽說了嗎,明年暑假的時候,魁地奇世界杯會在英國舉行。」德拉科說道。

  這件事我聽爸爸說過,對此我點了點頭:「所以呢?」

  「到時候艾倫叔叔肯定會帶你們一起去……所以我明面上送你的禮物是防曬用的藥劑,但是另一件禮物,我想親手給你。」德拉科拿出了一個有些長的禮盒,「打開看看?」

  是什麼禮物,項鏈或者手鏈嗎?我好奇地打開了禮盒,然而裡面裝著的卻是一張被卷起的圖紙。我摘下了套著圖紙的繩子,將它緩緩打開。

  「……這是?」我輕聲問道。

  「上次你跟布雷斯說話的時候,似乎聊到了等待的話題。」德拉科慢吞吞地說道,「你當時講的話,讓我很受觸動。關於我的答案麼……」德拉科頓了頓,「你當時假設的分離後的等待,無非是戀人雙方裡有一個人短暫離開,但不知道有沒有歸期,所以會抱有希望,對嗎?」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艾譜莉和小天狼星。

  「另一種則是永遠的離開,沒有任何希望卻還在等待,這種大都是悲情故事裡的主角。」德拉科說道,「一般不會有人繼續等了,因為毫無意義。」

  確實,媽媽以前喜歡雷古勒斯,雖然她是在雷古勒斯先生離世之前和爸爸在一起的,可是沒有希望的感情,沒必要繼續下去。

  「如果是第一種假設的話,那麼我的答案是,我會盡力等你。」德拉科認真地說道,「如果是第二種……」

  「這種還是不要假設了吧!」我伸手去捂他的嘴,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是在假設死亡啊。

  「它已經替我回答了。」德拉科輕聲說道。

  於是我又沉默了。

  「我現在沒有辦法將它的實物給你,但是它以後有朝一日,一定會戴在你的手上……也只能戴在你的手上。」德拉科說道。

  我不需要他做出什麼承諾,但是他還是給出了承諾。

  關於第一種假設的回答,他會努力地讓馬爾福夫人的位置最後是我,只能是我,而不是別人。

  我看著圖紙上畫著的馬爾福家像征著傳承的女主人的戒指,它現在戴在納西莎阿姨的手上。確實,他不能把它偷過來給我,但是關於交往與不交往的問題,其實也有了答案。

  偷偷摸摸的交往算什麼呢,我們喜歡的光明正大。所以就算交往,也一定是要盛大的,如果他要與我交往,那麼一定會把這枚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關於第二種假設——圖紙下面寫著一句話。

  「我不會讓你走在我前面。」

  回到學校以後,我發現,我可以召喚出我的守護神了。

  那是一只蝴蝶。


第57章 Chapter57.(校)

  當我看著那由霧氣凝結而成的蝴蝶在空中飛舞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我最初拿到這支魔杖的場景。為什麼我的守護神會是蝴蝶呢?因為最初從魔杖的前端出現的那束光,在室內轉了一圈,看起來自由又爛漫嗎?

  曾經我以為,我最快樂的記憶應當是在馬爾福莊園的那個夜晚。在鐘聲響起的時候,我的男孩吻了我的臉頰,在那一刻我意識到原來我喜歡他,原來他喜歡我,原來這就是大人們所說的愛情。

  我記得那晚的星空,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可是它們都沒能讓我成功地召喚出我的守護神,因為最快樂的記憶不是久遠的過往,而是在下一刻與他在一起去經歷的新的未來。

  小時候我們無憂無慮,那時候他喜歡我,我很高興。

  如今我們身處的學院是對立的,盧修斯叔叔也不支持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沒有完全聽從父親的看法,也沒有與我走向對立;他依然喜歡我,並且他所構想的未來裡有我。

  這樣的快樂,比小時候多得多。

  我是他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放棄,依然想要攜手的、並為之而努力的存在。

  怎麼能不感到快樂呢?

  他總能讓我更開心一點。

  不過德拉科還是跟我聊了一下關於我在學校門口勇敢挑戰高年級的事情,提到這事的時候,他看起來很不高興:「當時如果不是布雷斯拉住了我,我也要舉起魔杖了。」

  「哎呀,站在格蘭芬多這邊的斯萊特林嗎?」我開玩笑道。

  「……明知故問。」少年抿了抿唇。

  是站在桑妮這邊的德拉科呀。

  「但我就是想問嘛。」我拽了拽他的袖子。

  「嚴肅點。」德拉科瞄了一眼我的手,「高年級的家伙畢竟比我們多上了幾年學,無論是魔法知識的儲備還是實踐經驗都要比我們豐富。你當時的做法真的很危險,為了別人出頭什麼的……」在我不滿的眼神裡,德拉科改口,「當然,這都是厄尼的問題。」

  厄尼幫帕德瑪,我不可能不幫厄尼,畢竟我們是親兄妹。馬爾福家重視親緣,所以德拉科可以理解我,但他又很擔心我當時受傷,所以就把問題歸咎到了厄尼頭上,畢竟是厄尼先動手的。

  「不過他們確實很沒風度,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在霍格沃茨讀書了。」德拉科批評了那幾個高年級。

  「被我用石化咒打中的那個家伙有點眼熟,似乎在什麼宴會上見過,應該也是純血家族的。」我在德拉科發表血統看法之前制止了他,「可見有的人就是比較差勁,無關血統和學院。」

  「……好吧。」德拉科說道,我知道他不是完全贊同我,但他不至於在別人的事情上跟我爭執。而且厄□□護帕德瑪就像我維護德拉科嘛,是什麼原因我們都懂的。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到我們這裡順序就變成了你維護我,我看起來就這麼像是容易出事的人嗎?」德拉科有些郁悶。

  「巴克比克。」我提醒他,「這下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了吧?」

  擔心總是不由自主的。

  「說到那家伙……」德拉科頓了頓。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德拉科並不想聊這個話題,他回到了上一個話題,「總之回到學校後你不要落單,盡量跟普威特一起走。提防著他們,尤其是特拉弗斯,就是你打中的那個。」

  「為什麼呀?」

  「他父親還關在阿茲卡班呢,我爸爸說的。」德拉科說道,「他被指控殺害了麥金農一家。」

  聽起來是非常危險的人物,雖然兒子不一定和父親一樣,但我還是決定敲詐厄尼一筆。當時我是瞧見特拉弗斯有要對厄尼用什麼魔咒的動作,才對他用了石化咒的,所以如果我真的得罪了這家伙,那也是厄尼的問題。

  不過提到巴克比克,我忍不住想起了這件事的後續。按理說德拉科受傷,盧修斯叔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海格有鄧布利多護著,那巴克比克呢?

  「傻了吧。」德拉科說道,「沒想到自己隨便就打中了一個麻煩?」

  「韋斯萊一家那麼多人在霍格沃茨,你還不是經常諷刺羅恩,也不怕被他們的哥哥打擊報復。」我揶揄地說道,「彼此彼此。」

  「……」

  然後我們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最後德拉科咳嗽了一聲:「總之那你要答應我,下次出手之前要看一下周圍的情況。」斯萊特林計較利益得失,格蘭芬多勇敢無畏,他可以理解和支持我的勇敢,但他依然希望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你答應我,我也就答應你。」我跟他說道,「而且我並不莽撞呀,你看這次,我也是仗著人多勢眾才做的。」我解釋道。

  「是,人多勢眾的『眾』裡沒有我也不要緊。」德拉科哼了一聲。

  「那你答應我嗎?你要是答應我,我以後就不會輕易這麼去做了。」我原本拉著他的袖子,現在變成了拉著他的手搖來晃去。

  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你在跟我撒嬌嗎,桑妮,你幾歲啦?」

  「那你接受嗎?」我眨了眨眼睛。

  「……真拿你沒轍。」德拉科嘆了口氣。

  其實,我何嘗不是拿他沒轍呢?我明知道他是為自己的挑釁而付出了受傷的代價,卻也沒辦法去責怪他的幼稚啊。

  艾譜莉倒是送了我一件很有趣的聖誕禮物,是一個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放在這個勺子上,就可以自動變為甜食的勺子——當然,能放在勺子上的東西,總歸不會太大,所以它即使有趣,那也是有限度的。

  我問了爸爸媽媽關於特拉弗斯先生的事情,爸爸皺了皺眉說道:「特拉弗斯和我同院,他在校時就是個非常冷漠的家伙,他極度崇拜純血,所以追隨了神秘人。至於麥金農一家……」他看向媽媽,「曼蒂,你有印像嗎?」

  「馬琳·麥金農?她是個格蘭芬多,她跟艾譜莉和波特夫人的關系都很不錯。」媽媽回憶道,「誰能想像得到兩個學院在學校期間的一些小對立,等到離校之後居然會發展成凶案呢?」

  是因為神秘人的出現,催化了這種矛盾吧,我想。

  這個話題不太愉快,於是我又問起了爸爸關於魁地奇世界杯的事情。

  提到這個,爸爸的語氣輕松了許多:「這個我早就從魯弗斯那裡知道了,我還拜托他幫我們找了最好的票,足足有五張。桑妮你可以把普威特小姐邀請過來一起參加了,我敢打賭韋斯萊一家這次動作沒有我們快……」

  這可太好了,雖然我沒有讓茜茜做我嫂子的想法,我對魁地奇也沒什麼興趣,但這無疑是對於金妮在聖誕節搶走茜茜之後的一個反擊!我立刻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寫信邀請茜茜。」

  不過魯弗斯先生是誰?他就是爸爸在魔法部的朋友嗎?

  「麥克米蘭家在哪裡都有朋友。」爸爸說道。

  「別聽他吹牛。」媽媽笑著搖了搖頭,「魯弗斯·斯克林傑先生,他是傲羅辦公室的主任,是位很優秀的傲羅,你爸爸的決鬥技巧有不少還是跟人家學的……」

  在我寫信給茜茜之後,我收到了赫敏的來信。她在信中告訴我:校董們因為鄧布利多教授的保證,認為海格對巴克比克這件事不負任何責任。但他們同時支持了盧修斯叔叔的投訴,決定將此事交給處置危險生物委員會處理,後面會舉行聽證會。而在此期間,這頭鷹頭馬身有翼獸會被隔離。

  她憂心忡忡地寫道——

  「處置委員會的人肯定都會聽從馬爾福,如果海格敗訴了……我們最近一直在圖書館裡翻書,尋找著各種案例來幫巴克比克准備辯護詞。」

  同時,赫敏還跟我提到羅恩又因為克魯克山和斑斑的事情跟她鬧得很不愉快。哈利收到了一把火/弩/箭,但她覺得這把掃帚很可能有問題,就讓麥格教授把它拿走了,對此兩個男生都非常生氣。

  我詢問了爸爸媽媽關於對巴克比克的處理方法,媽媽蹙眉道:「我記得之前有一個案例,是1772年吧,但是那只鷹頭馬身有翼獸是判罪了的。」

  「還不是因為艾布納當時已經離開英國了,他們才這麼囂張……」爸爸冷笑道,「看樣子無論是兩百年前還是兩百年後,神奇動物都要為巫師這種惹人厭的利害關系而付出代價。」

  迄今為止,我對於麥克米蘭家的很多事情都還一頭霧水,比如我們家的財富和似乎很有用的人際關系網,還有那位疑似被除名的艾布納先生。

  可是,如果委員會一定要處死巴克比克,那該怎麼辦呢?

  我不認為巴克比克應該得到這樣的結局,這封信來得實在太晚了,如果早一點的話,我可以跟德拉科當面談一談這件事。但是很明顯德拉科不願意和我聊這種不愉快的話題,所以上次他就這麼把話題岔開了。可惡,我當時居然沒有細想……

  但就算德拉科說要放過巴克比克,盧修斯叔叔會聽他的嗎?他都已經投訴了,怎麼可能不要面子地收回來啊。所以聽證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雖然我知道這事德拉科責任很大,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又該如何去改變呢?

  ——除非時間可以倒退。

  但這是魔法也辦不到的事情,不然神秘人當初一定不敢去招惹哈利一家人。

  至於和男生們之間的事情,我倒是很贊同赫敏。她沒有被驚喜衝昏頭腦,反而依然為哈利的安全著想,她真應該去拉文克勞的,要是去了那裡,也不至於因為寵物的事情和羅恩慪氣。

  但是那只叫斑斑的老鼠,前兩年表現都挺正常的,克魯克山盯著它僅僅是因為天性?

  我實在弄不懂小貓咪的想法,只好先繼續眼前的假期生活了。

  關於我學會了無聲咒一事,爸爸媽媽都誇獎了我。德拉科在聖誕節的時候也對此表達了贊賞,這讓我有些躍躍欲試:「事實上這還是我第一次對人使用無聲咒。不過這次用的是石化咒,我很想找個人試試『除你武器』呢!」

  「最好不要。」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這種魔咒一般都是在決鬥的時候使用,我可不想看到你跟別人打架。」

  「說不定是為了你決鬥呢?」我開玩笑道。

  「……謝謝,但我不認為你會跟格蘭芬多打架。」德拉科神情復雜地說道。

  我該不該誇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呢?其實我原本以為德拉科會想到情敵什麼的……

  佩格寫信告訴我,塞爾溫送了她聖誕禮物,她仿佛已經忘了之前對塞爾溫的提防了。

  「桑妮,布雷斯雖然也收到了梅送的糖果,但是盒子比我的小一號呢!瑟吉歐說是梅覺得我比布雷斯能吃,太過分了!!」

  這還真像是瑟吉歐能說得出的話,他這人在外人面前對妹妹各種維護,但是在家裡卻經常取笑佩格。不過比起塞爾溫,我更想知道布雷斯去沙菲克家拜訪的具體情況。

  佩格說她爸爸對布雷斯倒是挺滿意,他覺得這孩子在為人處世方面很沉穩,就像是一個小瑟吉歐,但是比瑟吉歐更懂事聽話。她對此很是擔憂。

  「爸爸不會要讓我跟布雷斯變成兄妹吧?」

  我寫了三個感嘆號,試圖讓佩格清醒一點。

  「你醒醒,克拉利瑟阿姨還好好的呢,扎比尼夫人不會改嫁給夏佐叔叔的!!!」

  假期很快結束,我們又回到了學校,我和來時一樣,跟厄尼、漢娜、賈斯廷一起。不過才剛放下行李,我就拉著厄尼出門了。

  「有什麼事?」厄尼不明所以地問我。

  「雖然我在信裡邀請了茜茜,但是我認為出於禮貌,我們應當正式去邀請她。而你作為麥克米蘭家的長子,當然要跟我一起——這不是我個人的邀請,是我們全家的邀請。」我強調道。

  「你真的不是去韋斯萊們那裡炫耀的嗎?」厄尼懷疑地說道。

  「兩者都有。」我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門,「嗨,茜茜,好久不見!」

  雖然才兩周沒見,但我和茜茜還是開心地擁抱到一起,連厄尼都說感覺我念叨茜茜很久了。

  這裡坐著弗雷德、喬治和金妮,我為他們介紹了厄尼,然後和他一起坐了下來。

  「信裡提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啦?」我故意問道。

  「好啊。」茜茜點了點頭。她還跟我說她爸爸到時候想見見我媽媽,因為他記得媽媽當時在課上的優秀表現。

  「太棒了!」我誇張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金妮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哼哼,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厄尼解釋說是魁地奇世界杯,我們家有最好的票,所以我邀請了茜茜。這讓雙胞胎兄弟倆非常震驚,他們接下來一直拉著厄尼聊魁地奇。

  但我忘記告訴厄尼不能吃弗雷德和喬治遞過來的零食了。只見厄尼接過了一塊蛋奶餅干,變成了一只金絲雀。雖然不到十秒鐘,他就變了回來,地上落了許多羽毛。

  「你可能要小心脫發。」喬治鎮定地說道。

  金妮很懷疑雙胞胎是不是背著她在外面又偷偷搞事,弗雷德竟然還反過來質問金妮這麼緊張,是不是她愛上厄尼了,這可真是反客為主。

  茜茜對我提到了占蔔課上的預言,她說沒准那個茶葉的寓意是紅頭發的人會搶走我親愛的哥哥呢?

  厄尼紅著臉想要辯解幾句,但是淹沒在了我們的對話裡,他最後還是逃離了這個隔間。

  「這麼沒有幽默感的人可不能來追我們家的女孩子們。」弗雷德嘆道,「聽說你哥哥跟特拉弗斯他們對著干的時候表現得很出色啊,現在怎麼呆呆的不會說話?」

  當然因為帕德瑪不在啊……不過,女孩子們?這話的意思是,茜茜也是韋斯萊家的女孩?弗雷德可能是按照什麼親戚關系順口說的。

  不過提到這個親戚關系,我可就來勁了——上次跟德拉科提到家譜的事情,我在家譜裡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的祖父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叫梅拉妮婭,家譜上寫她的丈夫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先生,這似乎是布萊克家第三個叫這個名字的人,真的是祖傳的名字……這就是我們家和布萊克家的親戚關系,我當初就是以為納西莎阿姨因此才邀請了我們一家去參加德拉科的生日宴會。

  這對夫婦有一個女兒叫柳克麗霞,是爸爸的表姐,家譜上就寫到這裡。不過我問了爸爸,柳克麗霞姑姑嫁給了伊格內修斯·普威特先生,他是韋斯萊夫人莫麗·普威特的叔叔,所以柳克麗霞就是莫麗的嬸母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被我這一大圈親緣關系弄得有些頭暈的弗雷德警覺地看著我。

  「我是柳克麗霞的侄女,韋斯萊夫人是她丈夫的侄女,所以我和韋斯萊夫人是平輩,再四舍五入一下——」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乖,小弗雷德、小喬治,還記得你們說過什麼嗎?」

  「建議你們叫我姨媽。」

  「……」

  隔間一時非常安靜。

  金妮努力地縮小著她的存在感,弗雷德「哦」了一聲,看向喬治:「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你當初不也和羅恩猜過你是桑妮的叔叔?」喬治看向弗雷德,「這種親戚關系是你先提出來的吧。」

  「是嗎?所以你不會真的要較真吧?」弗雷德睜大了眼睛,「茜茜,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一下關於我的好朋友很有可能是我姨媽這件事。」茜茜看向我,艱難地說道,「桑妮,你真的要讓我們這麼稱呼你?」

  當然不會——要是真這麼論起來,我跟小天狼星還是有親緣關系的同輩,他父親就是柳克麗霞的弟弟,是我爸爸的表哥;而小天狼星又是納西莎阿姨的堂弟,那這麼算下來,德拉科都比我小一輩了。

  事實上我們這種純血家族之間因為過往復雜的通婚關系,很少去講究輩分。

  我只不過是在報復這倆人當初對我的玩笑話而已,說我在修面前像個長輩,當心他們真的被姨媽教育——這可不就是麼。

  「行行好,桑妮,我們剛才不該給你哥哥吃那種餅干的。」

  「以後也不會讓他吃那種餅干了,最多換一種……」

  嗯??

  「不過你還真能捋親戚關系啊,我們聽得頭都暈了。」喬治說道。

  「是啊……」這話得到了其他三個人的贊同。

  「其實你肯定也可以捋一遍吧,只是覺得麻煩。」我悄悄跟茜茜說道。

  「是這樣……但我對爸爸那邊的親戚關系不太清楚,以至於伊格內修斯·普威特先生是爸爸的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不過爸爸讓我稱呼韋斯萊夫人為姑媽,或許他也是爸爸的叔叔。」茜茜說道。

  「所以我們都是親戚。」我總結道,「再四舍五入一下,我們上輩子就是好姐妹。」

  「差輩了!」金妮抗議道,「我跟茜茜才是好姐妹……」

  「不要再提這個了!」弗雷德急忙打斷了金妮的話,「你們都是好姐妹。」

  「才不是呢!」我說道。

  說起來德拉科知不知道我們之間這個復雜的親戚關系呢?從來沒聽他說過。大約也是他刻意忽略了吧,畢竟講出來他肯定很沒面子哈哈哈!

  我怎麼什麼事都能想到他呀。

  作者有話要說:
  純血家族之間的關系真的好復雜,有興趣的可以去看布萊克家族的百科,他家基本和其他純血家族都有姻親往來。以及布萊克家男生的名字真的都是祖傳的,很容易就看暈。當然這種血緣關系也都代表著利益,很少有人真的去細究輩分。
  雖然我覺得寫同人文寫一些較多的原創角色可能會被讀者所不喜歡,但是關於麥克米蘭家我的確有很詳盡的構思,從如何起家到兄妹倆這一代,為了想寫出這是一個真真正正存在的、有在傳承的家族。家族故事等到四年級結束會系統地講一下,裡面有故事走向的重要伏筆,前面都是略提一二。


第58章 Chapter58.(校)

  回到學校以後,就可以再度使用魔法了。

  我本來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真的召喚出了我的守護神,我決定在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課結束後,將這件事悄悄地告訴盧平教授。

  開學的第一周,海格上了一堂很有趣的課,他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我希望聽證會可以一切順利,巴克比克能夠沒事。

  占蔔課上特裡勞妮教授教我們手相學,她說哈利的生命線是她所見過的最短的,這讓我們臉色都不太好看。

  「哦親愛的,你的愛情線……」特裡勞妮教授頓了頓。

  我有點不安:「教授,它怎麼了?」我看著它不太短呀。

  「它在最後的主線之外還分出了好幾個岔,有的還交彙到了生命線上……」她嚴肅地說道,「孩子,我不是想要危言聳聽去說你的愛情非常坎坷,但我認為你今後做出的選擇都應當慎重,不然會影響到你的生命安全的。」

  這聽起來好可怕,談個戀愛還有生命危險嗎?

  我將這事寫信告訴了德拉科,德拉科則是氣呼呼地回信給我——

  「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一模一樣的說辭!我懷疑她只會背這套話……我覺得我們一點都不坎坷。」

  是呀,我也覺得。

  我們好著呢。

  黑魔法防御術下課之後,我跟盧平教授說了守護神的事情。

  「很高興你們都做到了這一點,這真是太棒了。」盧平教授欣慰地說道,他問我有沒有不良反應,因為哈利也練習成功了,但他的體力嚴重有被損耗。

  我猜想或許是哈利需要抵抗的痛苦的回憶太糟糕了,畢竟這和他的家庭有關,而我太幸福了。

  盧平教授又問我,是找到最快樂的記憶了嗎?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聖誕節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非常感謝您前段時間的教導,爸爸媽媽讓我轉達他們的感謝。」

  「他們太客氣了,我倒是聽說你在離校時的英勇表現了。」盧平笑道,「干得漂亮。」

  「您可是教授,注意一下立場,我差點就跟高年級打起來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你是在保護同學,哪怕你們不是一個學院的……你做得很好。」他輕聲說道,「倘若要對你的同伴施咒的人是位教授、是個成年巫師,你也會這麼做嗎?」

  「我想斯內普教授應該還不會對我們施咒。」我認真地說道,「但保護朋友的確是應該的。」

  「很好,勇敢的小格蘭芬多,做你不後悔的事情就好。」盧平教授贊許地點了點頭,「關於特拉弗斯……我聽說他當初被分到拉文克勞的時候,家族險些把他除名。」

  「因為大部分純血家族的成員都加入了斯萊特林,他們都追求榮耀。如果沒被分進去,就是家族的恥辱。」我不禁想起了德拉科當初說如果他被分到赫奇帕奇就當場退學的事情,「很少有家族四個學院的學生都在,還能夠如此融洽。像韋斯萊一家雖然沒有人是斯萊特林,但他們全是格蘭芬多。」

  至少我在這些家族中間想了一圈,在不同學院的家族,我只想到了艾博家。但艾博家的人不是拉文克勞,就是赫奇帕奇,我們麥克米蘭家卻是什麼學院的都有,是真的有很強的包容性,相當特立獨行了。

  其實這有點奇怪——韋斯萊一家被稱為「純血的叛徒」主要是因為他們對麻瓜的態度和大部分純血家族都不太一樣。同時我懷疑還有一些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私怨,畢竟編纂那本書的諾特先生就是個斯萊特林。

  我們家族雖然沒有韋斯萊家那麼親近麻瓜,較為中立,可我們同樣不歧視麻瓜血統,而且四個學院的學生都有,難免會被當做異類。能被列入那本書之中,或許是祖輩的一些原因?

  盧平教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上次你跟我提到了你們家的家訓……」

  「這個啊,我可以背給您聽。」我清了清嗓子。

  「若你恰好平庸,那就堅持心底的正直,不要為邪惡所欺騙。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家訓挺樸實的,它並不覺得平庸有什麼錯,只讓我們堅持正直。如果我們遇到了需要選擇的時刻,而這個抉擇會影響到家族存亡,這時候也可以明哲保身,為後人留下繼續堅持正義的機會。

  傳承家族才是第一要義,可見我們家和眾多純血家族一樣,人丁稀少。

  而且這麼強調正直,一看就是因為我們一代家主是位赫奇帕奇啦,肯定是和厄尼一樣的人。

  這周六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進行了一場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贏了,但比分很接近。不過這對格蘭芬多而言是個好消息,因為如果格蘭芬多勝了拉文克勞,名次就可以上升到第二名,還有機會去爭奪冠軍。

  這是德拉科手臂痊愈之後的第一次比賽,他表現得很出色,趕在秋·張之前搶到了金色飛賊,很快就結束了這場比賽。贏了比賽的斯萊特林們自然得意洋洋,輸了比賽的拉文克勞們則是顯得悶悶不樂。

  「當時我要是擊飛了那個球,秋就不用為了躲避它而錯過金色飛賊了!」修有些沮喪地說道。

  「不,是我的錯。」秋搖了搖頭。

  「確實是你們的錯。」培迪·特拉弗斯冷冷地說道。他在拉文克勞擔任守門員,同時也是拉文克勞球隊的隊長。

  茜茜沒來看這場比賽,而我原本是要直接回休息室的,因為遇到了帕德瑪所以聊了兩句,卻沒想到聽到他在推卸責任,這令我頓時有些惱火。我瞪了一眼特拉弗斯,他同樣面色不善地看著我們,警告道:「這是我們拉文克勞內部的事情。」

  我剛想開口,帕德瑪卻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有些詫異她為什麼制止了我,卻聽到一道懶洋洋的、有些得意的聲音傳來:「哦?那在我拿到金色飛賊之前,我們學院在你們那裡進的四個球,是因為你被石化咒定住了才拿到的嗎?」

  哎呀,是德拉科。

  「你!」特拉弗斯憤怒地看著德拉科,「馬爾福,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德拉科諷刺地說道,「雖然你只是個守門員,但輸了比賽只會責怪女生和低年級的小朋友,實在沒什麼風度。」

  斯萊特林們哄笑了起來,然後他們簇擁著德拉科離開了。

  特拉弗斯呸了一聲:「馬爾福家真把自己當回事……」他心情很差,先行離開了隊伍。其他幾個隊員看了看,他們抱歉地看了一眼秋和修,同樣先走開了,只留下了一個金色鬈發(還有些泛紅)的女孩子站在秋的旁邊。

  「你們沒事吧?」我和帕德瑪一起走了過去,我開口說道,「其實你們表現得很好,沒必要非得變成認錯大會啦。」

  「沒事,謝謝你,我看出你剛才想要維護我們了。」秋對我溫和地笑了笑,她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不過我們的『低年級小朋友』似乎不太高興呢。」

  「我就只比馬爾福小一屆,怎麼就是小朋友了。」修不滿地說道。

  「雖然馬爾福取笑培迪,也等於取笑了我們,不過他也是維護了秋呀。」那個金發女孩說道。

  「瑪麗埃塔,不要亂說。」秋嗔怪道,她責備地看了一眼好友,跟我介紹道,「這位是瑪麗埃塔·艾克莫,是我的好朋友,在球隊裡擔任追球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還是迪戈裡比較……」瑪麗埃塔停住了話語,對我伸出手,「你好,麥克米蘭小姐,我在媽媽辦公室的時候,曾經見過你的父親。」

  「你好,艾克莫小姐,令堂在魔法部工作?」我同她握手。

  「對的,我的母親是魔法交通司飛路網管理局的艾克莫夫人。」瑪麗埃塔驕傲地說道,「你們麥克米蘭家可是很有名的哦,早在好多年前就辦理了到瑞士的飛路網,有好多條呢。」

  ……我們家是在瑞士有礦嗎?

  秋借口說有事,拉著帕德瑪和瑪麗埃塔走了,留下修同我說話。少年這才開口說道:「其實我知道事情不是像艾克莫說的那樣,馬爾福是為了維護你才這麼說的,他是不想讓你跟特拉弗斯再度結怨。」

  確實如此,早在德拉科說話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

  「不過,你怎麼不叫他們的名字呀?我是說……培迪和瑪麗埃塔。」我好奇地問道。

  修怔了怔,小少年紅著臉說道:「這個,對於我不太喜歡……呃,不太熟的人!我都不會直呼其名。那個,馬爾福好像在等你,我就不送你回去啦!我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修,「我還沒安慰你呢。」輸了比賽的可是他呀。

  「我不需要安慰啦,你剛才不是誇過我表現很好了嗎?這就足夠了!」修對我揮了揮手,快步跑開了。

  這孩子……

  我轉過身去找據說在等我的德拉科了,果不其然,他讓斯萊特林的其他人先回了休息室,自己留在走廊的拐角處等我。

  「馬爾福同學。」我抱著胳膊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德拉科皺了皺眉,有些嚴厲地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一個人走了嗎,別管普威特還是韋斯萊家的女孩,或者格蘭傑也好,你綁定一個……我看你還想跟特拉弗斯吵架,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可是他說話真的很過分。」我沒什麼底氣地說道,「赫敏忙著學習,茜茜今天沒來看比賽,金妮也在宿舍。」說到這裡我又有底氣了,「我要不是為了你,我干嘛要在休息日出來呀?」

  要不是來看德拉科,我真沒必要來。

  「我瞧你剛才維護拉文克勞姐弟倆的樣子,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孩子才來的呢。」德拉科說道,「你真是為了我才來的?」

  「啊,剛才是誰凶我呢?」我的目光看向別處。

  「……我也是關心則亂。」他軟了語氣,「你說得對,特拉弗斯的確很差勁。」

  「現在他把咱們倆一起恨上了。」我嘆了口氣,「聽他這意思,他是不是因為他爸爸的原因,認識盧修斯叔叔?」

  「這個嘛,我要問問爸爸。」德拉科沉吟道,「他討厭我沒事,最好更討厭我一些,這樣他就不會在意你的事情了……我先走了,有事寫信。」

  我點了點頭,正准備目送他離開,卻沒想到他忽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然後旁若無人地快步走開了。

  站在原地的我目瞪口呆。

  這干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說在學校要低調一點的嘛,我怎麼覺得隨著年級的增高,德拉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一年級的時候我跟他在公共場合只是偶爾為了傳信互相諷刺過幾句,二年級的時候他就敢在厄尼、布雷斯在場的情況下跟我說話了,現在三年級……這還不清楚周圍有沒有人呢,居然敢表現得這麼親昵!

  我寫信強烈譴責了他這種不小心的行為,要是暴露了怎麼辦?如果盧修斯叔叔知道我們在學校裡毫無收斂,他怕是要氣得直接殺到學校裡讓我離德拉科遠一點。

  「就……忍不住嘛。」德拉科在回信裡表現得非常無辜,「是你太可愛了。」

  哼。

  算了,喜歡一個人是忍不住的。

  不過話說回來,修說他對於不喜歡的人都不會直呼其名,他不喜歡特拉弗斯我倒是可以理解,那麼瑪麗埃塔呢,她有什麼問題嗎?僅僅是因為不熟?

  以及,他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他對於喜歡的人,才會稱呼名字嗎?

  他對我,可是喊過幾次名字的……

  肯定是我想多了,德拉科說得對,他只是個低年級的小朋友呢。

  哈利暫時沒有拿回他的掃帚,伍德建議他買一把光輪2001,但他干脆地說道:「我不買馬爾福認為好的東西。」

  這讓我非常憂心,以後我和德拉科結婚的時候,我的格蘭芬多同學們有幾個願意到場……

  我簡直可以想像出哈利在未來干脆地說道:「我不參與馬爾福認為好的婚禮。」

  這學期佩格倒是安靜了下來,她暫時沒有繼續她的發明創造了,我覺得布雷斯應該為此松一口氣,看來是他去沙菲克家的拜訪起到了什麼作用。其實他去拜訪就已經表明了對佩格的態度了,奈何佩格依然覺得布雷斯不喜歡她。

  「他都沒跟我說他喜歡我呀。」她無辜地說道。

  就布雷斯那種性格,他怎麼可能直接開口啊!他必定等到暗示到無法暗示的時候,才會直接明示吧……這估計得是明年的事情了。

  我仍然在制作福靈劑,但還是找不到竅門,或許有一天我真的要去請教斯內普教授,可我很擔心被他批評我急於求成,給我扣個五十分。

  也許我應該讓德拉科去問?

  上次我跟帕德瑪聊天的時候有個意外的收獲,我問她厄尼送了她什麼聖誕禮物,帕德瑪回答道:「一個杯子,他說是他自己做的,上面畫了只鷹。」

  嗯?我明明記得厄尼當初和我們一起做的杯子上畫的是只獾,他什麼時候又做了另一個,還是情侶款?

  厄尼,真是深藏不露。

  當我在圖書館遇到厄尼,想要取笑他的時候,厄尼卻像是見鬼了一樣。他一把拉過我,把我按在了座位上,小聲地說道:「桑妮,我有個重大發現。」

  「什麼?」我也小聲地跟他交頭接耳,「你今天怎麼沒和漢娜、賈斯廷一起?」

  「你知道的,漢娜選修了布巴吉教授的麻瓜研究。」厄尼嚴肅地說道,「雖然課上他們平時學的都是一些麻瓜們發明的東西,但是上節課她心血來潮地講了一段麻瓜歷史,說這是巫師們參與過的事情……這些在賓斯教授的魔法史課上是聽不到的。」

  「所以呢?」我不解地看著他。

  「她講的是1756~1763年的七年戰爭,漢娜本來聽得沒什麼興趣,但布巴吉教授提到了一個人名。」厄尼咽了口唾沫,緊張地遞給我一本《英國歷史·麻瓜版》,「你之前跟我提過,在家譜上消失的那個人。」

  我低頭一看,這頁上這麼寫著——

  「1763年2月,七年戰爭結束,奧地利帝國、普魯士與薩克森三國在奧地利簽署該和約,三國都有外交團隊參與此事。駐奧公使艾布納·麥克米蘭作為英方代表見證了此合約的簽訂,據悉,他與前奧地利國務大臣、時任首相的考尼茨·貝特貝格私交甚厚。」

  「這……你確定嗎?姓麥克米蘭的可不止我們一家。」我感覺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仿佛我窺視到了某些真相。

  「但漢娜說,布巴吉教授講到,艾布納同樣是魔法部委派的巫師代表。」厄尼低聲說道,「我翻了麻瓜史書,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關於這個名字,甚至是關於麥克米蘭這個姓氏的記載……奇怪的是,我們巫師的魔法史裡也沒有他的內容!」

  「按理說他作為代表,肯定非常優秀,他會留下名字的。」

  這話很有道理,如果這位艾布納先生就是我們的祖輩,那完全可以解釋為什麼至今我們家還跟魔法部有著親切往來,連飛路網的辦理都如此順利。

  想必他當年還做了其他轟動的大事,讓他們頗為忌憚,以至於最終竟然把他從書裡刪掉了。

  「你說他這麼厲害,肯定是位赫奇帕奇吧?」厄尼憧憬地說道。

  「錯了,他是個斯萊特林。」我想起了密道裡他留下的話。或許我應該問問納威能不能去家譜上找找克萊爾·隆巴頓這個名字,這是當初和艾布納一起在密道留下名字的女孩,是另一條線索。

  不過關於納威的記性……我不如直接寫封信給隆巴頓老夫人。

  當我回到休息室門前的時候,遇到了哈利和羅恩,他們很高興地告訴我,哈利拿回了掃帚,那把火/弩/箭沒有任何問題。我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卻發現納威十分委屈地站在肖像面前,似乎是卡多根爵士不讓他進門。

  「我寫下來了,但是我一定是把那張紙條丟在什麼地方了!」納威含著眼淚說道。

  「說的跟真的似的!」卡多根爵士大吼,然後他看到了我們,說道,「晚安,優秀的年輕侍者們!把這個傻瓜用鐵鏈子鎖起來,他打算強行進入裡面的房間呢!」

  「哦,住嘴吧。」羅恩說道,他不喜歡這家伙對我們的態度。

  「我忘記了口令。」納威難過地告訴了我們。

  「我讓他告訴我本周要用什麼口令,因為他一直更換口令,現在這些口令把我弄糊塗了。我聽了桑妮的建議都寫了下來,結果紙條丟了……或許是我不記得把它放在哪裡了。」

  「不要難過,下次小心些就好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卡多根爵士說出了口令,「奇身怪皮。」他很不情願地放我們進了休息室。

  果然我還是直接寫信問隆巴頓老夫人吧,納威的記性和佩格不相上下,但好在佩格知道隨時記東西,而且還能好好保存……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記性為什麼都那麼差呢?

  但是記性好也有煩惱,不然我也不至於在尋找快樂的記憶時花費了那麼久,誰讓我把我和德拉科的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呢。


第59章 Chapter59.(校)

  剛進休息室沒多久,羅恩就拿著一條床單憤怒地從宿舍裡跑了出來,對我們大聲控訴著什麼,然後他就和赫敏吵得不可開交。

  我頭暈腦脹地從他們的對話裡明白了爭吵的原委——斑斑不見了,羅恩的床單上還有紅色的印跡,地板上有克魯克山姜黃色的貓毛。他認為赫敏的貓把他的老鼠吃掉了,現在證據確鑿。

  赫敏帶著作業負氣離開,羅恩為斑斑感到傷心,哈利和韋斯萊兄妹來安慰他。當然,在雙胞胎開解了一番之後,羅恩更難過了——因為弗雷德和喬治都認為斑斑死得快可能對它更好。

  茜茜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則是小聲地問她:「你覺得克魯克山真的把斑斑吃掉了嗎?」

  「不好說,因為我們只看到了『物證』。就像赫敏說的那樣,貓毛可能是聖誕節以來就在那裡,而羅恩的確對克魯克山一直有偏見。」茜茜思索道。

  紅色印跡是怎麼回事呢?斑斑只是一只老鼠,它應當不可能弄傷自己偽造假死的命案現場吧。羅恩提供的物證雖然足以讓大多數人認為斑斑變成了克魯克山的零食,但我們誰都沒有目擊到貓吃老鼠的這一幕,所以,缺少人證。

  我忽然就想起了小天狼星。

  審判者只看到了彼得留下的手指、一片混亂的現場和留在那裡的小天狼星,就認定他是惱羞成怒的凶手,繼而推斷出小天狼星倒戈神秘人,作為保密人卻出賣了波特夫婦並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這件事也只有物證,沒有人證。

  我們聽不懂克魯克山的貓語,但那些聽得懂人話的官員們,會聽小天狼星的辯解嗎?

  我幾乎可以想像出艾譜莉譏諷的笑容:「親愛的,他們不會,甚至不會上法庭……因為他們會直接選擇聽不懂人話。」

  相信克魯克山的赫敏,和相信小天狼星的艾譜莉,沒有什麼區別。

  這個事情太沉重了,我不想去細想。只是我的思緒不禁又飄到了德拉科那裡,我和德拉科以後也會因為類似的事情吵架,然後將互相推卸責任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羅恩和赫敏才認識了三年,他們還沒有建立那種深厚的信任感,但倘若未來某一天我跟德拉科吵了起來,我的格蘭芬多的朋友們一定都會站在我身邊,並且告訴我:「離婚吧桑妮,我們支持你!」

  我搖了搖頭,把這個好笑的場景從腦海裡驅趕出去。但我很好奇德拉科會怎麼想,於是我寫了一封信,而貓頭鷹為我送來了他的回答。

  「哈?韋斯萊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是格蘭傑的貓可能吃了他的醜老鼠,又不是格蘭傑吃的!他有空去說格蘭傑沒管好自己的貓,怎麼不隨身帶著他的老鼠好好保護著呢?就這……我也沒看出他多寶貝那只老鼠。」

  噗,我險些笑了出來,他還真是毫不客氣呢。

  「這件事就沒有可比性。韋斯萊和格蘭傑又沒有住在一起,他們分別把寵物養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當然格蘭傑的確讓她的貓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是她沒有把貓拴好……你們的門平時不上鎖嗎?塔樓明明那麼高,這只貓是怎麼進了韋斯萊的房間?真是見鬼,格蘭芬多的宿舍這麼不安全嗎,你晚上睡覺之前最好還是好好檢查一下門窗。」

  話題跑偏了啦,怎麼說著說著又變成關心我了?

  「問題就在這裡,他倆不住在一起,格蘭傑沒必要為了韋斯萊的老鼠的安全就放棄養貓,她有養貓的權利。但我們不一樣,就算是你的貓吃了我的老鼠,我也不會怪你和那只貓,因為我們會住在一起……呃,我是說未來。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是我考慮不周,你養貓的話我就不應該養老鼠。同理,如果你養了老鼠,我肯定不會讓家裡出現貓。」

  「我會提前規避這樣的矛盾點。」

  瞧他這得意洋洋的模樣……事實上他相比一二年級的時候,的確有所改變。他在我面前不會再提「泥巴種」這個稱呼,聖誕節跟我聊天時也巧妙地繞開了巴克比克這個話題,他有在試圖規避這種可能會讓我們產生分歧的矛盾點。

  他在努力。

  雖然我覺得如果他一開始沒有挑釁巴克比克,就不會出現這種潛藏的矛盾點了,這更省事啊。

  不過德拉科在結尾的某一句話真的讓我笑了出來,因為德拉科最後寫道——

  「馬爾福們從來都知道不能讓女孩子生氣,尤其在不必要的小事上。祖輩們已經跟我們證明了不要輕易去挑戰這種事情,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比如什麼後果呢?我有些好奇地繼續往下看。

  「哎,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好奇,我列舉一下吧。比如說晚上的時候會被趕出房間……」

  我忍不住浮想聯翩。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會因為我和德拉科的事情發生爭執嗎?如果真的吵架了,盧修斯叔叔會被趕出臥室嗎?

  梅林啊!這太好笑了!

  這件事上我贊同赫敏,羅恩就是對克魯克山有偏見,目前的證據不能證明他的觀點,我們得先找到克魯克山。至於哈利,他雖然努力地想在兩個好友之間保持中立,但或許是因為性別的原因,他更偏心於羅恩——四年級的火焰杯第二輪為我們證實了這個情況,那時候對於其他參賽選手最重要的人不是親人就是喜歡的人,只有哈利,他最重要的人是羅恩。

  多麼感人的友情!我選擇心疼赫敏。

  就這樣,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如期而至。哈利在禮堂展示了他的新掃帚,這讓很多人都非常驚訝。斯萊特林們看起來如遭雷擊,德拉科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和其他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然後他起身從斯萊特林那邊走了過來。

  「你肯定能對付那把掃帚吧,波特?」德拉科冷漠地說道,他之所以過來,似乎是想把掃帚看得更仔細一些,確定它的真偽。

  「可惜它沒帶著一把降落傘——以防你太靠近攝魂怪。」德拉科不懷好意地說道,跟在他身後的克拉布和高爾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是在說哈利上次跟赫奇帕奇比賽的時候因為攝魂怪的出現,從高空摔落的那件事。

  我蹙了蹙眉,哈利已經熟練地譏諷了回去:「可惜你不能再多一條臂膀,不然它可以為你抓到那金色飛賊。」

  這是在說德拉科二年級時輸給哈利的那場比賽,他沒有拿到金色飛賊。

  德拉科眯著眼睛,慢慢地走開了,他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好像在跟斯萊特林球隊的隊長弗林特商議著什麼。我看著他們,心裡忽然生出些許不安。

  希望他們不要搞事情。

  「馬爾福在某些方面還是做出了突出貢獻。」茜茜沉吟道。

  「怎麼這麼說?」我問她。

  「就連嘴巴比較笨的哈利,嘲諷水平都大幅度提高。如果馬爾福可以堅持每天過來挑釁,相信我們畢業之後都可以在麻瓜世界的辯論賽裡有一席之地。」茜茜感慨道。

  「……」

  這是什麼,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吵架了?

  秋和修也過來跟我們打了招呼,姐弟倆站在一起非常養眼,一看就是親姐弟。

  茜茜調侃道:「你和厄尼看起來也是親兄妹哦。」

  「其實我和他沒有長得特別像。媽媽說用麻瓜醫學解釋的話,這叫異卵雙生。」我回答道。弗雷德與喬治、帕瓦蒂與帕德瑪這兩對雙胞胎看起來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我和厄尼並沒有那麼像。

  「哦,或許也有性別的原因……我也很難想像你如果和厄尼一模一樣會是個什麼場景。」茜茜笑了出來。

  「或許我們可以想像一下他留著長發穿裙子的樣子?」我開玩笑道,和茜茜一起朝著魁地奇球場走去。

  我們在門外恰好遇到了厄尼,他揉著鼻子跟我說道:「桑妮……哦,塞茜莉亞。最近天氣很冷,你們要多注意身體,不要感冒。」

  「知道了,厄尼媽咪。」我擺了擺手,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這時候很像哦,我是說笑起來的時候。」茜茜說道,「你們兄妹倆笑起來的樣子都非常有感染力,一看就是很乖的好孩子。」

  有嗎?我懷疑地看著厄尼:「厄尼,笑一個?不是傻笑的那種。」

  「……我笑不出來。」厄尼說道。

  今天天氣晴朗,很適合進行比賽。霍琦夫人讓雙方的隊長進行握手,我拿著望遠鏡看了看,有些驚訝:「拉文克勞球隊的陣容好像有點不一樣?」

  上次和斯萊特林比賽的時候,拉文克勞的隊長是特拉弗斯,秋的好友艾克莫則是擔任追球手。怎麼今天不僅隊長換了,隊伍裡也只有秋這一個女孩子?

  「聽帕德瑪說,上次比賽結束後,特拉弗斯回到休息室發了一通脾氣,他覺得都是找球手秋的問題。然後她弟弟就跟特拉弗斯吵了起來,推搡之間那個叫艾克莫的女孩扭到了手腕……因為這事,他們臨時調整了陣容。」帕瓦蒂解釋道。

  「雖然這聽起來對格蘭芬多很有利。但我記得上次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比賽的時候,秋·張還受傷了吧。」迪安說道,「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說不定有什麼影響,特拉弗斯這樣真的很過分。」

  這話得到了男生們的點頭認可:「就很過分。」

  秋不斷地從哈利面前穿過,逼他改變方向,她是個很有技巧的選手。因為掃帚的原因,哈利的飛行速度領先一些,他好像發現了金色飛賊,然而在他將要靠近的時候,修打過來了一個游走球,哈利不得不為了躲避這個球而錯過了近在咫尺的勝利。

  姐弟倆在空中為他們的默契配合擊了個掌,修的球技不比他姐姐遜色。不知道是喬治還是弗雷德中的哪一個,他似乎是聽不下去拉文克勞的歡呼,他把一個游走球向修打了過去,修被迫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躲開了它。

  ……我有種自家弟弟差點被混小子打了的感覺。

  啊,但是我一定要說,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進行魁地奇比賽的時候是真的很帥氣。

  可惜我飛行技術一般,沒有參與這種比賽的機會。真想在霍格沃茨也留下我的高光時刻,讓別人一回想起來就可以說「哦我記得那一幕,桑妮特別帥」的那種畫面!

  希望未來可以有。

  喬丹在為比賽進行解說,他仿佛一個掃帚推銷員,在不遺余力地給火/弩/箭打廣告,他畢業後肯定不會失業,「波特衝過去了,金色飛賊近在眼前!哦哦哦,那是什麼?!」他驚呼道。

  我立刻舉起了望遠鏡,看到三個高大的攝魂怪正抬頭看著哈利。這一幕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心中充滿了疑惑,攝魂怪是如何潛入霍格沃茨的?他們會飛的吧,為什麼在地面上?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哈利就用魔杖召喚出了守護神,攝魂怪們倒在了地上。

  我簡直被問號包圍了!

  哈利現在的魔咒水平就已經足以對抗三只攝魂怪了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些躺在地上的攝魂怪怎麼還能在黑色的外袍裡掙扎?攝魂怪是這麼像「人」的家伙嗎?

  我忽然就想起了比賽之前德拉科跟哈利說的話,他當時特意提到了攝魂怪,然後又回去跟斯萊特林的隊員們密謀了什麼……

  千萬不要告訴我——

  好吧,當我跟著格蘭芬多的大家全速跑到球場上簇擁著哈利,開心地呼喊著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金發的腦袋從黑長袍裡鑽了出來,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解脫出來,旁邊是亂七八糟躺成一堆的克拉布、高爾和弗林特。

  居然冒充攝魂怪,這是怎樣糟糕的主意!德拉科不會真以為哈利看到攝魂怪就會害怕吧……

  我可以閉上眼睛嗎?我簡直沒辦法直視這個場景,這太丟人了。

  哈利原本以為自己擊敗了攝魂怪,當他看到他打中的是一群斯萊特林的時候,他也不禁目瞪口呆。盧平教授無奈地說道:「你可把馬爾福同學嚇得夠嗆。」

  趕過來的麥格教授則是極其憤怒地看著他們:「卑鄙的手段!」她強烈譴責了他們的做法,並且表示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

  另外,她還給斯萊特林扣了五十分。

  我尚且還沒有出現那種被人想起來就會說「哦我記得那一幕」的時刻,德拉科已經搶先做到了。雖然大家回想起來的時候都會非常嫌棄:「哦我記得那一幕,馬爾福特別丟人。」

  德拉科還說修是低年級的小朋友呢,他自己這種幼稚可笑的行為又算什麼?真不讓人省心。

  救命,我仿佛看到了好朋友們未來在我和德拉科結婚時的質疑又多一條。

  啊,算了,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做過傻事呢?

  但就算他是想惡作劇,本意是讓哈利輸掉比賽,可是高空墜落的危險難道他不清楚嗎?這麼大的人了還拎不清輕重,我是真不想跟他爭執,但他能不能在我才在心底誇過他有所成長之後再多保持一會?

  我感到失望,我決定花一小時的時間不喜歡他。

  ……算了,為學院扣除那麼多分,是會被其他同學排擠嫌棄的。德拉科如果不好好地把分數加回來,他接下來這幾個月可能要忍受斯萊特林們的白眼了。

  這聽起來很慘,我還是改成半小時好了。

  等等,怎麼這麼輕易就減掉了一半!

  倘若我和德拉科以前並不認識,大概會像麥格教授那樣憤怒,或者像羅恩一樣哈哈大笑,但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可以理性地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但唯獨在和德拉科相關的事情上,我沒辦法做到完全公正。

  我理應因為我是哈利的好友而譴責德拉科這種險些讓哈利身陷危險的事情,但我同時又慶幸於哈利沒有出事。

  你瞧,就是那樣的僥幸心理……哈利不是沒出事嗎?德拉科也沒有犯什麼大錯。

  但是如果哈利出事了呢?

  哈利沒有出事,是因為他是真正勇敢的格蘭芬多,他敢於跟「攝魂怪」鬥爭,並且繼續追求勝利,他聰明,他學會了守護神咒……這都是他的功勞、他的優秀,我不能因為他本人那樣好,他避免了出事,就幫德拉科洗脫責任。

  可我又知道,德拉科沒有那麼壞,他不是一個壞人。他的確有著一些對哈利的惡意,但不是那種像特拉弗斯他父親那樣對麥金農一家人下殺手的窮凶極惡,他的目的比較單純。

  他的目的是讓哈利拿不到金色飛賊,或許是為了報復他之前說的話。但如果哈利在掉下來輸掉比賽的同時,沒有鄧布利多教授幫他緩衝,他重傷了的話,德拉科會感到愧疚嗎?

  「桑妮,你還好嗎?」修擔心地問我。

  他這麼一說話,我才發現,恍惚之間其他同學都朝著城堡走去了,垂頭喪氣的斯萊特林們,看熱鬧的赫奇帕奇們,修整隊伍的拉文克勞們——茜茜被喬治推著,已經走遠了。

  「我剛剛看到——」修有些欲言又止。

  對了,修是知道一點我和德拉科的情況的,他肯定是猜到我此刻身陷糾結又復雜的情緒中。

  「別擔心,只是一些壞情緒而已,我很快就可以把它們都趕走。」我努力地對修擠出了一個笑容,畢竟我年長一歲,怎麼可以讓修來安慰我呢?

  「別太逞強,我覺得你看起來很不好。」修認真地說道,「你不必要因為馬爾福做的事情去責怪自己,這是他做的事情。」

  唉,修就比德拉科成熟很多,別人家的孩子是怎麼教成這樣的呢?我微微苦笑:「不僅僅是這樣,或許,你知道我們家的家訓嗎?」

  「誒?」他有些驚訝。

  於是我們坐在草地上,我把家訓背了一遍給他聽。我在想,厄尼一直不喜歡德拉科,是不是因為他太正直了呢?而我並沒有那樣正直、公平,我在看待事情的時候難免會有主觀情緒。

  那麼這樣的我,還是一個好孩子嗎?

  我是不是有違祖輩的期望?

  「你會不會覺得我誇大其詞,把事情想得過於嚴重?」我看著沉默的修,忍不住問道,「抱歉,是我太敏感多疑了,給你添麻煩了。」

  「才沒有。」少年立刻說道,我一時間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句話,然而修看著我,他忽然笑了笑,那是比今天的天氣還要晴朗的、干淨的笑容,「啊,我好羨慕馬爾福啊——」

  「嗯?」我很驚訝,他為什麼這麼說呢?

  「能讓你想到那麼復雜的事情,恰好說明你真的很在意他,也很喜歡他呀。你是真的在想,怎麼更好的和他一直走下去。」修輕快地說道,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輕,「我啊,只希望你能夠開心一些。」

  「可是——」可是喜歡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呀。

  「而且我沒有覺得你敏感多疑,這樣認真的你非常可愛。」修看著我說道,他的語氣非常溫和,「我聽說麥克米蘭家每一代的孩子都在不同的學院,難道他們都不正直嗎?只是相對於這一點來說,或許有的人有其他突出的特質,這才進了別的學院。」

  是這樣沒錯,我不應當跟厄尼去比較,厄尼在赫奇帕奇,可是爸爸在斯萊特林啊,他在神秘人威脅他的時候,並沒有加入食死徒。難道爸爸就不正直嗎?

  「格蘭芬多的特質是勇敢。」他看著我,忽然笑了出來,「在明知道要面臨各種阻力的情況下,你還能繼續堅持喜歡馬爾福,我覺得你非常的格蘭芬多呀。」

  這一刻,我明白了。

  我可以理性地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但唯獨在一件事情上,我是徹頭徹尾的、勇敢的格蘭芬多。關於我喜歡德拉科·馬爾福這件事情,從我小時候被他拉著坐了掃帚飛向廣闊夜空那一刻開始,我今後的前途坦蕩中,就必須有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得不說假扮攝魂怪這件事是真的幼稚……


第60章 Chapter60.(校)

  想明白之後就好很多了,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分院問題」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難怪我當初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的時候可以先一步站出來,難怪我會分到格蘭芬多,原來我真的是勇敢的——至少在愛情方面。

  「謝謝你,修。」我由衷地說道。如果不是修開導我的話,我可能會一個人郁悶好幾天,最後渾渾噩噩就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恍然大悟。

  「不過你不回拉文克勞休息室嗎?」我關心地問道。他陪著我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才想起來他剛打完一場比賽,應該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的。

  跟著我吹了半天的冷風,修的額頭上因為比賽而流下的汗水,都早被風吹干了。

  「沒關系的,沒有耽誤很久,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的話……」修開玩笑道,「給輸了比賽的失敗者一個鼓勵的擁抱就足夠啦。」

  「是嗎?」我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啊,如果不想的話也沒關系……」少年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嗓子裡,因為坐在他旁邊的我,伸出手輕輕地抱了他一下,然後松開了他。

  「修,明年的比賽要加油呀。」我不覺莞爾一笑。

  在英國擁抱本就是一種禮儀,而我確實非常想對修表達我的感謝。看他怔住的樣子,我猜他准以為我會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沒想到真的會被我擁抱吧,果然是小朋友。

  修眨了眨眼睛:「桑妮,你真的是太好了。別說是馬爾福了,我也非常……」少年停了停,說道,「非常憧憬成為你這樣的人。」

  我有什麼值得他憧憬的地方嗎?這可真是過譽了。

  「你已經做的比我更好了。」我微笑道。

  我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大家正簇擁著哈利他們在開聯歡會,好像已經贏得了魁地奇杯一樣。休息室裡亂糟糟的,我掃了一眼,看到赫敏在角落裡看書,她沒有加入這場聚會。

  「你剛才去哪裡啦?」茜茜撥開人群,拉著我坐到了她旁邊。她看了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麼感覺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哭過了?」

  「沒有。」我回答道。確實是沒有,我原本因為心情沮喪是有些想哭的,但是在聽了修的寬慰之後,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我的眼睛裡有淚光,那一定是因為修說的話,溫暖得想要讓我掉眼淚吧。

  「哦,不會是去安慰拉文克勞的小朋友了吧?叫修·張的那個。」茜茜揶揄地笑道。

  「胡說什麼呢。」我笑著推了她一下,我安慰修嗎?分明是他安慰我才對。「不過赫敏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我,羅恩不讓她參加。」

  「這個……」茜茜的神情也有些為難,「我問過她有沒有去看比賽,她說她去過了,然後她說那本書要在星期一之前讀完,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了。」

  赫敏的心情一定很差勁,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帶來的不只是歡聲笑語,還有諸多煩惱。我嘆了口氣,沒瞧見弗雷德和喬治:「你的發動機呢?」

  「啊?」茜茜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桑妮,你知道發動機是什麼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是小時候就跟著艾譜莉學過一些麻瓜知識的人。對此我無辜地眨了眨眼:「或許是我說錯了,喬治是你的驅動器?我是說離開球場的時候,我看到他推著你往城堡走,好像你不會走路一樣。」

  「……」

  弗雷德和喬治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後,抱著一瓶瓶黃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幾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回到了休息室。

  「你們怎麼弄到手的?」安吉麗娜問道,這時喬治已經開始向大家拋灑薄荷糖了——我剛想扎進人堆裡搶糖果,忽然意識到這些東西都是霍格莫德的,他們什麼時候偷偷溜出去了?

  肯定是密道——經過艾布納先生的密道之後,我敢篤定霍格沃茨有某些牆面背後就是鼴鼠的家,洞啊道啊的肯定有很多,果然不愧是他們倆。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搶到糖吧,我可以拿一些糖果給赫敏。

  喬治在跟茜茜說著些什麼,見我過來,弗雷德立刻塞給了我一把糖:「哦桑妮,你是要黃油啤酒呢,還是南瓜汁?」

  我頓時心生警覺:「這些食物難道有問題嗎?」

  弗雷德有點委屈,他看起來剛想控訴我,羅恩就不滿地說道:「我才是你們的弟弟,為什麼我需要搶糖果,而桑妮可以直接拿到一把。」

  「羅恩,或許金妮沒有告訴你……」弗雷德不懷好意地說道,「你應該喊桑妮,姨媽?」

  「啊?」羅恩震驚了,「等等,我喊她姨媽的話,你們難道不也是——」

  「我們需要喊嗎?」弗雷德遞了杯南瓜汁給我,看向喬治,「兄弟,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用。」喬治又遞了一把糖給我。

  確實不用,我接受賄賂。

  好歹我現在是韋斯萊家的小姨媽,諒雙胞胎暫時不敢整我,不然我就跟韋斯萊夫人告狀,於是我放心地喝了一口南瓜汁。

  羅恩撇了撇嘴,恰好這時候赫敏和哈利看了過來,他忽然大聲地說道:「如果斑斑沒有被吃掉,它就可以吃幾個這樣的乳脂軟糖了,它一直很喜歡吃的——」

  只是我剛覺得這味道有點不對,就看到赫敏突然之間哭了,她夾著書跑回了女生宿舍,很明顯和羅恩那句話有關。

  哈利有些束手無策,他看向羅恩:「就不能讓她休息一下嗎?」

  等會和茜茜回宿舍安慰赫敏吧,我想。但我太渴了,於是我又喝了一口南瓜汁,決定等會帶著這個杯子一起回去——這個飲料真的味道很奇怪,我輕輕地打了個嗝,鼻子有種酸酸麻麻的感覺。

  「不能。」羅恩斷然說,「如果她表現出抱歉的話——但是她從來不承認她錯了,赫敏就是這樣的。她那副樣子仍舊好像斑斑去度假了還是什麼的。」

  「羅恩!」我不高興地說道,他說話真的是太過分了。然而我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卻忽然覺得頭好暈,眼前的羅恩變成了三個。

  我眨了眨眼睛,尋找茜茜:「茜茜……來扶我一把。」

  過來了三個茜茜對我說話:「桑妮,你怎麼了?」

  這東西果然不是南瓜汁,這是我最後的想法。

  兩個小時之後,我從休息室的沙發上迷迷糊糊地醒來了,茜茜松了口氣,和金妮一起揪著弗雷德和喬治過來跟我道歉。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發生了什麼?」

  「羅恩的名字可能是什麼惡咒,所以你喊了一聲就暈過去了。」喬治說道。

  茜茜踩了他一腳。

  「痛痛痛,弗雷德,飲料明明是你給桑妮的……茜茜,你應該踩他!」喬治很不服氣,對此弗雷德聳了聳肩,「哦好吧。」他彎下腰跟我道歉,「對不起桑妮,我不知道你的酒量這麼差,不過你這麼多年都沒喝過酒嗎?」

  完全沒有,我搖了搖頭。

  上次大家去霍格莫德喝黃油啤酒的時候,我去找佩格了。以往我雖然也跟爸爸媽媽參加過宴會,但是那時候年紀小,他們不會讓我和厄尼接觸酒精,後來認識了德拉科,他更不會讓我沾酒——

  「因為不清楚你的酒量怎麼樣,你如果直接喝醉了會很危險的。」德拉科如是說。

  「可我總得知道我的酒量怎麼樣呀。」我苦惱地說道,「得找個機會檢測一下。」

  「這樣啊。」德拉科想了想,「那你下次就在我面前喝吧,這樣可以放心了。」

  雖然我在他面前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因為他不會做些什麼。但我還是要說,我為什麼不能在我家喝呢?

  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我第一次喝酒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就只是在南瓜汁裡加了一點黃油啤酒……呃,還有一些別的甜酒,度數都沒有很高。」弗雷德說道,他感到很不可思議,「難道你沒吃過酒心巧克力?」

  完全沒有,我繼續搖頭。德拉科也不讓我吃酒心巧克力,我曾經抗議過,但他送了我更好吃的巧克力,我也就沒再抗議了……說起來他這麼小心翼翼,該不會是我曾經吃了個巧克力就倒了,他有前車之鑒所以才這麼在意吧?

  「我聽說各種酒精混合在一起才容易喝醉呢。」金妮瞪了他們一眼。

  「抱歉抱歉,桑妮小姨媽,我們錯了,請原諒我們。」雙胞胎在我面前雙手合十,不過喬治還是很好心地提醒我,「我只見過一杯倒的,你這是一滴就倒,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

  「沒有你們的話,桑妮也不會喝酒的!」茜茜也瞪了他們一眼。

  原來我的酒量這麼差勁,但還好我喝多了就是安靜地直接倒下,不會吵不會鬧,感覺還挺乖的。我這麼想著,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赫敏一直沒有出現,我和茜茜有些擔心,決定回宿舍看看她。

  茜茜和我輪番勸了赫敏很久,最後她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吃了一點我帶回來的糖。當然,在勸慰她的過程裡,我和茜茜沒少說羅恩和哈利是笨蛋男生。

  我們剛睡著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吵鬧的聲音,赫敏說是羅恩和哈利,他們聽起來好像出事了。她拉著茜茜和我跑出了宿舍,我們倆都迷迷糊糊的,還撞了一下宿舍門。

  等等,我們好像穿的還是睡衣!

  有人問羅恩敢肯定他不是在做夢嗎,羅恩說他看見了。我也沒弄懂他看到了什麼,赫敏問道:「這麼大聲音是做什麼呢?」

  拉文德和帕瓦蒂也走了出來:「麥格教授喊我們都上床睡覺!」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還是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弗雷德以為我們是打算繼續開聯歡會,珀西走來維持秩序,羅恩則是無力地說道:「珀西——小天狼星·布萊克!在我們宿舍裡!拿著刀!把我弄醒了!」

  公共休息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羅恩。

  我也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小天狼星怎麼可能闖入男生宿舍呢?他上次沒說出口令最後只好惱怒地劃傷了畫像,這說明他進不來呀。

  珀西認為羅恩只是做了個噩夢,但羅恩堅持認為他真的看到了,他們爭執的聲音引來了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在聽到羅恩的話之後也懷疑他在說謊,對此羅恩指著卡多根爵士的畫像說道:「問他!問他有沒有看見!」

  「卡多根爵士,你剛才是不是讓一個男人走進格蘭芬多塔樓了?」麥格教授問道。

  我們都屏住了呼吸,然而我們聽到卡多根爵士肯定地說道:「當然,女士!」

  面對麥格教授的質疑,卡多根爵士很驕傲地表示,那個人有口令,是從一張小紙條上讀出來的,有一整個星期的口令。

  居然是用這麼合理的方式進來的?

  但是記錄一整個星期的口令這種事情,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納威,納威此刻正在原地發抖,他從腦袋到穿著絨毛拖鞋的腳趾都在抖。

  麥格教授憤怒地詢問我們是誰記了口令並且亂放,納威害怕地舉起了手。然後麥格教授讓我們所有人都待在休息室裡,不許回宿舍也不可以外出,可憐的納威即將面臨被關禁閉、不能去霍格莫德以及不許別人告訴他進塔樓的口令的一系列懲罰。

  壁爐再次被點燃,我們都在休息室裡找了地方休息,我和赫敏窩在一個雙人沙發上,她出門的時候居然還帶了一條鬥篷可以給我們倆當薄毯子。

  「你如果困了可以靠著我睡一會兒。」赫敏輕聲跟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茜茜和金妮,她們倆有弗雷德和喬治照顧著,茜茜看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枕著喬治睡著。我搖了搖頭:「不了,我今晚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雖然是被動的。

  我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小天狼星為什麼會舉著刀對著羅恩呢,他跟羅恩無冤無仇,就算是有事情也應該是找哈利——最近羅恩身邊的怪事真多,我是說,如果把斑斑的事情也算上的話,這有些巧合。

  而且小天狼星為什麼要逃呢?他完全可以對羅恩動手,可他沒有這麼做……這樣的人真的是十幾年前那個殺害了很多麻瓜的凶手嗎?我不覺得他是擔心會驚動其他人,在五個一年級的男生逃到公共休息室大喊大叫引起別人注意力之前,小天狼星完全可以解決他們。

  雖然我知道麥格教授不讓我們回去是出於安全考慮,但我不認為他會做出隨便挾持或者傷害任何一個學生的事情,不僅僅因為他是艾譜莉記掛多年的人,更因為他是一個格蘭芬多。

  那一晚大家基本上都沒怎麼睡,城堡被連夜徹查,天亮的時候,麥格教授回來了,她告訴我們,小天狼星再次逃脫了。

  學校的安保措施得到了加強,弗立維教授拿著小天狼星的大照片讓每一個看守前門的人識別。費爾奇在走廊來回奔忙,卡多根爵士被解雇了,胖夫人回來了。

  羅恩成了一個名人,三年來他第一次比哈利還要引人注意,他把那晚上的經歷講得越來越細,像是編故事一般。德拉科每次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都沉著臉,像是在看傻瓜。

  我當然知道德拉科在想什麼,他肯定是很郁悶,怎麼出風頭的事情總是在格蘭芬多身上?先有格蘭芬多贏了拉文克勞,後有羅恩見到了小天狼星……

  我最近也沒有和德拉科說上什麼話,我原本想跟他聊一聊上次他假扮攝魂怪的事情,但因為下一場比賽就是魁地奇的決賽了,也就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這一場,因而斯萊特林們都忙著訓練。

  ——尤其是德拉科,聽佩格說,他幾乎把所有的休息時間都拿去練習了。

  「我覺得德拉科很看重這一場比賽。」佩格說道,「布雷斯也這麼說,或許是因為波特和韋斯萊接連出了風頭,他很想超過他們,而且他身上還背著五十分的債呢。」

  我隱隱有些不安,如果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得不到對應的回報,德拉科豈不是深受打擊?

  但是,難道第二名就沒有付出過努力嗎?僅僅是因為第一名努力的更多嗎?比賽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努力和機遇相結合的,無論是前兩年的斯萊特林,還是在哈利入學以前的格蘭芬多,每一個人都有在為比賽而努力。

  不過,他現在肯努力也說明他想要堂堂正正的贏過哈利吧,不再是采取假扮攝魂怪那樣的幼稚的手段,這是件好事。

  納威收到了隆巴頓老夫人寄來的吼叫信,他最近過得很艱難,每天晚上都要待在休息室那裡,等待有人回來可以說出口令將他帶進去——我已經這麼做了好幾次了,而且我答應他如果他需要什麼霍格莫德的東西,我下次去的時候可以幫他買回來。

  今天下課之後我和茜茜遇到了行色匆匆的秋·張,我們和她打了招呼,問候了瑪麗埃塔·艾克莫扭傷的手腕。對此秋表示,瑪麗埃塔的手腕已經好了許多,可惜今年拉文克勞沒有比賽了,所以她不能再次上場。

  「只要她痊愈了就好。」我安慰秋道,「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呢?」

  「我剛從校醫院回來,現在准備去修的宿舍幫他拿點東西,他上次比賽之後著涼了,這兩天因為感冒暈暈乎乎的,今天更是高燒不退,現在還在龐弗雷夫人那裡呢。」秋擔心地說道。

  什麼?修生病了……我倒吸了一口氣。

  一定是那天他陪著我在球場吹風的原因!於情於理我都應當去探望他。

  「那我先去禮堂吃飯,幫你打包一些食物回宿舍。」茜茜點了點頭。

  跟龐弗雷夫人說了半天,她才允許我進來探望修。這時候捂著耳朵的梅·塞爾溫恰好從房間裡走出來,看樣子她也是感冒了,才從藥劑的副作用裡恢復過來,不再冒氣。

  但我和她毫無交集,所以我們沒有說些什麼。

  「桑妮?!」修驚訝地看著我。這孩子生病了還在看書,真不愧是拉文克勞,難怪他去年才一年級,就能猜出哈利他們在忙著偷偷配制復方湯劑,因為他在學習方面真的很用功。

  「路上遇到了秋,聽說你生病了……都是我不好,上次應該早點讓你回去的。」我愧疚地說道。

  修忽然笑了笑:「你的表情看起來跟秋一樣,她正因為沒能照顧好我,所以感到內疚呢。可我年齡都不小了,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胡說,你明明生病了。」我不贊同地說道。

  「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呀。」修認真地說道,「所以這跟你沒有關系,你不用為了我而自責,而且你也不是秋。」

  「……好吧。」我嘆了口氣,「但我不是秋,就不能關心你了嗎?」

  「啊,可以呀,隨時歡迎。只是既然你知道你並不是秋,那麼在我面前,就不要總是擺姐姐的架子了吧?」修眨了眨眼睛,在我還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又岔開了話題,「你和馬爾福還好嗎?」

  海格與巴克比克的聽證會也快到了,前有德拉科對哈利做出的惡作劇,後有即將到來的決賽,種種事情累積在一起,我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預感,可能會不太好。」我當然希望格蘭芬多這次可以獲勝,但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我覺得我和德拉科可能又要吵上一架。

  喜歡果然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就算有快樂魔咒,我和德拉科面臨的問題還是很讓人頭疼。

  「太難了,我想讓你開心點。」修無奈地說道,「可是我也沒辦法改變馬爾福的想法,以及你的想法。」

  我的……什麼想法?

  「我能做到的,實在很有限。」修看起來有些苦惱,「但希望這可以幫助到你。」

  啊?什麼意思?

  直到我離開的時候,我依然不知道修是在說什麼。或許只是因為男孩子都不喜歡女生在自己面前擺長輩的架子,哪怕是姐姐也不可以,而我和德拉科的想法應當是指我們分屬兩個學院的學院榮譽感吧,至於最後那句話——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卷著一陣風跑過來的少年。

  德拉科的手裡還拿著掃帚,看起來原本應該是在練習飛行。

  但他還是向著我跑了過來,好像他只要跑過來,我們之間因為種種外因而豎起的牆壁就可以被打碎,再也消失不見。

  很久以後我都會記得這個畫面。

  一個斯萊特林的少年向我跑過來,有那麼一丁點的,像格蘭芬多一樣的,不顧一切的勇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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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Chapter61.(校)

  德拉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我怔怔地看著他,然後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已經跑到了我面前,我看到他的鼻尖上還有汗珠,顯然是急匆匆地跑過來的。

  他就這樣站在我面前,真實的、觸手可及的。

  德拉科按了按心口,氣喘吁吁地問我:「桑妮,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有點疑惑,但我想起了修最後跟我說的話,又想起了此前在門口遇到的塞爾溫。我不知道修和她之間是打了什麼賭還是做了什麼約定,也不知道修怎麼猜到我會過來——總之這孩子應該是在不泄露我和德拉科關系的前提下,請塞爾溫幫忙遞了個悄悄話。

  我心下一動,德拉科要是知道我是來探望修的,肯定又得不高興,我可不能辜負了修的好意,干脆將錯就錯吧。

  於是我有氣無力地說道:「嗯,是啊,前天我們開聯歡會的時候,我忽然就暈過去了。」

  才不是喝酒喝的。

  「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德拉科有些懊惱地說道,「我居然是從別人那裡知道的!」

  這話說得我有點心虛,瞧他這樣子,分明是和我有關的事情他都想第一時間從我這裡知道。

  可生病這事是無中生有呀……不過,若這是真事,他正忙於對他而言如此重要的魁地奇訓練,我也斷不會去打擾他的。

  「啊,我沒大礙,只是沒休息好而已……塞爾溫是怎麼同你說的?」我試探地問道。

  「她就跟我說在校醫院這裡遇到了你,說你臉色很差,之前好像還暈倒了。」德拉科語焉不詳地說道,我一時間也摸不清塞爾溫到底用了怎樣的措辭,才把德拉科誆了過來。

  不過暈倒了這個——難道是當時帕瓦蒂看到我的情況之後,後來她告訴了帕德瑪,帕德瑪又轉告給了修,然後修又告訴了塞爾溫,兜了一大圈,終於讓德拉科知道了。

  「你還是快點回去訓練吧。」我催促道。

  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要跟他聊的,可是我怎麼跟他說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是很想去面對,最重要的是,我雖然做好了我們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吵架的准備,但——絕對不是在這時候呀。

  「那個是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德拉科反過來催我,「你還是回龐弗雷夫人那裡休息一下吧,等到病好了再回去。」

  不是在他以為我生病了,撇下他所重視的訓練跑過來的時候,不是在我看到馬爾福家最注重形像的小少爺慌慌張張、滿頭汗水的時候,不是在這樣的被他的心意所包圍的時候,不是在我心中甜蜜又苦澀,甚至還有點心疼他的時候。

  天平的一端已經發生了傾斜,至少在此刻……請允許我,忘記我的學院,忘記我的是非觀念。

  「那你還回去訓練嗎?我是說,你怎麼跟弗林特說的?」我不由得問道。

  「現在天都黑了……原本我們也是要解散了,只是我想自己多練一會,不過我都走了,他們肯定也去用晚餐了吧。」德拉科說道。

  那就是暫時不算回去了,我點了點頭,忽然問他:「德拉科,你喜歡泡泡嗎?」

  「什麼?」德拉科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禮堂,我也不想跟德拉科杵在校醫院門口,正好旁邊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室沒有人,我就拉著他溜了進去。

  「就是這個啊。」我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擰開它,取出了一個泡泡圈。

  我低頭對著泡泡圈吹了口氣,於是從上面呼地一下吹出了好些泡泡,它們有著藍色風鈴草的顏色,一瞬間就飄向了教室的上空。

  德拉科還在發怔,我已經再接再厲,蘸取了瓶中更多的液體,然後迅速地又吹了幾次,於是呼啦啦地,圓滾滾的、一戳就會破碎的泡泡充滿了整間教室。

  然後我們仰起頭,像仰望星空那樣,看到天花板那裡飄著一大堆的藍色泡泡,它們時常擠在一起,飄來晃去,卻沒有因為彼此的碰撞而破滅。

  任何外力都可以將它們戳破,但是彼此的碰撞卻不會。

  「這是……」德拉科遲疑道,尋常的泡泡在光線的映照下會折射出彩色,可是它們都是藍色的,像蔚藍的天空,像是夜晚的星子。

  聖誕節回去之前,我在霍格莫德買了相當多的吹寶超級泡泡糖,但實際上我不是很擅長嚼泡泡糖然後吐出一個泡泡,這聽起來很像金魚。所以為了方便起見,我把它們弄碎了榨成了汁,主要是因為我想保留它的顏色。然後我又添加了一點發泡劑和穩泡劑,最後請媽媽施了魔法,制成了這樣一瓶泡泡水。

  「今天我只是恰好帶著而已。」我跟德拉科解釋道。

  也不能說是恰好——事實上自從聖誕節回來以後,我每天都有帶著,因為說不定哪一次得了機會,我就可以展示給德拉科看了呀。

  德拉科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他未必喜歡泡泡,當然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我就是想要把這些展現給他看。

  他想從我這裡知道我的各種事情,好事或是壞事,而我也想要把我的生活分享給他,有趣的或是可愛的。

  或許,其實我也很幼稚。

  「對了德拉科,你想練守護神咒嗎?」我問他。

  「……就是那天波特讓我們摔下來的那個東西?」德拉科皺著眉說道,「那看起來好像是一只鹿。」

  「我的是蝴蝶呢!」我選擇性忽視了他是被嚇到才摔下來的這個具體原因,跟他提議道,「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我看得出德拉科有點心動,但他似乎對於「哈利同款魔咒」還有些介懷,這就跟哈利介意「德拉科同款掃帚」一樣。

  唉,男孩子們。

  「這東西只能對付攝魂怪吧,它們平時都在阿茲卡班呢。」德拉科找了個借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我想我理應說它還有傳遞消息的作用,但是在此刻,在這些很漂亮的泡泡下面,我眨了眨眼睛:「它很好看。」

  「……」

  我像上次那樣,想著最快樂的回憶,拿出魔杖,輕聲念道:「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魔杖尖端立即冒出了白色的霧氣。它飛舞到空中,凝結成了蝴蝶的模樣,有著微微的藍色,拖著長長的光,在上方盤旋著,好像那些泡泡真的是藍色風鈴草一般,在花叢中自在游玩。

  「怎麼樣,很好看吧?」我對德拉科得意地說道,「想不想學?」

  「你在研制這個泡泡水之前,有看過風鈴草的花語嗎?」德拉科卻這麼反問我。

  「這倒沒有。」我搖了搖頭,它又不是什麼常見的花,我可沒有博學到能把花語大全都背下來的地步,除非有什麼契機可以讓我把它記下來,「難道德拉科你知道?」

  「……剛好看過。」德拉科收回了目光,我召喚出的守護神消失了,那一抹光亮消失,房間裡又暗了下來,「這個泡泡要好幾天才能消失,別人明天上課該怎麼辦?」

  「這個啊,那就當做是霍格沃茨留下的浪漫傳說吧。」我開玩笑道,反正我是不想去戳破那些泡泡的,「所以呢,風鈴草的花語是什麼?」

  風鈴草是來自遠方的祝福,也有著感恩、嫉妒等截然相反的含義,但最適合此刻的花語是,溫柔的愛。

  「等等,你說聯歡會……暈倒?」德拉科好像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他懷疑地看著我,「你該不會是喝酒了吧?」

  嗯?德拉科怎麼知道——哦,果然,難怪他以前連酒心巧克力都不讓我吃,果然是我曾經在他面前醉過吧!

  「不小心喝了一口。」我迅速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奪回了話語權。

  「所以呢,你怎麼一直沒告訴過我這件事,難不成你還打算一直親自盯著我,不讓我喝酒啊?」

  「……我這不是一直以為我可以的麼。」他低聲說道。

  果然問題還是出現在酒心巧克力上,小時候我曾經吃了酒心巧克力就直接暈過去了,把他嚇了一跳,當他發現我只是睡著了的時候,不禁又松了一口氣。

  誰知道酒精在我這裡,比安眠藥劑都好用呢?

  「所以我來校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麼剛好出來了?」德拉科問我。

  「這還不是因為……」我輕聲說道,「你來了嗎。」

  回休息室之後,我吃著茜茜帶給我的晚餐,她同我聊小天狼星的事情,直截了當地問我對這個人的看法。我當然說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顯然艾譜莉和普威特先生已經聊過了,所以艾譜莉說我可以把一些事情講給茜茜聽。

  茜茜有些懊惱,她為什麼一直沒想到可以跟艾譜莉可愛的學生桑妮,去交換消息呢?

  當然是因為她一直忙著跟韋斯萊兄弟倆泡在一起忙事業啊——茜茜說是事業。嗯……我信了。

  交換信息的結果雖然沒能證明小天狼星的清白,但我們知道了他在學生時代是非常耀眼的男孩子,他有幾個好朋友,都和斯內普教授有矛盾。不過艾譜莉不讓我把她是阿尼瑪格斯的事情講給茜茜,或許這也是普威特先生的授意,怕我們進行無端的猜測吧。

  既然折耳朵的外號和這事有關,那麼我不由得猜測,茜茜告訴我的其他四個外號(蟲尾巴、月亮臉、大腳板、尖頭叉子)或許也是如此……但,阿尼瑪格斯是這麼容易出現的嗎?隨隨便便就能練出來一窩的嗎!

  既然盧平教授極有可能是狼人,那麼他可能就是月亮臉了,其他三個是什麼意思呢?有著尾巴、大腳板和角的動物可太多了——說他們之中有恐龍我都信。

  茜茜沒有去霍格莫德,她說要和金妮一起看管弗雷德和喬治,因為他們要考O.W.L.s。我和赫敏一起去了霍格莫德,我原本以為她會和羅恩一起,但她神色郁郁,顯然是有心事。

  肯定又跟羅恩和哈利有關,這兩個家伙……

  「要不去三把掃帚喝黃油啤酒吧,我請你,開心一點。」我對赫敏提議道。

  「但你不能喝——上次你都暈倒了。」赫敏驚訝道。

  「我可以看著你喝呀,我喝別的飲料就好。」我拉著她往酒吧走。赫敏無奈道:「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非常穩固了。」

  我驚訝地得知,羅恩居然對赫敏說「今年你搗的亂還不夠多嗎」這樣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情境下說出口的,但估計就是斑斑和火/弩/箭的問題,或許有我不知道的其他原因——可這句話實在太過分了。

  「他以為他是誰啊?」如果說我以前還希望赫敏和羅恩可以各退一步,努力地讓自己的看法公正一些,那麼現在我是完全站在赫敏這一方了,「你在他那裡講個話都要這麼小心,他是因為去年期末沒考試,今年就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

  「桑妮……不要這麼生氣。」赫敏被我嚇了一跳,她明明是受委屈的一方,卻反過來勸我,說著說著她自己也有些想笑,「平時我看著你脾氣挺好的呀。」

  「越是脾氣好的人,生起氣來才越可怕呢。雖然你跟羅恩都是我的朋友,但他就是說話很過分,男生們自以為是的壞習慣。」我喝了一口草莓果汁,氣呼呼地說道,順便把我上次和德拉科通信時對斑斑事件的看法也說了出來。

  沒人規定羅恩養了老鼠,赫敏就不能養貓了。

  「謝謝你,桑妮。」赫敏的心情好了很多,她開心地說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這是當然的啦。

  「你就跟他說,讓他期末自己復習,他肯定會道歉。就像我們每次受傷去龐弗雷夫人那裡都可以得到精心的醫治,有一天忽然不幫我們精心醫治了,我們肯定都會求她幫幫我們——或許我的比喻不夠恰當,但就是這麼個意思。」我繼續喝我的果汁。

  或許有時候我和德拉科不同院也挺好的,每天見面、每時每刻都可以說上話,反而容易滋生更多的矛盾,距離產生美呀。

  這麼想著,我看向窗外,看到德拉科急匆匆地跑了過去,他的身上髒兮兮的,還有著些許泥漬。我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我看錯了——在他身後,克拉布和高爾也跑了過去,接著是羅恩。

  「哦不!」赫敏也看到了,她立刻站了起來,神情非常嚴肅,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一定是他們。」她喃喃自語道。

  然後赫敏一把拉住了我:「桑妮,我們得回去了,有事情發生……」只是她話還沒說完,一只貓頭鷹就落在了她面前。

  「你的信?」我詫異道。

  赫敏驚訝地拆開了信,然後她的嘴唇開始不住地顫抖:「是海格的信。」

  海格……巴克比克?!

  「海格的官司輸了,巴克比克要被執行死刑。」赫敏言簡意賅地說道,「這次是真的有事情發生了,很顯然是馬爾福先生威脅了委員會讓他們這麼做。」

  「可是你們……」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大人們決定的事情,我們有能力去改變嗎?

  我們匆匆地回了城堡,赫敏像是猜到羅恩和哈利在哪裡一樣,徑直地去找他們了。我的心情也亂糟糟的,想問德拉科發生了什麼,或許跟羅恩和哈利有關,但哈利不能去霍格莫德的呀。不對,喬治和弗雷德都知道哪裡有密道可以去那裡,他們也許會告訴哈利呢。

  我剛抬起頭,看到斯內普教授沉著臉走了過來,我立即低頭:「教授好。」

  「哦,麥克米蘭小姐。」斯內普教授眼神陰郁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和四個人吵過架一樣,他的目光有幾分審視,然後忽然問我,「你知道波特有一張該死的地圖嗎?」

  我是真不知道,於是我搖了搖頭。

  「看來你們的友情也不過如此。」斯內普冷笑道。

  「呃,我確實跟其他男生的關系沒有這麼好。」我委婉地說道。

  「……陰魂不散的家伙們。」他嘀咕了一句,匆忙地走開了。

  艾譜莉已經不在學校了,難道是盧平教授和他吵架了?

  我最後也沒去問德拉科那天在霍格莫德怎麼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看到他一身泥巴的狼狽樣子,他肯定會覺得很丟人。

  赫敏、羅恩和哈利似乎因為巴克比克的原因和好了,我本來還挺期待看到羅恩期末沒有赫敏幫忙復習呢。他們沒能立刻去拜訪海格,學校的安全措施加強了,晚上不可以外出,所以他們是直到我們上保護神奇動物課上才跟海格說上了話。

  下課的時候,我們和斯萊特林們一起往城堡走,他們三個跟海格說著些什麼,海格送我們回去。德拉科和高爾、克拉布走在一起,不斷回頭看,還嘲弄地大笑。

  「如果塞茜莉亞在,肯定能說他們幾句。」帕瓦蒂說道。

  還好茜茜沒選這門課,不然更麻煩。

  下節課是魔咒課,我們要去四樓的教室。同學們都上了樓梯,而我雖然走到了一樓和二樓的中間,卻在看到德拉科三人與赫敏三人都留在門口,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你們看到過這樣可憐的東西了嗎?」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說道,「他還算是我們的老師呢!」

  可能上次在三把掃帚那裡喝黃油啤酒的不是赫敏,是我吧。我反正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眼前一黑——再怎麼說海格也是我們的教授,即使他有時候多愁善感了一些,德拉科怎麼能這麼說?!

  哈利和羅恩都很憤怒,但赫敏衝了過來,她用盡全力打了德拉科一個耳光。

  德拉科踉蹌了兩步,男生們一起目瞪口呆,我也在樓梯那裡呆住了。

  「你再敢說海格可憐,你這可惡的——你這邪惡的——」赫敏又揚起了手,好像打算再打第二個耳光一樣。羅恩弱弱地喊著她的名字,試圖抓住她的手,哈利還沉浸在震驚裡一動不動。

  「放開我,羅恩!」赫敏抽出了魔杖。

  德拉科迅速後退,克拉布和高爾看了看他,呆頭鵝一樣,似乎是等他發號施令。每當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總是格外的呆滯。

  「撤。」德拉科說道,然後他帶著克拉布和高爾神情很不好的朝著通道走來——我趕緊飛快地往樓上跑了。

  直到坐在魔咒課教室裡的時候,我還有點恍惚,剛才發生了什麼?

  「桑妮,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差點就得跟赫敏他們一樣遲到了……這三個人居然還沒來。」茜茜小聲地說道,旋即她驚訝地看著我,「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緊握著魔杖?」

  「啊?」我回過神來,低頭一看。

  我什麼時候,拿出的魔杖?

  ……在赫敏看起來要給德拉科第二個耳光的時候嗎?

  我當時——我在做什麼?我驚恐地把魔杖丟到了桌子上。

  「桑妮?」茜茜錯愕地看著我。

  赫敏上次還跟我說,我真是她的好朋友,而我剛剛——我是要對我的好朋友動手嗎?可是……可是她也對德拉科舉起了魔杖,她要跟德拉科動手。

  但德拉科又不傻,他會自衛的呀。

  完全下意識的舉動,恰好暴露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在赫敏和羅恩之間我選擇了赫敏,在赫敏和德拉科之間,我選擇的是德拉科嗎?哪怕我的大腦還在搖擺,而我的手已經握緊了魔杖。

  我試圖安慰自己,或許我當時是想要把他們拉開呢?對,是這樣。如果德拉科對赫敏動手,我也會舉起魔杖的。

  如果下一次是茜茜和德拉科呢?

  我真想對茜茜說,拜托了,以後不要跟德拉科有矛盾了。

  或許我應該對德拉科這麼說。

  我沒想過讓德拉科跟盧修斯叔叔不要讓巴克比克被處死,雖然海格真的很可憐,但是盧修斯叔叔肯定會把德拉科罵一頓,因為他都威脅過委員會了,這種決定不可以輕易收回。

  我的確希望他不要跟哈利他們見面就吵,但我沒辦法去說,因為赫敏剛剛還打了他,他們肯定會勢不兩立。

  再這樣夾在中間,我受不了。

  我真的受不了。

  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都沒有這麼打過德拉科,赫敏……德拉科是說得很過分,但是,打他就可以解決了嗎?他應該被懲罰,但他應該被打嗎?

  唉,特裡勞妮教授說我今後在愛情方面做出的選擇都應當慎重,不然會影響到我的生命安全。我目前覺得,除非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我傻傻地衝到中間,不然我十分安全。

  就是氣悶了點。

  赫敏這節課竟然沒有出現。弗立維教授教了我們快樂咒語,茜茜擔憂地發現,快樂咒語都沒有讓我的心情變好,別人看起來都笑容可掬,因為咒語會讓他們有一種滿足感。

  因為這樣的快樂咒語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呀,我的快樂魔咒,是德拉科。


第62章 Chapter62.(校)

  下次——如果是我的朋友之外的人對德拉科動手,我一定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就像我會為了保護厄尼,悄悄地用無聲咒擊中特拉弗斯一樣。

  我發誓。

  厄尼對我來說,是流著相同的血的胞兄;德拉科雖然跟我沒有一樣的血脈,但他在我心底的分量不輕於我的至親。

  雖然我覺得對德拉科有意見的主要都是我們格蘭芬多,但他有時候,難免會得罪其他人——當然,我還是希望那些人不要隨便動手,我可不希望德拉科受傷。

  德拉科被赫敏打了的這件事,哈利他們肯定不會往外說,讓德拉科惱羞成怒了只會讓巴克比克的處刑時間來得更早。德拉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所以我就當做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我握著魔杖的掌心裡滿是汗水。

  我覺得茜茜最近過得還不錯,假如她肯相信在雙胞胎生日的那天,她分到的蛋糕上寫著的G有著雙重含義。

  「我把我送給你啦」「G和F分別是喬治和弗雷德但也是女朋友(girlfriend)的縮寫」「沒看到F送給安吉麗娜了嗎」——我試圖對茜茜談論以上種種,但茜茜吃著蛋糕睡眼朦朧地看著我:「桑妮,你好像麻瓜世界喜歡看男演員和女演員談戀愛的小姑娘。」

  怎麼了,我自己最近不太順利,就不能看別人談了嗎!

  下午的課是占蔔課,特裡勞妮教授拿出了水晶球,她說她決定比原計劃早一些教我們水晶球的內容。帕瓦蒂和拉文德非常興奮,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所以我們的手相學學到了什麼呢?

  接著特裡勞妮教授宣布,六月份的考試會和球體有關,所以我們現在不僅學了新內容,未來考試還會考到它?那就只能打起精神聽她夢話一般的囈語了。

  「你們是第一次窺探這深不可測的球體,我不指望你們之中有人看到什麼。我們應該從練習放松主觀意識和外部的眼睛開始……」

  「看到什麼了嗎?」茜茜悄聲問我。

  水晶球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裡面影影綽綽的都是霧氣,我悄悄地跟她說道:「我覺得這可能是天氣預報……」

  不知道羅恩說了什麼,哈利和赫敏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全班人都看了過去。特裡勞妮教授走過去看了看哈利的水晶球,再一次談論到了「不祥」。

  這讓赫敏非常惱火,一向最喜歡學習的她居然在和教授話不投機之後,拿著課本就離開了教室,看起來似乎再也不打算來聽這門課了。

  「您早就看見她離開了,是不是?復活節前後,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將永遠離開我們!」拉文德激動地說道,她認為特裡勞妮教授之前在課上說的預言應驗了。

  「是巧合吧?」茜茜問我。

  就算不是,既然拉文德把這兩件事聯想起來了,特裡勞妮教授肯定也會點頭說是啊。我其實是希望特裡勞妮教授講的預言不太准確,畢竟我不希望哈利出事;同時,我也不希望我和德拉科做的什麼關於愛情上的決定會影響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特裡勞妮教授走過來看了看我的水晶球:「哦,麥克米蘭小姐。」

  我頓時警覺:「教授,它怎麼了嗎?」如果她說的是好事,我肯定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她說的是壞事,就當做無事發生。

  她眯著眼睛看了看我的水晶球,連連感嘆:「不……沒什麼,這很好。不,我不能告訴你。」

  我低著頭看著水晶球,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出來。就算是教授也不能這麼過分吧,勾起人的好奇心卻又不說發生了什麼事,太討厭了!

  復活節假期就這樣到來了,我們被無數作業所淹沒。我去圖書館借一本寫論文所需的課本的時候,遇到了厄尼、漢娜和賈斯廷,他們正坐在角落裡學習,見我過來,漢娜連忙招了招手,小聲地喚道:「桑妮——」

  「喂——」厄尼瞪了她一眼。

  漢娜找我有什麼事嗎,看樣子還跟厄尼有關,可能又是什麼只有赫奇帕奇們才知道的八卦吧。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他們身邊:「怎麼了?」

  「有一件超有趣的事情。」漢娜笑眯眯地說。

  賈斯廷補充道:「假期之前的最後一節占蔔課,我們學到了水晶球。」

  我點了點頭:「哦,這個我們也學到了。」

  漢娜搖了搖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特裡勞妮教授看了厄尼的水晶球,你猜她說了什麼?」

  我開玩笑道:「又是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話嗎?」

  厄尼看起來有些臉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漢娜!」

  漢娜模仿著特裡勞妮教授,神神秘秘、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麥克米蘭先生,你未來的兒子一定很聰明。」

  噗——我捂著嘴,險些笑了出來。不是,這是好事啊!厄尼應當寫信告訴爸爸媽媽,我們的占蔔學教授認為厄尼以後肯定可以結婚,這多麼讓人欣慰呀。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賈斯廷說道,因為漢娜已經趴在桌子上憋笑去了,所以由他來告訴我後續。

  「當時全班都在笑——我是說,你應該知道,拉文克勞沒人選這門課,我們只有五個人選了,所以我們和斯萊特林的幾個人一起上課。」

  這個我知道,之前我還擔心德拉科會不會在課上跟厄尼吵起來呢。

  「馬爾福本來也在笑厄尼,結果特裡勞妮教授走了過去,她看了看馬爾福的水晶球。說道:『馬爾福先生……這太巧合了,你未來的兒子也很聰明。』」賈斯廷吭哧吭哧地說道,「本來這沒什麼,然而佩格莉塔·沙菲克很驚訝地脫口而出——」

  「教授,你說的巧合該不會是指,他們倆的兒子是一個人吧?!」

  我的笑容僵住了。

  「扎比尼都沒拉住她講這句話,於是馬爾福也笑不出來了,我們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漢娜笑嘻嘻地說道。

  這真的很好笑——假如這倆人不是我的哥哥和我喜歡的人,我會覺得更好笑。

  「夠了,夠了!」厄尼拿起書敲了他們兩下,以防他們笑得太大聲被平斯夫人丟出去。

  我這下可以確定他是氣得臉紅了,因為厄尼忿忿地說道:「佩格莉塔在想什麼?我跟她有仇嗎?」

  「她經常連斯萊特林的自己人都坑,習慣就好。」我拍了拍厄尼的肩膀。厄尼嘆了口氣,說他要幫我去找書,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找了個借口避開兩個朋友,有什麼事要單獨跟我說。

  「怎麼了?」我們找了個無人的書架後面,我開口問道。

  「離開教室之前,特裡勞妮教授叫住了我。你知道的,她總是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不太靠譜,但是……」厄尼有些猶豫地說道,「她的聲音嘶啞,目光散漫,下巴下垂著,好像聽不到我講話一樣,眼睛自己就轉了起來。我差點嚇得去把龐弗雷夫人找來,因為她看著很像什麼疾病發作了一樣。」

  「但她好像忘記了發生什麼事,完全不記得自己說的話了,就好像我聽了一個夢話一樣。她說我肯定睡著了,她上哪裡知道我們這樣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的家族的秘辛呢?所以我也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她說了什麼話嗎?是關於我們家的?」我蹙眉道。

  厄尼復述道——

  「麥克米蘭家原本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純血小家庭,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世代傳承。」

  「但是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段話太詭異了。

  「因為提到了『她』,所以我在想說的是不是你或者媽媽?我們家也沒有別的人可以用這個代稱了呀。」厄尼和我一起皺眉,「如同教授所說的那樣,我們家族已經興盛了很多年了,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怎麼可能影響到以前呀。」

  「你寫信跟爸爸媽媽說一下這件事。」我隱約在腦海中有些思緒,猜測這或許和特裡勞妮教授看到我的水晶球之後說的話有關系,但好像還有別的線索我沒能及時抓住。

  「這聽起來不是預言,結尾至少還有一句話,你未來占蔔課多用點心,看看能不能知道後面的內容。」

  「你過於鎮定了吧?」厄尼睜大了眼睛看我,「這可是事關咱們家族的事情。」

  「你覺得是這種夢囈帶來的危險近在眼前,還是我們的作業寫不完更可怕一些?」我反問道。

  厄尼毫不猶豫地說道:「作業。」

  不過……所以,我和德拉科以後真的會有一個兒子嗎?

  挺好的——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不怎麼可靠的水晶球說,我和德拉科還有以後呢。

  復活節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六,就是魁地奇的決賽了。幾場比賽下來,斯萊特林領先格蘭芬多兩百分。也就是說,如果要在真正意義上贏得比賽,哈利只能在格蘭芬多領先斯萊特林五十分以上的時候抓住一百五十分的金色飛賊,結束比賽。不然的話,雖然這場我們會贏過斯萊特林,卻拿不到獎杯。

  兩個學院之間的緊張氣氛引發了不少爭執,最終演變為攻擊,一個格蘭芬多的四年級學生和一個斯萊特林六年級的學生都住到了校醫院,因為他們的耳朵都在往外冒韭菜。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在伍德的提議下護送哈利上課,免得斯萊特林的人對哈利下手。某次我聽到哈利對羅恩說:「我一定要在整個學校面前打敗馬爾福,為了巴克比克。」

  我緩緩思考,要不比賽我不去看了吧……無論誰贏,落敗的一方都會讓我心情非常復雜。

  赫敏快被沉重的課業壓垮了,羅恩這時候很有擔當地接過了巴克比克的案子,他不做作業的時候都在安靜地全神貫注地看著厚厚的卷宗,他沉浸其中,甚至忘了要對克魯克山凶一點。

  比賽前夕,格蘭芬多院公共休息室的所有日常活動都停止了。就連赫敏都看不進去書了,茜茜看我眼神無神的樣子,開玩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明天也要上場呢。」

  啊,某種意義上沒有錯,我要上的不是球場,怕是什麼情緒方面的刑場吧。

  弗雷德和喬治在講笑話,安吉麗娜、艾麗婭和凱蒂在聽。這本來是件可以讓人心情放松一點的好事,但我一抬頭就瞥見伍德正在魁地奇球場的模型那裡用魔杖指揮球場上的小人兒進退,嘴裡還念念有詞——求他不要再為緊張的比賽渲染氣氛了啊!我的抗壓能力可沒那麼好!

  這一晚我也沒睡好,夢裡我和德拉科看起來好像都長大了,我在像廢墟一樣的荒蕪、混亂的地方四處奔跑著去找他,然後我跑啊跑,跑了一夜,在水晶球的光的指引下看到了他。

  「德拉科——」

  然後我就醒了,還好我沒把這句話在現實中喊出來。只是醒來之後我就發愁,要是他把水晶球丟了,我豈不是就找不到他了?

  格蘭芬多球隊的隊員們走進禮堂的時候,禮堂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拉文克勞們和赫奇帕奇們也在為他們鼓掌。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發出了噓聲,我看到德拉科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

  我的心跟著沉了沉,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幸好面包沒有包裝紙,不然我把包裝紙吃了,我都不一定發覺……等等,它真的沒有包裝紙吧?

  格蘭芬多的支持者都佩戴著紅色的玫瑰花,搖著獅子的紅色小旗,或者揮動著寫著「格蘭芬多必勝」之類的標語小旗,我和茜茜自然也不例外。

  「桑妮,上午好。」秋和修姐弟倆來跟我打招呼,兩個人都戴著一朵玫瑰。

  我遠遠地還看見了厄尼和塞德裡克他們,大多數赫奇帕奇也都是格蘭芬多的支持者。

  對面斯萊特林旗子上的銀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些晃眼,我眯了眯眼睛,回過頭來對姐弟倆笑了笑:「感謝你們支持格蘭芬多哦。」

  在李·喬丹簡單介紹了兩隊陣容之後,伍德和弗林特握手,比賽正式開始。

  德拉科和哈利作為找球手都在尋找著金色飛賊,斯萊特林的沃林頓從艾麗婭那裡截走了鬼飛球,但在喬治的配合下,安吉麗娜奪回鬼飛球,格蘭芬多開局得分——這些都是喬丹說的,因為我一直無暇留意其他人的行動,我的目光緊鎖著兩位找球手,這絕對是我看過的最投入的一場球賽。

  哪怕不想面對比賽,我也終究會認真去看。因為只有這樣,才對得起男孩子們為了比賽流下的汗水和付出的努力呀。

  我知道德拉科有多努力,所以我會很認真地去看。

  因為弗林特、安吉麗娜、弗雷德三個人之間有意的碰撞,所以兩隊各獲得一次罰球。

  艾麗婭成功進球,弗林特的球被伍德攔了下來——哈利和德拉科還在找金色飛賊,格蘭芬多的支持者們因為攔下了斯萊特林的進球而發出歡呼聲,歡呼是有感染力的,茜茜抱住了我,我和她一起尖叫。

  凱蒂成功進球,但是斯萊特林的追球手剛才沒有去抓鬼飛球,反倒是將手伸向了她的頭發。余光留意到這一幕的我,忽然心生不好的預感。

  前有弗林特故意撞安吉麗娜,後又有人這樣對凱蒂,斯萊特林們這次的戰術似乎充滿了惡意,如果他們全員都是這麼打算的,那麼德拉科——我睜大了眼睛,通過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情況。

  哈利突然調轉了方向,朝著斯萊特林那邊迅速衝去,德拉科在他後面猛追,他顯然以為哈利是發現了金色飛賊才衝過去的。但格蘭芬多現在才三十分,這應該是哈利發現金色飛賊之後的調虎離山之計,他怕德拉科先得到金色飛賊,結束比賽。

  盯人戰術的缺點就在這裡,如果被盯的人不急於得分……斯萊特林們難道沒想到這點嗎?

  斯萊特林的兩個擊球手左右夾擊,對哈利舉起了球棍,不過哈利讓他們兩個撞在一起了,這一幕非常好笑。接下來之後比賽就越發混亂,斯萊特林的擊球手打了艾麗婭,喬治則是打了回去,兩隊再次罰分,伍德成功救球……哇,凱蒂得分了,五十比十!

  兩個擊球手故意用游走球打了伍德,霍琦夫人氣得判了格蘭芬多罰球,格蘭芬多相繼得分,在喬丹的強烈譴責聲中,格蘭芬多的分數上升到了七十比十!

  領先六十分!現在金色飛賊是決勝因素了,茜茜喊得嗓子都啞了,我的目光和其他人一起緊鎖著找球手們,哦,哈利加速了,他伸出了手——嗯?!德拉科在做什麼?

  我驚呆了。

  「無恥!」茜茜啞著嗓子說道。

  因為德拉科撲身向前,抓住了火/弩/箭的尾部,把它向後拉,所以哈利的掃帚忽然減速,他沒能拿到金色飛賊,它又不見了。

  霍琦夫人尖叫道:「罰球!格蘭芬多隊主罰球!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戰術!」

  喬丹正在用他會的各種髒話怒罵,平時還會約束他的麥格教授這次沒有管他,因為她也很生氣。全場都是噓聲與憤怒的聲音,德拉科在這樣的聲音裡從容地滑回了他的光輪2001。

  我以為,這一次,他會堂堂正正地贏過哈利。

  只是我以為。

  果然,這就是他們的戰術,這就是他們這些天訓練的結果……

  艾麗婭因為太憤怒沒有進球,斯萊特林進攻,比分變成了七十比二十。哈利和德拉科膠著在一起,兩個人撞到了好幾次,看得出哈利不想讓德拉科接近金色飛賊,德拉科想要轉彎的時候總是被哈利擋住去路,他無奈地叫嚷著想讓哈利讓開。

  「活該。」茜茜說道。

  德拉科在下衝,他發現了金色飛賊——哈利用火/弩/箭追上了德拉科,他躲開了斯萊特林打過來的游走球,和德拉科的距離越來越近……哦,他們平行了,兩個人一起向前撲了過去!哈利的手離開了飛天掃帚,他擊開了德拉科的手。

  我嘆了口氣。

  下一刻哈利舉起了手,看台的歡呼聲被點燃。

  「我們贏得獎杯了!」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相互摟抱在一起下降,金妮尖叫著抱住了茜茜,所有人向球場跑了過去,好多人都哭了。因為格蘭芬多時隔多年,終於又拿到了魁地奇賽的獎杯!

  淚水落到嗓子裡,會滋潤喉嚨,讓我成功地再說出話嗎?

  我為格蘭芬多的勝利而開心,我的嘴角因為比賽的結果而揚起,但我眼角的淚是為什麼而落下?修及時遞給了我紙巾,我同他道謝,擦了擦眼角,然後看向了沉默的斯萊特林。

  找球手,是一場比賽的關鍵,這個職位責任重大,它可以讓人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譽,但在以分毫之差落敗的時候,又將給人致命的打擊。

  很多人可能都會把失敗的原因,歸咎於德拉科吧。

  斯萊特林的隊員們慘白著臉,德拉科的臉色尤其的差。

  他距離金色飛賊那樣的近……

  他們用了如此不光彩的手段,卻依然沒有拿到獎杯。

  早知如此,何必……至少輸也要輸得堂堂正正啊。

  德拉科的金發和斯萊特林的旗子上的銀蛇一樣,在陽光下會晃到我的眼睛。他在一片死寂的隊伍裡,忽然偏過頭來,和我對視了一眼。

  那麼遠,我以為我應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了他的情緒。

  少許憤怒,更多的是難過……還有一些,我說不清。

  「桑妮。」修在我耳邊說道,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周圍實在太吵鬧了,「我去上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時候,教室裡有很多藍色的泡泡。」

  啊……這件事嗎?

  「你們怎麼處理的?」我問他。

  「我們原本是打算戳破它們,不過盧平教授讓那些泡泡都飛出去了。」修跟我說道。

  我仰起頭,看到燦爛的陽光。

  明明沒有泡泡,但我卻看到了它折射出的七種顏色。我想,我就是泡泡,再夢幻好看,也有要破滅的時候。

  「盡管外界隨便一股力量就可以讓它們碎掉,但是泡泡們之間發生碰撞,卻不會破碎,它們只會融為一體,變成更大的氣泡。」修跟我說道,他舉起魔杖揮了一把,很多泡泡呼啦啦地從人群中央飛了出去,飛向了天空,引得同學們歡呼得更大聲了。

  真好看呀。

  這一天是格蘭芬多們的歡呼日,大家午餐之後就都在休息室進行聯歡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們大都也從情緒裡恢復了過來,考試臨近,很多人都在說著如何復習。

  斯萊特林大多數人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出現在禮堂,我拜托佩格悄悄地把德拉科叫出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

  我約他在天文台見。

  天氣晴好,塔上微風吹過,白天沒有人會來這裡看星星。我等啊等,等到身後腳步聲出現,我轉過身來,看到了躊躇的德拉科。

  我們看了看對方,同時開口。

  「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嗎?」德拉科問我,很奇怪,他這話說得很篤定,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跟他吵架一樣,語氣有點奇怪。

  就像他知道風鈴草的花語那樣。

  而我問他:「你也是泡泡嗎?」


第63章 Chapter63.(校)

  我和德拉科看著彼此,同時怔住。

  「不……我不是在責備或者質問你。」德拉科最先反應了過來,他雖然不知道我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也不想讓我產生誤解。

  如果是別人聽到了,准會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傷人,好像我把他叫過來,就是為了和他吵架一樣。

  但我不是別人呀,我可以聽出他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苦惱,仿佛我只要說是,他立刻掉頭就走——只要逃避了現在,他就永遠不會和我爭吵。

  「為什麼我要跟你吵架呢?」我輕聲問道,「你是覺得,我會責備你在比賽的時候對哈利做的事情嗎?可是這是斯萊特林集體的戰術,應該是弗林特制定的吧,你只是負責執行。」

  我不覺得德拉科作為一個三年級的學生,可以在決賽這樣的重要時刻擁有決定性的話語權,哪怕他的父親是盧修斯叔叔。

  「但是我有跟他提議……」德拉科猶豫地說道,看起來很擔心我會生氣。

  我的情緒依然沒有什麼波瀾:「就算是你提議的,那也是弗林特這個隊長首肯過的,責任不能都推到你身上。」

  就跟上次他們四個扮攝魂怪去嚇哈利一樣。

  德拉科驚訝地看著我:「桑妮——」

  他肯定在疑惑我為什麼幫他找借口,但我說的是事實,找球手固然擔當著重任,但是隊長才是最難置身事外的人。

  「我跟弗林特沒仇。」我擺了擺手,所以不存在我針對弗林特的情況,「我也不是總在幫你找借口……所以,德拉科,你明白了嗎?」

  我找他來肯定不是為了吵架的,哪怕我一點都不贊同他在本場比賽中的做法。

  「我……」德拉科頓了頓。他站到了我身邊,我們一起靠在牆上,只要偏過頭就可以看到霍格沃茨的全貌,天文台是非常適合看風景的地方。

  「你總不能是來找我看風景的。」德拉科悶悶地說道,「如果我的掃帚也是火/弩/箭,波特最後一定沒辦法追上我,我肯定可以搶先拿到金色飛賊。」

  我點了點頭:「是啊。」

  「你說『是啊』?」德拉科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原本可以贏?」

  「雖然你們的戰術很卑劣,不過還算有效果。」我毫不客氣地說道,「那麼,德拉科,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辦法去追求勝利?我原以為這段時間你在刻苦訓練,是為了正大光明的贏過格蘭芬多。」

  「我——我必須得贏!」德拉科急道。

  「為什麼呢?」我看著他灰色的眼睛,輕聲問道,「為了學院?」

  德拉科搖了搖頭。

  「為了馬爾福家?」

  他依然搖頭。

  「為了搶過哈利的風頭?」

  德拉科全部否認了。

  不是為了學院,也不是家族,更不是個人,他為什麼一定要贏這場比賽,哪怕是拼上如此卑鄙的手段,被所有人詬病?

  贏了也就罷了,雖然贏得不光彩……但是他偏偏還輸了,我就不信德拉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冒著多大的風險。輸得堂堂正正至少還可以挺直腰板、保留自己的驕傲,可是用了這樣的手段還輸了,那可真是落到塵埃裡啊。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肯定地說道。

  少年沉默著看我,我也定定地看著他,想要用我的眼神傳遞我對他的信賴:「沒關系的,德拉科,不論是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分擔——你不用問我『我可以相信你嗎』,你說就好……」

  「你說呀,我會相信你的。」

  「你還記得風鈴草的花語嗎?」德拉科終於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苦澀,「我說我剛好看過。」

  我當然還記得。雖然我當時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但後來當我回想起來那個場景的時候,總覺得德拉科有些奇怪,就像他確定我會跟他吵架一樣。

  按理說,德拉科不應當知道我會做出這樣的泡泡水,因為我沒有告訴過他。如果是往常,他看到我將這樣美好的事物分享給他,他一定會感到非常驚喜。

  可是他當時也沒有多麼驚訝。

  再聯想到他之前朝著我跑過來,好像以為我生了什麼重病似的——我不是說他不關心我,只是他當時的關心程度,的確有些過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了。

  「你在哪裡看到的?」我問他。

  我的信任感讓德拉科的情緒平穩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艾布納先生的那本書,對著那本書用他的快樂魔咒,會出現一些被消除了的文字。」

  啊……就像在密道裡的那段話一樣!

  我一直覺得艾布納·麥克米蘭這個人非常神秘。

  不然兩百多年前的他為何會知道我和德拉科作為「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和意志堅強的斯萊特林重聚於此」呢?

  而且還有一個地方有一些奇怪,那就是二年級我和德拉科冷戰的時候,如果不是艾布納的那本書,德拉科可能意識不到我和他雖然是青梅竹馬,但也有可能漸行漸遠的道理……他或許還要找很久的契機才會來與我和好。

  如果我們當時一直沒有和好,就算我心裡惦念著他,就算我還願意同他分享藍色風鈴草的泡泡,可我們的關系也會大不如從前,甚至可能會在類似於這場比賽一樣的矛盾發生之後,分道揚鑣。

  所以艾布納出現的時刻恰到好處,是那個或許和他有關的水晶球將德拉科指引過去拿到這本書的。

  結合在密道裡他留下的告誡我們的話,或許是他有什麼預知的能力吧?但是他為什麼會將預知這樣寶貴的能力用在我和德拉科身上,一般人肯定會用來去追求權力。

  僅僅因為我是麥克米蘭家的後人嗎?

  所以他未必有預知的能力……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我驚愕地看著德拉科:「你是說,艾布納先生在你看到的文字裡說,我會為你展示那樣的泡泡嗎?」

  「是的。」德拉科沉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我早些看到——我一定不會去招惹巴克比克。」

  居然連這件事都有?!

  不,不對!艾布納如果前面都可以恰到好處地把握住時機,那麼他一定也知道德拉科不會早些看到巴克比克的事情——所以德拉科還是會去招惹巴克比克,後續是巴克比克會被盧修斯叔叔攛掇委員會進行處斬……如果是環環相扣,那麼或許是這個「處斬」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的心上生出了一陣寒意,我們居然被兩百多年前的祖輩,這樣「關照」和算計著嗎?

  「他到底是怎麼說的?」我不禁問道。

  「他就說如果我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不友好地對待動物們,就會很丟臉地受傷。還有就是,他說你會分享泡泡給我看,而且是藍色風鈴草的,風鈴草的花語是『溫柔的愛』,所以艾布納說,你很……喜歡我。」德拉科小聲地說道,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跟蚊子的叫聲也差不了多少,他還有點臉紅。

  「所以呢?」這些事情的確發生了,盡管我不知道風鈴草的花語,可我的確很喜歡德拉科。

  「但他說我們會在魁地奇決賽之後大吵一架,然後再也沒有往來。」德拉科咬了咬牙,「因為這場比賽格蘭芬多贏了,波特搶先拿到了金色飛賊——我輸給了他,然後我因為心情很不好,對你發火了。你也因為過於『格蘭芬多』跟和我吵了起來,我們都說了很過分的話。」

  我屏住了呼吸:「你想改變它?」

  「對——我想改變它!」德拉科說道,「起初我不相信艾布納說的話都會成真,雖然我被巴克比克踢傷了。可是當我看到你真的為我帶來了滿屋子的藍色泡泡的時候,那一瞬間,我是恐慌的,我很害怕他說的這件事會成真……」

  所以德拉科當時的反應有些奇怪。

  「所以,我想贏。如果我贏了,那麼比賽的結果發生了轉變,之後我們就不會有這段爭吵。所以我一定要贏,哪怕手段不光彩,哪怕會被你譴責,我也要改變這種『已經被注定了的未來』。」他沉聲說道。

  但是如果我譴責他,也可能會跟他吵起來呀。

  「這不一樣……只要我贏了比賽,我就可以跟你解釋。我認真地權衡了利弊,最後還是這麼做了。」德拉科說道。

  「桑妮,我是真的……很不想跟你再也沒有往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可是比賽還是輸了,一切都朝著艾布納先生說的那樣發展著,而且我比他預言裡做得還過分,我為了贏得比賽不擇手段,你只會比那時候更生氣。」

  裝著這樣的心事,難怪他今天的臉色比平時都要蒼白,難怪我們隔著人群的對望裡我感覺到了他有些絕望的心情,難怪他一到天文台就很沮喪地問我,是不是要跟他吵架。

  「笨蛋。」我小聲地說道。

  「啊?」德拉科看著我,有點委屈,他沒想到他不僅沒得到我的安慰,還被我說了「笨蛋」。

  「你就是傻瓜!」我真的被氣笑了,「已經改變了啊!從你看到那些話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什麼?」德拉科疑惑道。

  「因為你看到了,你不會因為比賽結果而遷怒我,你不會去跟我發火,哪怕是我們贏了比賽,既然你不會跟我爭執,我又怎麼會跟你吵架?」我反駁道,「難道我看起來就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我不會去關心你的心情,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嗎?」

  「德拉科——我跟你一起長大,我清楚你對魁地奇的熱愛,這不僅僅是因為它可以出風頭,你和其他男生一樣,都很喜歡這種運動,都很想獲得矚目,都很想贏得比賽——沒有誰不想贏得理直氣壯,贏得光明正大。」

  「如果說你之前扮攝魂怪恐嚇哈利是因為幼稚,那麼你今天在賽場上做的事情,是跟你的熱愛相衝突的,我一定會問你為什麼的啊。」我嘆了口氣。

  不能因為他總是在不遺余力地跟格蘭芬多作對,他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愛好和喜歡了啊。

  不分青紅皂白,不去調查緣由,就直接蓋章否認他的一切——別人可以做到,但我永遠不能。

  「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馬呀。」我握住他的手,在這樣晴朗和暖的天氣,他的手竟然很涼,掌心全都是冷汗,我知道他很緊張,「而且這件事你不該瞞我。」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支持你改變艾布納先生預言的未來,當然這不代表我會偷聽格蘭芬多的戰術泄露給你,但在你跟我真的吵架之後——我也不會就此放棄你。」

  我喜歡看他騎掃帚的樣子,我喜歡看他比賽的樣子,哪怕輸了,我也見證過他流下的汗水,知道他付出的努力,他在別人那裡是失敗者,可他在我心裡,他永遠是第一名。

  只要他肯堂堂正正地去比賽。

  「我……」德拉科有些說不出話來。

  「但是艾布納先生沒說我會生病,是嗎?」我問道。

  德拉科點了點頭。

  所以他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找我,因為這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很擔心這偏離了預言——有時候人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未來卻偏離了已知,這樣的未知反而更讓人畏懼。

  他是真的很擔心我會不會因為他擅自做出的決定,而被意外牽扯進來。

  所以他不告訴我。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可以偷偷自己扛。再有下次,我真的要不理你了哦。」我撇了撇嘴。

  「哦……」德拉科抿了抿唇,「對不起,桑妮,我不應該——」

  「你要道歉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哼了一聲,「但是在這之前——」

  我伸出手,抱了抱他。

  德拉科看著我,他沒想到我會抱他,正如同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問他是不是泡泡。

  「我確定你也是泡泡。」我彎了彎嘴角。

  外界隨便一股力量就可以讓它們碎掉,但是泡泡們之間發生碰撞,卻不會破碎。

  它們只會融為一體,變成更大的氣泡。

  我們可以感知到對方的體溫,然後被這種溫度所溫暖,繼續一起向前,走下去。

  雖然誤會解決,但我還是希望德拉科下次比賽的時候可以憑實力說話,他又不是沒實力……

  再說了,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可以贏得無人質疑的比賽呢?

  讓我心疼一下帕德瑪,畢竟厄尼不在魁地奇球隊。

  德拉科說艾布納只是寫了三年級的內容,那本書還有沒有別的玄機他不清楚。他覺得艾布納是有點故意讓他跟我有矛盾似的,我卻搖了搖頭:「不,他是在幫我們。」

  艾布納一定清楚德拉科的性格,他說的那種假設的確可能會存在,前提是我不知道德拉科在搞什麼……在那麼多年前的過去又非常神秘的艾布納先生,他數次幫助我和德拉科,僅僅是因為我們倆是很多年後又來到那個密道的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嗎?

  還有特裡勞妮教授的那個預言。

  「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那個水晶球?

  「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環是一個圓形,是兜兜轉轉都會繞到某一個點的存在。

  「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樂曲是起承轉合、非常流暢的,有一些片段會重復循環,所以音符也是如此,這個血脈……艾布納先生跟我們,到底有什麼關聯?

  我把特裡勞妮教授的這個話透露了一點給德拉科,德拉科當場就要把水晶球摘下來給我,被我制止了,「不,艾布納先生沒說你要摘下來。雖然它的確很珍貴,但是既然我把它送給了你,那就是你的。」

  我總覺得,保持現狀……是最好的。

  甚至可以說,我把它送給德拉科,也是命中注定的。

  盡管知道艾布納先生是充滿好意的,我心底的寒意卻沒有因此消散。我和德拉科到底會在成長的路上經歷多少次這樣的坎,每一次都會有他來幫我們嗎?

  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肯定就像艾布納先生告訴德拉科的那樣,再也沒有往來了。

  再也沒有往來……也比特裡勞妮教授看我的手相時說的那種「愛情上的決定會影響到生命安全」什麼的要好得多吧?這事要是厄尼知道了,他肯定會勸我去喜歡塞德裡克。

  哼,可不能讓他知道。

  六月就這樣到來了,天氣變得更加晴朗和悶熱,考試也臨近了。

  茜茜在復習的同時還要忙著盯著弗雷德和喬治,珀西也因為他的考試非常焦慮——所有的課程都要學習的赫敏好不到哪裡去,她今年甚至沒工夫幫哈利和羅恩復習,因為她自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

  「桑妮,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你的魔法史筆記?」羅恩眼巴巴地看我,他忙著巴克比克的事情,魔法史課上困得都聽不進去課。

  「當然可以。」我把筆記遞給了他,「草藥學筆記建議看納威的哦,他草藥學蠻好的。」

  我原本還在苦思冥想要給德拉科送什麼生日禮物,結果他表示我今年不用送了,安心復習就好,因為我第二次把水晶球送給了他。

  我不由得想笑,這是什麼理由?還送第二次,好像我很小氣啊!不過……確實是一份很好的禮物,是一份沉甸甸的喜歡與信任感。

  巴克比克的上訴定在六號那天,也就是我們考試結束的時候,哈利說魔法部的人和行刑手會一起來,好像他們已經決定了巴克比克的結局一樣,這讓哈利、羅恩和赫敏都非常焦慮。

  我總覺得還有什麼轉機,但這不會應驗在我身上。還有小天狼星……他先是試圖進入格蘭芬多休息室,後來又進入了男生宿舍。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他也沒有被抓回去,他隱藏在哪裡,又准備做什麼呢?

  考試周開始了,星期一的時候我們先考了變形學,大家都沒什麼精神,因為題目實在很難,我覺得我雖然拿不到O,但拿個E應該還是可以的。

  赫敏為她的烏龜看起來像海龜而感到苦惱,這讓我們都很無奈,或許這就是第一名吧……

  魔咒學考了我們快樂咒語,雖然我那節課沒怎麼聽,但這裡我也有認真跟茜茜學過一遍,所以我也並不擔心。

  第二天我們考了保護神奇動物學,海格給的題目非常簡單,於是我也順利通過,下午是魔藥學,格蘭芬多們最頭痛的一門科目。

  斯內普教授讓我們熬制迷亂藥,這個我早就在斯拉格霍恩的筆記上學過啦,就算是斯內普教授他也挑不出什麼刺來——我甚至還制止了佩格差點炸掉坩堝的舉動。

  夜裡考了天文學,這對於從小就接觸天文望遠鏡的我也不算難,我覺得這次考試我考得還是蠻不錯的,雖然肯定比不過赫敏這麼用功的學生,但都可以平穩過關。

  草藥學考試結束後,我們每個人的後頸都被太陽曬傷了。佩格為了答謝我,分給了我一支藥膏,我問她怎麼事先會想到這一點,她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沒想到呀,是瑟吉歐寄給我的,他畢竟早就考過了。」

  很好,佩格真的是無論說什麼話都特別有道理。

  「那你替我謝謝你哥哥吧。」我回答道,我這不過是瑟吉歐愛屋及烏順帶給的一支罷了。

  「愛屋及烏?」佩格不是很贊同,「怎麼可能——誰會不喜歡桑妮呢?如果瑟吉歐不喜歡你,那就是他眼睛有問題。」

  我忍不住笑:「不不不,這不一樣。」我和佩格也認識了好幾年,雖說我是格蘭芬多,但那是我成為佩格朋友之後的事情,所以瑟吉歐對我的態度倒沒有怎麼變,一直是客客氣氣的那種。而且瑟吉歐的性格很沉穩,我覺得他應該鐘意那種很聰明的人。

  佩格有種推銷失敗的失落感:「是嗎?我沒有很聰明,可瑟吉歐還是很喜歡我;布雷斯很聰明,但瑟吉歐好像不太喜歡他。」

  親妹妹和妹夫哪能一樣。

  「厄尼很喜歡我,但厄尼喜歡德拉科嗎?」我反問道。

  「為什麼不能?」佩格眨了眨眼睛。

  「……這個真不能。」我確信地說道。


第64章 Chapter64.(校)

  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的考試非常有趣,居然是在室外進行的。我們需要走過一片有格林迪洛的池塘,然後穿行過都是紅帽子的坑窪,再走過一片沼澤地,不去理會一頭欣克龐克錯誤的指示,最後爬進一個舊箱子裡和一個新的博格特對抗。

  我的博格特——我之前猜測我會不會看到德拉科受傷的場景,但我看到的遠比受傷的程度要嚴重得多。德拉科倒在地上,像是被惡咒打中了一樣,毫無生氣。

  只一眼我就知道這是假的,立刻用魔咒把博格特解決了。

  德拉科才不會有事呢,都是假的。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會看到馬爾福挽著別的女孩子的手呢。」吃完午飯的時候,厄尼跟我聊天,他有些驚訝地說道,「這好像才是陷入愛情的女孩子比較會在意的事情吧。」

  「當然不會,博格特會變成人最害怕的事情,我並不畏懼你說的那件事。」我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知道,這不可能啊。」

  「……」

  厄尼沉默了一會,他皺了皺眉說道:「好吧,但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我是說……桑妮,你看到的畫面好像有點接近於『死亡』,這並不是我們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事情。」

  「如果是爸爸媽媽他們看到的博格特,我都覺得很正常,可是你一直生活得很幸福,難道你已經設想過那種可怕的場景了嗎?」

  「啊,不愧是厄尼。」我眨了眨眼睛,有時候他會表現出讓人意外的敏銳性。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是雙胞胎兄妹,我是你哥哥。」厄尼不服氣地說道,「所以呢,你怎麼會這麼想,發生什麼了?」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呢,」我反問他,「你的博格特?」

  「當然是咱們家完蛋了!特裡勞妮教授上次說的話讓我做了好幾天噩夢,總是擔心麥克米蘭家會不會垮在我這一代。」厄尼憂心忡忡地說道。

  噗——厄尼的責任心還是很強的嘛。很好,我完美地岔開了這個話題。

  我當然沒有設想過那種可怕的場景,我連夜騏都看不見呢,那是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存在。之所以我的博格特變成的畫面比我想像中更讓人感到驚愕,恐怕還是我之前做的那個夢,被光指引著的我跑過去的時候,在廢墟中看到的長大了的德拉科——是什麼樣子呢?

  他是在等我嗎?他是站在那裡嗎?

  最後一門考試是占蔔課,我們挨個被特裡勞妮教授叫進去研究水晶球,茜茜說她考完之後要去找盧平教授,讓我不用等她。我是最先被叫進去的,盡管我沒有從水晶球裡看到了什麼,但我假裝我看到了很厲害的東西:「嗯,是球體,應該也是一個水晶球,它看起來很古老。」

  「是嗎?」特裡勞妮教授溫柔地說道,「或許是你們家族的什麼東西吧,它除了古老,還有其他的特點嗎?」

  「它會發光,像是在指引著我前行。」我面不改色地開始現場看圖說話,「然後有三道黑色的線,應該是岔路。」其實這是我之前在學手相的時候,根據我的手相所編的故事,我的愛情線在最後的確分岔了。

  「哦親愛的,快繼續看一看,光束最後指引著你走了哪條路?」特裡勞妮教授問道。

  「呃……直走。」我眨了眨眼睛,猶豫道。

  「很好、很好,會一直走下去嗎?雖然會有危險,但真不愧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特裡勞妮教授摸了摸我的頭,「回去吧。下一個——拉文德·布朗!」

  啊?我就這麼通過了,成績會是O嗎?

  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是問了一下厄尼的事情,特裡勞妮教授真的完全不記得她說過什麼了,於是我也就離開了教室。

  考試結束啦!

  茜茜還在排隊,所以最先考完的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就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走了走,結果在打人柳的附近恰好看到了克魯克山。最近我很少見它,我們這群小巫師忙著復習,難道貓咪在期末也有什麼考試要忙嗎?

  「克魯克山?」我喚了它一聲。

  「喵!」克魯克山跑了過來,對我喵喵叫,好像希望我投喂它一樣。我摸了摸口袋,還有幾塊餅干,於是就問它:「你要吃嗎?」

  「喵——」它回頭叫了一聲,然後從樹叢裡鑽出了一只橘色折耳貓。

  我眨了眨眼睛。

  折耳貓眨了眨眼睛。

  橘色折耳貓什麼的,總讓我覺得有點熟悉……

  不過,呃,這兩只貓咪後面的那只縮在樹叢裡看著我的大黑狗是什麼情況?我怎麼覺得它看起來像是可以把我吃掉?

  「我真的沒有吃的了。」我退後一步,默默地又放下了一袋草莓酸奶。

  這本來是我要留給自己喝的!

  折耳貓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它在嘲笑我。然後它和克魯克山分別咬起餅干和酸奶,優雅地走了。還有那只大黑狗,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它早就消失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桑妮,你在看什麼?」忽然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拉文德和帕瓦蒂,看樣子她們倆也考完了。

  我回答道:「沒什麼……我在看一只貓,它仗著自己有保鏢,打劫還非常理直氣壯。」

  「我們去吃飯吧。」拉文德說道。於是我挽住她的手,跟兩個室友一邊閑聊,一邊朝著禮堂的方向走去,結束了考試,大家都非常心情愉快。

  帕瓦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午的時候,我看到康奈利·福吉先生了。」

  魔法部部長?可能是為了巴克比克的事情才來的……

  「他看起來像個老好人,但這樣的人往往不太靠譜。」拉文德撇了撇嘴,「很容易為了什麼事情就縮頭縮腦,或者臨陣倒戈。」

  看來巫師家庭出來的孩子很多人都不把福吉當回事,我不由得笑了笑:「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我的性格也很老好人哦,難道我不靠譜嗎?」

  「這可不是,要不是你整天不是跟塞茜莉亞,就是跟赫敏在一起,我們也很想和你在課上做搭檔的哦。」拉文德笑道,「尤其是在可怕的魔藥課。」

  「難道我不適合做搭檔嗎?」帕瓦蒂嗔怪道。

  「哎呀別這樣,我們還要在一起念四年呢,總有合作的機會。」我開玩笑道。

  雖然我沒有和她們兩個時常膩在一起,拉文德熱情而開朗,帕瓦蒂理智而勇敢,我的室友們都是非常好的姑娘。

  格蘭芬多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很好。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嘿,桑妮,見到茜茜了嗎?」弗雷德和喬治冒出來問我。

  「她找盧平教授有些事情要聊。怎麼,羅恩也不在,為什麼你們不關心一下可憐的弟弟呢?」我笑著問道。

  「哈利和赫敏也不在。」弗雷德聳了聳肩,「他們仨總有一些小秘密。」

  「你們仨好像也有什麼小秘密——我是說你們和茜茜。」我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們可沒有,對吧,喬治?」弗雷德看向喬治。

  「嗯……你們確實沒有。」喬治說道,然後不等弗雷德說話,他又笑眯眯地說道,「我們今年暑假應該也會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可惜被我搶先邀請了茜茜?」我彎了彎嘴角,「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金妮的想法?」

  「是我們韋斯萊全家的想法。」弗雷德說道。

  他搶答什麼呀,誰要聽他的回答,我想聽的是喬治的想法!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之前特裡勞妮教授從哈利的茶杯裡看到不祥之後,在吃飯的時候,羅恩好像說過他的伯伯就是在看到不祥之後很快就去世了。

  「啊……你是說比利爾斯伯伯嗎?據說他看到了一只大黑狗,然後二十四小時後就去世了,不過他原本可能就有什麼疾病吧。」金妮也坐了過來,她皺著眉跟我說道。

  「分享一個冷知識~」弗雷德說道。

  「我們的弟弟小羅尼的中間名就是比利爾斯哦。」喬治說道。

  嗯?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羅恩的全名是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為了紀念那位伯伯,就像我的名字是金妮芙拉·莫麗·韋斯萊一樣,用了媽媽的名字。」金妮說道。

  她有些奇怪:「你們家沒有中間名嗎?好像我們這些家族都很喜歡這樣取名。」

  「我們家只有名字……曾經爸爸好像希望我叫桑妮·絲特勒·麥克米蘭,絲特勒是我祖母的名字,但媽媽覺得Setlla是星星的意思,和Sunny的寓意有點衝突。」我解釋道,晴日與星星的確不能兼容。

  大概我們家更喜歡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吧,所以名字也不會有重復,又或許是覺得沒有紀念的必要,所以干脆就都不取中間名了。

  不過韋斯萊家的這個取名方式還是相當講究的,盡管被譽為純血叛徒,但這個習慣跟布萊克家族倒是一樣。我記得雷古勒斯先生的名字就是這樣的,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縮寫是R.A.B,我在媽媽的信件裡看到過。

  如果雷古勒斯健在,媽媽一定會請他做我和厄尼的教父吧,哪怕他曾經是食死徒。

  反正考完試了,所以我也有時間去思考一些這學年讓我比較在意的事情。

  除了小天狼星的越獄、來歷不明的火/弩/箭、學習守護神,我總覺得羅恩的事情比較多。或許是因為他跟赫敏因為寵物吵架的事情幾乎貫穿了整個學年,讓我印像深刻。

  雖然羅恩說他的伯伯看到過大黑狗,但我不太相信大黑狗等同於不祥,因為我之前就看到過一只嘛,難道我會出事?不過橘色折耳貓——折耳貓——貓——等等,它該不會是艾譜莉的阿尼瑪格斯吧?!

  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那只貓的眼神,一只貓應該不會有這麼復雜的情緒,沒准它真是艾譜莉。

  打劫自己的學生還這麼有理?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大黑狗——狗——它的腳——大腳板?

  我睜大了眼睛。

  彼得和詹姆都去世了,盧平是月亮臉,那這只能是小天狼星。

  如果它是小天狼星的話,它跟艾譜莉在一起,這……非常合理!用阿尼瑪格斯的形態騙過攝魂怪嗎?真是奇思妙想!

  等等,是羅恩提到的大黑狗,和羅恩還密切相關的還有斑斑,斑斑是一只老鼠,它的尾巴很長;哈利學會了守護神,守護神或許會遺傳父母,又或許會因為愛人而改變,哈利在魁地奇球場遇到德拉科假扮的攝魂怪的時候,他召喚出的守護神是——

  快點記起來!

  我閉著眼睛皺著眉想了一會,險些因為震驚咬到自己的舌頭。

  因為這事和德拉科有關,所以所有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哈利的守護神是鹿,是有角的鹿。那麼他的父親會不會也是鹿呢?

  如果說當年那幾個人的外號都是靠阿尼瑪格斯命名的,折耳朵是艾譜莉的橘色折耳貓,大腳板是小天狼星的大黑狗,鹿有角,尖頭叉子……詹姆先生嗎?那最後的蟲尾巴,老鼠,斑斑?

  不會吧?彼得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他留下了手指。

  但只是手指……沒有人目睹到了小天狼星的行凶過程。所以,彼得會不會是假死呢?

  這還真是一窩沒登記的阿尼瑪格斯啊,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我苦惱地發現,這些事情都只是我的推測,雖然邏輯好像說得通,但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猜測。茜茜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也有點擔心她,我還是去辦公室找找盧平教授幫忙吧。

  然而當我來到三樓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師辦公室時,我驚訝地發現,茜茜和盧平教授都不在這裡。

  人呢?

  旁邊就是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的入口,但這些僅僅是我的猜測,好像沒有必要上升到跟校長說的地步。可是跟麥格教授說的話,她肯定以為我在說胡話吧。小天狼星變成大黑狗藏在學校裡肯定有別的事,或許是跟斑斑有關系,我如果說出去了,他們肯定會派人來抓他,我還是當做無事發生好了……

  我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好像回到了二年級的學期末,去年是密室,今年是什麼呢?

  「麥克米蘭小姐?」有人喚我。

  「鄧、鄧布利多教授?!」我震驚道。

  「你找我有事嗎?」他站在辦公室的入口,語氣溫和地問我。

  「沒、沒什麼事。」我連忙說道,可是去年的最後我懊惱的事情就是如果我一開始就將這些事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會不會我的朋友們就沒有身陷危險之中呢?

  我一時間有些猶豫:「教授,我……」

  「有些事情,保持現狀並沒有錯,在你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會因為你的干涉而出現意外的時候,這是最穩妥的辦法。」鄧布利多教授看著我,耐心地說道,「你不用為此感到自責,因為很多事情不是你加入就可以改變的。」

  我一瞬間就想起了艾布納的事情,他明知道德拉科一定會錯過警告巴克比克的內容,但這一定有艾布納的道理……當時的我覺得保持現狀最好,所以我沒有拿回送給德拉科的水晶球。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是,建議我不要插手,以免好心辦壞事嗎?

  可是我是格蘭芬多呀,我不能什麼事都只求自保與穩妥。

  鄧布利多教授看起來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他是當世最偉大的巫師,爸爸媽媽都非常推崇他。我想,他有著我們無法比擬的經驗和閱歷。

  於是我猶豫了一下,問道:「您覺得兩百多年前的巫師,他會知道現在在發生著什麼嗎?」

  「巫師的力量有時候不僅僅來源於魔法的強大,『愛』會讓一切皆有可能。」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回答道,「有時候勇敢不等於衝上前去,認識到了危險卻依然還能堅定地等待和信任你的朋友,同樣也是一種勇敢。麥克米蘭小姐,總有你可以做到的事情……希望這些話可以幫助到你。」

  「謝謝教授……」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回了宿舍。

  相信我的同伴們——嗯,我一定會在校醫院又見到他們的。

  「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拉文德問我。

  「我好想談戀愛啊。」我答非所問道。

  愛的力量會讓一切皆有可能嗎?

  「啊?」拉文德很驚訝,帕瓦蒂正在疑惑茜茜和赫敏怎麼又都沒回來,她已經把帕瓦蒂拉了過來,饒有興致地問我,「你想跟誰交往呀,哈利?羅恩?納威?弗雷德或者喬治肯定會有一個跟塞茜莉亞在一起,他們就不用說了。」

  「嗯?不是——為什麼猜同班同學?」我也很驚訝。

  「你們平時關系就很好啊,而且你跟納威好像從小就認識。」拉文德笑眯眯地說道,「或者是所有人都很喜歡的大眾男神塞德裡克?」

  我跟德拉科也一直都認識呢,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我在心底說道。

  「我倒覺得有可能是修·張哦,帕德瑪說你們關系挺好的。」帕瓦蒂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越說越離譜了!

  「好難取舍!桑妮,你選哪個?我覺得修非常好,他特別好看!」拉文德興奮地看著我,「要不要我用水晶球幫你占蔔一下?」

  「停停停,你們這是在幫我找男朋友嗎?」我有些哭笑不得,「別講得大家好像都會喜歡我一樣,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真的對他們都沒有想法啦。」

  雖然我的室友們很失望,但因為這個小插曲,我的心情卻好了很多。

  修送我的八音盒還放在我的床頭,室內的燈已經關上了,拉文德還不甘心地問了我一句:「真的不選一個嗎?」

  「沒得商量~你不如自己選一個。」我回答道,「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廚房找家養小精靈們拿了一些甜品,然後往二樓的校醫院去了。在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我和她意外遇到,她看著我拎著一大堆東西,很是驚訝:「麥克米蘭小姐,你這是去做什麼?」

  「探望我的朋友們……我是說,塞茜莉亞、赫敏、羅恩和哈利,他們昨晚沒回來,肯定又闖禍了吧。」我眨了眨眼睛。

  「哦是的,你非常的善解人意。」麥格教授嘆了口氣,「昨天夜裡發生了很混亂的事情,我正准備去公共休息室跟大家簡單地說一下,讓大家不要擔心。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探望他們吧,他們四個正在校醫院躺得整整齊齊呢。」

  和麥格教授告別後,我就去了校醫院:「早上好,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們在校醫院重逢啦。」

  「桑妮!」赫敏驚訝道,「你怎麼過來了,哦天哪,我和哈利、羅恩獲准提前出院了,我們正准備去吃點東西呢。」

  「我給你們帶了一些,你們直接拿走吧。茜茜不能直接出院嗎?」我問道。

  「她有點失血過多。」哈利說道。

  「謝謝你,桑妮,我快要餓死了……」羅恩很感動地說道,「沒想到最先過來的是你,我以為會是金妮呢!」

  「她可沒我消息靈通。」我得意地說道。

  三個人離開之後,我這才跟茜茜說上話,怎麼其他人都能出去了,就她還要住院,她昨晚去找盧平教授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失血過多又是什麼情況,我們巫師是比拼魔法,可不是比拼刺刀啊……

  茜茜給了我一個擁抱,試圖讓我停止發問。

  哼,這是不可能的,她必須一五一十地跟我解釋一遍。

  於是茜茜把她去找盧平教授,結果在活點地圖上看到了彼得的名字的事告訴了我,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他果然沒有死,所以當年的事情……小天狼星是無辜的!

  茜茜把詹姆和小天狼星更換保密人、彼得當年出賣哈利父母並且嫁禍小天狼星,彼得變成斑斑在韋斯萊家躲了許多年、小天狼星在報紙看到斑斑於是越獄的事情一一道來,還有在尖叫棚屋裡他們與斯內普的對峙與打鬥;以及哈利、赫敏、羅恩因為堅信小天狼星是凶手,對她和盧平流露出了不信任與失望的事情,還有最後彼得逃走,盧平教授變成了狼人,哈利和赫敏用時間轉換器,將小天狼星用巴克比克送走的結果。

  雖然我猜到了一部分,但還是聽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巴克比克最後在這裡派上了用場,還好它活了下來。以及,那只貓和那只狗果然就是艾譜莉和小天狼星!

  我的酸奶和餅干!

  赫敏能夠同時上那麼多的課竟然是因為她有時間轉換器,這個東西可太神奇了,我不禁想到了艾布納,難道他也有這種東西,所以才知道我們現在在經歷什麼嗎?

  雖然魔法部不相信我的同伴們,但是對於小天狼星最重要的人,都已經知道並且相信了真相,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慰藉了。不過,這真相實在殘忍,彼得為什麼會背叛朋友呢?唉。

  茜茜在尖叫棚屋該有多傷心呀,朋友們流露出的不信任……

  我沉默了一會,握著茜茜的手說道:「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茜茜……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會努力做到的!

  「我也是!」她抱住了我。

  因為龐弗雷夫人說茜茜還需要休息,畢竟她昨天經歷了太多,於是我就先離開了。嗯,估計一會可能喬治就過來了吧,我就不打擾他們啦。

  盧平教授是狼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學校,他悄悄地辭職離開了,我們明年又會有怎樣的新教授呢?希望他可以找到新的工作……

  學期的最後一天,公布了考試成績,跟我預料的一樣,考得還不錯,基本都是O和E,占蔔學我雖然是胡說八道的,居然也是O。另外,我的魔藥學破例拿到了O,斯內普教授是不是覺得我表現得很好,我明年可以問他怎麼做福靈劑嗎?

  因為魁地奇的突出表現,格蘭芬多蟬聯學院杯,大家都很開心。雖然斯萊特林們悶悶不樂,不過德拉科努力了很久,把他之前因為假扮攝魂怪丟了的分數都加回來了,至於比賽的責任,也沒有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不過哈利的火/弩/箭竟然是小天狼星送的……這就是教父嗎?德拉科要是有個教父,說不定就能有火/弩/箭了。

  一定是盧修斯叔叔人緣不好才這樣的,我確信。

  三年級的校內生活就這樣結束了,我和大家在車站道別,然後和厄尼一起奔向了我的父母。

  不知道為什麼,我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德拉科和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一起說話,他站在那裡,然後偏過頭來,跟我對視了一眼。

  於是我確信,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是在等我的。


第65章 Chapter65.(校)

  暑假開始了。因為八月份有魁地奇世界杯,所以今年我們一家人也取消了出國游玩的旅行計劃,為了下個月可以痛痛快快地玩,我和厄尼一放假就泡在書房裡,試圖飛速地把家庭作業全部解決。

  「真是讓人省心的好孩子。」媽媽非常欣慰,「要吃點西瓜解暑嗎?」

  「當然——」我回答道,「厄尼,去拿西瓜。」

  「為什麼是我去拿?」厄尼不服氣地說道。

  「因為在家裡不能用魔法,不然我一定會說『西瓜飛來』。」我看了一眼厄尼,「而且我正在忙著研究筆記呢。」

  「好吧好吧,又開始你每個暑假的魔藥日常了?」厄尼無奈道,「這都是第三個暑假了,也沒見你配制出什麼名堂來……」

  趕在我瞪他之前,厄尼飛快地離開了書房。這能怪我嗎?明明是福靈劑太高級,要是我一下子就練好了,那我豈不是百年難得的魔藥天才,可以直接替代斯內普教授給大家當老師了!

  想想我當魔藥學教授的場景——嗯,格蘭芬多加十分!理由非常任性,因為我是格蘭芬多。

  厄尼拿著西瓜上來的時候,我正在看貓頭鷹寄來的信。艾譜莉說她和小天狼星已經訂婚了,但因為目前的形勢,所以兩個人暫時無法舉辦盛大的訂婚宴,他們接下來打算先去南面待上一年半載,躲避通緝的同時順便度個假。

  「桑妮,你說得很對。」隔著信紙,我仿佛都能聽到艾譜莉輕快的聲音,「我真的等到他了……婚禮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玫瑰花。」

  是幸福的感覺,雖然時隔多年,但依然如約而至。

  信中還提到,盧平教授也在茜茜的媽媽所經營的酒館裡找到了一份工作,艾譜莉代他向我們一家問好,並告訴我不必回信,因為信件寄出之後,他們就已經啟程了。

  啊,接下來一年都見不到艾譜莉了嗎?好在我還有雙面鏡,不至於聯系不到她。

  厄尼拿了點東西來喂貓頭鷹,我正准備咬一口冰冰涼涼的西瓜,又一只貓頭鷹飛了進來。

  「你簡直比福吉部長的業務都繁忙。」厄尼點評道。

  「謝謝,這不是為了方便你一次喂兩只嗎?」我解下了這只貓頭鷹帶來的信。

  「馬爾福家的貓頭鷹需要跑到麥克米蘭家來蹭吃嗎?」厄尼不滿地說道,在貓頭鷹啄他之前,他把食物遞了過去,「跟它的主人一樣……」

  厄尼怎麼總跟小動物過不去呢,他上次也是這麼嫌棄那只鸚鵡的。

  我打開了德拉科寄來的信,內容很簡短。

  「親愛的桑妮。讓我提醒你一下,魁地奇世界杯的時候我們需要穿得像麻瓜一點,所以最好還是去買一些麻瓜的衣服。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不過,你們家裡有具體的計劃嗎?」

  「我可不認為他爸爸媽媽會很樂意去麻瓜世界購物。」厄尼皺著眉說道,「所以肯定不會出現馬爾福一家人和我們一家人一起快樂逛街的情況。」

  然後他頓了頓,神情有點糾結:「購物這種很麻煩的事情,我……」

  「你也很好奇吧,穿一下他們的衣服!」我打斷了厄尼的話。作為妹妹,我當然看得出他對這種事情興趣濃厚,不然他也不會跟漢娜聊麻瓜研究這門課了。

  「我才沒有好奇——」厄尼這麼說著,忽然又有一只貓頭鷹跌跌撞撞地飛了進來,還帶著一個包裹。它直接栽在了我們倆面前的西瓜上,然後暈頭轉向地嚼了幾口西瓜。

  我和厄尼面面相覷。

  「我確信這不是找我的。」我懷疑地看著厄尼。

  「呃,其實我也知道要穿麻瓜衣服的這件事,帕德瑪跟我說過了。我覺得女孩子應該比較懂穿搭這方面吧,所以請她幫我們買了幾本麻瓜的時尚雜志。」厄尼解釋道。

  「我不是女孩子嗎?」我抱著胳膊看著厄尼,「而且,我的西瓜——」

  「我這就去幫你拿新的!」厄尼拿著包裹跑下了樓,然後被我拉住了,我斜了他一眼,無奈道,「我也要下樓去跟爸爸媽媽商量一下,一起走。」

  在得知厄尼請帕德瑪買了時尚雜志之後,媽媽翻了翻雜志,更欣慰了:「真不愧是我們拉文克勞,眼光很不錯呀,這些衣服我看著都很好。」

  「我以為媽媽你至少會誇我懂得未雨綢繆呢!」厄尼抗議道。

  「艾倫,我覺得這事應該是西茜告訴德拉科的,她可能是想讓他來跟我們一起去逛逛。當然,主要是和桑妮一起。」媽媽無視了厄尼,跟爸爸說道。

  我拍了拍厄尼的肩膀,把西瓜塞到他的嘴裡。

  爸爸皺眉道:「盧修斯還是那個樣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畢業之前他要是不明確表態,就別怪我把他送去聖芒戈治眼睛了。」

  爸爸上次在火車站嘲諷盧修斯叔叔的事情我可還記得,雖然他在學生時代和他關系還不錯。但是拋去私人關系,艾倫·麥克米蘭,是我的父親。

  我大為感動:「爸爸,請你吃西瓜!」

  「那只鷹頭馬身有翼獸憑空消失的事情讓盧修斯很沒有面子,但他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鄧布利多和海格放走了它。」爸爸搖了搖頭,「馬爾福家雖然看起來比前幾代更加富有,也更有社會地位,但在培養繼承人這方面,好像一代不如一代了。」

  「怎麼這麼說?」我和厄尼都沒有見過馬爾福家的其他長輩,不禁有些好奇。

  「你們的祖父跟德拉科的祖父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是同級,雖然一個在赫奇帕奇,一個在斯萊特林。」

  「不過老馬爾福先生在學生時代在學校人緣不錯,說話冷淡但很懂禮貌,很多時候純血家族的社交是出於利益目的,但他算是比較懂得怎麼結交別人了。」爸爸說道,「當時他跟同院的沙菲克夫婦關系很好。」

  啊,是瑟吉歐和佩格的祖父祖母……

  「盧修斯其實也還可以,不過他跟別的學院的人不怎麼打交道,到了德拉科——我聽厄尼說,他把斯萊特林以外的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是這樣嗎?」爸爸問我。

  原來厄尼背後是這麼評價德拉科的啊,我不禁看了一眼厄尼,他心虛地別開了頭。

  「其實斯萊特林內部他也有得罪,他之前讓斯萊特林扣分了……」我補充道,「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吧,他也挺好的。」

  不行,我得岔開這個話題,不能讓爸爸不喜歡德拉科。我的思路迅速在腦海裡轉了一圈,然後想到了該怎麼說:「比起關心別人家還是說說咱們家的事情吧,比如說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是怎麼回事?」

  「什麼?你想知道你祖父祖母的事情啊。」爸爸就是不提艾布納,「當年你們的祖母絲特勒·斯卡曼德跟梅拉妮婭姑姑的女兒柳克麗霞·布萊克是好朋友,她們都是斯萊特林。你們的祖父杜魯·麥克米蘭是柳克麗霞的親舅舅——」

  哦這不就是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卻要當我舅媽嗎?想到了純血家族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我忍不住有點想笑。

  嗯,弗雷德和喬治把我當小朋友,我卻想當他們姨媽,沒毛病。

  「斯卡曼德?」厄尼驚訝道,「是紐特·斯卡曼德的那個斯卡曼德嗎?那位著名的神奇動物學家……桑妮,課本上有提到過他的!他是個赫奇帕奇!!」

  以前完全沒注意過祖母姓什麼的我眨了眨眼睛:「你也想當神奇動物學家?」

  「對,就是他。我母親是紐特先生的兄長忒修斯先生收養的女兒,原姓萊斯特蘭奇,也是純血家族出身。你們可不要小瞧了咱們家,我們是正兒八經的純血世家……」爸爸得意道。

  是是是,厄尼二年級的時候就在哈利面前說過了,我斜了厄尼一眼。

  媽媽咳嗽了一聲:「艾倫,你這話裡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濃度有點高哦,好好說話呢,聊什麼血統。」

  「……我錯了。」爸爸看向我,示意我戰術性轉移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祖父跟神秘人應該也是同一時間段在霍格沃茨讀書?」收到求助信號的我非常專業地換了一個話題,「那個時代的斯萊特林應該都是神秘人的追隨者吧?」

  「桑妮,你的魔法史是怎麼學的?」媽媽皺著眉看我,「難道你不知道紐特先生兄弟倆當初是跟著鄧布利多先生一起對抗黑巫師格林德沃的嗎?忒修斯先生是位傲羅……你覺得出身於斯卡曼德家的,你的祖母,會輕易地被神秘人所蠱惑?」

  「……我錯了。」我閉嘴,我不應該隨便在一個拉文克勞面前口不擇言。

  「那,爸爸——」厄尼鼓起勇氣問道,「您覺得馬爾福家一代不如一代,那麼,您看咱們麥克米蘭家呢?」

  看得出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下了很大的決心,估計厄尼還在因為特裡勞妮教授的那番話憂心忡忡吧,他真的很擔心麥克米蘭家垮在他這一代,畢竟他的博格特都是這個呢。

  我不由得有些走神,德拉科的博格特會是什麼呢?

  「你問出這個問題就暴露了你的不自信。厄尼,你的父母雖然不如你的祖父祖母那麼好,但還是足夠教你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的。」媽媽代替爸爸做出了點評。

  「……我錯了。」厄尼選擇和我還有爸爸一起吃西瓜。

  麥克米蘭家掌握話語權永遠是麥克米蘭夫人,以後推銷厄尼的時候加上這一句話,我覺得他應該會變得搶手一些。

  「桑妮,論家世咱們一點都不比馬爾福家差,論人品相貌,你也非常優秀。雖然我們都對盧修斯以前的事情有些介懷,但說不定德拉科……會讓馬爾福家有一些改變呢?」爸爸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自信一點。」

  「謝謝爸爸,我一直都很自信。」我無奈地說道,「但是您在提到德拉科名字的時候,可不可以把猶豫的語氣去掉呢?您對他也自信一點……他跟盧修斯叔叔真的是有一些區別的。」

  在把貓頭鷹們送走的時候,我也給德拉科回了信。

  「親愛的德拉科。感謝你的提醒,我們家決定於本周五先去古靈閣兌換麻瓜的錢幣,然後驅車去倫敦購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古靈閣見呀。」

  落款是:現在就開始想念你的桑妮。

  我們到古靈閣的時候,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已經在那裡了,納西莎阿姨對爸爸媽媽笑道:「艾倫、曼蒂,今天德拉科就拜托你們了……厄尼、桑妮,好久不見。」

  「納西莎阿姨,早安。」我和厄尼一起說道。

  看樣子盧修斯叔叔是沒把爸爸嘲諷他的事情說出來?也是,他那麼要面子。

  「盧修斯沒來?」爸爸問道。

  「他去魔法部那邊有些事。」納西莎阿姨解釋道。

  這讓我們一家不禁恍然,我誠懇地希望盧修斯叔叔最好更忙一點,這樣德拉科就可以出來見我啦。

  「西茜,你不和我們一起逛逛嗎?」媽媽問道。

  「不了,我沒太大的興趣,要不是德拉科想來……」納西莎阿姨的話被德拉科有些著急的一聲「媽媽」打斷了,她無奈地笑道,「如果不嫌麻煩的話,等會就拜托你們幫我們一家也選一選衣服吧。」

  爸爸和媽媽去古靈閣取錢了,我和厄尼、德拉科在外面等他們。厄尼看了看德拉科,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德拉科看向他,「哪裡奇怪?」

  「我們是一家人。」厄尼強調道,「我們都是麥克米蘭——難道你是我們家的第五位成員?」

  「……我爸爸怕是不太願意。」德拉科回答道。

  有了厄尼帶來的時尚雜志,我們在選衣服的時候非常順利,幾乎是照著雜志買買買。引得售貨員小姐都非常驚訝:「你們一家人真的很適合這些衣服,你們是模特嗎?」

  模特?

  我眨了眨眼睛,德拉科卻拉了拉我,我偏過頭來,看到他忍著笑用口型對我小聲說道:「一家人。」

  這是反駁厄尼之前的那句話呢。

  是呀,未來會是一家人的……我拉住了他的手,忍不住笑了笑。

  不過售貨員小姐的話倒是提醒了爸爸,爸爸買了幾副太陽鏡分給我們,以防我們被麻瓜們當做模特偷拍。

  「留意一下,如果發現自己被麻瓜偷拍了就告訴我,我得讓他們刪掉照片或者忘記這回事……」他警告似的看了德拉科一眼,「不然照片傳出去,明天巫師界的新聞就是『馬爾福家長子與麥克米蘭家長女牽手逛街』。」

  德拉科沒有立刻松開我的手,如果只是被長輩嚇了一下,就立刻松手,這雖然表現出了對長輩的尊敬,但同時也有一種「稍微被恐嚇一下就這麼做了,完全不太靠譜呢」的感覺。

  他禮貌地對爸爸說道:「多謝艾倫叔叔提醒。」然後借著接太陽鏡的舉動,慢慢地松開了我的手。

  我必須說,德拉科身邊沒有別的格蘭芬多的時候,他的表現簡直是無可挑剔!

  「但他本人好像非常熱衷於做格蘭芬多雷達。」厄尼點評道。

  爸爸媽媽買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之後,就帶著我們去買了,媽媽說既然是孩子們的主場,就讓我們自己隨便逛逛,等會在這裡集合。

  感謝媽媽,她在給我創造和德拉科獨處的機會——我們毫不猶豫地甩掉了厄尼,希望厄尼不要迷路。

  「德拉科,我一直想問你,期末考試的時候,你從你的博格特裡看到了什麼?」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問他。

  德拉科皺了皺眉:「不是什麼好事……」

  「說一下嘛,你不知道我們格蘭芬多的好奇心最嚴重了。」我搖著他的手問道。

  我的博格特和他相關,他的博格特——會和我有關嗎?

  「你對每件事情都這麼好奇嗎?」德拉科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當然不是,我只對你的事情相當好奇。」

  「……」

  「我看到我們家出事了,垮在我這一代。」德拉科嘆了口氣,有些憂心忡忡,「雖然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嗯?這不是跟厄尼擔心的事情一樣嗎,果然男孩子們更在意家族?

  「沒有我嗎?」我低聲問道。

  或許是我的聲音過於失落,德拉科按了按額頭,他對這個話題顯然相當抗拒。

  但因為是我,他還是會說出他看到的事情:「想什麼呢,當然有你……還是你跟我說的這件事。」

  「啊?」我非常驚訝。

  「就是……我的博格特是你對我冷嘲熱諷地說道:『馬爾福家完蛋了,德拉科,你還有什麼跟我在一起的資本?』」德拉科說道。

  咦,這麼一舉兩得的嗎?既提到了家族,又有我……

  「這怎麼會?」我立刻反駁道,「首先,你家不可能出事;其次,我不會說這麼過分的話,別講得好像你除了家族之外毫無可取之處,雖然你自我介紹的時候是先馬爾福後德拉科,但在我眼裡,你先是德拉科,後是馬爾福。」

  「……」

  德拉科看著我,他深吸了一口氣:「普威特之前說過,沒人會喜歡我,或許因為我的家族身份,可能會有別的熱衷於血統的女孩子而中意我。」

  想什麼呢,塞爾溫喜歡的都是布雷斯……不對,還有潘西。

  我微微地走了個神:「所以呢,我和她們又不一樣。」

  不過這倒有點好笑,小的時候是我擔心如果我不是純血家族的女孩,德拉科還會喜歡我嗎?現如今居然是德拉科反過來憂心這一點,他在別人面前不可一世,在我這裡卻有時候會有一些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是少男少女在陷入愛情後的通病。

  我們雖然在聊天,但是目光也有在打量那些衣服,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套粉色格子的西裝上,長袖的西裝上衣,到腰部以下的位置,很適合早晨或者晚上天氣涼的時候穿上;內搭的白襯衣在領口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同樣的粉色格子裙子剛剛超過西裝的長度。

  「這個好好看啊。」我指著這套衣服說道。

  「那就試一下吧。」德拉科說道。

  「好呀。」我點了點頭,跑去換衣服。

  從試衣間出來之後,我用目光四處搜尋著德拉科,見只有售貨員小姐在等我,我不禁疑惑地問她:「你好,請問你有見到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生嗎?」

  「小姐,你的男朋友剛剛去幫你結賬了。」她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男朋友啊,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那我去找他吧,他往哪邊去了?」

  朝著收銀台走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閃光燈亮了一瞬,我頓時警覺了起來,不是吧,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我被偷拍了?我要上巫師界八卦版新聞了?

  不過當我看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拿著相機的是德拉科。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東西嗎?」我疑惑地看著朝我走過來的德拉科。

  「這可不是麻瓜相機,是我們巫師界的那種相機。」德拉科說道,兩者的區別在於照片會不會動起來。我點了點頭:「所以呢,為什麼拍我?」

  「桑妮,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德拉科忽然問我。

  難道不是在我家,我七歲生日的時候?啊——難道說,就像厄尼說的那樣,我們之前真的有見過,馬爾福家不是無緣無故地給我們家發請帖?!

  「嗯……是的,在我生日的兩個月之前,我們曾經偶然見到,當時我就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然後我等啊等,沒想到你生病了沒有來。我只好懇求爸爸媽媽帶我去你家,於是我又等了一個多月,這才到你的生日。」德拉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他一直瞞著我這件事,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因為你等了很久,所以羞於開口?」我開玩笑道,居然這麼念念不忘嗎?

  「那天是個陰天,你知道的,春天的時候,我們這裡的天氣總是很差。」德拉科卻沒有被我的玩笑引得跟我一起笑起來,他只是站在我面前,靜靜地看著我。

  雖然他的耳尖是紅的、臉也是紅的,但他的語氣卻有一種在說故事的感覺:「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天氣,更不喜歡在這種天氣還要出門。」

  這麼一想,確實已經七年了,等同於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光呢,真的很久了。

  「你們一家人跟我和爸爸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並沒有認出你們是爸爸媽媽相冊裡的麥克米蘭一家人,可以說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家庭、你的血統。我們的見面只是一個巧合。」

  「我轉身看到了你,當時不知道厄尼在跟你說些什麼,你笑了起來。」

  於是德拉科也笑了:「然後我就覺得,天氣好像……忽然就變得晴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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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66(校)

  好像茜茜也說過,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啊,所以剛才我在想德拉科的時候,忍不住笑了?所以他拍了下來,是想記錄一下此刻的笑顏?

  就像他在火車站那裡等我,不是為了和我說話,只是想多看我一眼——其實我都懂的,因為那一眼我也記了很久,我原以為在魁地奇世界杯之前,我都要靠著這一眼想他呢。

  我們總想著把對方的點點滴滴都記下來,不過他可真是……記在心裡還不夠嗎?

  「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你是麥克米蘭家的女孩,我們不會認識。其實我也是,如果沒有了馬爾福家族,我會有機會認識你嗎?」

  所以這才更有命中注定的感覺呀。

  因為周圍只有我們倆在,所以我們講話的時候,都把太陽鏡摘了下來。我不想隔著鏡片看他,准確說,隔著玻璃也不行,隔著什麼都不行,我們倆之間不可以有任何的隔閡;很巧,他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沒有了家族的仰仗,即便你不會放棄,我會覺得這對你而言是很不好的選擇。所以這是我的博格特。」他低聲說道。

  「當然,我相信肯定不會到那種地步的,一切會越來越好。」德拉科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而我也點了點頭,「是啊,我也相信。」

  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不告訴我這回事,每次提到都躲躲藏藏的,是因為你不想承認你是一見鐘情?」

  「……我才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德拉科別過頭去,「所以我要見你第二面確認一下。」

  難怪他在我們家一見到我,就徑直地過來跟我打招呼,還拉著我去騎掃帚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什麼嘛,好啦好啦,我信他還不行嗎?

  「現在我的衣服買完了,我們去挑你的衣服吧。」我指了指男裝區,德拉科點了點頭,然後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說道,「衣服是我送給你的。」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那我再送你一套衣服,我們扯平了?」我拿著我之前穿的衣服,「不過我得先去更衣室換一下。」

  「不用,就當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每年要想送你什麼禮物,真的比編占蔔課的作業還要讓人絞盡腦汁。」德拉科開玩笑道。

  不就是怕我拒絕他送的衣服嘛,還在這裡耍小心思……也好,到時候我就穿著他送的衣服去魁地奇世界杯吧。

  「也不用去換了,我剛剛在收銀台借了這個。」少年將相機收進了包裡,拿出了一把小剪刀,「直接把吊牌剪掉就好,你穿這個很好看。」

  外套的吊牌在衣服下擺的口袋處,我原本是想接過剪刀,自己略微彎一下腰把它剪掉的,然而德拉科根本就沒有把剪刀遞給我的打算,他捏住吊牌,俯身幫我把它的線剪斷了。

  德拉科俯身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低頭看他,雖然剪斷吊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我們倆的距離靠得很近、很近。我散著的頭發有一縷的發尾蹭到了他的脖頸,好像我再向前傾身,把幾公分的距離再縮短一些,就可以吻到他。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直起了身體。

  要是德拉科在回身的時候一抬頭撞到我的鼻子就不好啦!

  然而拿著吊牌的少年目光看起來卻有幾分猶豫:「我覺得……」德拉科好像在斟酌如何開口一樣,顯得十分慎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紅了臉頰。

  准確說是,被我的頭發蹭到過的地方,也紅了。

  「你還是換回去吧?」德拉科說道。

  「為什麼,不是說很好看?」我有些詫異。

  「……嗯,是的。但是,裙子有點短。」他說這話的時候,臉已經紅透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然後又看了看他,最後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哦,原來是他剛才幫我剪吊牌的時候,余光看到了在膝蓋上方還有好幾公分的裙擺……

  好吧,它確實比我在學校時穿的裙子要短一些,而且還沒有長袍遮擋。

  「可我要穿它去魁地奇世界杯哦~」我提醒他。

  「……那,再買一套?」德拉科試探地問道。

  「其實它是褲裙,不是純粹的裙子啦,不用擔心。」我又忍不住想笑,「但我還是去換一下吧,免得你現在就看膩了,到時候就沒有驚喜感啦。」

  只是在我朝著更衣室走了兩步之後,我忽然轉過頭來,輕聲道:「德拉科——」

  「嗯?」他抬起頭來看我。

  「告訴你一件事。」我對他眨了眨眼睛,抿唇一笑,「我都不用見你第二次,就已經確定了,這以後的好多好多年。」

  我那別扭的少年不肯直接承認他的心意,但是我卻可以很坦蕩地告訴他。

  我對他是一見鐘情。

  在男裝區我們遇到了厄尼,厄尼看了一眼德拉科,理直氣壯地要求我也幫他選一套衣服。

  於是兩個男生站在貨架外面等我,我自己鑽進去找衣服了,售貨員小姐過來幫我引路的時候,還很好奇地問我:「你們是一家人嗎?」

  「有一個目前還不是。」我回答道。

  「這就對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了。」售貨員小姐笑道。

  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厄尼正眼神不善地看著德拉科。這很奇怪,難道我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是這麼相處的嗎?至於德拉科……我必須要說,他看起來太得意了,有點欠打。

  看起來非常有恃無恐啊。

  我想了一下盧修斯叔叔平時的穿衣風格,最後給德拉科選的還是偏正裝一些的黑色套裝,厄尼的則是深藍色。付款的時候厄尼執意拉著我先走,我有些詫異:「怎麼了?」

  「你們之前是不是在,是不是……」厄尼糾結地看著我。

  「啊?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些疑惑。

  「是不是在接吻?!」厄尼終於說了出來。

  我怔在原地,然後忽然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厄尼肯定是看錯了,他把德拉科給我剪吊牌的那一幕從某個視角誤以為我們在親吻……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結賬。」我把衣服塞到了他的懷裡。

  「你干嘛去?」厄尼拉住了我。

  「去親一下啊。」我狡黠地笑了笑,「你都以為我們接吻了,實際上並沒有吻過,那我被你這樣誤會了,豈不是很虧呀。」

  厄尼:?

  當然我只是開玩笑的,怎麼可能這麼草率啦!

  不過接吻這種事情……暑假後我們就四年級了,好像年齡上確實可以嘗試一下了?誒等等,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啦!

  「你怎麼了?」德拉科驚訝地看著紅了臉的我。

  「在想一些要跟你一起的事情……啊,沒事。」我搖了搖頭。

  在商場裡我順便把給茜茜的生日禮物買好了,我選了一頂藍色的遮陽小禮帽送給她,上面還用絲帶系出了一朵玫瑰花,非常好看。

  我自己則是買了一頂類似的帽子,只不過是粉色的,上面系著一個草莓的圖形。

  我把帽子寄給茜茜的時候還專程告訴她,比賽的那天她要來得早一些,因為我們不能直接用飛路粉過去,過程會有一點麻煩。

  茜茜則回信告訴我,她很喜歡我送她的禮物,另外普威特先生當天會陪她一起造訪。

  於是這一天我一大早就守在了壁爐旁邊,媽媽也是,她說好不容易有近距離和茜茜見面的機會,她一定要盡早地和她說上話。

  被冷落的爸爸和厄尼:……

  「我們家這是來了位貴賓啊。」爸爸開玩笑道。

  當茜茜從壁爐裡鑽出來的時候,我立刻伸出了手,把她拉了出來:「哦茜茜!」而媽媽也非常熱情地抱了抱她,「你好,茜茜,終於見到你了。」

  在我們兄妹倆和普威特先生打過招呼之後,媽媽就跟普威特先生敘舊去了,她順便為自己曾經的教授介紹了自己的先生。

  「好看嗎?」我在茜茜面前轉了個圈,為她展示我的新衣服,「照著麻瓜的時尚雜志買的!」

  「挺好看的,桑妮穿什麼都像甜甜的小仙女。」茜茜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後來她告訴我,她見到我們一家四口的時候,覺得我們像從最新的時尚雜志裡走出的一群模特。

  我抱著茜茜的時候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息,這是我配制的,所以我一下子就聞了出來:「你用了我給你的香水!」而且我跟她還戴著款式類似的帽子,我們就像親姐妹!

  厄尼看了我們一眼,他好像有點委屈。

  茜茜很大度地表示,她也可以把厄尼當做親弟弟。

  「……」

  厄尼不太想理我們,他大約是還記得媽媽曾經試圖讓他跟茜茜做好朋友的事情,結果現在居然變成姐弟了,實在有些好笑。

  我朝著大人們說話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邊的場景也有些好笑。因為媽媽曾經在普威特先生的課上有著優秀的表現,說她是這位教授的得意門生也不為過,對此普威特先生感嘆道:「曼蒂,當初知道你跟一個斯萊特林談戀愛的時候,我真的很驚訝,拉文克勞的小伙子們怎麼這麼不爭氣?」

  「費迪南德教授——」媽媽無奈道。

  「哦抱歉,教授,我沒選過你的課。」爸爸禮貌地笑了笑,「這看起來真是個錯誤。」

  「沒關系,斯萊特林的年輕人就沒有選這門課的。」普威特先生微微一笑,「這並不是麥克米蘭先生你的問題。」

  聽聽這話,年輕人……感覺普威特先生在爸爸面前好像有點擺教授和前輩的架子,是在幫媽媽撐腰嗎?

  我不禁看向了爸爸,只見爸爸的笑容深了幾分,他閑閑地說道:「幸好有曼蒂這位在您的課上表現優秀的拉文克勞幫我彌補了這個錯誤,我們還有跟令愛一樣同級的兩個可愛的孩子。」

  「……」

  「艾倫!」媽媽嗔怪地看了一眼爸爸,「不好意思教授,斯萊特林就是喜歡逞口舌之快,我們拉文克勞不會和他計較的。」

  教授和前輩又如何?孩子的年齡一樣大,可見普威特先生遇到普威特夫人的時候,時間確實有點晚。

  普威特先生離開後,爸爸領著我們去集合地點,順便告訴了我們門鑰匙是什麼。

  這是一種施魔咒的東西,可以在規定時間內把巫師從一個地方帶到另一個地方,是由魔法部安排的,他們要在五個大陸忙碌……嗯,魔法部偶爾也是做點實事的。

  門鑰匙是公共的,一個區域只有一個,附近要去魁地奇世界杯的巫師都會趕來這裡彙合。

  我們家跟沙菲克家在同一個區域,所以當我們快到山頂的時候,我在那裡站著的幾個人中,看到了瑟吉歐和佩格兄妹倆。

  「看,佩格!」我朝著山頂揮手,佩格也跳著朝我們揮手,「桑妮!塞茜莉亞!」

  我們走到山頂之後,照例是大人們之間互相寒暄,我和厄尼在向夏佐叔叔問好的時候,佩格已經拉著瑟吉歐跟茜茜介紹了:「這是我哥哥,瑟吉歐。瑟吉歐,這也是我魔藥課上的搭檔,塞茜莉亞·普威特。」

  「幸會,辛苦了。」瑟吉歐跟茜茜握手。

  入學霍格沃茨之後,我和瑟吉歐見得很少。我對他的印像還停留在小時候,他一直都高高瘦瘦的,和身材嬌小的茜茜站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高差倒有些可愛。

  兩個人有些疏離地說了幾句,我隱隱感覺到茜茜對瑟吉歐有幾分戒備,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對方可是一個成年的男生,而且還是跟我們學院有矛盾的斯萊特林。我猜茜茜應該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她喜歡活潑一點的……讓我來幫她解圍吧。

  「嗨,瑟吉歐,好久不見。」厄尼還在跟大人們說話,而我連忙跟瑟吉歐問了好,他很矜持地笑了笑,「桑妮,佩格說三年級的時候你幫了她很多忙。是嗎?」

  我看他是皮笑肉不笑。

  他該不會是要把布雷斯的賬算到我這裡吧,是布雷斯搶他妹妹,又不是我!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決定先行一步,讓他閉嘴,「只要佩格開心就好。她總得記住一些快樂的事情,不是嗎?」

  瑟吉歐的目光在我這裡停了一瞬,我正在納悶我是不是哪句話說得不對,爸爸這時候已經招呼著我們去摸門鑰匙了。他們找到了一個破舊的棒球手套,就是它實在有些小,我們每個人把手指放上去的時候,都是擠在一起的。

  茜茜和佩格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我,當然,佩格還拉住了瑟吉歐。厄尼看了看被包圍的我,他選擇了沉默。在離開之前,佩格很高興地說道:「我帶了魔法史和魔藥課的作業!」

  「……」

  她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幫她校對作業裡的錯字吧?

  「准備好了,三……二……一!」爸爸盯著手表念道。

  下一秒好像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鉤子一般,在我們的背後猛地向前一鉤,然後我們就被拉著雙腳離地飛了起來,眼前什麼都看不清。風聲呼呼作響,我和茜茜緊緊地拉著對方,手指被粘在那個手套上,好像它拽著我們往某個地方極速前行一樣——

  然後我們一起摔到了地上,周圍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門鑰匙。

  佩格跌進了我和茜茜懷裡,那個門鑰匙落到了佩格的頭上,茜茜把它拿開,推了推佩格,示意她可以站起來了。

  我看了一眼,大人們和瑟吉歐都還站著,但頭發也都被吹得亂七八糟,難怪今天媽媽特地扎起了頭發呢,狡猾!瑟吉歐把佩格拉了起來,而厄尼倒在旁邊無人問津,還是我拉了他一把,他才站了起來。

  「五點一刻,來自黑森林。」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爸爸媽媽和夏佐叔叔去一個看起來像是管理人員的巫師那裡登記了,不過茜茜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一定是因為他們穿得不太麻瓜,幸好我們一家看了時尚雜志。

  我走了個神的時間,茜茜就已經在給佩格講解「小波爐」和「微波爐」的區別,以及兩種波的區別,她看起來很無奈,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同情。

  佩格的天真可愛有時候的確會讓人有些困擾。

  登記結束後,我們穿過了荒無人煙的沼澤地,濃霧之中什麼都看不見。這次佩格被瑟吉歐緊緊拉住,厄尼終於擠了過來:「桑妮,別怕,我陪著你。」

  「茜茜也陪著我呢。」我看了看我和茜茜牽著的手,「你最好還是握緊魔杖。」

  雖然這裡也不是校內,未成年小巫師不可以隨意使用魔法,但如果發生了特殊情況,魔法部其實不會太嚴格地去追究。尤其是我們一家人背靠大樹好乘涼,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德拉科一樣有恃無恐。

  只不過我是偶爾這樣啦。

  走了二十多分鐘之後,我們看到了一扇門、一座石屋,石屋後面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帳篷,它們順著大片場地的緩坡往上,那片場地一直伸向地平線上一片黑乎乎的樹林。

  「早上好,你就是羅伯茨先生嗎?」媽媽走過去,和一個麻瓜管理員打招呼,我們家已經預定好了帳篷。上次兌換的麻瓜錢幣還剩下不少,此刻正好可以用來付款,媽媽果然非常有先見之明。

  我們穿過薄霧,在營地上走著,尋找著我們家的帳篷。大多數的帳篷看起來都很普通,但有幾個看著卻有些不倫不類,加了一些煙囪、拉鈴繩或者風向標。偶爾有幾個看起來更過分,有一個看上去像四層高樓的帳篷,旁邊還有幾個角樓;還有一個自帶了一個小花園,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大家族出行。

  我們一行人路過了一個看著像是個小小的宮殿的帳篷,它很誇張地用了大量的條紋綢,門口還有幾只白孔雀……呃,等等,白孔雀?!

  「一定是馬爾福家。」茜茜篤定地說道,她說德拉科在學校的時候恨不得把「我家有白孔雀」寫在腦門上……

  雖然我也覺得這應該就是馬爾福家的帳篷了,不過我能怎麼辦呢,我只能提醒茜茜忘記這些事情,現在可不是在學校。

  沒聽到瑟吉歐剛才都笑了一聲嗎……哼,這家伙就是個人精,他肯定是在取笑茜茜不知道她身邊的好友和她諷刺的德拉科關系特別好呢。

  我們家的帳篷在場地盡頭的樹林邊,佩格家的帳篷和我們只隔了幾個。厄尼毫無疑問地被派去打水了,茜茜則是拉著我在周圍轉了轉。

  「韋茲利?」她看著一個牌子念道,「乍一看還以為是韋斯萊呢。」

  怕是她放假以來一直在想著韋斯萊一家人吧,我捏了捏她的臉,取笑了她。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事實上,是韋斯萊沒錯。」

  「我覺得魔法部的人需要去麻瓜小學補習一下基礎英文拼寫。」另一個聲音也出現了。

  是喬治和弗雷德。

  我頓時警覺起來,金妮是不是也在附近?我得留神,不能讓她把茜茜扣在韋斯萊家的帳篷裡,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贏過她的時候呢。

  當然,我並沒有看到金妮:「你們的妹妹呢?」

  「她遇到關系不錯的拉文克勞朋友了,在聊天。」喬治回答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嘆了口氣,故意說道:「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厄尼是不是掉進水桶裡了。」讓好久不見的他們三個聊天去吧,我就不在這裡杵著啦,當然,如果弗雷德能夠更自覺地退出聊天就更好了。

  四面八方都是帳篷,到處都是男女巫師,真是難得一見的盛大局面。到處都有小孩子跑來跑去,大人們則是忙著做飯,除了英國本土的巫師之外,我還看到了別的國家的其他學校的學生,比如法國的布斯巴頓,美國的伊法魔尼。

  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支持者們各自在帳篷上掛著旗子,我在人群中尋找著厄尼,卻聽到有人喊我:「桑妮!」

  咦,這個聲音是修?

  「你也來啦!」我驚喜地看著他。一個假期過去,修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了,他比起之前長高了一些,身高已經追上了我。

  他眼神明亮地看著我:「還好我過來打水了,不然就要錯過你啦。」


第67章 Chapter67.(校)

  想想也是,熱愛魁地奇運動的人肯定都會想方設法地來看世界杯吧,更何況修是拉文克勞的魁地奇球隊的成員,不過說到拉文克勞的球隊……

  「我和秋一起來的,她在營帳和爸爸媽媽一起呢,我先前還遇到了金妮·韋斯萊,我們聊了一會,還一起看到了你們學院的兩個男生。」修跟我說道。

  「對了,還有格蘭芬多球隊的前隊長。你們定下新隊長了嗎?」

  伍德於暑假之前從霍格沃茨畢業了,我們都猜他可能會簽約到某個球隊,我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安吉麗娜吧——」

  然後我反應了過來,覺得有些好笑:「等等,你是在套我的話嗎?拉文克勞球隊的小擊球手。」

  「哎呀,被你發現了!」修笑眯眯地說道,「我是擊球手沒錯,但是不要加個『小』啊……不過我還需要在你這裡套話嗎,我有什麼話不是直接說的?比如——你今天非常好看。」

  是哦,他是直接問我的……還誇我好看,這孩子真是,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永遠不會在你面前玩這種小把戲的啦~」修指了指不遠處,「你是來找你哥哥的嗎,我剛才有看到他,我帶你去找他吧。」

  都不用我說什麼,他就直接能猜到我的想法。

  「幸好厄尼才是我哥哥,要是我們家裡有你這樣一個男孩子……我完全沒有秘密了。」我開玩笑道。

  所以這就是厄尼在赫奇帕奇,修在拉文克勞的原因嗎?畢竟這孩子不止外表出眾,還有著超出同齡男孩子的通透。

  「啊……我也不是很希望跟桑妮做親人呢。」少年走在我身旁,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

  「嗯?這麼嫌棄我嗎?」我偏過頭來看他,「因為在做姐姐方面,跟秋相比差遠了?」

  「倒不是這樣啦,只不過……有些羈絆是難以割舍的。」修回答道。

  我想他應該是在說他和秋的姐弟情誼,倒是我這個玩笑有點沒分寸了。

  修很順利地帶著我找到了厄尼,厄尼剛汲滿了一桶水:「要是能把它用魔法帶回去就好了……哦!桑妮你來了!我剛才看到了波特和羅恩·韋斯萊。」

  和修的情況一樣,韋斯萊家有太多人,不具體點明名字,根本不知道到底遇到了誰。

  「對了,有件事要提醒你們。」修皺著眉說道,「培迪·特拉弗斯今天也跟他的家人一起來了,你們留意不要落單。」

  特拉弗斯?我和厄尼立刻想起了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他自從被開除拉文克勞球隊之後和我們再也沒有什麼交集了。厄尼有些不以為然:「這裡有這麼多人呢,他肯定不敢輕易造次。」

  「是啊,而且我們未成年的巫師身上都有蹤絲,校外用了魔法是會被發現並進行處罰的。」我點了點頭。

  「但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修叮囑道。

  「知道啦知道啦,謝謝你!」我不由得笑道。

  和修道別之後,我們兄妹倆就一起回了營地,爸爸媽媽已經把帳篷搭好了,還點燃了火堆,架上的鍋已經飄出了些許香氣。「本來以為還需要我們幫幫忙呢。」厄尼有些失望,他准是因為自己學了點麻瓜研究就有點洋洋自得。

  「真抱歉哦,我們在茜茜的幫助下進行得非常順利。」媽媽斜了厄尼一眼。

  「茜茜去哪了?」我四處張望著。

  「她去沙菲克家了,瑟吉歐兄妹請她幫忙點火。」爸爸盯著鍋,頭也沒抬地回答我。

  「那我去找她。」我說了一聲,就往沙菲克家的帳篷走去,只看到瑟吉歐正坐在火堆前,茜茜和佩格都不在。我頓時警覺起來:「瑟吉歐,茜茜去哪了,她不在這裡嗎?」

  火燒得倒是很旺,我瞄了一眼瑟吉歐放在地上的魔杖,他用魔法做的嗎?

  「你這話講得好像如果我回答『不在』,你就要把我當做拐賣人口的犯人了。」瑟吉歐慢條斯理地拿起了魔杖,指了指帳篷,「佩格在請普威特小姐幫她看論文。」

  這個「請」用得相當微妙,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倒吸了一口氣,什麼,幫佩格改論文裡的錯字嗎?這可真是一項重任,茜茜受苦了。

  還好我剛才不在。

  茜茜在看到我的時候,我感覺她看起來如釋重負,好像我終於來解救她了一樣。佩格倒是有些戀戀不舍,看起來仿佛希望可以把茜茜當場聘為沙菲克家的家庭教師。

  佩格跟著我和茜茜往營地走,瑟吉歐想當然地就跟在了我們後面,佩格對於自家兄長總是跟著自己的舉動有點不滿,她覺得瑟吉歐好像一條導盲犬。

  ……佩格日常用她的天然屬性痛擊隊友,包括她自己。

  說起來厄尼在分院以前,如果我們一起去某個地方,他也總喜歡跟著我……呃,想到佩格這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比喻,我停止了思考。

  好在瑟吉歐已經習慣了妹妹的佩言佩語,他認為如果他不跟上佩格,等會就要滿營地貼尋人啟事了。想到佩格在筆直的霍格沃茨列車上都能迷路的壯舉,我在心底贊同了瑟吉歐一瞬。

  佩格對於哥哥這種詆毀很不服氣,她氣咻咻地拉著壓根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我飛快地走到了前面,我都沒能回頭跟茜茜說話。

  「跑這麼快做什麼呀?後面又沒有惡犬追你。」我有些好笑。

  「但瑟吉歐比惡犬還要可怕。」佩格認真地說道。

  絕對不能讓瑟吉歐知道我和佩格在偷偷拿他和狗比較!我岔開了話題:「你和布雷斯假期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呀,我去他家玩了,他也來我家玩了。雖然瑟吉歐總是沉著臉,但這個假期他的工作還挺多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所以暫時沒空管我啦。」佩格得意地說道,「今天布雷斯也來了,他跟德拉科一起。」

  在純血家族裡的年輕一代裡,瑟吉歐可以稱得上年輕有為,他在校期間的所有考試都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畢業後進了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工作。雖然佩格說他只是掛名,不怎麼干活,而且她甚至懷疑是夏佐叔叔給了克勞奇先生什麼賄賂——要不是我聽爸爸說這個克勞奇先生非常剛正不阿,我差點就信了。

  所以瑟吉歐很優秀。

  當然,我跟這位好友的兄長並不親近,並非他比我們年長一些,又是斯萊特林,我只是單純地覺得他挺危險的……我們這樣的學生,再怎麼聰明,在他面前都只是幼稚的小孩子。

  「布雷斯怎麼不和你們一起來?」我好奇地問道。

  「瑟吉歐說沒票了呀。」佩格天真地回答道。

  「……」

  也就只有佩格會相信這種理由吧!很明顯是瑟吉歐不想帶妹夫過來,他在魔法部做的就是這種國際交流合作的工作,世界杯這樣的國際盛事,我就不信他沒有多幾張內部票。

  斯萊特林好像總是很不誠實呢!

  我和佩格在我家的帳篷門口聊天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走了過來,雙胞胎肯定是來找茜茜的……他們在看什麼?

  瑟吉歐叫佩格回去,於是佩格只好離開了。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瑟吉歐,我剛才似乎看到他跟茜茜離得很近,在說些什麼,難怪弗雷德和喬治都有些面色不善。

  很少見到瑟吉歐這個樣子,我印像裡他對任何人都很疏離,和家世無關。有時候我覺得,在遵守他們那套內部流通的規則同時,斯萊特林們又相當的隨心所欲。

  喬治說金妮念叨我們很久了,所以請我們過來串門。我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回來,哼,我就知道,幸好我回來了,不然的話茜茜就要被金妮拐走扣下了,這姑娘……

  弗雷德和喬治叮囑我們不可以在珀西面前提到任何和「國外」有關的事情,除非我們想聽很久的國際坩堝質檢報告。想了想珀西之前做級長和學生會主席的模樣,我覺得他還挺適合進入魔法部的,只是魔法部這麼閑嗎,研究坩堝?

  韋斯萊全家人都在,我見到了以前沒有見過的比爾和查理,又跟韋斯萊先生問了好,他們一家看起來都非常好相處。

  「又見面了,桑妮~」金妮跟我開心地說道。

  「是的呢,真巧啊。」我當然聽出了她是什麼意思,她這是在說「想不到吧,魁地奇我們的帳篷挨著」,哪怕我先行一步邀請了茜茜,她依然可以過來橫插一腳。

  「不要不高興嘛。」金妮拍了拍我的肩膀。

  「事實上我很高興。而且我覺得我應該稱呼韋斯萊先生為『表姐夫』,你覺得呢,我可愛的金妮小朋友?」我抱著胳膊看她。

  「……」

  我可沒忘了我是他們的姨媽呢,在座的這一群韋斯萊,都是我的外甥。

  這時候卻有個穿著長袍的人走了進來,韋斯萊先生介紹說是盧多·巴格曼,在魔法部的體育司工作,韋斯萊家的票是他幫忙弄到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我家的票是怎麼來的,果然人生在世,總得在魔法部有點關系……

  讓我意外的是,巴格曼居然攛掇大家賭錢,關於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勝率,我對此非常沒有興趣,我們家的家教很嚴,我連酒都沒喝過,更何況是賭博啦。

  弗雷德和喬治對此很有興趣,茜茜甚至也加入其中,比起一味地賭某個球隊贏得比賽,他們的角度都有點刁鑽,甚至具體到了克魯姆第一個進球和克魯姆拿到金色飛賊,但是又不相信保加利亞會贏。

  是我想像力不夠豐富。

  韋斯萊先生和巴格曼聊天去了,我隱約聽到他們提及了巴蒂·克勞奇,以及一直沒有消息的伯莎·喬金斯。然後我和茜茜就跟韋斯萊一家告別,回到了我們的帳篷。

  「你看起來很不喜歡瑟吉歐。」我試探地問道。

  「佩格希望他老老實實地點火,他居然偷偷用魔杖。」茜茜說道,「以小見大,他不是個誠實的家伙……」

  難怪我當時看到他拿魔杖呢,不過話說回來,弗雷德和喬治又能誠實到哪裡去啊!

  回到我們的帳篷時,爸爸媽媽已經把煎雞蛋和香腸放進了三明治裡,媽媽大概對她的包用了什麼魔法,看起來很小的包居然裝了很多東西,甜品和飲料都有。我們非常愉快地一起吃了午餐。

  期間爸爸跟我們聊到了魔法部的事情:「雖然夏佐跟瑟吉歐關系不太好,但瑟吉歐如今在魔法部工作,誰不說沙菲克先生一句教子有方呢?」

  「這是好事呀。」我不解地說道。

  「這可不是好事。」爸爸笑道,「在沙菲克家,誰要是誇父親教子有方,父子倆表面雖然笑眯眯的,內心裡可能已經用了幾十個惡咒。他們家祖傳的父子不和,夏佐當年在學校裡也是很受歡迎的,不過和他父親不一樣……」

  他頓了頓:「沙菲克家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溫和與尖銳,數年後尖銳被磨平,又重蹈覆轍。」

  「果然還是我們麥克米蘭家比較和諧。」厄尼感慨道。

  「所以果然是瑟吉歐的問題。」茜茜確信地說道。盡管她跟夏佐叔叔並沒有說過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

  不過祖傳的父子不和好像也有點不太對,我覺得佩格跟夏佐叔叔的關系挺好的呀。難道沙菲克家這個遺傳是傳男不傳女?

  「佩格莉塔這孩子挺好的,我覺得她和瓊納斯先生有一些地方很像,就是那種對別人很包容的感覺。瓊納斯就是老沙菲克,佩格莉塔的祖父。」爸爸思索道,「說起來他們老一輩的……好像都沒有見到你們這一代啊。」

  是否是因為那時候的動蕩導致了他們身懷疾病,被憂慮包圍,又或者是因為立場而受到折磨,甚至死於謀殺?

  我們是幸福的一代,建立在祖輩們的不幸之上。

  「別因為你爸爸的話就胡思亂想。」心思細膩的媽媽及時察覺到了我的情緒有些低落,她走到收拾餐具的我面前(茜茜因為是客人所以我禁止她干活),「人的幸運與不幸不是僅僅從結局就可以斷定的,就像你的祖父祖母。雖然他們在海難中去世,但是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深愛著彼此,甚至一起赴死。」

  「從結局看是不幸的,但他們在活著的時候一直很幸福。」媽媽溫和地說道。

  「所以小桑妮,不要多愁善感啦,比起一方要承擔另一方過早離去的痛苦……嗯,我是說夏佐的父母,聽說他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或許直至死亡時都在一起,也是極致的浪漫與幸福。」

  拉文克勞都很擅長安慰人嗎?而且角度都非常獨特,我不由得想到了修。

  「那麼,媽媽。如果有一個人比另一個人很早就離開了,那個人會怎麼生活下去呢?他會開始新生活,把對方忘記嗎?」我好奇地問道。

  「……開始新生活是有必要的,逝者就算占有欲再強,也會希望生者可以帶著他的那份熱愛繼續下去。」媽媽說道,她拿出魔杖,用了一個造水咒洗碗,「 Aguamenti(清水如泉)。」

  「這個魔咒是雷古勒斯教給我的……你要知道,生者永遠不會忘記他們。」

  曼蒂·艾博從來沒有忘記過和她青梅竹馬的雷古勒斯·布萊克。

  「開心一點,你爸爸說今年你們還有一次別的盛事呢,或許會有舞會。」媽媽笑道。

  下午就這樣過去了,我隱約感覺到連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都跟著雀躍了起來,興奮的情緒在營地上蔓延開來,每個人都期待著盛大的魁地奇比賽。哪怕是像我這樣的對比賽沒什麼興趣的人,也不由得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要不是這裡到處都是人,我還挺想去白孔雀的那個帳篷跟德拉科說幾句話的,人多眼雜,要是被瞧見就大事不妙啦,肯定能把盧修斯叔叔氣死。不過好像也還不錯……直接就把我們倆的關系坐實了,到時候馬爾福家要是想賴賬,有他們好看的。

  算了,這是危險想法,就此打住。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魔法部似乎已經屈服了,他們再也管不了人們使用魔法,到處都是用幻影顯形的小販他們四處推銷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藝兒。

  我覺得下次世界杯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可以加入他們。

  有發光的玫瑰形徽章,綠色的代表愛爾蘭,紅色的代表保加利亞——還能尖聲喊出隊員們的名字;有綠色的高帽子,上面裝點著隨風起舞的三葉草;有保加利亞的綬帶,繡在上面的獅子真的會吼叫;有兩國的國旗,揮舞起來會演奏各自的國歌;還有真的會飛的火/弩/箭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隊員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走來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頭。

  這些東西很適合看比賽的觀眾去買,茜茜買了一枚保加利亞的徽章,她覺得這個是紅色的獅子形像,很讓格蘭芬多感到親切。

  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因為我也不知道這些球隊都有什麼人……除了一個克魯姆。

  我們買好了全景望遠鏡,然後遠處的樹林傳來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盞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明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我們走吧。」爸爸回頭喊我們,厄尼早就跟上了他,看起來非常迫不及待。

  「你在檢查什麼?」茜茜看著正在翻背包的我,有些疑惑。

  「我帶了很多零食,如果比賽看不下去的話,我們可以吃。」我眨了眨眼睛。

  「……十個金加隆買的望遠鏡,你不看比賽嗎?」茜茜有些哭笑不得,「好吧,我忘了你們家住的是豪宅,相當有錢~」她開玩笑道,「隔壁韋斯萊都要看哭了。」

  爸爸媽媽在前面領路,我們順著燈籠照亮的通道快步走進樹林,到處都是腳步聲、喊叫聲、歡笑聲,還聽見斷斷續續的歌聲。這樣的情緒真的很容易感染我們,我和茜茜也忍不住一起哼起了歌。

  她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隨身聽,其實我原本對音樂沒什麼興趣,還是修送了我八音盒之後,我才開始好奇麻瓜世界的音樂的,畢竟音符是不分魔法與非魔法的呀。

  「And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茜茜對我深情地唱道。她唱的是《獅子王》的歌,雖然我沒有去看過這個麻瓜電影,但是歌我還是會的。

  「It is where we are~」我同樣深情地回應道。然後我們笑成一團,撞到了身邊的人,還好是赫敏,不然的話我們要道很久的歉。

  我們和韋斯萊一家一起走,然後從樹林的另一邊出來了,讓我驚訝的是,我們正處在一座巨大的體育館的陰影中。看得出來,裡面裝十個大教堂都不成問題。可想而知,世界杯的觀眾到底有多少,我覺得全世界的巫師好像基本都在這裡了。

  「一等票!」入口處的那位魔法部女巫師看了看韋斯萊一家的票說道,「頂層車廂!一直往樓上走,亞瑟,走到最頂上。」

  金妮看著有點得意,我猜她肯定以為我們都是頂層票,會坐到一起呢——哼,才不會讓她得償所願,我在心底立刻許願。嗯,如果梅林讓我成功了的話,我就把一個糖漿松糕布丁獻給他老人家。

  「一等票!」女巫說道,「同樣的頂層車廂,與亞瑟的車廂正對著,你們可以一起上去。」

  好的,我的布丁沒了。

  在金妮不愉快的表情和我的笑容裡,我微笑著表示:「我是不會跟你換座位的。」

  通向體育館的樓梯上鋪著紫紅色的地毯,我們和人群一起踩著樓梯上去。慢慢的,其他人都走進了左右兩邊的看台,而我們一直向上走,到了樓頂終於和韋斯萊一家分開。

  隔壁的韋斯萊都哭了——把所有的身家都押給巴格曼的喬治和弗雷德收到了茜茜送的全景望遠鏡。

  「說不定散場的時候還會再見的。」金妮還抱著一絲希望。

  我剛想反駁,然而有個冷淡的聲音加入了我們,瑟吉歐表示,兩個車廂的離場通道是剛好錯開的。

  怎麼說呢,雖然他打擊了金妮的士氣,但他早就在我和茜茜唱歌的時候就跟在了我們後面,還說我們在傾情演出,太討厭了。

  他就是導盲犬!

  我不盲!

  我們的位置對著金色的球門柱,小車廂裡有二十來把紫色和鍍金的座椅,分成了兩排,沙菲克一家和我們在同一個車廂。

  巫師們正在陸陸續續地就座,那些座位圍繞著橢圓形的體育館,呈階梯形向上排列。我們三個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這裡的一切都籠罩著一種神秘的金光,這光芒仿佛來自體育館本身。賽場顯得像天鵝絨一樣平整光滑。

  賽場兩邊分別豎著三個投球的籃圈,有五十英尺高;在它們右邊,幾乎就在與我們視線平行的位置,是一塊巨大的黑板,上面不斷閃現出金色的文字,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巨手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地寫字,然後又把它們擦去。

  哦,原來是廣告啊。

  正好廣告在放風雅牌巫師的內容,我不由得想起來媽媽說爸爸提到的「盛事」,在世界杯面前,什麼可以被稱之為盛事呢?

  不過我還是建議茜茜和我一起買禮服長袍,有備無患,女孩子的衣服,誰也不會嫌多。

  回到座位之後,茜茜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她忽然問我:「桑妮,對面車廂是馬爾福嗎?」

  「什麼?」我不由得用望遠鏡看了看,驚得我手裡的布丁掉到了地上,「哦真的是……」

  我是猜到德拉科肯定也是一等票的,但萬萬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居然坐在了韋斯萊一家旁邊。

  好吧我的布丁確實沒了——金妮,金妮你人呢,我們換座位還來得及!


第68章 Chapter68.(校)

  幸好魔法部的部長福吉也在那個車廂,不然的話,我覺得讓韋斯萊一家人和德拉科一家坐在同一個車廂裡,肯定會打起來。

  「布雷斯也在那邊。」我偏過頭來,對佩格說道,「不過他看起來對比賽沒什麼興趣。」

  「我知道,他一直這樣……」佩格有些猶豫,然後語出驚人,「其實我覺得,他可能是因為我才來的。」

  我眨了眨眼睛,什麼,難道佩格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布雷斯對她的心意了嗎?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對她的回答抱有過多的期望。

  「這話怎麼說?」我問她。

  「我們足足有——」佩格伸出手指給我算,同我竊竊私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天沒見面了!我覺得他肯定很想我。」

  「他為什麼會想你呢?」我努力循循善誘。

  「因為我打噴嚏了呀。」佩格理直氣壯地說道。

  「……」

  或許她可以換個思路,她其實是感冒了呢?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的到來!歡迎你們前來觀看第422屆魁地奇世界杯決賽!」巴格曼宣布道,觀眾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和掌聲,各種旗幟揮舞了起來,場面非常熱鬧。

  保加利亞國家隊的吉祥物是一群漂亮的女孩,她們跳著舞出場了。我蹙了蹙眉,能被稱之為「吉祥物」的存在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於是我越過茜茜,伸出手去擋厄尼的眼睛:「厄尼,不要看——」

  還好有我在,厄尼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太丟人的事,我看到有人衝到欄杆那裡想要跳下去呢。

  媽媽說她們是媚娃,媚娃對異性充滿了吸引力,只要看著她們,男人們就會無法思考,甚至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爸爸拿出了耳塞塞住耳朵閉上眼睛,嘀咕道:「保加利亞隊還真是亂來……」

  我實在很好奇他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不過如果他敢盯著好看的媚娃們,媽媽肯定先讓他好看。

  我隨便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就看到有年輕的女士正在敲打身邊的男伴,試圖讓他們清醒一點,但很可惜,絕大多數人都被媚娃迷了心智。見茜茜正在跟瑟吉歐說話,我悄悄地把望遠鏡挪到了中間,看了一眼德拉科他們車廂的情況。

  韋斯萊先生和年長的比爾、查理很明顯是有經驗的,他們的表現非常從容,但是哈利、羅恩和雙胞胎看著都傻乎乎的,引人發笑……至於德拉科和布雷斯,因為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在,他們很顯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告誡,此時都低著頭呢。

  很好,如果德拉科敢盯著媚娃們看的話,我也要讓他好看。

  愛爾蘭國家隊的吉祥物是愛爾蘭小矮妖,他們灑下了很多金幣,我覺得這應該是用某種魔法做出來的,肯定不是真錢,世界上哪有這等好事?於是我們整個車廂都安穩地坐在那裡,不像很多人那樣,甚至有人鑽到座位底下去撿金幣。

  接下來兩個國家球隊的成員依次出場,巴格曼挨個喊出了他們的名字,威克多爾·克魯姆出場的時候,觀眾席的喝彩聲最響亮。畢竟是年紀輕輕就非常有實力的隊員,據說他今年才十八歲……雖然看起來並不像。

  德拉科也拿起了望遠鏡四處張望,其間我和他還無意中撞到過視線。我們可以確信彼此是在看著對方,但我們不能像茜茜和喬治那樣向對方興衝衝地揮手,最後只能各自別開了視線。

  比賽正式開始,隊員們到處飛著,讓人眼花繚亂,我本來就沒有記住他們的名字,現在只好靠著兩隊不同顏色的衣服來判斷他們在做什麼。還好全景望遠鏡有慢速旋鈕,還有賽況分析鍵,鏡頭上會出現一些紫色的文字作為講解。

  愛爾蘭隊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前期一直領先,於是賽況越來越激烈,甚至有些凶猛,雙方的擊球手都毫不留情,根本不管自己手裡的棒子擊中的是人還是球,就拼命地敲打。

  我有點不想繼續看了,因為我很擔心比賽會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情況——最終克魯姆在負傷的情況為保加利亞隊下拿到了金色飛賊,但以十分之差惜敗愛爾蘭隊。

  咦,這個比賽結果……

  「說起來,你跟喬治、弗雷德他們好像都賭對了?」我看向茜茜。

  「我在這方面運氣一向不錯。」茜茜抿唇一笑。

  「但我是不會給你三個銀西可的。」我們倆一起笑了起來,這還是我們前兩年的時候最熱衷的賭約呢,已經好久沒有繼續了。

  可惜正如瑟吉歐說的那樣,我們和對面的車廂返回的路都是錯開的,佩格惋惜於她不能跟布雷斯說話,我也在心底感到可惜。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們坐在對面,連目光的交彙都要留意別人的反應,而是佩格可以把她的想法說出來,我卻只能藏在心底。

  返回營地的路上到處都是在唱歌的巫師。我們路過韋斯萊家的帳篷時,查理還跟瑟吉歐說了兩句話,原來他們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就因為學院有一點摩擦,不過查理評價瑟吉歐是他見過的最斯萊特林的人,而且這不是貶義詞。

  這話確實沒錯……

  「我把你送我的帽子弄丟了。」茜茜和韋斯萊們告別之後,跟我一起回了帳篷,她有些愧疚地說道,因為這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

  「沒關系,找不到的話我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雖然我也覺得很可惜,但這並沒有什麼。

  「這就是有錢人的口吻嗎?」茜茜笑道,「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帽子。」

  今天的比賽還是蠻精彩的,我跟茜茜討論了一下比賽裡的幾個精彩瞬間,茜茜開玩笑說我都可以寫出一篇觀後感交作業了,聊著聊著我們就睡著了。

  只是沒睡多久,我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快起來!姑娘們——塞茜莉亞——桑妮,快起來,有緊急情況!」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雖然她好像在努力保持鎮定,但我還是聽到了她聲音在發顫。

  發生了什麼?!

  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聽到外面營地的聲音已經變了,歌聲停止,到處都是人們慌亂的驚呼聲和走動的聲音。

  「來不及了,親愛的,現在立刻出來,別管衣服了。」媽媽丟給我們倆一人一條薄毯子,看起來情況危急,於是我和茜茜都把毯子當做披風,拿起魔杖就裹著毯子跑出了帳篷。

  借著篝火的火光,我看到人們紛紛朝著樹林跑去,好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人的追殺一樣。

  有個東西閃著光,發出奇怪的聲音,周圍亂作一團……有一道綠色的強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出現了一群奇怪的人,他們戴著兜帽和面具,舉著魔杖擠在一起一路前行,是在躲他們嗎?

  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四個掙扎的人影正在空中漂浮,好像他們是武士們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其中兩個看起來還是孩子。

  這太過分了,他們有什麼權利這樣對待別人?!

  更多的巫師加入其中,游行隊伍不斷擴大,有些帳篷被擠塌了,有的還著了火。借著火光,茜茜認了出來:「那個在天上的人是營地的管理員羅伯茨先生!」

  「這裡只有他是麻瓜!」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巫師們折磨著羅伯茨一家,他們把孩子當做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又起哄著羅伯茨夫人,肆意踐踏著他們的尊嚴,這樣過分的行為讓我們都深覺不適。

  這是部分偏激的巫師針對麻瓜們做出的舉動嗎?偏激的巫師——偏激的——他們難道是?!

  「曼蒂,我們得離開。」爸爸皺著眉說道,他顯然很熟悉這群人的舉動,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牽扯。

  「孩子們沒辦法幻影顯形。」媽媽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時候我們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艾倫……」媽媽看了我一眼,這更讓我確定了我心裡的想法。

  那群人果然是食死徒,是爸爸媽媽當年一直躲避的存在。

  雖然是夏天,但我覺得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腳踝都很涼很涼,這股寒意自下而上地蔓延到了我的心裡。

  爸爸思考了幾秒鐘,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鄭重地按著厄尼的雙肩說道:「你帶著兩個姑娘去樹林那邊,不要走散,如果能遇見認識的大人就待在一起,事情解決後我們去找你們!」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厄尼問道。

  「我們去幫魔法部!」他們說道。

  如果是平時,爸爸或許還會加一句「不成器」作為形容詞,不成器的魔法部。

  但是此刻是來不及多說了,厄尼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茜茜,我們往樹林跑去。

  原先照亮通往體育館的彩燈現在已經熄滅了,樹林裡到處都是跌跌撞撞的人,大家擠來擠去,小孩子的哭聲讓人感到焦慮。

  厄尼的手很涼,我感覺到他的掌心裡有冷汗,濕漉漉的,感覺有些握不住——不知道是哪些人驚慌失措地往前跑,他們撞了過來,為了躲開他們,我不得不松開了厄尼的手。

  然後一眨眼的工夫,我混在人群裡就找不到我的兄長和好友了,就算我大聲地呼喊他們的名字恐怕也沒用,只會告訴別人我落單在這裡。

  「……」

  這可怎麼辦?

  夜晚好像變得更冷了,我把身上的毯子系好,在毯子裡握緊了魔杖,告訴自己冷靜下來。那些游行的食死徒都在營地裡,樹林應當是安全的,我只需要小心地往裡面走,總能遇到熟人的……

  警惕起來,桑妮·麥克米蘭——我告訴自己,比起擔心爸爸媽媽、厄尼和茜茜,現在只能靠自己的我,處境更危險!

  唉,德拉科這時候會在哪呢?

  鎮靜下來,我可是跟盧平教授學過守護神咒的人,就算攝魂怪來了我都不用怕,更何況這裡沒有那些會惡咒的食死徒。

  我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絆腳石。今晚的月光很暗,樹林裡黑漆漆的,我覺得我應該用熒光閃爍來照亮前路,但我又怕魔杖的光芒會引來不懷好意的人。

  要不還是用熒光閃爍吧,反正今天這麼亂,魔法部不會追究我們這些小巫師在外面用一些魔法的。

  而且我也沒什麼仇人,不用擔心啦,不然這時候誰要是趁亂襲擊了我,還可以嫁禍給食死徒呢。

  我這麼想著,剛想拿出魔杖說一句「Lumos」,身後卻傳來一個微小的聲音,有人踩到了一支樹枝。

  在只有一個人在的時候,再微小的聲音也會被無限放大。

  我該怎麼去形容我當時的感受呢?

  就像貓咪被踩到了尾巴,冬日裡穿衣時被靜電電到了頭發,我的汗毛一瞬間炸了起來,整個人僵了一瞬。因為我清晰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我的反應速度很快,因為我一直在警惕著周圍!

  「Expellirarma(除你武器)!」

  這時候我可不敢賭我的無聲咒的成功概率,還是直接念咒比較好。但是我終究是晚了一步,因為對方並沒有開口,他手裡的魔杖發射出的魔法就將我的魔杖擊飛了。

  不好!

  我後退了一步:「特拉弗斯?」

  「很可惜,會用無聲咒的可不只你一個人,作為高年級的我,早就有所准備。」特拉弗斯冷笑道。「麥克米蘭小姐,你的反應速度還是挺快的,你怎麼猜到你身後不是你的朋友?」

  「完了」的念頭在我的心底叫囂著,德拉科提醒過我幾次不要落單,修在比賽開始之前也特地提醒過我特拉弗斯的事情,可是他依然出現在這裡……

  我瞄了一眼魔杖落地的方向,衝過去的話時間和距離上——看起來特拉弗斯還打算和我閑扯,大概是對失敗者的憐憫吧。

  我的思路迅速地轉動著,於是我開口說道:「如果是冒冒失失不小心踩到樹枝的人,他發出的聲音絕對不是這麼微小。這樣的聲音說明對方不想被我發現,我是他的目標,他是故意跟過來的。」

  「真聰明,我應該為你鼓掌。」特拉弗斯閑閑地說道,「也是,就算是朋友的話,先打飛魔杖也沒什麼,大不了解釋一下拿回來就好了。」

  他眯著眼睛看我:「麥克米蘭小姐今天怎麼自己一個人,你的護花使者呢?」

  他是說德拉科嗎?

  「我可沒有什麼護花使者。」我繼續後退一步,試圖將我和魔杖的距離縮小一些,但我心底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特拉弗斯,難道你成年了?」

  「是啊,上周剛好成年,蹤絲對我沒有用了。你還真是聰明,當初怎麼沒分到我們拉文克勞?」特拉弗斯用魔杖指著我。

  「謝謝你的肯定,但是,就算你想要嫁禍給食死徒,魔法部也可以根據我中的魔咒發現是哪根魔杖做的。」越是危險的時刻,我的思路越發清晰。

  特拉弗斯竟然笑了,但是在我此刻看來,他的笑容比攝魂怪好不到哪裡去:「麥克米蘭啊——」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可是拉文克勞,你以為我想不到這一點嗎?」

  我心裡警鐘大作,距離魔杖又近了一步,但他這話的意思是……

  「這支魔杖不是你的?!」

  「答對了,但格蘭芬多不會加分。」特拉弗斯打了個響指,「我專程擊倒了一個食死徒,拿了他的魔杖,最後怎麼追查也不會到我這裡的。你之前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石化,真是丟盡了臉,等你落單我等的可真不容易……」

  恨意就像毒蛇牙齒上的毒素,最初只是在肌膚,然後慢慢地深入肌肉、骨髓,特拉弗斯對我的不滿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解決,反而因為過了八個月,他更加怨恨了。

  寒意爬上了我的脊柱,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不過你竟然知道食死徒,真是不一般。哦,你肯定是聽你爸爸媽媽說的,麥克米蘭夫婦,有名的懦夫,我爸爸最瞧不起的人之一,墮了純血家族的名聲,遇到事情只會逃跑的人……」特拉弗斯說道。

  「難怪老麥克米蘭夫婦死於海難,這就是黑魔王對他們的懲罰,你知道嗎?聽說是諾特先生殺死的他們——」

  「不許你這麼說我的親人!」我憤怒地看著他,「墮了名聲的人是你們才對,堂堂的純血家族,跟在神秘人這種無名之輩手下混日子,你們很了不起嗎?」

  我相信我的親人們,我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懷疑他們的品德。激怒特拉弗斯並不是合適的舉動,但我已經距離魔杖很近了,說這些話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道光擦著我的手落到了地上,將我的魔杖驅逐得更遠了一些。

  我的臉色一定是慘白的——我看著特拉弗斯,他的語氣卻是異常溫柔,每個字都冰涼涼地纏到了我的脖頸上:「玩了半天也該結束了,麥克米蘭小姐,我真的很期待你的父母看到故事循環到最後,你又死在食死徒手裡的模樣,我會去參加你的葬禮的……」

  他知道我想做什麼,他剛才一直在看著我做,他是故意的!故意想在我努力之後,再擊碎我的希望,好惡毒的家伙。

  我感到有些窒息。

  躲過惡咒的一瞬拿到我的魔杖的幾率是多少?

  周圍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嗎?

  對了,毯子!

  原本打的結已經很松了,只要我一拉就可以把它拽下來,特拉弗斯還在說話:「你還沒有放棄嗎?格蘭芬多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是?!」

  我抓住一瞬間的空檔,把毯子拉了下來迅速地團了一下,朝著他用盡全力砸了過去,然後奔向了我的魔杖。

  「小把戲——Diffindo(四分五裂)!」

  切割咒擊中了毯子的同時,我撲到了地上,手指觸碰到了魔杖。現在——立刻!抬起頭,舉起魔杖說一個咒語——「Stupefy(昏昏倒地)!」

  這並不是我的聲音,也不是特拉弗斯的聲音,而是陡然插入的第三個人——特拉弗斯沒有防備地被擊中,昏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被擊中之前,他整個人好像就僵在了原地。

  「桑妮!」有人衝了過來。

  「德、德拉科?」我有些恍惚地看著他。

  沒錯,那個昏迷咒是他喊的,是他的聲音!是德拉科!!

  「你沒事吧?」德拉科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現在肯定非常狼狽,我的毯子沒了,我還穿著睡衣,我的頭發亂糟糟的,我的眼角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出淚水,我撲倒在地上所以全身都是灰塵……

  或許我應該對自己用一個「清理一新」,我暈暈乎乎地想。

  「桑妮?」德拉科擔憂地看著我,大概是注意到我穿的是睡裙,他連忙脫下外套,雙手繞到我頸後,幫我披在了身上。

  外套上有他的體溫,我感覺背後的寒意被溫暖驅散了一些,我打了個哆嗦,看著面前熟悉的臉,慢慢地說道:「魔法部要是用蹤絲來抓你怎麼辦,你對他動手了。」

  「他們敢?」德拉科嗤笑了一聲,「倒是我們應該指控特拉弗斯想要謀殺你才對,讓他上審判法庭!」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生氣。

  「你為我作證嗎?」我輕聲地說道,「盧修斯叔叔不會同意的。」他肯定不希望德拉科和我有任何牽扯。

  「這個……」德拉科頓了頓,「總之你放心,今天魔法部自顧不暇,我們為了自保用了魔法,他們是不會挨個追究的。」

  是啊,我明明知道的,我之前已經這麼想過了,可我還是不由得會去擔心德拉科。或許是因為我剛剛受到了驚嚇,或許是因為事情與他相關,我有點意外的遲鈍。

  「沒事了,桑妮。」他伸出手,把我抱到懷裡,拍著我的背,低聲說道,「是我來晚了。」

  他完全沒有嫌棄我的狼狽不堪,哪怕我把灰塵和泥土蹭到他的身上。

  「我沒事的,德拉科。」我埋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然後舉起了魔杖,對著特拉弗斯狠狠地說道,「Stupefy!Stupefy(昏昏倒地)!」

  「……」

  德拉科沒想到我會再補兩個昏迷咒,他有些錯愕:「桑妮?」

  「萬一他醒了偷襲我們怎麼辦!」我理直氣壯地說道,順手用了熒光閃爍,照亮了我們周圍,「而且我們年級比較低,魔咒的持續效果肯定也比成年巫師要弱,必須防患於未然。」

  德拉科看著我,他忽然笑了一聲:「好吧——我剛剛還在想怎麼安慰你,我以為一個擁抱不夠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恢復了過來……」

  「我本來就不怕他。」我強調道,「我才不需要你安慰。」

  德拉科又笑,然而笑完之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向特拉弗斯:「你放心,我會讓他去阿茲卡班和他的父親一起作伴的。」

  「什麼叫我放心……我們麥克米蘭家也不會放過他的。」我冷笑道,「這下是真的結仇了,如果此時不給他關起來,他一旦痊愈就會來報復我的。」

  「……你想的還挺仔細。」德拉科仔細地打量著我,「這是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心思縝密的像我們斯萊特林?」

  「少誇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特拉弗斯:蹲到一個落單的麥克米蘭
  ——哦,一個落單的特拉弗斯。


第69章 Chapter69.(校)

  雖然披著德拉科的外套,我那才剛及膝的睡裙依然有些短,這讓我感到非常冷:「好冷,德拉科,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去跟認識的人會合吧……」

  「你很冷嗎?」德拉科問道。

  「你穿得整整齊齊的肯定不覺得冷啊,我穿的可是睡衣。」我微有不滿地譴責道。只是話音剛落,我忽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動亂是突如其來的,除了那些已經學會了幻影顯形的成年巫師們比較從容,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非常匆忙地逃出來的。

  像我這樣能拿著個毯子跑出來的,已經很少了。人們大都是衣冠不整,德拉科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提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是因為盧修斯叔叔嗎——

  我忽然意識到,以前我沒有當回事的,德拉科的家庭,和我們麥克米蘭家……其實是有立場衝突的。

  如果有朝一日,一直以來蠢蠢欲動的神秘人真的再度出現,我與他之間隔著的已經不是學院對立了,屆時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不,至少在此刻我不應當去胡思亂想,哪怕盧修斯叔叔真的混跡於那些制造動亂的面具人裡,德拉科卻是真心實意地趕來救我的呀。

  所以果然還是神秘人永遠別復活比較好。

  面對這樣擔心著我的少年,面對他真摯的心意,我在心底搖了搖頭,把這些猜測全部趕走,然後轉移了話題:「布雷斯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如果他們提前知道了消息,怎麼也不會走散的吧。

  「他肯定沒事。」德拉科非常確信地說道。這話讓我不由得懷疑,布雷斯是不是就在這附近,他該不會是聽到這邊有情況,所以撇下布雷斯過來的吧?

  「我先前遇到波特和韋斯萊,然後又看到了厄尼和普威特。我發現你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就猜到你是不是跟他們走散了,於是就往回走去找你,還好我趕上了。」德拉科解釋道,然後他沉著臉看著我的衣服,像是才注意到一樣,「你一路穿著睡衣跑來的?」

  「你有意見?」我瞥了他一眼,「原本有個毯子,但它已經犧牲了。」

  「……我上次見你穿睡衣還是小時候一起出去玩。」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起來好像很在意這種事情,於是我決定不告訴他之前小天狼星闖入男生宿舍的時候,我們全體格蘭芬多一起穿著睡衣在休息室待了一晚上。

  不過……他在看哪呢?

  我的目光跟他一起下移,落在了我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嗎,你的腿被劃傷了。」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你都沒感覺到疼?」

  還真沒有。肯定是剛才撲過去拿魔杖的時候被尖銳的小石子劃到了,但是當時我整個人都因為特拉弗斯的原因,情緒緊繃著,根本沒有注意力去留意這些。後面又在跟德拉科講話,要不是他提及此事……

  我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疼痛,頓時蹙起了眉:「是有點疼,但我還可以走路。」

  真的好疼啊!!我在心底委屈地想。德拉科干嘛要提起這件事呀,他要是不提起來,我說不定等到回到帳篷才會想起來呢。

  「這裡沒有別的東西……」德拉科從衣服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塊手帕,他蹲下來,將手帕從我的腿後纏繞過來,打了個結,「只能先這麼處理了。」

  我的腿很涼、很涼,德拉科雖然有意地去避開對我的直接觸碰,但是我還是莫名感覺到了他手上的溫度,隔著布料將溫暖傳遞過來,讓我感覺自己好像現在在冬天——茜茜說冬天衣服摩擦的時候出現的那種刺痛感,是靜電。

  感覺好像被電了一下。

  真奇怪啊,明明小時候也有很多肢體接觸,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感覺有些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突然之間,長大了的感覺?

  「纏個手帕而已,你還這麼認真。」德拉科終於站了起來,臉有點紅,於是我開了句玩笑。

  他剛想說些什麼,然而這時候遠處卻有一個東西忽然在天空中亮了起來。

  我和德拉科一起抬頭,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髏,由無數碧綠色的星星般的東西組成,一條大蟒蛇從骷髏的嘴巴裡冒出來,像是一根舌頭。骷髏越升越高,在一團綠瑩瑩的煙霧中發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襯托下,就像一個新的星座。

  「這是?」我皺著眉,心裡有點反感,「它看起來像個標記。」而且是很邪惡的那種。

  我轉過頭看德拉科,卻看到他瞬間變了臉色:「怎麼會……」

  他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超出他意料之中的存在?

  德拉科咬了咬唇,我感覺他好像在糾結什麼一般,終於他好似下定了決心一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樹叢:「桑妮,我得去找布雷斯跟爸爸媽媽彙合,我是願意送你回去的,但是——」

  但是他不能,他憂心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這是人之常情,我點了點頭:「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不,你不要去。」德拉科搖了搖頭,他的語氣並不強硬,但我卻感覺到了他的不容置疑,他聽起來很不想讓我參與進這些事情。

  然後他有些無奈地、咬牙切齒地對著那邊的樹叢說道:「之前用鎖定咒的那位朋友,你可以出來了吧?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旁邊還有人?!梅林啊,我和德拉科在這裡如此旁若無人的親近,對方都已經看到了,他要是說出去了該怎麼辦?果然我看到特拉弗斯在中昏迷咒之前就僵住的情況,不是我的錯覺,是有人用了禁錮咒。

  這個人是想幫我的,他對我應該沒有惡意,但德拉科好像知道對方是誰啊。

  「真抱歉,打擾到你們了。」少年的聲音從樹叢裡傳來,然後他撥開葉子,在嘩啦啦的響聲裡走了出來,走到了亮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他從昏倒的特拉弗斯旁邊走過,眨了眨眼睛,溫和地笑了笑:「桑妮,還有……馬爾福。」

  修?!

  我驚喜地看著他:「太好了,你沒有事……秋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我聽到這邊有情況就趕了過來,秋在外面盯著情況。」修解釋道。

  他看了一眼特拉弗斯,又看向我:「如果魔法部追查這些魔咒來源於哪支魔杖,我可以幫你作證,並且把馬爾福撇出去哦。」

  我頓時恍然,難怪德拉科在前面說「作證」那裡停了停,是因為他知道他無法公然為我作證,但是他猜到在附近的修是可以幫我們的。只是……我心底有些無奈,德拉科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找到我就給了我一個安慰的擁抱吧。

  如果他是做給修看的,那也太幼稚了。

  「無需拜托我,我和秋可以送桑妮回去,而且我們也是非常合適的人選。」修認真地說道。

  是啊,相比德拉科,中立的張家的拉文克勞姐弟倆確實更為合適。

  「這可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德拉科語氣不善地說道,「那只好拜托你把桑妮毫發無損地送回去了。」

  什麼毫發無損,我已經受傷了啦。

  「當然,請便。」修不甘示弱地看著德拉科。

  「……」

  我總覺得氣氛有點奇怪。

  「桑妮,開學見。」德拉科回頭跟我說道,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還好嗎?」修擔憂地看著我。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不安,好像他遲早會這樣離開我一樣。但我也可以理解他,因為如果回頭的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猶豫起來,就會再度陷入糾結。

  所以他寧可不回頭,匆匆地離開。

  我應該把外套還給他的,晚上很冷……

  「對了,我沒有聽到你念咒語的聲音啊。」在跟修一起和秋彙合的路上,我好奇地問他。

  「就像你有那麼一兩個很擅長的無聲咒一樣,我也僥幸學會了一個。」修對我笑了笑,就算沒有魔杖,我覺得修也足以照亮我們的周圍。他的眼睛、他的笑容,都像夜晚的燈光。

  不是吧,這孩子也太聰明了,我感到羞愧。

  然後我又有些忍不住想笑,特拉弗斯以為他等到了一個落單的我,殊不知是我們三個等到了一個落單的他啊。

  「但是得罪特拉弗斯這件事……」我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們本來就不喜歡他,上次他害得瑪麗埃塔不能去比賽,秋和我都很不高興。」修不甚在意地說道。

  「啊,我之所以對瑪麗埃塔換了稱謂,是因為她是為了維護秋才受傷的,所以我想我對她不能再抱有之前的刻板印像了。因為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所以……」

  對了,我記得修是只對他覺得親近的人才直呼其名的。

  「你這好像工作的試用期哦,別人都有姓氏的試用期,只有我沒有,好一個特權啊。」我抿唇一笑。

  「唔,畢竟桑妮跟別人都不一樣……」

  我們很快就遇到了秋,她看到我和修都平安無事,這才松了口氣:「剛剛真的嚇我一跳,那個標記你們有看到嗎?那是——」

  「是神秘人的標記,據說會印在食死徒的身上。」修鎮靜地回答道,「我在書上看到過。」

  「神秘人都已經死了,他們卻還追隨著他。」我沉思道,「或許其中有他的狂熱信徒,但更多的人都應該趨利避害才是。」我絕對不是說盧修斯叔叔。

  「而且可能還有一部分是礙於神秘人的恐怖,因為害怕才加入。他們真的有必要用今晚的行動去對一個死人表達衷心嗎?」

  放標記的人,和游行的人,是同一伙人嗎?

  「至少這個標記應該是狂熱信徒做的。」秋也思索了起來,「我看到有人在回去了,我們也去營地吧?這樣桑妮你的親人朋友回了帳篷發現你在那裡,也就不會到處再找你了。」

  可惜沒有辦法直接向厄尼和茜茜傳達我沒事的消息,他們肯定擔心得不行……我點了點頭,和姐弟倆一路警惕著回了營地,路上倒是風平浪靜,沒有再發生什麼事。

  營地很亂,很多人的帳篷都被毀了。巫師們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那些游行的面具人似乎已經消失了。

  我看到了我們家的帳篷,它運氣很好的幸免於難。爸爸媽媽也剛剛回到了這裡,修和秋直至把我送到了他們面前,這才打算離開。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媽媽語無倫次地說道,她挨個抱了一下姐弟倆,「唉……好孩子,我們這裡太亂了,沒辦法招待你們。」

  「沒關系的阿姨,我們也要回去了。」修禮貌地跟我們道別,「桑妮,開學見。」

  秋看了他一眼,有點無奈,因為她才是姐姐,這些話應該是她說才對。

  「開學見,謝謝你們。」我對他們笑了笑。

  姐弟倆走後,我這才有空問爸爸媽媽:「厄尼和茜茜沒回來嗎?」

  「沒有,你和他們走散了?我明明囑咐過厄尼……」爸爸嘆了口氣,「總之你沒事就好。不過,你這個外套是怎麼回事?」他敏銳地發現了我身上的外套,「我記得你是披著毯子走的。」

  「外套是德拉科的。」我把遇到特拉弗斯、德拉科救了我,以及後面他匆匆離開的經過都跟爸爸媽媽講了一遍,他們對視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

  「艾倫……」媽媽輕聲說道。

  「曼蒂,盧修斯他果然知道,這事和那些在戰後讓自己脫罪了的前食死徒們密不可分。」爸爸皺眉道,「所以德拉科才能及時趕到桑妮身邊。」

  「但是那個標記出來之後,他們卻都嚇得逃走了,顯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怕接下來這一年不會太平靜。」

  「盧修斯是盧修斯,德拉科跟他不一樣的。」媽媽說道,她對我受傷的腿用了愈合咒,「還好這只是小傷。比起這個,你不是更應該想想怎麼把小特拉弗斯送到阿茲卡班嗎?」

  「德拉科的確和盧修斯不一樣,但他能一直不一樣嗎?至於特拉弗斯那個惡毒的小混蛋,他好像知道一些事情。」爸爸沉思道,他對特拉弗斯提及「諾特先生」的事情有些在意,「我得問問他。不過,桑妮說,修·張願意幫你作證?」

  「是的。」已經換好了衣服的我裹著毯子喝了口熱茶,「所以我們肯定可以起訴那家伙想要蓄意謀殺我,他特地准備了別人的魔杖呢。」

  「很好,幫大忙了。」爸爸點了點頭,「這孩子我覺得不錯,他好像是拉文克勞?嗯,拉文克勞的小朋友都很好,值得考慮一下。」

  「嗯,比如你的曼蒂,是嗎?」我忍不住笑道。

  「你們倆開什麼玩笑呢?厄尼和茜茜還沒回來,我們得去找找他們……嗯?」媽媽驚訝地看著掀開帳篷的倆人,厄尼的臉色非常灰暗,「不好了媽媽,我把桑妮弄丟了——」

  「桑妮!」茜茜打斷了厄尼的話,她衝上來抱住了我,我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太好了、太好了,還好你沒事!天啊,你受傷了嗎?」她看到了手帕上的血跡,「怎麼回事?」

  「我沒事的,你不用自責……」我還沒說完,厄尼也衝了過來,他強行把茜茜擠開了。

  「桑妮,你沒事就好。」他好像都要急哭了,「只有我把妹妹弄丟了……」

  原來厄尼和茜茜遇到了弗雷德、喬治和金妮,還有瑟吉歐與佩格,人家都好好地領著妹妹呢,就他把我弄丟了,這讓他非常崩潰。

  「沒事,不怪你啊。」我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是我自己松開了你的手。」

  厄尼這下真的要哭了:「桑妮……以後不會這樣了,絕對不會了。」

  「你怎麼回來的?」茜茜問我。

  我想了想,跳過了特拉弗斯的部分,這個等到厄尼恢復心情之後我再單獨跟他說,還是不讓茜茜擔心了,只簡單地說我遇到了德拉科和修·張姐弟,被他們送了回來。

  茜茜皺了皺眉,似乎是對德拉科送我回來的事情有什麼想法,不過她最後什麼也沒說。

  爸爸媽媽委婉地批評了一下厄尼,然後我們就暫且去休息了,這一晚上可真累啊。

  媽媽留在帳篷裡陪著我們,爸爸則是去叫了魔法部的人,去樹林裡找特拉弗斯算賬了。

  第二天我們用門鑰匙回到了黑森林地區,普威特先生和盧平教授竟然在那裡等著茜茜,原來他們從《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了昨晚的事,所以很擔心。在感謝了我們一家對茜茜的照顧之後,他們用飛路粉從我們家離開了。

  爸爸也沒有在家閑著,他去了魔法部:「昨天雖然找到了昏迷的特拉弗斯,並且沒收了那根不屬於他的魔杖,但我現在得去找博恩斯女士,她是法律司的,看看具體要走什麼程序……」

  「我是很不想讓你去那個法庭的,審判室好些年沒用了,那裡既昏暗又陰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我得去。」我堅定地說道,「爸爸,我不怕。」

  「……唉,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爸爸感慨道,「希望我們可以不用從魔法部上班的地點進去,那裡可是盥洗室。」

  幾天之後,審判在魔法部進行,我們從一個電話亭進入了魔法部大廳,在安檢和登記之後坐電梯下樓。我沒能見到爸爸說的那個環境糟糕的審判室,因為那裡審判的都是重犯,特拉弗斯這種未遂行為,不至於讓魔法部啟用這種房間。

  對此爸爸也很滿意:「這得感謝法律執行司的博恩斯女士。」

  我在這裡遇到了修,還見到了送他來的張先生,他的父親也非常好相處。

  「秋讓我替她向你問好。」修對我笑了笑。

  「真是麻煩你們了……」我覺得我們肯定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來到這種地方吧,畢竟我們都非常的遵紀守法。

  「這是非常新奇的經歷,我還是第一次來魔法部。」修看起來並不介意這件事,「而且我很開心呀,本來以為要開學才能見到你呢。」

  作為原告方證人,他在法律司的那些成年巫師面前並不怯場,只是對於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女巫質疑他這個年紀怎麼會無聲咒這件事——他只好當場演示了一下,很從容地把她鎖了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麥克米蘭小姐,在被告已經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情況下,你為什麼又補了兩次昏迷咒?我們合理懷疑你對特拉弗斯先生也抱有謀害的想法。」她又選擇質問我。

  老實說,我很不喜歡她的聲音。她也不像是法律司的成員,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或許是正在被告席上怒視著我的特拉弗斯請來的幫手?

  「您也說了,那只是暫時。」我回答道,「如果我想謀害他的話,還不如拿一塊石頭重擊兩下他的腦袋,這可比昏迷咒好用。」

  「……」

  「我們似乎沒有完美受害人的要求。」博恩斯女士冷冷地說道,她看了一眼那個女巫,最終宣判了特拉弗斯服刑的結果。

  「看樣子也不是每個人都很信服我們家啊。」在回去的路上,我跟爸爸說道,「我還以為咱們家很有威信呢。」

  「……福吉的班底不行。」爸爸冷笑了一聲,「烏姆裡奇一直宣稱她有塞爾溫家的血統,但是純血家族是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的。」至於是哪些事,這還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你的開學清單上的東西你媽媽幫你買好了,很遺憾今年你不能去對角巷和德拉科一起買,盧修斯估計會被那個標記嚇得不輕。」

  唔,雖然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寫封信跟德拉科說一下吧,他最近也沒有寫信給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我們現在去哪呢?」我看著爸爸開車的方向並不是要回家。

  「去拜訪一下諾特先生。說起來他們家這一代的孩子跟你同級。」爸爸說道。

  西奧多·諾特?我記得他在魔藥方面也很有天賦,是斯萊特林這門課的第一名。

  「不過我們需要問問他的父親,關於坎坦克盧斯·諾特的事情。」

  「坎坦克盧斯·諾特?」我回憶道,據說是他寫了定下二十八純血家族的《純血統名錄》。

  「嗯,諾特家有兩個坎坦克盧斯,不過寫書的那個是西奧多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也叫這個。特拉弗斯不是說你的祖父祖母的死因和諾特有關系嗎?」爸爸說道,「我隱約記得爸爸提到過,當初在學校裡,老諾特先生一直追求你的祖母……他也是食死徒,不過沒活到戰後。」

  「所以我們也沒辦法做些什麼呀,他都去世了。我們總不能找人家的後代算賬。」我有些不解,「爸爸你只是想知道真相嗎?」

  「是啊,真相非常重要,有些真相可以讓人付出重要的代價……只知道表面上的事情,很容易就產生誤解。」

  也是,小天狼星的事情,不就是一直在追尋一個真相嗎?

  「那我也要做一個不會輕易被蒙蔽的人。」我想了想,說道。

  「哪怕真相會很殘酷?」爸爸笑道。

  「嗯!我總不能誤解別人吧。」我回答道。

  我跟西奧多·諾特不熟,在我們倆坐在會客廳面面相覷的時候,諾特先生已經帶著爸爸去書房了,看起來他好像要拿什麼東西——對於麥克米蘭家的拜訪,他一點都不驚訝。

  諾特家沒有女主人,諾特夫人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在枯坐了一會之後,西奧多想了想,問我:「你和德拉科在馬爾福莊園種的那棵樹,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啊?

  「那個是我和我的家庭教師用魔藥處理過的種子,我也不太清楚。」我尷尬地說道。

  「哦……是什麼魔藥?」他問道,果然不愧是魔藥學的高材生。

  「這個,我想一想——所以你怎麼知道這棵樹的?」我好奇地問道。

  「德拉科說的。」西奧多淡定地說道,「他當時寫了五封信跟我炫耀,不過我一封都沒回。據說布雷斯回了一封,然後他收到了十封信。」

  要不要這麼幼稚啊,小德拉科同學!


第70章 Chapter70.(校)

  西奧多在魔藥學方面有著他自己獨到的見解,我在跟他聊了對那顆種子的改造步驟之後,他在筆記本上推論了一番,得出了答案:「會結出什麼我不太清楚,但根據我的推算,它可能需要七年的時間才會有開花的跡像。」

  「七年?」我也不知道西奧多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我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這是我送給德拉科十歲的生日禮物……」

  那豈不是要等到我們十七歲,讀七年級的時候才能看到蘋果樹的情況?

  「嗯……你的家庭教師在魔藥學方面好像並不太擅長。」西奧多皺著眉說道,「她用了催化的魔咒讓它可以迅速地從種子成長為樹苗,但同時又用了延緩劑壓制了它的瘋長,使它不會因為揠苗助長而減少壽命。其實這是對的,不過她的延緩藥劑配制的比例有問題,所以開花結果的時間被推遲了。」

  呃,艾譜莉在魔藥學上的成績確實不如她的魔咒學。不過也沒事,七年而已,我和德拉科都等得起,現在不就已經四年了?

  「你父親下來了。」西奧多提醒我,他禮貌又疏離地說道,「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那我就告辭了,諾特先生。」爸爸同西奧多的父親告別,語氣和西奧多很像,或許這就是斯萊特林式社交吧。

  然後我後知後覺地想起,按理說我和西奧多年齡相仿,爸爸跟諾特先生也很有可能在同一時間段在霍格沃茨就讀,但我怎麼覺得他跟諾特先生那麼不熟?

  要知道,他稱呼夏佐叔叔和盧修斯叔叔都是名字誒。

  「哦,我們以前是室友。」爸爸說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答案,但他的回答很合理,「不過因為我們彼此的父親關系很差,所以我們的關系很一般,再加上後來我們選擇了不同的路……雖然魔法部沒有證據證明他確實追隨了神秘人。」

  原來是這樣,我蹙著眉看他:「爸爸,你是怎麼推斷諾特先生也有可能是食死徒的?僅僅因為他的父親身在其中?我不覺得老食死徒生下的孩子一定會是小食死徒。」

  「特拉弗斯才剛襲擊過你,他和他父親可都一樣。」爸爸提醒我。

  「但是我覺得西奧多還好。」我不贊同地說道,「雖然父母對孩子的影響很大,他們很有可能會追隨父母,可是孩子的性格和父母未必是一樣的啊。」

  瑟吉歐和佩格雖然是兄妹,可他們的性格卻天差地別,很明顯瑟吉歐更像夏佐叔叔。

  「我還以為你舉例會說德拉科,居然是西奧多嗎……」爸爸有些驚訝。

  哼,我又不傻。舉例說德拉科,爸爸肯定覺得我有情感偏向,他會下意識地就不信服我說的話,所以我當然不會說他了。

  「這你放心,我當然沒有這麼武斷,我跟諾特畢竟是室友,我目睹過他對黑魔法的痴迷。」他頓了頓說道,「桑妮,有時候我也在想,你到底適合哪個學院。」

  「厄尼有很強的正直感,一看他就是赫奇帕奇,一點都不像我和曼蒂。我有時候還挺擔心他會不會得罪別人,幸好還有你可以盯著他。」爸爸笑了笑,此刻他剛好因為紅燈而停下了車,於是他遞給我一個信封,「這是我從諾特那裡拿到的東西,你看看吧。」

  「我可以看嗎?」我屏住了呼吸。

  「總要慢慢接觸這些事情……回去後我也要給厄尼看。」爸爸說道。

  爸爸媽媽在這方面很公平,他們從來不因為我和厄尼性別不同就覺得我們要承擔的責任不一樣、要學的內容不一樣。

  我們一起跟著艾譜莉學習,然後一起成長,一起對家族的秘密一無所知——現在,要一起接觸過往。

  我拆開了那封信,內容有些長。根據寫信人的口吻,我推斷出這是老諾特的信,這不是遺書,也不是懺悔信,只是一封充滿了筆者困惑的、像回憶錄一樣的存在。雖然他的文筆一般,但我能感覺到老諾特先生對絲特勒·斯卡曼德(我的祖母)多年的喜歡,從小時到少年,再到成年……可是有時候,喜歡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尤其是單相思。

  於是這樣的喜歡演變成了偏執的愛,他跟杜魯·麥克米蘭(我的祖父)決鬥,沒有什麼結果之後他開始尋找新的解決方法。恰好神秘人是他的同學,於是後來他很自然地就追隨了神秘人,走向歧途。

  那場海難果然另有玄機。只是在最後的最後,老諾特給他喜歡的女孩留了一條生路,他以為只要她的丈夫死了,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他以為阻礙他的只是麥克米蘭。

  然而絲特勒寧可追隨愛人而死,也不願意選擇那條生路。所以老諾特直到死的時候,都深感困惑。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這是為什麼,所以他叮囑兒子,如果麥克米蘭家有後代來這裡,就把這封信給他們,或許——他覺得我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我爸爸還以為你們會來興師問罪。」諾特先生這樣對我爸爸說道,「但是他還是不夠了解你們……艾倫,我知道你不會那麼衝動。」

  看完信的我,心情很是復雜。

  「你有什麼想法嗎?」爸爸問我。

  「弄錯了方向的努力,從來都是自我感動。」我沉思道,「祖母不是因為他決鬥輸給了祖父才不喜歡他,只是他們確實不合適……」

  「還有就是,偏執的愛不可取,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是應該希望他幸福。喜歡對方的那樣的心情,是非常寶貴的回憶,也是很重要的人生經歷,人總要向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一堵牆面前。」

  「很好。」爸爸贊許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猶豫地抬著頭,看著爸爸,「你不恨諾特先生嗎?他到死也沒有流露出對導致祖父、祖母死亡的後悔。或許他對祖母有一些愧疚,但是對祖父,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

  「十六歲的我,確實是恨凶手恨到想要手刃對方的。」汽車的前方就是我們家的別墅了,爸爸平穩地開著車,「但是老諾特早就化成灰了,我也早就不是十六歲了。」

  「至於應不應該恨……桑妮,咱們家不是沒掛著你祖父祖母的畫像。」汽車停好,爸爸偏過頭看我:「但是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你有聽過他們跟你提起過半分當年的是非恩怨嗎?」

  沒有,完全沒有——按理說祖父祖母是知道這件事和諾特先生有關的,但就連爸爸也是看到這封信才真的確信了當初的事情。

  我微微恍然,而爸爸已經幫我把安全帶解開了:「我們的家訓傳承的是血脈、正直、信念,而不是仇恨。」

  我的長輩們,都希望年輕的一代可以不用背負著仇恨前行。

  這就是麥克米蘭。

  見我平安歸來,媽媽和厄尼都松了口氣,我把信遞給厄尼看的時候,爸爸跟媽媽聊了幾句魔法部的事情:「特拉弗斯家請了烏姆裡奇幫忙,那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伯莎還是沒有下落嗎?」媽媽問道。

  爸爸搖了搖頭:「沒有。要不是《預言家日報》報道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混亂,我看巴格曼還不想對這事上心呢,他現在才讓人去到阿爾巴尼亞找她。」

  他皺著眉說道:「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就算伯莎忘記了時間,也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在飛路網範圍的壁爐回家。」

  「梅林……可憐的伯莎。」媽媽嘆了口氣。

  「她的記性很差嗎,像佩格和納威那樣?」我好奇地問道。

  「嗯。」媽媽回想了一下,「艾倫,我覺得她在學生時代的時候,記性沒有那麼差,雖然她確實在交際方面沒什麼頭腦。」

  「不是天生的……也會記性很差?」我驚訝道。佩格和納威是天生的嗎?

  「會的,如果遇到了什麼刺激,或者被使用了魔法。你知道的,『一忘皆空』……你二年級那個不靠譜的洛哈特教授不就是完全忘了他是誰了嗎?因為他中的遺忘咒魔力比較強。」爸爸解釋道,「魁地奇世界杯的那位麻瓜管理員,他就只是忘記自己看到的事情,還記得自己是誰,不過記憶有些混亂。」

  所以根據遺忘咒的魔法程度,造成的結果也是不同的。我忍不住有了大膽的猜測:「也許那些記性不好的人,就像喬金斯阿姨一樣,是中過遺忘咒呢?」

  「很有道理,納威……」媽媽沉默了,「可是誰會對伯莎用這種魔咒呢?艾倫,我記得我們剛回到家的時候,她還來拜訪過我們,那時是1982年。」

  「就在那之後——」爸爸沉思道,「但不太好查她當時跟誰有來往,她在魔法部的工作是被不停調換的。我有空去問問,不過巴格曼肯定會覺得我是不懷好意給他找事……」

  「我覺得你是在為納威和佩格莉塔的記性不好找借口,誰會對兩個孩子用這種咒語啊。」看完信的厄尼忍不住插話道。

  明明是他自己缺乏想像力!我才沒有為我的朋友們辯解呢。

  久等德拉科的信沒有結果,我試探地寫了一封信給他。雖然他回信說沒事,但他卻忘了蓋我們的印章,信上沒有那只小蝴蝶,看樣子那邊是一團糟……

  爸爸開玩笑道:「或許盧修斯正在想怎麼讓他們一家收拾東西跑路呢,如果神秘人真的復活了,他只需要一打聽就知道盧修斯這麼多年來有多麼消極怠工。」

  真是的,我還有事情想跟德拉科說呢。

  雖然那天我回答爸爸的時候非常條理清晰,可是在此之後我就不由得思考,喜歡一個人就會有占有欲,畢竟我們是人又不是博愛眾生的神……

  但那種「祝福喜歡的人幸福」的想法,豈不是太神性了,我能做到嗎?

  如果我做到了,這是真正的喜歡嗎?

  老諾特先生那種偏執的愛固然不對,但不為自己爭取就選擇了放棄,沒有努力過的喜歡,同樣也只是自我感動啊——「太感人了,這麼多年一直在默默地守護呢」,類似這種。

  喜歡真的是一件極其簡單,又極其復雜的事情。

  還有關於西奧多說的蘋果樹七年開花的猜測,我也想告訴德拉科……算了,以後到了學校,我再寫信跟他說吧。

  開學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雖然我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結,但在走到國王十字車站附近的時候,我還是乖巧地穿著雨衣打著傘,畢竟這是麻瓜世界。

  厄尼點評道:「你就是在炫耀你有這樣的禮物。」

  我點了點頭:「謝謝,很高興你在這方面和我非常有默契。」

  「……」

  厄尼表示他並不想在這時候知道我的想法。

  「禮服長袍都給你們收在箱子裡了,不過如果你們想再買新的,也完全沒關系。」媽媽笑道。

  爸爸則是點了點頭:「我們的錢就是給你們花的,這學期你們的學校應該會很熱鬧,開心地享受吧。」

  學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爸爸,你這話說得咱們家很像暴發戶。」厄尼忍不住說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家確實是暴發戶出身。」爸爸說道。

  厄尼深受打擊:「我們不是很有底蘊的巫師家族嗎?」

  霍格沃茨列車已經停在那裡了,它正噴著滾滾濃煙,許多學生和家長都在告別。爸爸媽媽把我和厄尼的行李搬上了車,見茜茜和韋斯萊一家也來了,厄尼很自覺地就拿著行李去找漢娜和賈斯廷了,而我則是和茜茜、羅恩、哈利與赫敏一個隔間。

  我有點驚訝於茜茜沒和雙胞胎們坐在一起,結果哈利忍著笑告訴我,那兩人在鬧別扭呢。因為這個暑假他們理了族譜之後發現,茜茜居然和韋斯萊夫人同輩,她也變成了弗雷德和喬治的姨媽!

  雖然茜茜很不高興,但我還是險些笑了出來。

  金妮啊金妮,現在她是我和茜茜兩個人的外甥女了。

  雨劈裡啪啦地下著,敲打著窗戶,我們很難看清外面的景物。羅恩的貓頭鷹很吵,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長袍去蓋著它,抱怨著他不知道霍格沃茨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和需要穿長袍有關的事情。

  然而這時候赫敏卻伸出手指:「噓!」

  一個熟悉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口飄了進來。

  哦,是德拉科,他在我們隔壁……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

  好啊,德拉科,他還有兩副面孔了!我不在他跟前,他又開始用那個討厭的稱謂。我不敢去看赫敏的神情,因為我已經預感到了她的憤怒。

  「可是我……呃,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父親說,德姆斯特朗對黑魔法采取的態度比霍格沃茨合理得多。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真的在學習黑魔法,不像我們,學什麼破爛的防御術……」

  「德拉科,你剛才怎麼在說不去的時候停了一下?」潘西問道。

  「你聽錯了。」德拉科說道。

  爸爸說錯了,我看盧修斯叔叔壓根沒想過怎麼離開英國,他怕是在德拉科面前大談特談了黑魔法吧?而且還貶低了盧平教授……

  不過他停了的那一瞬——我心裡一動。

  我還記得八歲的時候,德拉科說,盧修斯叔叔希望他去德姆斯特朗,納西莎阿姨希望他不去,最後他告訴我,他想去霍格沃茨。

  他停頓的地方,是因為我。

  雖然他對黑魔法好像有點興趣,不過,他還是留在了霍格沃茨。

  咦……我可不能驕傲。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赫敏已經生氣地把門關上了。好在羅恩對這個學校一無所知,赫敏只好跟他解釋了這個學校的情況,另外她還提到了布斯巴頓,這也不是我的知識盲區,於是我也加入了話題。

  「雖然這兩所學校都把他們的校址隱藏了起來,但巫師們普遍認為,布斯巴頓在法國,德姆斯特朗在北邊的國家。」

  「確定是法國嗎?」赫敏問我,「我倒是知道德姆斯特朗的校服裡有毛皮鬥篷。」

  我的余光瞥見茜茜和哈利出去了,不過他們不打算驚動我們,於是我也就裝作沒看見。

  「啊,設想一下會發生什麼事吧,」羅恩很向往地說,「把馬爾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這大概不會很難……真遺憾,他媽媽這麼喜歡他……」

  我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羅恩的白日夢,喜歡德拉科的可不止納西莎阿姨呢。

  「我記得我的曾祖母就是法國人,她畢業於布斯巴頓。」我岔開了話題。

  赫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裡提到過,麥克米蘭家有人做過格蘭芬多的院長,當時他的妻子是草藥學教授杜蒙女士,畢業於布斯巴頓。」

  「你家還有人做過我們學院的院長?」羅恩震驚地問我。

  「是的哦,不然我哪來的格蘭芬多血統。」我開玩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雖然什麼學院的人都有,但格蘭芬多是真的很少。

  「梅林啊,你以後會不會接替麥格教授?」羅恩已經發揮了想像力。他驚恐地說道:「你會變得跟她一樣可怕!」

  「我現在就可以非常可怕。」我瞪了他一眼。

  不過我雖然沒聽到德拉科提及德姆斯特朗之前的話題,卻隱約感覺到他好像知道什麼內幕,難道——他說的跟這學期要發生的事情有關?

  總不會是那邊要有交換生過來吧,聞所未聞。

  好像我忘記了什麼事情,在魔法史課本裡看到過,可以讓幾大魔法學校聯合起來的什麼活動……完了,考完試就忘了,我肯定也被用了遺忘咒,我確信。

  列車不斷地往北行駛,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猛。天空一片漆黑,車窗上覆蓋著一層水霧,所以大白天也點起了燈。供應食物的小推車順著過道推過來了,我們買了很多食物,赫敏擔憂地看著我:「你的甜食真的吃太多了。」

  「沒關系,我學過《如何用魔法護理牙齒》。」我回答道。雖然是好多年前和德拉科一起學的,但是這個內容我可沒忘……什麼,剛才是我說我被用了遺忘咒嗎?肯定不是我。

  和德拉科在一起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

  下午的時候,西莫、迪安和納威過來找我們聊天,還問到了我們喜歡的球隊。不過他們一直在聊魁地奇,實在讓人感到厭倦,我見赫敏和茜茜都看起了書,忍不住也想拿一本課本出來。這時候羅恩剛好提到他見過克魯姆,因為他之前坐在頂層車廂——

  「你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韋斯萊。」

  門沒關好,羅恩的聲音傳到了隔壁,所以德拉科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克拉布和高爾。

  我別過頭去,不想看他。他肯定不知道我在這個房間……事實上他的確驚訝了一秒,然後就和男生們對峙了起來,茜茜意外的沉默著,我瞄了她一眼,她好像在走神。

  哈利表示他沒有邀請他們,而德拉科則是取笑了羅恩的長袍:「韋斯萊,難道你想穿這樣的衣服,嗯?我的意思是——他們在十八世紀九十年代左右還是很時髦的……」

  羅恩惱羞成怒,德拉科和克拉布、高爾無情地嘲笑了起來,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男生們,求求你們看看時尚雜志,知不知道有種風格叫復古風?

  「怎麼,你也想參加,韋斯萊?你也想試試身手,給你的家庭增添一份光榮?你知道,這事兒跟錢也有關系呢。如果你贏了,就有錢買幾件體面的長袍了……」德拉科說道。

  羅恩有些不明白,而我卻皺起了眉,試試身手?需要禮服長袍,又需要試身手,這個活動怎麼越聽越耳熟呢?

  「你想參加嗎?」德拉科又說了一遍,「我猜想你會的,波特?你從不錯過一個炫耀自己的機會,是不是?」

  隔間裡的大家都很不高興,這讓知情的德拉科看起來有些高興:「莫非你不知道?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魔法部工作,你居然會不知道?我的天哪,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訴我了……是聽康利奈·福吉說的。」

  「反正,爸爸接觸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層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級別太低了,沒有權利知道,韋斯萊……對,是這樣……他們大概從不在他面前談論重要的話題……」

  他好久之前就知道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懷疑地看著他,他有什麼不能說的?

  茜茜終於回過神來,見朋友們正在被德拉科取笑,她無情地拿著魔杖指著德拉科:「世界杯的時候桑妮說你曾經幫了她,我還以為你多少長進一些了。現在看起來顯然是我對你的心智成熟程度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馬爾福。」

  德拉科怔了怔,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沒想到我會對茜茜提及這件事。我其實說得不怎麼具體——不過,我現在在想,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太讓我失望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

  當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原來是三強爭霸賽。於是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禮服長袍的用處,我從書上看過,三強爭霸賽的那個聖誕節,會有盛大的舞會,四年級以上可以參加。

  德拉科不敢告訴我,是因為我沒辦法公然地做他的舞伴,所以他不敢跟我說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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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Chapter71.(校)

  見茜茜大有一副如果德拉科不離開,她就要用手裡的魔杖給他好看的樣子,德拉科雖然很不高興,但他還是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離開了,臨走之前看了一眼羅恩的袍子。

  羅恩站起來,狠狠地把隔間的門關上,他用的力氣太大,門上的玻璃都被撞碎了。透過這個支離破碎的窗口,我們看到佩格正站在外面,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她大概又迷路了——我這麼猜測著,嘆了口氣,逃離了這個氣氛不太好的地方。

  「怎麼回事?」我拉著佩格走得遠了一點,問道。

  「你不要拉著我亂跑啦。」佩格小聲地抗議道,「我這次沒有迷路,剛剛我都要找到我和布雷斯坐的地方了。」

  我就靜靜地看著她吹牛。

  幾秒鐘之後,佩格就敗下陣來,她嘟囔道:「好吧,我確實迷路了……你們剛才在做什麼,韋斯萊看起來好可怕,他居然破壞公物。」

  「還有塞茜莉亞,她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覺得赫敏肯定能用魔法修好那塊玻璃,所以我讓佩格不用擔心。她驚奇地說道:「格蘭傑好厲害,她畢業以後可以去修玻璃。」

  「……」

  還好赫敏不在。佩格太天然了,瑟吉歐和布雷斯不在她身邊真的很讓人感到頭疼,我決定先把她還給布雷斯,讓他頭疼去吧。

  「那我等會跟你們一起坐車吧。」佩格提議道,「塞茜莉亞心情不好。」

  「你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好奇地問道。

  「我不能。」佩格很直接地說道。

  「但我想陪著她……」她惋惜道,「太可惜了,如果瑟吉歐在這裡,他肯定能想出一些好辦法讓她開心起來。」

  「你對她這麼上心啊。」我有些驚訝。佩格不是一個很喜歡主動交朋友的人,她雖然很善良,但對於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和考量。

  「三個人的友情可是不長久的哦。」我開玩笑道,「我和茜茜你只能選一個。」

  「真的嗎?」她眨著眼睛問我,「但我一直覺得我們四個的友情很長久,我們四個是最好的朋友。」

  「……」

  在?布雷斯,出來回答一下為什麼佩格到現在還覺得我和德拉科是友情。

  但她有句話還是沒說錯的——「嗯,我們確實是好朋友。」我無奈地回答道。

  拋開男孩子們不說,至少我和佩格是這樣。

  把佩格送回去之後,我又回到了我們所在的隔間,玻璃果然已經被赫敏修好了。

  但氣氛卻始終沉悶,羅恩悶悶不樂,茜茜也沉默不語,就連我投喂甜點給她,都不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很難說這全都是因為德拉科,因為我覺得她不高興的原因更多在於弗雷德和喬治。

  列車平穩到站,外面的雷聲很響亮,大家在傾盆大雨中艱難地朝著馬車前進。今年的新生也太慘了,要在這種糟糕的天氣擺渡過湖……

  茜茜的情緒依然不太好,她被雨淋透了,盡管她給自己用了一個防水咒。我也很難說她看著因為蝴蝶結一點都沒被淋到的我,是不是心情更差了一點。

  一輛車只能坐四個人,哈利、羅恩、赫敏和納威去了一輛車。以前我們有和雙胞胎坐在一起,不過他們這次和金妮還有她的拉文克勞朋友組了隊,於是我和茜茜打算自己拼個車。

  佩格很自覺地就偎到了我們倆身邊,她沒有多說話,只是看著茜茜。現在還差一個人,或者干脆我們三個也可以。我這麼想著,忽然有個聲音在我們身旁出現了:「你們好——」

  修很有禮貌地跟我們打招呼:「介意我和你們一輛車嗎?我的朋友們先走了。」

  「不介意,走吧。」茜茜說道。她最後一個上車,還回頭看了一眼韋斯萊們所在的地方,最後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片刻之後,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長長的馬車隊順著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轆轆出發了,一路劈裡啪啦地濺起水花。

  我覺得應該有很多人想和修一起乘車吧,就算他同級的同學先走了,肯定也有別的女孩子想要和他坐在一起。他這麼聰明,絕對已經看出了我們這裡的情況不對——事實上我們一路都沒怎麼說話,車裡的氣氛和車外的天氣一樣沉悶。

  而且我們這裡是三個高年級的女生,我也就罷了,茜茜和佩格跟他都沒什麼交集……佩格是最先上車的,她選了個座位坐下,修很自覺地坐到了她的對面——我看了看,最終坐到了修的旁邊。

  沒辦法,畢竟她們都和他不怎麼熟悉。

  馬車晃晃悠悠地,偶爾我和修的胳膊或者手會碰到一起,這時候我們會各自道一聲歉,繼續沉默。

  下車之後,我們匆匆忙忙地跑進了門廳。佩格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詫異地看著她,她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們在車上做什麼啦?」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們不就坐在你對面嗎?」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她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是不是會神秘的交流方式?」佩格懷疑地看著我,「不然的話為什麼那個拉文克勞下車的時候,他的耳朵好紅。」

  「……」

  我從門廳擁擠的人群裡尋找著修和他紅了的耳朵,他就這樣安靜地站在人群裡,離我只有幾米遠。他正在用手帕擦著頭發上的水珠——唔,頭發把耳朵擋住了。

  見我看向他,修對我笑了笑。

  他笑起來真好看,我想。

  我決定問他為什麼要和我們坐一輛車,對此修解釋道:「我的確看出了普威特的心情不好。」

  「所以,我想過來陪你。」

  這個答案和佩格的話很像,沒有辦法去解決,但是想要陪伴著對方——可是,我又不是有壞心情的那個啊,我不需要陪的。

  茜茜後來跟我說,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修是故意過來的:「因為他想跟你坐在一起。」

  「但這是佩格先選的座位。」我強調道,「他坐在佩格對面是出於不熟的禮貌。」

  「就算他不坐在佩格對面,你在我最後上車之前,也一定會考慮到我們都和修不熟的情況,所以把佩格留給我並排坐,然後和修坐在一起的啊。」茜茜說道,「真不愧是拉文克勞。」

  我覺得她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復雜比較好。

  禮堂還是那樣輝煌氣派,為了新學期的宴會又格外裝飾了一番。成百上千支蠟燭在桌子上方懸空飄浮,照得金盤子和高腳杯閃閃發亮。第五張桌子是教工長桌,空著一個座位,是每年都會換人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位置,今年的教授會是誰呢?

  科林說今年他的弟弟也會入學,他希望哈利可以幫他祈禱弟弟也分到格蘭芬多。哈利對我們說道:「一家人一般都分在同一個學院,是嗎?」

  韋斯萊一家確實如此,赫敏舉了佩蒂爾姐妹的例子,羅恩則是指了指我:「這不就有個例子嗎?桑妮的哥哥在赫奇帕奇呢。」

  「分院這種事情還是看每個人的情況吧,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各方面都一樣。」我再次想起了瑟吉歐和佩格,這兩個人性格天差地別,可是他倆都是斯萊特林,真奇妙。

  分院帽今年又換了一首歌,然後分院儀式就此開始,科林的弟弟丹尼斯·克裡維也分到了格蘭芬多。

  當我們在吃飯的時候,赫敏和沒頭的尼克爭執了起來,因為她得知霍格沃茨居然也有家養小精靈,她對這件事憤憤不平,羅恩試圖用美食誘惑她,被她瞪了回去。

  「好吧,我錯了。」羅恩對我說道,「我覺得比起你來說,赫敏更適合接任麥格教授。」他是在控訴她剛才的眼神過於嚴厲,我忍不住笑了笑。

  晚餐結束後,鄧布利多教授開始發言,他先說了今年城堡內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四百三十七項,這是管理員費爾奇提出的。

  弗雷德和喬治看起來很興奮,我毫不懷疑費爾奇禁止的東西一定會出現在城堡裡。

  接著鄧布利多又老生常談了一下禁林和霍格莫德的事情,然後他說道:「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們。

  鄧布利多教授繼續說道:「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占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

  我不由得想到德拉科,他肯定不會驚訝吧,畢竟他在火車上說的話就已經表明他知道這個活動了。

  唉,我原本還想看到他今年堂堂正正地跟格蘭芬多在球場上較量。不過這個活動真的感覺似曾相識,到底是什麼活動來著?我屏住呼吸,聽著鄧布利多教授繼續說話。

  「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被砰地撞開了。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拄著一根長長的拐杖,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旅行鬥篷。我們都轉過頭去望著這個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狀的閃電劃過天花板,然後我們看清了他的長相。

  他的臉上傷痕累累,嘴巴歪斜,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卻不見了。最讓人在意的是他的眼睛,我倒吸了一口氣,他的一只眼睛很小很亮,另一只眼睛卻很大,像是一枚硬幣,轉來轉去,看起來是只義眼。

  被這種眼神盯著,總感覺會很不舒服,看起來是個很不好惹的家伙,是我平時看到就會想繞開的人。

  陌生人跟鄧布利多教授握了握手,他的手上也滿是傷痕。然後他坐到了空位上,鄧布利多教授愉快地說道:「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御術課老師,穆迪教授。」

  沒有人鼓掌,大家都沉浸在對穆迪外貌的震驚裡。

  我決定在這一學年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上安分守己,而且我確信,像穆迪先生這樣的人肯定會有完全不同的教學方式……寫信問問爸爸有關於這位新教授的情況吧,他肯定對穆迪有著深刻的印像。

  穆迪對我們的反應無動於衷,鄧布利多教授則是宣布了三強爭霸賽——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肯定就是大人們說的事情。

  原來是這個活動!

  三強爭霸賽是聯合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一起進行的比賽。它大約在七百多年前創立,是一種友誼競爭,每個學校選出一名勇士,然後三名勇士比試三種魔法項目;每五年舉行一次,輪流主辦,是不同國家之間年輕巫師們建立友誼的絕好方式。

  但後來因為死亡人數太多,三強爭霸賽就中斷了,盡管人們一直嘗試恢復爭霸賽,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最接近成功的那次距今也得有兩個世紀了……

  鄧布利多教授宣布十月份另外兩個學校的校長將會帶著學生前來,萬聖節當晚會挑選出參賽的勇士,選拔會非常公平。除了為學校贏得榮譽,勝者還有一千加隆的獎金。

  弗雷德激動不已,他原本就很喜歡冒險,獎金對他而言更是一個誘惑。很多學生都很興奮,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只有我、茜茜和赫敏三個人反應平平。

  看來是我的問題……我對過於危險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安安穩穩地活著不好嗎?不過這麼多人都想參加,校方肯定會在年齡方面有所限制吧。

  果然,鄧布利多教授宣布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可以報名。他的目光在掠過弗雷德和喬治的時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因此,如果你不滿十七歲,我請求你不要浪費時間提出申請。」

  我覺得弗雷德和喬治一定會浪費時間的——離開禮堂的時候,他們還在嘰嘰咕咕想方設法地去參加活動,因為他們明年四月就可以滿十七歲了,所以這倆人非常不甘心。

  「你不勸勸他們嗎?」我擔憂地問茜茜。

  事實上我覺得年齡限制非常合理,如果沒有這個限制,說不定厄尼也想去報名呢。

  「我不會勸的。」茜茜冷靜地說道,她認為校方有辦法阻止他們。

  弗雷德和喬治跟茜茜的想法天差地別,茜茜看起來對他們兩個非常失望,換句話說,雙胞胎對於茜茜的理智也有些失望。

  「你沒事吧?」我攬著茜茜的肩膀問道。

  她搖了搖頭:「沒事。」

  我覺得不夠格蘭芬多,其實不算什麼錯——幸好我在意的人不會抱有這種想法,和我產生矛盾。德拉科雖然很想出風頭,但他不至於冒這種險,我這麼想著。可是……我現在又比茜茜好得到哪裡去啊!

  可惡的德拉科,不就是舞會不能跟我一起跳舞嗎,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我們兩個公然跳舞無異於公開我們的親密,想到到時候朋友們看我的眼神,我就覺得不跟德拉科跳舞是非常明智的。

  所以,他至於支支吾吾不跟我說嗎?大不了我不去舞會就是了,害我一直擔心……

  茜茜說得對,笨蛋男生們。

  第二天早晨,風暴停息了,不過禮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雲慘霧。在禮堂門口我遇到了厄尼,想了想我們學院男生們的情況,我不由得問他:「你應該沒有挑戰年齡規則的想法吧?」

  「當然沒有,我現在的水平能參與這種比賽嗎?」厄尼詫異道,「雖然昨晚的確聽得有些熱血沸騰,但是……我可是有家族責任感的人,我以後還得照顧你呢!」

  得了吧,不能去參加就別用自己的妹妹當借口。

  「而且塞德裡克肯定會去,我相信他一定會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厄尼憧憬地說道,「我跟他在這方面是比不了的。」

  我們坐在一大團青灰色的濃雲下一邊吃早飯一邊研究我們這學期的課表,今天上完課之後我打算去貓頭鷹棚屋給家裡寄信,詢問有關於穆迪教授的事情。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好像在嘀嘀咕咕著如何擺脫年齡限制參加比賽,我吃著飯,聽得不太清晰。

  「今天看起來不錯,整個上午都在戶外,」羅恩看著星期一的課程說,「草藥課,和赫奇帕奇一起——你們會喜歡的,會遇到桑妮的哥哥呢。」

  他的後半句是對我和茜茜說的,我有點莫名其妙,他認為厄尼和茜茜關系很好嗎?這話別讓金妮聽見,不然她一定不認這個兄長。

  草藥課之後是保護神奇動物課,和斯萊特林一起;下午還有占蔔課,四年級的課程也是那麼滿滿當當啊。

  我吃著面包片走神的時候男生們好像說了點什麼,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茜茜拿著裝著一整杯南瓜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而黏稠的南瓜汁正順著杯子往下滴。

  貓頭鷹們從外面飛了進來,納威收到了包裹,德拉科也收到了一個包裹,他在跟布雷斯炫耀——對了,我還得給德拉科寫封信,質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好不容易才把茜茜的手指從杯子上拿開,不然南瓜汁會弄髒衣服。

  「別犯傻,茜茜。」我捧著她的臉說道,「你知道他只是隨便找個理由,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雖然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他們不把茜茜當自己人了,我猜測。

  「和我有什麼關系?」茜茜冷漠地說道,男生們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禁有些遲疑,難道我猜錯了,這可怎麼辦?

  還好後面還有課要上,希望茜茜的注意力可以有所轉移……她不就是雙胞胎的姨媽麼,這有什麼可別扭的?德拉科肯定也知道按照亂七八糟的輩分我也算是他姨媽,他不是什麼都沒說嗎?

  我單方面宣布德拉科在這一點上獲勝。

  哈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看起來神情同樣有些郁郁寡歡。

  四年級的第一天就在我的朋友們都不太高興,而我本人的心情也很一般的時候開始了——然而,這一天注定是值得被記住的日子。

  厄尼在此後對著想要通過他詢問我有沒有舞伴的男生們,說出了這樣的結論:「你們沒戲的。」

  他覺得他妹妹瘋了,因為他第一次見到我頂撞教授。


第72章 Chapter72.(校)

  這節草藥課學習的內容是巴波塊莖,它是一種看起來像大鼻涕蟲的植物,斯普勞特教授讓我們用手擠出它們的膿水並收集起來,按組進行。

  據說它有極高的價值,可以治療頑固性粉刺,這樣可以阻止學生們用過激手段祛除青春痘。

  怎麼說呢,植物跟人一樣,也是不可貌相啊!

  雖然戴著手套擠它的過程很惡心,而且它還有刺鼻的味道,但是茜茜全程雷厲風行,仿佛她對付的是仇人一樣——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果把仇人的樣子代進巴波塊莖,確實會讓人很有成就感。

  讓我想想我的仇人是誰,好,先把一個特拉弗斯代進去。

  「輕點——輕點——」厄尼看起來非常膽戰心驚,他接過茜茜手裡的植物,「我來吧,我來吧。」

  然後他跟我小聲嘀咕道:「塞茜莉亞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連你也發現啦。」我小聲地回應他,「我以為你只會跟漢娜一起留意誰因為用咒語祛除青春痘結果掉了鼻子的事情呢。」

  厄尼剛才就在和漢娜說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赫奇帕奇們總能知道學校裡發生的各種事件。

  「什麼叫連我也發現了,我有那麼遲鈍嗎?」厄尼把瓶子放好,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大約是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了「不然呢」的想法,他無奈地說道:「這可真難得……之前在魁地奇世界杯的動亂裡,也是她比我先冷靜下來的。」

  「人們總是會被自己很在意的人影響到情緒。」我回答道,「我平時不也是很冷靜嗎?」

  「……」

  草藥課結束後,厄尼要去上變形課。茜茜沒有課,而我們其他格蘭芬多則是沿著草坪走向禁林邊緣的海格小木屋,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當我們走到近處的時候,聽到放在海格腳邊的敞開的木箱子裡有奇怪的聲音。海格對我們笑道:「上午好!最好等一等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他們肯定不想錯過這個——炸尾螺!」

  「惡心!」拉文德尖叫一聲,向後跳了幾步,躲到了我和帕瓦蒂的身後。

  我們也是齊齊地皺起了眉,因為拉文德說的沒錯。這個動物看起來像是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白灰灰黏糊糊的,有許多只腳,看不到腦袋在哪裡,模樣十分可怕。而且每個箱子裡都密密麻麻地放著很多只,氣味也很難聞,它們還會射出一些火花,伴隨著「啪」的輕響,這大概就是「炸尾」的意思了。

  剛見完巴波塊莖,又見到這個……我感覺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可以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

  不要吧,現在這個樣子我感覺就已經存在少許攻擊性了,這個課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要把它們養大?」——有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出了後面這句話,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聲音也是非常熟悉。

  是德拉科。

  斯萊特林們來到了,海格被這句話問住了。

  德拉科繼續問道:「我的意思是,它們能做什麼?它們有什麼用?」

  雖然這個問題顯得功利性很強,但是德拉科倒是沒問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海格的思維確實有點天馬行空。

  海格回答不上來,他表示那是下一節課的內容,這節課我們只需要投喂它們,他為我們准備了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因為海格也拿不准炸尾螺吃什麼,於是我們最好每樣都試試。

  「……」

  我和帕瓦蒂無聲地對視了一眼,我想我們都抱有同樣的疑惑,身為教授,有冒險精神是沒錯的,但至少要先自己試過之後,再讓學生們去嘗試吧……

  「當霍格沃茨的教授真不需要考核。」拉文德小聲嘀咕道,「還有那個穆迪,他看起來和炸尾螺一樣嚇人。」

  「別這麼說,鄧布利多教授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想法。」赫敏說道,雖然她看起來也是非常不情願地拿起了滑膩膩的青蛙肝。

  「我不太想碰蛇。」帕瓦蒂厭惡地說道。

  「那就拿螞蟻蛋吧。」我嘆了口氣,余光瞥見佩格丟了一把青蛙肝之後,在布雷斯的袍子上擦了擦手。「炸尾螺可以吃嗎?」她問布雷斯,「雖然它們看起來很糟糕,但是如果放到鍋裡炸煎炒燉煮上一番,或許會很不錯。」

  「……」

  德拉科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嗤笑了一聲,指揮著克拉布和高爾行動。我們倆的目光撞到了一瞬,然後他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了這是,這略帶「質問」的眼神,我哪裡對不起他了嗎?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看該心虛的是他才對吧!

  大約十分鐘後,迪安慘叫了一聲,因為炸尾螺的尾巴爆炸了,把他的手上燒傷了一塊,這讓我不由得慶幸其實我的運氣還不錯。海格對此沒有很驚訝,拉文德又抱怨了一聲「惡心」,不過她倒是提了個問題:「它們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啊,它們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道,與此同時,我們集體把手縮了回去,「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為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不要吧,這聽起來不是神奇動物,是危險動物了!!

  「哦,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著了。」德拉科諷刺地說,「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他這話有點過分——不過炸尾螺的確有些危險,海格下節課最好還是說出它的藥用價值什麼的,這樣才更有信服力。

  赫敏反駁道:「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用處。」看起來她也不知道炸尾螺有什麼用,這很難得。「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條龍作為寵物嗎?啊?」

  嗯……我想,搞不好德拉科還真願意,他家裡連獨角獸都有認養,去非洲認養一條龍也不是什麼大事?

  德拉科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吃午飯的時候,赫敏很憂心炸尾螺最後會變得很長:「事實上我認為馬爾福說得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炸尾螺向我們發起進攻之前,就把它們扼殺在搖籃裡。」

  趕來吃午飯的茜茜聽到了赫敏的話,她驚訝地看著我:「進攻?你們這學期的保護神奇動物課難道還有實戰訓練?」

  「或許會有……」我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巫師大戰炸尾螺,聽起來很叫座。」

  下午我們去北塔樓上占蔔課,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悶熱。特裡勞妮教授再一次對哈利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聽起來既悲觀又不可靠,只有帕瓦蒂和拉文德非常信服。

  這學期我們要研究星像,她形容行星的運動相當於天際的舞蹈舞步。我悄悄跟茜茜抱怨:「真不妙,有的人自己還不會跳舞呢,就要學星星怎麼跳舞了。」幸好我從小就接觸天文學,這方面的成績還不錯。

  「有的人自己會跳舞,但也看不懂星星怎麼跳。」她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特裡勞妮教授布置了很多作業,我們抱怨著融入了下樓的人流,准備去吃晚飯。

  這時候金妮忽然出現,叫住了茜茜,於是她只好對我們說道:「你們先去吧。」

  金妮看起來神情凝重,仿佛她要跟茜茜表白似的,她估計是真有什麼事要跟茜茜說吧。因為上午的課,我午飯沒吃好,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去吃晚飯——後來茜茜跟我說,金妮以為她喜歡哈利,她深感疑惑。

  我也深感疑惑:「她還不如以為你喜歡我呢。」

  「這話沒問題,確實是這樣。」茜茜點了點頭。

  「謝謝,我也很喜歡你。」我笑眯眯地說道,「雖然我喜歡很多朋友,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

  走到門廳的時候,前面已經排成了長隊,都是等待進去吃飯的人。我們站到了隊尾,然後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韋斯萊!喂,韋斯萊!」

  又是德拉科……准沒好事,我在心底嘆了口氣,和哈利、羅恩以及上完課趕來的赫敏一起轉過身望去。德拉科和高爾、克拉布站在不遠處,好像都為什麼事兒非常高興一樣。

  「干嘛?」羅恩沒好氣地問。

  「你爸爸上報紙了,韋斯萊!」德拉科揮舞著一份《預言家日報》說道,他的聲音故意說得很響亮,使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聽這個吧!」他大聲地念起了報紙。

  「魔法部又出新亂子——看來魔法部的麻煩似乎還沒有完,本報特約記者麗塔·斯基特這樣寫道。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杯賽中未能有效維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對其中一位女巫師官員的失蹤作出解釋,一直受到人們的批評。昨天,由於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阿諾德·韋斯萊的怪異行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尷尬境地。」

  喬金斯阿姨還是沒有消息,魔法部這次太失職了……但這個記者水平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連我都知道羅恩的父親叫亞瑟·韋斯萊,這名字都寫錯了,還當什麼記者呀?

  「想想吧,韋斯萊,他們連你父親的名字都沒有寫對。他簡直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是吧?」德拉科幸災樂禍地大聲說道。

  明明是記者失職,怎麼是韋斯萊先生的問題?德拉科能不能講講道理,別這麼強行……

  不過,我想到他剛剛說的韋斯萊先生的怪異行為,這是又發生了什麼?

  德拉科很快就為我解答了,因為他像演戲一樣豎起了報紙,繼續念了起來。

  「阿諾德·韋斯萊兩年前被指控擁有一輛會飛的汽車,昨天又卷入一場與幾位麻瓜執法者(「警察」)的爭執中,起因是為了一大批極具進攻性的垃圾箱。韋斯萊先生似乎是來援助瘋眼漢穆迪的,此人曾是傲羅。當瘋眼漢穆迪再也不能區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謀殺之間的差別時,他就從魔法部退休了。果然,當韋斯萊先生趕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時,發現穆迪先生又是虛驚一場,誤發了一個假警報。韋斯萊先生不得不將幾個警察的記憶做了修改,才得以從他們那裡脫身。但當《預言家日報》記者問他為何要使魔法部卷入這場毫無意義,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時,韋斯萊先生拒絕回答。」

  哦不,會飛的汽車,這是哈利和羅恩惹出來的事情……因為穆迪只是前傲羅,所以魔法部就這樣無情地認為這場與他相關的事件,跟魔法部無關了?這大概就是官僚做派吧。看穆迪那一身傷也知道,他為魔法部做了多少事,真讓人寒心!

  我對魔法部的印像越來越差了。按照我們家的人脈和爸爸的優秀,他想去魔法部工作應該也不難,但他一直沒有去,是不是他早就和媽媽一起看透了魔法部的本質?

  不過如果這事魔法部不想管,那這就是韋斯萊先生和穆迪的私交了。聯想到穆迪出事之後就來到霍格沃茨當教授的事情,我有些懷疑這不僅是他們兩個的私交,或許鄧布利多教授也跟他們有什麼關系,韋斯萊先生去幫忙,是否有鄧布利多教授的授意?

  又是大人們的事情啊……我苦惱地想。

  既然是大人們的事情,德拉科拿到學校裡說做什麼?我有些聽不下去了,想要打斷他的話,然而德拉科的話卻越說越過分:「還有一張照片呢,韋斯萊!」

  他舉著報紙說道:「一張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們家房子門口——你居然管這也叫房子!你媽媽要是能減點肥,模樣還算湊合,是吧?」

  韋斯萊夫人明明看著很可愛!一直攻訐別人的父母算什麼啊!

  羅恩氣得發抖,門廳裡的所有人都看著他,在他旁邊的我也被這些目光盯著。我看到了厄尼,他似乎很想把我拉走,不想讓我被這種猜疑的目光打量。

  倒也不必,我的痛苦比羅恩要少太多了。

  哈利緊緊拉住了羅恩:「別生氣,羅恩……」他讓德拉科滾開,作為羅恩的好友,他在此刻最有發言權。

  德拉科快點走吧……我也希望他能閉嘴。

  「哦,對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是吧?」德拉科譏諷地說,「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有那麼胖,還是照片照得有點失真?」

  「那麼你媽媽呢,馬爾福?」

  哈利和赫敏拉住羅恩,然後他厭惡地說道:「瞧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糞似的!她總是那副表情嗎,還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才那樣?」

  用同樣糟糕的方式反擊了!男生們不知道吵架不能提別人的父母嗎?我簡直要氣暈了。

  納西莎阿姨優雅矜持,韋斯萊夫人和藹可親,只通過外貌以貌取人,這到底算什麼啊!

  哈利肯定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見過了納西莎阿姨——我握緊了魔杖,如果等會打起來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制止。

  德拉科從來沒被別人這麼說過,當然,他以前也沒有嘲諷別人父母嘲諷得這麼過分,這確實是因果報應。他氣得紅了臉:「你竟敢侮辱我媽媽,波特!」

  「那就閉上你的嘴。」哈利說著,轉過身去。

  砰!

  幾個人失聲尖叫——我看到一個白熱的東西擦過了哈利的臉頰,德拉科非常快速地用了一個魔法,我們誰也沒來得及阻攔,還好沒有打中哈利——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我立刻回頭看了過去,並且聽到了一聲吼聲:「哦,不許這樣,小子!」

  是穆迪教授的聲音——德拉科呢?!

  穆迪教授舉著魔杖,那麼他之前應該是對德拉科出手了,哦等等,他的魔杖對准的是,一只渾身雪白的……白鼬?!

  白鼬在石板鋪的地上瑟瑟發抖,那正是德拉科之前站的地方。

  他居然、他居然——對學生用這樣的變形咒!

  門廳裡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除了穆迪教授,誰都不敢動彈——除了厄尼,我的余光瞄到他這次是真的想要把我拉走了,他可能怕我做出什麼不冷靜的事情。

  開玩笑呢,我是那種不冷靜的人嗎?

  穆迪教授用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看著哈利。「他傷著你了嗎?」他怒衝衝地問,聲音低沉沙啞。

  「沒有。」哈利否決道,「沒有擊中。」

  「別碰它!」穆迪教授大喊一聲,「不是說你——是說他!」他豎著手指,指著克拉布說道。

  因為克拉布正要去把德拉科變成的白鼬抱起來。

  由於穆迪教授的這句話,克拉布嚇得不敢再動了。我不免猜測起來,他是怎麼看到克拉布的呢?應該是他那只義眼有什麼魔力吧。

  穆迪一瘸一拐地朝著克拉布、高爾和那只白鼬走去,白鼬驚恐地叫了一聲,躲開了,它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我還是不敢相信,那是德拉科……

  「我不信這個邪!」穆迪教授大吼一聲,又用魔杖指著白鼬——他要做什麼?!

  白鼬忽然升到了十英尺高的半空,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隨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我睜大了眼睛,而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我最看不慣在背後攻擊別人的人——」白鼬越蹦越高,痛苦地尖叫著,絕望地胡亂擺動著。

  「這種做法最肮髒、卑鄙,是膽小鬼行為……」

  在白鼬又要掉到石板地上的時候,我猛然衝了過去,接住了那只白鼬,冷冷地看著穆迪。

  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包括穆迪——他的那只眼睛肯定看到了我跑過來,但或許是出於什麼考量,他沒有對我直接動手。

  白鼬也驚呆了,它縮在我懷裡,動也不敢動,就那麼一直僵著。

  「你是要包庇一個偷襲別人的蠢貨?」穆迪看著我。他的樣子很可怕,語氣也很凶狠,似乎希望我被他嚇走:「這可不太冷靜!」

  事實上,我比任何時刻都要冷靜!

  我不是沒有察覺到他話裡的危險,他很有可能對我動手,他和特拉弗斯不一樣,特拉弗斯沒有那麼身經百戰,在他面前非常幼稚——穆迪應當是真的見過死人的存在。他不在意德拉科身後的馬爾福家族,那麼,他會在意麥克米蘭家族嗎?

  越是危險的時刻,我越冷靜。

  「那麼,您和他有什麼區別?」我抬起頭,鎮定地看著他。

  「你——你再說一遍!」穆迪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人群中發出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赫奇帕奇那邊更是有人低聲喊著厄尼的名字,他可能要被我嚇暈了。我希望他不要暈過去,最好趕緊找另一位教授過來幫忙,斯內普教授也可以!

  ——我讓自己無視周遭的聲音,打起一萬分的警惕:「我說,您跟他有什麼區別?馬爾福同學是從哈利背後攻擊了他,這的確是肮髒、卑鄙,是膽小鬼行為……」

  白鼬在我懷裡輕微地動了一下。

  「但是,您難道不是從馬爾福的背後攻擊了他?」我看著穆迪,鎮定地說道,「如您所說,那些詞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哦?這位小姐……」穆迪用那只嚇人的眼睛看著我,粗聲粗氣地說道,「有哪位同學能告知我,這位小姐的名字?」

  沒有人說話。

  「桑妮·麥克米蘭。」我回答道。

  「很好……格蘭芬多?一個格蘭芬多,去救斯萊特林?」穆迪看著我的衣服,嗤笑道,「許多年沒回霍格沃茨,現在你們學院之間竟然這麼融洽了!」

  他看了一眼克拉布,似乎在取笑作為同院的同學,這家伙還不如我勇敢。

  「這和學院無關,今天站在這裡的人無論是哪個學院的,他都不應該被這麼對待!在區分學院之前,我們首先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如果沒有任何人上前,那這麼冷漠的我們和您曾經對抗過的食死徒,有什麼區別?」我反問道。

  食死徒這個詞讓穆迪好像有了幾分興趣,我明顯感覺到他好像有點生氣了:「你還知道這些……麥克米蘭、麥克米蘭。」他好像回想著我這個姓氏的存在,「純血家族。」

  穆迪頓了頓,我也不知道他對純血家族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或者意見,或許是在懷疑我們家的教養吧。

  「麥克米蘭小姐,你不必跟我扣這種帽子,身為教授,我制止學生傷害其他同學,不是應該的嗎?我是說,教授的處罰權利。」

  「是應該的。」我回答道,這句話讓他的情緒似乎有所緩和。然而我接下來的話讓現場再度倒吸了一口氣:「前提是,您是一位合格的教授。」

  從他讓德拉科飛起來又摔落到地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在我心裡的稱謂就已經從「穆迪教授」變成了「穆迪」。

  「能說會道的小鬼……」穆迪用魔杖指著我,冷冰冰地說道,「你是對鄧布利多教授對我的委派有意見?如果你不說出什麼理由來,可要小心我連你一起處罰。」

  「如您所說,也不必給我扣這種帽子。」我一只手抱好了白鼬,另一只手緊握著魔杖。我們家一向教育我尊重師長,此刻和穆迪對峙已經是不敬,但不用魔杖直接指著他已經是我最後的風度了,難道師長做錯了事情,我們就只能逆來順受嗎?

  「鄧布利多教授應該在請您來這裡教學的時候就有通知過您,不可以對學生使用這種魔法以及其他一系列規定,如果您不記得的話——我是說,如果您真的看過他的通知。」我認真地說道。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問題,讓他的眼睛快速轉動了起來。

  「馬爾福有錯,但他應該被交給他的院長處理,而不是您越俎代庖,他可以被罰禁閉,而不是體罰。」

  「如果您還要繼續否認,並堅持認為我有錯,我不介意向鄧布利多教授反應一下,關於您是否適合繼續留在霍格沃茨做教授的事情,請他來定奪!」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從寫第一章時就好期待的內容,終於寫到了5555


第73章 Chapter73.(校)

  氣氛更加僵硬了,現場已經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明明現在才是九月,但好像比冬天最冷的時候還要冷上一些。

  穆迪沉著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他或許正在想怎麼處理我這個挑戰他權威的學生,我想他肯定從來沒遇到過像我這樣的人——可能他也要把我變成什麼動物吧,到時候誰來保護我呢?厄尼……他還有意識嗎?

  「什麼話都讓你講了,我是說不過無理取鬧的小鬼——我再說一遍,你讓開。」穆迪大概權衡好了什麼。其實這有點不對勁,按照德拉科念的那個新聞,我覺得穆迪本身是個很孤傲的人,他沒什麼朋友,也會和麻瓜起衝突,他應該不會在意我身後的家族……

  是什麼原因讓他遲疑了一些?

  我知道,我的手是冰涼的,我很緊張,我握著魔杖的地方甚至出了汗。我比德拉科好不到哪裡去,我渾身上下都是繃緊了的,十分僵硬。

  我感到腿酸,甚至想要發抖。

  我不害怕嗎?

  我怕的啊。

  但我會因為害怕就躲在人群裡冷漠旁觀嗎?

  我做不到。

  「若你恰好平庸,那就堅持心底的正直,不要為邪惡所欺騙。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我不甘平庸,我堅持正直,我防備邪惡,我知道我不可能必勝,但我有堅定的信念。

  我可以隱忍,但我不可以在這樣的時候,還違抗我的本心。我不能什麼都依賴於「後人」,很多事情一旦當時沒有做,就永遠的錯過,成為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頂撞了教授,但我對得起我們家的家訓,我堂堂正正。

  「穆迪教授!」一個吃驚的聲音說道。麥格教授正從大理石樓梯上下來,懷裡抱著一摞書。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來了——我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事情沒有上升到我和一位教授決鬥的地步,不然的話我還真打不過他。

  「你好,麥格教授。」穆迪平靜地說道,他的魔杖依然指著我。

  「你——你在做什麼?」麥格教授難以置信地問道。

  「教訓教訓。」穆迪說道。

  他對著我說道:「讓開,麥克米蘭。」

  絕不。

  之前我都不讓,現在我們院長都來幫我撐腰了,我難道看起來像是個傻瓜嗎?我倔強地抬著頭,看著穆迪。

  「教訓——怎麼,穆迪,難道那是個學生?」麥格教授驚叫道,她懷裡的書散落到了地上。

  「沒錯。」穆迪說道。

  忽然人群之中有閃光燈出現,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原來是科林在拍照。在他持續的閃光燈下,我懷裡的白鼬變得焦躁起來,他拼命地往我的袍子裡躲,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哦,德拉科還知道丟人啊……知道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過來這麼對待羅恩。

  「你別亂動。」我小聲地說道。

  別以為自己是白鼬就可以隨便亂鑽了啊!!

  「天哪!」麥格教授匆匆走下樓梯。

  她抽出自己的魔杖,片刻之後,隨著劈啪一聲巨響,德拉科變了回去——我可抱不動一個人,我們倆一起坐在了地上。

  我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麼夢寐以求的場景,大庭廣眾之下的擁抱,如果不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我覺得這種公然的浪漫還是很不錯的。畢竟依照我們兩個的關系,只怕學生時代裡這樣不顧一切的擁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德拉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他才輕輕地推開了我,紅著臉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的,看起來非常委屈。他沒有再去看我,或許是覺得自己太狼狽,又或許是怕別人會猜疑。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但我還是沒有松開我的魔杖。

  「穆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道,「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了吧。」

  「他大概提到過。」穆迪漫不經心地撓著下巴說,「剛才這位麥克米蘭小姐已經替你說過了。但我還是認為不聽話的學生需要狠狠地嚇唬一下——」

  嚇唬?這是人身傷害。

  「我們可以關禁閉,穆迪!或者報告當事人所在學院的院長。」麥格教授說道。

  穆迪十分厭惡地瞪著德拉科:「我會那麼做的。」

  德拉科淺色的眼睛裡因為痛苦和恥辱有一些淚水,他努力地不讓眼淚落下來,然後憤恨地看著穆迪,嘴裡嘟囔著什麼,大概是說要找他爸爸什麼的……

  「哦,是嗎?」穆迪瘸著腿向前走了幾步,他的木腿噔噔地撞擊著地面,聲音在門廳裡回響,「沒錯,我以前就認識你爸爸,孩子……你告訴他,穆迪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兒子……你就這樣替我告訴他……好了,你們學院的院長是斯內普,是嗎?」

  「是。」德拉科怨恨地說道。

  「也是一個老朋友。」穆迪咆哮著說,「我一直盼著跟老伙計斯內普好好聊聊呢……走吧,小子。」

  穆迪看起來一點也不怕盧修斯叔叔,尤其是那句「密切注意」,簡直等同於威脅了。

  但是盧修斯叔叔難道會怕穆迪?我也不太相信。

  哪怕海格有鄧布利多教授庇佑,巴克比克還是差點死了,穆迪到底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又或者他有盧修斯叔叔的把柄?

  稱呼斯內普的時候用的是「也是一個老朋友」——怎麼,他跟斯內普和盧修斯當年的關系都很好?這兩位可都是斯萊特林,我敢打賭穆迪肯定不是這個學院的。

  穆迪說著,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手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好像有幾分警告,似乎是在告訴我,這學年我的日子不好過。

  真感謝神秘人呢,我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無論多麼厲害也只能教一年,不然的話我接下來四年都要跟他鬥智鬥勇,我肯定要發瘋。

  「麥克米蘭小姐。」穆迪說道,「再會。」

  「……」

  德拉科沒有回頭,他可能怕連累我,完全地把他和我撇開了……我很擔心德拉科,我也很心疼他被這麼對待,這種處罰很過分,但他總要從成長裡收獲一下代價,然後才能不那麼任性。

  這次我恰好在,那麼以後呢?他指望誰,指望還在馬爾福莊園的盧修斯叔叔,還是指望克拉布和高爾?

  就算穆迪再狂妄,我想他也不至於在另一位教授面前對學生動手,所以關於接下來德拉科會被關禁閉的事情,應該不會再被這樣對待了……斯內普教授應該會護著他一點,就算沒有,穆迪應該還記得我說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事情,他總該收斂點。

  麥格教授用魔杖收起了課本,她看了一眼人群,對我說道:「麥克米蘭小姐,因為你維護同學的舉動,格蘭芬多加十分……另外,晚上請來一下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教授應該想見你。」

  「謝謝教授。」我禮貌地說道,完全看不出來我剛才還在和另一位教授針鋒相對。不過,現在的我終於可以不用握緊魔杖了——危機解除。

  熱鬧已經結束,人群在陸續散開,但我旁邊卻熱鬧了起來。佩格直接把布雷斯撇到了一邊,她衝上來熱情地抱住我:「桑妮,你剛才真的太酷了!我敢打賭,人們一定都會記得這一天,記得你曾經和穆迪教授對峙!」

  很難說穆迪教授會不會因為大家都記得他沒有說過我的事情,會不會讓他更惱怒一些。

  我以前想過什麼來著,我特別想在霍格沃茨也留下我的高光時刻,讓別人一回想起來就可以說「哦我記得那一幕,桑妮特別帥」的那種畫面,希望未來可以有——好像已經出現了。

  但很不幸,人們還會記得這一幕裡,德拉科特別丟人……真糟糕,我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以後別人誇我一次,他就得憋屈一次。

  「雖然我錯過了前半部分,但我讓科林拍下來了。」茜茜說道。科林則是興奮地舉著他手裡的相機:「桑妮,我會給你幾張的。」

  給我幾張做什麼,以後結婚了放在床頭讓德拉科生氣嗎?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們可以貼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裡,讓每個討厭馬爾福的人看了都能解氣。」茜茜說道。

  「那……這豈不是桑妮和德拉科的合照嗎?」佩格懵懂地說道,「你們每天都看他倆的合照?雖然德拉科是白鼬。」

  「……」

  「那還是算了。」茜茜嫌棄地說道,「我不想桑妮跟這家伙捆綁在一起。」

  我忽然覺得這主意不錯……呃,另類情侶照?

  佩格跟著布雷斯回去了,厄尼這才插上話,他搖晃著我著急地說道:「梅林啊!桑妮!你還笑得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要嚇暈了,要不是我去辦公室叫了麥格教授,你這可怎麼辦?你要出事了,我怎麼跟爸爸媽媽交代?你簡直瘋了!」

  「你們先去吃飯。」我對茜茜和金妮說道。

  然後我才有空跟厄尼說話:「原來是你去叫的麥格教授?干得不錯,厄尼。」

  「謝謝誇獎……不對,這不是重點。」厄尼惱怒地說道,「不要避重就輕——你你你,你為了馬爾福居然這樣!」

  「是你的話我也會這樣。」我打斷了他,「是別人的話我也不會旁觀,只不過區別在於是否衝上去而已。而且,我能出什麼事呢?」

  我語氣溫和地說道:「穆迪不至於對我怎麼樣的,頂多就是把我也變成動物拋來拋去。」

  厄尼怔了怔,他似乎因為我前面那句話而感到有些心虛:「你這話講得我好像很冷漠似的……什麼叫最多是拋來拋去啊!那多疼啊!」他又氣又難過,仿佛已經看到我被拋上拋下了一樣。

  「我差點以為他會對你用惡咒呢!」

  「是啊,那多疼啊。」我靜靜地看著他,「我也知道……德拉科很疼啊。」

  「……」

  「算了。」厄尼嘆了口氣,「我會把這事告訴爸爸媽媽,當然,他們肯定會誇獎你。」

  他看著我,似乎有些羞愧:「長輩們都覺得你不夠赫奇帕奇,我現在是相信了——你有格蘭芬多的勇氣,但是你的正直也不比我少啊。我剛剛也想到了我們的家訓,跟你比起來……」

  「我還是差遠了。」

  「不一樣,我有私心。」我搖了搖頭,「不能強求每一個人都衝出來。站在周圍的圍觀的人裡,我相信很多人心底也有不贊同的想法,只是他們無法發聲,或許是因為緊張害怕,或許是沒有反應過來。」

  「就你有理。」厄尼無奈道,「行吧,還有人等著你呢。」他朝著旁邊抬了抬下巴:「就算我不是你哥哥,我也必須承認,你今晚太棒了!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你就等著舞會被輪番邀請吧。」

  喜歡我做什麼?想被我保護嗎?

  厄尼看的方向是修,我這才驚覺,原來修沒有離開。見厄尼走了,他這才過來跟我說話:「桑妮,你剛才簡直……」

  「非常不冷靜?」我開玩笑道,「聰明的拉文克勞是不是很不贊同我的舉動?」

  「完全沒有——事實上,你面前這個還不夠聰明的拉文克勞,覺得你做得非常對。」修搖了搖頭,「看來我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啊?努力什麼?」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努力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因為我捫心自問,如果換了處境,我是否能像你這樣勇敢地衝出來。但我覺得勇氣也要和實力掛鉤,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更認真地學習魔法。」修認真地說道。

  等等,我覺得這孩子的想法有點危險!難道他是在想,如果可以打得過,他不介意和教授打架?好吧,我沒有資格去批評他,畢竟麥格教授出現的那一瞬間,我的想法是「不然的話我還真打不過他」。

  這說明我確實做好了打架的准備……

  「而且我覺得厄尼說的沒錯哦。」修忽然說道,「我看你似乎對那句『會有很多人喜歡你』不太相信。」

  我點了點頭,然而修卻笑了笑:「不,你應該相信——男生們喜歡的不是被女孩子保護的感覺,而是遇到危險的時候,除了親人之外,竟然也有人可以為自己有如此奮不顧身的勇氣。」

  「好像有了這種勇氣,無論什麼困難都能走下去,無論再黑的夜晚,都可以有燈光照亮周圍。所以……桑妮,有的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馬爾福。」

  我進禮堂的時候,哈利已經跟茜茜和金妮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們驚訝地看著我,仿佛重新認識了我一樣。她們不清楚我在暑假裡就跟特拉弗斯鬥智鬥勇的具體細節,不然的話絕對不會這麼驚訝。

  怪我,是我平時看起來太乖巧了。

  「不要跟我說話。」羅恩小聲地說道,「因為我想把這件事永遠銘刻在我的記憶裡。」

  他閉著眼睛,欣喜地說道:「德拉科·馬爾福,那只不同尋常的跳啊跳啊的大白鼬。」

  除了我,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他們確實應該笑,如果德拉科的魔咒打中了哈利,哈利可能就要去校醫院了。某種程度來說,德拉科摔幾下,在意他疼不疼的人恐怕只有我。

  哦不,還有潘西·帕金森,我看見她在斯萊特林長桌抹眼淚。

  雖然我沒有把她當做情敵,但潘西的用心程度確實可能不輸於我。希望德拉科在舞會的時候不要邀請她跳舞,哪怕他隨便找一個對他不太在意的女孩子都行——既然他沒有和潘西在一起的想法,就更不應該給這個喜歡他的女孩子任何希望。

  因為希望越多,失望和痛苦就越多。

  赫敏匆忙吃完離開了。她剛走,弗雷德就坐了下來,喬治坐在弗雷德對面,和李·喬丹一唱一和地說什麼「穆迪特別酷」「穆迪特別懂」「穆迪特別有見識」,因為今天下午他們剛上完穆迪的課。

  如果人們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很酷而喜歡上一個人,我很擔心他們是不是集體愛上了穆迪。

  那挺好的,去做穆迪的跟班吧,我心情不太好地想。

  直覺告訴我,穆迪絕非善茬——我現在甚至懷疑他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麼,一個這樣不遵守校規的教授,一個對學生這樣傷害的教授——他完全不在意學生,這樣的人,不足以為人師表。

  如果說他是因為韋斯萊先生或者和哈利的父母有私交,所以這樣對待德拉科,那就更不對了。

  把私人關系代入到公共教學中,這跟斯內普教授隨便扣分有什麼區別?如果真想報答韋斯萊先生的好意,他不如給羅恩和哈利補課。

  還有穆迪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麥克米蘭小姐,再會」,這種語氣、這種措辭,我總覺得似曾相識。

  穆迪是這樣的人嗎?

  總之,種種跡像讓我對穆迪充滿了警惕和排斥。

  羅恩有些著急,因為我們過幾天才有穆迪的課。

  弗雷德則是擠眉弄眼地說道:「你們不是已經見識到一手了嗎?」

  「大白鼬?」李·喬丹大聲地笑了起來。

  「不過,桑妮你為什麼要去救他呢?」喬治挑著眉問我,「難道——?」

  「難道什麼?」我不耐煩地問道。

  想要看到我面紅耳赤像個小女生一樣回答,讓他們發現什麼端倪?不可能的。我可是剛跟穆迪對峙過的人,我能被他們套走答案?

  「我們注意到你似乎和斯萊特林的部分人關系與眾不同。」弗雷德說,「比如那個馬爾福。」

  「還有那個沙菲克。」喬治說道。

  德拉科就算了,佩格可是女孩子……我跟女孩子的交往,他們都要在意?我可不會在意他們是否跟別的學院的某個男生關系過密哦。

  茜茜不高興地說道:「因為桑妮一直都這麼善良。」

  我不得不提醒他們,我認為所有學生都不應該被這樣處罰。哪怕是雙胞胎被這樣對待,我也會過去幫忙的,不過他們顯然覺得自己不會被這樣對待,他們沒那麼……活該?

  那不如就看看我給格蘭芬多加的十分吧。

  哈利嘆了口氣:「如果你救的不是馬爾福就好了。」

  「那大概就沒這麼多加分了。」金妮說道。

  確實,考慮到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特殊的關系,我能上去救人,這顯得非常可貴,不然的話……我覺得最多加五分?可能還得追責我頂撞教授呢。

  「我願意付出十分,只要能讓我看看那只大白鼬——」羅恩堅定地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介意等我學會了這種高級魔咒,給你來上一個。」

  因為我一直人緣不錯,性格也很溫和,所以沒有人懷疑我。同學們都佩服我敢跟穆迪對抗的勇氣,覺得我真不愧是格蘭芬多——反正德拉科丟人了,我們出了風頭還加了分,大家都覺得很快樂。

  「你太善良了,連馬爾福都願意救。」羅恩說道,「這樣不行,太善良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負。」

  「上一個欺負我的人進了阿茲卡班。」我毫不在意地說道,「我還給了他兩個昏迷咒。」

  「……誰啊?」羅恩震驚地問我。

  離開的時候,哈利和羅恩都還很期待黑魔法防御課。茜茜看上去不是很期待,或許她在懷念盧平教授吧。我還要去校長辦公室,就與茜茜就此道別了。

  說起來,麥格教授說的是「鄧布利多教授應該想見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或許是麥格教授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什麼,我竟然在校長辦公室門口遇到了他。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想怎麼進去呢,畢竟這個房間有口令。

  校長辦公室裡掛著歷任校長的畫像,不過我有些局促,就沒有細細打量這個房間。鄧布利多教授拿了一些糖果給我:「別緊張,坐下吧。」

  「謝謝您。」

  「我聽麥格教授說了你的事情……你真的很有勇氣。那麼,勇敢的麥克米蘭小姐,總不至於在這個沒有危險的辦公室裡這麼害怕吧?」鄧布利多教授笑道。

  「勇氣?」我眨了眨眼睛,「可您是知道的。二年級的時候,密室的事情——」

  當時的我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密室,我一度認為我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

  「堅持自己的看法,本身就是一種勇氣。」鄧布利多教授說道,「無論是當時你心裡的顧慮,還是你今天的挺身而出,你都堅守了你的本心,不是嗎?」

  誒,是這樣嗎?

  「這個分數給你加少了,依照兩個學院糟糕的關系,我看你至少應該加二十分,麥格畢竟是你們的院長,她不方便給你多加分。」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

  「不過,孩子,你告訴我——如果當時她沒有趕到,你打算做什麼?」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坦誠地回答道,「搶先用無聲咒讓他的魔杖飛出去。」

  鄧布利多教授有些驚訝,但他驚訝的不是我的舉動:「你已經會無聲咒了啊。麥克米蘭小姐,你的魔杖是什麼木材做的?」

  「教授,是榿木。」我說道。

  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最適合無聲咒的木材。」然後他指著分院帽說道:「我注意到,你似乎總是懷疑你不太適合格蘭芬多,恰好它也在這裡,讓它來回答一下吧。」

  「哦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分院帽高興地跟我說道。它依然看起來非常破舊,這讓我有點恍惚,上次這麼近距離跟它接觸,竟然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還記得我當時怎麼說嗎?你不記得的話我可以復述給你——『相信我,你的身上有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勇氣,這無論對於你而言,還是對於你在意的人而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格蘭芬多!』」分院帽惟妙惟肖地又表演了一遍。

  我在意的人——難道說?!

  「你指的不會是今天的情況吧?」我脫口而出。

  「誰知道呢,或許是以後,更遙遠的以後~」分院帽哼起了歌,是奇奇怪怪的曲調。

  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

  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

  她問蝴蝶,

  其中一條道路才是最正確的嗎?

  蝴蝶說,對啊對啊。

  她問明燈,

  明燈說,錯啦,錯啦。

  誰都沒有錯誤,像琴曲的音符,

  請勇敢地前行吧,越過重重關卡,

  請說,這一切都值得啊!

  每條路都對應著不同的高塔。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分院帽的歌大家可以隨便發散思維一下。


第74章 Chapter74.(校)

  分院帽一年裡只有分院儀式的時候才有事情做,所以其他的時間裡它是那樣的孤獨和無聊,它把時間都花費在了編寫歌曲上……這首歌一定不簡單。

  雖然我覺得這首歌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我一時間確實聯想不到歌詞的寓意。於是我只好默默地記了一下歌詞,准備等到回去之後把它寫在本子上,然後慢慢地去思考。

  不過——我試探地問分院帽:「如果我說我沒聽懂,你會解釋一下嗎?」

  「你相信蝴蝶還是明燈?勇敢的小巫師~」分院帽晃來晃去,又唱了起來,「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

  條條大路通羅馬,通往命運之塔的道路,有很多很多嗎?

  看樣子我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自己去想啦。

  於是我回頭,看向正笑眯眯地看著我的鄧布利多教授,提出了之前就縈繞在我心上的疑問:「教授,麥格教授說您『應該想見我』,這是怎麼回事呢?」

  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他和藹地看著我:「有時候我會想,你到底像麥克米蘭家的哪一位長輩……我和麥克米蘭家族關系匪淺,你的曾祖父休伯特曾經是我的同學,後來是同事;你的祖父祖母、爸爸媽媽,都是我的學生,可以說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有些驚訝。因為我覺得那句話不是說因為我們家和鄧布利多教授有著不錯的私交……所以他想見我,應該是他非常篤定我會因為某件這樣的事情和他見面,這就很奇妙。

  不過既然提到我的長輩們,「那我應該比較像我的曾祖父吧?」畢竟剛剛鄧布利多教授所提到的長輩裡,只有我的曾祖父是格蘭芬多。

  然而鄧布利多教授微微搖頭:「這麼說吧,休伯特其實也是一個讓分院帽為難的學生,當年它在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之間為他選了後者。他開朗和善,喜歡讀書、熱愛實踐,敢於冒險但並不莽撞,做事之前他會先制定各種周全的方案。」

  「這樣的他卻有一個比你的格蘭芬多朋友們還能惹麻煩的兒子,也就是你的祖父杜魯,我們當時都說他是最格蘭芬多的赫奇帕奇。」

  我安靜地聽著,感覺這有點奇怪。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很大的,但聽起來這對父子並沒有那麼相像,所以問題在……我的曾祖母?

  「你不喜歡冒險,但如果一定有這種事情的話,你會思慮周全,這一點你像休伯特;你不願意違背本心、堅持正直,這一點像杜魯;你有你父親艾倫的驕傲,又有你母親曼蒂、祖母絲特勒的待人友好和聰明理智;你有著麥克米蘭家傳承的美好品質,善良、堅強、謙遜、包容。」鄧布利多教授回憶道,「你像他們每一個人。」

  「另外,你在某些方面極具浪漫和勇氣,這一點,很像你的曾祖母梵妮。」

  「所以我必然有見到你的時候。」鄧布利多教授笑道,「我跟麥格教授說,如果你做出了什麼讓她感到驚訝的事情——請她務必讓你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你很勇敢,然後——再為你加五分。」

  「謝謝教授……不過,我覺得厄尼做得也很好,是他叫麥格教授過來的。」我認真地說道,「我做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到。」

  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很多人不會去做。

  「你哥哥也很不錯,小麥克米蘭先生或許以後會成為一位不錯的級長。」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值得別人信賴的同伴。時間不早了,或許還有人在等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唔,茜茜確實可能還在休息室等我。

  我站了起來,對著鄧布利多教授鞠了一躬:「感謝您今天告訴我這些。但是教授,穆迪教授的事情,您怎麼看?」

  「他只是來還我一個人情,所以來教這一年。」鄧布利多教授說道,「今天過後他應該會更遵守校規一些,如果他在課上對你做了超出教學範圍的事情,你可以來告訴我。」

  「霍格沃茨永遠保護每一位學生。」

  本來我是打算去貓頭鷹棚屋給爸爸媽媽寄信的,但時間確實不早了,距離又有點遠,還是明天再去吧。這麼想著,我走上了樓梯,准備回八樓的格蘭芬多休息室。

  只不過剛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我似有所感一般,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樓梯。

  一圈又一圈旋轉著的、隨時可能會發生變化的階梯的深處,我看到了熟悉的光。

  是我送德拉科的水晶球。

  「或許還有人在等你」——我只思考了幾秒鐘,就直接衝下了樓。

  我的曾祖母梵妮·杜蒙,是出生在英國的法裔,她在霍格沃茨讀書期間曾經是我的曾祖父休伯特·麥克米蘭的學生。雖然她後來返回法國並畢業於布斯巴頓,但她最終回到了英國,勇敢地追求了她當初一見鐘情的休伯特。

  她不在意休伯特的第一任妻子早早去世,不在意這是不是麥克米蘭家的詛咒的諸多議論;她也不在意休伯特的女兒梅拉妮婭僅比她小十歲,反正梅拉妮婭即將嫁入布萊克家族。

  梵妮有著法國人的熱情奔放,她在愛情方面極具浪漫和勇氣。

  在愛情方面。

  所以我像她。

  雖然我知道德拉科經過今天這件事之後,應該不會再躲我了,除非他沒有心。但我還是跑得飛快,直至拉住了他的衣角,這才松了口氣:「穆迪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

  德拉科怔了怔,他似乎沒有想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我是很想知道他在假期裡為什麼不好好地回信給我,但比起這件事,我更擔心的是他在離開我的視線之後,穆迪有沒有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這裡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於是我們找到了之前的那幅畫像,又一次用水晶球綻放的光束,打開了艾布納先生留下的密道。

  或許水晶球也知道,有情人需要好好聊一聊。

  「我沒事。」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在昏暗的密道裡舉著魔杖照明,「他見了斯內普教授,陰陽怪氣地說他來請斯萊特林院長關我禁閉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德拉科用這種形容詞,我感覺有些微妙,大概是那種「你也知道什麼叫陰陽怪氣啊」的感覺。

  畢竟德拉科每次來挑釁哈利和羅恩他們的時候,都挺適合這個詞,斯內普教授每次在給我們格蘭芬多變著花樣扣分的時候,也很適合。

  某些斯萊特林的通病?

  「教授看起來對穆迪很警惕,也很謹慎。在他走了之後,教授就讓我回宿舍自己關禁閉。」德拉科繼續說道。

  回宿舍關禁閉,真是好輕松的懲罰,斯內普教授還是一如既往地偏袒斯萊特林。

  「那你現在應該回斯萊特林休息室才對,怎麼還跑到樓上來了?」我稍稍放心了一些,又忍不住問他。雖然——我大約知道答案,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回答。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此前看向別處的目光挪了回來,落在了我這裡。

  「想見你。」

  我怔了怔。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我摔幾下沒事的。」德拉科抿了抿唇,「不必為了我去得罪穆迪這種家伙,他看起來非常睚眥必報。」

  「那多疼呀。」我不贊同地說道,「這件事雖然你也有不對,但是穆迪的問題更大……」

  「你說什麼?」德拉科難得打斷了我的話,他一般都會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的。我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錯愕,他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桑妮,你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復一遍?」

  「那……多疼呀?」我猶豫地重復道。

  下一刻我的眼前陷入了黑暗,因為被德拉科用作照明的魔杖落到了地上,亮光就這樣消失了。為什麼魔杖會掉落呢?因為德拉科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果然是在逞強啊,雖然跟我說著「摔幾下沒事的」,但下午穆迪做的事情,還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吧。他驕傲了十幾年,哪裡被這樣羞辱過?被變成毫無還擊之力的小動物,又被在眾目睽睽之下拋來拋去……

  他在害怕。

  他很害怕——但他當時沒有在我眼前落下眼淚。

  於是我回抱了他,在黑暗又陰冷的密道裡,我們分享了彼此的體溫。

  「我真糟糕。」德拉科悶聲說道,「我一點也不勇敢——那時候在魔杖店裡,我們明明都有點害怕奧利凡德,但是你卻站到了我前面。」

  「你又不是格蘭芬多。」我小聲地說道,「勇敢的事情交給我去做,不就可以了嗎?」

  我會去做的呀,我又不會走。

  「……那我做什麼?」德拉科郁悶地問我,「我能做什麼?」

  「嗯——讓我想想,你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回答道,「比如,下次寫信的時候認真點。」

  德拉科松開了我。他默不作聲地撿起了魔杖,然後我們的周圍又被熒光閃爍所照亮:「從魁地奇世界杯回來之後,爸爸的精神狀態格外糟糕,媽媽看起來也有些愁眉不展。整個馬爾福莊園都籠罩著一層陰霾,媽媽甚至詢問爸爸是否要搬離英國。」

  這倒跟爸爸猜測的一樣。

  「但是爸爸說,逃走是沒用的。」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他說只要帶著那種印記,無論在哪裡,神秘人都能夠操縱人的生死。與其離開,不如留下來做兩手准備,至少本人在這裡,無論什麼事情都能解釋一下……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發生這種事情。」

  看來盧修斯叔叔及時從兵荒馬亂中調整了狀態,已經做好了神秘人復活之後該如何應對的准備了,當然,他還是不太希望神秘人復活。

  然而還是有點不對勁呀,如果盧修斯叔叔的心態沒崩,那德拉科也不至於給我寫信寫得這麼含糊其辭,他應該跟他爸爸一樣,積極地應對各種情況。

  「不……桑妮,你爸爸沒有說過,他會告訴你和厄尼一些事情嗎?」德拉科猶豫地問我。

  「沒有,你是說家族的秘密什麼的嗎?他好像都打算在我成年之後再告訴我。」我有些不解地說道,「難道盧修斯叔叔對你說了什麼?」

  馬爾福家族是希望繼承人可以過早的獨立一些?

  「你應該聽過我們家的一些傳言,關於立場問題。」德拉科說道。他皺著眉,神情有些糾結:「我其實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的……」

  「我確實聽說過。」我點了點頭,「事實上,我才跟爸爸聊過這件事——我不認為盧修斯叔叔是什麼樣子,你就會變成什麼樣子。」

  「感謝你的信任……但是我要說的不是我和爸爸之間的事情,而是——如果神秘人真的復活了,你們家族是中立的。」德拉科說道,「至少表面看起來是。但無論那是榮耀……還是深淵,我們家恐怕都很難抽身。」

  恐怕盧修斯叔叔還是覺得追隨神秘人是一種榮耀,只是德拉科因為事情牽扯到我們家,所以他有了些許不贊同。

  我大概明白了一點德拉科的想法,他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我繼續來往,因為他怕如果真的有那種事情發生,他會連累我,所以他有些迷茫。

  「你是說,讓我放棄你?」我驚訝道。

  「……」

  「首先,我很高興你能在這個年紀就能想到這一點,這說明你真的有把我規劃到以後的人生裡,有為我著想。」我嘆了口氣。按照德拉科的性格,這一點實屬難得,雖說我們想跟彼此在一起的心情不相上下,但他在更早以前就喜歡我,所以對他而言,或許更難割舍。

  「……你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我只會跟波特吵架嗎?」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道。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語氣溫和地說道:「但是,這些事情就交給大人們去解決吧,說這些事情不是太早了嗎?什麼家族、什麼立場、什麼榮耀,都太早了——不要說你是馬爾福家的繼承人。如果真有這種事情……」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那我們就離開吧,德拉科。」

  「離、離開?」德拉科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就我們倆?」

  是啊,我們可以逃走,就像在戰爭年代,無數私奔的情侶那樣——只是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在德拉科發出疑問的時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他做不到。

  他的父母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可能會被神秘人殺害,所以他一定會留下來陪著他的父母。

  我的父母一定會離開——那麼,我呢?

  「我以為……」德拉科頓了頓,沒有再說。

  他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吧,他以為我一定會留下來,而且不是因為他而留下來——他覺得我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我會留下來跟著那些反對神秘人的勢力一起去反抗,然後和他走向兩個陣營。

  畢竟做逃兵,可不是勇敢的人應該做的。

  可是,逃走也是一種勇氣啊。

  我留下來,只會和他在兩個陣營,所以我不想這樣。不是我畏懼那些未出現的黑暗,而是我不想和他面對面,成為敵人。

  哪怕與其他人的看法背離,豁出一切遵從本心,我也想離開這裡。

  「那就當我們今晚什麼都沒聊過吧。」我蹙了蹙眉,「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雖然我們說是這麼說,但是真到那時候,誰知道我們會怎麼樣呢?」

  「但是……你離開是最好的。」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

  「那是你以為的最好的。」我有些諷刺地說道,「我應該有跟你說過,不要做你以為對我很好的事情,如果我沒說過的話,現在你應該知道了。」

  「我所認為的最好的一切,都是兩個人一起去面對,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德拉科,你願意什麼事情都跟我一起分擔嗎?」

  哦等等,這話說得好像在求婚,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是現在是很嚴肅的時刻,我剛剛才嘲諷了德拉科,不能笑。

  德拉科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什麼聲音,而我則是擺了擺手:「沒關系,那些勇敢的話,我也可以去說。」

  「那麼,請你記住。」

  「我的答案永遠是:我願意。」

  接下來的兩天平平淡淡,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除非算上納威在魔藥課上又把坩堝燒化的事情,斯內普教授毫不客氣地罰了納威關禁閉,讓他去給一大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事實上說西莫是爆破小天才並不准確,他的坩堝有一半都是納威不小心損壞的。

  我想到德拉科可以躺在床上關禁閉,感受到了明顯的反差。

  佩格也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她不小心把我和茜茜的劉海差點燒掉。

  我發現茜茜還沒有買禮服長袍,於是我假裝我也沒有買過,這樣就可以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再買新衣服啦。

  反正我家有錢。

  「我也可以一起嗎?」佩格眼巴巴地看著我們,「瑟吉歐不讓我一個人去,我會迷路的。」

  「我本來就打算叫你一起去。」我對佩格的認路水平不抱有任何希望,佩格很高興地抱了抱我,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布雷斯身邊。

  「怎麼了?」茜茜好奇地問我,「我注意到你被佩格抱住的瞬間,整個人好像有點僵硬~」

  「……」

  豈止是僵硬!我感覺我的臉都有些燙——德拉科今天還在宿舍關禁閉,沒來上課,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

  上次我和德拉科分開的時候,他委婉地告訴我,我們現在年齡有所增長,已經不同於以前了。

  我有些納悶他為什麼說這些:「你拐彎抹角的,到底是想說什麼?」

  「……就是覺得,我們可能不能隨便擁抱了。」德拉科的目光游移到一邊,他紅著臉說道,「畢竟增長的不只是年齡,對吧?」

  我略微想了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肯定是他變成白鼬,在我懷裡鑽來鑽去的時候——好啊德拉科,上次在樹林裡擊倒特拉弗斯後,是他跑過來抱住了我,剛剛他害怕發抖,也是他抱住了我——他抱都抱完了,現在來跟我講這些!

  「德拉科,你,混,蛋!」

  怎麼著,是我的胸部不夠柔軟,硌到他了嗎?跟我裝什麼正人君子呢?

  真是的,他要是不說,我都覺得沒什麼的……畢竟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誰會心猿意馬、胡思亂想啊。算了,既然他非要這麼說,以後我才不抱他,他要是抱我,我就、我就——我就用魔咒。

  「沒什麼,只是最近不太習慣肢體接觸。」我回答道。

  爸爸媽媽在收到我的信之後,及時給我寫了回信。

  令我驚訝的是,爸爸在信裡氣憤不已。

  「我當年就應該想辦法當霍格沃茨的校董的,不然我肯定要開除穆迪這家伙!」

  媽媽則是冷靜許多。

  「難道開除了穆迪,你替他當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嗎?」

  她誇獎了我的勇敢,但依然有些擔憂穆迪會不會在課上對我公報私仇,我覺得……應該不會太明目張膽。

  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們兩個所描述的穆迪,跟我所見到的穆迪其實差不多,基本是相似的。但我總覺得穆迪有一些地方奇奇怪怪的,比如他跟我說的那句「再會」。

  是警告我,下次要對我做什麼嗎?

  很久以後我才想起來,我離開諾特家的時候,西奧多·諾特對我說:「麥克米蘭小姐,再會。」

  瑟吉歐也曾經這麼對茜茜說過——純血家族一貫的、自帶疏離的禮貌用語。哪怕小巴蒂變成了穆迪,他幾十年的純血驕傲在那裡,所以面對同為純血家族的、他眼裡平等的我,他下意識地對我說出了同樣的用語。

  不是威脅,不是警告,而是一瞬間的認可。

  麥克米蘭小姐,再會。


第75章 Chapter75.(校)

  伯莎·喬金斯阿姨依然沒有下落,她好像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人曾經目睹過她,這太奇怪了。

  爸爸在回信裡寫道——

  「我懷疑,即使有人看到了她,也有可能被另一名巫師使用了遺忘咒。很顯然,她的失蹤是有人蓄意所為。雖然我和你媽媽都沒有弄明白這是為什麼。伯莎應該沒和什麼人有仇,那就說明她應該是因為自身有被別人所圖謀的價值……我這時候用利益和價值去衡量她,你可能會覺得冷血,但她或許知道別人不清楚的秘密。」

  我倒沒有這麼想,這方面是爸爸多慮了。

  因為我很早就明白這樣的道理,人和人之間是各取所需的——哪怕是我和德拉科,我們也從彼此這裡收獲了許多。

  感情有千般種模樣,有的有情人會想要一起征服世界,有的人是全世界你最重要,有的人是在努力前行的路上邂逅了另一半……而對於我而言,我和德拉科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就是全世界。

  我們分開的時候是獨立的個體,雖然牽掛著彼此但都在前行。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不說話、什麼都不做,那種溫暖的力量,也足以讓我感到快樂。

  我想,我不適合斯萊特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沒有什麼野心。如果會有,那一定是建立在我想要和某個人一起去實現的基礎上——如果他有什麼夢想,我可以陪著他;只要是我們想要在未來做的事情,我都可以,無論是很偉大的事業,還是過很平淡的生活。

  全世界我只貪一個他。

  特指愛情方面——友情上和親情上另當別論,人的世界畢竟不能只有愛情。

  要是讓厄尼知道了我的想法,他肯定要說我是空想家。但我想,這個話題我可以回去和曾祖母的畫像聊一聊。

  浪漫至死,至死都浪漫嘛。

  爸爸在信中還說他查到伯莎在1982年至1984年在魔法部的職務,她在幾個部門輪轉,每個都做不長,基本等同於一直在實習了。這些職務分別所屬: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記憶注銷指揮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的家養小精靈重新安置辦公室、魔法交通司的門鑰匙辦公室,以及國際魔法合作司……

  最終她在魔法體育運動司安定下來。

  國際魔法合作司?我陷入了沉思,這是負責魁地奇舉辦的部門吧,接下來的三強爭霸賽可能他們也會參與,很快又會再見。

  我記得部長是巴蒂·克勞奇。克勞奇先生……他的故事很讓人唏噓。雖然純血家族之間會有所來往,但因為他的妻子和兒子都過早離世,克勞奇家族只剩下他一個人,所以他很少和其他家族有什麼聯系。

  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正直的人?雖然對我而言,他很陌生。

  畢竟克勞奇先生把自己犯罪的兒子都送到了阿茲卡班,這是大義滅親,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證據確鑿,那些食死徒對納威的父母用了鑽心咒……不過,人真的可以做到拋卻情感,堅決維持公正嗎?

  伯莎阿姨實在接觸了太多巫師,爸爸很難從其中找到可能施了遺忘咒的嫌疑人。不過爸爸也不是大海撈針漫無目的,他有著自己的方向——人總是在看到不該看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被用遺忘咒,所以對方一定有秘密。

  爸爸說他列了個表,盤點了一下和伯莎接觸過的同事們在八幾年的時候有沒有經歷過什麼重大變故,表面上是變故的存在,實際上或許有隱瞞真相的可能,但爸爸也很苦惱。

  「遺憾的是,在神秘人最後的統治時期以及他死亡之後的那段時間裡,巫師界發生了太多事情……很多人被食死徒所害,很多人又被供述是食死徒,送進了阿茲卡班。」

  如果有人反對爸爸的調查,我覺得那個人嫌疑會很大。

  「事實上不止伯莎的上司巴格曼對你爸爸有些不滿,福吉都覺得艾倫有點多管閑事了,我和你爸爸都覺得福吉慣會掩耳盜鈴。不過你爸爸沒有很生氣,他只是開玩笑說「看來不能只依賴於祖輩的恩蔭,要自己努力了」……」

  「我還記得伯莎曾經撞見一對情侶接吻,但她不知道應該假裝沒看見,還被那個男生施了魔法,弄得手忙腳亂。」

  「後來啊,後來她就知道了,她會閉著眼睛走開,說「你們繼續」——於是我不得不跟她解釋說喬金斯你不要多想,艾倫只是在幫我吹掉眼裡的沙子。」

  隔著信紙,我仿佛都能看到媽媽彎了彎嘴角。

  「然後她跟我說,你叫我喬金斯,卻叫這個斯萊特林他的名字,你們關系果然不一般!」

  「只是時間真的過得很快,一眨眼,很多人都已經走遠了。」

  不是空間上的走遠,而是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抿了抿唇,看來媽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媽媽心裡有著很純真的地方,但這不妨礙,她從來都是一個很通透的人。

  我不想做一個通透的人。

  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課就這樣到來了,比起其他同學們因為充滿了期待而早早地就在教室外排隊等候,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翻看著課本等待的時候,穆迪很有特色的腳步聲順著走廊過來了——我專門拉著茜茜挑了靠後的位置。開玩笑,我才得罪過他,我可不想坐得離他很近。

  而且穆迪那只眼睛也很不一般,我覺得這節課不可以搞什麼小動作,也不能竊竊私語,因為他可以看到教室裡的每個角落。

  穆迪讓我們把課本都收起來,他說我們用不著。看來他也要教實踐課,我默默地收起了課本。

  穆迪則是拿出了花名冊,按照姓氏的字母順序開始點名:「被點到名請舉手應答——拉文德·布朗!」

  拉文德、西莫、赫敏、納威之後,就是我的名字了。我握緊了衣角,留意到穆迪只用正常的眼睛看著名單,他那帶著魔法的另一只眼睛轉來轉去,盯著每一位應答的學生,仿佛要看穿對方的身體裡有幾根骨頭一般。

  不緊張、不緊張,我叫不緊張·麥克米蘭。

  「桑妮·麥克米蘭。」穆迪說道。

  啊?

  改名回來的我只好舉起了手:「這裡,教授。」

  「……」

  班裡安靜了一秒,大家一起看向了我,看來大家都對之前那件事印像深刻。但穆迪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麥克米蘭小姐——下一個,帕瓦蒂·佩蒂爾。」

  我還以為他會說「又見面了」,畢竟他上次跟我說了「再會」……

  話說回來,每個教授都會格外地留意哈利,這是和哈利做同學的一個好處。希望穆迪也可以這樣,讓他忽略我吧,謝謝,謝謝哈利。

  穆迪說盧平教授已經跟他講過去一年我們學了什麼,但他認為我們在對付咒語方面還遠遠不夠:「因此,我准備讓你們領略一下巫師們之間的法術,我有一年的時間教你們如何對付黑魔法——」

  黑魔法,我皺了皺眉。四年級就要學習對付這種魔法,真不知道是不是前傲羅時刻保持警惕……不過我們確實應該掌握這些,畢竟這門課就是黑魔法防御術,三年級的時候我們一直在對付的都是魔法生物。

  「某個巫師要給你念一個非法的咒語,他是不會把他的打算告訴你的。他不會坦率、公道、禮貌地給你念咒。你必須做好准備,提高警惕。」穆迪說道。

  他不就在說他自己嗎?他對德拉科施咒的時候……

  拉文德沒有認真聽課,穆迪警告了她,然後詢問我們:「你們有誰知道,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

  我都知道,但我才不會舉手。我只想在穆迪的課上盡可能的低調,最好變成透明人。

  羅恩回答了奪魂咒,穆迪竟然直接在蜘蛛上用了這種魔法,蜘蛛跳起了踢踏舞,很多人都笑了起來,但我完全笑不出,我和茜茜面面相覷——穆迪也沒有笑。

  「如果我對你們來這一下,你們會喜歡嗎?」穆迪粗著嗓子問,然後笑聲立刻消失了。穆迪恐嚇了我們一番,他一定是覺得我們都非常幼稚可笑。混在一群哄笑的人裡,不笑的我好像也有點突兀……

  我笑不出來是因為我覺得穆迪是我截至目前遇到的所有人裡,最漠視生命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非常可怕!我不是說不能做實驗,也不是我非常心疼蜘蛛……

  我是覺得無論是做什麼,人都要尊重生命、敬畏生死。

  如果我對蜘蛛用了奪魂咒,我會先道歉,然後在魔咒結束後照顧好它。

  盡管這不能彌補咒語帶來的痛苦,但我從來都知道,蜘蛛不應該被隨意這樣支配命運。

  穆迪告訴我們,奪魂咒可以用很強的人格力量抵御,但這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的,所以盡量還是避免被擊中。按照他這學期的教學方式,我很擔心他為了把主題體現在「防御」上,會不會讓我們自己來抵抗奪魂咒。

  納威竟然舉手回答問題,大家都很驚訝,包括他自己。於是穆迪點了他的名字,納威回答了鑽心咒。

  「……」

  我心裡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穆迪的記性不錯,畢竟剛點完名,所以他知道納威姓隆巴頓。但他依然用魔杖對蜘蛛用了變大的咒語,然後使用了鑽心咒——我看到蜘蛛縮了起來,它劇烈地抽搐著,雖然它沒有發出聲音,但我仿佛已經聽到了刺耳的尖叫聲。

  茜茜在桌子底下握緊了我的手,我震驚地看了看蜘蛛,又看向納威——他也在發抖,看起來非常不安,好在赫敏及時喊道:「停下!」

  還好有勇敢的赫敏在,我松了口氣。

  但我在心裡充滿了惱火——穆迪以前也是傲羅,他肯定和納威的父母認識!他既然知道納威的名字是納威·隆巴頓,那麼他肯定知道這就是那對被鑽心咒折磨到瘋了的夫婦的孩子,但穆迪還是在納威面前用了這個咒語,納威毫無准備地就見證了這份痛苦……

  他肯定會想到他的父母,我有些難過。

  穆迪把蜘蛛變了回去,他詢問大家是否還知道什麼咒語。

  只剩下那個咒語了……最可怕的咒語。

  奪魂咒控制人的行動,鑽心咒折磨人的身體,但是那個咒語卻可以終結人的生命。我深吸了一口氣,聽到赫敏回答了「阿瓦達索命咒」這個正確答案。

  我很想閉上眼睛,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下一只蜘蛛的命運。

  在耀眼的綠光閃過之後,蜘蛛安靜地躺在了桌子上,失去了生命。同學們都很驚恐,但穆迪只是隨意地把死蜘蛛從桌上掃到了地板上,他看起來非常平靜。

  「很不美好,令人不愉快。而且沒有破解咒。沒有辦法抵御它。據人們所知,只有一個人逃脫了這種咒語,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是哈利……果然穆迪也不例外,他更關注哈利。

  我和茜茜終於松開了彼此的手,因為穆迪讓我們記筆記。事實上因為剛才過於震驚,我和茜茜已經把彼此的手握出了紅印,但我們都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機械地拿起了羽毛筆。

  這就是我們要抵御的東西。

  這就是我們的父母曾經抵御過的黑暗。

  很多人覺得這節課有趣,他們用敬畏的口氣聊著那些咒語,但我和茜茜、哈利、赫敏都不是很贊同他們的想法。我們說著話往前走,赫敏率先發現了納威,他在走廊站著,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塑。

  納威滿臉驚恐——他肯定是想到他父母了,我急忙和朋友們一起跑了過去。

  「納威?」我輕聲地喚他。

  「哦,你們好。」納威轉過頭來,他的聲音比平常響亮的多,「這堂課真有趣,是嗎?不知道晚飯有什麼吃的。我——我餓壞了,你們呢?」

  赫敏和哈利、羅恩先走了,我和茜茜留下來安慰納威。雖然赫敏很擔心納威,但她趕著去圖書館,再加上我和納威從小就認識,或許有些話我比較適合去說,所以她回頭擔憂地看了看,還是離開了。

  「這不有趣,納威。」我讓自己的語氣更溫柔一些,「我們都不覺得有趣,令人害怕極了。」

  我很少會對一個人感到惱火,穆迪在一個星期裡就讓我體會到了兩次。可惡,偏偏他是教授,我們拿他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傳來一陣噔噔的奇怪聲音。我們轉過身,看見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來,我們三個頓時都不說話了,都怕穆迪會做些什麼。

  可是當穆迪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盡管粗啞,卻比以前低沉柔和許多。

  我覺得他假惺惺的,肯定沒安好心。

  穆迪對納威說:「沒關系孩子,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嗎?來吧,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茶……」

  納威似乎更害怕了,他看向我,目光裡滿是哀求。

  穆迪也看了看我,他的眼珠在眼窩裡顫動著,但他的理由又是那麼無懈可擊:「你們必須有所了解。也許看起來很多殘酷,可是你們必須有所了解。沒必要掩飾,好了……走吧,隆巴頓,我那兒有幾本書,你可能會感興趣的。」

  這是在說納威父母的事情嗎?

  就算納威必須要了解,但也不應該這麼突然地就把殘酷的事情揭示出來。穆迪的教學風格和他的行事風格一樣,非常粗暴,真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同意他來教學。

  茜茜寬慰納威說我們會在這裡等他,我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穆迪又看向了我,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從穆迪的眼神裡讀到了他讓我閉嘴的訊息,這就是經歷過許多生死的前傲羅嗎?我被他的狠戾驚到一瞬間說不出話。

  他在之前的白鼬事件裡寸步不讓,在此刻對納威卻可以一邊語氣溫和一邊凶我,所以穆迪這個人所展露出的人格,是否只是冰山一角?

  我們誰也不了解他。

  「麥克米蘭小姐和普威特小姐是嗎?你們是好樣的,既不激動,也不畏懼——真是好樣的。」穆迪贊賞道。他的最後幾個字很輕,我和茜茜都有些不安。

  「納威看起來非常畏懼鑽心咒,他的害怕程度甚至超過了阿瓦達索命咒。」茜茜疑惑道,「這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茜茜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我相信她,她一定不會把我說的事情說出去的,哪怕是喬治、弗雷德或者金妮。於是我把納威父母的事情告訴了茜茜,我們兩個人一起惋惜了這對傲羅夫婦的境遇。

  「納威只是不幸,但並不可憐。」茜茜拉著我的手說道。她說她不會告訴別人,直到納威自己願意開口為止。

  我討厭黑魔法,茜茜也很討厭。

  然而讓我們驚訝的是,納威真的拿著一本書出來了,《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這是一本和草藥學有關的書。他覺得應該是斯普勞特教授跟穆迪提過他草藥學很不錯,所以穆迪才送了這本書給他。

  或許是盧平教授說的……不過,穆迪怎麼會忽然關心學生呢?他怎麼不給我們每個人一本書?對納威突然的關心,是因為他在課上展示鑽心咒讓納威感到痛苦,所以他送了一本書安撫納威?

  如果是這樣,穆迪好像還不錯。

  可是他對德拉科的舉動又讓我覺得,他根本不在意學生——這有點矛盾。穆迪作為前傲羅,對傲羅夫婦的孩子納威持有好感,對馬爾福家持有惡感倒很正常……問題在於,穆迪竟然認識德拉科?

  我總覺得穆迪還有什麼別的目的,當然,可能是我對他的不滿太嚴重了。

  我們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哈利和羅恩正在為占蔔學的作業而奮鬥,他們憑空編造了自己的未來,內容充滿了各種不幸,生病、燒傷、破財、淹死……悲劇色彩濃厚。

  我冷靜地指出了「破財」的不對:「羅恩,你有財可破嗎?」

  羅恩被我冒犯到了,然後他嘆了口氣:「沒有……為什麼我們年齡都不夠呢,三強爭霸賽的獎金真的太多了。」大概是弗雷德和喬治想要參賽的情緒感染到了羅恩吧。

  弗雷德和喬治忙完之後甚至還跟茜茜說了晚安,但茜茜依然沒和他們單獨說話,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會持續多久。

  哈利剛剛預言自己會被砍頭——我簡直要笑出聲了。

  「你是怎麼編的?」他們問我。

  「我寫我最近會有桃花運。」我攤了攤手,反正是編故事,我為什麼不編點好的呢?我還要把這個事情告訴佩格,她肯定會信以為真然後告訴德拉科——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在哪裡?」羅恩東張西望,「我沒有看到有人打算追求你。」

  我被羅恩冒犯到了,然後我嘆了口氣:「你這麼想有一個姨父嗎?」

  「……」

  赫敏帶來了五十枚徽章,顏色各不相同,上面都寫著同樣的字母:S.P.E.W。

  「嘔吐?」哈利拿起一枚徽章。

  赫敏不耐煩地解釋說,這是S—P—E—W,意思是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

  我們都沒聽說過,因為這是赫敏剛剛創辦的。

  在魁地奇世界杯後,赫敏對於家養小精靈的事情格外重視,而我們四個則會成為她的會員。羅恩非常震驚:「你以為我們願意戴著徽章走來走去,而徽章上還寫著『嘔吐』?」

  羅恩和赫敏爭執了幾句,我們從赫敏那裡聽到了她說的協會目標和行動方針,她這段時間的確有認真地做了准備——我們被安排了各種職務,茜茜是財務總管,我是負責記錄會議內容的秘書,赫敏看起來很開心,而羅恩和哈利都非常無奈。

  「你們會支持我的,對吧。」赫敏說道。

  「我會的,赫敏,我會的。」我敬畏地說道,我哪敢說不會。

  茜茜也選擇了加入,羅恩失去了兩個盟友,他有些生氣,不過海德薇及時趕了過來,它帶來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即將回到北方的消息。

  「聽說他又起用了退休的瘋眼漢,這就意味著他領會到了那些預兆,盡管別人都還蒙在鼓裡。」小天狼星這麼評價鄧布利多的舉動。

  他准不知道穆迪做了什麼事情……算了,依照小天狼星的性格,我猜他就算知道了,也覺得穆迪做得很對。我還是有空對艾譜莉倒倒苦水吧,又可以見到她啦。

  「你在做什麼?」茜茜看到我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勺子。

  「艾譜莉之前送我的禮物,只要放上去東西,它就會變甜,我現在決定放上一把鹽。」我嚴肅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直接吃糖,你吃的還是鹽,只是它變成了甜味而已。」茜茜很不理解。

  我可以做出更輕松的選擇,比如喜歡一個斯萊特林之外的人,就像直接吃糖一樣。但如果他本身是鹽,我想我可以期待他會變甜。

  生活就是這把勺子。

  「因為我是當代哲學家。」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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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Chapter76.(校)

  「早安,麥克米蘭。」一個拉文克勞在門廳裡跟我打招呼,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看起來應該是個高年級?

  「早安?」我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做出了回應。

  「早安,麥克米蘭!」一個赫奇帕奇的男生跟我打招呼,我有點眼熟,他好像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隊的。

  「呃,早安。」我禮貌地點了點頭。

  「早安,桑妮~」佩格從布雷斯身後冒了出來,她驚訝地說道,「感覺跟你打招呼的男生好像變多了,可以告訴我受歡迎的辦法嗎?」

  那也只限於格蘭芬多內部吧,最多算上厄尼的朋友,這些陌生人都是怎麼回事啊?我感到迷茫,難道他們都比較閑?

  「你問這種辦法做什麼?」布雷斯問佩格。

  「我覺得德拉科很需要。」佩格嚴肅地說道。

  「……」

  沉默是我和布雷斯。

  佩格真的很為朋友著想,但我依然建議德拉科反省一下,就連最單純的佩格都看出來德拉科不受歡迎了嗎?

  「因為他們都發現了桑妮的優點啊。」另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只見修笑眯眯地跟我說道:「大家早上好!」

  佩格看起來已經不記得修是開學時和我們一起坐過馬車的拉文克勞了,她用手指跟我比了個數字三,顯然把修也歸類於那些男生裡了。

  布雷斯卻難得開了口,他看了修一眼,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們可是高年級。」

  嗯?對哦,可能因為我比他高一屆的原因,修最初很少對我直呼其名,就差讓我允許他稱呼我的名字了。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那麼猶疑。

  「啊,被發現了。」修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心虛,少年只是笑了笑,「那麼重來——扎比尼先生、沙菲克小姐,桑妮,早上好。」

  「至於嗎?」我看了一眼布雷斯,「我和修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大題小做啦。」

  布雷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他好像有幾分嫌棄。

  不過佩格已經岔開了話題:「對了桑妮,你的占蔔學作業寫完了嗎,可不可以借我參考一下!」

  抄作業都抄得理直氣壯的人,當然是我們的佩格——完全不用擔心教授們會發現她有抄作業,因為佩格抄錄時會出現許多錯誤的拼寫,於是這就成了一篇新文章。

  我本來也想跟佩格提一下這件事,正好她問了,那我就可以順勢把作業塞給她了。

  「當然可以,占蔔學這門課,只要好好學□□能研究出什麼東西的。」我大言不慚地說道,盡管我的作業基本都是編的。

  我原以為修跟我們打完招呼就要進去吃飯了,沒想到他也留在了原地——布雷斯怕佩格離開他的視線就會走丟我倒是還能理解,怎麼,難道他們都很好奇我的作業寫了什麼內容嗎?

  佩格毫不客氣地接過了我的作業本,她看著題目,小聲地念道:「從星座預測運勢,關於戀愛……嗯?!」她驚訝地重復了一遍:「戀愛?」

  「鑒於我的同學們都把自己寫得很慘,厄運連連,所以我決定寫點好運。」我笑眯眯地說道,然後留下面面相覷的三個人,進禮堂去吃飯了。

  走的時候我還聽到佩格疑惑道:「布雷斯,為什麼桑妮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布雷斯回答:「一切盡在不言中。」

  佩格:?

  坐到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時,科林拉著他的弟弟丹尼斯跑來跟我說話:「桑妮,那個照片我洗出來啦……哦這是我弟弟丹尼斯,他覺得你那天超級帥氣!」

  「謝謝你們。」我接過科林手裡的照片,對克裡維兄弟倆笑了笑,然後他們開開心心地回了座位。

  茜茜湊過來看了看,她沉思道:「看來有必要學好變形咒,這是一個讓討厭的家伙閉嘴的好方法……不過,還是要感謝馬爾福。」

  照片上的白鼬看起來還是挺乖巧的,真是難得的一張合影啊。我把它收了起來,咬了口面包:「怎麼這麼說?」

  「多虧了他,我們學院才能加分?」羅恩問道。

  「不僅僅是這樣。」茜茜笑著說道,「是多虧了馬爾福丟臉,才能讓大家發現桑妮的閃光點呀,你看她現在多受歡迎。」

  咦,原來是因為那件事,所以大家都認識了我,來跟我打招呼的男孩子就變多了?

  「有道理,說不定你未來的男朋友就在這裡面。」赫敏點了點頭,「到時候請一定帶他加入我們的S.P.E.W。」

  「……我敢說加上這句,桑妮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沒有人想加入嘔吐組織。」羅恩撇了撇嘴,但赫敏沒有被他影響到,她看起來干勁十足,已經開始對周圍其他同學介紹這個組織了。

  我未來的男朋友今天剛結束了禁閉——我瞄了一眼斯萊特林長桌,佩格正在跟德拉科說話,德拉科看起來臉色很不好。這就很好,只有這樣德拉科才能打消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先前說那番話雖然是為了我著想,但我後來想起來總覺得他這話有幾分試探的意味——他准是怕我會因為他在白鼬這件事上過於糟糕,所以我會對他有所芥蒂。

  而他可以對我講出這些話也不擔心我生氣,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他罷了。

  所以我昨天在寫占蔔作業的時候就有些恍然,雖然盧修斯叔叔不贊成德拉科和我在一起,這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壓力;但他經常讓我在兩個學院裡感到為難,遇到什麼事也不跟我主動解釋,雖說我不是一定要選擇「糖」的女孩子,可我畢竟也喜歡甜食啊。

  怎麼能讓他生活順風順水,而我總被他的所作所為牽絆著情緒呢?

  我決定氣一氣他。

  不過讓哈利和羅恩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作業竟然獲得了高分。特裡勞妮教授高聲朗讀了他們的預言,並表揚他們能夠勇敢地接受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我感覺哈利和羅恩憋笑憋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教授不覺得那些預言很荒謬嗎?」我問茜茜。

  「可能特裡勞妮教授確實希望哈利過得很慘。」茜茜說道。

  如她所說,特裡勞妮教授要求他們再對下下個月的命運做預測的時候,哈利和羅恩的笑容消失了。

  因為慘到一種境界,就再也編不出來了……我不禁有些想笑。

  「另外我還要表揚一下麥克米蘭小姐的作業。」特裡勞妮教授說道,「她通過婚神星衝日的現像判斷了自己的戀愛運勢,非常有理有據,時間有限,我就不念了——讓我們祝福她早日找到一份真摯的愛情。」

  「……」

  在全班同學的掌聲裡,我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到底寫了什麼呀?難道是像他們那樣,星期幾我會遇到什麼事……星期幾你會被搭訕、表白、求婚?」茜茜問我。

  「我只是做了一個誇張的預言說我會遇到十個人,他們每個人像花像草像刺蝟,總之用了各種比喻,但是其中只有一個人是我的真愛,然後我們的關系會有突飛猛進的進展。」我回答道,「就像寫小說一樣,特裡勞妮教授顯然很喜歡這一套。」

  「學到了……」茜茜很吃驚,「所以,區分的辦法是什麼?」她看起來有些躍躍欲試。

  大概是最近作業太多,喬治又在跟她鬧別扭,所以她實在需要一些事情來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茜茜開玩笑道:「如果你告訴赫敏,她一定會加入尋找S.P.E.W的下一個會員,又名『尋找桑妮真愛』的行動。」

  我們學院的每個人都交了會費,因為如果不加入的話,赫敏就會一直跟別人講家養小精靈的前世今生,比魔法史課還要冗長。

  「當然也是編的啦。」我隨意地說道,「比如,我推算:我的真愛他不會說謊,無論是言語還是行動。哪怕我不需要他做什麼,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我、保護我。」

  雖然我很不喜歡,也不需要被別人保護。

  「那不如建議他暗殺斯內普。」茜茜說道。

  因為斯內普教授暗示我們他聖誕節之前會給我們其中一個人下毒,看看我們的解藥是否管用。

  我們笑成一團:「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每周最抗拒的黑魔法防御術課又到來了——如果說我去年有多麼對每個星期的這門課充滿了期待,那麼我現在就有多麼的不期待,可見教授對學生上進心的影響還是蠻大的。

  穆迪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竟然宣布他要對我們每個人輪流使用奪魂咒,以演示這個惡咒的威力,順便測試我們能不能抵御它的影響。

  不是吧,真要在我們身上用惡咒?雖然是傷害程度最低的奪魂咒……但這也太亂來了!

  「可是——可是你說過它是非法的,教授。」當穆迪一揮魔杖,讓課桌紛紛靠邊,在教室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時,赫敏沒有把握地說道:「你說過——把它用在別人身上是——」

  「鄧布利多教授希望讓你們感受一下。」穆迪陰森森地、一眨不眨地盯著赫敏,「如果你願意通過更殘酷的方式學習——等著別人給你念這個咒語,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裡——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勇敢的格蘭芬多。」他強調道。

  「……」

  這話一出,就算我們有人心裡退縮,也沒有臉面去離開這裡。是啊,我們可是勇敢的格蘭芬多,這位是我們的教授,總不至於做出斯內普那種下毒的事情——我敢說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只有我覺得他最後這句話很刻意。

  其實我不是很贊同——雖然勇敢的確是格蘭芬多的一個特質,但每個人都不能用打上的標簽去概括,就好像斯萊特林一定狡猾(佩格表示疑惑),格蘭芬多一定和斯萊特林關系惡劣一樣。每個人都是很復雜的,我們都有許多特質,決定我們被分到哪個學院的,只是分院帽看來最關鍵的一個。

  穆迪輪流給我們念奪魂咒,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做出了反常的舉動。迪安一蹦一跳地在教室裡轉了三圈,嘴裡唱著國歌,拉文德模仿了一只松鼠;羅恩每走一步就抬腳一跳;納威則是表演了一系列十分驚人的體操動作,這是他正常狀態下絕對不能完成的。

  茜茜幾乎差點就抵御成功了,代價是她的腳崴了一下,穆迪表揚了她一句,用魔法變出夾板為她固定了腳部,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把她送到龐弗雷夫人那裡去看看。

  哈利就比較慘了,穆迪讓他連續測試了四次,直到哈利能夠完全擺脫那個咒語——但看到他撞翻了桌子的我們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茜茜後來跟我開玩笑說她只是崴了一只腳,可哈利險些失去了兩個膝蓋。

  「好,這才像話!」穆迪滿意地說道,「看看吧,你們大家……波特抵擋了,他終於成功了!你們看到他的眼睛了嗎,那是關鍵所在——很好,波特,非常好!他們別想輕易控制你!」然後穆迪的眼神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麥克米蘭小姐,到你了。」

  我接替哈利走到了教室中央,心裡有些忐忑,穆迪舉起魔杖對著我,說道:「魂魄出竅!」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軟綿綿的墊子上,腦海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朦朦朧朧的、很輕松的感覺。但奪魂咒也不是對外界全無感觸,至少我知道我是站著的,有人在看我。

  然後我聽到了穆迪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但又是那麼的深入人心:向右轉過去……向右轉過去……

  我向右轉了過去,不知道自己面對著什麼。

  這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說道。

  舉起你的魔杖……舉起你的魔杖……

  他或許想讓你用魔法!那個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這可不行,你絕對不能對別人隨便用魔咒!

  用昏迷咒……用昏迷咒……

  不!不能隨便對別人用咒!那是你的朋友!腦海裡的聲音和我的意識逐漸重疊在一起,我忽然意識到了這是我的聲音——穆迪說,快用!快用!

  我和我的魔杖一起摔了出去,我聽到了同學們的聲音:「桑妮!」

  大事不妙!我要摔到一堆桌子裡了!我肯定會比哈利和茜茜都摔得更慘,我可能會摔破腦袋……我要和茜茜重逢在校醫院了,下節保護神奇動物課也不用上了——然後我摔進了一堆棉被裡。

  赫敏還在扶著茜茜,是帕瓦蒂和拉文德過去把我拉起來的,我疑惑地看了看那些棉被,穆迪只是揮了揮魔杖,把它們變回了桌椅。

  這是?!

  「麥克米蘭小姐,雖然你抵御得很不錯,但鄧布利多教授只是希望讓你感受一下,而不是希望你摔破腦袋。」穆迪諷刺地說道,「好了,這節課到此結束。」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飛出去了?

  「他竟然沒讓你重來!」哈利難以置信地說道。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對此感到很不公平。

  「或許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吧。」我想起了鄧布利多教授之前跟我說的話。

  「如果他在課上對你做了超出教學範圍的事情,你可以來告訴我」——大概穆迪被鄧布利多教授警告過了。也是,他不至於對我做出什麼報復的行為,怎麼看都還是哈利比較慘,人們總是會更關注哈利。

  「你可不要覺得他是個好人。」羅恩跳著說道,仿佛之前很推崇穆迪的人不是他似的,「說話像個偏執狂……難怪他們巴不得把他從魔法部趕出去!你有沒有聽到他告訴西莫,愚人節那天一個女巫在他後面喝了個倒彩,他是怎麼對付那個女巫的?」

  我沒興趣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穆迪的仁慈也是仁慈,至少我沒有破相流血,我扶著茜茜往前走,盡量讓她把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們還是去校醫院看看吧。」

  「你還得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呢。」茜茜想起她和我的課表不同,她推了推我,讓我去上課。

  但是格蘭芬多除了茜茜以外,其他人都選了這門課,我實在不放心茜茜一個人走,我怎麼可能自己先走,這還算不算朋友啦?

  都怪穆迪,要不是他,茜茜也不會扭到腳!

  「我知道的。」茜茜笑了笑,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剛才你已經在課上做到了呀。」

  還好金妮正好路過,她接下來沒課,就替我扶起了茜茜。我又囑咐了她幾句,這才急急忙忙地往海格的小屋跑去上課。

  「哎呀,桑妮!」拉文德和帕瓦蒂叫住了我,「一起去上課吧。」

  我又對她們道了聲謝,這才試探地問道:「所以有人能告訴我,下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兩個女孩子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詫異。

  帕瓦蒂輕輕問我:「你不記得了嗎?難道這完全是你下意識做出的舉動?」

  「大概是?」我遲疑道。

  「你要是個男孩子我都想跟你交往了!」拉文德感嘆道。帕瓦蒂有些無奈:「你把桑妮都嚇到了。」

  確實,拉文德倒不必主動成為我胡亂寫的作業裡的十個人之一……

  拉文德告訴我,穆迪讓我對自己面前的人用昏迷咒,而當時我面前的人就是茜茜、赫敏和其他同學。

  雖然他們相信穆迪會制止我的舉動,但當時大家依然屏住了呼吸——然後,我把魔杖的方向強行偏離,偏向了自己。

  「於是在你念咒的時候,穆迪教授對你用了繳械咒,所以你飛了出去。」帕瓦蒂說道,「好在他及時又念了咒語,不然的話你真的要摔傷了。」

  「是啊,嚇死我了。」拉文德心有余悸地說道,「這門課真的太可怕了,還是占蔔課比較好,對不對?」

  「你說的對。」帕瓦蒂說道,她跟拉文德都非常喜歡特裡勞妮教授,「但是很遺憾,我們馬上就要面臨已經長大了的炸尾螺,這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哦,小巫師大戰炸尾螺的第二部上映了,長大了的炸尾螺更具有危險性……我走了個神,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茜茜的意思。

  她是說,我不願意對著她們用魔咒的舉動,已經證明了我們是朋友。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感覺身體完全不聽控制。你是不是跟哈利一樣,意志特別堅定,不想做傻事?」拉文德問我。

  「這可不是傻事。」我搖了搖頭。或許有人在這裡是用自己的羞恥心去克服的奪魂咒,又或許是因為什麼過往,而我之所以下意識地做出這種事情,是因為我把身邊的人都看得很重要。

  我絕不會對他們出手。

  穆迪是不是知道我很重視別人,所以才故意讓我這麼做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真的很厲害,很容易就看穿別人的弱點。又或者是我那日為了保護德拉科,暴露的情緒太多了……

  但不管怎麼說,要是沒有他最後的魔咒,我肯定會摔得很慘,無論是不是鄧布利多的要求,還是他一時的仁慈(我覺得可能性很小),我都得在下節課感謝他。爸爸媽媽教導過我,被幫助了一定要道謝,剛才的下課太迅速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因而迷迷糊糊地沒有跟穆迪道謝,這樣是不對的。

  「桑妮,你來啦!」佩格跟我揮手,「你們剛上完黑魔法防御術嗎,這節課學了什麼?誒,你們怎麼都一瘸一拐的?」

  「學了如何差點摔破腦袋。」我開玩笑道。

  德拉科看了我們一眼,我注意到他有在聽其他人說些什麼,很快他就弄明白我在課上遭遇了奪魂咒,這也是他們下節課要面對的事情。

  這節課我們繼續研究炸尾螺,佩格撇了布雷斯和我一組,於是布雷斯就和德拉科一組了,他們兩個就在我們隔壁。佩格小聲地問我:「你覺得它變大了,會不會好吃一點?」

  「別想了,它不吃你就不錯了……」我無奈地說道。然後下一刻,我們面前的炸尾螺的尾巴就爆炸了,火花頓時躥了起來。

  「小心!」一直留意著我們這裡情況的布雷斯及時拉開了佩格,而我則是怔了怔,看著面前正在很厭惡地甩著袖子的德拉科。

  「怎麼了?」海格走過來問道。

  他剛才正在興高采烈地宣布我們以後每隔一天就來觀察炸尾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以至於沒人留意到我們這裡爆了一只炸尾螺。

  「沒什麼。」德拉科說道,他把手縮進了袖子裡,「我不去,我在課堂上就看夠了這些討厭的東西,謝謝。」

  海格的微笑消失了:「按我說的辦!」他咆哮道,「不然我就學穆迪教授……我聽說你變成白鼬還蠻不錯的,馬爾福。」

  「你——」德拉科氣紅了臉,格蘭芬多們則是哄堂大笑。

  他的手剛才好像被燙傷了……

  「桑妮!」佩格恍然大悟,她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的作業!」

  ——我的真愛他不會說謊,無論是言語還是行動。哪怕我不需要他做什麼,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我、保護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佩格表示疑惑:比起狡猾,她其實很容易腳滑(?
  每個人戰勝奪魂咒的意志力是不同的,共同點是「我不想做」,但桑妮是寧可對自己出手也不願意傷害朋友,友情也是本文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第77章 Chapter77.(校)

  德拉科很不喜歡海格,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尤其是去年與巴克比克的恩怨,海格留在了霍格沃茨,而巴克比克卻不見蹤影,馬爾福家在這件事上很沒有面子。所以如果他被海格課上讓我們所觀察的炸尾螺傷到,他肯定會大聲地說出來讓海格感到難堪,以此來證明海格真的不適合做一位教授,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小傷。

  但是他沒有。

  是怕我為難嗎?

  之前他被巴克比克傷到的時候,他大聲嚷嚷著疼痛,雖然這次的小傷跟那次的流血在程度上無法比較……但是這次受傷,他一聲不吭。

  是因為這不是他自己所導致的意外,而是為了我受的傷嗎?

  布雷斯可以及時地拉開佩格,是因為他不放心佩格所以一直在留意著她的情況,那麼德拉科為什麼可以在第一時間拉開我?

  是因為他也在留意著我的周遭。

  他對自己的事情大呼小叫,在我面前卻輕描淡寫地把手縮進了袖子裡……

  看樣子我的計劃很成功!占蔔課的作業非常有用,德拉科終於有危機感了——這當然只是開玩笑,我其實心裡很開心。不是因為德拉科保護了我,而是因為從這件事上我看到了他其實也在慢慢、慢慢地改變,一點點的,變得更成熟一些。

  我不是很討厭幼稚鬼,我也不是天然地就喜歡成熟的異性,我希望能夠看到他從幼稚的男孩成長為成熟的少年,我願意陪著他一起走過這段時間。

  不過佩格提醒我作業,是她終於意識到了嗎?

  「桑妮,你的占蔔學得也太好了吧,難道你就是下一個預言家?」佩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讓我成功地打消了「她可能意識到了什麼」的想法。

  「沒有這回事,我寫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含糊不清地說道,「對了佩格,之前瑟吉歐給你曬傷用的藥膏的時候給了我一份,我回贈你一份吧……嗯,是燙傷膏,謝謝你。」

  「啊?這是哪年的事情了?桑妮你不必這麼客氣……」佩格疑惑道。布雷斯嘆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就算是昨天的事,你也不一定記得。既然桑妮要給你,你就收下吧,反正也不是給你用的。」

  他最後的這句話說得很輕,引得佩格歪著頭看他:「難道你燙傷啦?我怎麼沒看見,讓我看看……是在什麼隱蔽的地方嗎?」

  我別過頭去,忍不住輕笑。

  隱蔽的地方也不是給她看的啊!

  布雷斯辛苦了,為沙菲克家服務。

  德拉科在旁邊沉默地聽著,我想他一定能聽出我為什麼這麼說。

  謝謝你,德拉科。

  我確實是找到真的愛情了,它一直在我面前,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們回到門廳時,發現再也無法前進。因為一大群學生都擠在大理石樓梯腳下豎起的一則大啟事周圍,羅恩憑借身高成功地將視線越過人們的頭頂,把啟事上的文字念給我們聽。

  「三強爭霸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將於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將提前半小時結束——屆時請同學們把書包和課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們的客人,然後參加歡迎宴會。」

  哈利非常高興,因為星期五的最後一堂課是魔藥課,他認為斯內普來不及給我們下毒了。

  我覺得他有點天真,雖然會提前半小時下課,但斯內普完全可以在剛上課的時候就動手。

  「只有一個星期了!」厄尼從人群裡擠出來,眼睛閃閃發光。「也不知道塞德裡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訴他一聲吧……哦,桑妮!」他看到了我,正准備離開的步子停了一下。

  「有事嗎?」我詫異地問他。他不是要去找塞德裡克嘛,赫奇帕奇肯定都想讓塞德裡克參加,我也覺得塞德裡克非常優秀。

  「我聽說了占蔔課的事情!」厄尼神情復雜地拉著我去旁邊說話,果然不愧是消息四通八達的赫奇帕奇。我反問道:「所以呢?」

  「所以你有麻煩了你知道嗎——」厄尼嚴肅地說道,「很快其他人也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會以為你很想談戀愛!然後他們就會像圍在花朵旁邊的蜜蜂那樣『嗡嗡嗡』地纏著你,影響你學習。」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呢,最後竟然落到了「影響我學習」這個點上,這讓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我還是謝謝厄尼把我比作了「花」,如果他敢說是圍繞在壞掉的水果旁邊的蒼蠅,我現在就要跟他決鬥。

  「誰說我不想談戀愛了?」既然厄尼要管我,我偏要跟他頂嘴,只不過我忘了周圍還有很多人,剛下課的可不止格蘭芬多——斯萊特林們在旁邊,赫奇帕奇們和拉文克勞們也都在。

  佩格小聲地對布雷斯說道:「我覺得德拉科看起來好像需要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他看起來好像得了絕症。」

  布雷斯異常溫柔地回復她:「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如果你不想做鹽巴。」

  「啊?」

  往傷口上撒鹽啊……

  厄尼驚訝地看了過去,似乎沒想到有位當事人就在這附近,他和沉著臉的德拉科對視了一眼,然後修的聲音在我們旁邊響起,聽起來依然是充滿活力的小太陽:「桑妮~」

  「看吧,小蜜蜂來了。」厄尼嘀咕道,然後匆匆走開了

  「桑妮,我想問你……呃,就是普威特小姐和金妮·韋斯萊,她們……?」修好像在斟酌著怎麼發問。他的這個問題讓我很茫然:「她們關系很好啊。」

  「你們的關系都很好。」修提醒我。

  「是呀。」我點頭說道:「誰不喜歡茜茜呢?」

  修的目光在德拉科和我之間轉了轉,我敢打賭如果茜茜在這裡,他肯定也會再看一眼茜茜。

  少年欲言又止地說道:「普威特是很好啦……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在跟厄尼說一些事情,其實最近我也有聽說,有幾個高年級想要追你。」

  啊這,我覺得效果已經達到了,不必要再火上澆油了,再這樣下去,德拉科可能要被點著了……

  「還有低年級。」修忽然補充道。

  因為我下意識地看向德拉科,所以錯失了少年眼底明亮的光。

  「我開玩笑的,談戀愛不如好好學習,我還是很擔心斯內普教授下毒的。」我隨口說道,「一起研究魔藥才是最浪漫的事。」

  「……」

  德拉科和修先後離開,佩格也正准備拉著布雷斯走,離開之前,布雷斯探究地看了我一眼,他在路過我旁邊的時候問我:「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麼做到一句話就把他哄好的。」

  當然是因為我和德拉科曾經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裡一起做過魔藥課作業呀。

  浪漫的不是學習,而是和他一起。

  我取笑道:「怎麼,你想學過去保證你的睡眠質量?」

  「我只想更好地取笑他。」布雷斯冷冷地說道,「至少我的舞伴會是佩格。」

  「什麼,我們要跳舞?」佩格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我答應你了?」她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沒記下來?」

  「……」

  嘁,布雷斯想在我面前故意秀恩愛,奈何佩格不配合,就問他尷尬不尷尬?不過佩格下意識地就去翻備忘錄,顯然她把和他跳舞的事情歸類於「重要的事情」裡……我心裡還是有點酸澀。

  布雷斯並沒有覺得尷尬,可見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因為我想更正式地邀請你。」

  「我又不在意正式不正式,比起跳舞,我更關心舞會有沒有好吃的。」佩格說道,「所以我當然同意啊,你還能幫我認路。」

  「我在意。」布雷斯認真地說道,「你需要被正式邀請,哪怕別人都默認我們會是舞伴。」

  作為別人的我:……

  「你們好過分啊。」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就是跳舞嗎,我跳過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

  大不了我不去舞會就是了,又不是非去不可。

  「謝謝,我只是為我前三年糟糕的睡眠討個債。」布雷斯說道,「順便,我知道我們情況不同,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但我不是事事都支持他的決定。」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你知道的,他很幼稚。」

  還真是不客氣。

  但我理解德拉科關於舞伴的想法,只要他不和潘西跳舞就好……畢竟如果我和他晚認識幾年,他肯定也會先跟別人跳舞啊,這只是禮儀而已。

  「我以前一直沒說過——」布雷斯終於打算結束他的補刀。「我不太看好你們。」他說完這句話,拉著茫然的佩格走了。

  「……」

  德拉科,你到底在寢室做了什麼,為什麼你的好朋友、你未來的伴郎,他如此不看好我們……

  雖然我感覺布雷斯一直以來有幫助我們的傾向,但和他說這話也沒有矛盾。

  本來就是這樣,很少有人會看好我和德拉科。

  厄尼不看好,爸爸不看好,盧修斯叔叔不看好……從德拉科朋友的角度出發,布雷斯也會覺得德拉科和斯萊特林在一起會更好吧。

  「馬爾福」和格蘭芬多在一起,還是蠻可笑的。

  布雷斯可能是擔心我和德拉科會因此有什麼矛盾,哪怕交往最後也會變成怨偶。這不是僅從德拉科的朋友角度去思考,布雷斯從我的角度去看,也會覺得我沒必要在德拉科那裡浪費時間。

  我倒沒有多難過。本來嘛,布雷斯就是一個想法很斯萊特林的家伙,一貫冷淡又疏離。在這方面,他的想法反倒不會摻雜什麼情感色彩,顯得更客觀些。

  我才不會和他計較。因為他能喜歡佩格,其實就已經違背了他小時候學習的各種觀點了。

  不注重利益得失,而是單純地喜歡她……

  這很難得。

  佩格去而復返。我問她:「怎麼啦?」

  「布雷斯讓我跟你說,但是現在不是以前了。」佩格學著布雷斯的模樣重復道。她似乎覺得模仿別人是很有趣的事情,先咯咯地笑了出來:「桑妮,你們在打啞謎嗎?」

  我頓時恍然。

  布雷斯以前一直不看好我們,但是現在——不是以前了。德拉科在剛才課上的舉動,也讓布雷斯有些改觀。於是一向用理智判斷問題的布雷斯,一路看下來,他也帶了一丁點的感情偏向。

  我揉了揉佩格的頭發:「替我謝謝他這麼欣賞我們……然後告訴他,他其實是個蠻不錯的朋友。」

  格蘭芬多就應該討厭斯萊特林嗎?

  友情和愛情是一樣的,有時候無關立場。

  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近的熱門話題是「誰會爭當霍格沃茨的勇士」「爭霸賽會有哪些項目」「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與他們有什麼不同」。學校為了迎接這兩個學校的代表,進行了全方位的大掃除,就連費爾奇都變得更加嚴苛了。

  關於修的事情——茜茜跟我說,因為她跟金妮在姿勢非常親密的時候,修恰好路過,他誤以為她們好像有什麼愛情方面的關系……

  我笑了好一會兒:「不是吧,修這孩子平時很聰明也很敏銳呀。」他都能看出我和德拉科的情況,我就不信他看不出茜茜和喬治才是有愛情關系的一對。

  「因為他很少會把注意力放到我這裡。」茜茜說道,「有時候人們會在自己重視的人或事方面非常敏銳,又或者是非常遲鈍。」

  「嗯?你說什麼?」我詫異地問茜茜。

  「……我說你遲鈍。」茜茜不客氣地說道,「雖然我也不確定那孩子的想法就是了。」

  茜茜前兩日不小心讓她才康復的腳踝雪上加霜,但卻因此跟喬治重歸於好,雖然她看起來有些茫然。

  格蘭芬多的大家都非常欣慰,這段時間托雙胞胎的福,茜茜不怎麼和他們互動,所以閑暇時間都跟我和赫敏在圖書館學習。不過把她還回去也挺好的,我還是希望她可以開開心心。

  厄尼的話沒錯,真的有我不認識的人來找我遞情書,還是通過厄尼轉交的,是個赫奇帕奇——

  「這太不勇敢了,格蘭芬多不喜歡膽小鬼。」這是弗雷德點評的,他坐在我們對面。

  「人家只是比較內向,而且他又不是格蘭芬多。」我解釋道。但我怎麼回復呢?這都是作業惹的禍啊。

  「你不如說你喜歡格蘭芬多吧。」坐在茜茜旁邊的喬治說道,然後他被茜茜瞪了一眼。

  「我們每個人是不一樣的!」茜茜說道。

  謝謝我知道了,茜茜喜歡格蘭芬多,但我不是……喬治,請停止你的眉開眼笑。

  「真糟糕的主意,我怎麼不說我喜歡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我有些無奈。我要是那麼說了,下次如果真的有同院的同學來表白,我該怎麼拒絕啊。

  「你喜歡年長的?」赫敏問道,「三強爭霸賽有年齡界限。」

  「這只是個比喻——」

  「你該不會也喜歡那個徒有其表的塞德裡克吧,他只是長得好看。」羅恩皺眉道。

  「我沒有這麼說,你這話要讓厄尼聽到他會生氣的——」

  「桑妮你喜歡參加三強爭霸賽的迪戈裡?」拉文德大聲地問我。

  「我不是我沒有——」

  救命啊,接下來要傳成什麼樣子!

  我和艾譜莉用雙面鏡聊到穆迪的時候,順帶吐槽了這件事。她在那邊笑彎了腰:「每次一和你聊天,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年輕了好多歲呢。」

  「你現在也很年輕。」有人對她說道。

  「我最近不想再看別人談戀愛了。」我決定把鏡子收起來,肯定是小天狼星在說話。艾譜莉急忙叫住了我:「等等、等等,你之前提到了伯莎,是嗎?」

  「是啊。」我把爸爸的調查結果告訴了艾譜莉。

  「克勞奇……」艾譜莉若有所思,「西裡斯,你還記得伯莎吧?」她偏過頭去。雖然小天狼星沒出鏡,但他的聲音回答了她:「當然,她當初不是撞到小克勞奇和女孩子親近所以被用了魔咒嗎?」

  「我當時就覺得克勞奇一家人都挺心狠的。」

  我好奇地問道:「克勞奇先生的兒子跟你們是同學?」

  「是的,巴蒂·克勞奇,和他父親同名,我們習慣稱呼他為『小巴蒂』或者『小克勞奇』,他是個斯萊特林。」艾譜莉回憶道,「比雷古勒斯還小一點。」

  哦……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斯萊特林啊,我的腦海裡隱約閃過了些許什麼,但完全沒有在意。

  第二天厄尼來找我,他委婉地告訴我,我不用回復那個赫奇帕奇,因為在他以為我喜歡塞德裡克之後,立刻選擇退出。

  「我認為薩默斯是正確的,誰也比不過塞德裡克。」厄尼說道。

  「你倒是跟塞德裡克澄清一下啊!」我搖晃著厄尼,有些崩潰地說道,「不要讓他誤會——萬一他有喜歡的人呢?比如……比如秋·張,他們就很般配。」

  厄尼被我晃的有點暈:「你慢點!」

  我繼續說道:「你不要搞得最後塞德裡克來委婉地拒絕我,這樣我會很尷尬的,厄尼,你清醒一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過你真的不喜歡塞德裡克嗎?」厄尼不死心地問道。

  「真的不喜歡——」我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神情也不由得僵住了:「塞德裡克……」

  厄尼有些奇怪為什麼我後半句話聲音突然變小,他回過頭來,只見塞德裡克正站在我們身後。

  塞德裡克對我們倆很溫和地笑了笑:「剛下課就聽到我被拒絕了。」

  我現在很後悔我為什麼要寫占蔔課作業了。布雷斯說德拉科幼稚,我覺得我也挺幼稚,為了氣一氣他,我都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都是誤會。」塞德裡克有些好笑地看著在他面前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我和厄尼,他大概是沒想到麥克米蘭家的兄妹這麼傻吧。

  少年非常寬容地說道:「厄尼,你和我回去後一起跟大家說一下吧,這只是誤會,不然對你妹妹的名聲不太好。」

  「祝你早日找到真愛。」塞德裡克開了一個高年級的玩笑。他真誠地建議道:「不過最好不要是布斯巴頓或者德姆斯特朗的同學,異國戀會比較辛苦。」

  完全不好笑!!

  厄尼不好意思地和塞德裡克一起回了赫奇帕奇休息室,我也唉聲嘆氣地往回走。結果可能是我的運氣太差了,我竟然遇到了穆迪。

  「教授好。」我警覺地說道。茜茜被雙胞胎借走了,我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厄尼這個笨蛋,他應該把我送回去再走的!好吧,雖然我不覺得加上他一個會有什麼用處就是了。

  穆迪點了點頭:「麥克米蘭小姐。」

  「……多謝您上次在課上救了我。」我為他此前用魔咒讓我避免摔破頭的好意而道謝。

  「麥克米蘭家可真是神奇。」穆迪卻這麼說道,「教你頂撞師長,又教你不及時道謝。讓我想想,你的父親是艾倫·麥克米蘭先生,你的母親是曼蒂·艾博女士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舉動,和我的家族無關。」我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好端端提我家,難道有仇嗎?

  我不卑不亢地為自己辯解道:「您上次的奪魂咒效果太好了,以至於下課之後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您幫了我。」

  「我還記得你的父母,你們很像,平時看著好像很普通,也沒什麼膽量,但在某些時候會迸發出強烈的勇氣。」穆迪說道,「沒事,知道道謝就行了。」

  這話聽起來又不像是有仇……

  「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迪戈裡是嗎?他要參加三強爭霸賽。」穆迪好像打算跟我閑聊一會,他繼續說道:「我以為格蘭芬多會喜歡勇敢的男孩,比如他這種敢於參加送死的爭霸賽的同學。」

  送死……?是這個比賽果然如此殘酷,還是穆迪這種見過生死的人喜歡把比賽形容得這麼可怕?

  「但你好像很中意馬爾福,他可是個斯萊特林。」穆迪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總覺得他仿佛在說我眼光有點問題……這我可就不樂意了。

  「首先,教授您沒辦法證明我和馬爾福同學有什麼關系;其次,為什麼不能是斯萊特林呢?我從不認為學院代表一切,無論是維護同學們的生命安全,還是和他們成為朋友或者戀人。」我斟酌著語句,回答道,「恕我直言,您有很強的學院偏見。」

  「為什麼不是斯萊特林?」穆迪重復道,然後他笑了笑,看起來更恐怖了。他點評道:「你是個很有趣的學生。」

  「在學生時代,人們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好了,我先走了。」穆迪敲了敲拐杖說道,「既然不是你中意馬爾福同學,那就是他中意你了。」

  穆迪指了指那只魔法眼睛:「我看到他在轉角的牆後,應該是找你的。馬爾福家的人都是膽小鬼,一代不如一代。」他不屑地說道:「我和你聊了半天,他居然都不敢站出來……」

  我確信,比起我家,他應該是和盧修斯叔叔有仇。

  「穆、穆迪教授。」然而德拉科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了。我看著他,穆迪也看著他。

  德拉科咽了咽唾沫,他顯然對之前被變成白鼬拋上拋下的事情心有余悸,他很不想面對穆迪這個人。

  但他還是說道:「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們下節課是魔藥課。」

  我看向穆迪。

  穆迪說錯了,德拉科,他敢站出來。

  哪怕他在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談一下布雷斯,我蠻喜歡他那種很驕傲的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感覺(原著我感覺他也很瞧不上食死徒和老伏),因而他在我這裡不是一個簡單的花花公子形像(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是這樣的印像誒)我認知裡的他雖然講話蠻不客氣,跟桑妮、德拉科是可以相互嘲諷但又關系蠻不錯的朋友,尤其是布雷斯對桑妮的友情,是一層一層的欣賞累積起來的。


第78章 Chapter78.(校)

  「真是出人意料。」穆迪說道,他顯然沒想到德拉科真的站了出來,只不過我沒從他的語氣裡聽出驚訝,只感覺到了嘲諷,「既然是斯內普的課,那就去上吧。」他的眼睛轉了轉,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我,「我很期待你們五年級或者六年級的表現……」

  「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穆迪的眼神有些嚇人,我和德拉科一起僵在了原地。直到他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我們這才如釋重負,看向彼此。

  「他好像篤定未來會發生什麼一樣。」我蹙眉道。但這個不重要,反正穆迪已經走遠了,然後我看向德拉科:「你還好嗎?」

  他剛才就講話吞吞吐吐的,現在更是滿頭大汗,顯然是在努力地克服心裡的恐懼。以前發生過那種事,他真的很難不去害怕穆迪吧……

  德拉科搖了搖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情緒顯然平復了很多,也不再顫抖了。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德拉科非常流暢地說道,之前穆迪在的時候,我感覺他連說話的嘴唇都在抖。「三年級的時候要提防特拉弗斯,四年級要提防穆迪,你能不能別落單啊?」

  「這都是男生們的問題!」我抗議道。

  三年級我為了厄尼得罪了特拉弗斯,四年級我又為了德拉科得罪了穆迪,這能怪我嗎?誰讓他倆對於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呢!

  「……那你也不能落單。」德拉科軟了語氣跟我說道,「普威特總和韋斯萊們在一起,格蘭傑又忙著學習,那你就叫上佩蒂爾或者布朗。」

  德拉科提起格蘭芬多們的時候,說得還挺順暢的,他倒是很清楚我和誰玩得好。

  「要是你在斯萊特林就好了,還能和佩格一起。」德拉科說道。然後他在我懷疑的目光裡,也開始懷疑自己剛剛說的話:「呃,我是說,你還能跟佩格……旁邊的布雷斯一起?」

  「你是不是傻了?」我有些好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果然是被嚇到了吧。「我要是在斯萊特林,我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呢?」

  「……對哦。」少年有些懊惱。

  「不要跟厄尼學,年紀輕輕的就啰裡啰嗦,會變傻的。」我有些無奈地說道。「對了,上次的事情,盧修斯叔叔怎麼說?」我指的是穆迪的事情。

  「爸爸讓我躲著點穆迪。」德拉科說道,他看起來很郁悶。

  確實,明明之前德拉科在他很不占理的巴克比克事件中受傷,盧修斯叔叔都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次很明顯是穆迪違反校規,盧修斯叔叔卻能那麼平靜……是因為海格和穆迪有所不同嗎?

  對於盧修斯叔叔沒有幫他出氣這件事,德拉科顯得相當沮喪,因為在他眼裡,盧修斯叔叔一直是無所不能的。但似乎從盧修斯叔叔被開除校董之後開始,一切都變了。

  「我們早就知道的呀,父母不能護著我們一輩子,我們必須自己強大起來。」我安慰他道,「而且這樣挺好的,我覺得你最近有變得成熟一些。」

  「真的?」德拉科問我。

  「真的呀。」我點了點頭,又關心地問他:「你的手痊愈了嗎?」

  「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事。」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早就好了……你要看看嗎?」

  「我怎麼會忘?難道你真以為我是把燙傷膏給佩格用來防患於未然的呀。」我嗔怪道,「好啦,雖然我們確實沒課——但我也要回休息室了。」

  「再會~馬爾福同學。」

  「……你都不打算跟我說點別的嗎?」德拉科好像有點不太高興,他干巴巴地說道:「最近你很受歡迎。」

  「你不希望我受歡迎?好小氣哦。」我抱著胳膊看他,取笑道:「男生們奇怪的占有欲啊。」

  「……明明是你比較奇怪,占有欲應該是雙方的,除了在潘西的事情上,你也都沒表現過什麼吧。」德拉科嘀咕道。

  他倒還指責我不在乎他了,真是得寸進尺。

  「你敢讓我在意一下試試?」我眯著眼睛看向德拉科,語氣不善地說道:「怎麼,你是想好了舞會請誰做舞伴了?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們最好互不干涉。」既然雙方都很無奈,那就誰都別在意好了。

  「你還不是——學校裡的話題人物。」德拉科說道,「你肯定也在挑選男伴了吧,是迪戈裡?還是修·張?還是等著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情有些陰郁:「我聽說穆迪在課上救了你……桑妮,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那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警告過他啊。

  「他有點欣賞你。」德拉科確信地說道。

  他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很好,大家都很欣賞你……因為你敢於救一個別人都很討厭的斯萊特林,救了一只狼狽不堪的白鼬。穆迪剛才也擺出了一副『你的眼光很差勁』的樣子,這可真好啊。」

  占蔔課作業帶來的效果超出了我的預料——才誇他成熟了一點,他又在我面前自怨自艾什麼呢?

  以前他嫉妒哈利比他有討論度,後來他介意羅恩……怎麼,他現在還用同樣的理由介懷我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我就算跟穆迪教授的木頭腿跳舞,也不代表我贊同他的觀點吧?」說實話,我不太想跟他繼續聊下去了,因為我有點擔心他頭腦不太清醒,繼續說下去,我們可能會吵起來。

  德拉科噎了一瞬,他大概想像了一下和木頭腿跳舞是個什麼樣子。

  「我不是不希望你受歡迎。」德拉科咬了咬牙說道,「我知道的,你有很多閃光點,但是當這些都被別人看到了——」

  少年別過頭,目光看向別處。

  這是什麼魔法嗎?他的目光明明沒在看我,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輕輕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像蝴蝶微微地扇動翅膀,抖落了一些花粉。蝴蝶很溫柔,但被抖落的花粉卻會感到難過和失落。

  德拉科說道:「桑妮,你這樣我會很擔心我拉不住你……」

  「也追不上你。」

  日子一天天繼續,小天狼星回到了英國,他和艾譜莉暫時隱藏在鄉下。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人也終於要來了,當鈴聲早早地敲響後,我們集體匆匆地趕到了格蘭芬多塔樓放下背包和課本,然後穿上鬥篷,來到門廳列隊。

  「韋斯萊,把帽子戴正,」麥格教授嚴厲地對羅恩說道,「佩蒂爾小姐,把頭發上那個荒唐可笑的東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興地皺著眉頭,把一只大蝴蝶頭飾從辮梢上取了下來,她小聲抱怨道:「為什麼桑妮的就可以戴?」

  「因為麥克米蘭小姐的蝴蝶結不至於遮住她的半個腦袋。」麥格教授說道。她指揮著我們排隊,而我則是對帕瓦蒂吐了吐舌頭:「真抱歉呢。」

  「你總是有好多蝴蝶結。」茜茜蹭了蹭我,隨口說道,「每次當我想送你的時候就會發現,你完全不需要我去送。」

  「……小時候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歡這些,他們一直都有在送。」我回答道,「那只能怪你和我認識得沒那麼早啦。」

  我們走下台階,排著隊站在城堡前面。這是一個寒冷的、空氣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臨,一輪潔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經掛在了禁林上空,大家都在很興奮地討論,連我和茜茜都左顧右盼著——我甚至和在斯萊特林的佩格在對視的時候笑了笑。她努力地朝著某個方向努了努嘴,我看了過去,看到了瑟吉歐。

  「他為什麼在?」茜茜問道,畢竟瑟吉歐是畢業生。羅恩開口解釋了瑟吉歐目前在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工作的事情,這讓我有點驚訝,因為我沒想到羅恩會忽然插話。在我解釋說沙菲克家或許給了魔法部的贊助之後,茜茜恍然道:「就像馬爾福家。」

  「……」

  其實我本來有想說瑟吉歐的成績很不錯,但茜茜不太喜歡他,所以我就沒說這一點,沒想到茜茜會提到馬爾福家。

  我那天是怎麼回答德拉科的呢?

  鄧布利多教授說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我們抬頭,看到一架巨大的粉藍色馬車飛了過來。

  它有一座房子那麼大,十二匹帶翅膀的馬拉著它騰空飛翔,它們都是銀鬃馬,每匹馬都像大像一樣。

  馬車迅速飛來,在前排的同學們急忙後退,喬治扶住了差點摔倒的茜茜,我則是和納威撞到一起,混到了斯萊特林的隊伍裡,不知道踩到了誰的腳。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說道,然後一抬頭,發現我踩到的是德拉科。

  哦,就像現在這樣,像皎潔的月光一樣的答案——我回答他:「你會去想要捉住太陽或者月亮嗎?這是很荒謬的事情,因為它們都距離我們非常遙遠,難以觸碰。」

  「可是,德拉科……」

  「我始終在你眼前。」

  就像小時候,就像那時,就像現在。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布斯巴頓的校長已經和鄧布利多打了招呼。她是一位看起來很優雅的女士,只不過她看起來好像比海格的體型還要誇張一些。布斯巴頓的代表中既有男生也有女生,他們長得都很漂亮,只不過被寒冷的天氣凍得瑟瑟發抖,於是他們很快就進入了禮堂。

  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等待著德姆斯特朗代表們的到來,我卻有點心不在焉。

  德拉科肯定不知道——

  如果我不看他的時候,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當我和他意外產生交集之後,我就很容易走神了,他是這樣牽絆著我的心情,所以,他怎麼會拉不住我呢?

  他也一直在我身邊呀,不然炸尾螺弄傷的人肯定就會是我。

  「你怎麼能受傷呢?」德拉科很不贊同地說道,「你的手是絕對不可以受傷的。」

  「為什麼?」我問他。

  他當時沒有給我答案,以後有機會我再問問他吧——德姆斯特朗的客人們乘坐著巨大的船,像幽靈海盜船一樣從湖裡冒了出來,這可真是太酷了。

  比起穿著絲綢衣服的布斯巴頓們,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們穿得很厚實,每個人都穿著毛皮鬥篷。他們的校長也跟鄧布利多打了招呼,然後他為我們介紹了克魯姆。不過,這位校長感覺不是很平易近人……

  同學們看到克魯姆都非常興奮,甚至想衝上去要簽名,但很可惜,他們誰都不會在這種時刻帶著一支羽毛筆。有的女生們則是希望克魯姆可以用口紅為她們簽名,我和茜茜、赫敏互相看了看,發現我們安靜的和周圍有些格格不入。

  「我倒是帶了口紅可以借給你們……」面對激動的男生們,我摸了摸口袋,發現口紅不見了。

  「哦真抱歉,梅林把它帶走了。」

  羅恩大失所望,他不僅沒要到簽名,甚至沒能讓克魯姆和德姆斯特朗們坐到格蘭芬多長桌,因為他們坐到了斯萊特林那邊。

  我看到德拉科正在跟克魯姆說話,對此羅恩尖刻地說道:「馬爾福在巴結他呢,我敢打賭,克魯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個什麼貨色……我敢說克魯姆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討好他、奉承他。」

  然後他開始嘀嘀咕咕說願意把自己的床獻給克魯姆。有一說一,比起德拉科,我覺得羅恩看起來更想討好和奉承克魯姆,他比檸檬都要酸。

  海格跟我們揮了揮手,他的手上纏著很多繃帶,哈利大聲地問他:「炸尾螺怎麼樣?」

  「長勢喜人。」海格高興地回答道。

  「是啊,我猜肯定是這樣,」羅恩小聲說道,「看來它們終於找到了一種愛吃的東西了。」

  「那就是海格的手指。」

  ……炸尾螺真的很傷手,我下節課真的不想再碰到它。我希望無論是我還是德拉科,都不要再受傷啦。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一個漂亮的布斯巴頓女生從拉文克勞那邊走了過來,詢問我們:「請問,這盤雜魚湯你們還吃嗎?」

  羅恩看著那個漂亮女生說不出話,我倒是覺得她有點眼熟。哈利和茜茜把雜魚湯推給了那個女生,等到她離開後,羅恩終於清醒了過來:「她是個媚娃!」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地說道,「我沒看見別人像白痴一樣瞪著她!」

  其實很多人都在看那個女生,赫敏的用詞不是很准確。我看了一眼德拉科,他還在很高興地和克魯姆說話,雖然克魯姆看起來非常敷衍……喜歡魁地奇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我心情不錯地想。

  「我說,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羅恩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女孩,「霍格沃茨就沒有這樣的人物!」

  「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錯。」哈利不假思索地說道,他看了一眼拉文克勞的長桌。

  「謝謝你,哈利。」我斜了一眼羅恩,冷笑道:「謝謝你替這個險些把全校女生都得罪了的家伙說話。羅恩,你以後別想抄作業了。」

  「……」

  羅恩沒救了,他在作業和看漂亮女生當中選了後者。我感覺如果目光可以使用魔咒,赫敏的目光已經對他用了一百個,都是不太友好的那種。

  佩格歡快地跑了過來:「芙蓉剛剛端走了什麼?還有嗎?好吃嗎?」

  我終於想起來這個叫芙蓉的女生——那個布斯巴頓——為什麼這麼眼熟了。因為她長得跟佩格的媽媽有點像,我記得克拉利瑟阿姨就是法國人。佩格也在接下來跟我們介紹說,芙蓉是她的表姐,她很想嘗嘗芙蓉端走的食物,那一定很好吃。

  然而這裡沒有雜魚湯了,於是茜茜遞給了她牛奶凍。跟在佩格身後的瑟吉歐在茜茜面前放了一碟焦糖布丁:「回禮。」

  跟我之前猜想的一樣,巴蒂·克勞奇、珀西和盧多·巴格曼作為魔法部的代表來到了霍格沃茨。魔法部果然不只有瑟吉歐來了這裡,但我沒想到巴格曼會來……說起來,瑟吉歐給茜茜的布丁感覺好像很好吃——我瞬間睜大了眼睛:「你們吃得也太快了吧!」

  茜茜也非常驚訝,因為喬治和金妮已經飛快地把它瓜分完了,喬治甚至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替你嘗嘗有沒有毒。」

  「還有這種好事?那下次麻煩叫上我,我也想嘗嘗這麼好吃的有毒布丁。」我取笑道。真幼稚,他肯定是在跟瑟吉歐較勁……男生們啊,唉。

  「那下次麻煩你試吃我們的商品?」喬治說道。

  「不了,那是真的有毒。」我確信地說道。

  鄧布利多為我們介紹了魔法部的兩位部長,我仔細看了看巴蒂·克勞奇,比起看起來很親切的巴格曼,克勞奇有些過於嚴肅。不過依照我和斯萊特林的淵源來看,在正式場合中,斯萊特林們總是看起來一絲不苟,至少是表面上。

  比起認真聽講的學生們,教授們看起來很敷衍,因為他們都非常了解比賽規則,不過大家都穿得很正式。斯普勞特教授正在和麥格教授說話,斯內普教授在看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

  穆迪,嗯?他今天也換了衣服。他好像也在看裁判團的方向,是在看卡卡洛夫先生,還是在看……克勞奇先生?

  趕在穆迪發現我之前,我轉過頭假裝認真地聽鄧布利多教授講話。比賽有三個項目,在本學年的不同時間進行,內容是考驗勇士們的各種能力。

  每個學校會有一個代表參加,同學們可以把自己的名字扔進一個跳動著藍白色火焰的高腳杯,它會非常公正地選出代表。

  鄧布利多教授強調了比賽的危險性,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反悔,這是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契約。換句話說……如果被選中了,哪怕遇到生命危險,到死都會是一位勇士。

  對於未滿十七周歲的同學,鄧布利多教授設了一道年齡線,但弗雷德和喬治依然躍躍欲試,他們一邊走一邊跟茜茜討論著用什麼方法騙過年齡線,哪怕茜茜並不贊同。

  格蘭芬多們旺盛的冒險精神有時候真的很讓人頭疼,所以我是不會找一個格蘭芬多做男朋友的。看著無奈的茜茜,我在心裡不由得想,幸好當時傳出去的流言不是我喜歡格蘭芬多。

  我們在離開禮堂的時候,卡卡洛夫看到了哈利。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也都看向哈利,然後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了過來:「沒錯,那就是哈利·波特。」

  卡卡洛夫猛然回身,他看著穆迪,臉色變得充滿了憤恨和恐懼:「是你!」

  「是我,」穆迪陰沉地說道,「除非你有話要對波特說,卡卡洛夫,不然就趕緊往前走。你們把門口都堵住了。」

  在卡卡洛夫離開之後,穆迪一直看著那個方向,他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反感,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前是傲羅……難道卡卡洛夫犯過什麼罪嗎?這件事也可以寫信問問爸爸媽媽,希望他們不要覺得他們的女兒把父母當成了百科全書。

  第二天我們去吃早飯的時候,得知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人都把名字投進了杯子,而霍格沃茨目前還沒有人報名。

  喝了增齡劑的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洋洋得意地走了過來,要為我們當場演示如何違反規定。但很不幸的是,他們被彈了出去,看起來摔得很痛。而且雙胞胎的下巴上還冒出了一模一樣的長白胡子——他們瞬間變成了聖誕老人。

  鄧布利多教授走了過來,他習以為常地讓茜茜送這倆人去龐弗雷夫人那裡,原來龐弗雷夫人那兒已經有了兩位想要鑽空子的同學了,分別是拉文克勞的福西特和赫奇帕奇的薩默斯。

  「薩默斯?有點耳熟。」帕瓦蒂回想道。拉文德則是接過話來:「就是上次那個讓桑妮的哥哥過來遞信的赫奇帕奇,五年級的那個。」

  「他肯定是聽說桑妮喜歡勇敢的男孩子。」帕瓦蒂同情地說道,「雖然迪戈裡已經澄清了誤會。」

  拉文德點了點頭:「但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

  我也不知道薩默斯為什麼在跟厄尼說了他退出之後,又跑過去做這種傻事,算了算了。

  「我喜歡讓人省心一點的男孩子。」我搖頭說道,「我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去做一些我不需要的事情,雖然這能夠證明他非常勇敢。」

  斯萊特林的沃林斯投了他的名字,這讓格蘭芬多的大家都很介意。赫奇帕奇那邊毫無疑問是塞德裡克,他投名字的時候,厄尼一直在旁邊瘋狂地鼓掌。

  格蘭芬多這邊終於也迎來了一位「勇士」,是剛滿十七歲的安吉麗娜。

  至於拉文克勞——除了福西特,大家似乎都非常理智。

  「因為我們都很讓人省心~」修這麼回答道。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不勇敢,不過如果桑妮不介意照顧一下變成白胡子老爺爺的我,我也會學一學薩默斯。」

  咦,他怎麼不說是學弗雷德和喬治呢?

  我開玩笑道:「你不是很讓我們省心嗎?」

  「是啊。」修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但有時候我覺得……不省心的孩子才會有糖吃?」

  「萬聖節快樂——Trick or treat?」

  「萬聖節快樂。」我從口袋裡摸出糖果給他,「你想要糖的話,我隨時都有呀。」

  「怎麼辦呢,桑妮。」少年接過了糖,對我溫柔地笑了笑,「你講這些話,我會當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拉不住她,也追不上她,因為她會等待,她不會離開……


第79章 Chapter79.(校)

  我想了一下我剛才說的話——這句話有哪個地方不能當真嗎?我沒想明白,所以我的眼神裡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了迷茫。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因為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一個一個地跨過了年齡線,他們也全部把名字都投了進去,芙蓉驚人的外貌讓許多男生用如痴如醉的目光望著她。

  可是少年只看向我眼底。

  「開個玩笑而已啦。」修擺了擺手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真的,你一直對我都很好……」他頓了頓,繼續道:「弗立維教授告訴我們,聖誕節的時候會有舞會,你知道嗎?」

  既然修看起來不想說什麼,我也就不便追問。

  「舞會啊,我不太想去。」

  「什麼——」修驚訝道,「可是應該會有很多人邀請你做舞伴。」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德拉科啊……

  我的確可以和別人跳舞,但我不想到場去看他跟其他女孩跳舞,那還不如不去呢。

  「到時候再說吧,還有一個多月呢。」我岔開了這個話題,修也體貼地沒有再追問我。

  我和修的相處總是這樣,一方不去說,另一方就很體貼地不去追問。可是有時候情人之間需要的是坦誠,而不是過分的體貼——正如同我很久之後才意識到,我對他很好,可那些好,並不是他想要的。

  晚宴的時候,很多人都坐立不安,因為大家迫切想知道誰會被選為勇士。

  我十分懷疑,我和佩格是全場吃得最安心的人,在茜茜聽弗雷德重復「真希望是安吉麗娜(被選中)」的時候,我甚至把她的布丁吃掉了……反正她還可以吃喬治的布丁,不是嗎?

  鄧布利多站起來時,禮堂裡瞬間鴉雀無聲。裁判團的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有的人緊張,有的人面帶笑意,只有克勞奇先生看起來與大家格格不入,似乎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並感到些許厭煩。

  除了南瓜燈之外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半明半暗的狀態。火焰杯放出了奪目的光芒,比禮堂裡的任何東西都明亮。

  我覺得那迸射出火星的藍白色火焰有些刺眼,但大家都默默注視著、等待著。不知道為什麼,我也緊張起來。

  要選出真正的勇士,代表他自己、他的家族、他的學院、他的學校,用他的智慧、他的正直、他的勇敢,去爭奪危險又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一瞬間,我仿佛感覺格蘭芬多、斯萊特林、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四個學院是一體的,因為它們有共同的名字——霍格沃茨。

  高腳杯的火焰變成了紅色,一道火舌竄到空中,從裡面飛出一片被燒焦的羊皮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鄧布利多教授則是接住羊皮紙,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意料之中的答案,在掌聲與歡呼聲平息後,第二個勇士出現了:「布斯巴頓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庫爾!」

  接下來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了。鄧布利多抽出了第三張羊皮紙,他大聲地說道:「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裡克·迪戈裡!」

  禮堂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每個赫奇帕奇都在跳上跳下,尖叫著、跺著腳。雖然我也為塞德裡克感到高興,不過我還是想說我不認識此刻恨不得跳到天花板上的厄尼。

  塞德裡克笑著離開了禮堂,和前兩位勇士一樣。這下選拔塵埃落定,鄧布利多教授開始說一些大家都懂的鼓勵性話語,然而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高腳杯吸引了,因為它吐出了第四張羊皮紙,全場都為之震驚。半晌之後,鄧布利多教授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哈利·波特。」

  我們齊齊地看向了哈利,哈利看起來也驚呆了。

  我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不可能——雙胞胎兄弟的小把戲都沒能騙過年齡線,哈利才四年級,而且他犯不著去做這種「送死」的事情,哦對不起,我一瞬間把穆迪的形容代入了……

  我只是想說,這種活動非常的危險,哈利沒必要這麼做吧。人要做一件事,總是有目的、有訴求的,哈利出過的風頭已經夠多了。

  可是火焰杯決定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我看向火焰杯,它是不是壞掉了?這不是三強爭霸賽嗎,三強、三個學校、三個代表,現在搞什麼,四強爭霸賽?哈利自己算一強?

  哈利顯然覺得他不太強:「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投進去,你們知道我沒有。」

  沒有掌聲,禮堂裡響起了議論聲,赫奇帕奇那邊非常不滿,因為他們沒想到霍格沃茨的勇士有兩位,這也就意味著,哈利會爭奪塞德裡克的榮譽。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目光裡充滿了不信任,拉文克勞們似乎在討論哈利是怎麼騙過年齡線的,至於斯萊特林……別人我不知道,德拉科肯定會懷疑是不是鄧布利多偏袒哈利。

  但是,哪有人會把偏愛表現為想讓對方處於危險處境的啊!

  哈利被迫離開後,我們也議論了起來。弗雷德和喬治都想知道哈利是怎麼做到的,羅恩的神情非常復雜,比起赫敏的擔憂,他似乎也相信哈利真的背著他投了名字……

  「你覺得呢?」茜茜擔憂地問我。

  「我看有人想要謀害哈利,讓他送死。」我用了很嚴重的形容。我嚴肅地說道:「可是世界上那麼恨他的,恐怕只有那個人了。」

  「伏地魔?」茜茜不假思索道。

  「……或者他的手下。」我對這個名字還有些不適應。「就像世界杯時出現的那些面具人一樣。」

  「很有道理,可他們是怎麼混入霍格沃茨的呢?」她皺著眉說道,「騙過火焰杯,恐怕需要高級魔法吧。」

  「先別想這個事情了。」我拍了拍她的手:「你知道的,這意味著什麼。」

  「……」

  茜茜和我對視一眼,在男生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和對面的赫敏一起沉默了。

  這意味著我們身旁是潛藏著一個很厲害的叛徒,學生恐怕不能輕易做到,所以這應該是位成年巫師……不,學生或許也可以做到,只要他不是真正的那個同學,復方湯劑或者奪魂咒都有可能。

  但隨便懷疑別人是內鬼,只會從內部動搖我們的信任,更何況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確實是神秘人的手下在暗中搞鬼。

  同學們聚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裡尖叫著歡呼著,因為大家本以為榮譽會屬於赫奇帕奇,沒想到格蘭芬多這次也會大出風頭。羅恩神情郁郁地回了宿舍,我和茜茜、赫敏都很擔心他和哈利的友情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哈利回來之後,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大家似乎都堅信哈利用了很高明的手段得到了這次機會。

  所以人為什麼要出風頭呢?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沒有人會關心他的聲音、他的心願。

  熱烈的生活雖然很好,但我更喜歡平靜和安定。

  艾譜莉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雙面鏡無法及時聯系到她,可能她和小天狼星換了新的躲避地點吧。還好哈利可以用貓頭鷹聯系他們,而我也把最近的事情寫信告訴了爸爸媽媽。

  爸爸回復道:

  「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聽你的描述,我也不認為一個曾經導致神秘人死亡的男孩有什麼必要參與三強爭霸賽去證明他的勇敢……你這學年也務必多加小心。另外,你對厄尼說一下,讓他不要對哈利有太多不滿……算了,他的性格就是那樣,我會親自寫信告訴他,至少他不要讓你這個做妹妹的像二年級那樣左右為難。」

  「至於卡卡洛夫,他曾經被指控是食死徒,但最後因為貢獻出了一份名單,所以脫罪了。好像是穆迪抓的他?所以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滿很正常。」

  至於媽媽,她則是這麼寫道:

  「我們家真的和穆迪教授沒有什麼來往。但他是一個很正直的傲羅,你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了吧。很多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外貌,可他不在意這些。他少了一條腿、一只眼睛、半個鼻子,這都是為了抓住那些殘害無辜者的家伙。」

  「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一個值得我們尊敬的人。」

  我忽然意識到,我好像對穆迪確實缺少一些敬畏。不對,畏懼是有一些的,但敬重卻很少、很少。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經歷過那種逃亡,不知道他的辛苦,又或許是因為我由於德拉科的事情,對他先入為主,有一些反感的情緒。

  這樣是不對的,我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檢討。

  從今天開始,我要在心裡恢復對穆迪的敬稱。

  雖然他對德拉科做了不好的事情,但他依然是值得尊敬的,嗯……勇士?

  哈利以為一旦大家習慣了他是勇士,情況就會有所好轉,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了,其他學院的同學都覺得這件事很不光彩。

  赫奇帕奇們一直和我們關系不錯,但他們也都在草藥課上表現得非常冷淡。正如同爸爸擔憂的那樣,厄尼和賈斯廷都不跟哈利說話了,盡管他們和哈利在同一個托盤上移植跳跳球莖。

  當一個跳跳球莖扭動著從哈利手裡掙脫、在他臉上重重打了一下時,他們都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

  「……」

  對於哈利來說這並不是最糟糕的,別的學院的同學不理解他的事情,他早就在二年級就經歷過了,可是二年級的時候,羅恩是相信他的啊!然而現在的羅恩和赫奇帕奇們沒有什麼區別。對於我來說,羅恩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像個笨蛋我也沒辦法,只是厄尼——

  下課之後我堵住了厄尼要跟他講道理,厄尼沒有直視我的眼神,他想繞開我離開溫室。然而他向左走我就往左邊擋他,他向右走,我就往右邊擋他。

  於是厄尼嘆了口氣,他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賈斯廷已經幫他說話了:「桑妮,這件事我們真的不能站你們格蘭芬多,波特做得很不對,不是嗎?」

  我看著賈斯廷說道:「我就問你一句,二年級時是誰背了長久的罪名,但還是又解決了密室事件,除掉了那個害你變成石頭人的蛇怪?」

  「……這是兩碼事。」賈斯廷嘀咕道。

  「所以我跟厄尼說話,和跟你說話,也是兩碼事。」我耐心地說道,甚至還對他笑了笑。

  「你可以先走一步嗎?」

  賈斯廷同情地看了一眼厄尼,不顧厄尼求助的眼神,匆匆逃離了溫室。

  「好了,現在就咱們兄妹倆了,有什麼你就直說吧。」厄尼說道。因為接下來還有人要用溫室上課,所以我們一起走了出來。

  「還是剛才那件事——這不足以證明哈利的人品嗎?他有什麼必要去用這種小偷一樣的方式,去竊取榮譽、偷盜機遇?」我問道,「這一定是有人想要害他,用了什麼特別的方式!」

  「人是會變的。」厄尼動搖道,「再說了,哪有人一天到晚盯著他想害他……」

  「正直不等於沒有理智。」我不高興地說道,「你其實也知道。可你只相信你想要相信的事情,哪怕真相就在你眼前。」

  「你還不是一樣?」厄尼也有些不滿地說道,「二年級的時候就這樣,你總是那樣理智、那樣聰明,那樣站在別人那邊,明明我們才是兄妹!」

  他大聲地說道:「以前是某個家伙,現在是波特……桑妮,我知道你經常是對的,可是你不清楚塞德裡克對於我們意味著什麼。麻煩你在思考問題之前不要把我當做是一個同級生、一個赫奇帕奇,你從情感的角度關心一下,我是你的哥哥!」

  「你要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管你啊?」我也被他激怒了,語氣裡帶了幾分惱火:「所以你現在是指責我冷血?我總是向著別人?三年級的時候是誰為了你得罪了特拉弗斯,在世界杯的時候差點被人家送上一個惡咒?」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厄尼辯解道,「我是說你不能對我這麼苛刻,我也沒想過當你哥哥會這麼累。」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你這話是說,你不想和我是一家人?」

  「我沒有這麼說!你總是曲解我的意思!」厄尼皺眉道,「為什麼你不能像帕德瑪和帕瓦蒂那樣,和我好好相處呢?」

  好端端的,他提帕德瑪做什麼?

  「你也不看看修是怎麼跟秋相處的!」我諷刺道,「你想要個帕德瑪那樣的妹妹,我還想要個修這樣的兄長呢!」

  我們彼此僵持著看著對方,最終不歡而散。

  傷人的言語是利刃。我們兄妹倆因為外人,互相給了對方一刀,因為太熟悉,我們知道捅哪裡最合適。

  這真是非常可笑,我最近絕對不要搭理厄尼了!

  我還要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所以我准備走向禁林,然而這時,我聽到有什麼東西不小心滾到了我的腳下。我詫異地看了過去,發現那是個酒壺。

  有點眼熟……

  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到了穆迪教授。

  「哦,麥克米蘭小姐。」他點了點頭,拄著手杖准備彎腰去撿那個酒壺。「年紀大了就有點手抖。」

  「教授,我來幫您。」我主動幫他撿了起來,把酒壺遞給他。

  穆迪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覺得他是穆迪,又不是穆迪。

  「我只是碰了一下它的外面,絕對不可能下毒。」我只好這麼說道。我聽說穆迪從不喝外面的東西,他只喝自己的酒壺,大約是因為他常年的經歷,讓他對別人充滿了不信任吧。

  「在我的眼皮底子下可沒人能做到這些。」穆迪接過了酒壺。「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嗯?這話是……

  「我感覺麥克米蘭小姐對我的態度好像好了許多。」穆迪饒有興趣地說道,「在和自己的哥哥吵架之後還能保持良好的心態,我收回之前的話——麥克米蘭家的家教其實還不錯。」

  這人果然有病吧,我難得對他尊敬了一點,他還諷刺我跟厄尼吵架?

  「因為媽媽告訴我,您是一個勇士。」我坦誠地說道,「令人畏懼的外表和過於警惕的性格,都是您和食死徒戰鬥後留下的勛章,所以我理應尊敬您。」

  「……」

  又不知道是為什麼,這一瞬間我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凝固了一瞬。

  「勛章?真是至高無上的贊譽。」穆迪笑了笑,他看起來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了。「根據你們剛才的對話,我發現你的兄長好像不太聰明。」

  我和厄尼吵架是一回事,別人來評價我們又是另一回事,在外人面前,我從來都是維護他的。

  「他只是太正直了而已,赫奇帕奇們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我皺眉道,「教授,您不覺得您這個話講的,一聽就是獨生子嗎?」

  穆迪有些驚訝:「哦?這你都能看出來。」

  「因為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認真地說道,「雖然有時候會爭吵,但是真的遇到了困難和危險,他永遠都會是我最堅強的後盾和最後的港灣。」

  「那還真是可惜,親情這種東西……」穆迪並不怎麼可惜地說道。他跳過了這個部分:「但我很高興聽到你和我有著同樣的想法。要知道,在當時,就連那兩位校長都不怎麼贊同我。」

  啊,他是說哈利的事情嗎……

  「卡卡洛夫甚至還說我是那種『如果午飯前沒有發現六個人想謀殺他,就覺得這個上午是浪費了』的家伙。」穆迪嗤笑一聲。

  噗——我也有些想笑,這個形容還蠻形像的,雖然穆迪在學生們面前倒沒有那麼誇張。

  這時候穆迪問道:「麥克米蘭小姐,你怎麼看待高腳杯被蒙蔽的事情?」

  「或許用了很高級的魔咒,比如混淆咒吧?」我思索道,「大部分人都只想著改變年齡去參加比賽,可是一個學校只能選一個人,就算年齡混過去了,塞德裡克也已經被選中了……」

  如何保證哈利一定會參加呢?

  穆迪提醒道:「你也說了,是一個學校一個人,所以是三個人。」

  「啊!」我恍然大悟道,「您是說,只要制定第四個學校,而那個學校又只有哈利一個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的工作就是按黑巫師的思路去考慮問題。」穆迪滿意地說道,「很好,這裡還有個沒有完全傻掉的學生,霍格沃茨還有救。」

  「下次上課的時候,我也有本書想送給你。」

  我們就好像真正的師生那樣,完全看不出之前發生過對峙,他引導著我的思路、指點著我,還打算像對納威所做的那樣,也送給我一本書。

  「茜茜和赫敏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我連忙說道,「您太客氣了。」

  「過於謙虛有時候是一件壞事。」穆迪說道,「去上課吧,不然你要遲到了,這次你是真的有課。」

  什麼?我微微睜大了眼睛,穆迪知道上次德拉科說的下節課是魔藥課的那個借口,是騙他的?!

  穆迪笑了笑,好著的那只眼睛裡,是我看不清的神色:「如果你執意不要那本書,才是真的浪費了這個上午。」

  沒有六個人想謀殺他,他只是單純想送我一本書。

  「……謝謝教授。」

  我匆匆忙忙地趕在上課之前來到了海格的小屋,然而我一到那裡就聽到德拉科在嘲諷哈利:「啊,看啊,伙計們,這就是勇士。」

  他對著克拉布和高爾說道:「你們有他簽名的書嗎?最好趕緊叫他簽名,我懷疑他在這兒待不長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

  「波特,你認為自己能活多久?我猜大概是第一個比賽項目開始後十分鐘吧。」

  有時候我會覺得現實充滿割裂感——德拉科可以在我面前故意示弱,只是想讓我看到他有多委屈,來獲取我的承諾,我們對此樂此不疲;但他在哈利面前,卻總是故意挑釁,讓人看了有些咬牙切齒。

  海格讓我們每個人用繩子拴住一條炸尾螺,帶它去散步,大家都非常害怕。德拉科厭惡地看著箱子:「帶這玩藝兒去散步?我們到底應該把繩子拴在哪兒?拴在它的刺上、炸尾上,還是吸盤上?」

  海格給我們做了示範:「拴在中間,嗯——恐怕你們需要戴上你們的龍皮手套,作為一種額外的預防措施。」他把哈利喊了過去,我偏過頭看了一眼,大概能猜到他應該有什麼話想跟哈利說。

  但是我們面前的炸尾螺才是相當棘手,大家自覺地組了小隊,很艱難地把它拴好,然後又很艱難地在草坪上步行。

  我和赫敏、羅恩一組,我們都認為每個組必須要有個男生——因為現在的炸尾螺有三英尺多長了,力氣大得驚人。而且它們長出了厚厚的、盔甲一樣的殼,模樣介於巨大的蠍子和拉長的螃蟹之間,很難控制。

  「我現在不想吃它了。」我聽到佩格跟布雷斯說道,「我感覺它可以把我吃掉。」

  我很高興佩格終於對炸尾螺有了正確的認知。

  然而一聲令人驚恐的劈啪聲響了起來,我們面前的炸尾螺的尾巴爆炸了,推著它向前躍進了幾米,我和赫敏、羅恩一起被拽得摔倒在地。

  真是倒霉透了,雖然我不討厭海格,但我真的很討厭炸尾螺,我覺得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可以換個內容,現在需要保護的不是神奇動物,是我們啊!

  要不是可以跟斯萊特林一起上……唉,我為什麼要繼續選這門課。我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手拉著繩子,另一只手去拉赫敏,旁邊傳來了德拉科的嘲諷:「韋斯萊,你也太差勁了,居然連一只炸尾螺都拉不住,害得女孩子摔倒,真糟糕啊。」

  羅恩很生氣:「你自己有克拉布和高爾兩個大塊頭幫忙,好意思說我?」

  「哦?怎麼,想讓我和你換?」德拉科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厄尼提出的情感訴求也蠻正常的,桑妮確實對他要求太高了,而且兩個人性格確實不同,經過爭吵之後的兄妹才會更加理解對方呀。
  穆迪:厄尼不太聰明的樣子
  桑妮:雖然你說得對……但是!


第80章 Chapter80.(校)

  我的心情糟透了,這時候了德拉科還給我添亂?

  雖然他本意是為我不平,又或者他是在試探我的格蘭芬多朋友們的態度,但我們根本不可能換組啊!

  如果真的換了,這種蹊蹺的場景立刻會引來所有人的注視。

  「行啊!換吧,把我換去跟他們一組。」我沒好氣地說道,「雖然羅恩的力氣的確不夠大,但我不覺得馬爾福你會比他好到哪裡去。比起你們兩個家伙,我還挺想和克拉布、高爾一組呢,他們在這時候看起來好像更靠譜。」

  「……」

  周圍的同學們都因為我的這番實話而陷入了沉默,在其他小組的劈裡啪啦的爆炸聲裡,我們的周遭一時寂靜得有些詭異。

  赫敏看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看羅恩,又看看我;被我突然誇獎的高爾和克拉布則是有些茫然,大概他們鮮少獲得贊譽;羅恩本來因為我頂撞德拉科而有些高興,但在他意識到他跟德拉科一起被我嫌棄了之後,他看起來非常郁悶。

  至於德拉科,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不願意和他一組,甚至還誇獎了他平日裡都看不起的兩個跟班!

  德拉科張了張口,他好像想說點什麼,但很不幸的是,他的跟班們因為茫然而有些走神,高爾和克拉布沒有握緊手裡的繩子——於是炸尾螺向前一躍,德拉科被帶著直接撲倒在地,跟我一樣被迫品味了草坪和泥土的氣息。

  我們驚訝地看著他,直到旁邊布雷斯輕笑了一聲。於是我們一起看向布雷斯,包括摔得很狼狽的德拉科,他對布雷斯怒目而視,似乎在強烈譴責身為朋友的布雷斯不僅不過來幫助自己,甚至還笑話他。

  布雷斯可沒有空去管德拉科,他要是松手了,佩格肯定拉不住炸尾螺。於是布雷斯一只手緊緊地握著繩子,另一只手則去擋住佩格已經彎起了的嘴角,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都能忍住……除非真的很好笑。」

  身為我和德拉科之間情況的知情者,布雷斯的確可以收獲別人都感受不到的好笑。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德拉科生氣地對克拉布和高爾說道,「快把我拉起來!」

  「你們小組的人果然都很靠譜啊。」羅恩沒有放過這個諷刺的機會,他借用我之前說的話,趁機取笑了德拉科。但只說一句怎麼夠解氣呢,於是羅恩繼續說道:「不過馬爾福,你倒也不必為了跟我們桑妮一組就特意摔一跟頭,你是想要博取同情嗎?」

  結果是羅恩收獲了來自我和德拉科、赫敏三個人的「閉嘴」,他委屈極了。

  「我們桑妮」這句話,換做赫敏說是沒問題的,但是羅恩這麼說……德拉科肯定很不高興,所以我讓羅恩閉嘴;德拉科肯定因為羅恩取笑他再加上前面那個原因,所以他讓羅恩閉嘴;那麼赫敏呢?

  我們重新把炸尾螺牽了起來,然後我聽到赫敏很不高興地對羅恩說道:「羅恩,你以後說話注意點,你明知道馬爾福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麼還把桑妮跟他牽扯到一起?你們男生之間的矛盾就在男生中解決,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德拉科倒是不會對我睚眥必報……

  「我錯了。」羅恩不情願地說道。他想了想,忽然有點懊惱:「赫敏你說得很對,桑妮——」

  我詫異地看向他:「怎麼了?」

  「我不應該把你們倆的名字放到一起。」羅恩說道,像是目睹了什麼很糟糕的畫面一樣。

  他感慨道:「馬爾福不配。」

  「……啊?」

  幸好德拉科沒聽到,不然他會跟羅恩決鬥吧?

  所以在學生時代,我在格蘭芬多的諸位朋友鮮少有人會懷疑我和德拉科之間有什麼關系,簡直太正常了……因為德拉科與格蘭芬多們的惡劣的關系,導致他們連我跟德拉科的名字放到一起,都覺得非常糟糕,可以說是相當嫉惡如仇了。

  我懷疑羅恩是在想像裡提前看到了我和德拉科結婚的請柬,因為那上面的名字是並排的。但我能怎麼辦呢?這可是一定會發生的情況。

  建議羅恩到時候閉上眼睛。

  這麼看來,修能夠那麼早就注意到我和德拉科之間的情況,實屬難得,除了他敏銳的直覺外,還跟他中立的拉文克勞立場有關——但是中立的拉文克勞們這次也跟赫奇帕奇、斯萊特林一樣,對哈利非常排斥。特裡勞妮教授又在占蔔課上預言哈利的死亡了,再加上與羅恩的冷戰,哈利最近的處境非常艱難。

  好在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上,他還算自在一些,因為穆迪是堅信他是被陷害的。

  自從改變了對穆迪的認知之後,我發現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其實還不錯。穆迪除了經常嚇唬我們之外,確實有在用心地教我們一些東西,我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擁有嚇唬年輕人的惡趣味。

  「你不走嗎?」下課之後,茜茜問我。

  「呃,我去找穆迪教授拿點東西。」我回答道,他說過這節課結束他要送我一本書。

  茜茜震驚地看著我:「……這樣也行?」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我是想說,我們桑妮以後無論走到哪裡,大家都會很喜歡你。」茜茜笑眯眯地說道,「原本我以為有個例外,現在我發現……穆迪教授的眼睛還不需要去聖芒戈做二次治療。」

  趕在穆迪看我們之前,茜茜先走一步:「我去三樓等你。」

  我認真地想了想,茜茜這話的意思是,誰不喜歡我的話,就是他……眼神不好?咦,這個句式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好像爸爸用這種話諷刺過盧修斯叔叔。

  「麥克米蘭小姐,我的辦公室在三樓。」穆迪對我說道,「走吧。」

  我有點緊張,說句不自量力的話,再怎麼講我之前也差點跟穆迪打起來吧,算是結仇了誒。現在我居然要跟他獨處……好在茜茜有在外面等我。

  穆迪忽然說道:「普威特小姐,是位很不錯的朋友。」

  「這是當然。」我不假思索道。他是說茜茜跟過來在外面等我的事情嗎?

  「不會拋棄朋友,也很有分寸感。」穆迪點評道,「她可以要求跟你一起過來……這份分寸感很難得,不愧是個普威特。」

  這話有點奇怪,我是知道普威特家族同我們家一樣,也是個有名的純血家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穆迪好像還挺看重這個的。

  「那如果茜茜要求一起過來,您會讓她進來嗎?」我站在辦公室裡四處看了看,這裡的裝潢風格和盧平教授在的時候有些不同,但也沒我想像得那麼粗糙。我還以為按照穆迪教授的作風這裡肯定會亂七八糟,但事實上,意外的很整潔。

  窗戶下有一只大箱子,上面有七把鎖,看起來像是在鎮壓著什麼惡靈一樣,聯想到盧平教授之前關著博格特,我覺得這可能是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們的特殊愛好。

  如果斯內普教授某天真的擔任了這項工作,我毫不懷疑他會把不聽話的格蘭芬多關進去……

  「我當然不會拒絕她。」穆迪抬起魔杖,用飛來咒讓一本書從書架上飛了過來。然後他回頭看我:「但我確實不想讓她進來。」

  我們最近剛好也在魔咒課上正式學習飛來咒,練習如何讓物品從很遠很遠的距離之外准確無誤地飛過來。這可比讓手邊的東西飛過來要難很多,只可惜它不能讓人飛過來。

  他把那本書遞給我:「在打開之前,你要保證,這本書的內容不會被別人看到。」

  我還在思考為什麼穆迪不想讓茜茜進來,就面臨了新的問題,不過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好的教授,我向您保證,這本書的內容不會被別人看到……但是教授,您不會坑我吧?」我懷疑地看著他:「這要是期末考試的內容,我豈不是算作弊?」

  穆迪對於我的疑問感到有些好笑,他敲了敲手杖:「你的提議很有道理,看好學生犯錯,應該會很有意思……」

  他果然是有什麼惡趣味吧?!我睜大了眼睛。

  「行了,不逗你了,打開看看吧。」穆迪說道,我正要接過這本書,他卻又把手收了回去。

  「警惕性不夠!」穆迪大聲地說道,「如果你打開摸到了一個門鑰匙,你信不信你立刻就會被傳送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又或者這是個被施加了黑魔法的工具,你打開就會被人奪走心志!」

  「你不應該直接用手去接。」

  ……不是他讓我接的嗎!

  「所以教授的意思是,您會害我?」被莫名訓了的我,遲疑地看著穆迪。他是對抗過黑巫師的人,有什麼必要對我動手嗎?

  「我是不會,但別人可能會,我這是教你防人之心不可無。」穆迪說道。

  好吧,他是教授他有理。

  「那我可以接過來嗎?」我試探地問道,「您該不會是反悔了,不想給我了吧?」

  「沒那必要——這就是給你的。」穆迪把那本書放到了我的手裡:「我上次聽到你和你哥哥提到了特拉弗斯,是培迪·特拉弗斯嗎?他爸爸是個食死徒。」

  「嗯,是的。」我點了點頭,把我們和特拉弗斯在三年級的恩怨簡單地說了一下,只是略去了德拉科的部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還好他現在已經進阿茲卡班了。」雖然好像是有期徒刑。

  「這可不是萬全之策,我是說,布萊克不就越獄了嗎。」穆迪頓了頓說道,「他和他父親一樣,沒什麼能力又喜歡胡作非為……不過你三年級的時候就學會了無聲咒?這可真不錯。」

  「謝謝您的誇獎,都是艾譜莉和教授們教導有方。」我抱著書,不好意思地說道。

  「但是……」我猶豫了一下。

  穆迪坐到椅子上,看著我說道:「不,雖然懷特小姐的魔咒學很不錯,但這也需要你的天賦和應變能力。而且我說過了,過於謙虛是一件壞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吧。」

  「嗯,我還是覺得不能因為特拉弗斯的父親是食死徒,就輕易地對他下結論,雖然他的確想要對我下狠手。」我認真地說道,「父親和孩子一定是一脈相承的嗎?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很糟糕,另一個人就一定是一樣的嗎?我和厄尼是雙胞胎,尚且在很多事情上有所分歧,至於父親和孩子,更是兩個獨立的人。」

  「食死徒是一個身份,它不是一個要永遠釘在家族、血脈、人生上的標簽。」我說這話倒不全是為了特拉弗斯,因為我想到了德拉科,我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擺脫這種困擾……甚至還可以包括西奧多。

  我們這一代,是和上一代全然不同的。

  我希望每一個和我一樣的同齡人,都可以走向不被輕易定義的生活,不再生活在父輩的影子下,雖然這非常的理想化。可是,誰說理想一定不會實現呢?

  「但是你們的立場是不同的。」穆迪提醒我。

  我回答道:「我很惋惜特拉弗斯跟我走向了對立,因為他的性格的確有點不友好,但我覺得不是每個立場不同的人、每段立場不同的關系最後都會走向這種結局。」

  這當然還是我和德拉科啦——如果可以,我想和德拉科克服一切困難走下去,我想讓別人知道,這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和德拉科可以做到,那麼——你們也可以的。

  只要我們想要努力地靠近彼此,平行線也一定會相交,然後合為一體。

  穆迪神情復雜地看著我,然後他笑了一下,語氣是我聽不出來的感慨。

  他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酒,說道:「年輕可真是好,敢說也敢做,就算明知道是潘多拉魔盒,也會去打開。」

  「真想再回到學生時代啊。」

  最後這句話很輕,我險些以為我聽錯了。但當我離開的時候,我回過頭,發現他在看我。

  厄尼說得沒錯,我很喜歡說一些看起來很理智的、很有道理的話,哪怕它其實不是很切合實際,哪怕我真的相信我說得沒錯——我拿著書走出辦公室,茜茜看著完好無損的我松了一口氣,而我在撲到她懷裡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件事。

  我的話太絕對了,它有著一個前提,是殊途同歸,哪怕開始走了不同的路,但最後也可以走到一條路上。可是有的人啊,他們即使並肩,即使人生出現了交集,也會像相交線那樣重疊一瞬——

  然後永遠錯開。

  「怎麼了?」茜茜問我。

  「我覺得現在可真好呀。」我抱著她蹭了蹭,笑道:「我們一開始,就走了同一條路。」

  所以說穆迪果然是嚇唬我,這本書不是金妮拿到的日記本,沒有出現什麼奇特的情況,但與其說它是本書,倒不如說它是本筆記。

  筆記裡面有一些從別的書上剪貼和摘抄的內容,甚至還有穆迪教授的一些點評(字還挺好看的)。

  它恰好是我所需要的——關於魔藥學的部分,裡面有一些補充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筆記裡的高級魔藥的制作步驟。怎麼說呢,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本身就是魔藥學高手,所以很多東西他不需要記下來,他可以背下來,所以有一些東西過於簡略……

  說不定我停滯已久的福靈劑進度會有新的突破!

  另外是關於魔咒的部分——筆記裡對付黑魔法的魔咒遠比我們目前課上所學到的進展要快,雖然穆迪這不是跟我透露了考試的題目,但他也等於給我開小灶了啊,難怪不能讓別人看到……但有些內容很實用,如果我早就學會了,當時我可以用變形咒召喚一個盾牌擋一下特拉弗斯的咒語。

  哦,等等,當時魔杖不在我手裡。

  其他科目也有很多補充知識,我感覺很多都對明年的O.W.L.s考試有所幫助。

  只是,我不由得想起了穆迪之前提到小天狼星越獄一事,難道以後特拉弗斯會越獄嗎?所以穆迪提早教給我一些防身用的魔咒,甚至有的內容已經遠超四年級的範疇——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旋即就被我的感慨所替代。真不愧是前傲羅,他懂得太多了,我敢打賭他當初肯定在O.W.L.s考試裡取得了十二個良好及其以上的成績。

  可能他真的覺得我很有天賦吧。

  第二天下午,我去上魔藥課的時候,在走廊遇到了修。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就聊了幾句。

  「大家都以為是波特施展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技巧,哄騙火焰杯接受了他的名字,為自己賺取更多的名聲。」修對我說道,「瑪麗埃塔就是這麼想的,她還跟秋說過。」

  我忍不住嘆氣:「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很多人還是不了解哈利。」

  少年笑了笑:「但是我相信波特哦!」

  「真的?」我有些驚訝。

  「你也覺得他是被別人陷害的嗎?」

  「我其實也不是很了解波特,但我相信桑妮的判斷。」少年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始終相信並尊重,你的一切選擇。」

  「……」

  看著少年清亮的眼神,我心中感到一震。

  要知道,我和厄尼才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原因就是我們無法理解對方。但是,修卻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我在吵架之後的確反省了自己對厄尼的態度是不是有些苛刻,或許正是由於厄尼是我的哥哥,我才想讓他跟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然而,我的確忽略了厄尼的情感訴求,或許有一個凡事都支持他的妹妹,他會比現在幸福吧。

  那麼,我想要凡事都支持我的兄弟嗎?

  「如果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呢?」我不由得問他。一味地只跟隨別人做出判斷,這樣也是不好的呀。

  「啊……但是什麼是正確,什麼又是錯誤呢?」少年說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桑妮,除了相信你之外,我還有自己的理智。如果沒有你,我也會覺得波特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因為有你,所以我早早地就聽到了我的心在說話。」

  「它說,你一直都在這麼做,不是嗎?」

  一直都在這麼做……我和厄尼一直都在堅持著自己的想法,這原本是件好事,如果我們能夠更好地進行溝通,或許就不會吵架了。

  我跟他之間都有錯誤,只要解釋清楚就好了。

  我不需要凡事都支持我的兄弟……我需要的,就是厄尼。

  「為什麼我總是在被你開導?」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因為你總是願意耐心地聽我說話~」修看了看腕表,提醒我道:「桑妮,快上課了……」

  「不,也是因為你願意跟我講這些呀。」我湊過去,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向樓上跑去。「謝謝你,修,下次我請你吃蜂蜜公爵的糖果——」

  「桑妮,魔藥學教室在樓下!」修驚訝道。

  我當然知道,但我現在不是要去魔藥學教室……咦,說起來修知道我的課表嗎,就像我會背厄尼的課表那樣?

  我現在要去的是魔咒學教室——四年級的赫奇帕奇下節課會出現在那裡。

  或許是心有靈犀,當我跑到三樓的時候,我一抬頭,看到厄尼在上方的樓梯低著頭,他驚訝地看著我,然後我們一起沉默了。

  最後還是我舉起魔杖,對他揮了揮。

  「Accio(飛來),厄尼!」

  「……」

  厄尼匆匆忙忙地走了下來,他皺著眉說道:「桑妮,你不是有魔藥課嗎?」他也會背我的課表。

  「飛來咒不是這麼用的,你這樣有點……呃。」他停住了話語。「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說的話太過分了,爸爸媽媽明明在信裡讓我不要因為這件事跟你起爭執。」

  「我覺得這麼用挺有效的,至少你真的飛過來了。」我對他笑了笑,說道:「嗯……沒關系,雖然我們對這件事的態度不同,但這不影響我們的關系。」

  我對厄尼伸出手:「那麼,厄尼,我們和好吧。」

  厄尼點了點頭。他說,他同樣不需要一個事事都支持他的妹妹。

  他只要桑妮·麥克米蘭就好。

  話是這麼說,後面我和厄尼很快又因為德拉科搞出來的那個徽章又有了矛盾。赫奇帕奇們都戴著這個徽章,盡管厄尼表示他是為了「支持塞德裡克·迪戈裡,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的那一面才佩戴的,絕不是因為上面的「波特臭大糞」。

  我幾乎是卡著時間跑到了魔藥學的教室門口,但當我剛到那裡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赫敏捂著嘴哭著跑走了,她的牙看起來變得像海狸那樣長……不對,她竟然逃課了!

  高爾的臉上長了一個醜陋的大癤子,他正准備去校醫院。潘西和一些斯萊特林的女生們指指點點著赫敏離開的方向,德拉科本來在跟她們說笑,但在看到我之後,他強行轉過來和布雷斯說話了。

  佩格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德拉科弄出了諷刺哈利的徽章,斯萊特林們大都佩戴著。然後哈利和德拉科都舉起了魔杖,看起來是要決鬥,因為穆迪不在,結果他們的魔法都擊中了別人,高爾和赫敏都被誤傷了。最後斯內普讓高爾去醫院,但卻說赫敏看不出什麼不同,格蘭芬多被扣了五十分,哈利和羅恩獲得了禁閉。

  「……」

  真是太糟糕了。

  我如果在現場,一定會很生氣——但或許就是因為我不在,德拉科對赫敏又用了「泥巴種」這個稱謂。以及,哈利和德拉科用的都是什麼沒品的魔咒,「火烤熱辣辣」和「門牙賽大棒」都是什麼玩意啊!

  還有這個徽章!德拉科佩戴著「波特臭大糞」想表明哈利很差勁,但是佩戴這種糟糕的文字,我覺得他的品位好不到哪裡去。

  佩格小聲地說道:「我也覺得,我不想戴。為什麼要把臭大糞這個詞掛在胸口?我又不是臭大糞。」

  她這句話之前噎住了德拉科,現在又噎住了我。

  雖然,但是……

  沒人想跟佩戴著臭大糞徽章的人談戀愛,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很多讀者朋友都反應說感覺他倆不可能一直隱藏戀情那麼久——現在我可以跟大家很明確地表示,至少格蘭芬多們真的不會懷疑,看看羅恩說的理由。
  很高興上一章評論區有朋友get到小巴蒂的部分,這篇文其實雖然主要講的是德桑的愛情線,但同時對親情友情各方面、對其他角色的都有所刻畫,是桑妮視角的十年間的故事。我的確也想對原作一些描寫不多的角色進行描述,通過不同的視角。當然,不會偏離終點,德拉科是絕對的男主,桑妮始終都喜歡他。
  (小聲)但是當修在開解桑妮,小巴蒂送了個筆記,茜茜等待桑妮的時候——德拉科他,他在做哈利的職黑!!!!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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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Chapter81.(校)

  趕在斯內普教授用哈利做實驗之前,科林拯救了哈利,他說所有的勇士們都要去拍照。想必是《預言家日報》要對這場更重要的活動進行相關采訪吧,雖然對於正在風口浪尖的哈利來說,我覺得上報紙並不是一件好事。

  在哈利走過斯萊特林們的桌子時,他們佩戴的徽章都發出了亮眼的光芒。

  幼稚,太幼稚了!剛因為和厄尼和好而擁有好心情的我,心情一瞬間又跌到了谷底,好在這是魔藥課,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這位總是給我們扣分的教授,以至於無論是配制魔藥還是聽講我都十分認真。

  如果這是魔法史課,我大概要趴在桌子上讓我的靈魂飄走。

  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赫敏顯然已經哭過了,我看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斯萊特林們真的很奇怪,他們總是能把自己隨心所欲的舉動以借口來「合理化」。斯內普教授雖然平時在課上對我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可以把辦公室借給我和德拉科,三年級的時候也可以放過我的夜游。可是,他這次對赫敏非常過分!

  同樣,德拉科與我那麼親近,可他卻在嘲笑哈利方面是那樣的不遺余力……如果是我,根本不可能想出來這麼雙重標准的徽章!他一天到晚到底把心思都用在哪裡啊?!

  換句話說,其實所有人在斯萊特林們的眼裡都一樣,都是不好吃的小餅干(奇怪的比喻增加了),其他人過得好不好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只對自己在意和重視的人表達些許友好。

  當然這肯定不是絕對的,但至少這兩個人是這樣——唉,我還是努力自學成才吧,感謝穆迪教授給我的筆記,讓我暫時不用去咨詢斯內普教授。

  其實這樣的關系是讓人不安的,在意和重視會是永遠的嗎?如果那些在意消失了,對於對方而言,自己和那些曾經被當做不好吃的小餅干的人,豈不是沒有任何區別了?

  他們對你好是真的好,他們的不好,也是真的很不好。

  茜茜氣衝衝地走下了樓,可能是去找喬治和弗雷德傾訴了,而我則是向床上一倒,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與其煩惱,不如睡覺!

  「桑妮,睡覺要換衣服。」赫敏用帶著濃厚的鼻音的聲音提醒我。

  「介意我聽一下音樂嗎?」我從被子上爬起來,指了指床頭的八音盒。

  「沒關系。」她說道。

  於是我打開八音盒,在輕快的音樂裡,我想,八音盒裡面的電池還剩下多少電量呢?當電量全部消失、音樂戛然而止的時候,它是不是就跟一個普通的鐵盒子沒有任何區別了?

  接下來哈利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因為那篇關於三強爭霸賽的文章發表了,但正如同我所猜想的那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文章內容非常矯揉造作,而且它只在最後提到了克魯姆與芙蓉,對塞德裡克只字未提,簡直是在故意挑起矛盾。

  「麗塔·斯基特一定是個斯萊特林吧?」金妮皺著眉看著報紙,她似乎覺得一般人寫不出來這種抹黑哈利的東西。

  「很遺憾,據說她是個拉文克勞。」茜茜說道。

  「不是每一個叫麗塔的人都是佩格莉塔這樣的小可愛。」我感慨道。

  另外,文章還用一部分篇幅寫了哈利和赫敏的「戀情」。我們去上黑魔法防御術的時候,遇到了對此很是不滿的潘西:「美貌驚人?她是根據什麼評判的——金花鼠嗎?」

  「別理她。」赫敏抬起頭,大步從取笑她的人們旁邊走過,好像她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我說真的,麥克米蘭,你不覺得這個報道有問題嗎,我覺得你比格蘭傑好看多了。」潘西抱著胳膊,挑釁地看著我。

  「謝謝你的誇獎。」我直接跳過了她的重點,禮貌地說道:「原來你也認為這篇文章有很多誇大的地方,那麼繼續相信報道取笑哈利的你們,或許腦袋和這篇報道一樣,都很有問題。」

  「你——」潘西不由得氣結,她大概是沒想到我居然會還口,畢竟我平時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攻擊力,像是一個在格蘭芬多的佩格——她顯然已經忘記了我曾經和穆迪對峙的事情,年紀輕輕的記性就不太好,我覺得她應該請斯萊特林院長配點藥。

  赫敏嘆了口氣:「你不必理她們的。」

  「她誇我跟你一樣好看,我當然要理她一下了。」我眨了眨眼睛說道,「你不覺得我刻薄就好。」

  「怎麼會呢?謝謝你,桑妮。」赫敏疲憊地笑道,「哈利和羅恩始終不肯讓步,我真的很累,還好有你和茜茜陪著我。」

  或許我不能責怪斯萊特林們有雙重標准,因為我本人也是這樣,我偶爾會相當刻薄。

  「麥克米蘭小姐,我似乎記得我是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而不是魔藥學教授。」穆迪看著拿著筆記來請教問題的我,有些訝異。

  還不是因為我不想去問斯內普教授題目啦。

  我面不改色地說道:「相信我,教授,您可以跟鄧布利多教授申請領兩份薪資進行兼職……這裡有一個您寫的技巧和課本不太一樣,但我按照您寫的內容做了實驗,非常成功。」

  「看的還挺認真啊。」穆迪點了點頭,似乎有點欣慰。「不過,你和斯內普教授是怎麼一回事?我看過你的成績單,你的魔藥學明明在他手下都能拿到相當不錯的分數。」

  我原本是不想說的,但是穆迪這個人好像挺懂談話技巧,於是不知不覺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穆迪聽完,有些若有所思:「你說斯萊特林可以合理化自己的雙重標准,只對自己在意和重視的人友好……的確很有道理。」

  也不知道他想起了誰。

  「您該不會是把我當做要問話的嫌疑人進行了一番套話吧?」我懷疑地看著他。

  「那絕不會如此溫柔。」穆迪說道。

  哪裡有溫柔了??

  可能我們對溫柔的定義不太一樣。

  「我聽說斯萊特林們弄了一個徽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穆迪很嫌棄地說道,「這實在沒什麼品味。」

  確實,我跟德拉科寫信委婉地說了一下希望他提高一下品味的事情,但他每天還是佩戴著那個徽章晃來晃去,見到哈利就亮出那一面「波特臭大糞」。

  我要再給他寫一封信,如果他不提高一下品味,我就要提高一下品味了!

  擦亮眼睛,喜歡一個不戴徽章的人不好嗎?

  當然這只是氣話。

  得到解答的我,臨走時詢問穆迪教授:「我以後還可以來問題嗎?」

  「隨你。」穆迪說道,「不過我個人覺得,比起詢問整天不洗頭的斯內普,你過來問我……說明你的品位還不錯。」

  這年頭問個題目都涉及個人品位啦?

  在第一個項目開始之前的星期六,學校批准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去霍格莫德游玩,於是我們決定去買禮服長袍——當然對於我來說,我是要買一件新的,哪怕我不去舞會,我也要買新衣服!

  可以說是非常理直氣壯了。

  茜茜拜托雙胞胎帶著金妮到處逛逛,因為我們要一起買一件禮服送給金妮,當做是我們送她的聖誕禮物。這天一早,我們叫上了佩格,一起直奔風雅牌巫師服裝店。佩格好奇地左看右看,茜茜則是有些拘謹。

  買衣服這種事情我超級拿手的!畢竟社交是我們從小到大的必修課。

  「能不能拜托您幫我的兩位朋友選一些合適的禮服呢?」我拍了拍茜茜的手,對店長笑道。雖然佩格跟我的家庭背景差不多,但鑒於她的性格原因……還是請女巫們代勞吧。

  卷尺自動為我們測量了尺寸,然後店員們就幫助我的朋友們挑選禮服了。

  至於我嘛,我當然要自己選衣服啦。「我想試試這款。」我指著一件紅色的長袍說道。

  拜某人所賜,果然我還是鐘愛紅色。

  「這件衣服很適合您!」店員笑道,「您穿上一定明艷動人,就像冬日裡陽光落到了雪地上,將雪花點燃了一樣。您穿紅色真的很好看。」

  如果說社交是我們這些出身純血家族的孩子的必修課,那麼店員們的必修課顯然就是努力誇獎客人啦。雖然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買下這件禮服,但我還是很開心。

  「是呀,我知道我穿紅色很好看。」

  我早就知道了,他也早就知道。

  店員為茜茜選了一件穿起來像是被雲朵包裹了一樣的禮服長袍,淡紫色、淺藍色與玫瑰色重疊在一起,像是霞光落在了眼前。佩格則是挑選了一件淺綠色的,薄紗上有銀色的花朵點綴,看起來像是森林裡出來的精靈少女;她們的衣服都很合適。

  佩格表達了贊美:「桑妮,你穿紅色簡直白到反光!」

  我也禮尚往來地表達了贊美:「謝謝,你穿綠色簡直自己就在發光。」

  「……你們真的是在認真地誇獎對方嗎?」茜茜感到疑惑。

  「因為最近肉吃得太多了,我想要素一點,我看起來像不像是一個大白菜?」佩格很誠懇地說道,「感覺非常健康。」

  店員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懷疑人生。

  我們為金妮選好了衣服之後,茜茜進了試衣間換掉禮服,佩格拉著我,驚喜地指了指外面:「看,瑟吉歐!」

  「這麼不放心你妹妹嗎?」我問道。

  「今天沒有工作,就順路來看看。」瑟吉歐挑了挑眉,說道,「按照年齡,我也算是你兄長。」

  「好的,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袋子。」我把三個禮服袋子都塞到了他的手裡。瑟吉歐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拉著佩格跑掉了:「我們去蜂蜜公爵買糖啦——」

  有人樂意拎包,那我當然也很樂意把東西都給他啦。能整蠱一下瑟吉歐,看到他猝不及防的樣子,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我們是不是落下了什麼?」佩格突然問我。

  「好像是落下了什麼……」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我們好像不是兩個人出來逛街的?

  「桑妮你看,是最新款的糖果!」佩格興奮地拉著我說道,「我要買一盒送給布雷斯!你呢,你要買一盒送給德拉科嗎?」

  大概是布雷斯教了她什麼,在提到德拉科的時候,佩格居然知道要把聲音放低一些。

  「不,我要買一盒送給修。」我堅決地搖了搖頭。上次我跟修說了要送他糖果呢,這次我肯定要買一盒給他,德拉科……他愛吃誰的吃誰的吧!

  「布雷斯說的沒錯。」佩格若有所思道。

  「什麼?」

  「他跟我說,德拉科的名字現在是個生氣魔咒。」佩格嚴肅地說道,「在你面前提起來的時候一定要放低聲音,因為聲音越大,你就越會不高興。」

  「生氣魔咒是什麼,對應快樂魔咒的存在嗎?」她好奇地問我。

  ……倒也沒錯。

  生氣或者快樂,都是因為在意啊。

  「桑妮?!」在蜂蜜公爵人滿為患的店鋪裡,我和修意外相遇,面面相覷。他立刻與我旁邊的佩格打了聲招呼:「沙菲克小姐,上午好。」

  「緣分啊!」佩格拍了拍手掌,笑道,「在這裡桑妮你都能遇到認識的人?」

  這裡到處都是大家認識的人好嗎……

  「你也來買糖果呀,給秋買的嗎?」我笑問道。這還是三年級的學生第一次來霍格莫德,我以為修會到處逛一逛呢。「還是其他的女孩子?」

  「啊,是幫秋買的。」修說道。

  「正好你在這裡,這個就可以直接給你啦。」我把手裡的一盒糖果放到他手裡,「一會我一起結賬。」

  「……你是來給我買糖的?」修驚訝地看著手裡的盒子。

  「對呀,我答應過你的。」我點了點頭,「對了,你不幫秋拿一盒嗎?」

  「不用了,我原本就是為了……嗯,秋最近有點牙疼。」修改口道。我有些疑惑,但他的話引發了佩格的共鳴,她表示牙疼真的很糟糕,於是這個話題就被這麼帶了過去。

  我和佩格又拿了許多其他的糖,修跟在我們後面幫忙拿東西,在佩格繞到另一個貨架後面的時候,他小聲地問我:「桑妮,你答應我的事情,都會做到嗎?」

  「當然。」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我可不可以用這盒糖果來換一個別的請求?放心,絕對不會很過分。」少年說道。

  我伸手拿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偏過頭來看他。

  修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他很擔心會被我拒絕……他緊張什麼呢?我一向清楚他的為人,他肯定不會對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呀。

  「好啊。」我點了點頭。修這才松了口氣,他立刻笑了笑:「謝謝你。」他說著就要把糖果放回貨架。

  我攔住了他的動作,輕輕搖了搖頭:「不要把它們混為一談,這原本就是我送給你的,答應你的要求也是我自己想要答應的,你就拿回去吧……上次要不是因為你的鼓勵,我不會和厄尼這麼快就和好的。」

  「……桑妮。」修抿了抿唇,他抱緊了手裡的盒子,認真地說道:「其實我的請求很簡單,我希望你可以去參加舞會。」

  「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剛剛路過服裝店的時候隔著櫥窗看到了你的禮服,非常好看,我希望你可以穿著它去參加舞會。」修認真地說道,「因為這樣好看的你,應當被更多人看到。」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我可以答應你去參加舞會,可是舞伴……」我有些猶豫。

  我的舞伴是誰呢,德拉科以外的人我從來都沒考慮過,修……如果是他,好像可以,畢竟我們關系還不錯,我並不排斥他。但我要主動邀請他嗎?啊……這件事情發展已經超乎了我的預料。

  「你慢慢挑選舞伴就好啦。等到第一項比賽結束,舞會的消息放出來,邀請你的人能從格蘭芬多塔樓排到拉文克勞塔樓。」修笑眯眯地說道。

  「……」

  他好像沒有主動做我舞伴的想法,我把話咽了回去。算了,我到時候穿著禮服坐在那裡喝飲料就是了,反正德拉科不會來邀請我,誰都無所謂。

  「我買好啦!」佩格抱著一大堆把她的臉都擋住了的糖果走了過來。「桑妮,我們去找瑟吉歐好不好,讓他用魔咒幫我,我要拿不動啦。」

  沒辦法,在校外我們不能用魔法。

  我心事重重地和佩格一起跟修道別,然後離開了蜂蜜公爵,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弗雷德和喬治正和茜茜一起跟瑟吉歐對峙著,看起來氣氛很不愉快。

  瑟吉歐見我和佩格已經出來了,在帶著自家妹妹離開之前,他看了茜茜一眼——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塞茜莉亞。」

  似曾相識的句式……我似乎在哪裡聽過這種道別語,但是佩格為什麼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折返回來,往我手裡摞了兩盒糖果。

  「這是給你們倆的,謝謝你們陪我逛街!」佩格開心地說道。

  但我要拿不住了——手裡的糖果盒子迅速向一旁歪去,唯一能用魔咒的瑟吉歐已經走遠了!

  不好,我的糖果要摔碎了啦!!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有人念了一個懸浮咒,讓這些糖果飄了起來。

  弗雷德和喬治一起轉過頭來:「穆迪教授?!」

  「小伙子們,幫女孩子拿東西是必修課,剛才離開的那小子手裡可是幫她們拿著袋子的,在這一點上,你們要好好學習一下。」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

  他看了我一眼:「你小心點。」

  穆迪拄著手杖向三把掃帚走去了,弗雷德看了看穆迪,又看了看我:「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我毫不客氣地把糖果往他懷裡放去:「我覺得我跟你的關系更好,幫我拿一下!喬治,茜茜,你們別互相看著對方發愣了,快來幫我!」

  逛街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今晚我很早就睡了。也不知道茜茜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第二天她在宿舍裡待了一天,堅決不出門,全靠我從禮堂帶食物給她才沒有餓暈。

  大概是跟喬治說了什麼事情吧,我猜測著。

  赫敏和哈利也很忙碌,因為後天就是第一個比賽項目了,希望哈利可以一切順利。

  我有些走神地想,為什麼我會在面對修的時候,有些猶豫呢?是我的內心在期待著什麼嗎?我明知道我和德拉科是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一起跳舞的,但我還是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哪怕我們明知道那是在將來絕不能發生的事情,但他還是來邀請了我。

  只是一個邀請,就足夠了。

  尤其是在對比之下——布雷斯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當眾邀請了佩格做他的舞伴,佩格當時正在吃糖,險些噎住。

  據她所說,斯萊特林的大家都一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模樣,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一定會是舞伴,但沒有想到布雷斯會如此正式地邀請佩格。

  「儀式感很重要。」布雷斯說道,「很多事情不是明知道是如此,就可以偷懶不去做的。」

  比賽就這樣到來了。三強爭霸賽果然非常危險,勇士們竟然需要同四只不同的龍進行周旋,目標是獲得它們守護著的蛋……那些龍單是簡單地注視著,就讓人有點腿軟。

  塞德裡克上場的時候,赫奇帕奇們爆發了一陣歡呼,他們為塞德裡克感到自豪。他使用了一個變形咒,讓一塊岩石變成了一條獵狗,這是很不錯的魔咒,成功地轉移了火龍的注意力,但他還是被中途改變主意的火龍燒傷了——赫奇帕奇那邊又是一陣驚呼,好在塞德裡克順利通過了比賽……希望他的傷勢不是很嚴重,我不太喜歡這種比賽。

  芙蓉催眠了火龍,但是打起呼嚕的火龍竟然噴出了一道火焰,燒著了芙蓉的衣服,雖然她用魔杖變出水撲滅了火光,但終究有些美中不足。

  克魯姆用魔咒擊中了火龍的眼睛,可是他的火龍踩碎了蛋,這個肯定要扣分。

  最後是哈利——他用飛來咒召喚了飛天掃帚,和樹蜂龍一起飛向了高空。經過一番躲閃之後,哈利引誘著火龍飛向高空之後,迅速地俯衝撲向了地面,抓住了金蛋!他是速度最快的一個!

  我們一起歡呼了起來,羅恩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哈利,他終於相信不是哈利自己報名的了,因為這簡直是在玩命。哈利用他的勇氣和能力讓很多人對他刮目相看,赫奇帕奇們和拉文克勞們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許多,不少人還摘下了徽章……

  至於斯萊特林,我看到德拉科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嚇的、氣的還是其他原因。

  下一場比賽會在明年二月進行,塞德裡克的傷勢也並不嚴重,哈利得到了不錯的分數……帕瓦蒂拍了拍我:「桑妮,我們該回休息室慶祝啦!」

  「哦,好的。」我收回了目光。

  讓我暫時做一個快樂的格蘭芬多吧——沒有一個幼稚的斯萊特林戀人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斯萊特林們真的有這種特點,德拉科、斯內普、小巴蒂、瑟吉歐,都是這樣……


第82章 Chapter82.(校)

  十二月給霍格沃茨帶來了狂風和雨夾雪,天氣越來越冷了。我非常羨慕沒有選修保護神奇動物課的茜茜,因為她不用去上戶外課。

  這節課我跟著朋友們才過來,就聞到了從臨時馬廄那裡飄過來一陣陣的酒味。羅恩按著額頭說道:「這酒味熏得我暈暈乎乎的。」

  「是啊,真讓人頭疼。」哈利說道,「海格負責照顧布斯巴頓的駿馬,他給那些馬不斷地提供它們最愛喝的純麥芽威士忌,所以才有酒氣。」

  「……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赫敏遲疑道。

  然後三個人想了想,一起恍然大悟地回過頭來看我:「桑妮!!」

  「你在做什麼?」羅恩警覺地問道。

  「我在自衛。」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我走路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倒了過來,嚇我一跳……你們連自己同學的身體情況都不知道嗎?真是靠不住的格蘭芬多。」

  我只知道我喝酒會睡過去,但沒想到在濃烈的酒氣氤氳裡,我也會不由得腿軟頭暈。赫敏他們走在我前面,我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就險些沒站穩——還好德拉科就在我身後,他快步上前扶住了我:「小心。」

  真糟糕,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語氣不自覺地就有點軟:「嗯?德拉科,是你呀……」

  德拉科怔了一下,我聽到他小聲地說了一句「可惡」。

  想來也是,如果我們倆是正兒八經交往的情侶,別說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扶住我了,他把我直接抱過去都沒問題。

  然而並不能。

  被嘲諷了的羅恩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人話?」

  「我只對人說人話。」德拉科說道,「我不覺得韋斯萊你屬於……」

  赫敏已經從德拉科這裡接過了我,眼見這兩個人又要進行小學生吵架,我靠著赫敏,急忙打斷了他們:「謝謝你。」我小聲地說道:「嗯……馬爾福。」

  德拉科一下子就把後面的話卡在了嗓子裡,他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說道:「……不客氣。」

  要不是他戴著耳罩,我也許可以看到他紅了的耳朵?

  「你還對他道謝!」哈利驚訝道。

  「我們桑妮可是很懂禮貌的。」赫敏說道。

  「我覺得他對桑妮的態度還挺好的,但我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羅恩思索道,「畢竟我還是那個觀點,馬爾福不配。」

  我把圍巾向上拉了拉,掩住了口鼻,以及我微紅的臉頰:「你們不要想太多啦,我跟他平時也沒什麼交集。」我們都是私底下有交集。

  於是哈利和羅恩都不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倆都別過了頭去,似乎有點不自在。

  赫敏無奈地說道:「你現在說話的聲音很像在撒嬌……其實也不能說是羅恩想太多,你這麼跟我說話,我感覺我的心都要融化了,何況是男生們?」

  我:?

  我才沒有要撒嬌啊!喝酒害人!

  啊,不對,我沒喝酒。

  我們這節課還是要對付炸尾螺,現在已經是小巫師大戰炸尾螺的尾聲了。因為現在只剩下十條炸尾螺,它們變得更加孔武有力,也更加喜歡自相殘殺。

  「我拿不准它們是不是冬眠。」海格對在南瓜地裡凍得瑟瑟發抖的我們說道,「我們不妨試一試,看它們想不想睡覺……我們把它們安頓在這些箱子裡。」

  海格讓我們把炸尾螺放進鋪著枕頭和毛茸茸的毯子的箱子裡,大家無精打采地照做,並且覺得炸尾螺現在的模樣真的很惡心。

  「比起它們,我們其實才需要毯子。」

  「是啊,炸尾螺的待遇都比我們要好。」西莫和迪安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很快我們就發現炸尾螺並不打算冬眠,更不樂意待在箱子裡。它們在箱子裡大肆破壞著,很快南瓜田裡就撒滿了冒著青煙的箱子碎片,它們破箱而出,然後到處橫衝直撞,噴射著火花。

  「別緊張,別緊張!」海格喊道。

  大多數同學都嚇得四散逃開,很不幸,我還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根本跑不動。

  有少數同學留下來對付炸尾螺,比如哈利他們。還有布雷斯,他正擋在佩格面前,冷靜又熟練地用著昏迷咒和石化咒;佩格躲在他身後,舉起魔杖在那裡對著炸尾螺喊「Expelliarmus!(除你武器)」,她也成功地擊飛了幾只,雖然它們很快就又衝了過來。

  或許她換個有攻擊力的魔咒會更好一些?

  「桑妮!」赫敏驚呼道,她正忙著和羅恩一起對付一只炸尾螺,一時間沒辦法來幫我。

  當然,我雖然跑不掉,但我畢竟也是個巫師,我有魔杖,不需要事事都被別人保護。

  我對著這只衝向我的炸尾螺喊道:「Stupefy!(昏昏倒地)」

  你們敢相信嗎?那只炸尾螺它居然……它居然躲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著才躲開了昏迷咒的炸尾螺,再次朝著我衝了過來。我急忙又准備念咒,但好像有點來不及了……哇,這下子要被撞倒了啦!

  「Incarcerous!(速速禁錮)」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旁邊迅速地念了一個禁錮咒,成功地讓那只再次朝著我衝過來的炸尾螺停住了腳步。

  「布雷斯,我來幫你了!」

  布雷斯掃了德拉科一眼:「謝謝,但我並不需要。」

  「不要傷害它們!」海格叫道,「盡量把它們捆起來!」

  要是打算傷害它們,德拉科就不會用這麼保守的魔咒了。

  「你倒是看看誰在傷害誰!」德拉科氣道。他本來都跟著克拉布和高爾跑走了,打算從後門躲進海格的小屋,但在注意到我留在原地之後,他又折返了回來,假裝自己是來幫布雷斯的。

  「小心!」我也念了一個禁錮咒,對著德拉科身後的一只炸尾螺用了出來。它堪堪在德拉科身側停住了動作,火焰險些點著德拉科的衣服。

  感受到危險氣息的德拉科僵了一瞬,他偏過頭來,布雷斯已經迅速地配合我,補了一個石化咒給它。

  「我也來!」佩格又一次用了繳械咒,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魔咒。

  「它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佩格,你找下一個打!」德拉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知道啦!」佩格歡快地說道。

  「先捆起來……布雷斯,當心!」我喊道。

  好在德拉科及時注意到了,他用一個石化咒擊中了炸尾螺:「還說不需要我幫忙?」

  「你別添亂就好。」躲過炸尾螺攻擊的布雷斯,丟給我一捆繩子:「桑妮——」

  「桑妮桑妮,我們一起捆!」佩格高興地說道,就是我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開心什麼。

  因為每個人都處於兵荒馬亂之中,所以基本沒什麼人留意周圍到底有哪些同學臨時組隊。不然我一個格蘭芬多和三個斯萊特林混在一起,誰看了不得說一句「這個搭配真神奇」呢?

  同學們齊心協力地制伏了九只炸尾螺,不過我們為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很多人身上被燒傷和劃傷了無數處。最後,只剩下一條炸尾螺了,趁著哈利、羅恩和海格一起去制伏它們的時候,佩格對我小聲地說道:「我很少能用到這麼多次繳械咒呢!」

  我看了看外袍已經慘不忍睹的布雷斯,又看了看基本沒受傷的佩格,問出了我心裡的疑問:「所以,你為什麼一直用這個魔咒呢?」

  「這是我用的最熟練的魔咒。」佩格說道。

  多麼無懈可擊的理由啊!

  「你為什麼心情這麼好?」德拉科嫌棄地拍著外袍上的灰塵。因為我們四個人一起組隊,各自可以顧及其他人的死角,所以我們都只是弄壞了衣服,倒沒怎麼受傷。

  「因為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佩格笑眯眯地說道,「入學之後我們就很少一起行動了,而且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的感覺,特別好。」

  原來她是在開心這個——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都被她的好心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有些想笑。

  「既然知道這裡挺危險的,怎麼又跑回來了?」布雷斯見所有人已經都被突然出現的女記者(她自稱自己是麗塔·斯基特)吸引了注意力,他忽然問德拉科,語氣有些諷刺:「我看你先前逃跑的速度,可不比炸尾螺慢上多少。」

  我也看向德拉科。

  「……閉嘴。」德拉科說道,「遇到危險逃走是人的本能,但是你都留下來保護佩格了,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佩格不需要保護!」佩格不高興地說道。

  「是啊,我們佩格才不需要保護,又不是神奇動物。」我捏了捏她的臉頰,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過偶爾這麼來一次,的確還不錯。」

  我也不需要保護,但我接收到德拉科的關心與在意,還是很開心的。

  「我……」德拉科有些欲言又止。

  「舞會是吧,我都知道。」我平靜地說道,「沒關系的,明知道沒辦法一起跳舞,又何必去做邀請呢。」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必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口是心非。」布雷斯點評道,「佩格,你不要學她。」

  「……閉嘴。」我說道。

  「閉嘴。」佩格學我說話,「布雷斯,聽見了嗎?」

  「……」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對你做一個邀請,至少這樣……第一個邀請你的人,是我。」

  不同於布雷斯邀請佩格,布雷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斯萊特林同學為他們做見證,他穿得整整齊齊,而被他邀請的少女也可愛動人……

  此刻的我們,雖然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卻沒有什麼人注意我們,我們都被炸尾螺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這個在角落裡的邀請,卻是由我們的好友所見證的浪漫的秘密。

  「桑妮,我想邀請你在聖誕舞會上擔任我,德拉科·馬爾福的舞伴,你願意嗎?」我的少年這樣問我,哪怕他儀容不整,但他的眼神卻是明亮的,那裡面倒映著我。

  哪怕這只是我們口頭上的約定,沒有辦法去真正的踐行。

  「嗯,我願意。」

  佩格眨了眨眼睛:「你們在求婚嗎?」當然,她很快就又轉移了注意力:「好像忽然天晴了!我感覺暖和多啦。」

  「會有人在一地炸尾螺面前求婚?」布雷斯說道,「那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對吧,德拉科?」

  「布雷斯·扎比尼——」

  「你看起來心情也很好。」佩格對我說道,「前段時間,總覺得你很不開心。」

  「因為我的腦子也壞掉了。」我回答道。

  說真的,德拉科哪怕真的是像布雷斯說的那樣,因為腦子壞掉所以在一個糟糕的背景下求婚了,那我也只會腦子壞掉去答應他。

  我真的很難拒絕他,從我們七歲見面的時候,就是如此。

  生活照常繼續,直到周四的變形課上,麥格教授宣布了舞會的事情:「聖誕舞會就要來臨了——這是三強爭霸賽的一個傳統部分,也是我們與外國客人交往的一個大好機會。是這樣,舞會只對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可以邀請一個低年級的學生——」

  同學們都在憋笑,這件事大家早就有所耳聞了,但聽到院長說出這種話,還是會忍不住有些興奮。

  麥格教授繼續說道:「要穿上你們的禮服長袍。舞會將於聖誕節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

  雖然舞會是一個可以放松的時刻,但麥格教授還是希望我們不要給學校和學院丟人,所以她宣布從這周開始,周末下午的時候我們會進行舞蹈集訓。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學習成了次要的事情,每個人都在尋找著自己的舞伴——只有赫敏,她雷打不動地繼續在圖書館學習,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我猜茜茜肯定會和喬治跳舞,帕瓦蒂和帕德瑪非常漂亮也不用擔心,佩格已經答應了布雷斯,漢娜也答應了賈斯廷……啊,我身邊的女生幾乎都有舞伴了,我該怎麼辦?我已經答應修我會去舞會。

  哦,最新消息,赫敏答應了克魯姆——他眼光真的很好!這真是太棒了!我和茜茜無聲地一起歡呼。

  所以我該怎麼辦!!

  對了,厄尼呢?他們赫奇帕奇是個三人小分隊,現在漢娜答應了賈斯廷,他落單了!

  我真誠地建議他去邀請帕德瑪:「你看帕德瑪到現在還沒有舞伴,說不定是在等你邀請她。」

  「……邀請她的人有很多。」厄尼不自在地說道,「我還是算了吧。你呢,找到舞伴了嗎?」

  「我也不是很想和不熟的人一起跳舞。」我不置可否地說道。

  「修沒來邀請你?」厄尼很是驚詫。

  「……修一定要來邀請我嗎?」我不滿地說道,「他這麼優秀,肯定很多女生喜歡啊。說起來,你好像對修有什麼意見?」

  「停——打住,我不想跟你再因為別的男生吵架了。」厄尼說道,「不過真的很可惜,你如果和塞德裡克跳舞,就是作為勇士的舞伴進行開場舞了……」

  「我也不想跟你再因為別的男生吵架。」我瞪了他一眼。最後沒有舞伴的我們兄妹倆,面面相覷了一番,各自哼了一聲,原地解散。

  茜茜居然還擔心她找不到舞伴,簡直是胡說八道,肯定會有不少人來邀請她,誰不喜歡聰明的女孩子呢?哼,當然,我覺得還是喬治不行——他怎麼不第一時間來邀請茜茜?

  喬治不行,他真的不行。

  「啊嚏!」於是第一次舞蹈集訓的時候,喬治一直在打噴嚏。

  「哦兄弟,有人在想你?」弗雷德揶揄道,「也許是你未來的舞伴。」

  「我覺得可能有人在罵我。」喬治說道。

  似乎只有我們學院開了舞蹈集訓,因為教室外面有許多其他學院的學生趴在那裡圍觀。

  這種在別人的注視下跳舞的感覺……不太美好。

  「我合理懷疑邀請我的拉文克勞們,只是想偷偷混進我們的集訓裡。」茜茜說道。

  「那也是想混進集訓裡跟你一起跳舞呀。」我笑眯眯地說道。

  喬治真的不行。

  「啊嚏——又開始了。」喬治郁悶道。

  麥格教授做了講解之後,詢問我們是否有人願意上來做個示範。茜茜小聲問我:「你不是小時候經常參加舞會嗎?」

  話是如此,但我現在又沒有帶舞伴過來。結果麥格教授居然點了我和茜茜做示範,還好她會跳男步,於是我們倆像八音盒裡的小人一樣,跳了一個標准的示範舞。

  「桑妮,你可以陪我跳一下嗎?」納威問道,「呃,我還是不太熟練……當然,如果你願意做我的舞伴……」

  意料之外的事情,完全沒想到還有要拒絕熟人的時候——但對於納威來說,這好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為我們倆也是一起長大的。

  「抱歉納威,我可以陪你練習,不過舞伴的話,我沒辦法答應你。」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就像我不希望德拉科跟潘西一起跳舞一樣,德拉科也不希望我和納威一起跳舞——青梅竹馬這種事情,我們都希望對方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

  「好吧,其實我早該知道的。」納威有些沮喪。

  我建議道:「或許你可以問問三年級的女孩子呢?」我也希望納威可以盡快找到一個舞伴,因為他踩到了我好幾次,再和他跳下去,我的腳要沒有了。

  「桑妮,跟你說件事情。」一起去黑魔法防御術教室上課的路上,茜茜猶豫地跟我說道:「我拒絕了厄尼的邀請。」

  大約是因為拒絕了好友的兄長,這讓茜茜有些過意不去。

  「啊?他來邀請你了——」我驚訝道。不是吧厄尼……上次吵架的時候我因為太生氣所以沒有留意他說的話,現在想來,他和我提到了帕德瑪和帕瓦蒂的相處模式?總覺得他跟帕德瑪的關系有悄悄地變得更好,比他跟茜茜還要熟一些。

  讓我加上一句,厄尼,他也不行。

  「沒事,他活該。」我擺了擺手。

  「他希望我勸勸你跟他和好,你們又怎麼啦?」茜茜好奇地問道。

  我哪好意思把我們倆互相嘲笑對方沒有舞伴的事情說出來,於是我只好含糊地說道:「反正是小事情啦……」然後我的聲音就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打斷了,看衣服是個拉文克勞,是想邀請我做他的舞伴,我非常熟練地拒絕了他。

  「你拒絕的人加起來是不是也有四五個了?」茜茜問我,「就沒有一個是你喜歡的?」

  「准確說這是第八個,雖然他們也未必多麼真心就是了。」我嘆了口氣。真沒想到保護德拉科那件事,真的讓我深受歡迎,要不是答應了修說我會去參加舞會,我真的不太想去舞會。

  「或許最後你會看到,我和厄尼一起跳舞。」

  「不至於吧?」

  「我也覺得不至於。」有人說道。

  「穆迪教授?!」我和茜茜一起驚訝地看著他。

  「行情不錯,在教室門口都有人邀請你。」穆迪說道,「但好像基本都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或許也有格蘭芬多?」

  「嗯……是這樣。」拒絕別人的邀請還被教授看到了,這讓我頓時有些不自在。

  「畢竟你在開學的時候就大出風頭。」穆迪說著好像完全與他無關的事情。可我之所以大出風頭,還不是因為他對德拉科動手啊。

  於是我禮尚往來地說道:「都是托您的福。」

  「沒有斯萊特林嗎?」穆迪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有。」我果斷地說道。我肯定不會把我和德拉科的事情說出來,不知道穆迪此刻提起這件事,是否是想暗示我和德拉科有什麼關系。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啊。」穆迪敲著手杖,進了教室:「我們那時候……我是說在學生時代,人們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

  「斯萊特林才不會喜歡我這種風格的女生吧。」我跟茜茜自嘲道,希望她沒有懷疑我和某個斯萊特林有什麼特別的關系。「不然我豈不是可以靠個人魅力讓他們不再和我們針鋒相對了?」

  「那是他們眼睛有問題。」茜茜說道,「為什麼不能喜歡你這種風格的女生呢?穆迪教授都說了,你是……嗯,有趣的女孩子。」她蹙了蹙眉,似乎是在思索「有趣」這個詞的含義。

  次日傍晚,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修急匆匆地跑來找我:「桑妮——」

  我回過頭來,看著少年踩著陽光朝我跑了過來。很少見到修這麼不鎮靜的樣子,不過這樣才有點像三年級的男孩子嘛。

  「怎麼啦,修?」我問道。

  修拍著胸口,喘著氣說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找到舞伴了……是我想岔了。」

  啊……他的意思是?!

  少年抽出魔杖,念道:「Orchideous!(蘭花盛開)」然後從他的魔杖尖端,冒出了一簇絢爛的花朵,在冬日萬物凋零的季節,顯得格外明艷動人。

  他把花束遞給我,看起來有些懊惱:「抱歉……太匆忙了,我應該更正式一些,可是從普威特那裡知道你到現在還沒有舞伴,我想,我應該立刻跑過來見你,我完全就被喜悅所支配了……我真的很少這樣的,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夠認真。」

  花朵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少年的眼神就像晴好的陽光一樣讓人無法直視。晴天是美好的,花束也是美好的,這個同樣美好的少年,認真地跟我說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參加舞會嗎?」

  「以你,桑妮·麥克米蘭舞伴的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舞伴不是彼此這個應該都能猜到吧,畢竟地下戀設定。


第83章 Chapter83.(校)

  我沒有拒絕修的理由——因為我答應過他要去參加舞會,而我恰好需要一個舞伴,他跟我是如此相熟,簡直是最佳人選。

  之前在蜂蜜公爵他跟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當時並沒有對我提出進一步的邀請。

  如果非要說一個拒絕的理由……那一定是因為少年的眼神太熟悉了,讓我一瞬間因為他的邀請而怔住,心生疑慮,忍不住望而卻步。

  心意也許是藏不住的。

  修……他不會喜歡我吧?

  如果是這樣,我絕對不能答應他,即使拒絕非常殘忍。但這就像德拉科不會邀請潘西一樣,不給對方希望,才是最好的辦法。

  「桑妮,你知道的,舞會只有四年級以上的同學才可以去參加,我今年才三年級,要想去舞會,只能做高年級的舞伴。」修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修也可以邀請別的高年級女孩啊,他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別說他和別的女孩子不熟,遠的不說,他跟瑪麗埃塔都在球隊裡,而帕德瑪同他關系也不錯,為什麼他會來邀請我呢?

  這並不是非我不可的啊。

  「就是那樣啊,我不想跟不是很熟的人跳舞。整座學校裡,除了秋以外,我認識最久的人就是你了。」修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在入學之前就在火車站認識你啦。」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這麼想著。但少年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他央求道:「桑妮,你就答應我嘛,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去舞會玩。」

  ……我真是難得看到修這麼有孩子氣的一面,這讓我心裡有些動搖。

  「那你當時在蜂蜜公爵怎麼不邀請我呢?」我問道。

  「因為當時我以為你會跟馬爾福一起跳舞,不論怎麼說,他肯定都會來邀請你的。」修低著頭說道,花束擋住了他的神情,我只能看到少年微動的睫毛。

  「那時候我剛跟你提過一個要求,怎麼能得寸進尺呢。」

  但是,他可以直接對我提要求說,他想和我一起去舞會的呀。

  「就,我不太想讓你為難嘛。」修揪著衣角說道,「可是你到現在還沒有舞伴,我雖然知道你不會是在等我,但是,我覺得你需要我幫這個忙。」

  他忽然抬起頭,認真地說道:「桑妮,請讓我幫你吧——」

  無懈可擊的理由。

  如果說我之前雖然心裡有些許懷疑,但現在聽過修這一番話,我的疑慮又被打消了。是我想太多了吧,我真是有點自戀……

  修知道我喜歡德拉科,他就算喜歡我也不會在這種心知我不會因為一個邀請而對他有什麼想法的情況下來邀請我。所以他只是單純地想去舞會玩,又因為我們相熟,他想要幫我。

  從我們認識的時候開始,他就是體貼又細心的男孩子。

  「好呀。」我點了點頭。

  「嗯?」修怔了怔,「你剛剛說——」

  「我說,好呀。」我對他眨了眨眼睛,從他的魔杖上摘了一朵花,「謝謝你願意做我的舞伴,我們聖誕節不見不散。」

  「……好的桑妮!」少年興奮地跳了起來,然後他隔著花束,非常快速地給了我一個淺淺的擁抱,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感覺他觸碰到了我——或許他真的沒有碰到我,只是那樣虛無的一個擁抱。

  「聖誕節見!」他拿著魔杖跑開了,留下我和手裡的那一朵花。

  當時的我只會從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我以為大多數人是不會去做沒有結果的事情,可是德拉科明知道我們沒辦法一起跳舞,他還是邀請了我。

  我以為很多人邀請舞伴是抱有增加好感的目的性,可是,修的邀請是那樣的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我跟他沒有結果,所以他退居到「幫助」的位置。沒有結果的事情,就能阻擋喜歡了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但是每一個相處都是寶貴的回憶,或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就是少年竭力隱藏著對我的喜歡,讓我在很久之後才察覺到這一點的原因。

  過於體貼而不去爭取,很有可能是不夠愛;他體貼細心,又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爭取。

  那篇占蔔課作業裡,我寫我會遇到十個人,他們每個人像花像草像刺蝟,但是其中只有一個人是真愛;在修之前有八個我名字都沒記住的人來邀請我,他們或許只是單純地想找個舞伴,沒有任何綺思;有一個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我只能記住他;還有一個是德拉科,我喜歡的人——於是剛好十個。

  但是修,他是第十一個。

  離開圖書館後,我也沒有立刻回休息室,而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用雙面鏡和艾譜莉聊天,我們倆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

  她自然也聽說了舞會的事情:「哈利和納威還沒有找到舞伴嗎?」

  「據我所知——沒有。納威好像打算去邀請三年級的女孩了,或許他可以成功。」我回答道。

  「為什麼哈利不邀請你?」有人在那邊問我,顯然是小天狼星。

  「因為他跟羅恩都沒有試著邀請身邊的女生啊,大概是已經心有所屬了。」我無奈地說道。

  不然赫敏也不會被克魯姆邀請走。

  「真可惜。」小天狼星嘆了口氣,「現在的小男生到底都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聽艾譜莉說過你的事情,無論是在我們那時候還是在現在,你都很受歡迎的。對了,好像按輩分,你父親的姑姑梅拉妮婭是我外祖母,我們是有親戚關系的。」

  「……謝謝您?」我遲疑道,「所以,既然我們是表兄妹,哈利又是你的教子,他就更不應該邀請我了啊。」他拿我當同學,但我可以拿他當侄子呀。

  很好,羅恩喊我姨媽,哈利喊我姑媽,都一樣,沒毛病。

  對於我和小天狼星按照族譜稱兄道妹的事情,艾譜莉提出了疑問:「所以,我比曼蒂低了一輩是嗎?如果艾倫是西裡斯的表舅的話——西裡斯,我為什麼降輩了?」

  「……Honey~因為你年輕啊!」

  我關掉了雙面鏡通話,和艾譜莉聊天雖然很愉快,就是很難遇到她跟小天狼星不談戀愛的時候。

  順便,甜心這種稱呼——這就是成年人嗎?

  盡管艾譜莉後來跟我解釋,小天狼星真的很少這樣,但我對這位表兄的印像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轉變——尤其是當我下次見到他,發現他確實是三年級期末時,替艾譜莉拿走我餅干的那只狗。

  這都是什麼不正經的長輩?

  我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得知弗雷德已經邀請了安吉麗娜,茜茜也被喬治邀請了,納威邀請到了金妮——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是赫敏看起來心情很差,茜茜說她跟羅恩又不歡而散,因為羅恩似乎只想找一個願意接受他的漂亮的女孩子,即使人品很差——這讓我非常無語。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學校裡已經張燈結彩地布置了起來,大理石的扶手上掛滿了不會融化的冰柱,禮堂裡的聖誕樹已經裝上了各種裝飾。

  赫敏依然不想搭理羅恩,但羅恩和哈利都有些著急了,因為可能只有他們還沒有舞伴。

  厄尼告訴我,他邀請了蘇珊·博恩斯,蘇珊的男友剛好畢業了,所以她出於友情(或者是同情),答應了厄尼的邀請。

  「哦,我也答應了修。」我對厄尼說道。

  「……很不錯。」厄尼干巴巴地說道,「我是說,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嗎?」

  「但是帕德瑪還是沒有舞伴。」我提醒道,「她那麼漂亮卻還沒有舞伴,你自己反思一下吧,最好在舞會上跟她說說話。」

  羅恩驚訝道:「你也找到舞伴了?!」

  「不要說得好像桑妮找不到舞伴就會跟你跳舞一樣。」赫敏瞪了他一眼。

  「女孩子們是很容易找到舞伴的。」

  「說的好像你有舞伴了一樣。」羅恩不在意地說道。他看了看我,對哈利嘀咕道:「是啊,為什麼我們不試著邀請一下身邊的女孩子呢?連馬爾福都找到舞伴了。」

  「呃……」哈利看起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馬爾福的舞伴是誰?」茜茜問道。

  「他竟然找的是二年級……就是那個紅發女孩,梅·塞爾溫。」羅恩說道,「肯定是因為他找不到同齡人或者三年級,只能騙一些好奇舞會的小孩子去當他的舞伴。」

  我覺得邀請低年級還蠻好的,尤其是塞爾溫,她喜歡的是布雷斯。大家各取所需,只是暫時搭檔參加一個舞會,非常完美。

  「不要說得好像塞爾溫家沒辦過舞會一樣。」我也瞪了一眼羅恩,說道:「比起他,現在連個一年級都邀請不到的你,才應該反思一下。」

  「……她們年齡也太小了!」羅恩非常抗拒,他用手比劃了一下身高說道,「才到我這裡。」

  「吃飯吧你!」喬治拿起一塊面包毫不留情地塞進了羅恩的嘴裡,因為羅恩比劃的身高,茜茜也高不到哪裡去。

  沒有舞伴的羅恩和哈利都很著急,他們在魔藥課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膽子可真大。

  一下課哈利就衝了出去,大概是直奔他的邀請對像了;當我們走過門廳時,芙蓉·德拉庫爾正在跟塞德裡克說話,佩格在和她說話,她們是表姐妹。

  見我們走過來,佩格跟我們打了聲招呼,芙蓉也對我們笑了笑——就在這時,羅恩突然走了過去,他用一種我們誰也不願意回想的樣子,問芙蓉願不願意當他的舞伴。這讓芙蓉感到詫異,她看向了我們——我和茜茜,甚至金妮都別開了臉,假裝不認識羅恩。

  羅恩毫無懸念地被拒絕了。不過,哈利看起來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不知道這算不算個安慰。隨後羅恩終於想起來邀請赫敏,但因為他堅定地認為赫敏之前拒絕納威用的理由(她說她有舞伴了)是在說謊,這讓赫敏感到非常憤怒。

  這時候羅恩也想起來讓金妮做哈利的舞伴了,但是——誰會喜歡這種「原來你找不到最後才來邀請我,拿我當替補」的情況啊!!

  德拉科可是第一個來邀請的我,所以哪怕他後面跟塞爾溫一起跳舞,我也不會感覺到惱怒。

  但如果他已經答應了別人才來跟我說,我一定會讓他嘗嘗什麼叫桑妮的暴怒。

  所以羅恩還是過得太幸福,如果我是赫敏,我手裡的魔杖應該已經自動做出什麼了。不過我畢竟不是赫敏,每個人在感情方面的想法都有著很多不同。

  令我驚訝的是,哈利最後邀請了帕瓦蒂,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居然一直沒找舞伴,我一時間不知道她是眼高於頂,還是就等著哈利——更讓我驚訝的是,羅恩的舞伴是帕德瑪。

  不知道厄尼聽到之後,心中會不會梗塞。只要去邀請,就有希望的啊,誰讓他不去邀請的……

  大雪紛紛飄落在城堡和場地上,聖誕節逐漸近了。我剛吃完飯,正要從禮堂走出來,就聽到羅恩在門口問道:「赫敏——你要跟誰一起去參加舞會?」

  「我不告訴你,你會取笑我的。」赫敏說道。

  是啊,如果赫敏說是克魯姆,羅恩肯定會覺得她在說謊,不如不告訴他。

  「你在開玩笑,韋斯萊!」德拉科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不合時宜。「怎麼,難道居然有人邀請那家伙參加舞會?那個大板牙泥巴種?」

  哈利和羅恩猛然轉身,赫敏卻朝著德拉科背後揮手致意:「你好,穆迪教授!」

  德拉科嚇得後跳了一步,他慌張地私下張望著,尋找穆迪,卻見穆迪還坐在教工桌子那裡頭也沒抬地吃飯。

  「你是個渾身抽搐的小白鼬,是不是,馬爾福?」赫敏大聲地說道,然後她和哈利、羅恩一起笑著走上了大理石樓梯。

  德拉科氣得臉色慘白,但是白鼬注定是他的痛點,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嘀咕兩句什麼。

  結果他一抬頭看到了我:……

  於是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更白了,白得真的像那只白鼬。他肯定猜到我聽到了他那句諷刺赫敏的「大板牙泥巴種」,他又用了這種侮辱的詞彙……當然,他是挑我不在場的時候說的。與其擔心我可能會像這次這樣在場偶然聽到,他不如干脆改掉這個習慣。

  「建議你刷牙之後再用一下口氣清新劑。」我沒好氣地說道。明明知道別人會用白鼬嘲諷他,就別上趕著去送話柄了啊。

  「這樣能讓你說出的話干淨一點。」

  「我……」德拉科自知理虧。雖然他有點委屈,但是當我們一起看到穆迪真的吃完飯走了過來,德拉科的臉色已經和外面下的雪沒有區別了。

  「你先走吧。」我小聲地說道。

  「可是……」他有些猶豫。

  「沒關系,他不會做什麼的。」我輕輕搖了搖頭,且不說學校裡最近都是安寧祥和的氣氛,我本人和穆迪的關系也大有緩和。於是我主動走上去跟穆迪打招呼:「穆迪教授,早上好。」

  正好讓德拉科利用這個時間先走。

  「……穆迪教授,早上好。」一道不怎麼情願的聲音在我背後說道。

  他怎麼不走呀!

  「喲,麥克米蘭小姐,馬爾福,意外的一起出現了啊。」穆迪說道。

  行啦,打了個招呼趕緊走吧。我看了一眼德拉科,幸好這時候布雷斯他們也出來了,德拉科找到了借口,先行離開。

  「不坦率的小朋友,想走直接走就是了,還要等朋友出來找理由。」穆迪點評道。

  「還不是因為教授您看起來太嚇人了?」我看了穆迪教授一眼:「剛剛您不是還在吃飯?」

  而且看起來並不像立刻能吃完的樣子。

  穆迪跳過了這句話:「聽說你的舞伴是一個拉文克勞?」

  「嗯,是啊。」我回答道,「不是斯萊特林,您是不是有點遺憾呢?」

  這話略微有點挑釁,大概是穆迪教授最近對我態度還不錯,我已經有點敢刺他一句了。穆迪聞言怔了怔,旋即他大聲地笑了笑:「確實——好好享受舞會吧。」他說道:「提前祝你聖誕節快樂。」

  我開玩笑道:「我以為您應該知道,祝別人節日快樂的時候,應該會送一份節日禮物。」

  穆迪頓了頓,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可以。」

  嗯?什麼可以——

  但他沒有回答我的疑惑,已經走上了樓梯。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修的爭議、桑妮為什麼看不出他喜歡自己,後面會跟德拉科聊到這個問題。


第84章 Chapter84.(校)

  聖誕節那天,雪下得特別大。醒來之後就是幸福時刻,也就是拆禮物的時間啦——爸爸媽媽送了一件紅色鬥篷,茜茜送了我一條紅色的絲綢發帶,赫敏送了我一條圍巾;修送了我一套耳飾,圓圓的,像是飽滿可口的櫻桃一樣,他相當貼心,我沒打耳洞,這是耳夾款。

  布雷斯和佩格送了我一個音樂盒——布雷斯備注:此八音盒僅代表佩格個人審美,據說這是佩格指揮著他制作的。我打開一看,就知道為什麼布雷斯這麼說了,因為裡面是一顆大白菜在和一根甘蔗在跳舞,音樂是《Jingle Bells 》。

  看來佩格是真心覺得她的禮服很像是一顆白菜。

  厄尼送了我一枚懷表,我覺得他這份禮物很不用心,盡管他聲稱懷表背面的我們家的家徽是他自己刻的。花芯是刻著四個時刻的表盤,分別代表信念、光輝、忠誠與愛。為什麼說不用心呢,因為我們家的家徽就是一朵向日葵,所以厄尼這麼做就很偷懶……

  但他的賀卡寫得還可以:

  「鐘表上轉動的時間,是最值得銘記的歲月。」

  好吧,我原諒他,讓我來看看德拉科送了我什麼。我從禮盒裡拿出了一雙白色的絲質手套,感到哭笑不得。這是搞什麼,他想讓我跳舞的時候戴著嗎?避免牽手什麼的……哼,真小氣,我才不要。

  當然,盒子裡還有一枚蝴蝶形狀的胸針,這才是正經的聖誕節禮物。

  讓我格外在意的禮物有兩份。

  一份來自艾譜莉,她在賀卡上神神秘秘地表示,這是她跟小天狼星談戀愛的時候實在無聊所以研發出的「好運徽章」,只要戴上去,就會擁有好運哦。

  雖然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這個徽章也做成了一個花朵的形狀,雖然我不知道它是什麼花,但它也蠻好看的。既然是長輩送的,那就戴著吧,畢竟是美好的祝福。

  另一份禮物沒有署名,裡面裝著一支口紅。

  是誰送的呢?

  這可是要碰到嘴唇的東西,我不敢直接用。穆迪教授一直跟我強調要保持警惕,萬一這支口紅上面有毒怎麼辦?

  既然提到了穆迪教授……我翻了翻禮物,沒有找到他送我的東西。虧我還給他寫了封賀卡,果然他當時只是面對我的「勒索」,隨便說了句話敷衍我吧。

  不是我沒想過這支口紅會是穆迪教授送的,但我很難想像穆迪拿著口紅的樣子,他和口紅的風格實在無法兼容。而且,如果是他送的,他為什麼不署名?

  不過,我低頭看了看它。

  好像是我丟掉的那支口紅的顏色。

  金妮特地過來跟我們道了謝,她很喜歡我們送她的禮服。為了晚上能夠快樂地玩耍,我決定先寫作業,下午再出門——我拜托茜茜幫我帶些食物回來。

  「很好,就應該有這種覺悟。」赫敏對於我能留在宿舍學習非常欣慰。她說道:「很多人現在都很興奮,在這種時刻能靜下心來看書,桑妮你以後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也不能這麼說……」我揉了揉手腕。如果我也跟茜茜一樣,舞伴是自己喜歡的人,那我肯定現在就期待晚上的舞會了啊,自然無心學習。

  下午的時候,我快樂地圍上新圍巾穿著新鬥篷和茜茜一起出門走了走,新衣服就要穿出去炫耀一下,果然路上遇到的熟人都誇我的鬥篷很好看。

  當然,我還別上了艾譜莉送我的那枚好運徽章。

  茜茜覺得這個徽章上的花有點眼熟,我們本來想問一下赫敏,結果因為看到外面有人在打雪仗,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外面的積雪很厚,我和赫敏坐在門廳門口,圍觀了一下韋斯萊們(茜茜、哈利成功混入其中)的打雪仗游戲,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戴著的這枚徽章忽然「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於是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朝著我看了過來。

  我摘下了徽章,然後從它的背部吐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這麼一段話——

  「嘿,親愛的桑妮,聖誕節快樂~你上當了哦!這可不是什麼好運徽章,這是我和西裡斯研究的「戀愛偵測器」!如果你附近出現了你喜歡的人或者喜歡你的人,它就會發出聲音,你可以用它來偵測一下學校裡都有誰喜歡你,找個最好的男朋友。」

  「……」

  居然騙我說是好運徽章,太過分了啦!

  「這不是粟樹花嗎?」弗雷德說道。

  「你居然認識?」我驚訝道。

  「我們當然認識啦,對吧,兄弟?」弗雷德笑嘻嘻地看向喬治。

  「對啊,因為這種花的花語是『惡作劇』啊。」喬治說道,「艾譜莉都給過你提示了!」

  「這誰能知道啊!」我無奈道。他們倆和艾譜莉一樣,真不愧是4月1日愚人節出生的人,怎麼都喜歡搞惡作劇,可惡。

  所以這個徽章為什麼會響呢?

  我回頭看了過去,看到了德拉科、佩格、布雷斯等一群斯萊特林從門廳往地下走去的背影。

  「你喜歡的人在這附近嗎?」喬治東張西望著。茜茜接過話來:「不一定,也許是喜歡桑妮的人呢。」

  不妙!

  得趕在他們注意到斯萊特林們之前行動——說時遲那時快,為了防止他們繼續猜測下去,我迅速地將徽章別在了茜茜的衣服上。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茜茜身上的徽章就滴滴滴地響了,聲音異常響亮。

  金妮高興地說道:「哇哦,看來你的戀愛就在旁邊。」

  茜茜愣了一瞬,她紅著臉迅速地把徽章卡在了同樣還在發怔的喬治身上,然後這個徽章的響聲就沒停過——喬治反應過來想要把它放到弗雷德那裡,然而弗雷德已經跑掉了。

  就這樣,雙胞胎用這枚徽章整蠱了一群同學們,直到周圍沒人可整了,他們才回來打雪仗。

  「這東西可真妙。」喬治感嘆道,「真不愧是前輩啊!對了,這個徽章你打算怎麼辦?」

  「密封起來,永遠不打開它。」我沒好氣地說道。差點就把我暴露了!這種危險東西還是讓它在盒子裡待著吧。還好我反應速度快,現在完全沒人記得一開始的問題,更沒人注意那邊走過去一群斯萊特林啦~

  不過,艾譜莉建議我找個更好的男朋友……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就連小時候幫我做各種東西送給德拉科的艾譜莉,也不是很看好我跟德拉科了嗎?

  哼,雖然我知道她肯定跟小天狼星保密了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但說不定是小天狼星在那裡說盧修斯叔叔怎樣怎樣,兩個人一起回憶了一下,她就有點不看好了。真是不正經的表兄表嫂!談戀愛追憶往昔,聊你們那一代的就是了,不要牽扯到別人啊。

  「已經五點了!」赫敏借過我的懷表看了看時間,「桑妮、茜茜、金妮,我們該回樓上做准備了。」

  羅恩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你們需要三個小時?」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生打扮自己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概是安吉麗娜和他說過了什麼。

  「真期待晚上啊。」喬治小聲地說道。

  好了好了,知道他期待茜茜了,可以不用再說了嗎?

  回到宿舍之後,我換好禮服,用茜茜送我的發帶把頭發束好,然後盤了起來。接下來是化妝,戴上耳飾、手鏈還有項鏈,最後別上胸針,噴上我自制的香水,再把鬥篷拿好……外面畢竟是冬天,萬一我要離開禮堂呢?

  大功告成!

  「你的項鏈跟胸針很搭啊,同一個人送的?」茜茜也換好了禮服。

  「嗯,對啊,厄尼送的。」我面不改色地說道。

  「他眼光不錯呀。」赫敏點了點頭。

  「我替他謝謝你們。」我回答道。

  雖然……我這個「他」代指的是德拉科。

  金妮來找我們的時候,她看著我們驚訝地說道:「你們三個現在可以直接去參加婚禮!」她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好看得不得了。

  比起赫敏需要把卷發弄成直發,茜茜需要練習高跟鞋,坐在床邊的我非常悠閑自在。茜茜對此感嘆道:「只有這時候我們才會忽然發現,你其實是個經常出席這種場合的大家閨秀。」

  「別亂說,我們家族就四個人,一點也不大。」我擺了擺手。

  眼見我和修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和正在忙碌的好友們說了一聲,我先一步拎著裙子離開了宿舍。

  下樓梯的時候我發現四年級的男生們似乎都有些不安,高年級們看起來要好一些,弗雷德和喬治都很自然地跟我打了招呼。

  喬治說道:「今天很不錯嘛,你的小朋友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茜茜今天更漂亮。」我故意這麼說道,讓他更加期待好了!

  從肖像畫洞口出來後,我一眼就看到了正靠在牆邊等我的修,少年倚在牆邊,像是一棵青松。修同樣也看到了我,於是少年怔了怔。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是誰的童話書不小心打開了,讓糖果仙子從裡面跑了出來?」

  啊……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修該不會是把我送他的糖全吃光了吧,他說話也太甜了。

  「修,晚上好,你今天也很好看……」我在說什麼廢話?身為秋的弟弟,修的外貌與她不相上下,他明明是每一天都很好看。

  少年被我干巴巴的贊賞成功逗笑,他擺了擺手,說道:「晚上好,你不用反過來誇我啦,我說的是實話。我們快點去樓下吧。」

  「嗯!」我點了點頭,在下樓梯的時候,少年主動跟在我後面幫我提著有點礙事的裙擺,我不由得想起了他送我的聖誕禮物:「謝謝你今天送我的耳飾,它和衣服很配。」

  「你能喜歡,我就很開心啦。」修輕笑道,「你整理送我的筆記,我也很喜歡。不過我總覺得應該給別人留點機會,要是一不小心我又考了第一名,這該怎麼辦?」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我會覺得他特別輕狂,但是說這話的是修,我就只會覺得他在開玩笑。他去年考了二年級第一名,說明他本身就很聰明。

  我扶著樓梯向下走去:「過於謙虛有時候是一種壞事……一年級的時候你居然都能根據我的朋友們所尋找的藥材,推測出他們在研究復方湯劑,可見你的功課本來就學得很好,尤其是魔藥學。」

  「因為桑妮學得很好啊。」修不假思索地說道。

  嗯?

  少年迅速地補充了一句:「是你做了一個好榜樣,有鼓勵到我。」

  更謙虛了啦!

  門廳裡擠滿了學生,都在來回打轉,等待八點鐘禮堂開門。我的余光瞥見穿著綠色禮服的帕德瑪和羅恩在一起,不過她看起來興致缺缺。和哈利在一起的帕瓦蒂倒是很開心,畢竟她要和勇士跳開場舞。

  「桑妮!」佩格撥開人群,拉著布雷斯過來跟我打招呼。

  「嗨,佩格,布雷斯。」我對他們說道,「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拉文克勞的修·張。」

  「扎比尼先生、沙菲克小姐,又見面了。」修非常禮貌地說道。

  「你好。」布雷斯冷淡地說道。

  「你好呀,你們可真好看。」佩格羨慕地說道,「雖然我覺得我和布雷斯也很不錯。」她偏過頭來對布雷斯說道:「我今天好像還沒誇過你——」

  她用一種誇獎的語氣說道:「布雷斯,你今天看起來像是一根亭亭玉立的甘蔗。」

  布雷斯:?

  噗——我別過了頭,忍不住偷笑。原來佩格送的音樂盒裡的白菜和甘蔗跳舞,甘蔗是布雷斯的意思啊!嗯,他們都很健康。

  修有些驚訝,他顯然是第一次見到佩格神奇的邏輯,我只好小聲地跟他解釋道:「相信我,她真的是在誇布雷斯。」

  少年低下頭聽我說話,而這時候佩格說道:「布雷斯,德拉科來了!哦,梅也在,唔……」

  我順著她的聲音看了過去,看到穿著黑色禮服的德拉科,和跟在他旁邊穿著白色禮服的塞爾溫。

  我們還沒來得及對視,就聽佩格恍然大悟,「黑色和白色,他們看起來好像斑馬哦。」

  斑馬??

  這下我真的要笑出聲了!

  有佩格在我們身邊,我真的是一點惆悵的情緒都不會有,謝謝佩格。

  赫敏成功地讓很多人都目瞪口呆,要不是她開口跟我們打招呼,大家都沒有認出她,羅恩默不作聲地從她和克魯姆旁邊走了過去。

  塞德裡克的舞伴是秋,芙蓉的舞伴是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長戴維斯,然後是哈利和帕瓦蒂……勇士們在禮堂中央跳了一曲開場舞。

  我們其他人找了座位坐下。我留意到帕德瑪繃著臉,似乎在生氣,而羅恩一直在看赫敏。教授們也都穿著得體,克勞奇先生不在,坐在他位置上的是珀西。

  對著盤子念出菜單上的食物就可以點餐,雖然我很想吃點甜品,但是如果吃得太飽穿禮服就不好看了,而且會弄掉口紅……

  「桑妮,有草莓酸奶。」修提醒我。

  什麼口紅不口紅的,草莓酸奶我來了!

  大家晚餐都吃得很少,於是晚宴迅速結束了。鄧布利多叫我們起來,然後他一揮魔杖,讓中間留出一片空地,又變出一個高高的舞台,上面有許多樂器。

  古怪姐妹湧上舞台,觀眾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她們拿起各自的樂器,房間裡的燈籠熄滅了,一首緩慢而憂傷的曲子出現在禮堂裡,勇士們率先步入了舞池。

  塞爾溫站了起來,她大概是覺得來都來了,拉著德拉科進了舞場,我收回目光,感覺自己的心情異常的平靜。

  這是我們從一開始分到兩個學院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可能會面對的事情啊。

  「桑妮,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修對我伸出了手,「那個,其實我跳得還不錯。」

  「啊……哦,當然可以。」我後知後覺地說道,然後將手交到他的手中。

  舞曲既溫柔又哀傷,像夜晚山間淙淙流水的小溪,少女拿著蠟燭在祈禱,夜鶯在它身旁歌唱。

  華爾茲對我來說本就是游刃有余的舞曲,更何況它是一首慢曲,就算舞技再糟糕,也不會出什麼差錯。更何況修應該在練習上下了功夫,他跟我配合得很好。不過,我每次無意間看到金妮的時候,她都在皺眉和躲閃,因為納威經常踩到她,跟和我練習的時候情況差不多……

  交替舞步,轉圈。我握著修的手遠離了他,然後正要一個旋轉回到他身邊被他扶住腰向後仰去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人說道:「讓一下讓一下……」

  於是我落了個空,和修一起往旁邊跳了兩步。原來是穆迪教授在跟辛尼斯塔教授跳舞,他的動作有些笨拙,辛尼斯塔教授緊張地躲避著他的木頭假腿。

  「險些就撞到你們了。」穆迪噔噔地說道,是他的腿發出的聲音。

  「沒關系!」我和修說道。

  最後一個顫抖的音符結束了,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然後在掌聲裡又開始演奏新的一首曲子,節奏比剛才快好多,是熱烈而奔放的舞曲。

  我剛想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修,然而少年牽著我的手卻從下往上落在了手腕上。他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桑妮,不跳了吧?」

  「嗯?」

  「一首就足夠了。」少年對我眨了眨眼睛。

  「不能再多了……人應該要知足。」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在歡快又響亮的舞曲裡,他領著我踩著紅色的地毯,走出了舞池。我們走得不是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他來說,每一步都無比漫長。

  我們回到了之前的座位那裡。

  我忽然有些不安,這不是我喜歡的感覺……

  「你可以去跟別人跳舞的。」我小聲地說道。

  「啊,好,沒事……你不用管我。」修回答道。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提醒我道:「我看到馬爾福出去了。」

  什麼?我抬頭看過去,看到德拉科離開的背影,而塞爾溫已經和一個布斯巴頓的男生在一起跳舞了。

  現在離開禮堂的人很少,偶爾消失一兩個人,是不會被發現的——

  他怎麼了?

  「我出去一下。」我對修說道。

  「桑妮,你的鬥篷——」

  我匆匆地走了出去,沒有來得及拿鬥篷,也沒有聽到少年的一聲喟嘆。

  「再跳下去的話,我會生出跟你一直走下去的妄想……」

  外面好冷!現在還是冬天,我幾乎是剛離開禮堂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德拉科去哪了?限他在我凍死之前出來找我!

  一件外衣帶著溫暖的觸感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嗅到了些許熟悉的香氣,這味道我可太熟悉了——

  「你想要在聖誕節去校醫院嗎?」德拉科問我。

  「好啊,一起。」我斜了他一眼。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向無人的湖邊走去——縱使附近有玫瑰花園、低矮的灌木叢和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巨大的石雕像,這裡都很適合約會和隱藏,但別人肯定也會這麼想啊,一會這裡就會全都是人……

  我們還是走遠點比較好。

  學校裡很安靜,大約因為大部分人都在禮堂。湖邊這裡雖然也有裝飾,但相較城堡附近,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而且這裡還很黑,德拉科不得不用魔杖照明。

  我把外套拉得緊了一些,汲取著上面的溫暖:「鬧什麼脾氣?」

  「你沒戴手套。」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跟他跳舞這件事。」

  「……要尊重舞伴知道嗎?你還不是沒戴。」我皺眉道。

  「雖然塞爾溫說她不在意,但我覺得這樣不太公平。好吧……」德拉科發覺他有些理虧。

  「但是,修·張和塞爾溫不一樣,塞爾溫喜歡布雷斯,可是他很明顯就對你——」

  「少來,他只是想幫我。」我不贊同地說道,「你不要總是對我身邊的男生抱有太大的敵意,你之前還對納威不滿呢,結果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喜歡我的跡像啊!」

  「那不一樣……」

  「強詞奪理。」我沒好氣地說道。

  我們就這樣爭執著走到了樹下,然後我一抬頭,愣在了原處。德拉科對此還毫無察覺,他繼續追問著我:「所以桑妮,你跟那個拉文克勞到底有沒有——」

  「你真的是太吵啦。」我嘆了口氣,然後向前傾身,踮起腳吻了上去。

  所以是誰在我們頭頂這棵樹上裝飾的槲寄生啊!這麼偏的地方,知不知道我們正准備要吵架呢,真是的……就這樣,戛然而止吧。

  外套從我的肩膀上滑落,但我卻被熟悉的香氣所包圍。茉莉的馥郁、青蘋果的青澀、柑橘清爽又甜美,這是我親手為他配制的味道過甜的香水,他的外套上染著這個味道,而他整個人更是具備這樣的氣息,將我包圍、裹挾。

  我閉上了眼睛。

  這樣安心又溫暖的觸感,是我喜歡的感覺。

  德拉科手裡的魔杖落到了地上,於是光源消失,我們陷入了黑暗。

  「你怎麼突然……」少年非常錯愕,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想親就親了呀。」

  槲寄生在這裡,誰不想獲得祝福呢?

  我正打算後退一步——或許他的思路還有些混亂,但他的動作遠比他的話要快上許多。

  德拉科將我拉了回來,他的手環住了我的腰、按在了我的背上,我整個人貼近了他;這一瞬間,我們呼吸都交織在一起,然後少年低下頭,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重新吻了過來。

  ——砰砰。

  我聽到我的心跳聲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如果說先前那個吻是蜻蜓點水,我只是將嗅覺交給了熟悉的香水氣息,將視覺交給了黑暗……那麼現在,我被自己的心跳聲剝奪了聽覺,我的觸覺的支配權也被他逐漸奪走。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我,又親了親我,我們輕輕地碰到了彼此的鼻尖,雖然我們沒說一個字,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珍惜與認真。然後我們一起短暫地忘記了這是哪裡,毫無章法地順從了自己的心意——我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後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輕輕地咬住了我的唇,然後我回咬了他,柔軟的唇觸碰在一起,在這樣的試探裡,我們又進一步,舌尖觸碰時我的世界只剩下了知覺。我們熱烈地吻著,將多年來的好感全部訴諸這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一吻,直至感覺空氣淺薄,呼吸都有困難。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把世界交給彼此、融為一體,然後久久的失明和失聰,除了彼此眼裡的情意、加重的呼吸,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我的肩膀應當凍僵了,可我整個人都是滾燙的、暈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樣。但是喝醉的我會昏迷過去的呀,現在的我意識又還算清醒。

  啊,還是有別的聲音的……

  是愛情。


第85章 Chapter85.(校)

  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

  很多情侶或許還是走向無疾而終,但是最初的那個吻一定是生命裡最值得紀念的篇章之一。

  就像此刻,分明是在寒冷的冬天,可是我們卻感覺不到寒冷,親吻本身或許不具有什麼魔力,它不是冬天裡壁爐中溫暖的火……

  那麼,是什麼將讓我們一起燃燒?

  是愛的力量,它足以抵擋一切寒冷,以火光照亮黑暗。於是我們甘願淪為愛的信徒,淪為彼此的俘虜,哪怕腦海裡一片空白,但每一個本能的動作都無比虔誠。

  分開之時,我們都有些氣喘吁吁,好像劇烈運動過一樣,可是我們分明一直站在這裡,只是唇齒相依,向彼此傾注著愛意。

  雖然周圍黑漆漆的,但我卻知道,我和德拉科的視線膠著在一起。我們雖然沉默著,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句話。

  ——要再來一次嗎?

  但人之所以與動物不同,就在於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我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吞咽下去,從他的懷抱中鑽出來,彎腰摸索著,撿起了他的魔杖。

  說點什麼好呢?

  熒光閃爍重新出現在我們周圍,我們在光束下注視著彼此,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紅著臉的樣子。

  這副模樣可不能直接去見別人,至少要在這裡再吹吹風,將滿面情潮稍作退卻。

  德拉科把外套撿了起來,然後我們交換了彼此手裡的東西,我重新披上了他的外衣,而他的魔杖也回到了他的手裡。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氣氛,我覺得連此刻的交換都是虔誠的,仿佛我們交換的不是什麼日常用品,而是類似戒指一般的信物。

  然後我們一起坐在了湖邊,德拉科看著結了冰的湖面,他低聲說道:「你拿著我的魔杖的時候,光就在你手裡,我感覺你身後的湖面都在反射著熒光,好像世界都亮了。」

  「因為你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我輕聲說道,「不是我為你帶來了光,是你的魔杖。」

  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好像怕驚擾到什麼一般。可是湖底沒有沉睡的神明,倒顯得我們有些沒睡醒一樣,低聲細語都像是在夢囈,只是不想讓這種夢境一般的美好過早地離開。

  「德拉科。」我小聲地說道,「下次把魔杖拿穩一點,我發現我們倆好像經常動不動就把自己的魔杖落到地上,這樣很不安全,要是有人在旁邊偷襲我們該怎麼辦呢?雖然說這裡是霍格沃茨。」

  「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樣。」德拉科說道。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就好像失聲許久,忽然可以重新說話了一樣。

  事實上時間應該沒有過去多久,所以接吻是一件可以改變時間流速的存在,它能夠將兩個人的世界完完全全地分享給彼此,然後體會到共度一生的感覺。

  縱使是熱戀時的錯覺。

  這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意料之中的親吻,我們從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了,迄今已經七年有余,牽手、擁抱和輕吻臉頰之後發生這樣的事情,是順理成章的。

  但意料之外的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在爭執的時候,會忽然看到頭頂的樹上有著槲寄生。

  我們都沒有談及剛才的親吻,畢竟這個話題過於輕浮。但我覺得這個吻是甜的,是以後回想起來的時候,好像含著糖果一樣,比糖漿松糕布丁還要可口,是所有的詩句都無法去形容的美好。

  很多人的初吻都很糟糕,他們可能會撞到鼻子,會磕到牙齒,會咬破對方的嘴唇……不過,好像我們還挺順利的,連香水都是我喜歡的味道,每一個細節都值得我回到宿舍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失眠到天亮。

  大概有人在夢中練習過很多次吧。

  「你的鬥篷呢?」德拉科問道,「我記得在禮堂門口看到你的時候,你有拿著一件鬥篷。」

  雖然當時我們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對視,但他還是有留意到我的情況。也正是德拉科提醒了我,我這才想起我為什麼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禮堂——

  修告訴我說德拉科出去了,於是我跟了上去,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在我的認知裡,如果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告訴對方,去勇敢地告訴對方。

  如果對方不喜歡自己,就像媽媽意識到雷古勒斯只是把她當做童年玩伴,拿得起放得下,難過一段時間,就繼續她的生活一樣,這是單戀的結局。

  至於等待,艾譜莉之所以一直在等待小天狼星,也是因為他們確信彼此相互喜歡,這是雙向的結局。

  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心意明確地傳達給對方。任何沒有直接表白的愛情,都容易被另一方誤以為是自作多情。

  這也是我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修喜歡我的原因,他從來都沒有直接告訴過我他喜歡我,他總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幫助我。其實這些事情,換作是茜茜,她也可以做到,只是茜茜毫不知情,又因為她很討厭德拉科,所以我無法將這件事告訴她,她也就沒辦法去開導我。修在這個時候,就扮演了茜茜的角色。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陽光乖巧的新生,非常聰慧地看透了我和德拉科對彼此的在意。

  或許因為我在家裡是妹妹,所以我很想做一個前輩、一個姐姐,修在這方面的早慧讓我心底有些不服氣,所以心裡更想要去把他當做小朋友去對待。再加上先入為主的印像,我很難把他放到「同齡男生」的位置上來,甚至我在心底對他的稱呼,經常都是「那孩子」——我完完全全把他當作弟弟。

  因為修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德拉科,按理說……他如果真喜歡我,他也應該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然後選擇放棄。

  一開始就知道沒結果,又何必要去做?無望的喜歡,誰會一直堅持呢?他那樣聰明的人,絕不會不清楚這樣的道理,絕不會犯這種執迷不悟的錯誤。

  我當時之所以想問他還打不打算繼續跳第二支,甚至包括我建議他跟別人跳舞,都是在試探他的想法。也許因為我一直沒把他放到對等位置,又或許是因為我在愛情方面的注意力全都在德拉科這裡,導致我在處理與別人的感情問題上很不敏感。

  這也是我之前無法共情到厄尼的情感需求,和他大吵一架的原因。

  但是遲鈍如我,也終究敏銳了一瞬,因為我反復回想修邀請我跳舞時的眼神,總覺得那像陽光一樣無法直視。他當時對我說的幫助,是否只是不想讓我誤會、不想讓我有心理負擔的借口?

  於是我選擇了試探,可是,試探的結果又讓我再度猶豫。

  我以為喜歡是有占有欲的,如果是我,我難得得到和喜歡的人跳舞的機會,我肯定要跳很久很久,一晚上都跟他黏在一起,因為這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然而,修在第一支舞之後就不再跳了。

  第一支舞是在場所有的人都參與了的禮儀性的舞蹈,這沒有任何參考的意義,就如同我不介意德拉科跟塞爾溫跳舞一樣。從小到大,在我們認識彼此之前,甚至如果我們沒有認識對方——這都是不可或缺的、必然要經歷的事情,畢竟我們都出身於傳統的純血家族,這是參與社交的最基礎的禮儀。

  對於我的建議,修也說了「好」,他會跟別人跳舞,他沒有選擇一直和我跳舞。所以,我覺得他應當只是找個能讓三年級的自己參加舞會的借口,過來玩的吧……他應當是不喜歡我的,人怎麼可能如此隱忍克制呢?

  盡管如此,我還是在他當時和我一起離開舞池的時候,感覺到了些許不安。雖說我高他一級,在同齡人裡我也算是比較聰明的了,但是修似乎天生就有著很高的情商,這一點他要遠勝於我。如果說在我跟德拉科的關系裡,我們雙方都有著主動與被動,那麼在和修的來往中,其實是他始終在引導著我。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引導我明白一些道理;我偶爾察覺到什麼的時候,他就趁著我來不及思考,立刻岔開了話題;我想要追問他,他又避開了關鍵點……

  我實在很難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又不願意自作多情。畢竟修是很優秀的男孩子,我從來不覺得他應當喜歡我、他會喜歡我,就像我對別的男生的表白和邀請,都沒有太在意一樣——可能只是他們一時興起罷了。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與對雙方深刻的了解與信任,這樣的愛情,我總覺得太草率。

  「原來你在想這個。」德拉科恍然地點了點頭。

  他非常確信地說道:「我認為他喜歡你,很早之前我就這麼覺得了。」

  「但是真抱歉,你的意見沒有任何參考意義。」我看了德拉科一眼。「因為你連納威都介意,你明知道我跟他絕對只是朋友……我看你恐怕是懷疑男生們都喜歡我,有點草木皆兵。」

  「他們喜歡你是應該的,畢竟你各方面都非常優秀。」對於我的嫌棄,德拉科竟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但是很抱歉,你只喜歡我。」他的聲音裡有幾分笑意。

  「這只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反問他道,「修也是個非常優秀的男孩子——你別皺眉,我只是在客觀公正地說我想法。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到他,所以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誰說你沒有吸引別人的地方了,有誰像你那樣,敢於在恐怖的穆迪面前,去救一個在自己學院眼裡臭名昭著的、對立學院的同學?」

  ……雖然是為了捧一下女朋友所以有意地把自己說得糟糕,但我不得不說,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愛情有很多種,不是每一種都像我們這樣,一開始就知根知底。」德拉科不鬧別扭的時候,他其實看問題看得也很透徹。「如果說我喜歡你的契機,那也只是小時候的懵懂與在意,可是你能說這樣的喜歡是膚淺而草率的嗎?」

  「確實膚淺和草率。」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喂!」

  「但是很不幸,我跟你一樣。」我笑了出來。

  德拉科咳嗽了一聲:「你在看其他事情的時候都非常的公正,也基本沒有偏見,可是在這方面……他有意隱藏,而你身處其中,自然當局者迷,很容易就被他迷惑了。」

  別把人家說得好像魅惑別人的媚娃一樣,我怎麼就被別人迷惑啦?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我點了點頭,「那等我回去問一下布雷斯,在我們離開之後,修具體的表現吧。」

  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再次確認,修是不是喜歡我。

  「你最好還是別跟這種人繼續來往,我覺得他挺可怕的。」德拉科說道,「冷靜理智、隱忍克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品質。」

  ……聽起來好像做壞人需要這種品質。

  「把你的偏見放下。」我沒好氣地說道,「要是沒有修幫忙,我跟你說不定早就分道揚鑣了。」

  對啊,會有人因為自己喜歡對方,就去成全她跟另一個人的愛情,甚至為她提供幫助嗎?

  我很難相信,畢竟我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世界上最好還是不要有別人喜歡我了,我有德拉科一個就夠了。

  不然的話,如果我和德拉科在一起,那個人肯定會難過,我的愛情會傷害到無辜的別人,應該得到祝福的愛情卻建立在其他人受傷的基礎上,是不是有點太諷刺了呢?即使對方可以笑著祝福我們,可是……

  他也是難過的啊。

  我情願別人恨我,像特拉弗斯那樣。恨意可以解決,但愛意卻很難化解。

  我嘆了口氣,一時間只覺得頭疼,還是聊點別的事情吧。「你怎麼還是用了那瓶香水,塞爾溫沒有嫌你身上的味道太甜了嗎?」

  「她只想來舞會玩,是誰都無所謂,我選的可是最佳舞伴。」德拉科說道,「你知道的,低年級都這樣,他們真的很想來湊熱鬧,結識更多的朋友,擴充自己的人脈……哪怕她先前好像有點喜歡布雷斯,但在那次佩格把她從那個奇怪的霧氣裡拉出來之後,她就沒再過來找布雷斯了。」

  這樣才是正常的表現嘛,挺好的!大家都很清醒,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然後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夜晚很安靜,魔杖上的光就像是天空中的啟明星。我看著星光,很希望時間就這樣停留在此刻,可是明天一早,我們又要面臨學院對立等各種問題了。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吧。」我小聲地說道。

  這句話說給他,也說給我自己。

  「嗯?」德拉科沒聽清我在說什麼。於是我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吧,就像星星永遠在那裡一樣。」我胡亂地指著一顆星星說道,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就這樣走下去,好嗎?」

  堅定地向前走吧。

  「我覺得……」德拉科沉思道,「修·張應該不會來找你了,至少這一年不會。你覺得他沒有目的,沒有得寸進尺,但實際上他就是在以退為進;他在蜂蜜公爵問你的話,讓你直接考慮到他可不可以做舞伴嗎,就是這樣,所以後面的邀請也不會讓你感到過於吃驚……」

  我正想說他是陰謀論,德拉科卻繼續說道:「只是他的目的只有這一支舞——第一支舞,或許是最後一支。他可能發現我們的感情很好,所以不想再做無望的事情,於是他以此作為一個終點。」

  拋開吃醋、任性、針鋒相對,德拉科反而能很客觀地去跟我聊修的事情,哪怕他前面還自以為是地把人家當做情敵。

  「清醒著去執迷不悟,真是有點狠,我可做不到這些。」他說。

  「喜歡一個人不是忍不住的嗎?」我感到震驚。

  「如果很喜歡,是可以的。」德拉科說道。然後他猶豫道:「比如,你覺得斯內普教授,他看起來像有喜歡的人嗎?」

  「……完全沒想過!」我誠實地說道。

  「是吧,我也不相信。」德拉科回憶道,「但是爸爸媽媽和我說過,在斯內普教授入學的前三年,也就是他們倆還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斯內普教授跟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關系很好……為此格蘭芬多那邊沒少找過他的麻煩。」

  等等,我怎麼感覺這個故事有點耳熟?總是找斯內普教授麻煩的人,爸爸跟我提過,媽媽說他們是在互毆……「你說的那些找麻煩的人,該不會是哈利的爸爸、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有盧平教授吧?!」

  「是啊,所以我很不喜歡盧平。」德拉科說道,「再加上一個叫彼得的人……他們四個好像是個小團體,一直針對斯內普教授。」

  盧平教授人那麼好,我不太相信他會對別人做這種幼稚的事情,或者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不過這話是從有學院偏見的盧修斯叔叔那裡說出來的,可能他有較強的主觀排斥,嗯,不能全信。

  「那個女生是誰?」我問道。媽媽提起往事的時候只說過艾譜莉,但是按照二年級時艾譜莉跟斯內普教授的那次對峙來看,很顯然並不是她。

  「莉莉·伊萬斯。」德拉科皺著眉說道,「或許我說她是莉莉·波特,你會更容易理解。」

  ……哈利的媽媽?!

  我忽然就想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他在上面寫著:「我得到了幾位學生的傾力幫助,莉莉·伊萬斯、達摩克利斯·馬科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以後一定都會在魔藥學方面有所成果,如果沒有人走偏的話……」

  莉莉擅長魔藥學,然後斯內普教授,就成為了魔藥學教授……

  「是巧合吧。」我喃喃地說道。

  「不好說。」德拉科搖了搖頭,「或許是紀念,或許是巧合,或許是還喜歡……但是,我們無法窺探到任何蹤跡。」他認真地說道:「無法控制的、直接表現出的喜歡,固然是喜歡,但被當事人耗盡心思藏起來的,也不能說沒喜歡過。」

  「就像我們那樣,你的格蘭芬多朋友們也沒有懷疑過我們倆吧?可見我們藏得很好。」他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有點驕傲。

  ……那是因為德拉科的仇恨值拉得太高,他們覺得德拉科不配——這話我是不會說的。

  不過德拉科的話很有道理,只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德拉科,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麼書,不然你怎麼懂了這麼多道理,還能開導我?」

  「……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我和德拉科在得到了槲寄生的祝福之後有沒有什麼改變呢?看起來沒有。如果拋開各種外界因素,我們現在應該即刻交往,對彼此負責——

  但是,且不說我們都非常尊重自己的父母,雙方家庭的肯定至關重要,另外就是老生常談的那一點,我們學院之間的關系會讓我們感到更加為難。

  說句不負責的話,那還不如保持現狀——永遠可期的未來,有時候勝過既定的現實。

  反正未來我們肯定會交往的呀。

  「今天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就是明天可能會感冒,希望我們不要相約龐弗雷夫人那裡,校醫院不是一個約會聖地。」我站起來,拍了拍塵土。

  「還要一個離別吻嗎?」

  「會有嗎?」他問我。

  「你想想就好。」我點點頭,「我要回禮堂拿鬥篷啦。」

  在我和德拉科的交往裡,雖然我們各有主動與被動,但我覺得他占據主動較多。是他先帶著我在生日會上騎著掃帚,進入了他的世界,然後我會因為他的每一個舉動牽絆喜怒哀樂,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我一度覺得我跟他的關系像是飛蛾與火焰,是一種一方永遠追逐著另一方的關系。

  然而現在我覺得,其實好像很多時候,一些節點在我——我不想放棄,我想要堅持下去,於是就這樣走過來了,就這樣走向未來。

  我和德拉科避開了其他已經出來了的情侶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假裝根本不認識。還好我們跑到了湖邊,斯內普教授正在玫瑰花叢那邊給一些約會的學生扣分呢,一下子就扣了十分,他真可怕。

  會不會是他羨慕這些年輕人?

  德拉科就不應該跟我說這些,搞得我現在都沒辦法直視斯內普教授了。

  當然,他並沒有叮囑我說不可以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因為這是多余的。我們之間有足夠的信任,我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件事的。

  我回到禮堂的時候,情況發生了一些轉變。

  哈利、羅恩、赫敏都不在,克魯姆在找赫敏;帕瓦蒂跟布斯巴頓的男生在跳舞,帕德瑪居然跟厄尼坐在一起,看樣子厄尼應該是找她說話了。茜茜和喬治不在這裡,修也不在,我的鬥篷放在原處,布雷斯和佩格正坐在那裡說話。

  我本來是想問問他們倆,修後面有沒有跟別的女孩子跳舞,結果佩格無意間卻對我說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我和德拉科聽了都會流淚的那種。

  「你們……什麼時候交往的?」我感覺我和德拉科仿佛被開出了四人小分隊。

  「啊?我們不是一直在交往嗎?」佩格眨了眨眼睛,「哦,布雷斯說,我們要低調~絕對不可以影響到室友睡覺。」

  這句話歧義太嚴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桑妮:(瞳孔地震)你在宿舍對佩格做了什麼?
  布雷斯:??我只是吐槽德拉科談戀愛總是在宿舍裡搞事,影響我睡覺!
  佩格:?我說錯什麼了嗎?
  本章桑妮視角認真地和德拉科討論了一下修的事情,關於她為什麼不認為修喜歡她。但她確實是那種不會自作多情的女生,從桑妮視角其實修表現的真的很不明顯。所以在她懷疑之後,她寧可別人都不要喜歡她,甚至恨她比較好。唉,我真的很怕桑妮被誤會,她其實就是很善良,不要因為她早慧就忽略了她才十四歲orz
  修的隱忍克制和斯內普有一點像(當然情況很不一樣,故事也不一樣),就是如果不是斯內普的守護神……誰又知道他一直喜歡著莉莉呢?所以,其實是存在這樣的人的——如同德拉科所說,修其實是打算做一個結束的,暫時沒有他的劇情了。
  大家有什麼劇情上的看法可以說的,然後我會回復我的理解和創作想法,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情節和角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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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Chapter86.(校)

  佩格一句話成功地讓她的好朋友和她的男朋友都變了臉色。我捂著嘴指著布雷斯,布雷斯堅決地予以否認:「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吧好吧,雖然我知道布雷斯是想嘲諷德拉科總是被感情的事情影響到情緒,然後在宿舍裡各種折騰,嚴重影響到了室友的睡眠……但是由佩格說出來,就好像他們在宿舍做了什麼似的。

  「瑟吉歐沒有意見?」我好奇地問道。

  「他為什麼要有意見?」佩格說道,「是我要和布雷斯談戀愛,又不是瑟吉歐要和布雷斯談戀愛。」

  「……」

  如果佩格的確這麼理直氣壯地跟瑟吉歐說了這番話,那我可以想像身為佩格的兄長,瑟吉歐那一瞬間的臉色有多麼的精彩。

  居然能氣到瑟吉歐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家伙,我對布雷斯深表佩服:「不愧是你。」

  「有時候我覺得你和我們很像。」布雷斯不客氣地說道,「在看別人好戲這方面。」

  這話說得有夠促狹,我瞥了他一眼,我就算有斯萊特林的特質,那也絕對不是這方面吧?

  不過說到別人……我看了看我的鬥篷:「你們坐在這裡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佩格說道,「是拉文克勞的小朋友拜托我們幫你看著衣服的,他還說了什麼來著……」少女陷入疑惑,對於她的記性我實在不抱什麼希望,於是我轉頭看向了布雷斯。

  布雷斯很自然地接過了話題:「修·張後來跟落單的帕德瑪·佩蒂爾跳了一支舞,然後你兄長磨磨蹭蹭地過來跟佩蒂爾搭話,他又跟塞爾溫跳了一支舞,兩個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就離開了禮堂。」

  和帕德瑪跳舞?我記得帕德瑪的舞伴是羅恩,也不知道羅恩在搞什麼,居然讓她落單了,修這裡應該是單純地想要幫她解圍……

  乍一看好像跟我的情況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塞爾溫——我不由得記起了三年級在校醫院的門口遇到德拉科的事情,當時德拉科就是被她喊過來的。在此之前,塞爾溫跟修都在病房裡,而他至今也沒有告訴過我,他跟塞爾溫達成了什麼約定。

  現在看來,他們倆私底下關系好像還不錯。

  「你確定他們是要去說話嗎?」佩格疑惑地問道,「我怎麼覺得梅當時的表情很像是……」她努力思索著:「很像布雷斯你看到德拉科的表情?」

  啊?那是個什麼表情……是下意識地就想要嘲諷和取笑嗎?

  「畢竟她是個斯萊特林。」布雷斯說道。

  我還在想修的事情,佩格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桑妮,暑假裡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拜訪一下布雷斯的媽媽?」

  「扎比尼夫人?」我有些驚訝。

  雖說巫師界沒有從一而終的習慣,但像扎比尼夫人這樣感情史豐富的女士也很少見,很多人都對她充滿了好奇。只是扎比尼家鮮少舉辦過宴會,她個人也不喜歡出席這種熱鬧的場合,可能是年輕時就看慣了熱鬧與浮華,所以我一直沒見過她。

  「好呀,如果扎比尼夫人不介意我去的話。」我回答道。然後我意識到了些許不對,佩格應該經常去拜訪扎比尼夫人吧,為什麼她這次一定要讓我陪?

  「我怕她不喜歡我,畢竟我和布雷斯現在不是純潔的朋友關系了。」佩格擔憂地說道。

  「……」

  我再次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布雷斯。

  「佩格——」布雷斯本來在喝飲料,他差點嗆住。於是他不得不開口制止佩格繼續說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桑妮,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佩格是想說他倆已經不是朋友是戀人了啊,但我會順著布雷斯嗎?不,我不會。

  我點點頭:「那你們是不純潔的朋友關系嗎?」

  佩格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那是什麼關系?」然後她恍然大悟道:「是像你跟德拉科那樣的嗎?」

  這次換我差點被嗆住了。

  布雷斯拍拍佩格的頭發:「佩格,你知道的。」

  知道什麼啊知道!

  布雷斯和佩格是在四年級開學時開始交往的,雖然看起來和沒交往時沒有什麼區別。在經歷了三年級佩格好心搞出的一堆事情之後,布雷斯深刻意識到,他再不主動一點,在佩格的奇思妙想下,他未來的日子恐怕會更不好過……這是我的個人理解。

  「你這是什麼眼神?」布雷斯問我。

  「沒有,就覺得很神奇。」我若有所思地說道。

  在我看來,布雷斯是典型的斯萊特林,他明哲保身,不喜歡節外生枝,雖然有野心但他很討厭計劃之外的事情。可是佩格就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女孩子,別說是我了,可能同胞兄長瑟吉歐都不知道她每天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就非常神奇,而且都是情侶了肯定會一起跳舞,布雷斯居然還專門邀請自己的女朋友來參加舞會。

  他真的是很有心了。

  「我也覺得你們很神奇。」布雷斯說道,「至少我和佩格有相同點,你和德拉科……相同點可能在於都是巫師吧。」

  我沒好氣地說道:「謝謝你這個敷衍的神奇比喻。」

  「大家都很神奇不是挺好的嗎,我們都是神奇寶貝。」佩格歡快地說道,和我們完全不在一個話題。

  我無聲地看向布雷斯:你們真的有共同點嗎?

  「……」

  不過我還有件事想問布雷斯,他算是我認識的同齡人裡最理智的人了,而且他也很隱忍,和佩格談了小半年戀愛居然都沒有表現出來……

  所以我想問問他,會有人在喜歡著一個人的同時,還去幫助對方解決愛情問題嗎?

  我做不到,布雷斯可以做到嗎?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度,有的人可以始終控制在那裡不去越軌,但這需要很強的意志力。」布雷斯說道。他看了一眼正在玩頭發的佩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理智告訴我這樣做是白費力氣,只是如果對方是心裡看得很重要的那個人,或許我會自討苦吃……這也是說不定的事。」

  佩格抬起頭看我們:「你們在說一件壞事嗎?」

  「不算是。」布雷斯說道。他糾正她:「是一件把自討苦吃當作甘之如飴的事情。」

  「既然不是壞事,那就不要去干涉了。」佩格似懂非懂道,「不是壞事的事情,就可以成為好事啊。」

  「……」

  如果每個人的思路都可以跟佩格一樣簡單,世界上會少很多煩惱。

  「你不必太在意她的回答。」布雷斯難得寬慰我道,「佩格在很多事情上有很天然的想法,但是或許你把這方面的精力都用在了德拉科那裡,難免會有些遲鈍。」

  ……謝謝,那還是當我遲鈍吧。

  我的心裡可以裝很多人,但在愛情方面只有一個德拉科,旁人我想都沒有想過。也許我心底潛意識裡因為不想多事,所以直接就排除掉別人喜歡我的可能,我不會去承認這種想法,所以總是會下意識地把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去想,去否決一切喜歡,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我是會逃避現實的、不勇敢的格蘭芬多。

  直至我回宿舍之前,離開禮堂的朋友們都沒有回來,於是我與佩格和布雷斯道別,匆匆地回了休息室,換好衣服下來寫作業。寫了沒幾行字,羅恩和赫敏回來了,他們很快就吵了起來,簡直要把房間吵翻,兩個人大喊大叫、面紅耳赤。

  「我說,如果你不願意這樣,你知道怎樣解決這個問題,是不是?」赫敏嚷道。

  「哦,是嗎?」羅恩也朝她嚷道,「怎樣解決?」

  「下次再有舞會,你就趕在別人之前邀請我,別等到沒辦法了才想到我!」赫敏憤怒地說道,然後她頭也不回地就登上了女生宿舍的樓梯。

  這作業沒辦法寫了。茜茜正好回到了休息室,我們倆迅速地對視了一眼,我和剛回來的茜茜一起追了上去,我們得去安慰赫敏……不過,我回頭看了一眼和茜茜一起進來的喬治,他的臉色好難看,難道他原本打算跟茜茜說些什麼嗎?

  聖誕節的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時比前些日子安靜了許多,同學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不時被哈欠打斷。

  我得知喬治把羅恩的床給炸掉了,他果然是打算要說些什麼!真不知道喬治什麼時候跟茜茜表白呀,好多人都來問我喬治和茜茜有沒有在交往——喬治到底行不行?

  節日過後,學校多了很多對情侶,他們幾乎都是聖誕節舞會的舞伴,比如塞德裡克和秋,他們正式交往了。再比如厄尼和帕德瑪——他們現在經常在圖書館裡坐在一起學習,雖然對面還有賈斯廷和漢娜。

  看起來也沒有交往,厄尼到底行不行?

  ……雖然我和德拉科也沒交往。

  但是!我和德拉科可是佩格蓋章了的不純潔的朋友關系了——就是差一個機會嘛。

  假如我們明天就可以從霍格沃茨畢業,我一定會在畢業儀式上跟德拉科宣布交往。

  如果盧修斯叔叔不同意,那就讓他暫時失聰吧。

  這天我和茜茜去圖書館的時候,碰巧看到塞德裡克和秋,他們跟厄尼、帕德瑪坐在一張桌子上學習,修也在那裡。

  畢竟都認識,出於禮貌,我和茜茜去打了聲招呼。

  「桑、桑妮!塞茜莉亞……」厄尼被我嚇了一跳。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跟帕德瑪坐在一起呢,我之前只是懶得過來問而已。

  「你們好~」修跟我和茜茜打了聲招呼,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我和修在接下來的這一學期裡偶遇的時候還是會打招呼,遇到小麻煩的時候也會各自幫對方一些忙,但私底下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會更多地尋求茜茜和赫敏的幫助——如果這件事不幸跟德拉科有關,那我會去找佩格和布雷斯。

  不是我沒有再給修去幫助我的機會,而是少年的確也沒有再來開導過我,如同德拉科說的那樣,修把舞會當做了一個終點——我們之間也談不上是疏遠,只是比起曾經的要好,更多地退回到了普通朋友這樣的關系。

  我還是很感謝修,無論他是否對我心懷好感,他的確幫了我很多的忙。

  雖然我還是希望他不喜歡我,這樣至少他不會難過……如果他真的喜歡我,那最好變成「喜歡過」。

  盡管我對他和塞爾溫的事情感到好奇,可我也不會貿然去撮合他們,這畢竟是他的生活。

  「他對你不是單獨的打招呼了。」茜茜提醒我,「但是這孩子……」她猶豫道:「之前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情。」茜茜對此很是過意不去,因為她這一學年很忙,鮮少有時間陪我。

  「你遇到什麼困難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茜茜認真地說道,「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沒關系啦。」我笑了笑,「畢竟不是每一年都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忙呀。」

  只是這一瞬間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當時佩格跟我說,是修拜托他們幫我看著衣服的。

  後面那一句——「他還說了什麼來著……」

  布雷斯和佩格說的話,是修讓他們說的嗎?

  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我就算冥思苦想也沒什麼結果,倒是新學期正式開始了。

  我們在溫室裡看到,室外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然而草藥課上完我們就要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在這樣不美好的天氣裡……盡管羅恩表示炸尾螺會讓我們暖和起來,畢竟它總會制造各種事端,沒准它會把我們的衣服點著了呢?

  「這非常可以,物理取暖。」茜茜點評道。

  只是這節課海格卻沒有來,格拉普蘭教授為我們臨時代課,她說海格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對這個答案都感到驚奇,然後我們都聽到了不懷好意的輕笑聲——我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在笑,哈利皺著眉說道:「馬爾福他們一點都不驚訝。」

  「看起來興高采烈的,好像這節課能見到家人一樣……」羅恩諷刺道。

  「海格真的生病了嗎?」赫敏看著海格的小屋問道,他的窗簾都拉上了。

  格拉普蘭教授帶著我們去看一只漂亮的大獨角獸,女孩子們都發出了驚嘆聲。

  拉文德感嘆道:「哦,真是太漂亮了!她是怎麼弄到它的?據說獨角獸很難抓到呢!」

  可能是跟神奇動物司借的吧,我猜測著。

  「你不喜歡獨角獸嗎?」帕瓦蒂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嗯?我很喜歡。」我偏過頭來回答道,「只是以前就看過它的照片啦。」

  格拉普蘭教授讓男生們退後,因為獨角獸們喜歡女生的撫摸,她讓我們排著隊過去,我留意到德拉科走到了哈利和羅恩身邊,所以就排到了隊尾。

  德拉科又要搞什麼啊,新學期開始他能不能消停點……咦,他手裡拿著的好像是報紙,是喜歡胡說八道的《預言家日報》嗎?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是什麼讓我在巫師界最大的報刊面前如此倨傲,下意識地就覺得這張報紙在胡說?這可不夠謙遜,我不能被德拉科帶偏了。

  格拉普蘭教授列舉了獨角獸的許多神奇屬性,平心而論,她講課的確要比海格好上許多,她是一位知識豐富的教授。

  「很多同學的魔杖的杖芯都是獨角獸毛。」格拉普蘭教授說道,很多人都點了點頭、

  然後她看向我們這些點頭的同學:「有哪位同學可以把她的魔杖給我一下嗎?」

  我回過神來,把魔杖遞了過去:「教授,給您。」

  「很好,謝謝你,哦……榿木魔杖,很適合你,樂於助人、體貼並且討人喜愛的小巫師。」

  她點了點頭,笑道:「格蘭芬多加五分。」

  格拉普蘭教授說相較於其他杖芯材料,獨角獸的毛發更容易忠實地反映魔法的本質,且不容易受其他魔法的干擾,采用獨角獸毛為杖芯的魔杖最不容易施展黑魔法。

  「拿到這種魔杖的人,一定是好人吧?」達芙妮問道。

  格拉普蘭教授將魔杖還給了我:「至少在魔杖選擇使用者的時候,它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如果強行使用黑魔法的話,這位巫師可能需要接受魔杖壞掉的現實,換一支新的。」

  潘西嘀咕道:「德拉科的魔杖也是這樣的。」

  所以我覺得德拉科肯定不會跟盧修斯叔叔一樣啊……他就是比較頑劣。話是這麼說,但當我借到報紙,看到德拉科在接受斯基特采訪時說他被鷹頭馬身有翼獸攻擊、克拉布被弗洛伯毛蟲咬傷的時候,我還是倍感無語。

  他怎麼還好意思提巴克比克的事情啊!還有,弗洛伯毛蟲連牙齒都沒有,怎麼咬克拉布?我看克拉布咬它還差不多。

  只是報紙上說海格是混血巨人……按照海格的體格來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鄧布利多教授應當知道這個秘密,但是斯基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就采訪到對海格不滿的德拉科?

  我很想去問德拉科,不過他卻讓佩格告訴我說,這學期我們最好私底下都不要見面了,如果不想登報紙。我立刻想到了麗塔·斯基特,真是奇怪,她明明不在學校裡啊,為什麼德拉科說得好像她無時無刻不在這裡一樣……真是見鬼。

  「這周可以去霍格莫德,我們一起去蜂蜜公爵買點糖果吧,布雷斯可以幫我們拎著。」佩格高興地說道。我和她一起往前走了一段,然後就分開了,因為我要去上穆迪教授的課。

  我正好在教室門口遇到了穆迪教授,不知道為什麼,他正盯著走廊的窗戶看。

  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穆迪教授?」

  「哦,麥克米蘭小姐。」他有些冷淡地說道。這讓我有點疑惑——雖然他沒有直呼過我的名字,但經過上學期的相處,我們私底下關系還不錯,突然這麼公事公辦的語氣,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先上課吧。」穆迪果斷地說道。

  看起來是有話要在下課說了……

  下課之後我留在了教室裡,我留意到穆迪教授很仔細地看了一遍房間四周,好像在警惕什麼人一樣。

  最後他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酒,才跟我說道:「你之前沒有看到,那裡有一只奇怪的甲蟲?」

  甲蟲?

  甲蟲確實不應該在這種季節出現,但學校裡有甲蟲也很正常,這有什麼奇怪的?

  「總之你防著點吧,別在跟你的小男友談戀愛的時候被甲蟲看到。」穆迪意有所指地說道。

  雖然他這話聽起來是為了我好,但我還是必須把我和德拉科的關系撇清一下。

  「教授,我沒有在跟馬爾福談戀愛。」

  「哦?我有說是馬爾福嗎?」穆迪教授有些好笑地說道,「我只是在說,你的小男友……沒准是你在舞會上的舞伴?」

  「……」

  不好,否決得太快了!我要鎮定、鎮定,我得想個新的話題聊一聊。

  「可是教授一直都是這麼懷疑的啊。」我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只是順著您的話去說。」

  「真是理直氣壯,不過學生時代交往這種事情說不定會影響人的一生,還是謹慎點好。」穆迪教授說道,他這話有點取笑的意味。「也許你們現在覺得很合適,過幾年會發現,這時候只是太樂觀了……」

  我終於想到了一個新話題:「教授,您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呢?」

  穆迪教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好像有點恍惚:「怎麼問這個?」

  看起來他好像不想提。

  「因為我很想知道您以前為了抗擊黑魔法到底都做了什麼事情呀,感覺您好像從來都沒有提過。」我好奇地說道。

  「……因為沒什麼必要去提。這種事情就像學生時代的戀愛一樣,都是很早以前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早就被忘記了。」穆迪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跟你提一提那些被我打倒的黑巫師,而不是他們如何讓我受傷。」

  啊……是我失言了,雖然傷痕是傲羅的勛章,但是被那樣憎恨著的人所弄傷,也是很糟糕的回憶。

  「不必道歉,你不是有意的。」他擺了擺手,我們一起向教室外面走去。結果好巧不巧,走廊裡恰好有一對陌生的情侶在親吻。

  哎呀——我到底是看呢,還是不看呢?跟長輩一起看到這種情況,怎麼說都有點尷尬。

  穆迪教授倒是很短促地笑了一聲,他問我:「你是不是在想,所謂『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

  我確實這麼想過啦,只不過不是現在——

  於是我支支吾吾地搖搖頭,又點點頭:「所以教授,您是怎麼認為的?」

  穆迪教授看著我,他回答道:

  「大概會吧……只要你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第87章 Chapter87.(校)

  周末去霍格莫德的時候,茜茜和雙胞胎一起,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佩格之前邀請我和她一起去蜂蜜公爵,結果我在去店門口之前看到了厄尼——

  「你們等我一下。」我對佩格和布雷斯說道。

  「厄尼!」我叫住了他。

  厄尼正跟賈斯廷說著話,被我猝不及防地叫住,他嚇了一跳:「桑妮,你找我就找我,用不著用那種警察看到小偷的語氣叫我吧?我還以為有人要找我麻煩……」

  我看了賈斯廷一眼,賈斯廷立刻撤退:「你們聊,厄尼,我去前面等你!」

  「你不會是真的要找我麻煩吧?」厄尼懷疑地看著我。他說道:「我最近可沒有得罪你,如果你是想問我,我和帕德瑪的事情……」

  「停!」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厄尼:?

  少年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向:「今天太陽似乎不是從西邊出來的,你找我道什麼歉?」

  這話真好笑,我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不過就連我自己其實都沒想到,我會因為穆迪教授那句話想到一件好多年前的小事。

  偷竊——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我曾經差一點就犯下了這個錯誤,當時艾譜莉剛來到我們家給我和厄尼做家庭教師,某天厄尼還沒從院子裡回來的時候,我吃完了我的那份布丁,很饞厄尼的那一份。

  「不可以哦。」艾譜莉搖了搖手指,「好孩子不可以偷拿別人的東西。」

  「那我不要做好孩子。」

  我還是很想吃那份布丁。

  「那如果厄尼回來,發現他的布丁沒有了,你會怎麼說?」她靜靜地看著我。

  「啊,隨便吧……貓頭鷹進來吃掉了,或者我打碎到地上丟到了垃圾桶。」我想了想說道。

  我和厄尼是兄妹,我吃他的那份甜品,怎麼就算得上「偷」啦?

  「你瞧,偷竊之後緊跟著的就是說謊。」艾譜莉笑道,「只要犯下第一個錯誤,就會為了圓上這個錯誤,而犯下第二個錯誤……」

  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真的很想吃,那不如就直接告訴厄尼,你吃掉了他的那份,但你可以幫他做一件事作為交換。」

  這話太有道理了,於是我非常有底氣地吃掉了厄尼的那份布丁。

  「要不是艾譜莉,我差一點就要變成小偷了。」我感慨地說道。還好有艾譜莉在,所以我不曾體會過成為小偷的感覺,那一定是很糟糕的心情吧,既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又要說謊去欺騙別人……

  「但我曾經對你的布丁生出了『偷竊』的念頭,這也是不對的。」我嚴肅地說道。

  「雖然艾譜莉說得對,但我不認為你拿我的甜品算得上是偷,這太嚴重了。」厄尼說道,「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你後來好像有把自己的布丁還給我吧,為什麼突然道歉?」

  「當然是因為——」我笑眯眯地說道,「原本我不打算給你布丁,只是因為你跟我說的那件『交換的事情』,我發現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到,所以才勉為其難地這麼做了。」

  「啊?什麼事情?」厄尼有些茫然,但我已經回去找佩格和布雷斯了。

  他肯定不記得了,他當時跟我說:「桑妮,我沒有別的事情需要你做,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別跟馬爾福一起玩啊?」

  不能。

  原來從一開始,在糖漿松糕布丁和德拉科之間,天平就偏向了他。

  我們原本是要直接去蜂蜜公爵的,但途經文人居羽毛筆店的時候,佩格忽然改了主意,她說她要去買羽毛筆。

  「我要和桑妮用一樣的羽毛筆!」佩格興奮地說道,「這樣我們一看就是好朋友。」

  「我也要和布雷斯用一樣的羽毛筆。」佩格繼續說道,「這樣我們一看就是情侶。」

  我和布雷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欲言又止。

  我們不想三個人用同一款啊!感覺好奇怪!

  布雷斯嚴肅地說道:「佩格,我們不可以孤立德拉科。」

  佩格恍然大悟:「你說得對,那我們四個人用一樣的吧!」

  「……」

  好像更奇怪了。

  「嗨,德拉科!」佩格對著不遠處招手,我回頭一看,看到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正慢慢悠悠地走著。

  想起德拉科之前跟我說最近私底下不要見面的事情,我哼了一聲,直接走進了羽毛筆店。

  他都說了不想登報紙的話不要見面了……誰知道除了學校裡,學校外面有沒有人會拍照呢?

  雖然佩格很想讓我們四個人用同一款羽毛筆,但布雷斯制止了她,他主要是不想讓別人猜到我和德拉科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呢,是我們的友情不足以讓我們用同一款嗎?」佩格難過地說道。

  「因為……」布雷斯好像在艱難地做什麼思想鬥爭,但當他克服了某種心理障礙,他的後半句話流暢了很多:「我不想你和別人用同一款。」

  「為什麼呀?」佩格好奇地問道,「布雷斯,你是在嫉妒嗎?」

  「……是吧。」布雷斯自暴自棄地說道。

  德拉科撇了克拉布和高爾過來,此刻我們倆雖然各自站到一邊,但看到布雷斯吃癟的樣子,都忍不住要笑出聲。

  然而下一刻佩格安撫地拍了拍布雷斯的臉:「好吧,那就我們倆用同一款羽毛筆。」她認真地說道:「雖然好孩子不應該嫉妒別人,但如果你很介意,我當然會尊重你呀,因為我很喜歡你。」

  「……」

  我和德拉科沒想到佩格會忽然說這種話,臉上的笑容一時間都僵住了。布雷斯肯定不嫉妒別人,但講道理,我此刻是羨慕布雷斯的——我斜了一眼德拉科,他此刻的神情也有些微妙。

  「對不起呀桑妮。」佩格對我道歉,「我們不能用同一款羽毛筆了,布雷斯他有點幼稚……真拿他沒辦法。」

  首先,布雷斯是個相當成熟的男孩子;其次,這是佩格說出來的話——所以格外的甜。

  我打賭布雷斯本來想說他其實不嫉妒不在意也不幼稚,但聽到佩格這句話之後,他會心情非常愉悅地想,偶爾被女朋友哄一哄,也是很不錯的感覺。

  他肯定有些臉紅。雖然他的膚色看不出來。

  「那我去試一下羽毛筆。」雖然我為朋友的甜蜜感到欣慰,但為了呵護我的眼睛,我選擇走到稍遠的貨架去試用一支擺放在外面的黑金相間的羽毛筆。

  商店在貨架旁邊放了一個可以專門用來寫字的本子,上面被各種使用者寫滿了亂七八糟的字,我瞄了一眼,甚至看到了有人寫了「CiCi·P·W」。

  茜茜·普威特·韋斯萊,我的大腦自動翻譯出了完整的單詞。雖然這或許是巧合,可能是別人寫的句子,但這並不妨礙我認為這是喬治寫的。

  我寫點什麼好呢?我拿起羽毛筆,隨手在本子上寫道:「今天我們從霍格沃茨畢業了嗎?」

  當我決定買下這支筆的時候,我一回頭,發現德拉科已經不在店裡了,只剩下布雷斯和佩格。布雷斯遞給我一張書簽:「你的。」

  「是看到你寫字的時候,德拉科寫的哦。」佩格好心地提醒我。

  我低頭一看,看到上面還沒有完全干掉的筆跡:

  「愛情是一個光明的字,被一只光明的手,寫在一張光明的紙上。——紀伯倫《愛情是一個光明的字》」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我隨手寫下問句的那個本子。

  一切充滿光明。

  哪怕我們此刻無法公然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回到學校後的生活照常繼續,哈利似乎終於研究出了金蛋裡的秘密,他跟赫敏、羅恩和茜茜一起泡在圖書館裡尋找著解決辦法,甚至2月14日那天都是一起過的——據可靠消息稱,喬治、金妮、瑟吉歐和克魯姆當時也一起出現在了圖書館。

  「只有小孩子才在意情人節。」我點評道。

  布雷斯對於我在情人節黏著佩格的舉動表示不滿:「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情人節對我來說,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我嚴肅地說道,「所以我很普通地和佩格一起在學校裡閑逛。」

  佩格恍然:「只要心中有愛,每天都是情人節。」

  我和布雷斯:……

  倒也沒錯?

  海格在報紙事件後又振作了起來,他終於放棄了炸尾螺,選擇接著格拉普蘭教授的課程繼續講獨角獸。我之前以為那只漂亮的獨角獸是從神奇動物司借的,後來我才想起來,一年級的時候德拉科和哈利曾經在禁林裡見過一只死亡的獨角獸……是我低估霍格沃茨的禁林了,這裡面什麼神奇動物都有。

  在最新的這節課上,海格竟然帶來了兩只可愛的獨角獸小崽,它們是純金色的,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知識點,是德拉科告訴我的。

  女孩子們都非常喜歡它,就連潘西也不由得捂住嘴巴拼命地掩飾自己對它的喜愛。大家把獨角獸小崽圍住,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它們。

  「沒有誰能拒絕可愛的存在!」拉文德說道,這句話得到了帕瓦蒂的贊同。

  潘西和達芙妮很矜持地點了點頭,佩格則是拉了拉我的袖子,跟我小聲耳語:「我覺得你最可愛了。」

  「沒有,你更可愛。」我對她含情脈脈地說道。

  然後我們笑成一團,退到了人群的最外面,慢慢地排隊。可能是德拉科問布雷斯我們在說什麼,我只聽到布雷斯說道:「在說我們被可愛蒙蔽了雙眼。」

  我發現布雷斯有點可愛,或許因為佩格足夠甜美,而他們是情侶,所以他被佩格施了愛的魔法,變得有趣多了。

  「這怎麼能叫蒙蔽?」德拉科糾正布雷斯,「這叫有眼光。」

  「……你沒救了。」布雷斯說道。

  「你錯了,誇女孩子不積極,說明思想有問題。」佩格教育布雷斯。

  「有大問題。」我附和道。

  「你眼神有大問題。」布雷斯對我說道。

  「……喂!」德拉科瞪了布雷斯一眼。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適合說小話,海格在跟哈利說話,而我們四個也可以隨意一些。

  這樣的課請多來幾份,謝謝。

  三強爭霸賽的第二輪很快就到來了,哈利好像要把他跟圖書館融為一體似的。不過當晚只有茜茜回到了宿舍休息,赫敏沒有回來,她說赫敏和羅恩被雙胞胎叫走了,麥格教授喊他們去辦公室。

  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次日一早,當我和茜茜打著哈欠走出宿舍時,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小精靈。我揉了揉眼睛,這是……多比?!

  「桑妮小姐!」多比尖聲說道,「很高興見到您!」

  以前在馬爾福莊園的時候我經常見到多比,但後來多比離開了馬爾福家。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多比現在需要找到哈利·波特!多比有很緊急的事要對他說!」多比對我說道。他表示哈利現在不在比賽的地方,還好茜茜讓他去圖書館的禁區找哈利,於是多比立刻消失了。

  在這個時間找哈利嗎?總覺得多比要說的「緊急的事」跟比賽有關,我和茜茜都有些擔心哈利,希望他已經想出了辦法。

  觀眾席那裡,喬治和弗雷德已經為我們占好了座位,我們這才得知,羅恩竟然也沒有回來。

  「考試內容據說跟人魚有關,人魚會拿走勇士們寶貴的東西。」茜茜思索道。

  她看起來非常驚訝,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

  我似乎也想到了,最寶貴的存在不一定是物品,也可以是最要好的朋友。

  這個比賽也太亂來了吧?!誰能想到是一個大活人呢?而且救一個人或許還好,哈利要同時救兩個好朋友,未免太吃力了吧。

  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裡跳出,或許每個勇士只能對應一位至親好友。也許赫敏和羅恩之中的一個人,對應著別人呢?難道是——克魯姆?可是他們沒有認識很久啊……

  哈利跳下了水,喬治說他在跳水之前吃了腮囊草。它能夠讓人長出腮和蹼來,在一個小時內可以在水下活動,是一種原產於地中海區域的神奇水生植物。這很適合需要潛水的哈利,或許是多比送給他的,真是太棒了!

  等等,地中海區域的神奇水生植物……地中海?

  我怔在原地。

  穆迪教授曾經送給納威一本書,書名就是《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因為當時我們都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我對此印像深刻。納威的草藥學是很好,但是穆迪教授送他這本書,是巧合嗎?

  喬治和弗雷德跑去喊其他人下注了,茜茜在跟金妮聊天,我一邊走神一邊聽她們說話,時不時插幾句話。我總覺得……有一些很散亂的線索在我面前,像散開的拼圖一樣,我一時間無法找到正確的方法把它復原。

  這是壞事嗎?

  我想起了佩格說的話,如果不是壞事,它或許就是好事。

  如果穆迪教授提前知道了比賽內容,如果他是故意借給納威那本書,那他應該也是想讓哈利獲勝。

  雖然這有違公平,但似乎不是壞事。

  之前在白鼬事件裡,我就明顯感覺到,穆迪教授很重視哈利,後來在課上大家都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哈利擊敗了神秘人吧,他畢竟很討厭黑魔法。

  既然不是壞事,那就不要去在意啦。

  「我有一個問題。」我小聲地問我的朋友們,「我們在觀眾席上到底看的是什麼?上一場哈利和火龍一起飛到了高空,我們什麼也看不到,現在他們都在水裡……我們看了個寂寞?」

  茜茜和金妮都張了張口。

  對哦,很有道理。

  「看的是個氛圍!」金妮一錘定音。

  賽程過半的時候,芙蓉先回到了岸邊,她遇到了一些意外,沒能救回她的妹妹。

  塞德裡克和芙蓉一樣用了泡頭咒,他在規定的一小時外只超出了一分鐘,就把他的女朋友秋帶了回來,赫奇帕奇全員歡呼著為他慶祝。

  修拿著毛巾和毯子迎了過去,他幫姐姐擦著頭發,厄尼也帶著赫奇帕奇球隊的人把塞德裡克圍了起來。我回頭看向茜茜,說道:「我想,赫敏也需要毛巾和毯子。」

  「喬治!」茜茜回頭喊道,「有沒有毛巾和毯子?」

  克魯姆的人質真的是赫敏,我們三個拿著毯子跑過去幫她擦著身上的水,我嚴重懷疑她從昨天半夜就被泡在水裡了。眼見已經有兩個人回來了,芙蓉看起來有些歇斯底裡,她非常擔心自己的妹妹沒有人救——哈利回來得很晚,但他和羅恩一起帶著芙蓉的妹妹回來了。事實上他第一個找到了人質們,只是他不放心所有人,所以才最晚回來。

  克魯姆提醒赫敏:「你的頭發裡有一只水甲蟲。」

  赫敏不耐煩地把甲蟲拂掉,她為哈利的獲勝感到開心。我看著那只飛走了的甲蟲,想起了穆迪教授之前的提示……最近霍格沃茨的甲蟲含量是不是有點高?

  芙蓉因為哈利和羅恩救了她妹妹,她在兩個男生臉上親了兩下,羅恩興奮得快要暈過去了:「這就是做勇士的感覺嗎?」

  勇士會得到美人的獻吻——

  「想得挺美。」赫敏說道。

  因為哈利的高尚舉動,他也取得了很高的分數,他和塞德裡克加上第一輪的成績,目前並列第一。

  第三輪比賽的事情定了下來,羅恩又一次跟哈利一起成為了人們關注的中心,他到處講述著在水裡的故事,每一次都有所不同,而且越來越誇張。

  「沒關系,我把魔杖藏在袖子裡呢,只要我願意,我就能把那些人魚傻瓜制伏。」某天我們剛結束草藥課的時候,羅恩在溫室外遇到了帕德瑪,他的故事已經變成了他如何赤手空拳地跟五十個全副武裝的人魚搏鬥了。

  「真的嗎?」帕德瑪驚訝道。

  「假的。」從溫室裡走出來的厄尼撇了撇嘴。

  「和秋說的不一樣,塞德裡克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格蘭芬多都這麼誇誇其談嗎?」

  我瞪了厄尼一眼:「你怎麼說話呢?」

  這裡好多格蘭芬多,不要以偏概全。

  赫敏看向羅恩:「你想對人魚怎麼做呢?衝他們打呼嚕嗎?」她尖刻地說道。因為她是克魯姆的人質,最近很多人都用這件事來取笑她,說她是克魯姆心愛的寶貝,這讓她很不高興。

  帕德瑪則是掩著唇笑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厄尼:「赫奇帕奇都這麼較真嗎?」

  「沒有哦。」我說道,「只是厄尼在你的事情上格外較真。」

  厄尼臉紅了起來,跟因為編故事被取笑了的羅恩一樣,變成了兩只番茄。

  「桑妮!」厄尼嚷道。我趕在他說下句話之前,飛快地跑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了。

  進入三月後,天氣變得晴朗一些了,但每次來到外面的場地上,凜冽的寒風仍然吹得我們的手和臉很疼,要不是為了躲厄尼,我才不至於跑這麼快出去吹風呢。

  在魔藥課上,潘西丟給了赫敏一本《巫師周刊》,斯萊特林們竊竊私語著,看起來頗為幸災樂禍。斯內普教授因為這本周刊,還給格蘭芬多扣了二十分。

  標題是《哈利·波特的秘密傷心史》,斯內普教授居然把這篇文章念了一遍,我聽得目瞪口呆。麗塔·斯基特的想像力已經不足以讓她單純地做一個記者了,她可以去寫小說!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把赫敏描述成了一個游離於哈利和克魯姆之間欺騙他們感情的女孩子……

  潘西甚至還在采訪裡聲稱她認為赫敏配制了什麼藥物,她認為赫敏真的很醜。

  呵呵,她上次也是這麼挑撥我跟赫敏的——我看了一眼斯萊特林的方向,德拉科避開了我的目光。

  斯基特采訪的人都是斯萊特林,先是德拉科,又是潘西,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另外,我從斯內普的話裡聽出他好像懷疑哈利偷偷進入過他的辦公室,他還提到了穆迪教授,好像是覺得穆迪教授偏袒哈利,說他加入了哈利的追星俱樂部……我一邊努力分析著這些信息,一邊監督著佩格切姜根的時候,卡卡洛夫校長來到教室,說要跟斯內普教授談話,他看起來十分驚慌。

  茜茜告訴我,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已經回來了,他們隱藏在霍格莫德附近的一個山洞裡。雖然艾譜莉偶爾可以變裝去霍格莫德帶一些吃的回來,但兩個成年人的食物來源依然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本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畢竟這件事有些危險,小天狼星在魔法部還是通緝犯……」茜茜擔憂地說道。

  「當然沒問題!」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提出的邀請,從學校裡有通往霍格莫德那邊的密道,我們將定期給他們送餐。

  「哪怕是為了艾譜莉,我也完全值得冒這個險。」

  「更何況,小天狼星是我表哥呢。」我對她眨了眨眼睛,「雖然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第88章 Chapter88.(校)

  我本來想自己去廚房要一些食物,不過茜茜說赫敏領著哈利和羅恩去了廚房,他們會帶食物回來,倒是省了一些事情。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還可以去有求必應屋那裡祈禱出一個烘焙間,然後做一個蛋糕給艾譜莉,快到她的生日了。雖然蛋糕對於飢腸轆轆的人而言好像不如火腿之類的食物,我也可以祈禱有求必應屋直接出現一個蛋糕店,不必自己親手去做——但生活要充滿儀式感呀。

  我只是單純地想做個蛋糕,再加上佩格也知道那個房間,所以在我詢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點東西的時候,她非常有興趣地說道:「好呀好呀,我特別想做糖人!」

  「做一個布雷斯和一個佩格手拉著手。」她繼續說道,「然後被我們吃掉。」

  「……從腦袋開始吃嗎?」我問道。

  「也可以從中間吃,就像吃巧克力蛙那樣,免得它跑掉。」佩格說道,「當然,一口咬掉一個腦袋也挺不錯的,這裡我肯定會放比較好吃的夾心。」

  不要用這種無辜的語氣去講那麼可怕的事情啊!!

  佩格在魔藥課上的動手能力確實不太好,但我倒不怕她在做蛋糕上跟我添亂。畢竟沒有斯內普教授在旁邊虎視眈眈的隨時可能扣分,只是跟朋友一起玩而已。

  「對了,有求必應屋的事情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吧?」我問道。

  「沒有呀,布雷斯我都沒說。」佩格眨了眨眼睛,「這樣如果我們以後吵架了,我就可以躲到這裡來,讓他找不到我,急死他。」

  「你們還能吵架?」我感到驚訝。

  「對哦。」

  傍晚的時候,羅恩和赫敏因為閃閃的事情吵了起來,主要是因為赫敏今年一直在主張為家養小精靈維權,所以她對克勞奇先生有些不滿,導致閃閃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內容。

  「我可以留意。」茜茜說道。

  閃閃酗酒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他們仨套不出來什麼話,還引起了閃閃的警惕,等下次換人去就可以了,反正我和茜茜總得去廚房。

  哈利為羅恩和赫敏吵架的事情感到擔憂。

  確實,雖然吵架可以促進感情,但羅恩和赫敏吵架的頻率太高了。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他們不總是吵架,還是挺合適的。」

  「是啊……等等?!」哈利非常震驚。

  我和茜茜對他的反應更加震驚,哈利居然沒看出來羅恩和赫敏對彼此的在意嗎?他們明明每天都待在一起。哈利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艱難地接受這個現實,我為男孩子們的情商感到擔憂,他們這方面好像都不太行。

  德拉科加十分。

  茜茜帶著我去了四樓的獨眼女巫雕像那裡,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駝背的雕像後面居然是一條密道。

  她念了一句「左右分離」,用魔杖敲了敲那個雕像,然後雕像的駝背開啟了,幽暗的隧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們會快去快回的。」茜茜對哈利擺了擺手,讓他先回去,然後和我先後鑽進了密道。

  「Lumos!(熒光閃爍)」我和茜茜不約而同地念了這個咒語,向前前進,前方有很長的一段路像石頭滑梯一樣,需要我們滑行。

  「它通往哪裡?」我問茜茜。

  「蜂蜜公爵的地窖。」茜茜說道。

  我們匆匆前行,這裡狹窄低矮,彎彎曲曲,簡直像是兔子打的地道。地面很不平坦,還好我們有魔杖照明,不然肯定要摔倒很多次。

  路上茜茜跟我講了他們上次見到小天狼星時聊的一些內容,主要是伯莎阿姨的失蹤以及巴蒂·克勞奇先生那蹊蹺的生病,還有關於克勞奇一家的故事,這些我都有所耳聞。當然,還有對讓哈利參加比賽的幕後推手的猜測。

  大約一個小時後,通道終於向上伸去,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即便天氣寒冷,我也覺得有點熱了。然後我們開始爬破損的石階,大概有幾百級,多得數不清,最終我們終於到達了一扇地板門那裡。

  我想,得讓艾譜莉和小天狼星知道我有多辛苦。

  茜茜只跟我說過來找他們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她沒跟我說過這是個體力活呀!

  「我也是第一次走這邊……」茜茜充滿歉意地說道。我們慢慢地推開了地板門,偷偷向外看了看,這裡到處都是木箱子和塵土,幸好我們及時屏住呼吸,不然肯定要被嗆到。

  「樓梯。」茜茜小聲地說道,「門沒關。」

  「我們這樣突然出去會不會顯得很突兀?」我擔憂地問道,今天畢竟不是霍格莫德對霍格沃茨開放的日子,又是晚上,我們很難混在顧客裡溜出去。

  「別擔心,哈利借了我這個。」茜茜在包裡翻了翻,找出一件東西,「隱形鬥篷……快點進來。」

  我們披上了隱形鬥篷,握緊了對方的手,從樓梯離開了地窖,然後又從蜂蜜公爵的店裡離開。雖然我們有這種道具,但那些強大的巫師也許可以識破這件衣服。於是我們並未逗留,茜茜拉著我直奔目的地。

  順著馬路,我們往村外走去,曲折的小路把我們帶到了周圍荒野的田間,老實說,晚上出現在這附近還挺可怕的,因為這裡只有很少幾座小木屋,周圍的園地卻很大。茜茜帶著我朝著山腳走去,她告訴我接下來要爬山。

  ……爬山確實還是晚上比較合適,白天太熱了。

  「因為我們沒有提前告訴他們今天要來,所以沒有人能來接我們。」茜茜望了望這座山,擔憂地說道,「但願我還記得路。」

  「這個我有辦法!」在得知今天要來的時候,我就帶上了雙面鏡。雖然因為這學年艾譜莉東躲西藏所以我總是不能及時聯系上她,但是在這附近,我總覺得可以成功。

  過了一會,一只橘色的折耳貓從小徑上跑了下來,對著躲在鬥篷裡的我們喵喵了兩聲。

  茜茜和我跟了上去,她問道:「小天狼星沒來呀?上次是他來接的我們。」

  「他跑下來一趟恐怕需要吃很多的東西,大概是為了節省糧食。」我猜測道。雖然這聽起來非常心酸。

  貓咪有四條腿,又擅長攀爬,艾譜莉跑起來輕松自如,但我和茜茜都累得氣喘吁吁。我們追隨著艾譜莉毛茸茸的尾巴,爬了半個小時,險些被沉重的背包壓垮……應該學習一下那種儲存的魔法,讓看起來很小的背包可以放很多的東西,也不至於很重。

  生活使人熱愛學習。

  最終艾譜莉領著我們到了一塊岩石那裡,上面有一道狹窄的裂口。我跟著茜茜擠進去,發現這裡是一個涼爽的岩洞,巴克比克就拴在岩洞的盡頭,我和茜茜對它深深地鞠了個躬,它傲慢地看了我們一眼,最終同意我們上前。

  當然——巴克比克旁邊有一條眼熟的大黑狗,它見我們到來,跑過來和貓咪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在我們面前搖身一變,變成了我的表哥表嫂。

  「抱歉,穿得有點糟糕。」小天狼星說道,他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袍子,頭發有些蓬亂。

  「沒想到你們會突然過來……」他仔細地看著我,「你就是桑妮吧。」

  「桑妮·麥克米蘭。」我把背包遞給他,「如果你不覺得我是故意跟你攀親戚,我的確是你的表妹。」

  「雖然我被除名了,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親戚關系,不過祖母對我很好。」小天狼星不介意地說道。他甚至開了個玩笑:「麥克米蘭家的這門親戚,我還是很想攀一下的。」

  那就好,我沒有直接說我是他表妹,就是因為我怕他介意純血家族的親緣關系,畢竟他的事跡我或多或少聽過一些。

  小天狼星咬著火腿問我:「曼蒂還好嗎?我上次見她還是她跟你爸爸結婚的時候……」

  我有些驚訝他第一時間詢問的是媽媽,不過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媽媽和雷古勒斯關系要好,跟小天狼星以前就認識,而且她是個拉文克勞。

  爸爸雖然與小天狼星有親緣關系,但他是個斯萊特林,恐怕兩個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我們沒有去婚禮現場,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艾譜莉抱歉地說道。

  或許因為雷古勒斯是伴郎……當時小天狼星已經脫離了布萊克家族,而雷古勒斯加入了食死徒。

  雖然他們自小認識,可還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她很好,而且我想她很願意郵寄一些衣服給你們,或者你們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嗎?」我詢問道,「我想我和厄尼的貓頭鷹應該沒有被監控。」

  「幫大忙了。」艾譜莉高興地說道,「如果你們還能訂一份報紙——」

  「當然可以。」茜茜點了點頭。

  「真沒想到最後除了哈利,居然是費迪南德教授的孩子和曼蒂的孩子幫我們。」小天狼星感慨道,「教授還好,他在學生時代就很偏袒我們,倒是曼蒂……」

  他不知道想起了誰,閉上了眼睛:「啊,畢竟她也是拉文克勞。」

  我最初以為小天狼星是說媽媽和費迪南德教授一樣,她也是拉文克勞,後來我才意識到並非如此。

  「當時我們的朋友真的沒剩下多少了,所以現在能見到他們的孩子,真的很讓人唏噓。」艾譜莉顯然也想起了故人,「要不是你們家那幾年來對我照顧頗多,我自己可能也很難支撐著去等他。」

  哈利的父母都被神秘人殺害了,雷古勒斯也早早去世。健在的人裡,納威的父母都在聖芒戈,伯莎阿姨在國外失蹤,盧平教授這些年也過得窮困潦倒,彼得更是背叛了他們……這種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你父親是斯萊特林。」提及學院的時候,小天狼星的情緒有些微妙,或許他對於這個學院的心情格外復雜,因為布萊克家族的人都在這個學院。

  「艾倫·麥克米蘭……他人還不錯。」

  「喂喂,不要隨隨便便就點評人家的爸爸啦。」艾譜莉瞪了他一眼,「那可是你叔叔。」

  「得了吧,我叔叔(My uncle)……只有資助過我的阿爾法德。」小天狼星說道。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這裡說的應該是他的舅舅。

  「當然,不是說你爸爸不好。」小天狼星說道,「斯萊特林的個別人還不錯,但大部分都很討厭。」

  我覺得,艾譜莉不讓他知道我在跟斯萊特林談戀愛這件事,非常明智。

  「對目前事態的猜測,我之前都跟哈利和茜茜講過了,他們應該也跟你提了吧?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小天狼星問道,「時間很晚了,你們該回去了,艾譜莉可以帶你們下山。」

  「我要告你壓榨貓貓。」艾譜莉撇了撇嘴。

  茜茜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什麼問題想問。

  我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伯莎阿姨當初撞見的……小克勞奇先生,他在和誰接吻?」

  「你怎麼問這個?」茜茜驚訝道。

  「總覺得好像是什麼線索,有點在意。」我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以為食死徒應該都是不懂『愛』的。我知道他曾經參與過對納威父母的折磨,而且他在學生時代就對伯莎阿姨動手……他這樣的人,真的會和女孩子親近嗎?」

  艾譜莉幾乎是立刻看向了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臉色微變,他抽了抽嘴角,不是很情願地回答道:「只不過是『斯萊特林式友好』……所以我才說斯萊特林的大部分人,都很討厭。」

  「但鑒於你是格蘭芬多,還是我可愛的表妹,我還是會回答你的問題。」小天狼星說道,雖然我更多地覺得他是為了他們倆的口糧。

  「——那個女孩子是,露西婭·弗林特。」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我們這一代還是太幸福了。我們出生之後,神秘人已經被哈利擊敗,在世界上銷聲匿跡,雖然他這些年有要復活的跡像,但畢竟沒有搞出什麼大動作來。我們每日擔心的不過是作業和考試,以及和朋友、親人鬧矛盾了應該如何處理;我們沒有經歷什麼大風大浪,所以即使想要努力地和長輩們共情,但還是很難體會到他們的唏噓感。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一輩子都很難做到這種「共情」,因為這一定意味著,我們之中會有什麼人離開……我不希望我們這一代在前輩們犧牲了那麼多之後,還會重蹈覆轍。

  我相信,他們的故事終究不僅僅只是留在生者腦海裡的記憶,那是護衛著我們一路前行的信念,是沒有痕跡的守護神。

  「今天沒有流星啊,你在許什麼願?」茜茜好奇地問我。

  我回答她:「只要心裡有流星,哪裡都可以許願。」

  可以對著一棵樹許願,可以對著一朵花許願,也可以對著一座山、一條河,甚至是一只貓、一只狗去許下心願,只要你的心意足夠真摯。

  而我對著天空中不知名的星星許願,它們距離我很遠很遠,卻依然可以在黑夜將星光灑滿鬥篷,落在我肩。

  As me like it.

  As you Like it.

  願一切:

  如我所願,皆大歡喜。

  「說到星星……」我們走在密道裡的時候,茜茜和我談論了作業,她說道:「最近天王星衝日,倒是很好觀測,我真沒想到占蔔學要跟天文學聯合起來學習,一大堆星座就很讓人頭疼了。」

  「而且它們都還有好多衛星。」我附議道,「天王星有十五個衛星吧,很多都是才發現的,還好我們上學上得早,不然未來只會越來越多……」

  長途跋涉讓我們都非常累,我們離開密道之後,原本打算穿著隱形衣直接返回休息室——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斯內普和穆迪教授。

  非常新鮮的搭配……

  「噓。」茜茜握緊了我的手。

  穆迪說道:「我聽說卡卡洛夫去找你了。」

  斯內普嘲諷道:「你的消息真靈通。」

  「他是在心虛吧,作為前食死徒、一名黑巫師……你呢,西弗勒斯·斯內普?」穆迪審視著看著斯內普,「我依然懷疑你的忠誠性。」

  他刻意地強調了最後的部分,讓我不禁覺得,穆迪好像是在一語雙關。

  斯內普教授好像是覺得跟穆迪在雞同鴨講,他甩了甩袖子,離開了走廊。也是,鄧布利多校長同意他在這裡任教,穆迪沒有權利去干涉他——我這麼想著,茜茜去拉了拉我,我感覺到她整個人僵住了。

  然後我抬起頭,看到穆迪看著我們的方向。

  「……」

  他的目光是不是能穿透隱形衣?

  「他走過來了——」茜茜屏住了呼吸。在穆迪的手杖敲擊著地面的聲音裡,我們動都不敢動。

  「你回去。」我做出了判斷,「放心,穆迪教授不會對我做什麼……」

  「你是傻瓜嗎?他能看到你,肯定也知道我在這裡!」茜茜驚訝道。

  然而我已經鑽出了鬥篷,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地推了她一下。或許有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在遇到「危機」的時候,讓同伴離開,自己面對危險。

  「非常格蘭芬多的舉動。」穆迪教授點評道,「麥克米蘭小姐,晚上好,你是去霍格莫德了?」

  「……」

  我得否認這件事:「我只是單純地出來夜游……嗯,想要去一下地下一樓的廚房而已。」

  雖然我不喜歡說謊,但情急之下的說謊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希望茜茜已經離開了,她可以去喊別人,也可以逃走,總之不要留下來陪我。

  我覺得穆迪不會對我動手。但在這樣的深夜,我還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些許危險。

  「說謊總是會和偷竊捆綁在一起,這樣不好。」穆迪說道,「我知道你去了哪裡。」

  他拿出了一份地圖:「這是波特給我的地圖,上面能夠顯示出一些人的名字,前段時間生病了的克勞奇先生闖入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所以我在找他。」

  啊……怎麼會這樣!

  那穆迪豈不是知道茜茜也在這附近——

  「所以我說這是非常格蘭芬多的舉動。普威特和她父親一樣,比較拉文克勞,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穆迪說道。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就算茜茜真的在這裡,她也不會簡單地拋下我就離開,她或許會去找別人幫忙。」我意有所指地說道,希望穆迪知道這一點之後,不會輕舉妄動。

  「您找我有事嗎?」他既然沒有叫住茜茜,那想必就是有話要跟我單獨說。

  「你要看看這份地圖嗎?」穆迪靜靜地看著我,問道。

  直覺告訴我,不要。

  穆迪忽然笑了出來:「好,很好——」

  他點了點頭:「你回去吧。」

  就……這個嗎?

  我努力地想要邁動被釘著的雙腿,然而當我走了兩步,穆迪卻又問我:「對了,聖誕節禮物喜歡嗎?」

  「我沒有在裡面下毒。」

  「……」

  月光原本透過玻璃落在走廊上,然而它被烏雲擋住了,於是走廊裡非常昏暗,燈火搖曳,我只覺站在我面前的穆迪教授有些看不清。

  好像是他……又不是他。

  我快速地逃走了——在轉角處,茜茜從隱形衣裡伸出了手,她把我拉了進去。

  「你沒走?!」我震驚道。

  「我怎麼可能走——你知道我不會簡單地離開!」我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手裡還緊握著魔杖。

  茜茜焦急地說道:「但我們現在得趕緊撤,費爾奇要過來了。」

  我忍不住問她:「你該不會也想跟教授對打吧?」

  「只能你一個人耍酷嗎,再說了,又不是沒打過……」茜茜小聲嘀咕道。

  我這才想起來,三年級的時候在尖叫棚屋,她和哈利他們一起擊昏過斯內普教授。

  很好,不愧是格蘭芬多。

  「所以是什麼聖誕禮物?」我們氣喘吁吁地跑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茜茜摘掉隱形衣,擔憂地問我。

  「我本來是應該去叫人過來的,但是我實在放心不下你,雖然小天狼星他們都覺得穆迪教授只是在教學上有些粗暴,可是剛才真的……」她有些後怕。

  我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他知道你沒走。」我眨了眨眼睛,「但他告訴我,你像費迪南德教授。」拉文克勞是聰慧的,或許他們也會審時度勢,他是在騙我說,茜茜離開了。

  這有什麼必要?讓我體會一下被朋友拋棄的感覺嗎?

  「至於禮物……」我艱難地說道,「我當時收到沒有署名的禮物,只有一支口紅。」

  我之前丟掉的那支口紅,難道被教授撿走了嗎?

  這些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以至於當茜茜睡著之後,我依然輾轉反側,不得安眠。

  我想我應該給家裡寫一封信。媽媽當時只跟我說了小天狼星在格蘭芬多的朋友們,以及他們跟斯內普教授關系不和,可是我覺得小天狼星在斯萊特林這邊也頗有淵源,還有那句拉文克勞……

  以及弗林特小姐,她又是誰呢?

  很久以後,每當我想起這個晚上,我依然會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我當時從地圖裡看到和桑妮·麥克米蘭並肩在一起的名字是巴蒂·克勞奇——他會殺了我嗎?

  那簡直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很難說結果是什麼,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問我要不要看地圖的時候,的確有一瞬間的殺意,但他更多的應該不是想讓他的教授生活裡難得關心的學生死在這裡,不然的話,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殺我。

  這是我們的名字唯一被放在一起,而我恰好又能看到的時刻。

  但就像那一晚的月光那樣,它消失了……

  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巴蒂終究還是一個危險的人……他的態度真的非常玩味,他不看好德拉科和桑妮,甚至茜茜明明在這裡,他還故意對桑妮這麼說,就真的是想要看她的反應。


第89章 Chapter89.(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足足在床上坐了五分鐘才緩過神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難以消化。現在細細回想,原來我在當時已經面臨了一個選擇——如果我看了地圖,那麼一切就會走向另一個結局。

  我拉開抽屜看了看那支口紅,然後又把它推了回去。

  穆迪教授對我的好是真的,但是昨晚的危險也是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以我的能力或許也沒辦法去探究真相。

  我所能做的,只有保持警惕,維持現狀。

  早餐時間,赫敏和羅恩已經和好了。茜茜訂了兩份報紙,但貓頭鷹們沒有把報紙送來,反而送來了很多奇怪的信件,是各種各樣的「正義使者」對赫敏的辱罵。他們看著像是哈利的擁躉,實際上只是在隨意發泄自己的不滿,我很討厭這種人。

  有一封信裡噴出了巴波塊莖的膿水,赫敏的手受傷了,她不得不去校醫院療傷,以至於缺席了一整節草藥課和大半節保護神奇動物課。

  在海格的小屋旁邊,潘西一看見哈利,就大聲問道:「波特,你和女朋友鬧翻了嗎?早飯時她為什麼氣成那樣?」

  最擅長辯論的茜茜不在這裡,哈利沒有理潘西,他認為如果回應了他們,只會讓這群人更加幸災樂禍。我其實很想對潘西說點什麼,但我想來想去,發現我所能說出的取笑的話語也無非就是她在意德拉科可是德拉科不喜歡她——

  愛情不應當成為攻訐別人的理由,比起說出這種話去傷害潘西,暫且讓她得意吧。

  而且潘西是個色厲內荏的女孩,她連嗅嗅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都害怕,因為它差點咬掉她的手表。

  不過——雖然我不能去說潘西如何如何,但我可以不理德拉科,誰讓他在旁邊跟克拉布、高爾竊笑,一看就沒什麼好事呢?於是我一整節課都沒有理他,哪怕他和布雷斯、佩格就在我旁邊追蹤著嗅嗅。

  到底是因為茜茜這兩年收斂了許多,一年級的時候德拉科曾經臉腫到根本不好意思見人,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德拉科的遭遇他們都忘了嗎?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如果德拉科因此被整,我是閉上眼睛呢,還是閉上眼睛呢?咦,我的第一反應為什麼不是去拉架——因為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拉得住暴怒的獅群啊。

  不是每個斯萊特林都像布雷斯這樣靠譜,有些人或許就要經受社會(格蘭芬多)的一頓痛打才能收獲成長……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對扎比尼夫人更加好奇,也更加期待暑假的拜訪了。

  她是怎麼教出布雷斯這樣省心的孩子的?我不是說德拉科不好,但他某些方面的確非常幼稚。

  嗯,問就是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的家庭教育有問題——

  簡稱:盧修斯叔叔有問題。

  赫敏用刀叉十分費勁,她的手指全腫起來,僵僵的,不聽使喚,幾乎是靠我和茜茜才吃完了這頓飯。

  「我真恨斯基特那個女人!」赫敏惡狠狠地大聲說道,「即使我只剩最後一口氣,我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但是赫敏想不明白斯基特為什麼總能聽到她們的私人談話,包括克魯姆在水邊邀請她暑假去拜訪的事情。她猜測斯基特可能也有一件隱形衣,因為在霍格沃茨無法使用麻瓜的竊聽器。

  黑魔法防御術課上,穆迪教授毫不留情地測試我們轉移符咒的本領,使很多人都受了輕傷。哈利中了很厲害的「耳朵抽筋咒」,而我暫時說不出來話,因為一說話就打嗝。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穆迪教授說,在進行第二次項目時,他沒有在裁判桌或湖邊什麼地方看見斯基特,所以斯基特肯定沒有使用隱形衣!」赫敏說道。看樣子她剛才沒有立即離開教室就是去問穆迪這個了,也是,畢竟穆迪的那只眼睛可以穿透隱形衣。

  我有點在意穆迪教授之前提醒我的甲蟲,麗塔·斯基特會不會跟甲蟲有關系呢?她可以變成一只甲蟲嗎,難道她也是沒有在魔法部登記的阿尼瑪格斯?我想我應該把這個猜測告訴赫敏,當然,是在我可以說話不打嗝的時候。

  我打算先到貓頭鷹棚屋寄信,然後去找佩格做蛋糕。雖然艾譜莉的生日是4月1日,現在還沒到。但4月1日那天也是弗雷德和喬治的生日,茜茜肯定沒有時間陪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所以我打算提前把蛋糕送過去。

  在去寄信的路上,我偶遇了潘西,她眼神銳利地看著我:「喲,這不是麥克米蘭嗎,你怎麼沒跟你的朋友們一起?」

  我不想說話,所以我徑直地繞過了她。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是沒有結果的。」見我不理她,潘西冷不丁地說道。

  這話讓我停住了腳步,回身看她。

  我的反應好像讓潘西更加確信了什麼,少女抱著胳膊對我說道:「我注意到了,在保護神奇動物的課上,德拉科經常看你……」

  她一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容,旋即又有些不滿:「麥克米蘭,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欺負了你的朋友格蘭傑,所以你想這樣報復我?」

  說的這是什麼話,潘西還知道她欺負了赫敏啊。

  我實在不想一邊打嗝一邊跟她講道理,而且我覺得我就算講道理了,她也不一定會聽——於是我轉過身來,直接走向了她。

  潘西本來以為我被她說中了秘密,會有些心虛,但她沒想到我會一言不發地直接朝著她走過來。這讓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你你你、你干嘛?你要動手嗎,我喊人了啊!」

  我走到她身前,她因為驚訝而張開了嘴巴。於是我迅速地在口袋裡拆開了一顆乳脂軟糖,然後把它塞到了她嘴裡,並且很友善地幫她抬了一下下巴。

  「唔唔……」潘西沒有料想到我居然會這麼做,她猝不及防地就被乳脂軟糖黏住了牙齒,說話頓時有些困難,她以憤怒的目光譴責我。

  「吃糖。」我對她笑了笑,把一個險些打出的嗝咽了回去,「別想太多。」

  我倒不擔心她會把這件事告訴斯基特去亂寫,畢竟這事牽扯到德拉科,潘西不會對德拉科不利,她大概只是想來試探我。我希望她最好不要多想,因為我不想繁忙的生活裡再多一些麻煩。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聲音響起了——

  「斯萊特林和斯萊特林也未必會有什麼結果。」有人冷峻地說道,「世界上有很多種意外,每一個細節都會影響到結局。」

  我和潘西一起看了過去,發現來人竟然是穆迪。

  潘西瞪大了眼睛,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迅速地跑掉了——我敢說她剛才如果反應速度有這麼快,也不至於被我的乳脂軟糖黏到牙齒。

  「嘖,這一屆的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穆迪嫌棄地說道。然後他拄著手杖朝我走了過來:「你剛才做得很漂亮。」

  是在誇我和潘西的對峙嗎?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但是手已經悄悄地伸向了魔杖。

  穆迪注意到了我的反應,他笑了一聲,伸出手拿出了一瓶藥水:「這個是解除打嗝魔咒的藥水。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喝,我只是送它給你。」

  「都是這條腿。」他自嘲地說道,「所以來得晚了一些……不,是晚了很久。」

  他是下課的時候就想送藥水給我嗎,還是發現潘西會跟我偶遇,擔心我出事?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我不喜歡他說的那句「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

  潘西本來就沒有什麼義務去管我,除了上學期和穆迪相處得還不錯的我,誰又敢獨自面對這位教授?

  我還是接過了那瓶藥水,不管我是不是會喝。

  只不過下一刻,穆迪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不遠處,然後他收回目光,對我說道:「我發現無論是誰,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我曾經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他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在我詢問的眼神裡,穆迪什麼都沒有再說,他拄著手杖走了,手杖敲擊著地面的聲音落在周圍,在很多次我想起他的時候,這個聲音都會回蕩在我耳邊。

  我們再也沒有過私底下的交流。

  我想他最初對我好,或許就是因為他對我有些好奇,然後是有些欣賞,而當他最終弄清楚什麼答案,我也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時刻在學校裡保持著警惕之後,我們短暫的交集,就這樣結束了。

  所以……我回過頭來,看到不遠處站著德拉科和潘西,兩個人的神情原本都有些緊張,見穆迪離開,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發現我看了過來,潘西瞄了我一眼,然後別過了頭,她甩開德拉科的袖子,走了。

  「桑妮!」德拉科跑過來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嗓子,表示我暫時不能說話。德拉科會意地點了點頭,他接過我手裡的魔藥,打開看了看,神情有些復雜:「好像沒什麼問題。」

  那麼潘西呢——我看向潘西離開的身影,皺著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我是要回去的,結果潘西突然跑了過來,直接撞到了我,我問她怎麼回事,她一看是我,也不說話,就把我拉了過來。」德拉科解釋道。

  他目光有些探究地看著我:「你是先遇到了潘西,後來又遇到了穆迪?」

  潘西不說話是因為她的牙齒還被我的軟糖黏著啦。我點了點頭,忍不住笑了笑。

  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嗎?膽小並沒有什麼錯,我沒有想到潘西會回來,因為人總是自私的,更何況是最會審時度勢的斯萊特林。

  但是,就像我在德拉科被變成白鼬的時候衝了出來;就像德拉科在轉角處雖然害怕穆迪卻依然站了出來;就像茜茜明明可以離開,她卻在不遠處等著我並隨時做好了戰鬥的准備;就像潘西明明飛快地跑掉,卻拉著德拉科回來一樣——人總是復雜的,不能被學院輕易地標簽化。

  事實上除了關系要好的朋友們,沒有人知道穆迪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在潘西眼裡,我和穆迪的關系無疑是惡劣的,因為我為了維護德拉科和他差點動手,所以她逃走之後意識到我獨自留在那裡可能會有危險。她或許討厭我,但是我做到了她當時沒有做出來的事情,我保護了她想要保護的人——懷著這種復雜的心情,她把德拉科拉了過來。

  雖然多兩個人我們也打不過穆迪,但穆迪總不至於一次性對三個學生動手,而且他們還都出身於純血家族。

  所以問題的答案,其實顯而易見。

  是愛。

  我喜歡德拉科,雖然當時別人被穆迪那樣對待,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德拉科的遭遇無疑會讓我更直接地衝出來;德拉科喜歡我,哪怕他因為白鼬事件對穆迪充滿畏懼,但他依然會從拐角處走出來;茜茜和我則是友愛,是我們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拋棄對方;至於潘西,她對德拉科抱有的喜歡,我從來都知道,她並不輸於我。

  有些人可能不屑於「愛」,也瞧不起它,但是當這道光照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會不自覺地抬頭看一看,然後……僅此而已。

  德拉科一路上東張西望著,我懷疑他是怕我們被斯基特抓拍,好在直到我順利地把信寄出去之後,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而我最終也沒有用到那瓶藥水,魔咒的時效就已經過去了。

  「你知道露西婭·弗林特嗎?」我問德拉科。

  去年跟伍德一起畢業的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隊長,我記得他就姓弗林特。

  「啊,我好像聽馬庫斯提起過這個名字——他跟我們說就算魁地奇比賽受傷也沒關系,他姑姑在聖芒戈做治療師。」德拉科說道。

  我有些好奇:「是說弗林特小姐很會治療術嗎?」

  「不是,他說他姑姑願意幫我們打折。」德拉科說道。似乎沒想到純血家族裡居然有人可以說出這種話,他郁悶地繼續說道:「因為組團更便宜。」

  噗——我笑了出來,我跟馬庫斯·弗林特不怎麼熟,但從他熱心幫姑姑推銷生意這件事來看,我覺得弗林特小姐應該很有意思。

  她一定是學生時代時就很有趣的女孩子。

  上一輩總有很多很有趣的人,但是——等等,她現在還姓弗林特嗎?所以這個意思是,弗林特小姐可能沒有結婚?

  「是啊。」德拉科點了點頭,他得意地跟我說,「告訴你一個冷知識。」

  見周圍沒有人,他小聲地告訴我:「我媽媽跟我說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小時候就跟弗林特小姐訂婚了,不過兩個人一個是格蘭芬多一個是斯萊特林,最終分道揚鑣就此退婚。因為是男方提的,所以布萊克家補償了弗林特家很多錢。」

  說到這裡,德拉科又覺得有些不妥,他連忙擺了擺手:「我不覺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沒有結果,這只是布萊克的偏見!」

  我心想,他自己還不是對格蘭芬多抱有偏見?只不過是在我這裡表現還好,怎麼好意思去說小天狼星啊。不過這件事的確讓我感到驚訝,難怪那天我問出那個問題之後,艾譜莉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也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是出於家族與學院還有強行訂婚的偏見,或許跟弗林特小姐本人無關,但總歸這個結果讓他有些理虧,不願回憶。

  「布萊克家全都是斯萊特林嗎?」我又好奇地問道。

  「除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就只有阿爾法德·布萊克的女兒羅莎琳德是個拉文克勞,他們父女倆最終都被布萊克家除名了。」德拉科說道,「媽媽直到現在提起她這個小堂妹,都有些不高興,她認為是小天狼星帶壞了她。」

  布萊克家取名喜歡用星座,但是Rosalind卻是花……不,也不是,我記得天文課上我們曾經觀測過天王星,在1986年發現的天王星的一個行星,天衛十三的名字就是Rosalind,它是以莎士比亞喜劇名作《As You Like It(皆大歡喜)》的女主角命名的。

  所以她還是一顆星星啊。

  原來小天狼星那句「畢竟她也是拉文克勞」,說的是這個女孩子。

  「後來呢?」我問他。

  「戰爭爆發了……」德拉科說道,「有的人加入了食死徒,有的人對抗他們。」

  「啊……」我大概已經知道是什麼樣的結局了。

  昔日好友也有可能走向對立,比如彼得和小天狼星,這是在那個年代無法預料的故事走向。

  「唉,你啊。」我嘆了口氣,我和德拉科何嘗不是面臨著這種風險呢?

  「我怎麼啦?」德拉科有些疑惑。

  「沒什麼。」我眨了眨眼睛,「只是覺得……有那麼多人都沒有一起走到最後,我們一路走來很不容易。」我無法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講給他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比起上一輩的結局,我們已經足夠幸運。

  而我那一晚上在擔驚受怕中做出的選擇,最終也避免我走向另一座命運之塔。

  而後來爸爸媽媽寄給我的信裡,也證實了我的猜測。當初小天狼星的玩伴不止格蘭芬多的朋友們,還有自家弟弟雷古勒斯,妹妹羅莎琳德,曾經的未婚妻露西婭·弗林特,以及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維斯塔利亞,她跟弗林特一樣,也是個金發女孩……

  不過,這些人走到最後,竟然只有小天狼星和艾譜莉,以及盧平教授了。

  我會和我的朋友永遠地走下去嗎?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們都可以幸福。

  比如終於和喬治交往的茜茜,這種可以公開談戀愛的事情,是我根本羨慕不來的啊。

  當時離開貓頭鷹棚屋之後,我們偶遇了拉文克勞的福西特和赫奇帕奇的斯特賓斯。這兩個人是從舞會那天開始交往的,據說因此被斯內普教授扣了二十分,真是一份沉甸甸的愛情啊。

  上完課我去了貓頭鷹棚屋寄信,關於和小天狼星的談話,我有很多事情想問爸爸媽媽

  福西特正抱著一本書,深情地跟斯特賓斯念一首詩:「《愛》——羅伊·克裡夫特。」

  她的男友痴痴地看著她,聽她在那裡讀詩。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的樣子。」

  「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

  「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

  「我挺喜歡這首詩的。」我對德拉科小聲地說道。這首詩寫的就是愛。雖然它不僅適用於愛情,也適用於友情,但是,愛就是能讓雙方激發出無限勇氣和潛能,勇敢向前的存在呀。

  「我也很喜歡這首詩。」德拉科輕聲說道。

  然後,他背出了這首詩的另一部分。

  「我愛你。」

  「因為你比信念更能使我的生活變得無比美好,」

  「因為你比命運更能使我的生活變得充滿歡樂。」

  「而你做出這一切的一切,不費一絲力氣。」

  「一句言辭,一個暗示。」

  「你做出這一切的一切,」

  「只是因為——」

  「你就是你。」

  貓頭鷹從塔樓飛出,飛向遙遠的天空;學校裡到處都是說說笑笑的少男少女,教授們也得到了片刻的空閑,坐在辦公室裡眺望遠方;勇士們擔憂著第三輪的比賽,卻也期待著誰能拿到獎杯摘得榮譽;我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煩惱……

  但我們誰都無法阻礙,愛的到來。

  因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我們今天也在晴天裡,沐浴著陽光。


第90章 Chapter90.(校)

  事實證明,人不能抱有投機取巧的想法。

  雖然有求必應屋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但它依然遵循了變形術的基本原理,房間裡不能直接變出經過加工了的食物,只能出現一些食材,佩格想在霍格沃茨逛蜂蜜公爵的美夢不幸破滅。

  艾譜莉的生日和弗雷德、喬治在同一天,愚人節。現在想來,她去年能送我那樣奇怪的禮物,還以有著「惡作劇」花語的粟樹花做暗示,或許跟她同樣出生在捉弄人的節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認真算起來,我已經認識艾譜莉七年了,比認識德拉科都要早一些。她可以算得上是我除了爸爸媽媽、厄尼還有艾博、隆巴頓兩家人以外,認識最久的一個人。

  真的要感謝隆巴頓老夫人當初介紹艾譜莉來擔任我們兄妹倆的家庭教師。當初我和納威趴在聖芒戈病房的門上偷聽大人們講話,隆巴頓老夫人沉吟道:「艾譜莉·懷特小姐,你們看可以嗎?」

  現在回想起來,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好像那是夢開始的時刻。

  1986年厄尼用他收到的聖誕禮物不小心地讓我骨折,卻也給我帶來了好運,它讓艾譜莉在1987年來到我身邊。

  然後,在這一年的七月,我和德拉科正式認識。

  在麥克米蘭家做家庭教師的四年間,艾譜莉從沒有慶祝過她的生日,那時候的我並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過生日呢?那簡直是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裡,地位等同於聖誕節的幸福時刻。在這一天,可以收到好多好多禮物,可以盡情地吃甜品和玩鬧,和家人一起,期待著新的一歲的到來。

  當我從媽媽那裡知道了艾譜莉以前的事情之後,我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因為她已經不怎麼和塞爾溫家來往了,而她的父母也都不在英國,她愛的人在阿茲卡班蒙受冤屈,她的故友有的逝去,有的同她一樣很難再去面對彼此。

  所以她不喜歡過生日,沒有誰想去紀念這樣的日子,沒有誰想去期待沒有希望、依然孤獨的新一歲。

  可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呀,小天狼星就在她身邊,他們和盧平教授的誤會也已經解開了,雖然他們現在住在山洞裡,生活很辛苦,但是——

  我想,她會願意過生日的,就像當初她和我一起訂了那些玫瑰花一樣。

  很平常的生活,也要有值得銘記的浪漫時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有求必應屋變成了我所需要的烘焙間。現在的我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和德拉科一起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小孩子了,在做甜品這方面。無論是效率還是技巧,我都進步了很多,不然之前我也不會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給德拉科。

  佩格看著我忙來忙去,她也有些心動,說她想要給布雷斯烤一個蛋糕。如果他很喜歡,那麼下次她去拜訪扎比尼夫人的時候就在他家做一個蛋糕給扎比尼夫人,相信她也會很喜歡。

  只是,當我們各自從烤箱拿出自己的蛋糕成品時,我忽然發現,佩格面前的瓶子裡,標記著「Salt」的那個小瓶子基本空了,而另一個寫著「Sugar」的瓶子依然滿滿當當的……

  我合理懷疑她不小心把鹽和糖看錯了,希望布雷斯吃蛋糕的時候,手邊正好有一大杯水。

  另外,希望扎比尼夫人不喜歡吃甜食。

  這周六可以正大光明地去霍格莫德,不用走密道的感覺可真好。排隊離開學校的時候,赫敏見我拎著蛋糕,她讓我代她轉達對艾譜莉的祝福,而我也適時地想起要跟赫敏聊一聊麗塔·斯基特的事情。

  「赫敏,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從水裡出來的時候,克魯姆說你的頭發上有一只水甲蟲?」我問赫敏,「除了隱形衣、魔咒與魔藥之外,你有沒有想過……變形術方面的可能?」

  「變形術?」赫敏怔了怔。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我說道。我不會把穆迪對我的提醒說出來,畢竟他沒有明確地跟我說麗塔和甲蟲之間有什麼關系,這只是他對我的一個忠告(而且沒有直接點出內容),如同我對麗塔阿尼瑪格斯的懷疑一樣,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猜測。

  「我之前也有想過這方面,但我以為她不敢在霍格沃茨這麼亂來——」赫敏恍然道,「我知道了,難怪我們當時看到馬爾福在樹下自言自語,如果麗塔是可以變形為甲蟲的阿尼瑪格斯,那她當時應該就在馬爾福的手上聽他說話,所以我們才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哼,麗塔居然把自己當做拇指姑娘。」赫敏不高興地說道,「只有大小上合適吧。」

  啊?什麼……

  「太好了桑妮,幫大忙啦,我也覺得最近學校裡的甲蟲含量有點高。」她沉思道,「或許需要捉上幾只研究一下。」

  等等,所以拇指姑娘是什麼典故?

  「啊,我忘記你們巫師家的孩子從小跟我們讀的童話故事不一樣。」赫敏笑了笑,「拇指姑娘出自《安徒生童話》。」

  她簡單地跟我講述了一個從花朵裡長出來的拇指那麼大的小姑娘經歷的一系列冒險故事:「最後拇指姑娘在嫁給鼴鼠先生之前,在燕子的幫助下,來到了一個到處都開滿鮮花的地方,嫁給了那裡的王子。」

  這真是個很美好的故事,擁有反叛精神的拇指姑娘,不服從於被長輩定下的婚約,在朋友的幫助下,勇敢地尋找自己的幸福……

  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在去霍格莫德之前,我就用雙面鏡聯系了艾譜莉,讓她提前下山等我和茜茜。於是當我們抵達霍格莫德,直奔田野而去,很快就在籬笆旁邊看到了熟悉的橘色貓咪。

  「喵~」她歪著頭,看著我帶著的一個大盒子,有些驚訝。

  「這可不全是給你和我表哥的。」我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貓貓腦袋。

  這讓艾譜莉更加疑惑了,她圍著盒子轉了轉又聞了聞,嗅到了蛋糕香甜的氣息,她詫異地喵了好幾聲。

  「小天狼星之前不是跟茜茜說,你找到了穩定的一戶飼主嗎?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很樂意每天給你留一些精心准備的食物。」我說道。見艾譜莉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你可以帶我們去找一下他們嗎?然後裝作你剛好路過那裡的樣子。」

  「喵?」

  雖然艾譜莉不是很明白我想做什麼,但她還是領著我和茜茜朝著村子走去,最後停留在一戶看起來很普通的人家門口。

  院子裡有一位老先生正拿著噴壺在澆花,一位老夫人正坐在藤椅上織毛衣,艾譜莉朝著院子抬了抬頭,然後她縱身一躍,躲到了隔壁鄰居家的門裡。

  「你想做什麼呢?」茜茜問我,就連她其實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道謝呀。」我回答道,「他們無意之中幫了我們很多忙,對小動物很友好的人,我想他們一定很善良……一般人可騙不了艾譜莉。」

  說完這話,我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敞開的院門外,大聲地問道:「不好意思,打擾啦——」

  「孩子,你有什麼事嗎?」老先生對我溫和地笑了笑,他放下了手裡的噴壺,朝著我走了過來。

  「看你的年紀,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吧?」

  「是的,您好。」我也對他笑了笑,「馬上就是我朋友的生日了,這真是一件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我為她親手做了蛋糕。」

  「這樣啊,那她一定會非常開心,有你這樣為她著想的朋友。」老先生和藹地說道。他並沒有因為我突然造訪,並且很突兀地提起無關的事情而感到莫名其妙,艾譜莉果然看人很准。

  「謝謝您的誇獎。」我把手裡的另一個袋子遞給他,「因為這件事真的讓我很開心,我和她認識好多年了,第一次這樣一起過生日……所以我想把這樣的快樂分享給陌生人,但我做的甜點並不多,只能把它們送給我今天第一個在霍格莫德見到的人。」

  「我想將這樣快樂的心情,傳遞給您。」

  老先生怔了怔,倒是老夫人放下了手裡的毛線,對著他喊道:「希林——和人家小朋友在門口聊什麼呢,快喊人家進來喝杯熱可可!現在的天氣還有點涼……」

  「你們聽到艾爾莎說的話了吧?」老先生無奈地笑道,「無功不受祿,按理說我不應該收下你的東西,可是……」他看著我說道:「我總覺得,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嗯?我有些驚訝,我確信我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先生。

  「希林!」老夫人走了過來,「你怎麼還在這裡?咦,是我們可愛的小貓咪,你怎麼這個時間就來了,是餓了嗎?」她笑眯眯地看著溜出來的橘色折耳貓:「奶奶去給你拿吃的哦,你等等我。」

  「你看起來也很開心的樣子。」老先生蹲下來,貓咪跑到他手邊蹭了蹭。看得出來,艾譜莉真的很喜歡他們,嗯……她同樣也是非常合格的一只貓咪,完全沒有做巫師的架子。

  「你也要過生日了嗎?」他輕聲問道。

  「喵。」艾譜莉歡快地回答他。

  是呀。

  最終我們還是在這對不認識的老夫婦這裡各自享受了一杯熱可可,艾譜莉甚至吃了個飽,我都有點擔心她沒有肚子去吃我做的蛋糕了。

  霍格莫德這裡住著的人全都是巫師,或許在很久以前,他們曾經和麥克米蘭家有過什麼聯系吧,我這樣想。

  到了山洞那邊,艾譜莉才變回了平時的模樣,她捂著肚子誇張地說道:「梅林啊,我今天吃得好飽!感覺蓋伊斯夫人的心情特別好,可能是因為她今天見到了小天使。」

  「什麼,你又吃撐了!」小天狼星跳了起來,「這年頭貓為什麼比狗受歡迎!」

  「還不是因為你是一只大黑狗,這很不祥,你當初阿尼瑪格斯變成一只大白狗不就好了?」艾譜莉毫不客氣地說道,雖然阿尼瑪格斯的類型並不是巫師可以決定的事情。

  「那不就跟你姓了?」小天狼星說道,「懷特小姐,貪圖我本人拜托不要這麼直接地就說出來,這裡還有小朋友在。」

  我和茜茜:……

  「對不起,讓你們看到他不要臉的一面了。」艾譜莉對我們道歉,雖然也沒什麼誠意。「對了,我聽到你跟蓋伊斯先生說,這個蛋糕是你自己做的?」

  「對呀。」我點了點頭。

  「你怎麼想到自己做呢?」艾譜莉輕聲問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買,或者委托甜點師去做,麥克米蘭家不差這個錢。」

  我回答她:「因為我真的很喜歡艾譜莉呀。」

  像我喜歡德拉科一樣,艾譜莉也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但很遺憾,這是我老婆。」小天狼星假模假樣地說道,「表妹,你來晚了二十年。」

  「少來,拇指姑娘。」我反駁道。

  小天狼星:?

  他滿頭霧水:「什麼拇指姑娘?」

  小天狼星因為反抗家裡定下的婚約所以被關了禁閉,當時救他逃出布萊克家的人是哈利的爸爸詹姆·波特與艾譜莉,最後他去了戈德裡克山谷,跟艾譜莉終成眷屬——這不就是巫師界的童話拇指姑娘嗎,除了性別換了一下。

  「別提這事。」小天狼星嘆氣,「當時我覺得自己很帥,雖然現在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為此我付出了相當多的代價。」

  也是,少年人要想跟世界對抗,總是會很辛苦。畢竟他們要跟世俗、規則,還有那些刻板的成年人對戰,這是一條很艱辛的路,也是一段很不美好的回憶。

  「露西婭的弟弟,打人可真疼。」他說。

  「……」

  嗯?這跟我想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除了蛋糕之外,我還帶了一些衣服,這是爸爸媽媽從家裡寄過來的,他們還寄了一個魔法背包,讓我可以放很多東西,也不至於被背包壓垮。當然,我還代爸爸媽媽和赫敏一起,對艾譜莉說了生日祝福。

  「還有香檳。」我最後從包裡取出了一瓶香檳和四個酒杯,非常遺憾地說道:「但我們倆都不能喝酒……還好還有果汁。」

  「這都是曼蒂准備的?」小天狼星震驚道,「拉文克勞都這樣嗎?謝謝、謝謝,以後一定請你們全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謝謝你們幫我慶祝生日,也替我謝謝曼蒂和艾倫。」艾譜莉吹滅了蠟燭。她開了香檳,對著小天狼星搖了搖,說道:「只有我們兩個成年人可以喝酒。怎麼樣,西裡斯,要干杯嗎?」

  「交杯酒嗎?」小天狼星挑了挑眉。

  「我們走了啊——」我作勢要拉起茜茜離開,「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們別沒完沒了啊。」

  當然,我們最後被艾譜莉按著坐了下來,然後倒滿了果汁,與他們倆碰杯。

  「生日快樂!」我和茜茜、小天狼星一起說道。

  希望所有情侶,都可以在一起經歷過很多之後,修成正果。

  希望更多的人,不要經歷那樣多的波折,就可以看到婚禮上的玫瑰。

  希望我的家庭教師、我的朋友,艾譜莉·懷特小姐,永遠幸福。

  希望我可以和她一樣。

  回到學校以後,我們聽說安吉麗娜跟弗雷德交往了。這讓我更加覺得喬治不夠積極,也不知道他和弗雷德最近在忙些什麼。

  按理說我和茜茜時不時地就要跑去霍格莫德,他應該察覺到茜茜有什麼秘密才對呀。

  或許是我在心裡的念叨起了一些作用,喬治在打了許多個噴嚏後,終於在某次我要和茜茜一起去密道的路上,截住了我們。

  「你最近忙嗎?」他問我。

  「真的不忙嗎,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做嗎?」

  那我簡直太忙了——我火速離開,留給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希望喬治可以努力一些,希望他們下周就交往。

  對不起,艾譜莉和小天狼星,只有情侶才能承受情侶的恩愛暴擊,我覺得還是讓喬治和茜茜以後一起去給他們送東西比較好。

  之前赫敏、羅恩和哈利去過一次廚房,他們遇到了酗酒的閃閃,這件事讓茜茜很是在意。於是某天我們故意錯過了午飯時間,跑去廚房蹭吃蹭喝,順便見到了閃閃。

  我們最初是想從閃閃這裡打聽一些巴蒂·克勞奇的消息,但看到它這樣頹廢委頓,我和茜茜都希望可以幫助它真的振作起來。

  這番對話我們提前認真准備過,基本是茜茜主導,我負責以感情循循善誘。只是家養小精靈總是會幫助主人保守秘密,因而我們沒有打聽到什麼具體的內容,但有一件,我和茜茜都非常在意。

  在我們離開之前,閃閃說:「少爺也是很好的人,閃閃相信他也會理解主人的!」

  這句話,就好像……

  小巴蒂·克勞奇先生,還活著一樣。

  難道今天是愚人節嗎?

  事實證明今天不是愚人節,沒有什麼比晚上回到宿舍發現窗戶那裡長滿了茂密的槲寄生,以及我的好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紅著臉站在那裡,好像她也長在了窗台上一樣更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我許願成功了,喬治和茜茜真的交往了。

  佩格和布雷斯之前也交往了,這樣看來我的好朋友裡,就只剩下赫敏和羅恩了……嗯,這個目前看起來還是任重道遠,請慢慢加油。

  怎麼說呢,我真的很羨慕我的兩對好朋友,他們在同一所學院,可以每天在一起正大光明地交往,這是我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雖然布雷斯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聽說他吃了佩格的蛋糕之後兩天說不出話來……茜茜在這方面會靠譜很多,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的靠譜體現在她的事業心方面,喬治和弗雷德的產品賣得很好,茜茜功不可沒。

  只是除此之外,他們居然都沒有做一些情侶應該做的事情!我是說約會什麼的。真是太過分了。明明都交往了,還不去進行甜蜜約會,每天在一起都只會做各種產品試驗,還帶著一個比燈泡還亮的弗雷德!

  我只是非常恨鐵不成鋼,絕對沒有心存羨慕。

  茜茜試圖說服我:「我覺得談戀愛不一定要膩膩歪歪。」

  「你們這叫談戀愛嗎,你們這叫同事!」我不客氣地說道,「看見了嗎,那成對飛過去的貓頭鷹都比你們像情侶。」

  「有點誇張了吧?」喬治撓了撓臉。

  「你們可以一起做實驗,但下次讓弗雷德自己去做,不要現在就提前體會以後的家庭生活啊。」我說道,「雖然喬治和弗雷德一起長大,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換一下視角去想,如果我有男朋友了,厄尼每天還跑過來跟我們一起忙來忙去,不是很奇怪嗎?」

  「不奇怪吧。」喬治看向茜茜,「如果金妮談戀愛了——」

  「做哥哥的也會想把把關?」茜茜接過話來。

  「我覺得這很正常,桑妮你那麼好,你要是談戀愛了,厄尼肯定會過來考察對方的。」

  喂,我只是舉例,不要偷換概念!

  「難道弗雷德還要考察茜茜嗎?」我問道,「除了做實驗以外,你們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

  「這題我會!」喬治舉手說道,「一起用實驗的產品整蠱斯萊特林!」

  「……」

  「行行好吧!」我絕望地說,「不管怎麼說,你們還可以做許多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吧!」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茜茜疑惑地問。

  「茜茜還沒成年呢!」喬治義正詞嚴地說。

  什麼呀,他們想什麼呢?

  談戀愛的又不是我,讓他們自己動腦子去吧!

  一直把戀人當好朋友相處下去,真的遲早會出問題,既然談戀愛了,就要適當地調整一下相處模式,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佩格的天然和布雷斯的包容……不然久而久之,如果意識到這份交往並沒有「戀愛」的激情與快樂,很有可能會分道揚鑣。

  還好德拉科從來不需要我擔心這方面的事情,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做好朋友。

  德拉科真好。

  真想親他一下。

  我的一番努力終於讓茜茜意識到了一些問題,她和喬治及時調整了戀愛模式,喬治甚至饒有興趣地希望我可以把戀愛小課堂寫成一本書,一定會賣個好價錢。

  「我很閑嗎?」我翻了個白眼給他。

  「是挺閑的,要不是羅恩實在一言難盡,我和弗雷德真的很想把他推銷給你。」喬治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幫助,茜茜跟我說了,如果你結婚的話她一定會去當伴娘……哪怕是馬爾福。」

  「不過,如果你真的跟馬爾福結婚了。」喬治思索道,「我們也可以做拇指姑娘的燕子朋友,把你救出去。」

  「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最好不要是馬爾福。」喬治說道,「他不配。」

  ……謝謝,但我們真的不是被逼婚的。

  前有小天狼星和斯萊特林未婚妻退婚,後有德拉科跟格蘭芬多們素來不合,兩個學院的人在世人眼裡果然無法走向happy ending。

  那如果我和德拉科結婚了,豈不是顯得我們特別厲害?

  唉,我什麼時候可以從霍格沃茨畢業,為我的愛情交上一份滿分試卷呢?

  畢業遙遙無期,倒是屬於艾譜莉、喬治和弗雷德的四月終於結束。五月平平常常地進行著,哈利的第三個項目將在6月24日進行,最後一個項目的內容終於公布——誰可以最先在迷宮裡找到獎杯,並且把它帶到所有人面前,成為最終的勇士?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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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91.(校)

  茜茜和赫敏、羅恩都在幫著哈利練習咒語,為了幫助他順利度過最後一輪比賽。但是在宣布比賽項目當晚發生的事情,依然讓人十分在意——消失許久的魔法部官員巴蒂·克勞奇,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霍格沃茨,又忽然消失?

  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正是出於這種想法,茜茜他們一時間連考試都顧不得了,只想幫助哈利提高、再提高。

  因而整理筆記和作業的工作幾乎被我包攬了。哈利作為勇士可以不用參加考試,但我們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學生,仍然需要參加期末考試。

  只是在上課的時候,我偶爾會覺得生活好像有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被選中的少年或者少女會是勇士,沒有被選中的人和這場盛事無關,都是湊熱鬧的旁觀者。人是否只有被命運選中、被迫要承擔某種責任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原來這樣的事情,是真的會落在自己的頭上,需要自己去做出選擇的啊,哪怕我們曾經一樣無憂無慮……

  我喜歡做一個普通人,但我不會逃避我將面對的任何選擇。

  哈利的頭疼更加厲害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被麗塔寫到了報紙上,她還說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高級專家認為,哈利的精神相當混亂。

  我覺得這又是她的胡說八道,既然是專家,為什麼不敢把自己的名字亮出來呢?不敢公布姓名,要麼這個專家並不存在,要麼是這個專家非常心虛,總之很不可信。

  德拉科在三強爭霸賽裡完全是「湊熱鬧的旁觀者」,他前期設計了那個幼稚的徽章,現在又在麗塔那裡說哈利會蛇佬腔……雖然這是事實,但哈利當時是為了救賈斯廷,他和狼人、巨人交朋友也沒有違反什麼條例,這些簡直都是欲加之罪。

  茜茜對德拉科挑釁的舉動有些不滿,我默默地把她的魔杖按了下去,雖然我也覺得德拉科應該改掉跟一個沒有職業道德的記者爆料的習慣。但是今晚就是最後一輪比賽了,這學期即將結束,我希望茜茜可以把德拉科當做空氣,不要和他打架了。

  「你這個比喻倒沒錯。」茜茜說道,「空氣是無處不在的。」

  「討厭的馬爾福也無處不在。」羅恩說道。

  是啊,我這個比喻沒有錯……我沒辦法離開空氣,不是嗎?

  赫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不顧魔法史考試即將開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哈利則是被麥格教授叫走了,因為勇士們的親屬被請來觀看決賽,現在是他們和親屬的見面時間。

  被邀請來觀看比賽的親屬們,自然與有榮焉,他們的到來也可以鼓勵到勇士們。然而我總覺得,比賽弄出這副決賽之前相見的陣仗,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決賽有著區別於前兩場比賽的危險,所以校方才破例這麼做。

  哈利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他和他的姨媽一家關系並不好,因而今天來的是韋斯萊夫人、韋斯萊家的長子比爾·韋斯萊,茜茜的父親普威特先生,還有艾譜莉,這讓我們都非常驚訝。

  原來是鄧布利多教授邀請了他們,盧平教授和小天狼星也來了,他們現在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大家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這種溫暖的感覺讓每個人都非常開心。

  我努力地忍住不笑,可是喬治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見自己未來岳父的場景,實在太好笑了。德拉科見我爸爸就沒有那麼拘謹,畢竟從小就認識……

  可我們兩家人卻很難這麼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更別說是這裡還有出身於混血的艾譜莉、純血叛徒韋斯萊一家,以及還在樓上的狼人盧平教授,蒙受冤屈的通緝犯小天狼星。

  不帶任何的血統偏見、拋卻世俗觀念,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我發現,只有你爸爸是拉文克勞。」我小聲地跟茜茜說道,「他被格蘭芬多包圍了!」

  「他早在以前教他們的時候就習慣了!」茜茜吐了吐舌頭,指著艾譜莉笑道。

  下午的時候沒有考試,大家在校園裡到處逛了逛。這些從霍格沃茨畢業的大人們都很懷念學生時代的生活,茜茜和哈利陪著普威特先生和韋斯萊們,艾譜莉則是跟我在學校裡走了走,她再次感謝我之前為她慶祝生日的事情。

  「以前我也有個朋友很喜歡做蛋糕。」艾譜莉笑了笑。她用非常柔軟的眼神非常柔軟地看著我,說道:「當初隆巴頓夫人跟我說可以去麥克米蘭家做家庭教師的時候,我就在想,麥克米蘭家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真抱歉,我沒有跟你們家的人有過什麼交集……」

  「但是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像你的那位朋友一樣嗎?」我眨了眨眼睛。

  「你和羅莎琳不太一樣,除了甜食和性格乖巧,這點在你想辦法讓我留下來做你的老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艾譜莉說道,「你非常善於照顧別人的情緒,也很會說話,是那種狡黠靈動的女孩子,像陽光一樣,沒有誰會不喜歡你。」

  「你們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是拉文克勞,而你是格蘭芬多。」

  她又笑了笑:「把你當做我的故友對你而言是不公平的,就像哈利只是哈利,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是詹姆。」

  我很想問她,小天狼星也是這麼認為的嗎?只不過話到嘴邊,我還是沒有說出口。

  就像艾譜莉說的那樣,我很善於照顧別人的情緒。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我知道她應該清楚,小天狼星可能在哈利這裡寄托了一些超出他本人的期望。

  「轉眼你都四年級啦。」她摸了摸我的頭,「真的是一點點地看著你長大……雖然你和羅莎琳不一樣,但你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朋友,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一定會幫你,就像拇指姑娘裡的燕子朋友那樣。」

  我本來很感動,但聽到拇指姑娘的比喻後,我頓時心生警惕。艾譜莉該不會也要像喬治之前說的那樣,過來營救我吧?

  「我們可以幫你把小馬爾福從盧修斯那家伙手裡救走。」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就像我們當初騎著掃帚救小天狼星那樣。」

  果然是前輩,不走尋常路。

  「前提是,他願意跟我走?」我好奇地問道。

  如果我問德拉科願不願意跟我走,他會說「我願意」嗎……我覺得不會,我壓根不會去問這種問題。但倘若德拉科問我願不願意留下,我會怎麼說?

  他同樣也不會問我這種問題。

  因為他會希望我走。

  這就是我和德拉科跟別人的不一樣,或許他在別人那裡有很多錯處,但在我這裡,他真的一直在為我著想……當然,這也是應該的,也不看看我背後保護了他多少次。比如,今天要不是我攔著,茜茜就要把最近陪哈利練習的成果用到德拉科身上了,他怕是又要腫著臉不敢見人。

  「他不願意也得願意啊,我們把他敲暈就行。」艾譜莉理直氣壯地跟我一起謀劃犯罪。「什麼時候輪到馬爾福家的人對我們小桑妮挑三揀四了?還好你表哥不知道這件事,他最近真的是接二連三地跟我表示,桑妮太善良了,我是怎麼騙到你這麼一個可愛的學生的……感覺他好像很喜歡女兒的樣子。」

  我:?

  等等,話題是不是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想要女兒拜托自己結婚生一個,不要把小表妹當做代餐!

  「艾譜莉。」有人在我們身後喊道。我和艾譜莉一起回過頭,她挑了挑眉:「阿拉斯托?」

  是穆迪教授——我忽然驚覺,除了課堂上師生之間的正常交流,原來我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怎麼在私下說過話了。

  「你也來看比賽。」穆迪教授敲了敲地面。

  「我看到費迪南德教授也來了,你們打算一起坐在格蘭芬多的看台上觀賽,跟麥克米蘭小姐和普威特小姐一起?」

  「對呀,我們忙裡偷個閑。」艾譜莉不明所以地說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挺好的。」穆迪說道。

  我感覺他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是因為艾譜莉在,所以他沒辦法對我說。可是,他好像又因為艾譜莉恰好在這裡,因為她會和我一起看比賽,所以他又覺得,這話沒有必要再說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然後穆迪教授就走了。艾譜莉轉過身來與我繼續閑逛,走了幾步,她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道。

  「阿拉斯托以前稱呼費迪南德的時候,都不會加『教授』這個稱謂的。」她疑惑地說道,「這聽起來很像是學生或者後輩喊的稱呼……可能是他在霍格沃茨當了一年教授,已經習慣這麼喊同事了吧。」

  「啊,那他怎麼不叫我一聲懷特教授?」艾譜莉不滿地說道,「難道我不能被這麼稱呼嗎?」

  「請問艾譜莉教授,您是什麼教授呢?是天文學、飛行學,還是魔藥學?」我故意挑了她不擅長的科目問道。

  「都不是。」她一本正經地反駁我,「是捉迷藏。」

  玩捉迷藏,無論是捉的人還是藏的人,都很擅長在漫長的報數中,去等待。

  晚餐的時候,盧平教授帶著熟悉的大黑狗來到了格蘭芬多的餐桌這裡和我們一起就餐。

  我注意到小天狼星看看哈利,又看看我,然後又看看喬治,再看看茜茜。

  我懂了,他的意思肯定是:看看喬治看看你,看看我們小哈利。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和哈利真的互相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拜托了小天狼星,看看我們艾譜莉。

  「女士們,先生們,再過五分鐘,我就要請大家去魁地奇球場,觀看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個項目的比賽。現在請勇士們跟巴格曼先生到運動場去。」

  哈利和塞德裡克、芙蓉以及克魯姆一起在掌聲中走出禮堂,等到他們離開後,我們也陸續離開,然後走到魁地奇球場魚貫入座,到處都是興奮的談話聲以及匆忙的腳步聲。

  天空的顏色逐漸變深,星星開始出現——我原本以為艾譜莉會挨著我坐下,沒想到她居然變成了貓咪,讓茜茜把她抱在懷裡,因為這樣會比人擠人坐著舒服。

  巴格曼播報了勇士們的積分,目前塞德裡克和哈利一起並列第一,都是85分,克魯姆是第二名,芙蓉第三名,然後在巴格曼的哨聲裡,勇士們按照名次順序先後入場。

  「你看到了嗎,是海格。」羅恩對我和赫敏說道,「這意味著……」

  茜茜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這些選修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朋友們,而我和赫敏對視了一眼,意識到迷宮裡肯定有炸尾螺!

  勇士們入場後,我陷入了無聊,因為在場外的我們並不能看到場內的情況。雖然金妮說我們可以看個氣氛,但我只能看到艾譜莉貓貓伸出爪子打小天狼星大黑狗,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緊張的氛圍。

  茜茜在跟盧平教授和普威特先生聊天,我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了一下,倒是和對面坐在斯萊特林的佩格對上了視線,她也在無聊地拿著望遠鏡到處看。

  在佩格對我招手的時候,我注意到瑟吉歐坐在魔法部的看台那邊,和鄧布利多教授坐在一起。

  說起來,我感覺瑟吉歐對茜茜好像不太一樣,但現在喬治已經和茜茜交往了,驕傲的瑟吉歐又能怎麼辦呢?斯萊特林總是會高傲地端著自己的面子,這將會是一些人在以後漫長的時光裡無數次懊悔的時刻。

  但也有人不會懊悔,因為他們不懂得愛,也瞧不起愛。

  佩格對坐在她另一側的布雷斯說了些什麼,布雷斯轉頭拉了拉德拉科,把望遠鏡遞給了他。

  德拉科本來都快睡著了,被布雷斯冷不丁地叫醒,他的神情頓時有些不愉快。少年懵懵地拿著望遠鏡怔了一會,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拿起了望遠鏡。

  隔著望遠鏡的鏡片對望,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因為在夜色中、在人群裡,我們看的人也只是彼此。

  德拉科在我這裡沒有總是端著面子,相反,我們能認識,完全是因為他的主動。即便他有著斯萊特林的矜持,我也不會讓我們的人生留下懊悔的時刻,正所謂敵不動我動,愛情和所有的人際關系一樣,總要有人拉著另一個人向前奔跑。

  場地裡好像出了什麼事,因為有一道紅色的火花出現了,教授們趕了進去。普威特先生神情嚴肅地離開了,看到克魯姆和芙蓉相繼被抬了出來,我終於跟著緊張了起來。

  「炸尾螺居然可以把他們倆都打倒嗎?」羅恩問道,這兩位勇士的水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看台上到處都是竊竊私語,我看向赫奇帕奇的看台那邊,厄尼他們的臉色都非常凝重,顯然他們都在擔心塞德裡克的情況。

  「威克多爾看起來像是中了什麼魔咒。」赫敏擔憂地說道,「哈利還在裡面……」

  「好像吵起來了。」茜茜端著望遠鏡說道,「魔法部的看台那裡。」

  原來普威特先生是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了,他們正在跟看起來非常老好人、不太靠譜的魔法部部長福吉爭論著什麼。突然之間,看台上有人發出了驚呼——

  我立刻看向賽場,場地發生了變化,圍著迷宮的障礙消失了……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是哈利!」

  「塞德裡克也在——」

  有人跟著教授們一起跑下了看台,他們把哈利圍了起來,哈利和塞德裡克都倒在地上,看起來好像昏迷了過去,三強爭霸賽的獎杯就在旁邊。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一起急匆匆地走下看台。

  人太多了,我們很難擠進去,在後面也不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我被人撞了一下,和茜茜他們分開了,當我剛想看看是誰撞到了我的時候,我聽到尖叫聲響徹夜空——是從前方傳來的,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但聲音就像松開了閘門的水庫一樣,奔流的水一下子傾瀉而出,幾乎所有人都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重復著這句話——

  「他死了!」

  「塞德裡克·迪戈裡!他死了!」

  我們所有人都被洪水一樣的突然翻湧而出的情緒淹沒了,那是不由自主就浮現在心裡的悲傷。

  我們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包括我——

  我的同學,塞德裡克·迪戈裡,成績優秀,待人溫和友善,是赫奇帕奇的級長,是許多人都想要成為的榜樣。他在魁地奇球隊擔任找球手,他非常正直,贏過格蘭芬多之後還會要求重賽,他非常勇敢,是眾望所歸的勇士。

  他會因為一句玩笑話而拉著厄尼去為我做澄清,因為這件事關乎著女孩子的名譽;他會在我們跟高年級對峙的時候出來,巧妙地維護我們;他是秋·張的男朋友,是許多女孩子心中的最佳男友;他是好像你一抬頭就可以在走廊中偶遇的同學,對視的時候還會跟你打一聲招呼;他是身邊經常可以見到的朋友,我們總會認識這樣的人。

  他熠熠生輝無可替代,他有著光明的未來。

  他是我的同學,塞德裡克·迪戈裡。

  今夜,他離開了我們。

  「厄尼!」我聽到了漢娜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順著她的聲音回頭,這才發現,剛才撞到我的人就是厄尼。他震驚地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塞德裡克躺著的方向。

  塞德裡克的半邊身體埋在草地裡,厄尼也好像跟著他一起埋在了草地裡。

  我知道的,我知道厄尼有多麼崇拜塞德裡克,他一直很希望我可以和塞德裡克交往,雖然這是他的一廂情願,但這恰恰是因為他知道塞德裡克是多麼的好,他多麼想要成為像塞德裡克那樣的人。

  有許多人在哭,有許多赫奇帕奇,也有格蘭芬多,還有一些斯萊特林,他們摘下了帽子。還有拉文克勞——秋哭得歇斯底裡,修扶著她,但他整個人也在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艾譜莉從貓變回了她原本的樣子,她拿著魔杖,神情肅穆又警覺地看著周圍,保護著我們。我顧不得看其他人,撲過去抱住了厄尼:「厄尼!」

  「桑妮……」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溫度,厄尼才慢慢地恢復了呼吸。他艱難地看向我,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痛苦:「塞德裡克,他死了。」

  「我知道,你不要再重復了……」我緊緊地抱住他,「厄尼,我們一定會知道真相的,塞德裡克絕對不會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會為他報仇!」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注意到有人看了我一眼。我抬頭看向對方,原來是穆迪教授,他擠到了人群裡,攙扶著哈利離開了。

  這是怎樣的眼神呢?

  是嘲諷,是取笑,還是憐憫?是因為知道,這是無法達成的願望嗎?

  「報仇?」厄尼恍惚地說道,「你是說,這不是意外,是殺人?」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們做的,你忘記世界杯那時候的事情了?」我想起了那個標記。

  在我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漢娜驚恐地說道:「我剛剛好像聽到前面有人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

  伏地魔,厄尼無聲地說道,他打了個寒顫。

  「今晚好冷,桑妮。」

  現在明明是六月……我卻也覺得,很冷、很冷。

  這是我們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知道,熟悉的人離開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我看向艾譜莉,當年的他們,是如何承受這些對抗神秘人所付出的代價呢?我只是想一想,想一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就感覺被人扼住了喉嚨。

  大人們匆忙地離開了,普威特先生離開之前叮囑了我們一番,瑟吉歐也被安排了工作。

  他點了點頭,回頭跟我說道:「桑妮,麻煩你照顧一下佩格。佩格,你不要離開朋友們。」

  「好……」佩格說道、她看著難過的同學們,心情跟著低落了下來。「人都會死嗎?」她問布雷斯。

  「會,但迪戈裡不可以,也不應該這樣死去。」布雷斯說道。

  「我想到了小時候,我見過德拉科的祖父的葬禮……」佩格小聲地說道,「是很難過的感覺,好像認識的人離開的感覺總會那麼悲傷。」

  她蹲下來,從一旁抱住了我。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呀。」

  「我們會的……」我回答她。

  然後我松開厄尼,擦掉了臉上不知道何時落下的眼淚,看向德拉科——少年的神情無疑也是慌亂的,他看著我,嘴唇微微顫抖。

  如果這件事是神秘人做的,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復活了。

  這同樣意味著在未來,我和德拉科很有可能會面對立場的選擇。

  他所擔心的問題,終於出現了——

  這就是不離開的後果嗎?

  像塞德裡克一樣,未來面對我們的,很有可能是死亡。

  德拉科看著我,他好像是想從我這裡尋找什麼答案一樣,我知道他想看到我回答什麼,但我輕輕地把佩格推向布雷斯,然後拉著厄尼站了起來。

  我對德拉科堅定地搖了搖頭。

  秋一定很難過,在塞德裡克出事的時候,她沒能陪在他身邊,雖然這樣的陪伴無濟於事,甚至不能做些什麼,但是——

  我會永遠記住塞德裡克,我不會回避選擇,我會堅持心底的正直,不為邪惡所欺騙,在每一次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我都會記住,有這樣的優秀的同伴因此犧牲。

  我是一個格蘭芬多,我是一個麥克米蘭。

  我是桑妮,我有我愛的親人、朋友,還有少年。

  看到了嗎,德拉科。

  這仍然是我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還是寫到了這個劇情,在我看來這是原作的一個不可修改的轉折點……
  請記住,塞德裡克·迪戈裡。


第92章 Chapter92.(校)

  留在魁地奇球場的同學們很快在教授們的護送下被帶回了各自的休息室,赫奇帕奇們是最晚離開的,他們誰也不想離開塞德裡克。

  艾譜莉在判斷周圍暫時沒有危險後,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了。我好不容易把厄尼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把他托付給漢娜和賈斯廷。

  離開球場之前,我看了一眼拉文克勞的方向。秋的身影看起來搖搖欲墜,修在最初的震驚與沉痛之後意識到了什麼,少年挺直了脊梁,他讓姐姐靠著自己,成為她的支撐與依靠。

  茜茜跟著普威特先生和盧平教授去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赫敏和韋斯萊們去了校醫院,應該是去等哈利……可是哈利,我回想起穆迪離開時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在這樣危險的時刻,把哈利留在鄧布利多教授身邊無疑是最安全的。穆迪教授作為經驗豐富的傲羅,他沒有理由把哈利從球場帶走,可他為什麼悄悄地帶走了哈利?

  在回去的路上,在沉默的隊伍裡,我心不在焉地走著,有幾次險些被石頭絆倒。

  因為我在努力回想和穆迪教授這一年之間的相處,試圖為這個矛盾的舉動找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第一次正式見面時,我為了維護被變成白鼬、遭遇過度懲罰的德拉科,和穆迪針鋒相對,當時我絲毫不懷疑他會對我出手。

  他取笑我一個格蘭芬多居然去救斯萊特林,似乎格外留意學院之間的關系,他對盧修斯叔叔的態度有些不屑,稱呼斯內普教授是「老朋友」;他對我說——

  「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這種口吻——

  瑟吉歐對茜茜說,再會,塞茜莉亞;去諾特家拜訪諾特父子時,西奧多·諾特在離別的時候對我說,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再會——

  我如遭雷擊,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樣,被定在了原地。

  當他知道我的名字的時候,他念了兩次「麥克米蘭」,後面跟的一句是「純血家族」。

  我並不是一個贊同血統論的人,但我依然會為我的家族感到驕傲,並且聽從父母的教導,去學習一些家族社交時必備的禮儀,比如場面話——

  那個人,不是穆迪教授。

  「桑妮,你怎麼了?」帕瓦蒂和拉文德發現我落在了隊伍後面,她們過來找我。拉文德握了握我的手,頓時有些吃驚:「你的手好涼!」

  帕瓦蒂說道:「一定是被嚇壞了,今晚的事情……」

  豈止是手涼,我覺得我簡直從頭涼到腳。

  我任由她們拉著我走向城堡,然後一級一級地踩著台階,走向格蘭芬多的休息室。我感覺外界的一切都和我無關,因為我竟然在這個時候才窺探到,一個在最初就由假穆迪本人透露給我的一個秘密。

  純血家族的場面話,卻也只對純血家族的人去說,因為這是表達一種認可。

  這個人,認可了我。

  那麼,他是誰呢?他是如何潛入霍格沃茨,假裝自己是穆迪教授,並且扮演了整整一年?是復方湯劑嗎?如果他長期服用這個藥物倒是不難,因為穆迪教授從來都只用自己的酒壺喝酒……

  長期配制這種藥物還不被發現,他的警覺性、他的魔藥學水平都應該相當出色。

  魔藥學——那本筆記!

  難怪他送了我一本讓我在課業上受益匪淺的筆記,因為這的確是他的專長。

  難怪他不讓我把筆記的事情告訴別人,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留意到他的筆跡。

  既然決定冒充穆迪教授,我想,他應該是會模仿穆迪教授的字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筆記裡的每一個字,都是他自己原本的字跡。

  他不是穆迪教授,所以他總會在我提及穆迪教授的傷痕與事跡的時候,變得沉默,因為這是他偷來的身份、竊取的榮譽。

  他是一個偷竊者,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偷。

  可是,他在練習奪魂咒的課上,在我飛向桌子的時候,卻變出了棉被保護了我;他在霍格莫德我沒有拿穩東西的時候,用魔法幫助了我;他在麗塔到處從學校裡偷聽秘密的時候,還暗示我小心甲蟲……

  我知道他不看好我和德拉科,他提醒過我學生時代的戀愛或許會影響一生,但他面對那句「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的疑問時,他回答我——

  「只要你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他冒充穆迪教授,一定別有目的,也許他就是神秘人的手下,是導致塞德裡克身亡的罪魁禍首之一;可他在我面前,就真的像很友好的教授那樣,為我解惑,引導我成為一個更優秀的學生,在神秘人復活之前,讓我掌握更多的本領……

  這不應該啊,這不是他的職責。

  食死徒大都是心狠手辣的存在,他體會到了當教授的樂趣,所以選擇提醒我保持機警,這可能嗎?

  還是說,在和我相處的時候,他偶爾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以為他就是一位在霍格沃茨任教的、受人尊敬的教授?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宿舍。

  我只知道我坐在床邊,看著桌子上那支我從未用過的口紅,心情無比復雜。

  我想,他應該也畢業於霍格沃茨,因為他稱呼普威特先生時用的話是「費迪南德教授」,或許他曾經在普威特先生於霍格沃茨任教的期間就讀於此;他一定知道神秘人會復活,所以他好像很想看到我和德拉科未來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在他看來,我們一定會分道揚鑣;他對我有一些好奇,因為德拉科、茜茜甚至是潘西,他們都表現得不像他以為的那樣……

  但他曾經想要殺了我。

  既然他不是穆迪教授,那麼我可以斷定,在那天夜晚,他問我要不要看地圖的時候,他的確心存殺意。

  他是什麼意思呢?如果我打開地圖,我一定會看到我的名字旁邊,寫著一個不是穆迪教授的名字,看到真相的我,會被繼續容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我一定是會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這件事的,而身為臥底的他,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肯定會選擇對我使用索命咒,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

  或許,面對他相當欣賞的學生,他會有一點點舍不得,用出魔咒的速度,會慢一點?

  如果我選擇不告訴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是會死——因為,他欣賞我,正是因為我最初面對看起來非常凶狠的他,卻依然敢於維護德拉科,他欣賞我這份勇氣。如果我為了求生而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他一定會對我非常失望,當我不是他眼裡那個值得他欣賞的學生的時候,他肯定會更果斷地解決我吧。

  是的,我可以確信,他是欣賞我的——他曾經認為我是一個有趣的學生,然後他又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學生時代,人們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可見他是認為,我是值得被喜歡的女孩。

  但是,只要我打開地圖,我一定會死。

  可是他拋出這個問題,原本就是節外生枝。

  他……在這樣的一瞬間,難道想要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嗎?

  在我說我不看的時候,他笑了,他是對我真的做到保持警惕而欣慰,也是因為他不用殺我,而感到松了一口氣?我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去問他,因為鄧布利多教授一定發現了他的異常,然後他們會去保護哈利,屆時他作為食死徒,一定會被送到阿茲卡班吧。

  可我還是想知道答案,阿茲卡班可以探監嗎?

  我打開了那支口紅,把它轉了出來。口紅是很普通的款式,和我遺失的那支一樣,就像筆記是很普通的筆記,都是他饋贈於我的禮物……我翻看著筆記,一不小心把口紅落在了筆記上。

  糟糕,我把筆記弄髒了——

  現在我已經不是覺得自己從頭涼到腳了,我感覺我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的,不再流淌,如同我短暫地屏住的呼吸,以及不再運作的大腦。

  這是一個概率很小的問題,我很難做到在看筆記的時候把口紅掉到上面,這兩件物品之間存在著魔法的聯系……

  他是想像過,我塗著這支口紅,翻看這本筆記嗎?

  我低著頭,看著筆記上的一行字,凝視了很久、很久,直至今晚的月光終於從夜幕探出頭來,然後又悄悄離開。

  「To Sunny Macmillan,Best wishes for you.」

  「——Bartemius Crouch Jr」

  小巴蒂·克勞奇。

  我的朋友們都沒有回到宿舍,我幾乎徹夜沒睡,因為我有很多想通的地方,也有很多想不通。

  如果穆迪教授是小克勞奇假扮的,那我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格外在意「偷竊」這件事,因為小克勞奇已經「死」了。之前和閃閃的對話我和茜茜隱約感覺到,閃閃認為小克勞奇還活著,所以他這些年是隱姓埋名地苟且偷生……

  他可能很久很久,都沒有和別人接觸過了,他有著引以為傲的純血統,但很久之後第一個和他說上話的、來自古老的家族的純血統的孩子……

  是我。

  可我想不通,為什麼他對我的態度相當友好。身為食死徒的他,曾經和別人一起折磨過納威的父母,他是一個冷酷的人,他最看不起的除了背叛者(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對盧修斯叔叔的態度很不善了),應該就是我這種自以為是的格蘭芬多了吧?

  次日早晨去禮堂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很多人都眼圈青黑,大家都因為塞德裡克的事情難以入眠。

  鄧布利多教授對我們講了幾句話,他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哈利,不要去問哈利任何問題,尤其是他在迷宮裡的經歷。

  很多人議論紛紛,但的確沒有人去打擾哈利……茜茜跟羅恩、赫敏一起回來了,她告訴我,穆迪的確是小巴蒂·克勞奇。

  茜茜說道:「難怪那天晚上他想要對我們動手。」

  可他……沒有動手。

  「他被帶回阿茲卡班了嗎?」我問道。

  「沒有,都是福吉……」茜茜皺眉道,「他是個喜歡粉飾太平的家伙。」她告訴我,福吉出於害怕,帶了攝魂怪進來,攝魂怪一見到小克勞奇,就衝上去給了他一個致命的吻。於是小巴蒂現在也不用回阿茲卡班了,他被送到聖芒戈,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

  我得不到答案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寧可他對我不好,我寧可他討厭我,他整個學期都針對我,這樣至少我恨起來,可以相當理直氣壯、沒有負擔。

  他一定知道,如果他告訴我他的身份,我一定會非常厭惡他。

  因為我和納威從小就認識,我對食死徒們害納威的父母常年住在聖芒戈的一事非常惋惜,無論是出於我自幼接受的家教裡的正直,還是我作為一個人本身所擁有的人性,我都很痛恨折磨他們的食死徒——

  真好笑,如果小巴蒂·克勞奇還可以醒過來,他一定會很得意吧。

  對正直者的關照,來自在她眼裡卑鄙無恥的人,那麼過往他所給予我的每一次的幫助,都會讓我感到坐立難安。

  他是罪犯,他是真的做過壞事。

  他是教授,他是真的對我友好。

  我很難面對納威,雖然我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但我的心裡會抱有愧疚。我同樣很難面對秋和修姐弟倆人,甚至還有厄尼,如果我可以早些從蛛絲馬跡裡窺探到穆迪身份的不對,是不是塞德裡克就不會死?

  「誰能想到是穆迪呢?」羅恩對哈利說。

  是啊,誰能想到是穆迪有問題,他這樣愛憎分明,小克勞奇把這一切演得極好,連鄧布利多教授都沒有發覺不對。他是應該獲得獎項的好演員,他把別人蒙在鼓裡,把我蒙在鼓裡……

  或許有一瞬間,他也成功地騙過了他自己。

  我應該告訴我自己,他對我好就是為了讓我心裡留下這樣的痛苦,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這一切也都是他演出來的師生友愛。

  但為什麼他演得如此盡職盡責,讓他在如此繁忙的臥底工作中,還用心地寫了一本筆記給我?

  我認真地翻看著筆記,想要從其中找出任何一個錯誤,任何只要我按照內容配制,就會讓坩堝爆炸,被魔藥反噬的錯誤。

  沒有,一個都沒有。

  完全正確。

  好像吸走他靈魂的攝魂怪也在我身邊一樣,沉重的情緒圍繞著我,我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直到麥格教授從餐桌上把我叫走,她說是鄧布利多教授找我——在與福吉部長分道揚鑣,學校有很多事務要處理,神秘人復活之際,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要找我呢?

  是的,我相信哈利。

  神秘人一定復活了,是他殺害了塞德裡克。

  麥格教授把我帶到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然後就離開了。我坐在座位上,不是很想面對鄧布利多教授,他房間裡的那只鳳凰飛了過來,趴在了我的膝蓋上,似乎是催促我抬起頭。

  「麥克米蘭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鄧布利多教授問我。

  我艱難地說道:「……或許是因為,小巴蒂·克勞奇?」

  「是的,孩子,你很聰慧。」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我想你應該從你的朋友那裡知道了他的情況,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來,不是為了他在假裝穆迪教授的期間對你有一些額外的照顧——事實上這也是我的授意,因為我擔心他會由於你救了馬爾福同學,對你抱有偏見,雖然我並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我終於抬起頭來,看向鄧布利多教授:「那您為什麼找我呢?」

  「古老而傳統的巫師家族大都有著傳家之寶,我想你應該知道。」

  見我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克勞奇家也有著這樣一件被賦予了獨特魔法的存在,它有點類似我辦公室裡的冥想盆,是可以儲存自己記憶的物品。」

  啊……

  「我們搜查了小克勞奇的辦公室,那個有七把鎖的箱子裡面,除了藏著真正的穆迪教授,還有這個盒子,經過檢查,我確認它就是克勞奇家的寶物。」鄧布利多教授拿出了一個盒子,對我說道,「這裡面儲存著小克勞奇的一些記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

  他看著我的眼睛:「或許,它可以解決你目前的困惑。」

  我想,這一定是潘多拉魔盒。

  這是災難的淵藪,卻有著極強的誘惑,如果我不能解決我的困惑,我恐怕在接下來的生活裡都無法面對我身邊的人——所以,即便它是潘多拉魔盒,我也要打開它。

  金發少女好脾氣地問道:「所以呢,你還有什麼草藥需要我幫你找一下?我想,或許你還需要一朵特殊的鮮花,讓我猜猜,情人節快到了,你是想送給哪個小姑娘?」

  她蹲坐在樹叢旁邊,手裡還戴著草藥課需要的手套。我注意到她打了斯萊特林的領帶。

  「沒有了。」蹲坐在她身旁的少年懶洋洋地說道。看起來也是個斯萊特林,面對溫室裡的這些草藥,他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我說……」

  「嗯?」

  「你跟布萊克,不會和好啦?」他問。

  「……別提他。」少女悶悶地說道,「都退婚了,我看他除非被人打昏了,不然他絕對不會再主動出現在我面前。」

  啊,我知道她是誰了!我倒吸了一口氣。

  她是小天狼星那個不想提及的、退婚了的未婚妻,露西婭·弗林特!

  「嘁,你這麼有趣的女孩子,真的沒必要在意布萊克那種家伙。」斯萊特林少年說道,「對了,露西婭,我還想要你左手邊的那個東西,你幫我拿一下。」

  「啊?好的。」她茫然地伸手去拿。然而下一刻,在她身旁的少年說道:「特殊的花,我覺得你正合適……既然你們已經退婚了,那我應該不算是——」

  他依然是懶洋洋地、有些戲謔地說道:「不算是偷竊吧?」

  我知道這是哪一幕了,因為伴隨著伯莎阿姨(我見過她的照片,相貌沒什麼變化)的驚呼,少年停止了那個態度很不認真的吻,並且舉起魔杖攻擊了誤入這裡的伯莎。

  這是小巴蒂·克勞奇的少年時期,但很顯然,露西婭·弗林特是在乎小天狼星的,他是在試圖偷取她的喜歡,所以小克勞奇格外的在意「偷竊」,而他跟弗林特也沒有繼續走下去——

  所以他告訴我,只要我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我不認為他有多麼喜歡弗林特,或許是因為她是討厭的家伙的前未婚妻,或許是因為他單純覺得她有趣,他那個吻是非常隨意的、輕浮的、調笑的,所以在伯莎阿姨離開後,他不出意外地被弗林特小姐打了……或許,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懂得「愛」的人。

  但是他沒有儲存別的少年時期的記憶,這又讓我感到困惑,又或者是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拿走了一部分記憶,因而我接下來看到的,已經是他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部分了。

  有些人儲存記憶,是為了怕自己忘記,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回顧這些重要的回憶。但是,小巴蒂·克勞奇不是這樣——在他問我是否要查看地圖的前一天,他把這些記憶儲存在了這裡,我看到了,他以為這樣他就可以丟掉這些東西,變得心無旁騖、沒有任何在意和威脅。

  於是有了那一晚的殺機。

  他在我看不到的轉角處,心中譏笑我和德拉科絕對不會走到最後,因為神秘人一旦復活,盧修斯叔叔就會去承認自己的錯誤,馬爾福和麥克米蘭兩家一定會走向對立;他在我看不到的舞會前夕,在我詢問他的木頭腿是緣何而來的時候,意識到他和我之所以能認識,是因為他偷盜了這份機遇。

  哪怕他沒有木頭腿、他很健全,他依然不能作為一個邀請我的斯萊特林。

  他反思過,他在學生時代沒有在意過我的媽媽曼蒂,哪怕我和她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因為桑妮是桑妮。

  在迎接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時的一片混亂裡,他撿起了我落在地上的口紅。

  但如同我們絕對會走向對立一樣,那支口紅被他拿到的時候,就已經被摔斷了。

  我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對我友好,倒不是說他想要看我知道真相以後的痛苦,他只是出於好奇心,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

  我明明因為德拉科應該和他結仇,卻又因為他冒充的人的經歷而對他改觀,充滿尊重……他想知道我在五年級、六年級,甚至是更長遠的未來,我是否還可以繼續保持現在的模樣。本著這樣難得單純的想法,小巴蒂·克勞奇,短暫地做了一年的好教授。

  不能說他是喜歡我,我們年齡差距很大,而且他並不是一個懂得「愛」的人,他出於一種上位者對小朋友的「觀察」的態度,高高在上地想要窺探我的未來。當然,他再也看不到了,我們最後的交集,就是他離開球場的時候,他看我的,最後一眼。

  他知道嗎,那是最後一面。他如果知道,他會後悔沒有把原本要叮囑我的那句「晚上不要亂跑」說給我,而不是因為艾譜莉不會離開我,於是把話咽回去嗎?

  在學生時代,他是父母的驕傲、教授欣賞的學生,是受歡迎的同學、那時他家庭和睦,他有著野心卻還沒有踏足黑魔法的領域,沒有被送上審判法庭,沒有丟掉身份和姓名,可以用小巴蒂·克勞奇這個名字去追求自己覺得有趣的女孩。

  他雖然不懂「愛」,卻依然擁有著可以去愛人的權利,以及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

  如果在學生時代,或許他會喜歡我這樣的、他覺得有趣的女孩子;可惜這不是學生時代,他不是少年小克勞奇,我也沒有在那個時代就認識他,所以他對我的感覺並非喜歡。

  只不過……

  我合上了這個盒子,把它還給了鄧布利多教授,然後同他道別,走出了辦公室。

  再會,鄧布利多教授。

  永別,小巴蒂·克勞奇先生。

  謝謝你,我四年級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

  六月的天氣晴好,走廊裡是陽光的味道,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重新運作,變得溫暖起來。

  有一個斯萊特林的少年正靠著牆壁等我,盡管他抱著一本書,假裝自己只是路過校長辦公室門口然後認真看書,在午餐時間——

  「你這麼熱愛學習嗎?」我問德拉科。

  「是啊,學生時代就應該好好學習。」少年有模有樣地回答我道,「怎麼,鄧布利多教授找你做什麼?」

  「他找我聊一聊,關於在學生時代的最後三年,我該如何帶著別人的祝福,跟一個幼稚又別扭的斯萊特林繼續走下去。」我回答道,然後抬起手,幫他擋住書頁上方有些刺目的陽光。

  「……嗯?」

  在盒子裡最後的記憶中,有著穆迪模樣的小巴蒂·克勞奇看著窗外走過的我,他說——

  「真想回到學生時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巴蒂·克勞奇下線,我把前面埋著的他的線索這章全部都捋了一遍,不知道大家看完是什麼感受qaq
  想看評論!還是蠻有感觸的,對於小巴蒂和桑妮這條不是愛情的線。換做以前我絕對寫不出這樣的劇情,也算是我本人的一個進步。


第93章 Chapter93.(校)

  現在黑魔法防御術課沒有了,我們可以自由處置那些課時。厄尼的課表做了調整,星期四下午他也沒有課,所以我們一起在圖書館的一個無人的角落裡給家裡寫信。

  我們准備把三強爭霸賽最後一晚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盡管我們相信,按照他們的人脈,這件事他們已經有所耳聞。

  但我們要說的不是比賽結果,而是在神秘人復活後,我和厄尼的一些打算。

  「你說,爸爸媽媽會怎麼做?」厄尼問我。

  「很顯然,戰爭無法避免。」我回答道。

  剩下的部分不用我再說了,厄尼和我都很清楚爸爸媽媽會怎麼做,因為他們早就在上一次的巫師戰爭中回答了這個問題。

  麥克米蘭家作為純血家族,是神秘人及食死徒的拉攏對像,我的爸爸媽媽雖然不想加入其中,但他們那時也無法承擔公開對抗神秘人的代價。

  祖父祖母經歷的海難正是前車之鑒,於是爸爸媽媽在那個時候被迫選擇了躲藏。

  「你會留下吧。」厄尼篤定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厄尼低聲問我:「所以,是為了馬爾福?」

  「……不全是。」我說道,「德拉科是其中一部分。」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過,我的朋友們都打算留在這裡的,和我本人也想在霍格沃茨完成學業的意願同樣非常重要。

  厄尼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你想走嗎?」我輕聲問他。

  「不。」厄尼堅決地搖了搖頭,「你是我妹妹,我必須要留下來照看你。更何況……還有塞德裡克的事情。」他咬了咬牙:「別忘了,雖然你是格蘭芬多,但我可是赫奇帕奇——」

  勇敢和正直,永遠不會離開彼此。

  「但我們這麼做,有點太任性了。」這才是厄尼所擔心的事情。「如果我們留下來,爸爸媽媽一定會非常擔心我們。」

  身為子女,我們讓父母平添這些不必要的煩惱,是很不應該的。我們需要花費時間去跟爸爸媽媽促膝長談,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決定並非衝動之舉。

  「而且我聽說波特在神秘人那裡看到了盧修斯·馬爾福。」厄尼皺眉道,「桑妮,馬爾福家注定會站到我們的對立面。」

  「是啊,我知道。」我托著臉看他。

  「那你還——」

  我打斷了厄尼的難以置信,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厄尼,很多事情不是知道就可以做到。」

  我當然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和德拉科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情在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晚,就這樣以塞德裡克的死亡,無比殘酷地擺在了我們的眼前。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想要跟德拉科在一起。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從我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站在德拉科的面前,被分院帽劃分到格蘭芬多的時刻就決定了——父母的異議不能,學院的對立不能,家族的背道而馳不能,即便我終將為我的選擇付出代價,我亦心甘情願。

  因為我得到過最美好的祝福。

  讓我繼續前行的不只有愛和勇氣,還有那樣的、小巴蒂·克勞奇所不曾擁有的期待,這樣的一份寄托讓我堅定了心中的信念,未來我一定會排除萬難,向他證明——

  虔誠親吻的情侶,真的會相伴一生。

  「以後不要再問了哦。」我對厄尼說道,「我是真的、真的……」

  「很想跟德拉科結婚。」

  「……」

  厄尼不說話了,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當我疑惑於他看起來為什麼神情這麼古怪的時候,厄尼把我們寫好的信卷了起來,他不高興地說道:「我去貓頭鷹棚屋寄信,你們先聊。」

  嗯?

  我僵硬地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欲言又止的斯萊特林少年。

  什麼,德拉科也沒有課嗎!

  「啊,下午好。」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收拾行李,我先回格蘭芬多休息室啦。」

  「桑妮。」德拉科叫住了我。

  我本能地停住了腳步。

  希望他不要問我,我剛才在說什麼讓人非常不好意思的話……如果他問了,我就、我就反問他難道不想跟我結婚嗎?嗯,就這樣。

  不過德拉科並沒有問我這個問題,他站在書架的陰影裡,對我說道:「艾倫叔叔和曼蒂阿姨的決鬥水平應該都不錯,假期裡如果你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見見懷特小姐,雖然我們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但你多學一些魔咒,總歸……是好的。」

  我怔了怔。

  「魔法部恐怕要把迪戈裡這件事歸咎於意外,但是,」德拉科艱難地說道,「我還是希望你走,可如果你真的留下來,我不希望你——」

  他不希望我成為第二個塞德裡克。

  「德拉科,做一個約定吧。」我開口說道。

  「什麼?」

  「當我們有一天,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我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我輕聲說道,「這件事就是——」

  「活著。」

  為了以後,為了曾經幻想過的未來,哪怕未來真的會置身於「我們能做的事情只有活著」這樣的情況之中,再委曲求全,我們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努力去達成這樣的約定吧。

  我的話推著德拉科,讓他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少年看著我,他久久地望著我,最後點了點頭。

  「好。」

  當然,事態還沒有惡劣到那種地步,大可不必如此沉重。我們在做出這樣看似無畏的約定的時候,內心無疑也是懼怕的,誰不怕死呢?

  然而我們已經走過了那麼多年,走過秋天冬天與春天,沒有什麼可以在盛夏能夠將我們分開。

  即便是死亡,它分開的只是兩個人的軀體,曾經存在過的情意永遠存留在這個世界上,會被生者永遠銘記。

  我們的靈魂裡,會留存愛過的證明。

  在離開學校的前一天晚上,禮堂裡掛著黑色的帷幕,不像往年那樣裝飾得十分漂亮,我們沉默著坐在座位上,知道這是為了祭奠塞德裡克。

  鄧布利多教授宣布了本學年的結束,他的目光落在赫奇帕奇的桌子上,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蒼白,這是禮堂中最壓抑的地方。

  我看到了厄尼,他已經接受了塞德裡克離開的事實,此刻他拍了拍難過的漢娜,正咬著嘴唇看著鄧布利多教授的方向。

  要堅強起來,要飛快地成長。

  厄尼明白這個道理,他是麥克米蘭家的長子,是想要成為塞德裡克那樣優秀的人的追隨者,他的魔杖材質是英國橡木,他會成為很好很好的赫奇帕奇。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我會成為很好很好的格蘭芬多嗎?

  「今晚,我有許多話要對你們大家說。」鄧布利多說道,「但我首先必須沉痛地宣告,我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人,他本來應該坐在這裡,」他指了指赫奇帕奇的同學們:「和我們一起享受這頓晚宴。」

  「我希望大家都站起來,舉杯向塞德裡克·迪戈裡致敬。」

  同學們紛紛起立,禮堂裡響起一片板凳移動的聲音。我們都舉起高腳酒杯,用壓低的聲音齊聲說道:「塞德裡克·迪戈裡。」

  鄧布利多教授講述了塞德裡克死亡的真相,在他說出神秘人的名字之後,禮堂響起緊張的低語。大家都知道鄧布利多教授說話的權威性,雖然早就道聽途說了一些事情,但此刻被他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很多人不免感到驚恐。

  「我相信——我真希望我是弄錯了——我相信我們都將面臨黑暗和艱難的時期。禮堂裡你們中間的有些人已經直接受到伏地魔的殘害,你們許多家庭都被弄得四分五裂。一星期前,我們中間的一位同學被奪去了生命。」

  「請記住塞德裡克。當你們不得不在正道和捷徑之間作出選擇時,請不要忘記一個正直、善良、勇敢的男孩,就因為與伏地魔不期而遇,就遭到了這樣悲慘的厄運。」

  「請永遠記住塞德裡克·迪戈裡。」

  塞德裡克·迪戈裡。

  四年級就這樣結束了,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與霍格沃茨告別,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見。

  有些人就是生命裡的過客,是某一年限定的緣分,而有些人,則是我們人生裡的密不可分。

  天空萬裡無雲,我們坐上了列車,哈利羅恩和赫敏去了一個隔間,我和茜茜跟韋斯萊兄妹坐到了他們的對面,赫敏在進門之前還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托你的福,麗塔不會再胡說八道了。」她對我眨了眨眼睛。

  看樣子赫敏已經抓到了總是偷窺我們的斯基特小姐的把柄,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很解氣。

  只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動亂,我的心情就不由得有些沉重,直到弗雷德和喬治聊到笑話商店的事情,我這才開口說話。因為喬治提議請桑妮老師把一些寶貴的知識寫下來,想一想身邊男孩子們的情商,我覺得這確實有必要……

  正當我和弗雷德聊著寫書的事情時,我們聽到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哦不,是德拉科!

  他是怎麼做到每次都非常准確地找到哈利所在的地方?他難道就不知道我坐在哈利旁邊嗎??

  弗雷德比了個「噓」,他悄悄打開了門,大家一個接一個地握著自己的魔杖出去了。我嘆了口氣,只是跟在後面,沒有想要動手的想法。

  「你從一開始就輸定了,波特!我警告過你!我告訴過你選擇伙伴要更謹慎些,記得嗎?那是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我們在火車上相遇時?我告訴過你不要跟這些下三濫的人泡在一起!」德拉科說道。

  一年級的事情為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斤斤計較,幼稚!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波特!黑魔王回來了,首先完蛋的就是他們!首先就是泥巴種和喜歡麻瓜的家伙!接下來——第二步——迪戈裡就是——」

  我真的聽不下去了,真的是我一不在他身邊,他就開始說各種糟糕的話——當然,我的朋友們更沒有辦法聽下去,因為下一刻仿佛有人點爆了一箱煙火一般,從不同方向發出的咒語放射出耀眼的強光,讓我一時無法睜開眼睛。

  劈裡啪啦的巨響讓我伸手去捂住耳朵,等著一切結束的時候,我看到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一起不省人事地躺在對面的車廂門口。

  看起來是哈利他們三個和弗雷德他們一起用了一些咒語,然後混在了一起。

  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畫面,哈利的多毛咒和喬治的軟腳咒讓德拉科滿臉都冒出了小觸角,當然,克拉布和高爾看起來更加難看就是了……

  弗雷德踩著高爾的身體走到了哈利的車廂,喬治跟著過去,他故意從德拉科身上踩了過去。

  我窒息了一秒。

  男生們把斯萊特林們又踢又推又滾地弄到了外面的走廊裡,茜茜回頭看我:「桑妮,你不過來嗎?」

  「不了,人太多了,我去找厄尼。」我搖了搖頭。

  讓我翻翻穆迪教授留給我的筆記……啊,已經不是穆迪教授了。

  總之翻翻筆記,我得看看有沒有解開這個魔咒的方法。克拉布和高爾我沒有閑心去管,但是德拉科我還是要想想辦法的。他如果一直在這裡躺到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上來把滿臉觸角的他帶走,馬爾福一家對格蘭芬多的仇恨肯定會升級……那我和德拉科是真的沒辦法結婚了。

  我沒抱什麼希望,畢竟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會因為結仇同時被不同的魔咒襲擊,而且這些魔咒還混在了一起。我一邊盯著門外的動靜,一邊翻著筆記,在下車之前,我真的從筆記裡翻出了一個解咒魔法。

  謝天謝地,也不知道小巴蒂·克勞奇到底跟誰一起對誰用過這種幼稚的魔法,或者他被誰用過這種魔法,這到底什麼深仇大恨啊,雖然幫大忙了……

  等到坐在對面車廂的朋友們繞過地上的斯萊特林們下車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拉開車廂的門,迅速地對德拉科用了解咒魔法,讓他臉上的小觸角都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問道。

  「他們在車上毀容了!」有人驚呼道,「太可怕了布雷斯,車廂裡有妖怪。」

  是佩格和布雷斯,來得正好。

  「布雷斯,麻煩你把德拉科拉到車廂裡吧,我不方便這麼做。」要是被別人瞧見就不好了。我提醒道:「那裡之前坐的是哈利他們。」

  布雷斯恍然,他「嘖」了一聲:「辛苦你了。」

  「對了桑妮,別忘了暑假要跟我一起去拜訪布雷斯的媽媽哦!」佩格沒有立即反應過來我的話是什麼意思,見我要下車,她連忙叮囑我。

  「好,假期見。」我對兩位朋友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被布雷斯嫌棄地拉起來的德拉科,最後搖了搖頭,拿著行李離開了列車。

  神秘人的威脅雖然很可怕,但比起這個來說,我更擔心德拉科在下一學年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他已經被變過一次豬頭了,這一次又被變出了一臉小觸角,難道以後他要被變成鼻涕蟲嗎?

  「你的心情好像很差的樣子。」厄尼問道,「是因為接下來要跟爸爸媽媽談話,感到緊張?」

  「那是你才對。」我撇了撇嘴,說道,「我在爸爸媽媽面前從來不緊張。」

  「我……」厄尼想說些什麼,但我們已經在車站看到了爸爸媽媽,於是他把話咽了回去。爸爸媽媽把我們的行李拿上了車,然後我們一家人驅車離開國王十字車站,朝著麥克米蘭家的方向駛去。

  「我剛剛看到盧修斯和納西莎了。」爸爸說道,「盧修斯看起來毫發無傷,神秘人大約沒有計較他這麼多年的逃避,畢竟這家伙才卷土重來。小克勞奇這一步棋已經折了,所以他很需要一些忠心的下屬,即使盧修斯不怎麼得力,也不怎麼靠譜。」

  是這樣沒錯,神秘人的那些屬下要麼已經死了,要麼還被關在阿茲卡班,他目前的確無人可用。有這個原因在,馬爾福家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和艾倫已經認真讀過你們的信了。」媽媽坐在副駕駛上,她沒有回頭,聲音裡有些難過。

  「我們的確決定在今年夏天前往瑞士,這幾年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

  跟我和厄尼猜的一樣……

  「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和曼蒂非常膽小,畢竟神秘人復活只是存在於哈利·波特和鄧布利多的言談之中,他並沒有公開露面,等到那時候我們再搬走也不遲。」爸爸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他回頭說道,聲音裡的情緒有些復雜。

  「但我們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

  「食死徒們會第一時間來拉攏我們,逼迫我們做出選擇。」爸爸說道,「雖然我和曼蒂對自己的決鬥水平還算有自信,但就像你們在來信中說的那樣……在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夜晚,一個古老的巫師家族的最後一名成員就這樣消失了。」

  厄尼偏過頭來看了看我,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句話是我寫的。克勞奇家族最後父子相殘,就這樣從純血家族界覆滅了,所以我理解爸爸媽媽……

  麥克米蘭家想要平安延續下去的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是純血家族,我們或許可以在神秘人那邊留存得更久。但同樣因為這個原因,祖父祖母沒有加入食死徒的這件事也是被記在那邊的一筆賬,所以我們會比別人更早的面臨這樣的威脅……

  准確來說,是我們的父母會面臨這種脅迫,因為我和厄尼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霍格沃茨,那裡有鄧布利多教授,假期的時候我們盡量不離開學校就好,這一切足夠安全。暑假時我們只要投奔比較靠譜的親戚朋友家,基本也沒有什麼危險。

  爸爸轉動方向盤:「你們都是很有主見的孩子,盡管曼蒂非常傷心,她很不想跟你們分別,但她還是選擇尊重你們。不過,我還是要再確定一次——」

  「你們真的決定留下來,無論以後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認真地答道:「是的,爸爸、媽媽,我們決定留下來。」

  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

  「好。」汽車又到達了下一個紅燈面前,爸爸說道,「接下來三年除了暑假以外,你們都不要離開學校。暑假你們可以去隆巴頓老夫人那裡或者艾博家,你們還記得怎麼用飛路粉去戈德裡克山谷吧?」艾博家在戈德裡克山谷,那是媽媽婚前生活的地方。

  「當然,如果你們能去懷特小姐那邊會更好,只不過不要輕易加入他們所在的組織。另外,厄尼你是哥哥,記得照顧一下桑妮,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要拉著你妹妹走……」爸爸說道。

  我和厄尼正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媽媽卻忽然開口說道:「艾倫——」她打斷了他鎮定自若的安排與叮囑:「真的讓他們留在英國嗎?」

  「曼蒂……」他嘆了口氣。

  「我不是不舍得他們。」爸爸看著前方,車視鏡反射出他疲憊的眼神。「是孩子們長大了。」

  「……」

  我想,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聽話的孩子是不會讓父母擔心的。

  回到家之後,我們這才看到一直沒有回頭的媽媽眼睛看起來有些紅,她應該是哭過了,這讓我和厄尼更加沉默。

  「對了,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爸爸把我和厄尼叫了過去。

  「首先是桑妮。」他對我說道,「之前在瑞士的時候,德拉科在古靈閣裡給你留下的禮物。我們原本打算在你成年之後再告訴你,不過既然你現在就已經具備成年人的思考能力,並且知道如何對自己的未來負責,那麼這個禮物就提前交給你吧。」

  對哦,還有這個禮物,我記得爸爸當時對這個禮物很不滿意……只見爸爸拿出了一把鑰匙,我不免有些驚詫。鑰匙?難道德拉科在古靈閣給我留了個小金庫?不至於吧。

  「是在瑞士蘇黎世的一套房子。」爸爸神情復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盧修斯和納西莎是怎麼教孩子的,德拉科小小年紀就知道送女孩子房子了,他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等等——

  「你很喜歡這座城市嗎?」我想起來德拉科在夕陽下這麼問我,而我當時的回答是——

  「當然。」

  德拉科那時候問我喜不喜歡蘇黎世,是因為如果我喜歡的話,等到畢業後我們可以一起去住,所以他對我說,他原本以為我至少能看看那件禮物。

  早在幾年之前,我們就在為共同的未來默默准備,為了以後能在一起而進行各方面的努力。

  厄尼的臉皺成了一團:「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像聘禮?」

  「一套房子就當聘禮?」爸爸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這個意思!」厄尼連忙說道,「這遠遠不夠!」

  什麼聘禮啦,想到哪裡去了!看著家裡一大一小兩位男士非常不友好的表情,我忍不住笑道:「好吧,雖然這份禮物的確有些貴重也有些意想不到,但這是一份非常棒的禮物,不是嗎,媽媽?」

  「一份將來如果跟盧修斯吵架了也可以搬出去住的禮物,確實很不錯,德拉科有心了。」媽媽微微舒展了眉頭。真是太好了,她還願意跟我們談論將來。

  「我們同意你們留在英國,但你們也要跟我和曼蒂做一個約定。」爸爸說道。

  我和厄尼屏住呼吸,認真地看著他。

  然後爸爸笑了笑。

  「好好活著。」

  「平安、快樂。」


第94章 Chapter94.(校)

  面對未知的事情,人們總會充滿擔心,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即將十五歲的我和厄尼一起接受了爸爸媽媽的這個約定。盡管我們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麼簡單的要求竟然會成為我們一家人唯一的期望。

  讓我和厄尼驚訝的是,爸爸領著我們去了掛著族譜名單掛毯的房間,看著缺少了一個名字的掛毯,我和厄尼同時意識到,爸爸要跟我們交代的另一件事是什麼——

  「你們之前一直關心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的事情,當時考慮到你們尚未成年,我就沒有告訴你們。不過,咱們麥克米蘭家原本就沒有這種必須成年後才可以知道家族秘密的規定。」爸爸說道,「只要做父親的認為子女已經具備知曉這件事的能力,就可以告訴他們。」

  爸爸可真狡猾,我想,我明明可以更早就知道真相的……想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祖父祖母遇難的時候,爸爸也還沒有成年。

  「艾布納先生為什麼會被開除家族?」厄尼問出了我們最關心的問題。

  媽媽為我們端來了紅茶後就離開了,她說她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一下。望著媽媽離開的身影,我和厄尼都有些歉疚,因為我們知道,媽媽是怕跟我們待得越久,就越舍不得我們。

  我們坐在沙發上,聽爸爸講故事:「或許你們已經猜到了,艾布納先生被開除家族的原因和他的父親,也就是我們麥克米蘭家的初代家主班傑明是一位赫奇帕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見我們點了點頭,爸爸繼續為我們講解。

  班傑明·麥克米蘭是我們家族巫師可追溯考據的歷史中的第一位巫師家主,如同他的名字有著「幸運的」這層含義一般,他並不排斥麻瓜,正直堅毅,所以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就讀。在校期間,他結識了未來的妻子,就讀於拉文克勞的珍妮特·諾福克。

  珍妮特出身於神秘的霍華德家族,雖然這個家族因為與皇室通婚而顯赫一時,但他們對巫師諱莫如深,珍妮特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後與家族斷絕關系,前往霍格沃茨讀書。

  當班傑明這個幸運兒遇到了「上帝的恩賜」的珍妮特,於是改變麥克米蘭家族命運的孩子誕生了,他就是艾布納·麥克米蘭,這對夫婦的長子。

  艾布納這個名字寄托著父母的期望,他們希望他成為一個有智慧的孩子。艾布納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他天資聰穎,無論是智商情商還是對魔法的應用方面,他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說他是一位天才——然而這位精通麻瓜研究與魔藥學的天才巫師,卻是一個極具爭議性的人物。

  「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們麥克米蘭家的祖產和人脈是哪裡來的嗎?」爸爸喝了一口紅茶,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並非是我們家族蓄意隱藏『不光彩的事情』,而是因為那些祖產現在都存在瑞士的古靈閣裡,當初選中在那個國家存款、建立通往蘇黎世的飛路網的人正是艾布納先生……依靠著艾布納先生的人脈做一些正經生意,才有了我們現在的財產。」

  不光彩的事情?

  等等,這話是說,當初的祖輩們在努力地不去用艾布納先生創造的財富嗎?

  「你們之前讀到麻瓜歷史課本裡寫艾布納先生是駐奧公使了吧?」爸爸說道。

  見我和厄尼又點了點頭,他不由得笑了笑:「可真有你們的……我還是因為幫曼蒂去禁書區借書,才發現的這些事情。好了,現在我告訴你們,麥克米蘭家是如何從普通的巫師小家庭一夕之間躋身於巫師界上流社會,連魔法部都不敢小覷的存在。」

  「答案是:□□,大發戰爭財。」

  什麼?!

  「七年戰爭!」厄尼反應了過來。

  「沒錯。」爸爸點頭道,「這是一筆不義之財。」

  艾布納是斯萊特林的異類,沒有哪個斯萊特林會喜歡麻瓜研究,但艾布納不僅對麻瓜的發明充滿好奇,他對於麻瓜世界也是野心勃勃。他憑借對麻瓜界的了解,依照他天生的政治敏銳性,在畢業後與奧地利國務大臣考尼茨·貝特貝格結識並成為至交,後來考尼茨在1753年成為奧地利首相。

  艾布納能說會道,性格機敏,在任何事情上都游刃有余,在察覺到考尼茨想要同法國形成防御同盟對付英國與普魯士之後,艾布納預料到四國即將開戰。於是他與麻瓜合作,將大量軍火有針對地批量賣給幾個國家,為家族獲得了數百年都用不完的財富。

  歐洲陷入混戰,艾布納在永久中立國瑞士為家族購買了房產並在古靈閣存款。在戰爭後期,奧俄同盟派巫師加入戰爭,助長了敵方的力量,於是英國巫師界不得不做出應對。然而當時英國巫師界還身處於妖精叛亂、地精與狼人結盟、各種神奇動物制造混亂的水深火熱之中,實在分身乏術,只得與麻瓜界進行合作,一起結束各方面的戰爭。

  艾布納抓住了這個機會將他的天才方面發揮到制造業上,他為英國制造出更好的軍械,受到首相與國王賞識。魔法部當時的部長赫菲斯托斯·戈爾是最早的一批傲羅,他忙於壓制巫師界的混亂以及加固阿茲卡班,而艾布納當時為他提供了許多幫助,於是部長授命艾布納與麻瓜首相進行對接與溝通。

  最終艾布納參與了《胡貝爾圖斯堡和約》的簽訂,與好友考尼茨進行了談判,作為英方的見證人員,他間接地促成了這次調停。

  在被麻瓜歷史書載入史冊的同時,艾布納本人獲得了麻瓜界與巫師界的各種勛章,麥克米蘭家族擁有了前所未有的金錢、身份地位與人脈關系。

  但是——正如同他正直的父親認為艾布納是戰爭的幫凶一般,艾布納在戰爭中有所圖謀的人生也成了巫師界避而不談的存在。

  「戰爭導致生靈塗炭,巫師本就不應該介入麻瓜戰爭,雖然艾布納促成了調停,但他前期提供的那些軍火也是導致無數人失去親人的凶器……他立刻被父親除名離開了家族,走的時候沒有帶走任何財富。而那些財富也都被封存在瑞士的倉庫裡,直至神秘人消失後,我們才轉移了一部分東西回來。」爸爸喝完了這杯紅茶,而我和厄尼則是陷入了沉默。

  雖然我們都不贊同艾布納先生的所作所為,因為這是建立在無辜者流血與犧牲之上的光榮。祖輩們雖然很有原則地沒有使用他留下來的財富,可是如果不是他獲得的人脈,麥克米蘭家族也不會有今天。

  或許正是因為有著這樣有爭議性的過去,我們家才會如此崇尚正直、珍惜當下。見識過大風大浪,才會變得更加包容。

  每一個家族都有著一場榮譽革命。

  「爸爸,艾布納先生當初幫了魔法部什麼忙?」厄尼問道。

  「好問題……他大概是在麻瓜軍械上施了什麼魔法,讓它變得更好用了。當然,這不足以讓我這一代還可以在魔法部跟別人做好朋友。」爸爸聳了聳肩,說道,「據說他留下了極具震懾性的物品,足以讓魔法部都感到畏懼,只不過——」

  「我從來都沒見過。」爸爸無奈道,「所以我懷疑,這可能是艾布納先生的玩笑,他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欺負魔法部那群人膽小怕事。」

  啊?我們一起目瞪口呆。

  「這就是斯萊特林嗎!」厄尼感慨道。

  我記得七年戰爭的時間是1756~1763,而我和德拉科在密道裡看到的艾布納先生的第二條留言是在1764年,也就是艾布納先生被開除家族之後。

  我忍不住問道:「我也有個問題,爸爸……艾布納先生結婚了嗎?」

  當初在密道裡留下名字的人是艾布納和克萊爾小姐,但根據艾布納後面告誡我和德拉科的話語來看,他和克萊爾小姐似乎沒有一個美好結局。

  「在他離開家族後結婚了,所以掛毯上沒有那位小姐的名字。」爸爸解釋道,「她叫克萊爾·隆巴頓,是艾布納先生在霍格沃茨的同學,畢業於格蘭芬多,然而很不幸的是……」

  「她似乎也是因為這件事跟艾布納有所隔閡,再加上艾布納遭受了太多指責,她的身體無法承擔這種痛苦,新婚後不久,她就病逝了。」爸爸說道,「但她沒有後悔嫁給艾布納先生,這是一代又一代傳下來的話。」

  「……」

  啊,所以艾布納先生當時那樣告誡我們。

  「既然可能會傷及生命的危險也不能阻止你們一起前行,所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讓你們產生隔閡,更不會讓你們分道揚鑣——當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請記住這句話,切勿抱憾終生……」

  是因為他自己抱憾終身啊。

  厄尼的困惑基本得到了解答,但我還在納悶於艾布納先生是如何隔著兩百余年的時光對我和德拉科發出了警示。他好像還知道我和德拉科會遇到什麼事情,難道他精通占蔔學?

  或許這就是天才巫師吧。

  爸爸離開房間去跟媽媽收拾東西了,留我和厄尼在原地消化這些家族秘密,等一下,占蔔……?!

  「厄尼!」我震驚道,「你還記得特裡勞妮教授當時對你說的什麼話嗎?」

  「呃,讓我想想……麥克米蘭家原本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純血小家庭,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世代傳承。但是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

  厄尼拿出了隨身的筆記本,把這段話找出來又念了一遍,我和他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難道我們家族真的是有什麼傳家寶嗎?改變了我們家族的那種!

  「爸爸告訴我們艾布納的事情,應該不只是解答我們的好奇心吧。」厄尼靠在沙發上說道,「他是想告訴我們,過去並不代表著當下,也不代表著未來。雖然我們家族最初也卷入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中,但祖輩們都是很有骨氣又很正直的人……」

  「他是說給你聽的,他也贊同你跟馬爾福的事情。」厄尼嘆了口氣,「我的最後一位盟友也退出了『反對桑妮嫁給馬爾福同盟』。」

  這是什麼奇怪的存在!不過——我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我當然知道爸爸是什麼意思,他是想告訴我說,他也不認為德拉科會像盧修斯叔叔那樣,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有人會愛你。

  身處爭議漩渦的艾布納先生,依然從克萊爾那裡收獲了短暫的幸福。

  雖然克萊爾身體不好,但格蘭芬多總會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即使爸爸之前還在車上嘲諷了盧修斯叔叔,又因為「聘禮」的事情看德拉科很不順眼,但他還是尊重並支持我的意見。

  麥克米蘭家開除了艾布納這個不被他們認可的人,卻一代一代地傳下了克萊爾小姐的話——

  「勇敢去愛,才不會後悔。」

  家族的傳承從來不只是小心謹慎就可以延續的,對愛的崇尚才可以讓歲月溫馨久長。

  「其實,我留下來的原因也沒有那麼光明正大。」厄尼支支吾吾地說道。大概是聽了這些事情,他感覺難以啟齒的部分也可以說出來了。

  「除了要照顧我,以及塞德裡克的事情,還因為帕德瑪?」我問道。

  「是啊……嗯?你你你!」厄尼震驚地看著我,「你知道?」

  瞧他之前那欲言又止還臉紅的樣子,我能猜不到嗎?

  「這並不是丟人的事情。」我溫聲寬慰道,「對塞德裡克的崇拜、對妹妹的關心,還有你對喜歡的女孩子的心意,都同樣重要。」

  正直是一種品質,它永不是束縛個人的枷鎖。

  爸爸媽媽在七月底為我和厄尼慶生之後,離開了英國,我和厄尼望著空蕩蕩的房子,誰也不想在家裡待著。於是他跑去戈德裡克山谷的漢娜家借住,而我則是先去拜訪隆巴頓老夫人。

  關於生日禮物——今年在學校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為德拉科准備的禮物又一次延遲到了暑假。

  德拉科也沒有寄給我禮物,不過我們約定後面我跟佩格去拜訪扎比尼夫人的時候,德拉科也會前往布雷斯家,屆時我們當面交換禮物。

  茜茜的禮物我通過貓頭鷹寄給了她,是非常特別的禮物……之前弗雷德和喬治提議我寫一點東西,於是我就寫了厚厚的一沓信紙寄給了喬治,相信喬治看完之後會成為一個完美男友。

  「我以為你寫那麼多東西是要寄給馬爾福。」厄尼說道。

  「德拉科可不需要學習這些。」我回答道,「在其他格蘭芬多不在場的時候,他足夠完美。」

  隆巴頓老夫人早就收到了爸爸媽媽的來信,她非常歡迎我的到來,艾譜莉恰好也造訪了隆巴頓家。

  「定期關懷教子也是我的職責所在。」艾譜莉笑眯眯地說道。

  對哦,她是納威的教母。

  「小天狼星還好嗎?」我問她。

  「他還好,就是不能出門很無聊,我們現在隱藏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只不過不能帶你過去。」艾譜莉充滿歉意地說道,「除非你未來想要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但我認為曼蒂和艾倫都不會讓你加入的。」

  「不過這個假期我都在跟傲羅朋友們待在一起共事,我感覺我的魔咒水平得到了提升,我可以教你一些小技巧作為補償,雖然你只能等回到學校後才能實驗一下了。」艾譜莉說道,「我這次來還有另一件事……我打算和納威一起去聖芒戈探望他的父母,不過我得喬裝打扮一下。桑妮,你要一起去嗎?」

  我看向納威,他點了點頭:「你不是外人。」

  「那就麻煩你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以前都是我帶著納威去看望弗蘭克和艾麗斯……我太嚴厲了,納威都不想和我一起去了。」隆巴頓老夫人說道。

  「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納威急忙說道。

  在到了聖芒戈之後,納威才悄悄和我說道:「爸爸媽媽認不出我,但是他們還是很喜歡我,媽媽會送我一些沒有用的東西做禮物,可是奶奶希望我丟掉,我都留了下來,我非常喜歡和尊敬她,但是……」

  我伸出手抱了抱我的朋友:「沒事,我都懂。」

  「49號病房,我記得在這邊。」納威領著我們上樓的時候,有一個漂亮的金發女郎從我們身邊匆匆走過,另一個治療師看到她趕過來,驚喜地說道:「弗林特治療師!你終於出差回來了,霍格沃茨那邊之前送來的那個被攝魂怪襲擊了的病人,院長請你去照顧……」

  弗林特——

  艾譜莉和我一起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納威問我們。

  「納威,你先去樓上好嗎,我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有些話想要跟她說。」艾譜莉說道。

  她看了看不打算離開的我,只好補充道:「桑妮也有事情想說。」

  「好。」納威點了點頭。

  「露西婭·弗林特?」我用氣音小聲地問艾譜莉,雖然我在小巴蒂·克勞奇的記憶裡見過她,但我還是要確認一下。

  「對,是她。」

  「好,我等會就過去。」弗林特小姐對同事說道。然後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注視,金發女郎轉過身來,目光裡有幾分審視地看著我們:「你們是?」

  艾譜莉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我想起剛才她的同事說的話,敏銳地猜到了那個被送過來的病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小巴蒂·克勞奇。

  「有一件事我們想要轉告您,不知道您有空跟我們聊幾句嗎?」我試探地問道。

  「可以。」露西婭·弗林特點了點頭,邀請我們去了一個沒人的走廊。

  她打量了我一番,大概是從長相上看出了什麼:「你是艾倫和曼蒂的女兒?沒想到曼蒂的孩子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當初她很喜歡跟在雷古勒斯後面玩,都不跟我和維斯塔、羅莎琳還有西……一起。」

  她把小天狼星的名字自動消音了,看起來很不想提他。

  我很想告訴她,小克勞奇先生一直對「偷竊」這件事耿耿於懷,但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想讓露西婭知道他的想法。好在艾譜莉及時開口:「弗林特小姐,我……我姓懷特。」

  「懷特?」露西婭怔了怔。

  旋即她恍然地點了點頭:「哦,是你。」

  她從口袋裡的煙盒中拿出了一支煙:「介意我抽煙嗎?」

  我剛想說不介意,但露西婭又把那支煙放了回去:「忘記了,不能在未成年的孩子面前抽煙。」

  似乎是缺少煙草的鎮定,她有些煩躁地撥弄著衣服上的流蘇:「我聽說小天狼星越獄了。」

  「嗯,是的……」

  「你們在一起了嗎?」她很直接地問道。

  「……」

  艾譜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關系的。」露西婭笑了笑,眉眼間有些涼薄。

  「我早就習慣自己是一個人了。如果你能見到他,麻煩幫我轉告——」

  「謝謝他當初退婚,不然的話不會有現在的我。」她嘲諷地說道,「我就算是和一個死人在一起,也好過嫁給布萊克。」

  「替我祝他健康幸福、好好活著,這樣的話,他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聖芒戈,出現在我面前了。」露西婭說道,她似乎覺得跟艾譜莉沒什麼話好說了,或許原本她們就沒有什麼話可說。

  於是她轉過來看我:「我記得你叫桑妮?好孩子,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了吧。」

  嗯?

  對初次見面的、熟人的孩子說出這種話,我實在有些驚訝。

  「我可是個不祥之人。」露西婭自嘲地說道,「跟我相遇,輕則缺胳膊斷腿成為我的病人;重則丟了性命,成為我在意的人……」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離開了,帶著她走了幾步才點起的煙,婷婷裊裊,看不清身影。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艾譜莉情緒低落地說道,「如果小天狼星當初不退婚,唉,我在說什麼胡話!」她拍了拍腦袋:「但她最後那段話真的很讓人難過。」

  不只是加入鳳凰社公開對抗神秘人的格蘭芬多們會失去親友,在戰爭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置身事外。

  「可這的確很斯萊特林呀。」我不解地說道。

  露西婭說話的方式是帶了點刺,但我印像裡的斯萊特林,除了佩格比較特殊,他們說話都是這個樣子——包括爸爸。

  「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艾譜莉看向露西婭離開的背影,目光落在她的金發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不是露西婭本人,她好像……活成了另一個人。」

  我猛然想起來,爸爸媽媽在信裡說,弗林特小姐最好的朋友是維斯塔利亞·格林格拉斯,那也是一個金發女孩。

  沒有人會再為弗林特小姐出頭了,於是她學著用冷漠保護自己。

  成長是一把刻刀,會將我們雕刻成曾經我們意想不到的模樣。

  「她一直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我聽說她把弟弟的孩子視如己出,不過馬庫斯她沒怎麼照顧,導致那孩子性格也有點幼稚。」艾譜莉跟我一起上樓。

  我想起來這位弗林特隊長跟德拉科在三年級一起假扮攝魂怪恐嚇哈利的那件事,覺得她說得很對。

  「弗林特家的小女兒是她在教導,她是一位很好的姑姑。」艾譜莉笑道,「有一個好姐妹還挺重要的,如果厄尼以後不靠譜,至少你也會好好教導他的孩子,你肯定也是一位很好的小姑姑。」

  「比起厄尼,你和我表哥結婚生一個孩子,可以更快地讓我成為小姑姑。」我真誠地建議道。

  艾譜莉:?

  「其實我挺高興的,雖然這樣很不好。」我有些躊躇地說道,「有些人最後活成了自己想不到的模樣,但是艾譜莉,你還是成了你想成為的模樣呀。你成了很好的大人。」

  「不,其實我沒有……」艾譜莉有些驚訝,「你會成為比我更好的大人的。」

  「你就是有。」我堅定地說道,「因為你這麼多年的等待沒有被辜負,因為你一直堅守本心,哪怕生活清貧卻依然靠自己的能力去賺錢,因為你相信朋友,因為你善良而勇敢,所以你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勇氣向前,為我樹立了一個榜樣。」

  「你該不會是想成為像我這樣的人吧?我很失敗的。」艾譜莉自嘲地說道。

  「不。」我搖了搖頭,「我不一定要成為誰,因為桑妮只是桑妮。」

  「我想說的是——因為有你,所以我才不害怕長大,不畏懼成為一個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麥克米蘭家我是有著清晰的設定的,和真實的歷史結合在一起,現在把艾布納的經歷解鎖,關於這章未回答的問題,會在更靠後的章節去解釋。露西婭的出場,和艾譜莉其實是個對比——有些人成為了自己都不喜歡的大人,但有些人,卻可以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這一章兩次提到了戰爭,麻瓜的戰爭,巫師的戰爭……其實都讓桑妮知道了戰爭的殘酷,然而她依然不畏懼成為大人,艾譜莉的經歷告訴她,勇敢去愛,才不會後悔……


第95章 Chapter95.(校)

  小時候我們總會想,是不是長大了一切就會變得更好?

  我們都對未來充滿期待,希望自己可以成為理想中的大人模樣,艾譜莉也不例外。她告訴我,一年級的時候她在想——勇敢、聰明,被朋友信賴的成年人啊,她一定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我以為這些年,我一塌糊塗。」艾譜莉輕聲說道,「就像斯內普說的那樣,我窮困潦倒、朋友離散,愛人沒有來得及跟我說些什麼,就鋃鐺入獄。」

  「我不怎麼聰明,也沒有那麼勇敢,甚至不被信賴,我是說……我並不知道小天狼星和詹姆最後換了保密人,他們沒有告訴我。」

  「但是,我遇到了你,一個為了讓我留下來然後說自己喜歡魔咒學的小姑娘。在我偶爾迷茫地懷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你總是會幫我堅定方向。」她看著我說道,「所以——逆境與厄運自有妙處。」

  我想說我並沒有做什麼,但艾譜莉卻笑了笑:「你說我讓你不再懼怕未來,但是你也讓我不再害怕回憶過去。」

  「謝謝你,盡管我並沒有成為想像中的自己,但至少你讓我知道,這一切沒有那麼糟糕。」艾譜莉對我說道。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Clever.」

  然後她指了指我的心口:「Brave.」

  最後她對我張開雙臂,我眨了眨眼睛,偎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Trustworthy.」艾譜莉肯定地說道。

  聰明、勇敢,值得信賴。

  「你已經是了。」她溫柔地說道。

  我們去病房探望了隆巴頓夫婦,我只在病房裡待了片刻,就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了艾譜莉和納威。雖然納威說我不是外人,但我確實有些多余,因為我不像他那樣跟隆巴頓夫婦有著血脈相連的親緣關系,也不像艾譜莉那樣和他們有著學生時代的情誼。

  這樣的羈絆,是難以共情的。

  小巴蒂·克勞奇應該也在五樓長住病房中的一間裡,但我並沒有去探望他。我想,他應當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那些短暫的相處,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對外人所道的經歷,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我已經說過了永別,所以就再也不見了吧。

  只是……

  在離開聖芒戈之後,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舊的紅磚百貨商店。

  這裡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總有一天,我會寄一封信給這裡——給不知道這裡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人。

  得知我要去拜訪扎比尼夫人,艾譜莉自告奮勇說要送我過去。對於我詢問她是否認識扎比尼夫人這件事,艾譜莉說道:「當然,誰不認識她呢?芙洛拉·斯拉格霍恩,是我們學校當年有名的女孩。她是那種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你就很難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的那種漂亮姑娘。」

  斯拉格霍恩?是我想的那個嗎?

  「沒錯,她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侄女,魔藥學的高材生。當年她做斯萊特林級長的時候,可沒少給你表哥扣分。」艾譜莉說道,「但她真的很不一般,所以才能教出布雷斯這樣的孩子吧……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當我追問艾譜莉為什麼扎比尼夫人會給小天狼星扣分,以及她為什麼覺得那位夫人很不一般的時候,她卻又不解釋了,說這不是小孩子可以聽的東西。

  嘁,虛偽的大人,她前面還說我已經是像成年巫師一樣值得被信賴的人呢!

  第一次見面就用飛路粉從人家的壁爐裡冒出來感覺不太好,所以之前我和佩格約定,請她先到布雷斯家門口等我,然後我們倆一起從正門進去。

  艾譜莉把我送到扎比尼莊園附近,在看到瑟吉歐和佩格之後,她就先離開了。

  見我終於到來,瑟吉歐點點頭就要走,佩格叫住了他:「瑟吉歐,你還沒有跟我們說玩得開心呢。」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作為兄長,你應該給你妹妹最真摯的祝福。」

  「……你是來玩的嗎?」瑟吉歐皺眉道,「我怎麼記得你因為一個人不敢來拜訪扎比尼夫人,所以特地喊了桑妮來陪你。」

  「你記性真好。」佩格眨了眨眼睛,「就是人有點小氣。但我很大方,所以就換我來說吧,瑟吉歐,玩得開心!」

  瑟吉歐怔了怔,佩格卻恍然道:「我忘了,你是要去魔法部上班,不是去玩的。可我不用上班,我可以玩。那這樣吧,既然你上班不開心,我一定替你開心一點。」

  「……」

  瑟吉歐面無表情地看了佩格一眼,然後他對我禮貌地說道:「玩得開心。」

  「真不公平,我是你妹妹!」佩格抗議道。

  「那真是對不住,我人有點小氣。」瑟吉歐復讀佩格的話。

  我忍不住偷笑,如果換作是別人,我准以為對方是在故意嘲諷瑟吉歐。但是這個人可是佩格啊,是對身邊的人有著天然殺傷力的佩格。先前因為去過聖芒戈之後所擁有的糟糕的心情,頃刻間煙消雲散。

  家養小精靈帶我們進去,在穿過庭院的時候,佩格問我:「你心情好些了嗎?」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我驚訝道。

  「對呀,所以我才想讓你開心點。」她得意地說道,「看瑟吉歐吃癟,是不是很有意思?」

  梅林啊,瑟吉歐可是她親哥哥,她居然真是在故意取笑瑟吉歐。是跟布雷斯學壞了吧?

  話是這麼說,我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Have fun~」佩格笑眯眯地說道。

  雖然佩格之前跟我說她因為和布雷斯交往,這等於是換了一個身份來拜訪扎比尼夫人,這讓她有點緊張,所以她需要我的陪伴。但事實上她坐在扎比尼夫人面前無比鎮定,泰然自若地跟她介紹道:「芙洛拉阿姨,這是我的好朋友,桑妮·麥克米蘭。」

  扎比尼夫人看起來極為年輕,很難相信她是布雷斯的母親,而非他的姐姐。她有著明艷的相貌和好看的金色卷發,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弗林特小姐。她隨手向沙發上指了指,動作慵懶卻不敷衍:「請坐。」

  待我們坐下之後,扎比尼夫人這才吩咐家養小精靈把布雷斯從樓上叫下來,聽起來德拉科是還沒到。

  只見她拿出魔杖,揮了一下,桌子上出現了三杯紅茶,「艾倫的女兒我是第一次見,你的母親是艾博小姐吧?今天倒是很有趣,我和兩位老同學的女兒一起喝下午茶。」

  對哦,既然扎比尼夫人曾經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我和佩格兩人的父親正是她同院的同學。

  「夫人您好,艾倫·麥克米蘭和曼蒂·艾博正是我的父母。」我禮貌地說道。

  「這個莊園還是第一次有勇敢的格蘭芬多過來。」扎比尼夫人說道。我一時間分不清她那個「勇敢」是贊賞還是取笑,望著她指尖上的深綠色指甲油,我想她應該不怎麼喜歡格蘭芬多。

  扎比尼夫人笑了笑,她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問我:「我看面有些愁色,是在擔心什麼呢?不快樂的小姑娘總是招人心疼……就像我表妹。」

  佩格好奇地問道:「快樂的佩格不招人心疼嗎?」

  「玩笑而已,你用得著我心疼?」扎比尼夫人嗔怪地斜了她一眼,又看向樓梯的方向,「布雷斯,快來心疼一下你的小女朋友。」

  「媽媽。」布雷斯皺眉道,「不要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你知道我表妹是誰嗎?」扎比尼夫人無視自己的兒子,偏過頭問我。我搖了搖頭,她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換了一個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

  我覺得有,但我不能說。

  「是不喜歡同齡的男孩子麼?也是,他們總是相當幼稚。」扎比尼夫人說道。我看了一眼布雷斯,被自己母親囊括在「幼稚同齡男生」範圍裡的他正在面不改色地跟佩格說話。

  「唉,你們學校就沒有長得好看又年輕的教授嗎?」她惋惜地說道,「聽布雷斯說,最年輕的教授就是斯內普了。真可惜,我不太喜歡他的鼻子。」

  我:?

  等等,怎麼一下子就從同齡小男生跨越到教授了?不考慮一下高年級們嗎……呃,雖然我沒有考慮他們的意思。盡管斯內普教授總是給我們扣分,但我覺得他的鼻子不能成為他被扣分的理由。

  「落差太大了,我是說你們的年輕教授跟我們那時候相比。」扎比尼夫人說道,「讓我想想,誰家有適齡的男生?哦,沙菲克家有一個。」

  瑟吉歐?不行不行不行!我立刻不寒而栗,比起喜歡瑟吉歐,我喜歡看他吃癟。

  佩格聽到沙菲克被點名,她緩緩看向我們:「我家有什麼?」

  扎比尼夫人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我和瑟吉歐的事情:「你哥哥啊,我覺得他還挺不錯的,跟你父親當年很像,是很合格的斯萊特林。雖然他比桑妮大幾歲,但是年長一些會比較體貼。」

  佩格若有所思道:「對哦,剛剛瑟吉歐都沒跟我說have fun,但是他跟桑妮說了!」

  我譴責地看著布雷斯,希望他可以讓他女朋友和他媽媽換一個人進行討論。

  於是布雷斯清了清嗓子:「這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一大一小兩位女士齊齊看向布雷斯。扎比尼夫人甚至問道:「難道他喜歡男孩子?不是吧,難道他也喜歡你?」

  她與有榮焉地說道:「真不愧是我兒子。」

  「真不愧是布雷斯。」佩格驕傲地說道,「我也很喜歡你,瑟吉歐真不愧跟我是兄妹!」

  瑟吉歐風評被害!

  「……這倒不是,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布雷斯沉著臉說道,「我覺得他比較在意桑妮的好朋友,普威特小姐。」

  「普威特?費迪南德教授的孩子?」扎比尼夫人驚訝道,「他是個挺不錯的教授,年輕、帥氣、幽默。」

  可惜沒有斯萊特林會主動去學麻瓜研究,我想。

  「可惜沒人比得上埃弗裡教授,但他家沒有跟你同齡的小孩了。」扎比尼夫人搖了搖頭,她並沒有打算解釋她提的人是誰,而是開始繼續清點純血家族的孩子。「麥克米蘭家有一個,但這是你哥哥啊,不合適。布萊克家雖然有小天狼星·布萊克這個異類,但是雷古勒斯挺好的啊,可惜他們家沒有小孩了。隆巴頓家的孩子呆呆的,不行。嗯……諾特家有一個!」

  西奧多·諾特……

  「他也不行。」布雷斯說道,「比起桑妮,他更喜歡研究桑妮之前用魔藥改造過的種子。」

  「無趣的小男生。」扎比尼夫人說道,「啊,讓我想想還有誰,還有……」

  「夫人,馬爾福家的小少爺來拜訪您和少爺了。」家養小精靈說道。

  扎比尼夫人恍然:「還有馬爾福家。」

  終於說到德拉科啦!

  如果扎比尼夫人想撮合我跟德拉科,場面一定會非常有趣,有一種公費戀愛的感覺。

  布雷斯和佩格一起出去迎接德拉科,扎比尼夫人見他們離開,這才偏過頭來看我:「盧修斯的兒子早不來晚不來,你們兩個女孩子一過來,他就眼巴巴地來造訪了。這孩子我見過幾次,他不會喜歡佩格這種小甜心,那麼……真有趣,他喜歡你。」

  「……」

  果然不愧是能給小天狼星扣分的斯萊特林,洞察力太強了!

  「但是盧修斯這個人不太行。」扎比尼夫人沉吟道,「當年我讓他幫我把小天狼星·布萊克找個麻袋裝起來打一頓,他因為不想得罪布萊克家,就跟我說什麼影響學院關系之類的鬼話,最後還得我親自去給布萊克扣分。唉,總有些麻煩事得讓我親自去做。」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那小天狼星豈不是逃過一劫……

  「那孩子我見過一次,在說話刻薄這方面倒是跟盧修斯很像,氣度也不太行。雖然腦子是聰明的、在我們面前也還算會說話,但盧修斯把他教得太偏激了,這樣會有點蠢,他恐怕得罪了很多格蘭芬多吧?」扎比尼夫人嗤笑了一聲,「那可都是你的朋友。這樣的路不好走,尤其是馬爾福家在當年的事情上不太干淨,我是指,做神秘人的走狗。」

  連神秘人都取笑啊……

  「世上男孩千千萬,實在不行你就換。」她真誠地建議道。

  我只能說,不愧是布雷斯的媽媽,說話是一樣的一針見血。她對德拉科的看法其實也正是我的朋友們對德拉科的看法,但是——

  「這個不太行。」我眨了眨眼睛,「總有些麻煩事得讓我親自去做。」

  「那可真讓人頭疼。」扎比尼夫人說道,「我聽說過一些,他甚至跟馬庫斯一起假扮攝魂怪恐嚇波特,有夠丟人的……哦對,還有馬庫斯,但這孩子跟戴納和露西婭都不一樣,不是很成熟,就不幫你考慮了。」

  聽起來她跟弗林特家很熟,尤其是露西婭姐弟。

  「你不要覺得我說話有點冒犯,我只是不希望你跟我表妹一樣,畢竟你可沒有一個能幫她扣分的姐姐。」扎比尼夫人放下茶杯,她閉上眼睛,似乎因為這個話題有些疲憊。

  我忽然意識到她的表妹是誰了——是露西婭·弗林特!難怪扎比尼夫人想找小天狼星的麻煩,甚至給他扣分。純血家族之間沾親帶故,他當年退婚這件事,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迎著扎比尼夫人的目光,我站起來,微笑著說道:「夫人,我沒有因為您的話感到不愉快,因為我知道您說這些話並沒有惡意。不是每一個人都覺得純血家族之間的婚姻只有利益牽絆,愛情都有所圖謀。所以我想,我跟您表妹的情況應當是不一樣的。」

  「再者,您難道從一開始,就很看好布雷斯和佩格嗎?據我所知,夏佐叔叔當初也曾鐘愛黑魔法,險些加入食死徒。」我問道,「如果您想找一個家庭背景非常『干淨』的女孩子做布雷斯的女朋友,至少應該考慮麥克米蘭家。」

  「是我小看你了。」她重新審視地看向我,「的確。但是布雷斯和佩格不需要被看好,他們自己就很好……既然你心有所屬,麥克米蘭小姐,邁克爾·德雷頓有一首詩,我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但最後的那句話很適合你。」

  「Now if thou wouldst, when all have given him over,From death to life thou mightst him yet recover.」

  此刻,當全世界將他放棄,如果你願意,你依然可以讓他起死回生。

  她看向門外,我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到他們三個走了過來。德拉科走得比布雷斯和佩格都要快,他的腳步聲和眼神一樣,充滿急切。

  於是我對他笑了笑。

  那首詩可不太好,我記得它的譯名裡有一個是《愛之永訣》,但我們的愛是不會訣別的。就像我雖然覺得德拉科跟格蘭芬多之間的摩擦會讓我經常感到頭疼,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裡,有著無數比頭疼更值得我開心和快樂的回憶。

  但只有回憶是無法向前的。好在我們在回憶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去創造值得回味的當下。

  當然,我們誰也不知道,這首詩其實相當適合我們的未來,無論是最後這句,還是前面的那句。

  ——愛的最後召喚令他一息尚存。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可以在困境中支撐,都是因為,愛。

  佩格明明跟扎比尼夫人相處得很愉快,這讓我有點懷疑佩格是不是故意叫我來的,說不定這是布雷斯的授意,他的目的是給我和德拉科創造約會的機會。

  在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佩格打牌的時候,我和德拉科悄悄地走到了庭院裡。

  「爸爸媽媽現在不怎麼讓我出門了,所以來得晚了點。」德拉科解釋道,「你最近還好嗎?」

  「還好,雖然爸爸媽媽去了瑞士,但我還是可以繼續正常生活。這學年要買的新書,隆巴頓老夫人在幫納威買書的時候也會幫我買好。」我回答道,「開學的前一天我會去漢娜家和厄尼彙合,安妮舅媽會送我們去車站。」

  「嗯……」德拉科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應當是想問我選擇留下來會不會後悔,但他同樣從我風平浪靜的神情這裡確信了我的答案。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這學年我們會選出級長。」德拉科說道,「赫奇帕奇的男生級長是厄尼吧?」

  「厄尼做級長啊,那挺好的。」我不由得想到了塞德裡克,輕聲說道:「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級長。」

  「拉文克勞的女生級長可能是佩蒂爾,男生沒什麼出彩的。格蘭芬多的男生級長肯定是波特,女生——」他看了看我,「我本來很希望是你,但我又不想你跟波特做搭檔。」

  「一定不是我,我想應該是赫敏。」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的成績最優秀。」

  「格蘭傑也就只有成績好了。」德拉科哼了一聲。

  「但她向我們證明了,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也可以很優秀,不是嗎?無關血統。」我認真地說道。

  提到血統這個話題,德拉科迅速避開。雖然我從他躲閃的神情裡明白,他應當贊同我的前半句,因為赫敏的確非常優秀,這無疑動搖了德拉科的血統觀念……但只是動搖,還不夠。

  「你不問問斯萊特林的級長嗎?」見我就是不提那個話茬,德拉科不由得說道。

  「還用問嗎?」我笑了一聲,「布雷斯不喜歡管閑事,諾特只喜歡魔藥學,克拉布和高爾嘛,存在感有待加強……讓我想想,斯萊特林還有什麼男生呢?」

  「嗯……」我踮起腳,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還有我最喜歡的德拉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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