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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咒迴)關於路上碰到的荷爾蒙大叔是伏黑甚爾這件事》作者:西林西沉【完結+番外】短篇。

《(咒迴)關於路上碰到的荷爾蒙大叔是伏黑甚爾這件事》作者:西林西沉【完結+番外】短�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795個瀏覽者
文案

前途光明的貧窮少女遇到了紮根黑暗的土豪甚爾
於是後來,碎鈔機甚爾查起了銀行卡餘額
人啊,永遠都是向著光生長的。

PS:這裏沒有強大帥氣的女主,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故事。一個我設想中會喜歡甚爾,會被甚爾喜歡的普通女孩的故事。

內容標簽: 情有獨鍾 少年漫 咒回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相田柚子 ▏ 配角:伏黑甚爾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貧窮棟梁少女和富有人渣甚爾

立意:等待相遇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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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叔叔,請問你可以借給我兩百元買一個面包嗎?我真的很餓,我有了力氣就回去打工把錢還給你。」

  我如果有任何別的選擇,可能都不會走向面前的這個男人。

  可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距離我出考場到找不到工作還貧血頭暈的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而這條往常算不上人跡罕至的街角,也因為面前這個男人拒人千裡之外的,冷酷的氣息,以及身上帶著的血腥味而變得無比空曠。

  可身體告訴我等不下去了。

  我想我的聲音應該很輕,因為我自己都有些聽不見。這個高大的男人低下頭,突然輕笑了一聲:「叔叔?」

  我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不會說話得罪了他,飢餓的身體卻延遲了我的反應速度,我想道歉卻是直接踉蹌了一下。

  然後男人伸手拿出了好幾張福澤諭吉:「給。」,我抽出一張不知為何紅了眼眶——像他這樣願意給陌生人這麼多錢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叔叔你等我一下。」不遠處有一家小店,燈光昏暗。我進去買了一個面包,花了一百五十元。然後又走回街角,把錢遞向這位好心的先生:「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你願意留個聯系方式或者卡號,我隨後把錢轉給你嗎?」

  這位先生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我,我的手就在兩人之間那麼舉著,他沒動,我也只能抬頭看著他。

  我一米六八的身高在日本已經傲視群雄了,可是沒想到這位先生比我們學校籃球隊的男生還要高,他的臉很漂亮,眼睛也很漂亮,和他身上傳來的危險感產生了一種矛盾的氣息。

  遠處的商店已經點起了燈,夜晚漸漸降臨,夏日夜晚的風一吹,我虛弱的身體開始叫囂,我忍不住拽了拽外套,輕聲喊了一聲:「叔叔?」

  「嗯。」男人突然伸手撫開了我臉上吹散的頭發,我的心髒突然以這十六年來最猛烈的速度跳動了起來——

  撲通——

  我能問道他身上輕微的血腥味,青草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還有汗的味道——

  撲通——

  他從我的口袋中拿出那個已經破舊到屏幕被粘貼了好幾次的手機。我看見他的手在手機上摩挲了兩下,然後就單手把信息輸了進去,又塞回了我的口袋,轉身就要離去。

  「叔叔——」我左手還捏著面包袋,扶著牆往前走了一步。他回過頭來,我卻只能看著他,半晌才道「謝謝你,真的。」

  他走了,我在胃部的劇痛中驚醒,拿著面包幾口塞進了肚子,在緩和了胃部劇痛後,小心翼翼地把先生留給我的錢貼身裝好,留了一點在口袋裡。

  我坐在拉面店點了一碗最便宜的拉面,熱湯下肚,我的胃痛終於漸漸消去。我摸著之前買面包找回的五十元硬幣,突然想起幾年前房東奶奶還在世的時候,說我太乖了,不好。

  「你這樣,以後會被叛逆危險的東西吸引的。」

  我一直小心謹慎,按部就班,規劃著自己不一定美好但卻充滿希望的未來,乖了一路,卻在今天,喜歡上了一個跟我截然不同的陌生人。

  即便是在我所在的偏差值極高的高中,戀愛也是經久不衰的話題。每每看到少年少女們臉紅心跳,爭吵哭泣,失落高興的時候,我都會目不斜視,不理解,也覺得奇怪。

  同桌佐藤桃子給我講起她和她男朋友的故事時,我問她為什麼會喜歡她的男朋友,她跟我說了好多好多在我聽起來匪夷所思的原因,最後終於在我愈發驚奇的目光下,笑得很溫柔:「戀愛,就是突如其來,並且沒有理由的啊!」

  我想我確實同意了她說的一半話。

  戀愛確實突如其來,可是卻並非沒有理由。

  我在手機中看到了先生留下的姓名和手機號。

  原來他叫伏黑甚爾。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流甚爾。

  想要開開心心嫖,那必須得是禪院甚爾,可是我喜歡的是伏黑甚爾。

  爹咪甚爾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他一定需要一個能給他帶來光,能接受他的過去和現在,肯定他,愛他,溫柔的女人。



第2章 小王子

  我本以為我和甚爾先生——請允許我在心裡這麼偷偷叫他——的再次見面應該是我還他錢的時候,可是卻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和第一次見面間隔不過三個小時左右。

  因為房東變卦,我本身算好的錢都搭了進去,還沒了房子。為了方便打工,我不得不拖著行李箱坐車回銀座。

  再次感謝甚爾先生給我留下來的錢。

  可是公交車卻在半路因為車禍停了下來,司機先生向乘客道歉,勸我們最好下車繞過去改乘別的線路。於是我不得不再次搬著自己的行李下了車,跟著導航開始找新的公交站點。

  路過車禍現場的時候我往那邊看了一眼,而就是這麼一眼,我就愣住了——甚爾先生。他跟我一樣,正從車禍現場旁路過,而在我愣神的時候,他已經看向了我。

  我再一次地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然後他腳步一頓,向我走來:「你有住的地方麼?」

  我慌亂地點頭,撇開眼神:「嗯,我剛剛聯系到了新的房子,在銀座……」

  甚爾打斷了我的話:「讓我住一晚吧。」

  甚爾先生跟我一起坐了公交回來,下車後他跟著我走向我曾經住過的舊樓。甚爾先生個字高,步子大,我拖著行李總是兩步才能趕上他一步。大概走了有一百多米他伸手把我的行李箱拿了過去,沒說話,也沒看我。我撫著胸口,感受著胸口傳來的澀意,笑得眼睛都亮了:「謝謝你,甚……伏黑先生!」

  我差點叫出過於親近的稱呼,不過幸好甚爾先生沒有說什麼。我便加快了步伐往目的地走去。

  甚爾先生果然比我厲害的多,在他的幫助下我們的速度快了一倍,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我一邊上樓一邊跟甚爾先生解釋:「這是我高中之前住的地方,以前我住在三樓,這次小林小姐給我的是五樓,不過構造都一樣。」

  甚爾先生對說話不怎麼感興趣,但是他似乎一直在聽我說,一手一個箱子,絲毫不顯重,我一邊開門一邊由衷感嘆:「伏黑先生真的好厲害啊!」

  房東小林小姐告訴我由於客人四天前剛搬走,所以他們剛剛做過清潔。我上手摸了一下發現確實如她所說家具上都非常干淨,我只簡單清掃了一下桌面就從一個行李箱裡拿出了洗漱用品遞給甚爾先生:「甚爾先生可以先去洗漱一下,時間也不早了,洗漱完可以早點休息。」

  「這條浴巾我剛剛洗過,浴衣也是……抱歉這附近有點偏僻,需要新的可能要明天出門買……」

  「就這些就行。」甚爾先生接過洗漱用品後就去了浴室。我把沙發放平比了比,又跑進房間看了看床,發現沙發有些狹小,長度也不夠,略一思忖便拍板決定讓甚爾先生睡在臥室。

  幸好是夏天,我有兩條毛巾被,如果是冬天的話我的厚被子今天肯定不夠分了。鋪完床甚爾先生還沒出來,我就打開了另一個行李箱,開始一本一本地往外拿書放到書架上。

  「我說怎麼這一箱稍微重一點。」甚爾先生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我猛地回頭,甚爾先生的視線還落在我的書上「這麼多書。」

  他只是隨口感嘆,可是我在回頭的瞬間就滿臉通紅——我買的打折的大我兩個號穿上會蹭到拖鞋的175浴袍,在伏黑身上穿出了一種風衣的緊繃感,袍子系著,卻露出了大片的胸腹。而最重要的,是甚爾先生手上的——

  「這裡有烘干機嗎?我沒有換洗內褲了。」

  我找到烘干機,讓甚爾先生等一會兒再用,「空轉一圈消毒一下。」,甚爾先生就拿著他的內褲坐在床邊,看我往書架上放書。

  我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不少。

  我隱約感知到甚爾先生這樣的行事作風似乎與正常人有差異,但想到剛見面時他身上的隱約血腥味,我又覺得這樣似乎也很正常。

  甚爾先生對我的書似乎很感興趣,我拿起最近的《小王子》問道:「其他都是課本參考書沒啥意思……這本是我很喜歡的小說,要看看打發時間嗎?」

  甚爾先生倒是接了過去,我看他有了事情做,便拿起了自己的睡裙和浴巾進了浴室。我兩天前就被房東趕了出來,兩天沒洗澡的感覺真的不好,於是我整整在浴室洗了快四十分鐘。待我用浴巾包好頭發出來的時候,甚爾先生的書已經翻過去了四分之一。

  指針已經走向十點,我想起我們班男生驚人的代謝能力,便問道:「甚爾先生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甚爾先生點了點頭從半躺著的姿勢坐了起來,動作變換只見,衣服又開了一些。我忙移開視線:「那我做點簡單的你湊合一下,剛搬來沒有什麼吃的……那個,烘干機應該可以用了。」

  說完就逃進了廚房。

  我的行李箱裡還裝著我沒用完的油和面粉,以及幾根蔥,幾頭蒜。我和了面,醒面的時候切了蔥准備做蔥油餅。我在廚房忙的時候,甚爾先生就在客廳裡,我回頭看見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占去了沙發三分之一面積的樣子,順口把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這個沙發太小了,甚爾先生晚上睡床就好,我睡沙發。」

  我依舊沒有聽到甚爾先生的回復,不過就這麼幾個小時下來,我也意識到了甚爾先生沉默寡言的性格。其實與其說是沉默寡言,不如說甚爾先生懶得回應。不止懶得回應我,也懶得回應所有人。

  蔥油餅材料簡單,做法簡單,做起來就很快。我烙了六張,想著就算甚爾先生吃了四張,明天也有我們一人一張的早飯。

  結果甚爾先生一口氣吃到第五張時才突然抬頭看我:「是不是要留點?」,我搖搖頭又點了點:「不用留,不過你要是八分飽了就可以不吃了,這麼晚了,八分飽對身體好一點。」

  甚爾先生已經把第五張餅咬了好幾口,聞言倒是真的停了下來,端著盤子,蓋好保鮮膜放進了冰箱。

  冰箱裡面空空的,只有那兩張餅。

  等我刷完牙從衛生間出來,就發現甚爾先生已經把自己縮在了沙發上,毛巾被被他壓在身下,趴著看書。我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

  「伏黑先生,去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甚爾先生卻沒有動,眼睛盯著書還翻了一頁:「你睡床,我睡沙發。」,絲毫沒有商討的意思。

  「可是這個沙發太小了,你睡起來不舒服,我的身高正好合適。」我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甚爾先生頭也不轉地扔下一個炸彈:「要麼一起睡床,要麼你自己睡。」

  我不可能跟他一起睡床。

  就算我對他確實有著不可明說的情愫,也不可能。

  可是這個沙發本身也不過一米五長,寬度更是不足一米五。作為一個單人舊公寓的廉租房來說,這已經是頂級配置了,可是如果讓甚爾先生睡這裡,跟讓他在椅子上睡一晚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我們一起睡床。」

  我看著他,鼓起勇氣。甚爾先生頓了一下,倒是合上了書,往枕頭旁邊一扔,站了起來低頭看著我,抽了抽嘴角:「好啊。」

  我跟在他身後,在他上床的瞬間跑回到了沙發上,迅速把自己和枕頭沙發融為一體,抱著沙發側著頭躺在枕頭上回頭看床上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的甚爾先生,突然自己臉一紅——我怎麼突然這麼幼稚?

  我迅速閉上眼睛大聲道:「伏黑先生晚安!」

  我聽見了伏黑先生走近的聲音,聞見了他身上跟我一樣的沐浴露的氣味,抱著沙發的手更緊了緊。

  甚爾先生的手靠近了我的臉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提問,於是干脆閉著眼睛裝死。

  耳邊一個細碎的聲音後,甚爾先生開了口:「晚安。」

  他拿走了《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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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邊寫一邊試圖從還不夠充足的信息中剖析伏黑甚爾這個人,於是就有了本文的我流甚爾。

  盡量迅速完結,避免打臉。



第3章 他的生活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床,我起來的時候甚爾先生竟然已經醒了,他的書已經快看到了最後。

  「伏黑先生早上好。」我一邊用毛巾擦了臉,一邊蹲在昨天沒有整理完的行李箱前找了兩件衣服。起身的時候我把備份鑰匙給了甚爾,跟他說我要出去一下。

  「這附近有網吧,我去找個活賺點錢。伏黑先生如果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可以去轉轉,我把鑰匙給你,晚上如果不回家吃飯的話跟我說一聲。」

  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拿著衣服和毛巾准備去衛生間換衣服。卻聽見甚爾先生說:「我也去。」

  我不知道甚爾先生到底來網吧是為了什麼。他從進門到現在就癱在椅子上,隨手劃了幾個網頁就盯著我的電腦屏幕。

  我偏頭看他的時候他一臉的理所當然,就跟剛剛在吧台等著我付款的時候一樣的理所當然。

  「伏黑先生沒帶錢嗎?」

  「花完了。」

  「!!!」我現在想起來都會驚訝,畢竟就在前一天下午我碰見他的時候他給我錢的時候還那麼爽快,後面又一直跟我在家裡……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才把錢短短幾小時就花完了。

  「錢還是要存一點的……不然像我昨天一樣,如果沒有伏黑先生,我就會很慘了。」

  我還記得甚爾先生在吧台前那個昏暗不明的眼神。

  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能理解他花了錢開了機就跑來看我接活的心情。我被他看的發毛,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嗎?」

  甚爾先生支著下巴:「沒有,就看看。你這是英語?」

  「嗯,我英語學的還行,短期的話做翻譯來錢最快了。」我見他有興趣,便多講了一些「我之前都是當家教的,但是剛考完試,我以前的客戶都推掉了,再撿起來還要等幾天,而且如果我拿到了很好的錄取通知書,我每小時可以再多收點錢……」

  一邊說著,我一邊就完成了第三遍最後檢查。我見甚爾先生已經把凳子直接拉到了我這邊,想了想問他:「伏黑先生要是願意,要不要幫我改一改格式然後存一個PDF,再幫我發給客戶?」

  我本來只是隨口問問,卻沒想到甚爾先生真的點頭同意了,甚至還然後我教他怎麼做。

  我便打開客戶的要求還有我的譯文,給他一點一點展示了起來:「……就這樣就可以了。每個客戶要求都不一樣,伏黑先生有不明白的就叫我,我還有四份活就結束了,之後我們可以去買個菜回家我做好吃的。」

  一邊說著我一邊歪過頭:「伏黑先生有想……」

  我愣住了。

  他離我好近。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側臉,看到他嘴角的疤痕,看到他濃密又根根分明的睫毛——我刷地扭過頭去,死死盯著電腦:「……有想要吃的東西嗎?」

  甚爾先生電腦用的很好,做東西也很快,我偷偷看著他或認真或苦惱的樣子,心裡一片柔軟——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掙錢。

  做完工作也不過下午,我和甚爾先生一起去了超市采購。幸好我拿到了一部分定金,不然今天的采購我是完全承擔不起的。

  甚爾先生說他想吃肉,於是我在超市買了很多肉,雖然沒有打折,但是我買的很開心。在超市裡面的時候我被後面的一個女士的推車撞了一下,回頭的時候女士已經說了對不起,只是她眼睛看著的是甚爾先生。

  我沒說話,拍了拍褲子就繼續往前走,而那個女士似乎跟甚爾先生說了什麼。

  兩個人離得很近,我撇過眼睛不讓自己再看。

  我回家後就開始做飯,紅燒肉,水煮肉片,糖醋排骨,清炒西蘭花。

  說實話這頓飯有點奢侈,比我平時過年吃的還好。

  但是甚爾先生很喜歡,他把飯菜吃的干干淨淨,我實在是忍不住地高興。

  吃完飯我跑去廚房洗碗,隱約聽見甚爾先生在打電話,不一會兒他就走進廚房跟我說他要出去一趟,會回來的很晚,不用准備晚飯。

  他走了之後我坐在書桌前發了會兒呆。

  我不傻,相反還算得上聰明,從他打電話時隱約聽到的一些詞,我大概知道他是去做什麼了。

  特別是當晚上十二點多他到家之後,身上清晰的昂貴的香水味。

  和超市那個看起來就很富有的女士一樣。

  我向來是個狗鼻子,不然也不會在很可能攢不夠學費貸不到款的情況下還報了好幾個醫學院。

  他回家的時候我已經換好了睡衣,坐在課桌前預習之前從圖書館借的大學課本,聽見他開門的聲音忙回頭:「伏黑先生,歡迎回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嗯了一聲走過來:「你怎麼總是在學習?」

  我鼻子靈敏,所以從來受不了人工的香味,很不禮貌地突然打了幾個噴嚏。我慌忙道歉,可是感覺氣氛已經變得有些尷尬,我忙道:「沒事我可能感冒了大概……嗯,我這不是沒錢嘛,只能學習了。」

  我笑了笑硬生生把話題掰了過來:「學的多一點,補課費就可以漲,這樣攢錢比較快,另外多學點早點畢業也能少還點貸款。」

  「你欠了錢?」甚爾先生在我說話的時候已經拿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聞言往浴走的步伐停了一下,看向我時還帶著一轉瞬即逝的驚訝。

  「沒,不過很快就會負債累累了吧,畢竟要上大學。」我笑嘻嘻地自我調侃了一句。

  國小國中高中都可以考獎學金填補,只有大學學費,特別是我想去的醫學院學費,我真的……出不起。

  日子依舊是這樣平靜而又充滿波瀾的度過,甚爾先生當時所說的住一晚不知為何在我竊喜中已經延長到了一個月。

  我在半個月前拿到了頂級學府的錄取,於是帶著這個名頭接了更多的家教活動,一共七個學生,我每天除了給他們補課就是在家裡做課件改作業順便預習。最近我對投資有了興趣,買了一點股票學著炒股。

  而甚爾先生在家裡也越來越隨意,臥室的衣櫃裡被他塞了很多他的衣服,抽屜裡也有他的配件。有便宜的地攤貨,也有昂貴的奢侈品。甚爾先生經常這一個月除了去找女人外都呆在家,出門的時候一般都是下午,回來的時候大多是半夜。

  有的時候我在看書學習,就會跟甚爾先生打個招呼,他收拾完會拿著書跟我一起看。有時候我已經睡了,也就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

  只不過我每天早上都能看見他。

  甚爾先生每次回來後第一件事都是去洗澡,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下來。因為電費昂貴,我不得不跑去跟他商量能不能一周洗一次。

  「我幫你洗,你把衣服扔在一起我周末一起洗。不然電費和水費都有點貴了……」

  第二天甚爾先生就買了四五件幾乎一樣的t恤和褲子塞進了我的衣櫃。

  甚爾先生身材好,穿什麼都特別好看。

  --------------------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三章,讓大家看看合不合口味。



第4章 受傷

  一個月來我也把他的性格和作息摸得差不多了。甚爾先生性格就是懶,對於大多事情都不在乎,更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很喜歡翻看我書架上的書,從來不問我問題,看完就放回去,會幫我搞文件格式看我做課件,還會聽我吐槽不可救藥的學生。

  可是我沒有見過今天晚上的他。

  在他推門的那一刻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我衝過去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他身上的t恤已經被血浸透了。

  我扶著他就往浴室走,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由於手軟,我只能用肩膀架著他慢慢往前走。

  「別哭,不是大傷,大部分是別人的血。」

  我哭了?

  我摸了摸眼睛,濕了,我使勁抹了一把低聲道:「騙子,你衣服上的血還在往出滲……」

  他沒再說話,只是乖乖地跟我進了浴室。我搬了木椅子讓他坐上去,拿著溫水開始衝洗他的上衣。

  他的衣服上的血結成了塊,跟皮膚連在了一起,我用溫水衝去了大部分,少部分便用酒精洗掉,最後才把他衣服脫了下來。

  他身上傷口很長,皮肉裂開,但是算不上特別深,就如他所說,不是重傷,只是這種傷口,放在我身上,我肯定已經痛暈過去了。

  我又摸了把眼睛,拿著酒精棉給他傷口消毒,最大的傷口在他腰側,從右邊的肩胛骨開始到左側腰部,我一邊消毒一邊內心忍不住地抽痛。他的傷口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連幫他包繃帶時接近擁抱的姿勢都沒能讓我慘白的臉色紅潤一分,甚至連包扎完我都盯著繃帶上淺淺的粉色出神。

  「別咬了。」

  甚爾先生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行讓我的嘴唇分開,我才注意到我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的失去了知覺。他頭上還帶著我剛剛幫他清洗時留下的水汽,我抬頭看著他疲憊的,沾著血跡的面龐,鼻子一酸,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別哭。」

  甚爾先生的安慰卻成了導火索,我徹底忍不住,抱著他號啕大哭:「你嚇死我了……那麼重的血腥味……嚇死我了……」

  當天晚上我把一周前剛搬出臥室的書桌又搬了回去,我拖著凳子坐在一堆書和文件之前,歪頭看著床上的病號先生:「如果疼,或者傷口崩開了,喊我一聲,我就在這裡。」

  甚爾先生看著我,半晌後閉上了眼睛。

  早上我是在床上醒過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看書的甚爾先生,我迅速彈了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會夢游——」

  「是我把你抱上去的,醒來的時候看你趴在桌子上都快歪到地上去了。」甚爾先生少有地說了一長句話。我愣了一下說了句謝謝,眼睛就又瞟到了甚爾先生的腰上。

  「我給你換藥吧。」

  徹底冷靜下來的今天,換藥就成了一件讓我臉紅心跳的帶著些許香艷色彩的事情。

  晨光下甚爾先生的肌肉分明,拆繃帶時距離過近的身體和偶爾會碰到肌膚的手,都上我越發臉紅心跳。等給甚爾先生換完藥重新包扎好之後,我感覺全身就跟虛脫了一樣。

  我低著頭整理藥箱,問道:「甚爾先生早上想吃啥?」

  甚爾先生其實一點也不挑食,我已經很久沒有問他想吃什麼了,只是這個時刻我如果不想點什麼話題打破尷尬,我怕我就徹底藏不住了。

  因為甚爾先生受了傷,盡管他說很快就會好,我還是專門去買了土雞回來熬湯給他喝。我站在廚房用到解雞的時候,甚爾先生站在我旁邊看著。

  「刀用的不錯嘛。」

  我笑了笑點點頭:「我生物學的很好,也感謝土豪校友捐的錢讓我們做過幾次動物實驗。」

  就這麼一句話,我抬頭的時候手下便沒了方向和輕重,直接劃到了自己的手。指節滲出了一點點血,我放在水龍頭下面衝了衝便不再管它,回頭卻發現甚爾先生已經拿起了刀。

  「你要怎麼解?」

  我一邊給甚爾先生說著,一邊就見甚爾先生把刀用的麻利,快准狠。我看著跟藝術品一樣整齊的雞肉和骨架,贊嘆極了:「甚爾先生如果學醫,肯定是個很好的外科醫生。」

  甚爾先生看著我,又露出了那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但也只不過一瞬,他就開口道:「接下來怎麼做?」

  我在旁邊炒配料,甚爾先生拿著刀在旁邊洗香菇切土豆。

  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做飯,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甚爾先生下廚的樣子。

  我偷瞄的眼神又被他抓住,不好意思再躲,只能露出一個尷尬的傻笑。

  「好看麼?」

  我鼓起勇氣的傻笑瞬間又被羞澀占領,瞬間撇頭,脖子便再次經受了扭傷的打擊。

  我聽見了甚爾先生的悶笑。

  ……太丟人了。

  扣上蓋子訂好時間以後我已經快到上課的時間了,我忙換了衣服,拿上書包,跟甚爾先生說讓他等著壓下去以後就可以開始喝湯了。

  「我炒的青菜在冰箱裡,米飯在鍋裡,到時候記得熱一下一起吃哦。」

  我做飯的時候就想到了走的時間,做飯之前就做好了備課,來之前想好了要上的東西,上課的時候想到了熊孩子的刁難,只是我下課的時候沒想到甚爾先生會來接我。

  他只是站在陰影裡,我卻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想我衝到他面前的時候應該滿眼都是亮閃閃的星星,因為我能感覺到自己忍不住的笑容和雀躍的心。

  「這些學生一直都這樣對你麼?」

  我一愣,笑容變得有些無奈:「你看見啦?……其實也不是,只是這個學生家裡很有錢,他本身又很聰明,所以不太尊重老師,也沒做別的什麼……」

  「不能不教他嗎?」甚爾先生跟著我往公交站走,眼睛瞟了我學生家的豪宅一眼。

  「最好繼續,畢竟……」我撓撓頭「畢竟他們家給的錢多,我多掙點就可以少貸點款上大學了。」

  「給的很多嗎?」

  「嗯」我想了想「一個月差不多能給我三十萬日元呢!」

  甚爾先生嗯了一聲,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嘆。到了家之後我進房間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桌子上放著已經熱好的飯菜和雞湯。

  小時候我從來不參加社團,同學們問我的時候我就說要回家幫忙做家務。後來長大了,依舊不參加社團,只不過也沒人再問我這個問題。

  這麼多年,我習慣了飢腸轆轆地回家,對著清鍋冷灶糊弄一頓飯,很多時候為了趕著去打工自己都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

  我本以為我已經忘記了從前對「歡迎回家」的執著,卻在看到這一桌飯菜時忍不住心酸。

  就仿佛想要把前十六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

  我忍著眼淚,偷偷轉頭擦了擦,抬頭看甚爾先生的時候還在想著怎麼把眼淚的事情糊弄過去,卻沒想到他沉默著拿出了一摞紙幣。

  「伏黑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我連連擺手,臉色瞬間煞白——他是要走了嗎?

  「伏黑先生我不能收這些錢,我什麼都沒做……」

  「你說人應該養成存錢的習慣。」甚爾先生把錢放在我手裡「錢在我手裡從來留不下,你拿著吧。」

  「那,我幫你存起來,你用的時候再找我要行嗎?」

  在得到他的點頭後我瞬間就松了口氣——他不是想要離開。

  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喜歡,瞬間充滿動力!聖誕決定雙更慶祝!



第5章 寶藏

  甚爾先生似乎燃起了什麼奇怪的興趣,最近經常跟我一起在廚房做飯。

  做飯這種事情本身就簡單,可是甚爾先生看一遍就能記住復雜料理作法的事實還是讓我稍稍嫉妒了一下。

  「甚至還能顛鍋」我嘆了口氣,看著甚爾先生鍋裡色彩鮮亮的醬汁「這樣下去伏黑先生很快就比我做的還好吃了呢!」

  「那就我做吧。」

  哎?我驚訝地看著甚爾先生,他面色如常,甚至都沒有往我這邊投過一個眼神。

  「反正也沒別的事。」

  我忍住了想去擁抱他的想法,只是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子。

  「伏黑先生果然!真的真的是超級好的人!」

  可是我說完,甚爾先生臉上就突然變得有些陰郁起來,雖然他很快就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可是那個轉變,還是在我心裡深深地扎下了根。

  ——甚爾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之後的日子我更加忙碌了起來,因為家長的推薦我又多了兩個學生,於是現在幾乎變成了全天教書。

  幸好甚爾先生大發慈悲接手了廚房業務,能讓我每天凌晨前可以睡覺。

  甚爾先生傷好之後的活動變得多了起來,他依舊會像以前一樣半夜出去,會出差一兩天然後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家,偶爾會出去賭馬,也會偶爾跑到我上課的人家等我。

  有一次我等著學生做題的時候甚至在庭院的大樹上看見了甚爾先生。

  「你上課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甚爾先生回家的路上一臉若有所思。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咧開嘴:「家長們都喜歡聰明開朗有魄力的老師啦,就裝一個魄力,我還是能裝出來的。」

  「是嗎?」甚爾先生棒讀道。

  「……你到底在懷疑哪一點啦喂!」

  與甚爾先生相處久了,我也逐漸能和他開一些玩笑,而甚爾先生自己,也開始更加放飛自我。

  就比如他已經完全不掩飾自己做的殺人越貨的行當了。

  我已經習慣了在他帶著血腥味回家的時候幫他上藥,洗去衣服上的血跡,用消毒劑噴一遍免得招蒼蠅。

  其實第一次見到他他受傷的那天我就猶豫了,但當時被他受傷的巨大衝擊影響,導致我真正想起「殺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已經是他第二次帶血回家的時候了。

  我幫他清理完,站在浴室門口聽著裡面的水聲,閉著眼睛開始恐慌——甚爾先生如果是殺手,會不會被抓到,然後被判刑?如果是殺手,是不是他某天也會被追殺?

  ……是不是……是不是他做了很多壞事。

  然後那天甚爾先生圍著浴巾,全身濕漉漉地站在我面前,摸著我的頭跟我說——

  「我不會有事的。」

  他跟我講了很多事,講了咒靈,咒術師,講了那個我從未涉足的世界。

  也講了他咒術師殺手的身份。

  殺人越貨,有錢什麼都做。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個壞人。」

  我緊緊地抱住了他。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雖然甚爾先生後來再也不避著我做任務,可是他出去做女人的行當的時候,卻總是會盡量避開我不讓我幫忙。

  他總會進門就去洗澡,然後把所有的衣服都扔進洗衣機。

  我從來都不會再這個時候說讓他少洗幾次省水省電。

  每每這個時候我都會坐在書桌前面,裝作看書的樣子,唾棄著自己不敢訴之於口的少女心。

  我想他是知道的。

  他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我就更不敢說了。

  有一天晚上甚爾先生翻到了書架上最特別的一本書,看了一會兒以後突然問我那是什麼。

  那是他第一次開口問我關於書的問題。

  我看到封面的瞬間就愣住了,半晌才悵然道:「那是……我寫的散文。」

  我這人從來不寫日記,但是我也有想要記錄下來的一些思緒和波動,於是在高中之前我都是用稚嫩的散文寫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那個時候文筆不太好……」

  我這樣解釋著,突然松了口氣想著幸好,因為忙碌,從高二開始我就再沒有寫過這個散文,如今也……

  「我能看麼?」甚爾先生晃了晃他已經看了快一半的書。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反問:「你很喜歡嗎?」

  甚爾先生合上書:「沒事,不願意就不看了。」

  「不——」我伸手急忙制止,卻又在觸碰到他的時候迅速把手又縮了回來「你看吧,書寫出來……不應該只有我一個讀者。」

  在書裡,我寫了很多我過去的人生,寫了很多我的抉擇,寫了我的痛苦,我的快樂。

  即便是羞澀,尷尬,矯情——

  我也想讓他讀讀我。

  晚上我備好教案之後已經十一點多了,甚爾先生還趴在我旁邊看那本書。他聽見聲音便翻手把書扣了起來,看著我。

  我有些疑惑地看回去:「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過去嗎?」

  我嗯了一聲,眼睛看向扣在床上的書,點點頭:「是的,不過本身那會兒就是中二期,寫的東西都很意識流,現在看看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我很喜歡。」甚爾先生摸了摸書皮「你寫的很好,是一本好書,讓我……印像深刻。」

  甚爾先生似乎並沒有上過大學,他的詞彙量一直都算不上豐富,但是我還是從他淺淡的形容和眼睛中看到了他翻湧的情緒。

  我想人讀書,大多時候都是讀到了自己。

  我摸了摸破舊的書皮:「我的過去很普通,如果甚爾先生願意寫,我想你的故事一定是一個更精彩的的傳奇。」

  甚爾先生聞言突然轉頭看向我,仰天大笑,可是我卻聽出了一股悲涼——

  「我不過是個廢物,一個人渣,哪裡有什麼傳奇。」

  「而且我根本寫都不會寫啊。」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可是我只想打斷他的這股悲涼——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廢物,不是人渣,伏黑先生人很好,會幫助我,很溫柔,在我看來你如此強大還有著這樣的同理心,就是一個傳奇。」

  「你不會,我教你。」

  「寫作很簡單,伏黑先生這麼聰明,一定很快就會的。」

  我在燈光下翻開新的一頁,拿起筆——

  我想暗戀之中的人都是盲目的。

  我深知甚爾先生危險,罪惡,道德感薄弱,與我截然相反,可是我依舊喜歡他。

  我深知他放浪,墮落,傲慢,自卑,可是我依舊想讓他知道,他仍舊是一個在我眼中發光的人。

  我沉迷於他的體貼,溫柔,不善言辭甚至敏感暴躁。

  他是我撿到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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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標題我想的最痛快了哈哈哈

  大家聖誕快樂!!!

  聖誕節是我生日,我要雙更!麼麼噠!



第6章 生活

  我在教某個富二代小少爺的時候被他的鉛筆劃傷,因為用胳膊擋了一下,所以臉上只有紅印,只是胳膊上被劃出了一道挺深的口子。

  我在主人家的道歉中拿著他們的賠償金去醫院打破傷風,一出門就碰到了甚爾先生。

  我和他都是一愣。

  「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你怎麼受傷了?」甚爾先生話一出口就皺起了眉「是那個熊孩子?」

  我嗯了一聲笑了笑:「沒關系,不是很深,他們給了不少賠償金,我正打算去醫院看看用不用打破傷風……」

  「你別做家教了。」甚爾先生突然打斷了我,平常一向冷靜的他似乎格外地煩躁。

  「沒關系的,就省一個月了。」我晃了晃手裡的錢,又拍了拍錢包「多一個月我能多掙不少學費呢!」

  甚爾先生後來就再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後去了醫院,我去哪裡就跟到哪裡。

  可是直到回到家裡他見我因為紗布的包扎連換衣服洗手都很麻煩的時候,才忍不住從廚房走出來開了口,舊事重提:「少一個學生而已。」

  我無奈地招了招手:「你來看,這是我未來需要花的錢。」

  我把東大醫學院的學費表擺好,拿出筆道:「除了學費,還有生活費,我們就按這個數來算生活費,日常小開銷,必要的支出……」我在紙上寫下最後一個數字「這是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太多啦,我得好好攢錢呢!」

  我抬頭看著甚爾有些苦惱的專注神情,又想起聽到學費數字是他略微的驚訝,忍不住笑了出來:「等以後甚爾先生有了孩子就知道啦,學生就是無底洞啊!」

  甚爾先生的表情卻在我話出口的瞬間變成了空白,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了我,我的內心突然開始狂跳——

  「我有一個兒子。」

  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醜,很可笑。

  醜到甚爾先生都不肯看我。

  我好像聽見被我拿膠水小心拼起來的東西,再次裂開的聲音。

  我記得甚爾先生曾經躲在外面接電話,對著電話另一頭嘲諷說,我怎麼可能不做好防護措施,你懷的不可能是我的種。

  我還記得那天躲在門後的我卑劣的雀躍,和燦爛的欣喜。

  而當初有多麼欣喜,現在我就有多麼難受。

  我只覺得胸口好像被堵住一樣,我想張開嘴大口喘氣,想要流淚,想要摸摸自己的心……

  原來他也曾經真摯的愛過一個女人,於是連提到他似乎從未在意過的孩子,都會牽起他的心弦。

  我的一廂情願以為自己大愛無私,卻也在今天認清我不過也是一個庸俗的芸芸眾生之一……

  然後下一秒,恍惚中的我看到了甚爾先生的面容,就如同我初見他那天一樣——

  我忽然就冷靜了下來:「要不,你把他接過來吧。」

  「按照伏黑先生你的年紀,他應該還很小吧,離家長那麼遠,孩子會很沒有安全感的。」

  甚爾先生看著我,他第一次這樣直白地凝視我,我卻也第一次能對上他的眼睛——

  依舊是那雙漆黑的,如同夜一般的雙眸。

  我笑了,推著他走進廚房:「我餓啦,咱們明天再去接你孩子吧!」

  我關上衛生間的門,漸漸滑落下來,抱住了膝蓋——

  我還是忍不下心。

  只要看見他臉上那仿佛下一秒就融入黑暗獨身一人的孤獨與空白,我就忍不住想要擁抱他。

  他不愛我。

  可是我還是想要愛他。

  我不想離開他。

  甚爾先生把小男孩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是個周末,我上午照常去上課,中午回家後睡了個午覺,起來批作業批到一半,就聽見甚爾先生開門的聲音。

  「歡迎回來。」

  我起身走了出去,然後就是一愣——太像了。

  「我回來了。」甚爾先生最開始聽到我說歡迎回來的時候只會說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學會跟我一樣打招呼了。

  甚爾先生自顧自地換鞋:「這是我兒子,叫……」

  他歪頭看了一眼小男孩,男孩的臉色很臭,說:「我叫伏黑惠,你就是他新的女人麼?」

  我彎著腰,伸出去的手一瞬間僵硬在半空,腦中瞬間浮現起前幾天飽膝蹲坐在衛生間流淚的自己,和隱隱作痛的心。

  尷尬之余我看到甚爾先生換鞋的動作停滯了一秒——

  似乎是看見了大人的尷尬不語,伏黑惠的臉上突然露出有些恐懼的表情,我一下就心軟了下來——他還是個孩子,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爭奪父親的注意力,又突然被帶到陌生的環境,這個房間還這麼髒亂差……他是以為我搶走了他的爸爸吧?

  「不是哦,我是……」每每想起那天,我都會忍不住地笑得彎起雙眼「你爸爸幫助過的人。」

  我伸著手牽起他的手握了握:「我叫相田柚子,現在是你爸爸的朋友啦!」

  伏黑惠臉上浮現出一種一言難盡的驚愕表情,大概是……沒想到我臉皮這麼厚一點也沒生氣?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是個小孩子啊,比我那些學生乖巧多了。

  我看了看甚爾先生空著的手,一把拉住准備回房間換家居服的他:「伏黑先生,小惠的生活用品呢?」

  伏黑先生不得已轉過身來:「沒拿。」,我嘆了口氣「那要不先讓他用我的?還有半個多月我們就要搬家去文京區了……」,我轉頭看向惠「小惠,到了文京區再給你買新的好嗎?」。

  「不用,他用我的就行。」伏黑先生都沒有給惠回答的時間,他看著我「你的留著自己用,不用管他。」

  我也沒多想:「也行,只要小惠不介意的話。」

  「他不介意。」甚爾先生低頭看向惠「對吧?」

  「……嗯,我沒關系的,相田小姐。」

  我把惠安頓到沙發床上坐好,給他拿了點吃的,順便開了電視。然後就跑去廚房找甚爾先生:「甚爾先生,幫我搬一下書桌唄?」

  「搬書桌?」

  「嗯,惠不是來了嗎?小孩子晚上睡的早,我怕我看書打擾到他。」

  甚爾先生好像想要說什麼,卻又沉默了下來,他擦了擦手點頭:「也行,那我把書櫃也給你搬出來吧。」

  「哎?沒關系的,搬出來你看書就很不方便……」

  「沒事,他睡那麼早,我出來看書。」

  我本來因為失去了跟伏黑先生讀書會的時間而遺憾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忍不住重重點了點頭:「嗯!」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甚爾先生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扭頭跟小惠笑了起來:「甚爾先生人真的好好,他對你好關心哎!」

  惠聞言一頓,抬頭抽了抽嘴角:「你是認真的嗎?不是在諷刺?」

  我愣了愣:「當然是認真的……我為什麼要諷刺?」

  惠還是用跟剛剛一樣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再沒說話。

  「怎麼了?」

  甚爾先生放下書櫃擺好,回頭看我,我忙回神搖了搖頭「沒有,我在跟惠聊天呢!」

  「哦……」甚爾先生看了惠一眼,然後停頓了一下,伸手把我拉了起來「來幫我做飯,跟小孩子有什麼說的。」

  其實我在廚房也什麼忙都幫不上。

  倒不是因為手傷的原因——當然這也是事實——不過甚爾先生如今已經完全取代了我在廚房的位置,他的飯好吃好看,就連他做飯的樣子都比我帥氣。

  「手好了嗎?」

  我點點頭:「好多了,我也快結課啦。」

  甚爾先生嗯了一聲,我看著他拿著鏟子在鍋裡翻炒,說:「我打算周末去看看文京區的房子,甚爾先生要一起去嗎?」

  他嗯了一聲:「什麼樣的房子?」

  我一邊回憶一邊比劃了一下:「比這個大一點,是個兩室一廳,離學校坐車半個多小時……」

  「兩室一廳?」甚爾先生聞言回頭看我道「房租多少?」

  「伏黑先生也終於開始關心民生啦?」我開玩笑地擠了擠眼睛,被他伸手彈了一下額頭,我捂著額頭後退兩步嘆氣「好啦好啦……是挺貴的,是現在的兩倍多。」

  甚爾先生把最後一盤菜炒好,擦了擦手:「你要不要去學學投資?我不懂……但是拿我的那些錢做本金,是不是能賺到房租?」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

  我鼻子一酸,撇開頭:「那豈不是用你的錢付房租了?」

  「……我的錢,你投資,所以是我們的錢。」

  我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甚爾先生湊到我面前,俯下身:「怎麼又哭了?」

  「我沒哭。」我眨了眨眼,本就幾乎沒出眼眶的淚水瞬間被我憋了回去。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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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生活中會有人喜歡甚爾這樣的人嗎?我也不知道

  但是作品裡就讓女主好好喜歡他吧。

  不是拯救,只是想陪伴他,我想女主應該就是這麼想的吧。

  完結之前寫點爹咪視角的番外,好好填補一下第一視角的空白。

  最後好感動!謝謝大家的喜歡!愛你們!!!!看你們的評論好開心!!!



第7章 學習小組

  我其實已經感覺到甚爾先生對知識的別樣好奇了,於是我決定把晚上我們的讀書會改成金融投資學習。

  「我們先去開個銀行賬戶,買點理財產品吧?這樣在學習的時候也能掙點錢了。」

  「用你的身份開吧,我證件不在身邊。」

  我趕緊搖頭:「不行不行,這可是你的錢,萬一我哪天攜款潛逃怎麼辦?」

  甚爾先生被我一句話逗笑了:「那就抓回來?」

  我翻了個白眼:「我在說正事啦!開你的賬戶,錢要放你名下。」

  伏黑先生說好,然後大晚上跑出去說去找他的證件,一個小時之後他拿著他的證件回來了:「先說好,我記不住密碼,你自己管密碼。」

  我看著甚爾先生一臉「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是我管密碼管卡,跟我自己開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我哼了兩聲:「咱們一起學,等開了學我忙了錢就都歸你管了哦!」

  甚爾先生頓了頓:「嗯,好。」

  早上我帶著甚爾先生和惠一起去銀行的時候,惠眼看著我們給甚爾先生開了戶,把錢都放在了他的賬戶裡面,突然開口:

  「他會花光的。」

  我第一次對惠皺起了眉,拿出了教育我學生的嚴肅態度:「伏黑先生不會的。」

  惠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閉上了嘴,轉身去了等候區的椅子上坐好。我看著他落座,轉頭看向甚爾先生,有些擔心他受傷:「伏黑先生不要在意,惠還小,他不懂事,以後長大了會理解你的好的。」

  甚爾先生揉了揉我的頭,一臉輕描淡寫:「我覺得不會,不過沒關系。」

  「怎麼能沒關系呢?」我不滿地拉下他的手,認真糾正他的觀點「伏黑先生這麼好,不可以被誤解。」

  甚爾先生看著我,突然嘆了口氣:「傻姑娘。」

  學習總是比讀書要枯燥很多的。

  特別是學數學。

  我們晚間投資學習開始之後,我才發現甚爾先生的數學基礎有點差,在碰到比較復雜的數學的時候,甚爾先生總是要畫好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

  我想了想,拿出了我給我帶的國中生的數學教案,讓甚爾先生跟我一起看。

  「一起看看我的教案有沒有問題吧?」

  我這人,從來都不會說話,借口也找的很爛,我其實很擔心甚爾先生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而放棄學習。

  我總感覺,他是想要學習的。

  甚爾先生看著我,一會兒把目光移向了教案,開口:

  「我沒有上過國中——其實連國小的知識都沒有好好上過。」

  他的聲音平靜而沒有感情,仿佛就像是在講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一樣。

  「我小時候……在家族裡不受重視,不受歡迎。我們小時候上的族學,該我沒怎麼上,國中也沒機會上。」

  「我說我不會寫故事,是真的不會寫,我不會這個數學,也是真的不會。」

  「我……」

  「你很快就會了。」我打斷了甚爾先生的話,盯著他剛剛有些茫然和冷漠的眸子,一字一頓「我教你。」

  「這些很簡單,我教你。」

  於是我拿出了給學生補課的教案,將投資課的計劃表往後延遲了幾周。

  之後我每天晚上都看著甚爾先生上課,等白天我去做家教他就抽空寫作業,晚上我回家,他做飯的時候我就給他批改作業。

  只是我批改作業的時候,惠經常會坐在旁邊看,我問他怎麼了,他卻一直搖頭不說。我為此還幾奇怪了幾天,結果甚爾先生告訴我:「可能是小孩子的別扭。」

  我也找不到原因,便只能這麼認為了。

  直到有天我回家的時候發現惠趴在桌子上看我的教案,我才突然反應過來:「惠你幾歲了?」。

  「五歲。」

  我一敲手心:「怪不得,已經是快上小學的年紀了,惠是想要學這些東西嗎?」

  「我……」

  「想學就把他送學校去吧。」甚爾先生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一個頭,他掃了惠一眼「你那麼忙,多留點時間休息。」

  「可是現在送他去上學太早啦!」我笑了笑「我可以晚上教你的時候順便教一教惠嘛,他們小孩子的東西都簡單,不費事的。」

  「那就我教吧。」甚爾先生端著飯菜放到桌子上「白天你不在,我寫完作業正好可以教他。」

  我一拍手眼睛亮了亮:「對哦!這樣也很好,你還可以鞏固一下知識點!」

  於是我們家裡的學習氛圍日漸濃厚。

  我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擔心甚爾先生的教學質量,不過在問過惠,考了他一些字和題之後,我就徹底放下了心。

  「伏黑先生真的是個好老師啊!」

  「……嗯。」

  說起來……我感覺惠最近有點累啊?是不是學習量太大了?

  「要是累了的話,記得休息幾天也不要緊的哦!」

  「……嗯。」

  或許是甚爾先生最近的休息期讓我有些忘乎所以,又或許是惠太過懂事導致我真的一直把惠當做普通孩子。

  於是沒心沒肺地過著普通日常的我就被上天提醒了。

  我回到家,剛打開門就被沙發上坐著的惠一聲吼住了:「你別動!」

  我一愣,收住了腳:「怎麼了?」

  惠沒說話,迅速跑向廚房,只是他還沒走兩步,廚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甚爾先生都沒看惠,只是對著我迅速道:「你別動,你身邊有咒靈。」,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架子上的國際像棋對著我耳旁就扔了過來。

  我沒動,耳邊的聲音像是呼嘯的風一般迅速。

  「還有麼?」甚爾先生看著我,卻在問著惠。

  「……沒了。」惠看著我身後已經落在地上的像棋,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是個挺大的……咒靈,現在已經沒了。」

  甚爾先生點點頭,把手裡剩下的像棋放回了原處,向我走過來拿過我的書包:「已經沒事了。」

  我看著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所以,惠是可以看見的,對嗎?」

  甚爾點了點頭:「他還算有點用。」

  於是我整個晚上都有點心不在焉,到晚上被甚爾先生叫了兩聲都沒反應之後,額頭就被戳了一下:「你又瞎想什麼了?」

  我摸了摸額頭,看著甚爾先生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的面容,突然有些難過:「伏黑先生,我這樣沒有武力也看不見咒靈,是不是在給你添麻煩……」

  「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一個你,還沒辦法給我填什麼麻煩。」

  甚爾先生看著我,眉毛挑出了一絲傲慢的弧度。

  我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他這樣自信到傲慢的神色。

  ——真好。

  比起難過,迷茫,自卑,退縮……這樣的表情,才更適合他。

  我笑了開來:「伏黑先生這樣說,我就徹底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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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甚爾在這章和上一章,已經無數次地對惠實施過恐嚇了。

  惠(忍氣吞聲):啊,還是好氣,他怎麼這麼能裝大尾巴狼?

  可惜女主不知道。



第8章 搬家

  我從那天被惠在門口叫住,甚爾幫忙除了咒靈後,就有點被害妄想症。

  有天我早上我趁著甚爾先生在廚房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問惠:「惠,咱們家裡是不是也有咒靈在啊?」

  惠抽了抽嘴角:「不,這裡非常干淨……連個蝦米都沒有。」

  我啊了一聲笑了:「是不是你爸爸幫忙做的?」

  我整整一天都心情好得不得了,晚上回家的時候由於太高興了還被甚爾先生看了好幾眼。

  不過更讓我高興的是,甚爾先生的學習能力很強,他一邊學數學一邊學投資,已經變得十分得心應手了。

  於是我把我的銀行卡推給他,讓他拿去練手:「實踐出真知嘛!」

  甚爾先生就沉默著,把卡裝了起來。他沒有接話,只是告訴我他明天要去出任務。

  「任務回來咱們就准備搬家。」

  隨著跟甚爾先生相處時間的增長,我愈發害怕他在任務中失手,每次他出門期間幾乎都是擔驚受怕。

  我想我的心情一定從我的眼中表露出來了,因為甚爾先生說:「我去一趟奈良,任務很簡單,我很快就回來。」

  我知道他說出這種對於殺手來說性命攸關的地點信息是為了讓我估算時間,讓我安心。可是我還是沒忍住捂住了他的嘴,搖頭:「別說了,不要告訴我,很危險,關於任務的事情你誰都不要說了。」

  甚爾先生的呼吸輕柔地灑在我的手上,我看著他黑亮的眸子中映出我的倒影,滿心都是酸楚。

  他伸手拉下我的手,輕輕握了握:「沒關系,我不會有事的。」

  每每甚爾先生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我都忍不住想要告訴他的衝動。可是每一次,我卻又都說不出口。

  我是個膽小鬼,我怕。

  我的家教工作也在暑假結束前迎來了最後一課,甚爾先生去奈良的那天我已經徹底放假了。

  他早上走的很早,動作也很輕很輕,可是我還是不知為何醒了過來。

  我披著外套走到廚房門口看甚爾先生喝水吃面包的背影,他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見是我,便往這邊走了半步:「吵醒你了嗎?」

  我搖搖頭,拉了拉肩上的衣服:「自己就醒了。」

  他幾口塞下面包,擦了擦手把水杯放下跟我一起走到客廳,低頭一邊換鞋一邊道:「我很快就回來,家裡碰到什麼咒靈你讓那個小鬼處理,躲遠點,不行就直接跑。平時晚上出門也讓他跟著,不要自己出門。」

  我在他身後乖乖點頭,聽著他這段比他平時一天說的還要多的話,微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惠沒來之前你經常出任務呢,我都好好的。這次惠來了,你怎麼反而擔心了起來。」

  甚爾先生動作停頓了一下,嗯了一聲:「那回來就准備搬家吧。」

  「當然,我把東西打包好,等你回來,咱們就去文京區住。」

  甚爾先生走後,我便在家教起了惠的學習。讓我驚訝的是惠的自學能力很好,可是我誇他自學能力好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看不出開心的模樣。

  我想了想問惠:「惠要不要跟我一起挑自己未來的小學?」

  惠愣了愣:「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畢竟是你的學校,你喜歡才最重要嘛!不過學風不好的地方我是不會同意的哦!」

  於是我便找了很多文京區的小學的簡介,開始跟惠一起看。惠是個很有想法的小朋友,比同齡人要聰明還獨立,對選學校也很有一套,我越看越是驚喜,忍不住誇獎他。

  「惠真的很厲害很聰明!我感覺你以後肯定能考到東大的!」說完我就啊了一聲「不對你是不是以後要去學習咒力什麼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惠以後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吧?比我小時候聰明多了!」

  惠這個孩子很害羞,在我誇了幾句之後整個臉就通紅通紅的,最後忍不住喊了我的名字:「柚子!不要說了!」。

  我忙迭聲說好的,一邊,就突然想起內心深處有著些許自卑的甚爾先生,又回憶了一下剛剛惠害羞下掩飾不住的欣喜——

  那等甚爾先生回來,我再誇誇他吧?

  於是兩天後甚爾先生回到家,我就跟在他身後吧啦吧啦把他誇了一頓,十分鐘後被甚爾先生單手從臥室扔到了沙發上,隨後他啪地把門關上了。

  我瞬間就蔫了。

  「說吧,又想起什麼了?」

  甚爾先生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書桌前蔫答答地看書,甚爾先生在我身後的床上坐了下來。

  我便不好意思地講了惠的事情:「他這幾天都很開心,而且學東西也變得更快了。」

  甚爾先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便拿著書坐下來,戳了戳我的額頭:「沒這麼一股腦從裡到外的誇的,省著點。」

  「以後誇我的日子還長著呢,別詞窮了。」

  我聽著他有點自戀的話,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誰要誇那麼久,自戀!」

  甚爾先生走的這兩天我已經裝好了我們的行李,比我過來的時候多了兩箱,一箱是甚爾先生的用品,另一箱是家裡的廚具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擺件。

  說實話我本身是不想帶這些東西的,因為像菜刀,擀面杖,案板,叉子小刀,還有家裡的小玩偶,跳棋像棋,小擺件,這些帶起來又繁重又麻煩,上地鐵的時候還有可能被查。

  可是在我打包完之後,惠噔噔噔地跑去把這些東西都抱到了我面前,讓我裝起來帶走。

  「這些太重了,可以轉手賣掉再買新的,不然搬起來上公交地鐵太麻煩啦。」

  惠搖了搖頭,把東西往前推了推,還是說:「不一樣,要帶。」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已經對惠的性格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會任性的小孩子,於是便蹲下來問他:「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猶豫了一會兒,看了我一眼:「……很重要,你等他回來問他。」

  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便在今天開箱檢查的時候,問了跟我一起的甚爾先生。

  我一眼就看到他臉上意外和「糟了」的表情,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許拿謊話騙我!」

  甚爾先生把手縮了回來,撇開頭嗯嗯啊啊就是不看我:

  「……都是咒具……」

  「???」

  「我覺得家裡放那些看起來就很奇怪的咒具你害怕,就搞了點別的……」

  「伏黑先生——」我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感動之余又恨不得也像他平時敲我一樣敲他一下——於是我動手了——

  「所以,你平時用刀砍完咒靈,再拿到去切菜做飯?」

  甚爾先生破罐子破摔,一臉懶散,破有點賴皮的味道:「湊合一下吧,反正也吃不壞肚子……」

  「把用具分開,不許混在一起,知道了嗎?」

  「嗨嗨——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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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惠(趴在門後偷聽):活該,讓你給我安排這麼多活還威脅我。

  PS:爹咪跟柚子越來越熟,地位逐漸滑落(不是)。



第9章 無聲的爭執

  我跟甚爾先生吵架了。

  與其說是吵架,不如說是甚爾先生單方面不再跟我講話。

  已經很多天了。

  事情源於前幾天搬家,我在收拾甚爾先生的東西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一個有些陳舊的玻璃擺件,似乎是個八音盒的樣子。

  而在我舉起來打算仔細端詳一下的時候,本來在客廳搬東西的甚爾先生突然幾步衝到我面前,一把奪走了那個玻璃擺件。

  「別動它!」

  然後他和我都愣了。

  我的手因為慣性輕輕撞在紙殼箱上。

  我似乎聽見一聲巨響。

  我無意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剛剛被揮開的手,突然感到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惠在門外露出有些驚慌的表情,我的余光看到他的瞬間就回了神——不能讓小孩子為大人擔心害怕。

  「啊對不起,我的東西都放好了,伏黑先生隨後可以放一下,我把這邊的抽屜和櫃子都留給你了。」我迅速彎了彎眼睛站起來「我後天就開學了,今天去買點東西,伏黑先生慢慢收拾就好。」

  我出去拍了拍惠的頭:「惠收拾完了嗎?」,惠點了點頭,只是看著我。

  「真棒!」

  「我……我能一起出去嗎?」

  我愣了愣隨即笑了:「好啊,那路上還可以順便給你買點生活用品。」

  路上惠格外地安靜,比他剛來的那天還要安靜。

  他跟我說對不起,他說那是他母親的遺物。

  「他只是反應有點大……」

  惠拽著我的手,聲音很輕,我輕巧地蹲下來摸摸他的頭:「哎呀,你道什麼歉啊?而且今天大家都沒錯,誰也不用道歉啦!」

  「可是……你很難過。」

  我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頭:「沒有哦,人小鬼大的惠先生!」

  我真的沒有難過。

  我也不生氣。

  我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帶著惠去了附近的超市,結果在超市意外遇到了高中隔壁班的同學日向結弦。

  我跟日向初中和高中都在一個學校,不過我們卻沒有在頒獎台和競賽之外的場合說過一句話。

  「這是你弟弟嗎?」

  「是朋友家的孩子。」我見到他時有些驚訝「聽說你去美國了?」

  「我媽和爺爺都希望我繼承他們的醫學天分,我就考了一下東大醫學院,沒想到還真考上了。」

  日向他很聰明,成績好運動好,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我聽著他謙虛的話忍不住笑著吐槽他裝的太假了。

  「你怎麼可能考不上。」

  「你不也是一樣?」

  日向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說到時候一起選課上課,還主動說要幫我提東西。

  「謝謝啦,不過就這麼一點而已。」

  我晃了晃手袋,日向愣了愣,然後笑著撓了撓頭:「我國中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麼說的。」

  「哎?」

  「沒事沒事哈哈,那你們繼續逛,我先走啦,咱們學校見!」

  和日向告別,采購完生活用品時天色還很早,我拉著惠去了小吃街,找到了我國中時期最喜歡的那家鯛魚燒店。

  「我國中的時候來這邊比賽,就一直記住了這家鯛魚燒的味道……」我啊嗚一口咬掉魚的尾巴「他們家總是把餡料放在魚頭的位置,感覺已經算是他們自家的特色了。」

  惠拿著鯛魚燒放在眼前看了看,滿眼疑惑:「那你為什麼要從尾巴開始吃呢?」

  我頓了一下,彎了彎眼睛:「因為頭要拿回去當宵夜犒勞自己呀!」

  我很窮,從小就窮。

  國小的時候還有父母留下的微薄財產勉強支撐,免去了我不能打工的遺憾。而國中時期,錢所剩無幾,又不像高中時期一樣可以做錢多的家教,於是獎學金和便利店的工作幾乎就成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

  如果不是成績好減免了學費,我想我根本撐不到高中。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

  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我這人沒有什麼優點,最自滿的能力就是自我調節和自我說服能力了。

  「我們回來啦!」

  我推開門家門,讓惠把他的東西放回房間,隨手把小票夾在旁邊的櫃子上。然後拿著采購的東西進了廚房。

  「這是我買的新菜刀,其他的都是些蔬菜水果什麼的……」我把東西一樣一樣放進冰箱,最後拍了拍手「我明天就要去報道啦,之後在家時間要根據課程表來。」

  我看著甚爾先生,伸手對扒在廚房門框上的惠招了招手:「伏黑先生和惠在家注意安全,有啥問題打電話給我或者直接去找我也行。」

  「再過一周惠就開學了,惠開學那天我肯定會去參加的!」

  我揉了揉惠的腦袋,又看了看甚爾先生做的菜,哇了一聲:「晚飯好豐盛,辛苦伏黑先生啦!」

  甚爾先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晚飯後,我拿著自己在二手店淘來的小書架,組裝在客廳的書桌旁邊的時候,他才走過來,突然開口。

  「這是什麼?」

  我指了指自己一摞摞的書和資料:「我的書太多啦,主臥的那個書櫃就放些甚爾先生喜歡的書,還有平時我不太常用的書,課本這些放在這裡比較方便。」

  晚上我們沒有開讀書會,我洗了澡就熄了燈,躺在沙發床上,看著窗外與銀座截然不同的夜景。

  看了一會兒就穿上鞋披著外套去了廚房,站著看窗外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東京的天空,是看不見星星的。

  其實銀座也是。

  可是銀座的那個家,比較偏僻,星星也就顯眼了很多。

  東京太繁華了,繁華的地方,總是留不住星星的。

  我關上廚房的門,悄悄地縮進被子裡。

  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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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相信我,我喜歡發糖!

  只不過,跟伏黑爹咪走心,惠媽的問題必須處理,不然根本沒辦法HE。所以以後要寫就寫禪院爹咪,不給自己挖坑了!

  大家有過那種,明明很傷心,但是卻感覺自己特別好的時候嗎?

  這章非常意識流,可是寫的我心疼QAQ

  PS:我看有小可愛說想看BE,我這篇BE比HE好寫啊,我其實可以寫兩個結局(捂臉)



第10章 服軟

  「你哭了嗎?」

  「你別哭好不好?」

  被子外面,我聽見惠小小的聲音,還有他隔著被子握著我的小小的手。

  我把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坐了起來,握著惠的手:「惠真是個好孩子。」

  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見我的。

  「惠這麼懂事堅強,我就放心了。」

  「你要走了嗎?」

  惠握著我的手突然緊了起來,他兩只手一起拽住了我的手。我輕輕拍了拍:「我在想,我是不是住校更好一點。」

  「你不想跟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了嗎?」

  「……是我不好,我是個膽小鬼,卻還喜歡幻想。」

  黑暗中我能看到惠小小的身影在不停搖頭:「你……能留下來嗎?」

  我聽見他哭了。

  我瞬間慌亂了起來,連聲道:「你別哭,惠如果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別哭……」

  我很少很少會哭,所以就很害怕別人哭。

  我知道對於心態已經有些紊亂的我來說,去住宿一段時間,冷靜一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

  我真的對淚水毫無辦法。

  於是從那天算起,到今天,甚爾先生已經連續五天不跟我說話了。

  而今天是惠開學的日子。

  我今天沒課,加上惠要開學,於是放下了自己一貫的t恤牛仔褲,換了一件稍微正式一些的長袖毛呢連衣裙。

  初春總是帶著些寒氣,我在兩條打底褲中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選擇了較厚的那條,結果轉身卻發現甚爾先生就站在我身後。

  時隔五天,我卻仿佛已經失去了和他說話的能力。

  我抱著衣服,對他鞠了一躬,直接逃出了房間。

  甚爾先生在出門的時候跟在了我和惠的身後,於是路上的氣氛就變得格外僵硬,直到在半路碰到日向結弦才緩了過來。

  「日向君。」

  「柚子桑,你這是送惠去上學嗎?」

  我點了點頭,舒了口氣笑了笑:「日向君呢?」

  他苦惱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商店:「我也是啦……要陪我表弟去開學典禮,不過他真的沒有惠乖巧啊……」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剛剛注意到甚爾先生,於是歪頭問我:「這位是……?」

  「他是惠的爸爸。」我頓了頓,看了甚爾先生一眼,時隔五天第一次跟他開口「這是我的同學,日向結弦。」

  「啊,原來是惠的爸爸?」日向一臉贊嘆「好年輕,看不出來是柚子的叔叔呢!」

  我愣了一下,突然品嘗到了一絲苦澀,我點了點頭:「嗯,那……」

  「畢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叔叔。」

  甚爾先生突然開口,帶著他貫有的慵懶強調,和他不明意味的話。

  我顧不得幾天來的尷尬,迅速拉了甚爾先生的衣袖一把,忙道:「哈哈,那什麼,惠的開學典禮快了,我們先出發了,咱們隨後學校見?」

  日向點點頭,笑得燦爛,似乎剛剛甚爾先生莫名其妙的發言並沒有困擾到他:「好啊好啊,咱們學校見!過兩天考試一起復習呀!」

  日向離開後我有些生氣,可是又張不開嘴去跟甚爾先生說話,於是便只能氣鼓鼓地在前面悶頭走路。

  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我後面,去跟甚爾先生並排走了。

  我見狀更加生氣,還有點委屈——

  小沒良心的!

  「看路。」

  悶頭走路的我被甚爾先生一把拽住,失衡之下向後被他扣在懷裡。

  我驚魂未定地看向馬路:「怎麼了?」

  「剛剛有車。」甚爾先生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低低的,帶著些沙啞。

  「我怎麼沒看見……」

  「你低著頭能看見啥?」

  甚爾先生把我扶正,順勢理了理我被吹亂的頭發。我刷地低下頭去,看到了惠臉上似乎閃過一絲鄙視。

  「?……惠?」

  「嗯?」惠露出乖巧的笑臉「我們快走吧,要來不及了?」

  我撓撓頭——肯定是我看錯了,畢竟惠那麼乖。

  開學典禮很盛大,比我當年入學的時候要盛大的多。單從這開學典禮我就能感受到社會的變化。

  甚爾先生全程都坐在一邊懶洋洋地癱著,除了我喊他跟我和惠一起拍照之外,完全沒有一個家長的自覺。

  好在惠一點都不在意——唔,惠真的是個體貼父親的好孩子。

  開學典禮之後,家長們就撤退了。我又叮囑了惠幾句,就目送他走進教學樓。

  「走了。」

  我站在甚爾先生面前,喊了一聲似乎快要睡著的他。

  甚爾先生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睛:「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我一聽這話,幾天下來的委屈和怒氣洶湧而出:「到底是誰不跟誰說話!」

  話一出口,我就愣了。

  我本以為怒吼而出的聲音,卻因哭腔帶的斷斷續續毫無威力。

  我轉過身去用袖子在臉上亂蹭,卻被甚爾先生按著胳膊轉了回去。他起身彎下腰,用大拇指輕輕擦去了我眼角的淚水。

  「鹹的。」

  我的臉瞬間爆紅,滿腦子都是剛剛他一閃而過的舌尖,我氣不過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變態大叔!」

  我本以為他回如往常一樣貧回來,卻不曾想,整個人被他抱進了懷裡。

  「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那輕飄飄的氣聲,讓我一瞬間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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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再不下手,人沒了。

  惠:這就是你騙她前面有車的理由?

  一個短篇,吵架怎麼可以超過兩章呢?爹咪這人沒安全感,隨隨便便一個追求者就能讓他瞬間點燃危機感。

  爹咪:先和好,怎麼跟她解釋我再慢慢想!畢竟我可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叔叔,更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人,下手不虛。



第11章 小氣的心

  你最怕失去的東西是什麼?

  ——自我。

  如果你有愛的人,即便我愛你,我也不願跟你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自我」的一部分。

  所以我想放棄你了。

  我堅定地推開了甚爾先生,有些貪婪地看著他,然後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很喜歡伏黑先生,很喜歡很喜歡。」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開始得毫無預兆,滋長地毫無理由,如此熱切,就如同我以前最鄙棄的飛蛾撲火。」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掌握好自己的心,不去奢望一些自己不會擁有的東西,不去改變你,也不去擁有你。」

  「我想你可能會累,可能會孤獨,所以我只想要陪著你。」

  「可是我錯了。」

  「伏黑先生太好了。」

  「你對我那麼溫柔,那麼體貼。你晚上坐在我身邊跟我讀書的時候,我的心總是無比的安寧和幸福。」

  「因為我回家的晚,你會跑到學生家接我。因為看到我做飯糊弄,沒有時間,就占據了廚房,甚至會早起給我做早飯。因為我的習慣,你也開始把外套,家居服和睡衣分開。你看到我想要搬東西就會一邊毒舌一邊幫我搬好。怕我有危險就除干淨了整個樓裡的咒靈……」

  「你為什麼要這麼好呢?」

  「我的喜歡啊,就一點點這樣滋長起來,漸漸占據了我的心,也讓我變得格外嫉妒,充滿了占有欲。」

  「我變得不想看見你的任何女人,不想聞見任何別人的味道。」

  「我甚至都不願意看到惠。」

  「我太自私了,可是喜歡這種東西,真的可以無私嗎?」

  「我那天看著你捧著那個擺件,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我就想——」

  「甚爾,我愛你,想要獨占你的人,你的心。」

  「於是因為嫉妒,我便沒辦法無私地包容你心裡的其他人。」

  「所以我決定放棄你了。」

  「惠很害怕我離開,所以我會等過一兩年,等他習慣,然後——」

  「然後你就要拋棄我了嗎?」

  我的胳膊被甚爾先生一把握住,他目光陰沉,語氣也格外地冷,他看著我,手無意識地開始用力——

  「疼——!你放手!」我的另一只手對准甚爾先生的手臂使勁拍了上去「伏黑甚爾!」

  我尖銳的聲音似乎一下驚醒了他,甚爾先生怔愣之間松開了我的手,他看著我胳膊上紅痕,突然安靜下來。

  「我不好。」

  他突然開口,伸開五指,看著手張開又合攏:「你問我為什麼要對你那麼好。」

  「我一點都不好。」

  「是你太好了。」

  「我怕你不要我了。」

  甚爾突然抱住我,頭埋入了我的脖頸,我的脖頸一邊冰涼——

  「你別走。」

  甚爾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自傲,又帶著深深的自卑。

  我從未聽過他示弱。

  我感覺到他哭了,可是他不讓我動,也不想讓我知道。

  我摸著他的頭發,淚流滿面:「可是甚爾,人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

  「人也很小氣,只能愛一個人。」

  天空為什麼要這麼晴朗呢?仿佛我的悲傷不能夠影響它一樣。

  我想甚爾先生的心裡一定一定有我的位置,他是在乎我的,我都懂。

  可是我的心裡都是他,又怎麼能接受他心裡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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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短小的一章。

  因為斷在這裡最合適。

  從女主的角度,就只能聽見看見這樣的爹咪了,也寫不了多少。

  如果是老師這種自信張揚的人,說的估計就是:你舍得我嗎?不舍得的吧?不舍得就為我留下來嘛!

  可是爹咪內心自卑啊,他說不出口的。

  所以其實我本來先寫的是《遇到的盲人大叔是五條悟》,寫著寫著就想如果女主當初是管爹咪要錢買面包會怎麼樣,於是就有了本文。

  結果現在……那篇好久沒更了,這篇文思泉湧(頂鍋蓋跑)



第12章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人都喜歡自己沒有的東西。

  比如不曾念過的書,不曾有過的正常生活,不曾想過的正義,不曾遵守的道德,不曾有過的光明前途。

  比如相田柚子。

  伏黑甚爾無數次地想過,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被限制地,好好地上完國小國中甚至高中大學,是不是自己就不再會對知識有著這樣膽怯卻又仰望的心情。

  無數次路過圖書館和書店,可聞著自己身上或是血腥或是煙草或是脂粉的味道,他就無法踏入那裡一步。

  「垃圾進來會污染族學的空氣的!」

  他以為早就忘記了的話,卻會在他停駐時響起。

  伏黑甚爾想或許他們的話是對的。

  知識,文明,科學,進步……這些與書籍相關的詞彙,和他這樣的人格外格格不入。

  與自己八分相似的崽瞪著眼睛質問自己是不是就看著柚子單純善良對他好才總欺負她。

  怎麼可能嘛。

  他啥時候欺負她了。

  而且,他喜歡她也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單純善良對他好。

  說真的,總期待他這種渣男因為「單純善良對他好」回頭改過自新的,估計都是電視劇看多了。

  相田柚子確實是這樣的人沒錯,可是他喜歡她卻不是因為這些虛幻的東西。

  最初,只是因為他沒辦法移開自己投在她身上的目光——

  說買面包就買面包,一分錢也不多花,還錢連五十分的硬幣都要一起還。

  為了讓他睡床,甚至騙他說跟他一起睡,然後自己再跑回沙發上。

  靠自己的知識掙錢,一分錢沒有也不走歪路。

  聰明,會好幾種語言,家裡有很多書。

  還教他做文檔,給他推薦書……

  她讓他了所有別人沒讓他做過過但他願意做的事情。

  其實那天晚上,她開口說要一起睡床的時候,他一瞬間曾喪失了對她的興趣,直到她傻乎乎地跑回去抱著沙發不肯抬頭才緩過來。

  那一霎那看著埋在被子裡的人,他是慶幸的,他想幸好自己沒有看錯,幸好她真的很有趣。

  她推薦的《小王子》也很有趣。

  她在燈下學習的時候,他不想看別的,只想看她。

  後來呢?

  這種單純的注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是她看見他受傷抱著他大哭說「嚇死我了」的時候嗎?是她那麼正義的人驚慌著幫自己換藥洗去血跡,蹲在衛生間門口小聲地哭,害怕他會死去的時候嗎?

  不,不是的,比那些還要早。

  從很早就開始了。

  ——從他發現,她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的時候就開始了。

  伏黑甚爾是最強咒術師殺手,天與咒縛,最強身體……

  可在她眼裡伏黑甚爾不過是一個需要吃八分飽的,可以幫她改文件格式,可以看童話書……的「人」。

  這個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特質的女孩,眼裡看到的不是任何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他,伏黑甚爾這個人本身。

  ——我注視著的光,竟然照耀在了我的身上。

  伏黑甚爾受傷的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睡,只是在月光中看著趴在床邊的女孩安靜的睡顏,胸中的脹痛感似乎要湧現出來。

  然後在她第二次見到他出任務,蹲坐在玻璃門前,忍不住壓抑著哭腔,躲在水聲中說你千萬不要被抓到,不要死的時候。伏黑甚爾終於忍不住拉開了門——

  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永遠都照耀著我好不好。

  正如有些話是柚子不敢說,於是寫進自己的散文裡的。

  伏黑甚爾也有些事情沒說。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忘了,還是單純的不想想起來。

  她從來都是誠實的,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是格外清澈,於是自己便也無法說出一個掩飾的詞。

  於是他只能告訴她自己兒子的存在。

  她如同明鏡破裂一般的眼神和那樣悲傷的表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想開口解釋,可是卻說不出一個字。

  又能說什麼呢?

  伏黑甚爾其實知道相田柚子喜歡自己,那樣滿滿的關心,和要溢出來的愛慕。

  他竊喜著,溫暖著,回報著,可是也膽怯著。

  她太好了,他不敢把她留在身邊。

  像他這樣的人,配不上她。

  她這樣難過,是不是受不了了,於是要離開了?

  伏黑甚爾想起一句話說善惡到頭終有報,想起曾經被他拋棄的很多女人惡狠狠地詛咒他以後也被別人無情對待……

  他想他作惡多年,終於反噬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又要一個人,又要回歸過去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了。

  只是就這樣想著,這樣內心恐慌著,她卻再一次包容了他。

  只是他靠在門後,聽著一門之隔的她哭泣的聲音時,忍不住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他再也不會讓她哭了。

  「走吧。」

  「你接下來要見到的這個女人很好,非常好。」

  伏黑甚爾這樣低頭看著伏黑惠:「你老老實實待著,不許做任何讓她傷心生氣的事情。」

  「我完全不想讓你去礙她的眼,但是她心很軟,她想見到你。」

  「我再說最後一遍,有點顏色,讓她傷心了,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伏黑甚爾想,自己這點跟禪院家很像很像,都是沒什麼親緣的冷血動物。

  這個兒子,對他來說不過就是陌生人。

  他唯一的有用的地方,就是能留住她。

  「你知道那天晚上她哭了嗎?」

  伏黑甚爾看著這個在柚子的保護下漸漸敢跟自己叫板的崽。

  瞪著自己,顫抖著。

  除了沒什麼感情的眼神外,一點也不像他。

  「她想去住校,想離開這裡。」

  伏黑惠滿眼都是厭惡:「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讓她的生活裡有你。」

  「可是能留下她的只有你。」

  伏黑甚爾其實很多字都沒聽進去,他只聽見惠說她哭了,和她要離開。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那個擺件了。

  條件反射一般奪過擺件,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下意識反應。

  可就是這下意識的反應才最為傷人。

  ——我剛剛做了什麼?

  伏黑甚爾看見了她的茫然,和眼裡漸漸湧起的陌生——

  她看著他,仿佛在認識一個新的人。

  他寧願她罵他打他,甚至哭出來,都不願意讓她仿佛剛剛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平靜無波地對待他。

  就好像她不在意他了一樣。

  伏黑甚爾把擺件放在窗台上,就那麼盯著它。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想到了少年的他,還有那個和惠有三份相似的女人。

  那個曾經給桀驁不馴的他鑄造了港灣的人。

  那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過的人。

  他以為他已經忘記她了。

  可是事到如今才發現他依舊記得她。

  只是這段記憶,卻已經不再讓他痛苦了。

  伏黑甚爾捫心自問自己在做什麼,卻無法給出解答,於是便只能逃避。

  直到他看到有年輕的男人開車送她到樓下,看到那個年輕男人眼裡的光,看著年輕男人送她小零食……

  看見她笑了。

  在沒有自己的時候,她好像過得更好。

  伏黑甚爾突然想起來,相田柚子是個很優秀的前途光明無量的人。

  她只要走下去,就會越來越好,成為被這個社會敬仰的光芒萬丈的人。

  而他不是。

  他只是一個被她照耀到的,離開她就會被吞噬的塵土。

  無所作為,風吹即逝,留不下任何印記。

  一想到自己的光也會去照亮別人,他的心裡就嫉妒得發瘋。

  ——咱們不是約好了嗎?你要永遠照耀著我。

  「我愛你。」

  「可是甚爾,人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

  「人也很小氣,只能愛一個人。」

  伏黑甚爾空虛的軀殼仿佛一瞬間被什麼充滿了,充盈到會從眼角溢出來。

  你別走。

  我求求你,你別離開我。

  你能為我留下來嗎?

  伏黑甚爾一個字都不敢說,他低頭抱著她,虔誠地就如同仰頭看著太陽。

  「你遇到的是現在的我。」

  「很多年前的禪院甚爾確實愛過她。」

  「可是現在的伏黑甚爾只會愛上你。」

  「你不要走。」

  我想無論多少次輪回,無論是在什麼樣的情景下,我都會在人海中一眼看到你。

  因為整個漆黑的世界,只有你在發光。

  遇見你,黑夜永晝,星河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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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照現在的漫畫推斷,惠媽避不開了。

  不過沒關系,惠媽遇見的是少年的禪院甚爾。

  如今的爹咪已經是伏黑甚爾了。

  對爹咪來說,大概就是當我經歷了一些事情,我就再也沒辦法回去,做不了同樣的事,愛不了同樣的人。

  我流爹咪,歐歐西嗎?歐歐西我也沒辦法了QAQ,我已經盡力了QAQ

  但是我喜歡這章的標題!



第13章 變化

  如果說互相表白成功之後有什麼變化的話,大概就是甚爾先生臉皮更厚了。

  怎麼說呢,我一直都知道甚爾先生三觀跟常人不一樣,也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但是……在惠面前抱著我看書的行為,我還是覺得羞恥度有點高。

  「我先回房間做作業去了。」

  惠是個好孩子,怕我尷尬於是自己回房間了,我氣的拍甚爾先生的手臂:「惠還在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而且你這樣我怎麼寫作業!」

  「他不是很有眼色地跑進去了嘛,不要害羞了。」甚爾先生的頭就放在我肩上,整個人把我圈在懷裡,手裡拿著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的書「你作業不是寫完了嗎?看書的時候就讓我抱一會兒唄。」

  我嚴重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有肌膚飢渴症——過不了幾分鐘整個人就會貼上來。

  甚至包括我出門買東西甚至包括我放學回家。

  就比如明明現在,我們都在超市,在這種動不動就要用手對蔬果挑挑揀揀的情況下,他還見縫插針地過來握我的手捏來捏去。

  「明明看起來就是個高冷不羈還危險的家伙……」到家後我坐在沙發上預習,甚爾先生又跟沒骨頭一樣跑來躺在我懷裡仰頭看書,我摸著他的頭發笑著嘆氣「怎麼突然就人設崩塌了?」

  甚爾放下書,歪頭看著我:「沒有崩塌,我還是又不羈又危險——」,甚爾先生長臂一伸把我脖子輕輕拉下,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就抬起上半身吻了過來。

  他在我唇間摩挲著,舔舐輕咬,強迫我微微開口,然後我的唇齒舌間,就被甚爾先生的氣息滿滿地攻占了。

  我的頭發從耳邊滑落,蹭在甚爾先生的臉旁,仿佛為我們做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我看到甚爾先生認真虔誠的樣子,聽見親吻的聲音,忍不住紅了臉——

  這這這——這對於初吻來說是不是過於大尺度了!

  「閉眼。」

  甚爾先生的聲音沙啞,他直接翻身順勢把我壓在了沙發靠背上,他伸手撫開我的頭發,輕輕摩挲了一下我的耳垂:「這麼紅?」

  我因低頭親吻而格外不上暢通的呼吸在動作之間本已經緩和了下來,聽見他低沉帶著笑意的聲音忍不住又急促了起來——

  「是憋的,才不是臉紅……」

  我聽到自己從未有過的細小沙啞的聲音,羞恥之下忍不住偏過頭去,卻被甚爾先生的手牢牢固定住。

  「好,那接下來記得用鼻子呼吸。」甚爾先生俯身下來,蹭了蹭我的鼻尖「讓我多親一會兒,我實在忍不住,乖。」

  最後的最後,是我以我在他腰間的一掐結束的——

  「接吻還要上手的嗎?!」

  甚爾先生的腰上全是肌肉,我揪不起來,還捏的手疼。他卻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把手收回來:「早晚要上手的嘛……」

  我承認,甚爾先生確實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這個早晚,確實很早。

  就比如他現在已經非要抱著我一起睡了。

  當然,我是不會同意的。

  他已經被我關在臥室裡面了。

  我看著課桌上還沒有看完的課本,忍不住嘆氣——談戀愛果然浪費時間。

  特別是跟伏黑甚爾這家伙談。

  「惠要好好學習,不要早戀哦,戀愛真的很影響學習。」

  我語重心長地一邊教惠做作業,一邊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才離開我旁邊去廚房做飯的甚爾。

  惠點點頭:「我不想跟他一樣那麼早就開始混亂的男女關系——」

  「柚子,你不要被他騙了,他……」

  「啪——」

  在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甚爾先生從廚房扔過來的黃瓜已經砸到了惠的頭上,我定睛一看氣的回頭罵他:「把惠砸傻了怎辦!怎麼能打小孩子!」

  甚爾乖乖站著,就是還在拿眼神恐嚇惠,被我使勁拍了一巴掌:「有話好好說,不要打惠也不能恐嚇他!」

  「嗨嗨嗨——」甚爾收回視線伸手拉住我「誰讓他瞎說,我從把這小子接過來的第一天起就沒有見過女人了,我連需求都是對著你——」

  「???!!!」我刷地紅了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伏黑甚爾!惠還在呢!」

  「唔唔唔唔唔。」

  我移開手疑惑:「你說啥?」

  「我說,他已經走了。」甚爾笑得格外張揚。

  我忍不住又給了他一拳。

  互通心意真的很幸福,每天看著你喜歡的人的時候,你知道他也同意喜歡著你,於是這一天都會變得美好起來。

  而且甚爾先生變得更戀家了一些——他現在已經徹底接手了家務,每天送我上學放學,對我很好,對惠也很好(大概),自我管理也很到位可是……

  這動手動腳……或者動腦的毛病……是不是也變本加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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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lsp甚爾,llm甚爾

  只要你不要臉,害羞的就是別人(沉思)



第14章 不可變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學習都是一件過於繁瑣的事。

  特別是在你本身就交不起學費的時候。

  我用我卡裡的錢給惠交了學費校服書本費,然後看了看余額決定去申請助學貸款。

  家裡一下有了兩個學生,我便咬咬牙從學校計算機專業的同學那裡買到了一個二手電腦,家裡也算是有了查資料的地方。

  晚上預習完作業,我就開始在電腦前面仔細看申請助學貸款的事情。

  甚爾洗完澡出來,站在我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就俯身下來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我的卡裡還有點錢,你拿去交學費吧。」

  我把手伸到後面摸了幾下甚爾的頭發作為回應:「你的錢也不多,咱們留著救急用吧。」

  「而且你前兩天不是還說臥室太小嗎?留著你的錢咱們就能早點買咱們自己的大房子了。」

  甚爾突然把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抱著我說沒關系。

  「我來錢很快的,你拿著花,我再掙錢給咱們買房子。」

  我搖頭,拿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地順著他的頭發:「可是那是你用命換來的。」

  甚爾沉默了好一會兒,偏頭吻了吻我的耳朵:「所以我想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用來付你的學費吧,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用來買酒賭馬……揮霍掉。」

  我轉身望著他,看著他凝視我的目光,看著他帶著期待的眼神。伸手輕輕捧住他的臉頰,和他額頭相抵,閉上眼感受著來自他深沉的,真摯的祝福和愛護——

  他交給我的不止是錢,還是他生命的意義。

  「好。」

  甚爾湊近吻了吻我的眼睛:「謝謝你。」

  雖然我們的生活中充滿著這樣的溫情,可是絕大部分時候有甚爾的畫面都會帶著限制級色彩。

  比如他從外面回來身上傳來的濃重的血腥氣,比如他在教惠體術時毫不留情地把惠打到爬不起來,比如他一腳踹開深夜路上我和他遇到的混混……

  比如現在我剛浴室出來就被他帶到床上去壓著索吻。

  我能感受到他某個地方漸漸燃起的熱意和他逐漸加重的呼吸。下一秒,想要逃離的我就被他拽了回來,他用渴望灼熱又隱忍的目光看著我,委屈地蹭了蹭,然後不顧我的害羞,緩慢堅定地帶著我的手向下:

  「乖,我好想你……你幫幫我好不好?嗯?」

  一個「嗯」字,帶著讓我心顫的氣音,手上傳來的熱度更讓我害羞地閉上了眼睛。

  我總是沒辦法拒絕他的。

  其實就算是他想要我,我想我也會答應,只是甚爾似乎對這件事情格外慎重,他從來都會點到即止。

  我有次看他親吻後自己去衛生間解決問題,有些心疼他,便小聲告訴他如果忍不住可以繼續。

  甚爾當時定定地看了我好久,然後抱住我,用力得讓我後背都隱隱作痛,晌久我聽到他開口——

  「我愛你。」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但還是忍不住微笑,撫摸著他的脊背:「我也愛你。」

  隨著時間拉長,我逐漸意識到甚爾和惠之間淡漠的感情。

  比如從來沒有過對對方的關心,做事從來不考慮對方,比如少得可憐的交談。

  比如甚爾天接送我,卻連惠幾點上學學校的名字都不知道。

  惠也一樣,他連家長一欄都只寫了我的名字。

  我在擔心惠之余,更加擔心甚爾因此傷心,於是在某個甚爾送我去學校的路上,我先選擇問問甚爾,問他是不是跟惠有什麼誤會。

  「你和惠好像有點隔閡……他還小,你不要跟他計較,有事還是要說出來。」

  甚爾扣著我的手,歪頭看了我一眼,很無所謂地拍了拍我的頭:「沒有誤會,沒有隔閡。」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不是你想接他來生活,我就把他賣給禪院家去了。」

  我按住甚爾又想湊過來的臉,正色:「但是,這樣對惠一個小孩子……即便是這段時間一直跟他一起生活,你也沒辦法對他更愛護一些是嗎?」

  甚爾把按著他的手拉到嘴邊親了親:「因為你之前要求了,所以我才教他對抗咒靈的體術。所以如果是你的期待,我可以教他的時候放放水。」

  「可是這就是全部了。」

  「你別擔心,我有分寸,他自己也一樣。」

  我晚上心事重重地走進惠的房間,關好門,跟他聊他們父子關系的事情。

  結果惠比甚爾還要果斷,還要冷漠一些——

  「我不在意他,他也不在意我。」

  惠說完看向我,眉眼間柔和了不少:「柚子真的很好,但是我和他可能最多就是盡量不要讓對方死掉的關系了。」

  最後我回到主臥,看著甚爾爬在電腦前面查查點點的樣子,就忍不住從背後撲了上去。

  甚爾轉身把我摟在懷裡,顛了顛:「怎麼了?是那小子說什麼讓你生氣了?我去打他。」

  「沒有,惠對我很好的……」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有些郁悶「就是你們兩個……」。

  我說到一半就開始自暴自棄:「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感覺好像就只有我在意得不行,反而都是你和惠在哄著我一樣!你們開心就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甚爾開始悶笑:「嗯好,真乖。」

  我把自己悶在他胸前悶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抬頭看見他的屏幕上正顯示著某個公司的網站和相關報道。

  「這是什麼?」

  「我在看他們公司的業務和規劃。」甚爾給我點開了幾個頁面「他們打算上市了,我看看他們值不值得投資……」

  「mua!」我驚喜地親了甚爾一口「甚爾好棒!已經開始看這麼高難度的東西了!」

  甚爾反倒偏過頭去,露出令我驚訝的謙虛和略帶羞澀的停頓:「……你怎麼總是這麼誇張……」

  「沒有誇張!甚爾真的超級棒!這麼短的時間已經開始分析上市了!真的很厲害!」

  甚爾有些無奈:「這才哪到哪……還沒掙多少錢呢……」,他拍了拍我的頭,彎下腰叼住我的嘴唇,交換了一個溫情的吻。

  「不過我會努力的。」

  我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重重點頭:「嗯!」

  生活在一起後,我發現有很多事情我都改變不了。

  比如甚爾對肉食的熱愛,比如惠勉強及格的廚藝,比如惠和甚爾的關系,比如惠內斂的性格,比如甚爾和惠藏的很好的自卑,比如他們和咒靈的戰鬥。

  比如惠既定的未來。

  還有甚爾危險的工作。

  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們,在甚爾和惠進行戰鬥訓練時,在甚爾出門工作時,我的大腦從來都是一片空白。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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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一個跟限制級息息相關的男人。

  PS:本來寫了很長一段爹咪的分析,可是後面想想在作話裡面說那麼多有點煩人,所以干脆刪了哈哈哈哈。

  等有人覺得我設定有問題再說叭。



第15章 新年

  我遇到甚爾先生的時候是炎熱的夏日,如今已經不知不覺進入了深冬。

  我很宅,體質不好,不運動。按照甚爾先生的話說,剛認識我的時候我膚色和發色看起來就跟電視上被虐待的小可憐一樣。

  當然,那是因為我那段時間毫無收入,為了省錢不好好吃飯,還要拼命學習給累的,恢復正常作息後不久就開始緩過來了。

  可是從小到大常年懶得運動的後遺症就是我及其怕冷,與甚爾先生這個深冬都只需要穿一件衛衣的人完全不一樣。

  每次出門前我都要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然後每次我都能看到惠和甚爾先生憋笑的表情,然後每次,甚爾先生都會把我的手團在他的手裡取暖。

  於是平時冷清的冬天也就變得溫馨起來。

  年末的清晨,甚爾先生就把銀行卡余額放在我面前,我在看見數字的那一剎驚醒了——

  「這是你投資來的嗎?!」

  甚爾先生摸摸我的頭:「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我出任務掙的。」

  他側身坐到床上把我圈了起來,下巴擱在了我的肩膀上:「明年就可以買你喜歡的房子了。」

  我滿心的換新興奮在聽到這句話是突然全部轉變成了酸楚,我憋了好一陣才忍住了流淚的欲望。我轉身縮進甚爾先生的懷裡,抬頭親了親他的嘴角:「真好。」

  「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這樣我們就有家了。」

  甚爾先生的手臂收緊,半晌緩緩地舒出一口氣,眼中閃爍的溫柔的光芒讓我沉溺——

  「嗯,有家了。」

  過年最重要的是去買年貨,外加買禮物。

  惠一向看起來沉穩老練,但是在看到有妖怪手表圖案的衣服時還是沒走動道,於是我偷笑著給他買了帶妖怪手表的棉衣,他興奮得連都紅了。

  「小鬼。」

  甚爾先生特別擅長破壞氣氛——特別是在惠高興的情況下。這不,他一出口,惠就又回復了自己冷靜的樣子,還嘲笑地白了甚爾一眼:「總比你強。」

  這兩個人互相看不慣的樣子我已經習以為常,早就不去調解了。我拉著甚爾先生去了男裝店給他買新衣服。

  甚爾先生和健身房出來的肌肉男不一樣,他身上肌肉分明,身材魁梧,可是卻不誇張,運動風看著健美,正裝看著迷人。

  我琢磨了半天覺得除了他的身材,他的臉也頗有迷惑性。

  我本來就宅,也不喜歡逛街,於是在甚爾先生試了三四套之後我就拍板給他買了一件深藍色的風衣。

  畢竟甚爾先生這麼帥,穿什麼都好看。

  惠拉著我問我為什麼不給自己買,我揉了揉他的頭發笑嘻嘻道:「我平時就喜歡T恤牛仔運動鞋,家裡那些正裝都沒怎麼穿過,夠多啦!」

  惠固執地看著我搖頭,我愣了一下笑了:「惠是想送我禮物嗎?那下次考試考前十名好不好呀?」

  惠想了想,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特別感動,一路上都拉著惠的手沒放開,到後來甚爾直接插進我和惠的中間,把我的手握到手心:「這麼冷,讓他自己走,我給你暖和一下。」

  然後拉著我就往前走。

  我看見惠死死瞪了甚爾一眼。

  幸好這條路不長,不然我真擔心他倆在街上鬧起來。

  回到家我就開始幫甚爾做好吃的,甚爾如今做飯大約已經是大廚級別了,我都不知道他某些步驟的名稱和目的。最後我能做的也就是幫他洗洗菜看看時間。

  「甚爾真的好厲害啊,什麼都會,一學就會。」我看著圍著圍裙格外居家的甚爾,忍不住抱了上去「我好幸運啊……」

  甚爾回頭把我摟到身前,輕吻了一下:「幸運的是我。」

  我看著甚爾眼裡的專注和溫柔,手上用了點力氣,沒忍住,踮起腳頂開了他的牙齒,然後被他吻的呼吸不暢才分開。

  我埋頭蹭了蹭甚爾:「真好啊,我好喜歡甚爾,哪裡都喜歡。」

  甚爾關了火,把我下巴捏了起來,比起剛才的那個溫情脈脈的吻,這次他凶狠了很多,也根本不管我呼吸不暢時的抗議,直到最後才啃了我一下:「別總撩撥我,飯還吃不吃了?」

  我嘿嘿一笑,又蹭了蹭他。甚爾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乖,你才是哪裡都好。」

  「只要你在就是最好的。」

  跨年的時候我和甚爾還有惠坐在電腦前面看紅白歌會,一邊吃好吃的一邊歡呼。後半夜的時候惠撐不住,跟我道別之後就回了房間睡覺。

  於是跨年最後幾分鐘的時候就只有我和甚爾,他握著我的手,我們站在窗前,聽著電腦中傳來的倒計時,看著那一剎夜空中崩開的煙花——

  「新年快樂,甚爾!」

  在我看向甚爾時,卻看見他拿出了圍巾和帽子,伸手幫我戴好。我摸了摸驚訝極了:「是你織的?」

  甚爾點了點頭,抱住我:「新年快樂,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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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短篇新年!畢竟我們也剛剛過年!

  我這邊把日本入學上學時間改成國內一樣的了,為了方便。

  大家緩口氣,這幾天休息休息過兩天好日子,甜甜甜幾天。畢竟離三千萬也不遠了——我會雙線的,TE和HE,大家放心(大佬叼煙)



第16章 交換時間(上)

  禪院甚爾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他不熟悉的床上,旁邊睡著他從沒見過的女人,一個渾身都散發著無害氣息的女人。

  不熟悉的女人,不熟悉的床,不熟悉的房間。

  他差一點就要以為昨天晚上喝大了睡了一個路上拉來的人——直到他注意到自己和女人身上都毫無痕跡。

  下一刻甚爾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身體——或者說不是現在的他的身體。

  身體上多出了很多他沒有的傷痕,已經存在的傷痕變得淺淡。伏黑甚爾起身在屋裡四下看了看——

  是他自己生活過的痕跡。

  令他感到荒謬的並不是換了身體這件事,而是這個房間內他留下的長期生活的痕跡,還有他「發奮圖強」一樣寫下的筆記。

  要知道他從十歲以後就再也沒有看過書了,又怎麼會摸起筆。

  「'早上好甚爾……」

  在他看著筆記本發呆的時候,女人已經醒了,她揉著眼睛打招呼,然後習慣性地問著:「早上我們吃什麼呀?」

  吃什麼?

  甚爾愕然——難道這個年紀的他竟然在家裡做飯給別人吃?

  這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她憑什麼?

  禪院甚爾下意識地,眼裡閃過了一絲銳利與不耐,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就愣了——

  「不對……你是誰?」

  這個女人在睜開眼看向自己的瞬間,就透過這個軀殼看到了內裡屬於十八歲甚爾的靈魂。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向後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沉思了一瞬,篤定地抬頭:「你也是甚爾?你多大了?」

  原來如此。

  禪院甚爾恍然——

  怪不得他心甘情願被拴在這個女人身邊,原來如此。

  「十八歲。」

  「啊……那就比我大一歲?」女人彎了彎眼睛,有些好奇地看了自己一眼「原來十八歲的甚爾是這樣的?」

  「……我這個身體……現在多少歲?」

  女人已經開始爬起來洗漱,聞言都沒回頭:「二十九啦!」

  「???」甚爾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等等,你今年十七?」

  「對啊,剛過完年!」

  禪院甚爾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個蘿莉控——這難道就是他至今浪跡花叢也穩定不下來的原因嗎——因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自己的世界才……六歲???

  「啊對,一會兒你出去先不要說話哦,等惠去上學了我們再慢慢說,不然惠會擔心的。」女人想了想又補充到「告訴你應該也不要緊——反正你看見惠就會猜到的。」

  「惠是你的兒子,今年六歲。」

  ……等等!六歲!

  十……十一歲嗎?!

  雖然他常年犯法但是也從來沒有……

  甚爾搖了搖頭,裝作不經意地問:「『我』認識你很久了嗎?」

  「也沒有……其實還不到一年啦……」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一絲溫柔眷戀的笑容「是我考完試的一個下午認識的。」

  「我向甚爾借錢買面包,還錢的時候他卻把錢都留給我了……」

  女人再沒多說,只是搖了搖頭笑到:「不能多說,說了怕是要影響你的世界和未來的。」

  禪院甚爾張了張嘴,還是緊緊地閉了起來,他有些煩躁地起身,搶在女人前面出了房門。

  然後又是一愣——

  太像了。

  不對——甚爾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問他們相識的時間,最初並不是為了探尋他們的過去,而是為了知道這個「兒子」是不是她生的。

  認識不到一年,證明不是她生的,但是照自己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接過來一起生活那麼……

  「柚子,我們是准備出去吃早飯嗎?」

  惠的目光略過甚爾,直接看向剛剛從房間走出來的女人。

  甚爾嗤笑了一聲——傻女人,竟然看上了這麼一個大他十幾歲,帶著孩子的亡命之徒,一個人渣。

  還情願幫他照顧孩子。

  傻子。

  「不是哦,今天我做早飯哦!惠想不想吃啊?」

  女人笑嘻嘻地摸了摸小崽子的頭,而小崽子卻是直直地看向自己,滿眼防備:「柚子,是他不想做飯了罷工了嗎?」

  「不是啦,是我想做點別的吃,惠不喜歡嗎?」

  「沒有,我很高興!」小崽子急急地拽住了女人的衣角「就是柚子太辛苦了,他連飯都不做,柚子不能慣著他……」

  禪院甚爾站了起來,伸手就想把這個說話難聽的小鬼拽起來。可下一秒,手就被女人一把握住——

  「是我要求的啦,惠不要擔心,甚爾可勤快了!」

  在小崽子將信將疑的目光中,禪院甚爾被女人一把撤進了廚房。女人松了口氣抱怨道:「怎麼換了個年紀,甚爾也跟惠相處不好啊……」

  她並沒有對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任何指責,只是把菜放到他手裡:「幫我洗個菜吧。」

  水流聲,切菜聲,炒菜聲,香氣,女人偶爾的指示……

  一切過於平靜,女人過於習以為常,氣氛過於溫馨……

  禪院甚爾突然有了種「家」的錯覺。



第17章 交換時間(下)

  小崽子在出門前跟女人認真道別,都沒有給自己一個眼神就走了。等他一離開,女人就看了看時間:「我一會兒要去上一堂大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這樣我們路上能多說一點。」

  她輕輕皺了皺眉:「……也能早點找到把你們換回來的辦法,不知道甚爾在那邊怎麼樣……」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禪院甚爾感覺滿身別扭與不適——

  他能怎麼樣?活了這麼多年還照顧不好自己?

  他皺皺眉:「走吧。」

  「甚爾在來這邊之前,在做什麼呢?」

  「……沒什麼,你問這個干什麼。」

  女人只掃了他一眼,就眨了眨眼笑了:「看起來是在出任務?」

  「你怎麼知道?」

  「甚爾回想起任務的時候都是現在這樣的表情呢。」女人輕輕嘆了口氣「你要注意安全,要好好活到這個年紀啊……」

  「為什麼是活到這個年紀?」禪院甚爾愣了一下,有些奇怪。

  「因為等到了這個年紀,就有我照顧你了呀!」

  不等他回神,女人就湊上來小聲開口「我的甚爾還不知道,不過可以偷偷告訴你。」

  「我其實找到了實驗室的助理工作,之後我的學費就可以減免百分之六十了!再加上獎學金……」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們的錢已經足夠養活我們三個人了,我的甚爾已經不需要再去做任務了!」

  ——她的甚爾。

  禪院甚爾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個談起「自己」時,滿眼都是光的女孩,想起他在「他」的筆記本裡看到的——

  [柚子很聰明,我知道她拿到的獎學金很多,不過短短幾個月,她就通過投資攢了不少錢。]

  [可是我也知道,她為了讓我能脫離殺戮的生活,帶著我找到了新的一技之長,甚至不惜為此騙我說她不擅長投資。]

  [她把自己所有的的錢都交給我,讓我練手,全心全意信任我。]

  [我何德何能。]

  [等我賺夠本金,我就再也不會讓她在家為我擔心了。]

  禪院甚爾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悶了起來,似乎湧出了讓他陌生的感覺:「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不對哦。」女人搖了搖頭「不是我對甚爾好,而是甚爾對我好。」

  「他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關心我,保護我,為了我很努力很拼命,會遷就我的生活和習慣,珍視我……」

  「我只是做了我想回報他的事情。」

  禪院甚爾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句貶低「自己」的話。他壓下自己的煩躁,安安靜靜地跟著她一起進了學校,一起上課。

  這是大學校園,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地方。

  女人看著他偷笑:「現在的甚爾果然還是個孩子……之前跟我的甚爾一起來的時候,他都懶洋洋的,沒有你這樣好奇呢!搞得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甚爾要不要下課以後跟我一起逛逛學校?」

  他其實沒有點頭,可是她擅自就拉著他在學校四下走了起來。

  東大校園很美,有花草樹木,有晴空草地,有歡聲笑語,她帶他去了體育館,甚至把他推進了學生當中——

  「甚爾加油哦!」

  她揮了揮手,站在籃球場邊遙遙地看著手足無措的他。

  這是禪院甚爾第一次,跟同齡人一起打了籃球。

  這幫活在安逸中的男生們,天真又熱情,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跟一個多麼危險的人玩,所以不一會兒就敢拉著他的脖子喊他名字,跟他吵吵嚷嚷,喊著讓他下次再來跟他們一起玩。

  「你雖然不會打,但是學的很快身體素質又好!你來了我們肯定就贏啦!」

  「就是就是,甚爾啊,那是你女朋友吧?打球很吸引女孩子的哦!」

  甚爾捂著被他們戳過的一點都不痛的腹部,看著場外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女人,突然舉起手對她揮了揮。

  對著她加大的燦爛笑容和更加用力的揮手,禪院甚爾自己也是一愣。

  「哎呀別害羞啊,多來幾次你就習慣女朋友為自己加油吶喊了!」

  「拉倒吧,說的好像你有經驗一樣。」

  「喂喂喂,悠二,你這可不地道啊,難道你有經驗?」

  「就是悠二,你不也剛剛交往一周就被甩了嘛哈哈哈哈哈……」

  禪院甚爾看這人群,突然間就感到了一種無比的安寧。

  這是有她的世界。

  禪院甚爾直到回到家還有些出神,直到被女人拉著坐下才緩過勁來。

  「甚爾很喜歡看書,我想你應該也是喜歡看書的。」女人指了指書架上的書道「我好像也不能幫你們做什麼……只能在這裡等著了。」

  「你可以看看書,想要什麼跟我說,我寫會兒作業。」

  女人待他的方式太過平常,太過普通,讓他有種自己仿佛就應該生活在這裡的錯覺。他看著女人已經翻開課本學習的樣子,大腦放空了幾分鐘,然後就拿起了書架上的書。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位置特別的破舊的沒有封面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他的手就停在了那裡——

  「這是她的故事,可是她告訴我,我也是一個傳奇。」

  那是一個便簽紙,上面是他的字。

  禪院甚爾一頁一頁地翻著,漸漸地時間流逝,太陽開始西斜。

  「惠快回來了,我准備去做個飯,你想……哎?你也在看這本瞎寫的東西啊……」

  女人湊到他面前,十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了笑:「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小事……」

  禪院甚爾望著她,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憑著本心輕聲問:「你從小就一個人?」

  「嗯,我父母在我剛出生就離開了我,奶奶也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幸好有隔壁的阿姨和叔叔偶爾幫忙……」

  她在笑著,看不出難過的表情,可是他就是想伸手拍拍她——

  可是下一秒,他就突然感受到一陣心悸——一種和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時一樣的心悸。

  最後一刻,他下意識地一把拉住了面前的女人,手不自覺地用力:

  「你叫什麼名字?」

  「哎?」女人愣了一下就笑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看著他,輕聲微笑「我叫相田柚子,甚爾君。」

  「——再見。」

  下一秒,相田柚子就被伏黑甚爾抱著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然後伏黑甚爾才松了口氣。

  「那個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哦,以前的甚爾也很可愛呢!」柚子笑眯眯地指了指桌子上攤開的書「不論什麼時候的甚爾都這麼喜歡這本瞎寫的書。」

  「可愛?」伏黑甚爾臉色陰沉了一下「他說什麼了?」

  「他什麼都沒說……就是說話做事都有種跟現在的甚爾不一樣的莽撞,還有點幼稚,就很可愛……唔——」

  伏黑甚爾親了一口,頭靠在柚子肩上蹭了蹭:「他才不可愛呢,脾氣又臭又倔,還傲氣得不行……」

  「噗——」柚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懷著人性黑豹的頭「不可愛,我的甚爾最可愛了——」

  「甚爾在那邊做了點什麼呀?有沒有危險?」

  伏黑甚爾聞言,咧開嘴勾起了一個笑容:「不危險……我啊,做了件好事……」

  禪院甚爾愣愣地盯著自己面前和自己四目相對的小女孩。

  黑發,黑眼,平凡無奇,穿著不怎麼干淨的舊衣服,看著似乎有點眼熟……

  「你是誰?」

  禪院甚爾心裡嘀咕了一聲,下意識做好了逃離的准備。

  「大哥哥,你不是認識我嗎?」小女孩歪了歪頭,奶聲奶氣老氣橫秋「你剛剛才跟我做了自我介紹……」

  「我叫相田柚子,你是我的未婚夫,叫禪院甚爾呀?」

  禪院甚爾看著面前這個歪著頭,一臉理所當然的小女孩,沒忍住吞了吞口水:「你是……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拖長了音調「我中午一開門就看到你了。大哥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呀?」

  禪院甚爾一摸兜,發現了一張紙條——

  好好對她,不用謝。

  ……就沒有給我點心理准備時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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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伏黑甚爾:我知道你想去找她,幫忙了,不客氣。

  禪院甚爾:你用的什麼垃圾借口?未婚夫?你以為我是蘿莉控嗎……唔,好可愛……

  PS: 想了想,還是決定並在一起放出來。

  感覺這本快結束了。

  還有個腦洞是想讓現在的甚爾和跟惠媽在一起的甚爾互換一下,但是這個寫起來感覺很揪心,就暫緩了……

  這本寫完了我要去寫平行世界管五條老師要錢買面包的柚子!突然有了點腦洞wwwww



第18章 家

  圍著被爐吃關東煮的日子漸漸過去,隨著櫻花的盛開,我和甚爾也開始迎來了新年的春天。

  開學前一天甚爾滿臉不開心——因為他第二天有個工作,沒辦法跟我一起參加入學式。他不高興還不肯說,就只是不停地散發自己的低氣壓。而惠看到甚爾不高興,一整天都興高采烈的。

  然後那天中飯晚飯滿桌子都是惠最討厭吃的食物。

  我深刻地意識到了什麼叫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你看,甚爾到現在也還是個小孩子。

  晚上甚爾抱著我上上下下動了一遍手,把我鬧得面紅耳赤,把他自己鬧到了浴室衝涼水澡才心情緩了過來。

  甚爾抱著我,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和後背,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情安靜的時間。過了一會兒突然說:「最近股市情形很好。」

  「那太好了,是不是又賺了不少錢?」

  「嗯。」甚爾低聲應著,手下拍了拍我的背,湊近問「過幾天等我回來,咱們去看看房子吧?」

  「好啊!」我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翻身撲在甚爾身上,指手畫腳「我這幾天就去找找宣傳單查查街區評價什麼的!」

  「……都好,你快下去。」甚爾抬頭咬了一下我的耳垂「不要在床上亂動,知道嗎?」

  「我也忍的很辛苦啊。」

  我瞬間抱著被子滾到了一邊,得到了甚爾壓抑的笑聲。

  我紅著臉不開心地踹了他一腳:「色狼。」

  對於已經不是新入學的學生來說,開學這一詞早就失去了令人心動的神秘色彩。畢竟開學就意味著大量的作業和繁重的任務,我也是一樣,不但不高興,甚至還帶著一絲疲倦。

  所以說甚爾前一天的不開心完全是不必要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下課的時候在學校的花園碰到了一個特別鐘靈毓秀的美麗的少年。

  請原諒我用美麗這個詞,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他身材高挑,體型健美有力,銀色的頭發,巧奪天工的五官輪廓,還有比大海要輕盈,比天空要靜謐的藍色眸子。

  我想我一瞬間一定屏住了呼吸。

  男生明明側對著我,沒有往我這邊看過一眼,卻在我呆住後直直看向我,然後突然笑了起來,我慌忙鞠了一躬,轉身就跑遠了。

  哇——好丟人。

  我沒什麼朋友,按照甚爾平時的嫉妒程度,我是不敢跟他稱贊任何男生的——就算我一絲愛慕都沒有他也會臉色陰郁不定。可是憋著不說我又難受,於是忍不住在接惠的時候跟他贊嘆了一句:

  「剛剛碰見了一個長的跟精靈一樣的人,我差點都不敢呼吸了。」

  惠抬頭眨眨眼:「是男生嗎?」

  我點點頭:「雖然是男生……不過那種美已經超越性別了吧?感覺是個藝術品。」

  惠有些高興地拉著我的的手:「比他要帥對不對?」

  「……甚爾和他是不同的類型啦!」我好笑地戳了戳惠的額頭「我只喜歡甚爾呦!」

  惠又憋了下去,郁悶地踢了一腳路上的石頭:「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追啊,帶著我跟那個男生在一起也挺好的……」

  我笑的前仰後合,把惠抱起來親了親他的臉蛋:「哇,惠是不是又被甚爾欺負了?」

  惠臉紅了一下,伸手抱住我的脖子,把臉埋進我的脖頸:「快放我下來……他也沒干啥,就是總指示我干活……」

  「干活?」

  「就是讓我去除咒靈什麼的……」惠頓了一下「也不是啥大事……反正他就是很煩。」

  我沒聽懂,只能把惠的怨氣歸進他對甚爾一如既往的不滿裡。

  哎……這倆人,都是小屁孩啊……

  我突然感覺自己有了種一家之主的使命。

  我搜尋了很多房子和公寓的傳單,因為不確定甚爾想要拿出多少錢去買房子,於是我把各種類型的房子都做了一些收集。

  周五晚上的家庭會議就是討論房子。

  惠和甚爾少有地達成一致——他們都讓我去買獨棟的房子,不讓我去買公寓樓。

  目標範圍縮小到五家之後,我和甚爾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看房。惠由於第二天社團有活動沒辦法跟著一起,甚爾很是高興,惠白了他一眼跟我說:「柚子不用擔心我,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我回房間後,看著從浴室出來就纏著我給他擦頭發的甚爾,突然感慨:「甚爾,惠果然是你的孩子。」

  「?」甚爾瞬間睜眼,緊張地看著我「他怎麼你了?」

  我好笑地搖頭:「沒有啦……我就是想起來惠跟我說的話。」

  「感覺惠在討女孩子歡心這方面的天賦,完全繼承於你哦!」

  甚爾卻有些沉默,他按住我的手,低聲道歉:「抱歉柚子……」。

  我愣了,趕忙擺手:「我沒生氣,怎麼突然道歉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抱歉沒能早點跟你在一起。」甚爾帶著水汽的頭發蹭在我的耳邊,他似乎因為我剛剛無意的一句感慨而格外地低沉「如果在不會討女人歡心的時候遇到你就好了。」

  在我們已經確認關系後的如今,甚爾偶爾還會突如其來地失落,以及突如其來的後悔。我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過去總有些厭棄,就比如今天這樣,因為某件小事會有突如其來的患得患失。

  我有些慌亂地摸著他的背安撫他,親吻他的臉頰:「沒關系,現在也不晚啊……我們還是在一起了,別難過,我很喜歡我遇到的甚爾,現在的甚爾就是最好的。」

  甚爾伸手抱住我,半晌嗯了一聲:「……我只想討你歡心。」

  「……甚爾總是說出這麼讓人害羞的話。」我把臉埋進他的浴袍裡,悶聲到「太過分了。」

  其實,我也想早點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這樣難過,我實在不忍心讓他再去想這些過去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門去看了房子,說實話,每個房子都很好,可是在看到第三個房子時,我就徹底走不動了。

  這房子跟我想像中的幾乎一模一樣。

  它坐落在一個很安靜也很便利的街區,門前的街道上綠化很好,還種著櫻花。房子很大,層高很高,進屋就感覺到寬廣,雖然采用的不是落地窗,但是采光很好,沒有多余的裝飾性設施,房間朝向和結構都十分完美,窗外風景優美,干濕度正好……

  「就是有點貴啊……」我看著房主給的報價,忍不住小聲嘆氣。

  而甚爾以往花錢的氣勢在這一刻再次顯現,他在我糾結之時,直接叫房主拿出合同簽字。

  「沒關系,咱們的錢足夠了,也就比預算多一點點,你喜歡最重要。」

  下一秒我就看著他在戶主那一欄只簽下了我的名字。

  「甚爾?!」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嚴肅起來「這樣不行,要寫兩個人的名字,不然哪天我卷錢跑了怎麼辦?」

  「我不會讓你跑的。」甚爾咧開嘴角,笑容中隱約帶了些銳利。他不顧我的阻攔,在我著急的目光中直接簽字刷卡「你跑了我也把你抓回來。」

  我又氣又急:「沒跟你開玩笑……聽我的,我要改兩個人的名字。」

  甚爾卻一手按下了我的手,跟房主——前房主揮了揮手:「不用聽她的——就這樣,你可以走了。」

  我看著前房主走遠的身影,氣得對准甚爾的手就咬了下去,他沒松手,就讓我咬著,甚至還笑著親吻了我的額頭——

  「乖,你要心疼我的話……」

  「畢業就帶著房子嫁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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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可愛,老師也出場了,房子也買了,婚也求了,爹咪的時間差不多了(瑟瑟發抖)。

  PS: 說到老師,我安利一下我的下一本(已經發了四章了),平行世界管老師要錢買面包的柚子:《關於路上碰到的盲人大叔是五條悟這件事》。

  十六歲的柚子(跟本書一樣),二十六的五條悟,所以相對這本來說柚子年齡變了。性格因為遇到的是老師嘛,有點小變動,本質不變。



第19章 我所追求的

  櫻花花期短暫,時間在櫻花飄落當中飛快地流走了。

  甚爾求婚的場景實在是過於隨意,沒有鮮花沒有燈光沒有燭火,沒有蛋糕沒有酒沒有戒指。

  只有他忐忑的眼神,還有卡著我肩膀不自覺握緊的手掌。

  那天我附上他的手,笑著笑著就哭了。

  「好,你等我。」

  求婚這件事情明明帶來的滿滿的幸福感,可是這份我從未感受過的幸福卻讓我內心深處湧起濃濃的焦慮。

  我不知道我在焦慮什麼,我只是每每看到甚爾,內心都會有一種無比的恐慌,即便是抱著他握著他的手都無法停止的恐慌。

  我從來都是個科學主義者,但是在這段時間不靠譜的第六感上,我卻跟魔怔了一樣。

  我把這不知所起的焦慮告訴了甚爾,我讓他最近不要出去跟咒靈戰鬥,最近不要出去出任務,不要坐汽車飛機,出門都步行。

  我的焦慮連惠都看不下去了。

  甚爾安撫我,告訴我說不要擔心。他看著如此神經緊張的我答應我莫名其妙的請求,他說他最近接了一個單,做完這一單就先停手。

  我的心就那麼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特別是在甚爾出發前的幾天,我徹夜難眠。

  然後早上甚爾起床換衣服吃早飯,我背著小背包拉著甚爾跟他說我能不能陪他一起去。

  「我會離得遠遠的,不會給你添亂的。」

  甚爾滿臉的不贊同:「跟著我很危險,我怕我保護不好你。」

  「我就跟你一起去,不會出現在你任務當中。」我說著說著就哭了「我好擔心,我真的很害怕。」

  我記得自己曾經最討厭電視劇和漫畫裡無理取鬧毫無用處只能拖後腿的女主角,可是如今我卻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無理取鬧——失眠的夜裡我偶爾會短短地睡著一兩分鐘,而就這一兩分鐘我也會做一些讓我驚恐但又記不得的夢。

  即使是沒有用也好,我只是想離甚爾近一些。

  甚爾看著我,嘆了口氣把我抱在懷裡,摸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地順著:「好,你別哭。那你要聽我的,我不讓你去的地方你絕對不要去。」

  衝繩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跟著甚爾一起出發讓我的不安感稍稍壓下去了一些,只是我依舊沒有什麼心情去旅游,甚爾便帶著我出門吃好吃的。

  衝繩這個地方民風淳樸,我跟甚爾走在夜市上買吃的還被攤主爺爺奶奶們調侃太膩歪。

  「哎呀呀,我年輕的時候和我老伴也是這麼恩愛的啊……」

  老奶奶把香蕉船遞給我,對我笑眯眯道:「他看你的眼神,我就仿佛想到了我老伴兒……好好過啊小姑娘。」

  我拿著香蕉船慢慢地啃,另一只手死死拉著甚爾。走到橋上以後,我偏頭看著夜色下柔和了輪廓的甚爾,輕聲道:

  「甚爾年紀大了會是什麼樣呢?」

  甚爾拍拍我的頭:「大概就是醜醜的白花花的老爺爺的樣子吧。」

  「那我也會是醜醜的白花花的老奶奶。」我笑了「到時候就推著小推車在夏日祭出來賣香蕉船。」

  「我肯定比你要先老去的,到時候也是我推著車出來賣香蕉船。」

  「唔……那我就在旁邊陪你,幫你數錢。」

  甚爾輕輕描畫著我的眉毛:「希望我能老得慢一點,能多陪你一段時間……」

  我握著他的手輕輕吻了吻,凝視著他:「肯定會的,甚爾會比我還要長壽的。」

  「別瞎說,我們都會長壽的。」

  「嗯,到時候還能看到惠結婚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甚爾帶我到了一座很恢宏的大樓,讓我在大樓一層的會客室等他。

  「我去去就回。」

  甚爾輕輕吻在我的額頭,我壓下一直不安的心,點點頭說好。

  我的不安在甚爾離去後達到了頂峰,甚至於我都無法在椅子上安靜地坐下來。

  而這份不安,直到甚爾歸來,隔著窗戶示意讓我再等等,直到他交完任務,和我相擁的時候,都沒有平息下來。

  我緊緊地抱著甚爾,聞著他身上的血腥氣:「你是不是受傷了?嚴重嗎?」

  甚爾撫開我的頭發,拉著我的手帶我往門口走,笑著搖頭:「不疼了,不嚴重。」

  「咱們回家。」

  然後抬眼的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生。

  ——是花園裡的那個男生。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而幾乎是在看見他的同時,甚爾就把我往後面大樓的方向一推,厲聲道:「進去!」

  我第一次見到甚爾戰鬥的樣子。

  他和那個男生,在戰鬥時都和我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那是我無法觸及的世界,是我所恐懼的,害怕的,顫抖的場面。

  可是我沒有聽他的話。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想知道人到底為什麼要活著。

  活著,肯定不是為了去死,一定是為了什麼重要的,有意義的事情。

  我曾經一直奮鬥著,想要追尋自己生命的意義,並在高中時期想要投身於拯救人類的醫學事業當中。

  可是在遇到甚爾後我才突然間意識到,活著,只是為了追求自己小小的幸福,還有小小的滿足。

  我想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並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人的潛力都是無窮的。

  新聞上的母親可以抬起汽車救孩子,老人可以獲得勃發的力量。

  而堵上一切之後,我竟然能夠追的上剛剛連視線都趕不及的動作。

  痛覺是需要經過神經傳導的,過高的能量會燒焦血管,從而達到一定程度的止血。

  我不知道為何腦中展現出了以前學過的知識。

  我沒有感覺到痛楚,只是看到自己丟失了一半的內髒器官,看到甚爾幾乎瘋狂的表情。

  我躺在甚爾懷裡,終於忍不住小聲撒嬌起來:「甚爾,我沒聽話,你別怪我。」

  甚爾拼命地搖頭,抱著我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你別說話……我不怪你,我帶你去找醫生,你別說話……」

  我壓下他的手,輕輕搖頭:「甚爾,我就是醫學生啊……別哭,別哭好嗎?」

  大腦感知到的巨大疼痛開始湧現,沒有被燒焦的血管開始不斷地流血,並流走我的體溫與力氣。

  我歪頭看向已經走進我們的銀發男生,抬頭看著他。他臉上也是滿臉血污,身上滿身血跡,血量和血液迸濺痕跡明晃晃地告訴我他剛剛一定是被割斷了大動脈。

  可是他還奇跡般地活著,沒有一絲傷口。

  我祈求地看著他,壓抑著疼痛,用最大的聲音求他:

  「對不起……我一命換一命……」

  「你放過他好不好?求求你……」

  少年盯著我,又掃了一眼甚爾,點了點頭:「行啊,只要他不來自找苦吃。」

  「謝……謝謝你……」

  我感覺到血液的迅速流失已經讓我的大腦開始混亂模糊,我掙扎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甚爾的臉頰。

  甚爾一手抓住我,放在他的臉上——

  他哭了。

  「別哭……」

  我用盡全身力氣,努力睜大眼睛,看著眼前漸漸失去輪廓和色彩的甚爾,咧咧嘴——

  「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

  「別報仇……」

  「帶著惠……你們倆,要好好活……」

  我的世界在遇到你後,不再是一個人。

  我的生活在遇到你後,擁有了小小的幸福。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看到老去的你,好想跟你一起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好想跟你一起賣香蕉船……

  可是對不起,甚爾。

  「別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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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你們要的TE(BE)!

  想看BE的就可以到此為止等著看番外了。

  想看HE的就繼續等著下一章!

  PS:是不是有人以為BE是爹咪便當?畢竟當初是為了拯救爹咪才開的這本,我不會讓爹咪死的!

  況且對於爹咪來說,柚子離開才是真正的BE吧大概。



第20章 生無所歸而死以無墳(番外)

  「她呢?」

  那是伏黑惠最後一次跟他狠狠地說話。

  伏黑甚爾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就是克她的。

  她拯救了自己的靈魂,然後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代價是她的一切。

  他們父子二人在她離開之後相處得很好——很和平,就如同室友一樣,不會吵架,偶爾互相幫個忙,一起過節。

  只是從來不一起看她。

  伏黑惠高中的時候去了高專,在第一次見五條悟之前他房間的燈亮了一夜。

  伏黑甚爾早早就不再從事殺手的工作,用著他們一起攢下來的錢,靠她教的投資的技能,安安穩穩地過著日子。

  當時只寫著她的名字的房子,也因為她遺物中的遺書而直接轉到了伏黑甚爾的名下。

  一切都在穩步向前,一切都在變好。

  除了她。

  伏黑甚爾想自己很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轟轟烈烈的愛情早就死在了社會的毒打之中,長年和女人們的糾纏也早就讓他忘記了真心和假意的區別。

  可是她是不一樣的。

  甚爾想,自己對柚子的感情絕不僅僅是單薄的愛情——

  他仰慕她,尊重她,佩服她,嫉妒她,感激她,最後才是愛她。

  這些濃重的感情,和他對她的依戀,才是衝破他冷漠的外殼,將他從自我放逐中拯救的最重要的東西。

  只有她,只能是她。

  她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是世界對他的唯一仁慈。

  可是他沒有保護好這份禮物。

  他曾經晝夜無法合眼,閉上眼睛就是她滿身鮮血倒在他懷中的模樣。

  她的叮囑好像就在他的耳旁縈繞,她滿眼的留戀不舍,還有她漸漸閉上的眼睛。

  他曾經以為自己會瘋。

  可是沒想到,她的一句「好好活」,成為了他從泥潭中清醒過來的支柱。

  這是她留給他的遺願,她讓他和伏黑惠一起,好好活。

  甚爾並不知道什麼是好好活,可是他想,大概至少要先活著。

  他不能死。

  「你怎麼突然要洗手不干了?」

  中間人滿臉不解與疑惑,伏黑甚爾只是嗯了一聲:「怕死。」

  其實如果早點怕死一點,她就不用死了。

  ——打住。

  伏黑甚爾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

  別想了。

  他的便宜兒子伏黑惠從她去世之後,就開始拼命學習,經常捧著醫學書看,好像是想要繼承她未完成的事業。

  可是國三畢業的暑假,他突然在某個晚飯的時候開口對自己說,要去咒術高專。

  伏黑甚爾當時感覺到自己突然就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他聽到自己說好。

  「那你能把她的書都給我嗎?」

  伏黑甚爾抱著那些書,在她的墓前坐了一夜,聽著蟬鳴,聞著夏夜泥土的氣息,聞著書上的紙墨味,看著她曾經寫下的自己,突然閉上了眼——

  「……連他也放下你了。」

  「……我好想你。」

  伏黑甚爾從初中課本開始,一點一點地學習,從頭開始准備考醫學院需要的知識。他買了全套的新書,每晚抱著柚子的筆記入睡。

  伏黑惠入學後就不怎麼回家,甚爾也不曾去找他。只是某個晚上,他感受到了從遠方傳來的氣息,摸起他已經放置很久的咒具走出了家門。

  柚子曾經喜愛的,多次帶他游玩過的繁華的涉谷已經如同戰場一般。

  伏黑甚爾看到了搖搖欲墜的伏黑惠,駐足了幾秒,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伏黑甚爾回頭看到伏黑惠和自己八分相似的臉上滿是驚愕,他停頓了一下揮了揮手:「一會兒再說吧,先把這些……污染環境的垃圾處理掉。」

  再次揮舞起咒具的時候,甚爾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疏於練習的身體也在不過短短幾招後恢復了過來。

  他一刀揮下,解決掉了面前的咒靈,回頭看向惠:「還有別的垃圾嗎?」

  禪院真希幾乎是驚愕地拉著伏黑惠的衣角,微微顫抖:「那……那是你父親伏黑甚爾嗎?」

  伏黑惠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直直走向甚爾,微微鞠躬:「麻煩你了。」

  這不是伏黑惠第一次見到甚爾戰鬥的樣子——在柚子還在的時候,他們還會經常對練。但是這卻是他第一次見到甚爾對敵廝殺的樣子。

  毫無誇張的強大,毫無理由的碾壓。

  伏黑惠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當初曾經殺掉過五條悟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實力,他突然就想起記憶中那個和自己如今差不了多少歲的女人,溫柔地摸著他的頭,告訴他說——

  「你爸爸他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惠想——

  那一定不止是她的愛情,也是他的人生。

  虎杖悠仁站在伏黑甚爾面前,深深地鞠躬,大聲喊著「謝謝伏黑叔叔的幫助!」,露出滿身的傷疤和閃亮亮的眼睛。

  伏黑惠站在後面不遠處,終於鼓足勇氣上前,但站在虎杖身邊後卻只是陷入了沉默。

  甚爾看向虎杖和惠,還有不遠處高專的眾人:「你們會清理這裡的吧?」

  伏黑惠點了點頭,虎杖撓撓頭道:「請放心!我們一定把這裡打掃得跟原來一模一樣!」

  「啊……那就好——」

  「對不起!」

  伏黑惠打斷了甚爾的話,對著即將走過他們身旁的甚爾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甚爾停頓了一下,再次邁開步伐——

  伏黑惠死死地盯著沾血的地面——

  那個伏黑甚爾從墓地歸來的清晨,背著行李的他和滿身朝露清冷的甚爾在玄關相遇。

  甚爾就如同今天一樣,繞過了他。

  「——你聽她的,好好活就好。」

  --------------------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甚爾管惠要書的時候,不知道戳到我啥了,我竟然把自己寫哭了……

  今天是TE的後續,或許算TE番外?明天更HE結局線。

  PS: TE番外,標題和提要算是精華。最後兩百字我寫了半個小時,刪了八百多個字,實感筆力有限,寫不出我腦子裡描繪的場景,希望我有限的筆力有稍稍傳達一些些情緒給大家,愛你們。



第21章 蘇醒

  人們都說,昏迷時你會聽到別人呼喚你的聲音,說瀕死之時你會見到在三途川前迎接你的人。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沒有看到。

  我沒有感受到黑暗,沒有感受到時間,沒有聽到聲音,沒有見到任何人。

  就如同一場混沌,如同一次眨眼。

  不過我卻能准確感受到自己的蘇醒——

  我想我逐漸清醒時最先恢復的一定是嗅覺。

  我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我熟悉的甚爾身上的氣息。

  接下來是聽覺,我聽到甚爾一聲聲急切而又小心翼翼地呼喚。

  然後是視覺,睜開無比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是甚爾憔悴的面龐和他驚喜的神色。

  我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受了重傷,可全身神經系統給我輸送的信息又明確地告訴我我還活著,我很好。

  甚爾他抱著茫然的我,把頭死死地埋進了我的肩膀。

  於是最後恢復的,是我的觸覺——

  肩膀上,濕意透過衣服,滲到我的心裡,冰冰涼。

  我看著甚爾已經有了污漬的領口,看著他仿佛被壓彎的脊梁,握得我生疼的大手。我的眼淚突然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來,斷斷續續:

  「乖,別難過了,別怕,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我是你一個人的……」

  甚爾死死地抱著我,埋著頭,對准我的肩頸一口咬了下去。

  「……你總騙我。」

  應家入小姐的要求,我這幾天都住在病房修養身體。甚爾說他找了一份比較安全的新工作,每天白天他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後,他基本上都陪在我身邊,我出去散步,甚至去衛生間他都會寸步不離地跟著。

  我一開口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就會用一種控訴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地起身佯裝離開,離開前總會用自己那種受傷的冷清眼神看看我。

  然後我自然就會心疼自責地道歉拉著他讓他別走。

  擅自擋在他面前,擅自告別,擅自離開後再次回到他身邊的我,愈發拿他沒有辦法。

  我的錯,我認。

  家入小姐擁有反轉術式這種不科學的治愈能力,於是一心向醫,經常會跑來跟我討論一些醫學問題。我知道是她救了我,於是對她感激萬分言無不盡。

  只是她的同伴,那個美麗的銀發男生——如今我知道他叫做五條悟——卻偶爾也會來醫務室轉轉。

  他第一次來醫務室的時候甚爾不在,他四下看了看,聽見我感謝硝子,就直接面向我雙手插兜,無比張揚地踩著凳子:「啊?感謝硝子?沒必要,是我救了你,要感謝也感謝我才對。」

  如果說我對他最初的印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那麼瀕死前的印像就是擁有可怕的絕對戰鬥力的瘋子,而如今這個瘋子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也會反轉術式嗎?」

  他臉上出現了仿佛吃了蒼蠅一般的神色:「啊……我會,不過我只能給自己用。」,他打量了我一眼,抬了抬下巴:「你是我爭分奪秒搬到硝子面前的。」

  我真心實意地沒有忍住,發出了驚嘆——

  「瞬移嗎?!好厲害!」

  要知道,每天早起上學的時候,我都幻想自己能擁有瞬移的超能力,這樣就能多睡幾分鐘……

  或許是我的贊嘆過於真誠,五條悟的神色舒緩了不少,他推了推墨鏡勾起嘴角:「挺有眼光的嘛——」

  「抱歉,柚子,你不用搭理他。」硝子一臉歉意地把五條悟拉到一邊,對我道歉後轉頭對著五條悟,頗為無奈「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嗎?不要總來搗亂。」

  我拉著硝子,搖了搖頭:「沒關系的。」,我站起身對著五條悟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

  「不止是謝謝你救我,也謝謝你原諒甚爾,我真的非常感激!」

  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了出現在醫務室門口的甚爾,他手裡拿著外賣的盒子,見我起身忙幾步衝了過來,輕輕扶著我:「小心點,不要隨便下地。」

  我握著他的手捏了捏,笑了笑示意他別擔心。就聽見五條悟頗為無所謂的音調:「感激我就收下了,不客氣,畢竟他可是好好地求了我。」

  隨著五條悟和硝子的離去,我從聽到他那句話後就一直忍耐的酸意終於沒忍住——

  「對不起……」

  甚爾笑著掛了掛我的鼻子:「又哭了?小哭包,有什麼對不起的,還是你救了我呢。」

  我使勁搖搖頭,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甚爾是一個無比自卑又無比驕傲的人,他有著自己的原則和不屈的脊梁,特別是面對他有所自卑的咒術師的時候,他的自傲從不允許他彎腰。

  可他為救我,求了咒術師五條悟。

  我不知道他怎麼求的,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卻明晃晃地看到,在面對咒術師時,甚爾如今仿佛一夜之間被磨去了大半的好鬥與尖銳還有傲慢。

  即便是五條悟說出了那樣的話,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冷嘲熱諷回去。

  明明這樣的性格可以讓他活得更好,可是我卻不知為何忍不住為此落下淚來——

  我想保護你,保護你的生命,你的健康,你的靈魂,包括你的銳利棱角。

  可磨損它的卻是我自己。

  「對不起甚爾……對不起……」

  甚爾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我的後背,輕輕地蹭了蹭我,無比溫柔:「你沒有錯,不要道歉,該道歉該道謝的人都是我……」

  「我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

  「只要你不離開我——」

  「你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永遠不用對我道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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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接19章。

  甚爾:寸步不離.jpg

  PS: 說起來我一直堅信人所有改變都是自發的,主動的。

  PPS: HE真難啊……只能靠腦補去邏輯自洽了(嘆氣)。HE估計比我想像中要長一點。這短短一章我寫了三個版本(癱)……

  那個時候也只有老師才有能力救人了。感謝老師,五條悟大善人!(希望另一個世界線和柚子在一起的五條悟不會打死這個世界的自己。)



第22章 老師這個詞

  在硝子替我檢查過身體後我就正式出院了。

  當初致命的傷口如今連痕跡都看不見,我由衷地感嘆反轉術式的神奇之余,也為甚爾無視我的痊愈依舊過分擔心的樣子而無奈。

  他基本上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著我,除了他的上課時間。

  是的,甚爾現在在咒術高專做老師。

  我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驚訝地勺子差點掉地上——怎麼看甚爾都和老師這個詞彙相去甚遠。

  而且惠已經偷偷跟我抱怨過了,當初甚爾教他的時候完全就是填鴨式教學,壓榨學生以及暴力執法。

  我滿眼擔憂——是對甚爾學生的:「這……能行嗎?」

  甚爾用手撐著頭,用叉子插著食物送到嘴裡,懶洋洋的:「你放心吧,他們打不過我。」

  不……我並不是很擔心這個……

  「可是甚爾,你這麼打……雖然有硝子治療,但會不會太打擊他們自信心了?」

  「啊?」甚爾一臉輕慢和不情願「我都這麼收斂了,他們這都不行那對上咒靈豈不是送死?」

  我想起最近在硝子醫務室變得愈發熟視的總是帶著傷的高專學生,忍不住心裡道了聲抱歉——

  我覺得甚爾說的很有道理。

  某種程度上他也是為了你們好。

  況且……

  我對這樣神采飛揚傲慢無禮的甚爾毫無辦法。

  不如說,我一直喜歡著這樣的他,寵著這樣的他。

  特別是在他如今愈發沉穩圓滑的如今。

  他都已經委屈自己來給咒術師們教課了,讓他任性一下也沒什麼不好吧?

  我再次再心裡對高專的學弟學妹們道了個歉,想著不行就給他們多買點好吃的。

  高專裡這些人,其實除了夏油傑,大家對甚爾的態度都不錯,甚至連五條悟都是。

  可是夏油傑似乎對我和甚爾有格外的排斥,他從來不跟我們打招呼,也不上甚爾的實戰課,我帶來的小零食他也不吃。

  甚爾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我雖然被針對,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

  畢竟他的任務目標被甚爾殺掉了,他的朋友差一點被殺死,連他自己也毫無還手之力……對於高中生來說,這樣應該都是不小的打擊。

  不過或許是夏油傑做的太明顯,有天他拋開五條悟和硝子獨自回宿舍之後,連五條悟都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傑不喜歡甜食。」

  「沒關系的。」我笑了笑「我能理解他受到了打擊,而且……」

  「不喜歡我的人那麼多,我干嘛不多看看喜歡我的人呢?」

  再說了,我只是來幫甚爾維持人際關系的,要是夏油傑根本就不接受甚爾,我又怎麼會想去接受他。

  說起高專的學生們,雖然我先認識的是五條悟,但是跟我關系最好的卻是硝子——我們兩個都是醫療方向的,雖然她的比我玄幻一些,但好歹也需要醫學知識。不得不說,硝子豐富的實操經驗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其次就是其他的女孩子,比如冥冥和歌姬。

  女孩子們性格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很討厭五條悟。

  「可是他長的跟精靈一樣,而且還很厲害,竟然沒有人喜歡他嗎?」我咬著習慣,忍不住人類八卦的本質。

  「就他那個性格——」歌姬嫌棄地撇了撇嘴「長得再好也是垃圾,不可回收的那種。」

  冥冥贊同地點了點頭:「聽說京都那邊曾經有女孩子喜歡他,結果一次交流會就徹底幻想破滅了。」

  「所以啊,長得帥有什麼用。」硝子做出了精辟的總結「得先做個人啊!」

  我沒敢吱聲——

  我感覺五條悟除了無視我之外,還挺是個人的。

  他除了暴躁了一點,中二了一點,自戀了一點,不羈了一點,屢教不改了一點,反骨了一點,嘴欠了一點……

  我停住了思考,眼神猶猶豫豫地投到了甚爾的身上——

  我怎麼感覺……

  跟十八歲的那個甚爾有點像啊?

  我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湧起濃濃的心酸——如果甚爾在禪院家受到了如同五條悟一般的重視,那是不是他如今就會快樂得多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由於實戰課禁用咒力,於是甚爾和五條悟總是打的不相上下,而且還總是互不服輸。

  結果就導致甚爾下午接我回家的時候經常遲到。

  原因自然是他打架導致拖堂最後遲到。

  我其實跟他提議說讓我自己上下學,但甚爾還是堅持早上早起先送我去學校,然後再去高專給學生們上實戰課,下課後再去學校接我。

  當然,我沒課的時候,他就讓我跟著他一起去高專。

  「如果不是這幫小屁孩,我就能跟著你上課了……」

  某天在飯桌上甚爾發出了及其厭煩的感慨,然後惠露出了震驚的眼神,忍不住飯後拉著我讓我小心甚爾變成跟蹤狂控制狂。

  「他這樣,心理學上來講已經很危險了。」

  唔,惠好可愛。

  而且最近越來越可靠了。

  我忍不住抱著他揉了好一會兒。

  其實惠這段時間的變化與我的受傷有著密切的因果關系。

  那天我醒來後,安撫好甚爾,得知自己已經昏迷三天,便開始詢問惠的情況。

  「啊……應該在家吧……」

  我一看甚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於是等又氣又急的我讓甚爾把惠帶過來之後,才見到神情格外憔悴的惠。

  他見到我之後,愣了幾秒,然後撲上來號啕大哭——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摸著惠的頭,看著甚爾藏在陰影中的表情,突然就掉下淚來——

  就在惠來到前幾個小時,就在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甚爾帶著絕望親吻著我。

  他說,求求你,千萬不要拋下我。

  然後那個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長命百歲。

  我想陪著甚爾,看他老去,送他離開這個世界,然後自己在安詳離開。

  不然,我離開以後,他一定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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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伏黑老師:今天上實戰課,你們一個一個上。

  第二天,伏黑老師:今天實戰課,你們一起上。

  第三天,伏黑老師:今天實戰課,你們誰想上?

  第四天……伏黑老師和五條悟又打起來了!

  PS: 我決定了,不是這本就是另一本,我要讓另一個世界線的五條悟來這邊轉轉!



第23章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總有一個人會溫柔你的時光,治愈你的痛苦,撫平你的傷痕。

  伏黑甚爾原本是不信的。

  直到他遇到相田柚子。

  伏黑甚爾一直渴望知道,並害怕知道相田柚子愛上他的原因。

  他這樣如此陰暗,墮落,無知的人,何德何能遇到這樣的她。

  有次晚上,他夢到自己沒有遇到相田柚子,繼續渾渾噩噩地生活著,賭博,喝酒,女人,聲色犬馬,然後死在與五條悟的戰鬥中。

  夢裡的他一無所有,在面對復活的瘋狂的五條悟的時候也絲毫沒有逃開的想法——

  他早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在長年的自我放逐結束的時候,他竟有了一絲解脫的如釋重負。

  夢裡的他死去,現實的他從噩夢中喘著粗氣驚醒。

  他幾乎是睜眼的瞬間就看向了自己的身旁,然後顫抖著抱住了熟睡的女孩。

  其實他腦中一時間分不清哪裡才是夢境。

  他再一次地問自己,我何德何能。

  在後來很長很長的日子裡,伏黑甚爾一直都不敢問出口,只是一次一次地抱著相田柚子,想著,就算是夢,只要有你,我也不願意醒來。

  相田柚子的祖宅早早就被她賣掉換成了學費和生活費,這麼多年來四處奔波流浪,讓柚子一直對「自己的房子」一事有著執念。

  伏黑甚爾第一次去查了自己和柚子的銀行卡的余額,發現交完房租水電,交柚子和惠的學費書本費,拋去日常生活開銷,減去柚子給他買的醫療保險……他們兩個人卡裡的錢,都不夠買一個像樣的房子。

  伏黑甚爾第一次為自己以前燒錢一樣的行為懊悔——如果自己少花點,早就可以買一個漂亮的房子了。

  可是他也深知,在遇到柚子之前,他甚至不願意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牽絆,任何痕跡,自然也就不願意留下一絲積蓄。

  他想著柚子在談起「我們的家」時亮閃閃的眼睛,輕輕握住了手裡的銀行卡

  ——那就從現在起,好好掙錢吧!

  伏黑甚爾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和任務,查了查任務的報酬,第一次打電話給中間人,讓他把任務酬勞提高。

  「盡量談高點,房子太貴了。」

  伏黑甚爾知道柚子其實對他的工作一直提心吊膽,每次他出任務前,她都會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可是她從來不告訴他,也不阻止他的工作。

  她總是藏起自己的擔憂,跟他一起早起,看著他收拾行李,站在門前,拉緊肩上披著的外套,背後是朦朧的燈光,甚爾就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裡,看著她彎著笑眼跟他告別。

  「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於是伏黑甚爾在任務中突然就沒有了曾經不要命一般的瘋狂,他變得愈發謀定後動,愈發喜歡以小換大,也變得愈發注重效率——

  因為有人在等我回家。

  等攢夠了錢,買房也就變得順理成章,看著柚子的笑容,他也終於鼓足勇氣,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求她嫁給他。

  柚子因為驚訝而瞪圓的雙眼,漸漸湧出淚花,湧起笑意。她伸手輕輕掰開了他卡出指甲印的手心,握住,十指相扣。

  「好,你等我。」

  可是,他差點就沒有等到她。

  他想如果沒有柚子滿是鮮血的叮囑,他一定會瘋掉,一定會不要命地衝向五條悟。

  就算打不過,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可是她握著他的手,眼神堅定又帶著祈求,她求他好好活。

  伏黑甚爾這輩子,一直掙著一口氣,想要證明天與咒縛的自己,也擁有與咒術師一戰的實力,想要證明即便是被禪院家放棄的自己,也能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即便風吹雨大,即便電閃雷鳴,即便性命攸關,即便被打碎膝蓋,他也從不肯低下自己的頭顱。

  可是在柚子滿是鮮血,閉上眼睛呼吸減弱的那一刻,仿佛有什麼如山一般的東西壓上了他的脊梁。

  他跪在五條悟面前,深深地低下頭去——

  「求求你,救救她,我願意做一切事情,求求你……」

  我的傲慢和倔強,和你比起來,一文不值。

  柚子醒來後,甚爾變得愈發患得患失,他自己因為高專的課程做不到,於是他甚至想過讓伏黑惠每天陪著柚子一起上課,保護她的安全。

  這個提議惠舉雙手贊成,但是卻被柚子一票否決。

  「不行,絕對不行。」

  「惠要上學,甚爾也要工作,不可以每天只跟著我。」

  柚子非常嚴肅:「你們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追尋自己的人生。」

  「別害怕,我不會有事的。」

  同樣是那天晚上,柚子跪坐在他背後幫他擦頭發,邊擦邊認真地說:「甚爾,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為了我委屈你自己。」

  「我喜歡的你,就是最真實的你自己。」

  伏黑甚爾一愣,突然有些酸澀起來,他突然衝動地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

  「柚子,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伏黑甚爾一臉迷茫:「我比你年紀大很多,沒錢,帶著一個孩子,沒有學歷,沒有工作,違法亂紀,生活混亂,賭博,喝酒……沒有任何優點。」

  「你這樣優秀的人,到底喜歡我什麼?」

  相田柚子頓了頓,停下手,把毛巾放在一邊,坐到伏黑甚爾面前,握住他的雙手,一字一頓。

  「我是個按部就班的乖孩子。」

  「從不做錯的事情,從不做危險的事情,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喜歡挑戰,不喜歡變動,不追求我夠不到的東西,不為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發怒。」

  「我活著,就是為了向前走,過一個更好的生活,如果可以順便找到目標,順便變得幸福,那就更好了。」

  「我的生活如同死水,一成不變。」

  「可是上天讓我遇到了你。」

  「你危險,自傲,自卑,冷漠,溫柔……你身上是矛盾的,可是也因為這些我不曾有過不曾見過的東西,讓你在我的眼裡變得如此迷人。」

  「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過著我從未接觸過的生活,可是即便是這樣的黑暗也沒能侵蝕你內心存留的光明。」

  「我一直以為戀愛這個事情,過於玄幻,不會發生在我這樣現實理智無趣的人身上。可是當我遇到你,我才發現,愛情確實突如其來。」

  「你和我截然不同,我本來,是沒有勇氣伸手的。」

  「可是當我發現你對我來說並不是觸不可及,我的理智就再也無法按捺我的喜愛之情。」

  「而也是後來,當我發現你對我抱有同樣的感情的時候,我就發誓說——」

  「我愛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甚爾,你問我為什麼愛你。」

  「因為你值得。」

  啪嗒——

  淚水落在被子上的聲音如此沉悶,卻帶著滾燙的熱意,透過被子,包圍了伏黑甚爾整個人。

  伏黑甚爾想,他等這三個字,等了一輩子。

  他俯下身溫柔地親吻柚子的手掌,然後向上虔誠地親吻她的額頭,然後伸手抱住了她。

  就如同抱住了整個世界。

  「我也愛你,也想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那天,五條悟在病房外跟伏黑甚爾提出要求的時候,伏黑甚爾一言不發的點頭,直到最後才看著病房道:

  「請你千萬不要告訴她。」

  這樣的我,竟然有一天也獲得了太陽的垂憐。

  照耀了我的人生,溫暖了我的歲月,治愈了我的靈魂。

  那就讓我用剩下的時光,全力奔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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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安全感的爹咪(撕花瓣):她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

  惠(路過,斜眼):人,又瘋了一個。

  PS: 我早上竟然看到有人在第一章 評論說,女主是工具人。說實話,說我文筆不好思維跳脫人物ooc,我都可以理解,工具人是咋回事……明明是個勢均力敵的理想愛情,互相拯救的故事……算了算了我不懂……



第24章 少年甚爾和蘿莉柚子

  「甚爾——你快來幫我簽字!」

  柚子拿著試卷蹬蹬蹬爬到甚爾的膝蓋上,坐在他懷裡把試卷往他胸口一塞。

  禪院甚爾中午才剛剛做任務回家,倒在沙發上還沒睡多久,就被放學回家的柚子晃醒了。

  他打了個哈欠,把快掉下去的柚子往懷裡攏了攏,另一只手把卷子拿遠了一些:「又是滿分?挺厲害啊小丫頭。」

  「那是!」柚子揚了揚自己的下巴,把筆塞到甚爾的手裡,看著他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前一天剛在任務途中遇到禪院家的人的甚爾,看著自己的名字還有小丫頭整整齊齊的名字,突然頓了頓手,隨手劃了幾下,重新開始寫。

  「哎——!不行,甚爾你怎麼簽個字還要改啊!老師要是以為我騙他怎麼辦!」柚子扒著甚爾的衣服伸手就去夠茶幾上的卷子,甚爾扶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柚子拿著卷子已經愣了,然後悄悄地從卷子後面露出眼睛,猶猶豫豫:「……你為什麼寫的相田甚爾啊……?」

  甚爾啊了一聲,眼睛開始亂瞟:「……也沒什麼不行吧,我又不喜歡禪院這個姓,改妻姓不行嗎?」

  柚子義正言辭:「那可不行,我才七歲,不能結婚!」

  甚爾嘖了一聲,戳了戳柚子的臉:「早改晚改都得改,沒區別。」

  「……那……那可不一樣!」柚子把卷子按倒了甚爾的臉上「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呢!」

  「你再說一遍?」甚爾雙手穿過柚子腋下,把她舉了起來,一臉凶神惡煞「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變態!就不嫁給你!我才七歲——!」

  柚子胡亂在空中踢著,甚爾廢了好大一番勁才把她按在了凳子裡。

  「……我有那麼討厭嗎?」

  甚爾放下柚子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出神,他回神後突然笑了笑揮揮手:「沒事……你不喜歡就算了,也很正常……」

  「沒有!甚爾一點都不討厭!」柚子撲進了甚爾的懷裡,生氣地錘了兩下「你不要動不動就說我不喜歡你,我怎麼不喜歡你了!」

  「甚爾才是……我還是個小孩子,長大以後你以後不喜歡我了怎麼辦……」柚子突然吸了吸鼻子「甚爾總是說的好聽!騙子!」

  甚爾看著明明是來安慰自己卻突然開始傷心埋怨自己的小丫頭,哭笑不得,他輕聲嘆了口氣:「除了你……還有誰要我啊?」

  相田柚子是個非常獨立的小孩,懂事聽話學習好,老師們都贊口不絕。

  不過甚爾覺得她最大的特點是倔。

  兩個人剛生活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生活一板一眼,死板教條的年僅六歲的小老太太,抿著嘴,奪過伏黑甚爾手裡的泡面碗不肯還給他,只是固執地搖頭說:「飯馬上就做好了。」

  然後她就踩著凳子在廚房霹靂乓啷地做飯,小小的人長得還沒有灶台高,做出來的飯已經頗有些模樣。

  甚爾看著自以為看他的動作很隱秘的小不點,點點頭:「好吃。」,然後小家伙興奮地臉都紅了。

  「我會繼續好好做的!甚爾以後不要吃泡面了,對身體不好的!」

  身體不好啊……

  甚爾愣了愣——天與咒縛的自己,早就在別人,甚至自己的眼中成了無堅不摧的鋼。

  如今會擔心他的,估計全世界就剩下這麼一個傻小孩了吧。

  「不用,小豆丁長得還沒灶台高。做飯這種事情,交給成熟的大人就好。」

  相田柚子強硬地把甚爾工作外的生活作息都改成十一點睡覺七點起床,甚爾這個習慣了夜生活的男人在最初幾天渾身不舒服。

  「我可是大人,大人不用這麼早睡覺的。」

  「瞎說!」小柚子舉著一本書,懟到甚爾面前「上面寫著呢!超過十一點睡覺會影響內分泌!」

  小嘴巴拉巴拉,能講出一堆讓他昏昏欲睡的大道理。甚爾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了!我聽你的!」

  柚子的這些道理,也只有在面對甚爾的工作時才會安靜下來。特別是在甚爾受傷的時候。

  小丫頭就只是幫他消毒包扎,一言不發,也不哭也不鬧。

  甚爾看著她抿著嘴嚴肅的樣子,總是揉揉她的頭發,然後把撲過來的小孩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拍著。

  「等我長大了……好好學習,掙好多錢,甚爾就不用做這些危險的工作了。」

  甚爾覺得這件事情說不定指日可待。

  「相田爸爸啊,你女兒真的很聰明很乖,一定要好好培養,她一定會成為非常優秀的人!」

  雖然他不是她爸爸,他這個年紀也生不出柚子這麼大的孩子……但是這種話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就這麼讓人舒坦。

  於是給柚子開家長會竟然成了他微妙的樂趣來源——特別是看著一幫家長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他就覺得格外的爽。

  「惡趣味!」

  「有什麼關系嘛……」甚爾使勁揉了揉柚子的頭,咧開一個笑容「想買什麼東西嗎?我陪你去買!隨便買,我剛做了一個新任務。」

  「我已經把錢存起來了。」柚子翻了個白眼,拉下在自己頭頂作亂的手,咬了一口「我在看哪個理財產品比較好。」

  甚爾頓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接話:「啊,那個啊,我已經看好了一個產品,前段時間買下來感覺收益不錯,所以……」

  然後他對上了小丫頭亮晶晶的眼神,他的視線忽然開始漂移。

  「甚爾好棒!」

  嗚哇——這丫頭,誇人的時候都不看看地點的嗎?

  甚爾抱起她迅速上了地鐵:「好了好了……所以快點看看想買啥,剩下的回去說!」

  柚子似乎一直都不喜歡買衣服,特別不喜歡買裙子,最初的時候甚爾以為是他的習慣,後來他才從柚子口中得知裙子很麻煩這一理由。

  「哪裡麻煩?」

  「打架啊,跑步啊,坐車啊……都很麻煩。」

  「打架?」甚爾唰地回頭「誰打你了?」

  柚子微微抬了抬下巴,一臉驕傲:「我把他們都打服了!」

  甚爾沉默了一瞬:「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甚爾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這樣殺人的勾當,除了咒靈的威脅,人和人之間的惡心事也不少,甚至連孩子們都一樣。

  有天甚爾心血來潮地去學校接柚子,卻在半路上的某個駛過的面包車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昏迷的柚子。

  一向眼力很好的他有一瞬的自我懷疑,然後馬上轉身追了上去,踩著護欄直接落在了面包車車頂。他順著後窗看進去,差點失手把面包車掀翻——

  柚子被繩子綁著,確確實實地被扔在車後座上。

  那天他久違地殺了幾個普通人。

  站在屍體中,他抱著柚子,感受著剛剛清醒的柚子伸手抱住他,還不住地顫抖。

  「甚爾……」

  他甩了甩刀上的血,擦了兩下手,然後輕輕撫摸著柚子的後背,吻了吻柚子的額頭安慰她。

  「沒事了,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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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歲的甚爾和六歲的柚子第二彈!

  謝謝大家安慰我!麼麼噠愛你們!

  大概也是因為篇幅和劇情限制導致我關於柚子的刻畫不全面。柚子是個傳統的活在框框裡的好孩子,她生活壓力很大,不能走錯一步。其實如果她沒有遇到爹咪(另一個世界線就是老師),她估計會為了學費打工,然後還很多年貸款。

  柚子其實很像日常生活中的很多理智的女孩子,利益捆綁為了合適的婚姻她根本不會考慮,而周圍的人又根本不可能讓她動心,最後大概就是不結婚,自己一個人生活也挺好。

  其實仔細想想,爹咪(老師)身上吸引柚子的,其實就是她自己得不到的「自由」。



第25章 莊生曉夢

  虎杖悠仁在第一次見到體術老師相田甚爾的時候自以為隱晦地偷偷看了伏黑惠好幾遍,最後看得伏黑惠滿頭井字。

  「別看了,你想說啥?」

  虎杖撓撓頭,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伏黑跟相田老師長得真像啊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翻了個白眼:「他是我父親,當然像了。」

  「哎?!父親?!」虎杖和釘崎都發出了震驚的感嘆「所以伏黑是跟母姓嗎?」

  伏黑的臉瞬間更加黑了幾度:「不,父親隨我媽媽的姓氏,我們家只有我姓伏黑。」

  伏黑甚爾改名的時候伏黑惠不知道,等他改完了伏黑惠也不是沒有抗議過,最後都被甚爾無情地拒絕。

  「你就這麼叫著吧,不重要。」

  伏黑惠氣的發抖,還是相田柚子回家發現伏黑惠又被氣哭了,才跑來安慰他,說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改姓相田。

  「不過最好等到惠國小畢業哦,不然半道改姓同學們叫起來很麻煩的。」

  伏黑惠後來冷靜下來,覺得柚子說的很有道理,於是為了省事干脆放棄改姓。他一邊吃甜筒一邊跟柚子商量:「我覺得我結婚以後改妻姓也挺好的。」

  總之,先不提伏黑在說出只有自己姓伏黑後,又花了半天跟小伙伴解釋自己不是被相田甚爾收養的而是他親生的兒子,只說他陳述這個父子關系事實,就足夠讓虎杖對相田甚爾老師投去格外的注視了。

  相田甚爾老師是高專的一朵奇葩,是唯一能夠在體術上跟五條老師相抗衡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看不見咒靈沒有咒力的人。

  他的強大是連五條老師及其不情願,一臉嫌棄都要承認的。

  「相田甚爾大概是除了我以外最強的人。」

  虎杖本來不相信一個沒有咒力的人能強到哪裡去,直到他開始上體術課,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釘崎伏黑三人就被打飛了出去。

  虎杖在空中調整了位置跳落在地面,甚爾哦了一聲,略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身體還不錯嘛,比那個弱雞厲害多了。」

  「弱……弱雞?」虎杖吞了吞口水,眼神開始亂瞟。

  甚爾點點頭:「啊沒錯,就是伏黑惠,一點都不像我的種……不說他了,小子,要不要再來?」

  於是第一天,虎杖以自己被打飛出去三次作為終結。

  晚上的時候五條老師還興高采烈地提著甜食來看他,一邊自己吃一邊點評。

  「果然甚爾就喜歡你這樣四肢發達的……他對你還不錯嘛!」

  虎杖摸著自己滿身的傷一臉質疑,五條悟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你不知道,棘第一次上課被打昏了,真希第一次上課被打斷了腿和三根肋骨哦!」

  「為什麼對真希學姐那麼狠啊?!說好了喜歡四肢發達的呢?!」

  五條悟啊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頭:「差點忘了,甚爾很討厭禪院家的人哦~」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伏黑惠看著虎杖水靈靈的眼睛一陣惡寒:「好惡心,你看我干什麼?」

  「伏黑!你辛苦了!你長成這樣,真的努力了!」

  伏黑一臉困惑地看著已經開始陷入自我感動的虎杖,突然想讓柚子幫虎杖做個MRI照照腦子,看看是不是被他便宜爹給打壞了。

  五條悟和相田甚爾兩個人的關系,在伏黑惠眼中是及其奇特的。

  這兩個人差點互相死在對方手裡,都算得上天妒英才,算是各類型的天花板,性格也都在不一樣的方面一樣的惡劣,毒舌傲慢……兩個人也別別扭扭地相處得不錯。

  不過伏黑惠一直都藏著一個秘密不敢訴之於口。

  他去年,在五條悟二十七歲的時候,見過另一個世界的二十八歲的五條悟。

  夏油傑鬧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動亂。

  相田甚爾早早從醫院接了柚子到高專,把她留在高專和家入硝子在一起後,就跟諸多咒術師一樣去城裡清除咒靈。

  他當時被安排在柚子身邊,而在過了很久,他出醫務室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了帶著滿身是傷的真希前輩他們走向醫務室的五條悟。

  五條悟對真希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而自己卻停在了伏黑惠面前:「惠,柚子呢?」

  伏黑惠愣了一下——畢竟相田柚子和五條悟的關系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跟她和家入老師比起來更是天差地別。

  不過他還是馬上回答到:「我父親覺得醫院不安全,已經把柚子接到硝子老師那裡去了,我也一直跟在一起。」

  「你父親?」五條悟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他突然走進了兩步「伏黑甚爾?」

  伏黑惠有些驚訝,同時也感到隱隱的寒意,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我父親不是早就改姓相田了嗎……五條老師,你還好嗎?」

  「相田……」五條悟慢慢地念出這兩個音,突然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啊,沒關系,我感覺我好像因為戰鬥,有點事情記不清了,我去硝子那裡檢查一下,不要擔心~」

  看著恢復正常的五條悟,伏黑惠瞬間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看著五條悟走進醫務室的身影,伏黑惠猶豫了一下,迅速地去了衛生間,然後趕緊回到了醫務室。

  「……我三年前從醫學院畢業就跟甚爾結婚了呀,五條先生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嗎?」

  醫務室裡面傳來相田柚子擔憂的聲音:「硝子,我覺得五條先生可能需要做一個CT或者MRI,是不是腦部有積血什麼的……」

  伏黑惠開門的動作被家入硝子的冷笑聲定在那裡:「我覺得他一點事都沒有,好著呢。」

  家入硝子看見伏黑惠歸來,跟他招了招手:「你來陪柚子一會兒,順便打個下手,我去幫你們五條老師檢查一下腦子。」

  伏黑惠很聽話,他其實並沒有跟著跑出去偷聽。

  他只是幫柚子去隔壁儲藏間拿消炎藥的時候,聽到了五條悟冷冷的話——

  「明明在我的世界,柚子是屬於我的。」

  伏黑惠記得五條悟開門出來時湛藍的眼中沒有褪去的冷漠,還有門內家入老師一臉的嚴肅。

  短短不過十分鐘之後,他就在醫務室見到了那個他十分熟悉的,正在看真希學姐他們的檢查報告的五條老師。

  他舒了一口氣,心裡想著可算一切都過去了。

  第二天見到五條悟的時候,他還打了個招呼問候了一下:「五條老師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了呦~」

  五條悟笑眯眯的,就和過去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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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世界的五條老師當然是另一本的故事了!至於這個世界的五條老師到底有沒有事,大家就全憑自己腦補叭,要寫下去估計都是全新一本(癱)

  建議大家都把自己當成傻白甜伏黑惠!他怎麼想,我們就怎麼想!

  PS:開始繼續寫老師那一本以後,我發現我還是更愛爹咪。



第26章 萬家燈火

  咒術高專裡從來不加班的人,就只有一個相田甚爾。

  曾經有次虎杖跟甚爾對練到一半,甚爾就揮手說他要下班了明天再練。後來虎杖就好奇地問了甚爾原因,甚爾對他態度倒是不錯,直接嘲笑道:

  「啊,他們那幫單身狗,連個家都沒有,下什麼班回什麼家?」

  虎杖瞬間感覺自己也被扎了一箭。

  就算釘崎不說,虎杖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對伏黑惠的媽媽相田柚子有著極大的好奇。於是某次五條先生不顧伏黑惠的黑臉,在做完任務以後帶著渾身上下連血都沒出的虎杖說要去醫院包扎。

  「你就不能少去折騰她一下嗎?」

  伏黑惠的吐槽在興高采烈的其他師徒三人面前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柚子~忙嗎?」

  五條悟這麼一邊探著頭一邊就自然地推門走進了辦公室。

  這是虎杖第一次見到相田柚子,而這個人也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怎麼說呢?從伏黑惠和甚爾的描述,他一直以為相田柚子是一個非常漂亮,溫婉,柔和,聰明的大和撫子型的女人。可是現在面前的這個人長相普通,笑容確實燦爛但是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精英人士特有的銳利。

  總之是一個很干練的人,和惠嘴裡那個被他可惡的爹欺騙欺負的人,還有甚爾嘴裡那個溺愛惠的人……完全不一樣。

  「呀,這是惠的同伴,你的新學生是嗎?」相田柚子繞過辦公桌走到虎杖和釘崎面前,伸出手來笑了笑。

  「你們好,我是甚爾的妻子,惠的媽媽,相田柚子,如你們所見是這裡的醫生,請多指教啦!」

  釘崎一向喜歡這種強大又不失溫柔的人,直到走的時候都跟在柚子身邊問東問西。

  最後當然,是伏黑惠黑著臉把人拖走的。

  回去的路上虎杖問五條悟為什麼要帶他們來找相田柚子,五條悟一蹦一跳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機:「當然是為了讓你們認識柚子,擁有她的聯系方式啦~」

  虎杖和釘崎一臉疑問地看著他,五條悟對他們攤了攤手。

  「如果在下班時間遇到麻煩,需要聯系相田甚爾的時候,你們就直接打柚子的電話哦~」

  虎杖恍然大悟,釘崎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有些好奇:「可是這樣甚爾老師不會生氣嗎?」

  「當然會了!」

  五條悟露出一臉「你在瞎說什麼」的表情,看著釘崎仿佛她說了什麼驚天之語:「可是你還有別的辦法嗎?你都打給那個家伙了,肯定是馬上要死了吧?」

  「他怎麼樣也會處理完敵人再來收拾你啊!」

  雖然聽五條悟說完之後,並沒有一個人想要求助相田甚爾,可是有時候世事難料,意外總是措手不及。

  真人和假夏油所帶領的咒靈們講涉谷變成了地獄一般的場景,與強撐著一口氣的少年們不同,釘崎在發現情況不對咒術師明顯人手不夠的時候就顫抖著打出了電話——

  「柚子姐,你快讓甚爾老師來涉谷車站……」

  那是高專的孩子們第一次見到與五條悟不同的另一種強大。

  也是禪院真希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被家族長輩念叨的叛徒「禪院甚爾」為何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這個一臉厭煩的男人就如同切菜一般把咒靈們斬於刀下,還有空對他們發出抱怨——

  「……啊啊,我真的不喜歡這些垃圾散發出的氣息,真讓人不愉快。」

  「五條悟那家伙教你們什麼不好,又讓你們打電話給柚子……難道打給我我就不來了嗎?」

  他干掉眼前最後一只咒靈,甩了甩刀上的血:「下一站要去哪裡?快點處理完我還要回去吃飯。」

  對於相田甚爾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柚子的事情外能讓他生氣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但是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這是五條悟?」

  消滅咒靈這件事,在有了相田甚爾這樣強有力的幫手下變得輕而易舉,虎杖等人雖然都受了不少傷,但是好歹不至於丟掉性命。

  只是當甚爾到達的時候,五條悟被封印已經成了既定事實。

  那也是伏黑惠第一次見到自己父親臉上露出那樣的表情,就連回到家後都一臉煩躁。

  甚爾一邊向柚子講述著五條悟被封印的事情,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那家伙是腦子生鏽了還是進水了?怎麼連這些垃圾都對付不了?」

  柚子本來因為五條悟的事情而皺起的眉頭在甚爾頗有些幼稚的抱怨中不由地松了下來,她忍不住戳了甚爾的臉一下:「那悟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替他駐扎在高專吧,我跟你一起去。」

  「什麼叫替他駐扎……」甚爾抱怨了一句,點點頭「不過你說的有道理,為了防止這幫不爭氣的蠢學生和那幫沒用的咒術師被一鍋端,我還是看著點高專吧。」

  不得不說,甚爾願意駐扎在高專,甚至偶爾出一些任務的事情確實讓咒術師們松了口氣,和五條悟有仇的人謹慎地收斂了各種小動作,其他人也得空去尋找解開封印的辦法。

  一切都很好,除了高專的學生。

  「我的天又是甚爾老師的課……」

  虎杖釘崎揉著自己身上還沒有好全的傷,聽聞熊貓前輩的抱怨後忍不住點了點頭。狗卷指了指落在最後的伏黑惠,喊了一聲鮭魚。於是大家都忍不住沉默了。

  「……和惠比起來,我感覺我還可以。」真希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臉上再次堅毅起來。

  說真的,對於惠這個脆皮法師來說,自己便宜爹突如其來的狠辣訓練讓他痛苦不堪。虎杖私下勸他不如去跟柚子抱怨一聲。

  「啊不……」惠露出無神的眼神,虛虛地看著虎杖「柚子在讓我變強這件事上……絕對比他要上心。」

  「不過,甚爾你要記得手下留情勞逸結合啊,不然這些孩子受不了身體壞了怎麼辦?」

  某天柚子帶著糕點來看望訓練場趴了一地的高專眾人,忍不住叮囑了兩句。她看著釘崎的星星眼和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眼淚來的虎杖的狗狗眼,忍不住又開口:「不行就……讓他們休息一節課養養傷?」

  一……一節課?

  釘崎的臉色瞬間灰了下去,虎杖看向伏黑惠,得到了對方「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的無情目光。

  「行吧,聽你的。」甚爾喝了一口柚子泡的茶,放下茶杯湊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偏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不過五條那家伙回來一定會感謝我的。」

  就如同甚爾所說,五條悟回來的那天專門拿著酒跑到他辦公室找他。

  其實他的歸來對甚爾來說有點過於普通,過於沒有儀式感,只是在辦公室待的好好的,就被這個有一段時間不見的人破門而入了。

  「干的不錯嘛,相田甚爾老師。」

  「你也太遜了吧,最強的五條悟。」

  五條悟把酒往桌子上一放,大爺一樣坐在椅子裡,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我也是人嘛,誰還沒有個粗心大意的時候。」

  「嘖,臉皮真厚。」甚爾嗤笑了一聲瞟了五條悟一眼「你不是不喝酒?」

  「特殊情況——」

  五條悟舉起酒杯對著相田甚爾:「謝謝,久等了。」

  甚爾拿著酒杯碰了上去:「不客氣。」

  「也不久,就像柚子說的,你肯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釘崎:所以,我打你電話你真的回來嗎?

  甚爾:我都不會接的好嗎?

  PS:我感覺想寫的都寫的差不多啦,所以讓我在此宣布——全文完!

  這一章的標題和提綱連起來就是我對這本書的總結:萬家燈火,有你歸處。

  其實我沒分正文和番外,不過非要說,那22章就已經是正文完結了。

  這一章是我為了大團圓的私心寫的一章,其實本來上一章就想完結來著哈哈。

  最後真的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這本應該是我寫的最開心的一本了,因為有大家的評論我才有寫下去的動力,愛你們!我幾乎能記得每個經常評論陪著我從收藏不到一百走到如今的讀者的ID,謝謝你們的陪伴!!!!

  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戳我專欄隨便看看,希望未來還可以與你們相遇!

  後面是一些小的碎碎念:

  關於甚爾,由於漫畫刻畫不足,我也沒有辦法分析更多,人設基本上是來自我自己的分析。

  原著甚爾人設我不想多談,談起來又是一番口水架,而且不知道未來作者會不會進行更深的描繪(現在看來或許有可能會)。如果未來甚爾與我現在想的相悖,不行到時候鎖文啦。



第27章 如果風知道(番外篇)

  在甚爾正式加入高專之後某天,五條悟跑來幸災樂禍地說禪院家的人最近要來找甚爾。

  甚爾掰著手腕問五條悟怎麼敢把我們的地址賣出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這兩個人就打在了一起。

  我習以為常地給惠打了電話,叫學生們跑來觀摩,順便拿出抽屜裡的飲料零食跟大家一起吃。

  甚爾加入高專後學生們體術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他非常驕傲地說自己果然是個難得的好老師。

  五條悟也一樣,在各種場合公開驕傲表示自己果然是世界第一的老師。

  然而我覺得學生們體術變好跟他們的教學水平並沒什麼關系,大約只是因為這倆人打架次數太多大家觀摩久了體會到了什麼精髓。

  又或者是這倆人打架總是波及建築物,大家躲避技能被迫滿點

  只不過苦了惠。

  因為統計這倆人造成的損失費的事情早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大概就是所謂的辛苦他一人造福千萬家吧。

  我安撫地摸了摸惠的頭。

  打歸打,打完了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甚爾煩躁地癱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嘀咕:「他們怎麼跟蒼蠅一樣煩……」

  我握拳給我們打氣:「沒事啦,這段時間我們晚上出去吃晚點回家!就不給他們開門!讓他們睡馬路!」

  甚爾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笨蛋嗎你?」

  我瞪了他一眼撲過去試圖壓在他身上,甚爾見狀慌忙起身扶了我一把,一拉一攔,用力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摔倒了怎麼辦?」

  我揉著額頭使勁掐了他一把:「疼死了……還不是擔心你不高興嘛……」

  「沒事的,別擔心,聊的不開心再把他們打一頓扔出去就好。」

  「那辛苦你啦。」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親了親他的下巴「甚爾真棒!」

  不過說真的,盡管知道禪院家的人會來……

  可我沒想到他們的人來得這麼早。

  而且只來了一個人。

  ……不對勁。

  一般按照少年漫套路,怎麼想過來處理「叛徒」這種事情都應該有一堆「長老」過來叫板吧?

  唯一跟我預想中差不多的,就是面前這個金發男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絲毫不掩飾對我的輕蔑和嫌棄。

  嗯,正常,比無視我直接走進去要禮貌得多。

  我有些阿Q地想著,就轉頭向屋裡喊了一聲:「甚爾!禪院家的人來啦!」,說完對金發男禮貌地點了點頭:「請進。」

  甚爾正在廚房做飯,他應了一聲就繼續手裡的活,直到把鍋裡的菜炒好才擦了擦手,穿著圍裙就那麼走了出來。

  甚爾炒菜期間我就按照甚爾囑托的,把茶水倒好,點心端上,然後坐在旁邊自己看書。

  本來我還想禪院家的人會不會氣的對我大吼說「太失禮了」之類的,結果沒想到,金發男從進來聽到甚爾應答之後就一臉震驚不可置信地盯著廚房的方向,根本沒注意我做了什麼。

  我對他不同於甚爾口中的「禪院」的表現著實有些好奇,而這種好奇也在甚爾從廚房出來後達到頂峰。

  「……是你啊。」甚爾明顯愣了一下。

  「甚爾君!」

  金發男一改之前的作風,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卻又在下一秒止住了向前的步伐,頓了頓突然握拳,然後冷靜了下來:「好久不見,甚爾君。」

  甚爾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我旁邊:「怎麼是你來?那幫老不死的有什麼話要說嗎?」

  金發男緊緊盯著甚爾:「是我要來的……你為什麼要加入高專?」

  「想去就去了唄。」甚爾支著下巴看著他「你問這個干嘛?」

  「你知不知道高專背後權利有多復雜?你去了不止會威脅自己還會影響禪院家——」

  「可是我早就脫離禪院了。」甚爾心平氣和地打斷了突然激動起來的金發男,他握住我的手「我現在姓相田。」

  金發男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跟之前我都肉眼可見的強行冷靜不同,他這次愣了很久,就跟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怔怔地坐了下來。

  他半晌才慢慢抬頭,目光漸漸轉向了我:「可是你不應該再次跟一個普通人結婚。」

  「她們太脆弱了,只會……」

  「夠了。」甚爾輕嗤一聲,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我走的時候你還沒有跟老家伙們那麼像。」

  不知道這句話觸及到了這個金發男的什麼點,他呆呆地看著甚爾,眼睛裡似乎有光芒一閃而過。

  他動了動嘴唇,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啊。」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金發男,似乎不是過來找甚爾麻煩的。

  甚爾也愣了一下,他垂下眼眸嗯了一聲,然後第一次一板一眼地認真開口:「我過的很好。」

  「惠不會回去了。」

  「你走吧。」

  「下次……你就是家主了吧。」

  金發男一瞬間就死死地握緊了拳頭,低著頭,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抬頭,看了甚爾一眼,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肯定的。」

  甚爾輕輕推了我一把,拿下巴點了點金發男的方向:「去吧。」

  我一頭霧水地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金發男開了門,回頭發現我跟在他身後,煩躁地看了我一眼,還是有些嫌棄:「你……算了。」

  「我也不指望你能懂甚爾君的強大,畢竟懂的只有我和五條悟……」

  「但是他既然選擇了你,你就好好的活著好好照顧他知道了嗎?一個女人連飯都不做像什麼樣子……」

  我噗嗤一聲就笑了,金發男似乎感到被冒犯,瞬間臉色難看起來,我連忙擺手道歉:「抱歉抱歉,我是覺得……」

  「原來甚爾還有你這樣關心他的家人……真的是太好了。」

  我伸出手去,歪了歪頭:「我叫相田柚子。」

  金發男消了氣,板著臉跟我握了握手:「禪院直哉。」

  我頓了頓,余光掃過已經起身往廚房走去的甚爾,轉頭看向這個叫做禪院直哉的人——

  「我想我確實沒有你們懂他的強大」

  「但是我懂他的軟弱。」

  「很高興認識你,歡迎你下次再來,直哉君。」

  --------------------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了完結……結果看到直哉對甚爾的迷弟行為之後忍不住心酸。

  然後就忍不住猜測,直哉很憧憬甚爾,當年也一定很多次偷偷跑去看他,甚至可能攔住他發表一些什麼「豪言壯語」,可能跟甚爾說「我一定要當上家主」「那個時候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左右手」。

  他可能是那個家裡少數對甚爾褒義善意的人。

  他向往著甚爾的強大,也向往著他的自由——這些他做不到得不到的東西。

  我想甚爾一定也知道。

  於是忍不住開了這麼一篇。

  希望早已看完本書的小伙伴能有機會看到這章番外(笑)。

  PS: 我才知道原來完結的文有打分機制……媽呀,大家要是喜歡這本請五分好評哦親~~~哈哈哈哈哈哈

  小劇場:

  直哉走後,廚房——

  「甚爾甚爾,直哉跟你是什麼關系啊?」

  「……直哉?誰啊……」甚爾冥思苦想恍然大悟「啊,剛才那個家伙?」

  「……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嘖……我記得他這個人已經很好了,名字這東西不重要……」甚爾撇撇嘴「他是我弟弟。」

  「……」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為直哉君不值。」

  「……喂!」



第28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番外)

  五條悟被封印後,甚爾嘴上抱怨著,但還是直接帶著我一起駐扎在了高專,主要目的是幫忙震懾和周旋。

  甚爾雖沒什麼「名頭」,也被很多咒術師們所看不起。但是他確實足夠強大,除了五條悟之外能打敗他的人並不多,能在因為五條悟被封印所導致的失衡狀態下最大程度維持高專的和平。

  可是有一些事情依舊是他沒辦法改變的。

  「五條悟是不可取代的。」

  甚爾有天晚上仰頭躺在椅子裡發出了這樣的嘆息。

  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知道他最近很忙,也一定很累。我也知道他連續很久早出晚歸,回來有時候坐在沙發上都能睡著。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他眼周的黑眼圈,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幫他按摩放松。他閉著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手:「沒事……會好的。」

  「我只是有些擔心……」

  甚爾並沒有告訴我他擔心什麼,我也沒有多問。

  其實就如同他不能給我工作上的幫助一樣,我也沒有辦法給他提供工作上的建議。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對方提供一個溫暖的環境,讓對方能夠有個休息的地方。

  這大概就是家的意義。

  我從小就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房子。

  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家。

  我只是足夠幸運,遇到了一個愛我的,我愛的,能跟我組成家一起買房子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而已。

  「相田小姐。」

  某天下午我還在醫院工作沒有下班,有段時間不見的並且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的真希突然就打了電話給我,問了我沒頭沒尾的問題——

  「什麼是『家』呢?」

  我突然就愣了,心突然就突突了一聲。下意識地起身扣住了桌沿:「真希?你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突然想起來了。」

  我張了張嘴,半晌道:「……有等你的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是嗎……」我聽見真希輕笑了一聲,然後又是嘆息「抱歉……謝謝你。」

  耳邊只剩下電話斷掉的嘟嘟聲。

  有句話說,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

  可見家庭二字的重要性。

  可,什麼是一個家庭的悲劇呢?

  我想它大約是具有重復性的,一代人對一代人的影響,以及一代人拼命掙扎卻逃不開的耳濡目染。

  是你在發現當初被自己厭惡憤恨過的,被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行為,再某一天不經意中,被你施加了出去。

  是一種無力感。

  也有人把它叫做宿命。

  感性一點來說,大概就是「我愛你,也恨你」,而且有的時候,也不知道我還愛不愛你。

  那天晚上甚爾很晚才回家,在玄關處就伸手抱住了我。

  是他很久不見的迷茫與脆弱。

  我一下一下地安撫著他的背,感受著他抱著我的手臂收得越來越緊,然後又漸漸松開。

  他低聲道:「你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我沒有感受到他的淚水,可是卻聽出他似乎哽咽了,可似是非是,又好像只是很累。

  晚上躺在床上,我聽著甚爾那邊翻身的動靜,探過手去拉住他:「睡不著嗎?」

  「抱歉,吵到你了嗎?」甚爾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我馬上就睡。」

  「甚爾是在想明天的事嗎?」

  甚爾嗯了一聲:「你說……現在的小屁孩們都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啊?」

  「小孩子?惠那麼大的?還是比惠還小?」

  甚爾噎了一下,輕咳了一聲:「不是,是五條悟那麼大的……」

  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啊,其實也沒錯,畢竟……」

  畢竟甚爾比五條悟也大十歲呢……

  甚爾又咳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是喜歡吃甜點喝奶茶嗎?」

  我又忍不住咧開了嘴:「只有悟才是那樣的吧?那麼大的人,一般也是喝酒吃肉的呀。」

  「……是嗎……已經是大人了啊……」

  本來緩和的氣氛再一次沉寂下去。

  我伸手抱住了甚爾,拍了拍他的後背,想了好久緩緩開口:「……難過的話,我一直在這裡。」

  第二天一早,甚爾就帶我去了一個墓園。

  裡面每一個墓碑上,都刻著姓氏為禪院的人名。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甚爾帶著我在一個新立的墓碑前停了下來,墓碑前還立著遺像。

  黑白的。

  甚爾開了酒瓶,慢慢走了過去。

  他低語了一些什麼,然後就把酒都倒在了墓碑前。

  半晌後甚爾回頭拉著我往前了兩步,緊緊握著我的手,依舊看著墓碑,緩緩開口:「我其實很少跟你說禪院家的事。」

  「並不是不想說……而是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除了一些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痛苦無比,如今卻已經不再在意的『窒息的感覺』……在那裡的生活我都記不太清了。」

  「可是其實……我一直都記得,那個家裡也有人對我好過……」

  「只是太細碎久遠,已經模糊不清了。」

  「他是個……很蠢的小屁孩。」

  「整天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做著一些一目了然自以為是的小動作……我挺煩他的。」

  「他是我弟弟。」

  「其實在聽到這個消息在把人名和照片對上之前……我甚至都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小時候嚷嚷著要當家主然後想讓我當他左右手跟我一起喝酒……」

  「我走的時候他還沒有我腿高。」

  「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我高了。」

  我的眼淚啪嗒就掉在了地上,一滴接一滴。

  甚爾的手輕輕擦著我的臉頰:「其實沒什麼了……」

  「我就是來看看。」

  那個遺像沒有顏色,也沒有表情。

  我按著甚爾的手突然哭出聲來。

  我是不是應該早點告訴他——

  我是不是根本不該告訴他——

  「我見過他……」

  「咱們搬到高專後,就在高專附近,見過他好多次好多次……」

  那個金發的男生,猶猶豫豫地踱步,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迅速走開了,可沒走幾步,我就看他回頭莫名瞪了我一眼。

  滿眼都是少年的幼稚和朝氣。

  「我問他是不是要找什麼人……」

  「他說,他就是來看看。」

  --------------------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番外與前一個番外互相獨立。

  這個番外時間線在五條悟被封印後的一段時間。

  其實寫上一個番外的時候,直哉還沒有去世,卻沒想到寫完之後直哉就離開了。

  我其實對於直哉對爹咪的執念還是很有感觸的,於是便忍不住寫了番外,只是感嘆物是人非。

  寫這章的時候我也猶豫了,最後還是決定淡化別人(例如校長)的悲劇,畢竟一方面他們不是我故事的中心,另一方面,我想爹咪在高專的話,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產生。

  也都是一些一廂情願的想法了。

  PS:本文總是詐屍更新(偷瞄),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對手指)。喜歡的話請五星好評麼麼噠(傻笑)!謝謝大家的支持和評論,超級愛你們!

  PPS:最近平行世界快完結了,於是開了新的文,跟這本和平行世界那本不一樣,文風偏輕松一些,叫《撿來的胖次可以召喚男朋友嗎》,男主五條悟,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溜達溜達,謝謝你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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