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咒迴)我養的棉花娃娃成精啦!》作者:荔水【完結+番外】

《(咒迴)我養的棉花娃娃成精啦!》作者:荔水【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23個瀏覽者
文案:

江歲歲因為太過喜歡《咒術回戰》裡的五條悟,所以買了一個有屬性的棉花娃娃當自己孩子養。

沒想到一次意外讓她穿越到了日本,有一個和五條悟幼年時期長的一模一樣的孩子抱著她的腿叫媽媽!

還是個母胎單身的江歲歲環顧四周:誰?哪有你媽媽?

仔細一看這個孩子的衣服和頭發的發卡,以及脖子上的長命鎖怎麼這麼眼熟…

好像還真是她孩子……

江歲歲沉默了,不過沒沉默太久就被孩子爹給抓住了…直接高速進入一家三口的生活。

每天看著兩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江歲歲覺得她又可以了!

閱讀小貼士:
1.沒有寫大綱純無腦免費小甜餅
2.盡可能更新,更新時間不固定
3.寫點寵悟文學,日常流占比重,沒多少劇情
4.是雙教師的if線,後期會不會寫穿到原著可能會看評論區的反饋

內容標簽: 甜文 穿書 咒回 日常 萌娃 先婚後愛
主角視角:江歲歲 五條悟 配角:五條幸
其它:已完結《警校組成為我的乙游攻略對像》cp警校組;已完結《穿成道士綁了5t5後》cp五條悟
一句話簡介:點擊就看五條老師養娃日常!
立意:幸福終究會降臨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章 一個喜久福

  風聲在耳邊暴烈的響起,身體順著重力不斷向下墜去,風短暫的包裹住她的身體後,又放任她往下墜去,所有的景像在飛速倒退,心髒和腦袋連成了一條線,回放著她的前半生,血液凝結成冰停止了流動……

  嘭地一聲巨響——

  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器官和肢體都受到了衝擊,開始出血開始折斷飛向了別處,血液從她的身體裡滲出,喉嚨裡全部都是血,她無法發出聲音。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的情緒粘稠的黏著在身體上,仿佛下一秒就會修復她的身體。

  靈魂從身體裡飄出,她看到了自己醜陋的死狀,精致的妝容全部被埋藏在了血液之下,漆黑的瞳看向了天空。

  不甘心的情緒席卷了她飄起來的靈魂,血液從身體裡流出,四肢平靜地躺在其他地方,五官都流出殷紅的血來……

  頃刻世界恢復了安靜,她的靈魂開始消散……

  ***

  「媽媽!」

  「媽媽!」

  「媽媽!」

  一道稚嫩的童聲在呼喚著她,她好像在一個空間裡,聽著那道聲音她猶豫了幾秒朝著那道聲音走去。

  一道白光乍現她的身體輕飄飄的,隨後又開始變得沉重了起來。

  耳邊重新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只是這些說話聲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再次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生生地讓她激出了眼淚,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的場景。

  從未見過的畫面……

  這是一個商場,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人流量很大,商場的指示牌上寫著日文。

  她不在國內。

  這是她看了一眼周圍後迅速得出來的答案。

  「媽媽?」

  「媽媽你終於醒了!」

  是之前的那道稚嫩的童聲。

  她向下看去,就看到一個藍眼白發的男孩正抱著她的腿,仰頭看著她,如同玻璃珠一般清透的藍色眼睛一眨不眨。

  媽媽?

  「媽媽,小寶好累啊!你能抱抱我嗎?」男孩說話了,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

  她沒有兒子…她可以肯定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嘴唇翕動想要說話,就眼尖的看到了男孩脖子上的銀飾,她手指將戴在男孩脖子上的銀鏈從衣服裡勾了出來,鏈子頂端是一個長命鎖,和她給家裡的那個棉花娃娃買的是同款。

  她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長命鎖上刻著字。

  她彎下腰湊近才看到上面是一個幸字,這是她給那個棉花娃娃起的名字——五條幸。

  看向男孩時她還發現身上的衣服、頭上戴的發卡,都與她給棉花娃娃身上戴的如出一轍。

  一個荒誕的想法從她的腦海裡閃過——

  她當兒子養的棉花娃娃活了!

  「媽媽?」男孩歪了歪頭,精雕玉琢的臉浮現了一絲疑惑。

  她眼神復雜的看著面前的男孩,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五條!那邊那個孩子好像你!」一道熟悉的聲音說著日語向她們靠近。

  「我也覺得很像你,悟……」男人的聲音微微沙啞,但是能聽出對方溫柔地底色。

  「怎麼可能……」男人的聲音剛抬高隨後又落了下去。

  江歲歲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五條悟一只手掀開了臉上黑色的眼罩,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正打量著她們。

  「爸爸!」一旁的男孩脆生生的叫道。

  瞬間旁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表情同時扭曲了一下。

  「哇…真有意思呢?」五條悟放下了掀開眼罩的手,語氣輕快地開口,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

  「媽媽!是爸爸!他來接我們了!」五條幸抓著她的手晃了晃。

  她現在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死了之後居然來到的不是陰曹地府而是漫畫當中嗎?

  對於日語她大部分都會,只是有小部分還不太懂,畢竟是做外貿的會日語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再加上她休息時間基本上都泡在漫畫和動漫裡,剛剛那三個人說的話,她差不多能聽懂。

  只是…小幸和她一樣算是種花人,剛剛說的話也是純正的中文。

  「種花人?」五條悟抬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好高啊……

  明明她也一米七了,站在男人面前好像才到鎖骨處吧……

  「嗯……」她勉強的從鼻腔裡發出了一個聲音。

  太近了…她不習慣的往後退了一步,順便還拉過了一直牽著她的五條幸。

  五條悟沒說話,插著兜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巨大的壓迫感讓她有些難受,想要說什麼又最終陷入沉默。

  「五條你個人渣!」家入硝子從五條悟的身後竄了出來,走到了她的面前,友好地伸出手來,「我是家入硝子,這家伙…是不是對你……」

  「別害怕……」

  夏油傑也走到了她的身邊安撫著她的情緒,有很多話想問,但是好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江歲歲…我的名字……」

  她終於說出來了從死亡以後的第一句話。

  她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你的聲音…很渴嗎?我去幫你買水吧……」夏油傑溫和地笑了起來。

  還沒等他走,江歲歲面前就多了一杯橙黃色的飲料。

  是五條悟遞過來的。

  「謝謝……」

  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她雙手客氣的接過那杯橙汁,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水流劃過喉嚨她感覺嗓子沒那麼干了。

  「媽媽……」五條幸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擺。

  「啊…抱歉……」江歲歲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孩子的存在,她把杯子拿低,吸管對准了男孩的嘴,一杯橙汁很快就被他們兩個喝完了。

  五條悟審視的目光看著兩人,不得不說那個小男孩確實長的和他一模一樣,而且很明顯男孩也認識他,剛剛喊出來的那個詞彙好像是中文裡爸爸的意思。

  至於面前的這個女人…面色蒼白身體纖細,讓他有種下一秒對方就會脆弱死去的感覺…而且他用六眼看到這個女人…身上有很濃重卻又松散的咒力,估計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江歲歲拿著那個塑料杯有些不知所措,還沒等她開口問,杯子就被人抽走了,抬眼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拿著杯子,表情有了幾分漫不經心。

  是懷疑她了嗎?不過也正常……她現在已經是亡魂狀態了。

  「現在怎麼辦?」夏油傑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

  他到現在都難以接受五條悟突然有了兒子和老婆……

  「當然是調查一下啦!」五條悟恢復了輕快地語氣,和剛剛施壓的樣子判若兩人。

  「那調查的這段時間呢?」家入硝子繼續問道,「她們兩個你准備怎麼解決?」

  「唔……」五條悟摩挲著下巴,裝作思考的模樣,「當然是帶來我自己看管啊!」

  「學校不是還有我的一間教師宿舍嗎?」

  更何況他很好奇女人身上的那強大的咒力是什麼情況……被人詛咒了嗎?這種強大的咒力對方大概會是一級以上的水平。

  江歲歲就這樣聽著他們的對話,腦袋裡也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這好像不是原著…

  現在的五條悟很明顯已經是成年人了,旁邊的夏油傑也是……

  身體和臉都是成年人的狀態,再加上那個眼罩……

  是28歲時期的五條悟嗎?而且還不是原著當中的時間線。

  江歲歲和五條幸被送到了那個教師宿舍當中,房間是一個簡單的一居室,很干淨完全沒有再清掃的必要。

  「五條不怎麼在這裡住,有什麼缺的東西可以來找我,我就在你隔壁。」家入硝子注意到了她的情緒,開口說道。

  「好,謝謝……」江歲歲扯了扯唇,露出了一個溫柔地笑,黑色的眼睛看著女人。

  家入硝子一怔看著氣質無比柔和的女人,默默地在心裡罵了一句五條那個人渣後,就走出了房間當中。

  江歲歲將視線從房門看向了好奇打量的五條幸,良久才試探開口:「小幸?」

  男孩聽到這個稱呼,瞬間看向了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媽媽!」

  江歲歲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伸出手將男孩抱了起來,或許是棉花做的,男孩看起來三歲的樣子,抱起來也和棉花一樣輕。

  「小幸,你還困嗎?」

  「困,媽媽,小寶好困啊……」五條幸攬著她的脖子,臉頰貼在她的肩膀上,黏黏糊糊的說道。

  「好,那我們去睡會兒吧……」江歲歲放低了聲音,抱著他走進了那個寬敞的臥室,裡面的床很大,感覺睡三個人都綽綽有余。

  她掀開被子把男孩放到了床上,隨後又蓋好了被子,坐在床邊輕輕地拍著男孩的肚子,很快男孩的呼吸就變得綿長……

  江歲歲看著男孩的臉,手指忍不住劃過細嫩的臉頰,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來到咒術回戰的世界,見到五條悟見到家入硝子還有夏油傑。

  不過看起來他們都誤會了不少,等再次見面時,她要想到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出來。

  江歲歲踮著腳尖盡可能地放輕了動作,走出了臥室,反手帶上了門,只是沒關緊還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縫,以便於隨時能夠聽到裡面孩子的動靜。

  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面前的果盤裡放著的水果刀……

  刀刃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冷光,她仿佛能從刀刃上看到自己的臉。

  猶豫許久她伸出手拿起了拿把刀,心裡太多的疑問想要得到驗證,刀刃抵上了她細白的手腕……


第2章 兩個喜久福

  哢噠一聲——

  不遠處的宿舍門被人打開了,她和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江歲歲臉上沒多少表情,冷靜地把水果刀重新放進了果盤裡,漆黑的瞳看向了門外的男人,男人勾起了一個笑,晃著手裡的蛋糕走了進來。

  抬手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她看了一眼後,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男人,男人沒有提剛剛看到的事情,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那個和我長的一樣的小鬼呢?」五條悟叉開腿坐著自在地拿了一個喜久福塞進了嘴裡。

  「在睡覺。」江歲歲言簡意賅地回答,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男人。

  活的五條悟?而且還是處於一個很正常的世界。

  有點難以相信她死了居然還能見到喜歡的漫畫角色還有了一個孩子?

  「哇∼」五條悟突然發出了一聲感嘆,「雖然我知道我是大帥哥,但是被你這樣看著我也會害羞的啊!」

  「抱歉…」江歲歲順嘴道了一聲謙,內心沒多少歉意,依舊盯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長的確實好看,是她前24年以來見到過的最好看的人,她之前碰到一些代言的明星都沒有眼前的男人好看。

  「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比如小幸為什麼會叫你爸爸,再比如為什麼小幸和你長的一模一樣,還有……」

  她的存在現在真的是人類嗎?

  「我還以為你不想說。」五條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不是會強行逼問一對孤兒寡母的人,況且這對孤兒寡母好像算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還有女人和孩子被帶過來的時候全程都很冷靜,看樣子對周圍的環境以及他們都很熟悉……

  還有他可以肯定他還是……不可能有老婆和孩子!

  「沒什麼不想說的……」江歲歲勾了勾唇,黑色的長發垂在肩膀上,看起來溫柔又恬靜。

  「我知道的也不算很多,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不過在此之前,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歲歲稍微有些緊張,看著沒心沒肺還在吃東西的男人,難得的生出了幾分其他的情緒。

  波動了?

  五條悟不動聲色地取掉了眼罩,湛藍色的瞳落到了沙發另一頭的女人身上。

  剛剛女人身上的咒力有了波動。

  「可以哦∼老婆大人問什麼我都可以解答的哦∼」五條悟晃了晃手指,笑了起來。

  只是那個笑沒多少真心。

  「你覺得我是人嗎?」江歲歲問出口才發覺這個問題好像有些奇怪,「就是你覺得我有人類的特征嗎?你覺得我是人還是咒靈?」

  看樣子女人知道咒靈的存在,是咒術師嗎?好像不像?

  自己真的會娶一個普通人嗎?

  「用我的六眼看,你確實是人類。」五條悟壓下了腦袋裡全部的疑問,回答了她的問題。

  人類嗎?那也就是說…她死後轉生了?又或者說是所謂的穿越?

  為什麼?觸發條件是什麼?

  「好了,該你回答我想知道的問題了。」五條悟拍了拍手上的糖霜,抽了一張衛生紙擦著手指。

  「我知道你是五條悟…也認識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以及你的學生們,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僅僅只是知道,因為有些情況和我了解到的不一樣,發生了變化……」江歲歲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她本能的覺得面前的男人可以相信…這是她前24年以來從未有過的……

  很神奇…僅僅因為他是五條悟,她就做到了無條件的相信對方。

  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至於小幸,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確實是你的孩子……我和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江歲歲一口氣說完了話,五條悟只在說小幸是他的孩子時,挑了挑眉對於其他的事情好像都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知道了,我會去調查這個事情。」五條悟語氣輕快地說道,好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好,謝謝。」江歲歲難得的將視線轉移到了桌上的那一大堆甜點上,形狀各異的甜點在空間內散發著甜膩的味道。

  「要吃嗎?」五條悟一直觀察著女人的一舉一動,除了剛才看到的咒力有波動外,其他時間那股咒力和女人的表現一樣的平靜。

  這麼平靜的人會產生咒力嗎?

  五條悟的設想轉到了那個詛咒的人身上,該不會是他詛咒的吧…畢竟愛是最扭曲的詛咒,但是現在他看到的咒力又不像是他留下的產物。

  這個女人身上真是有不小的謎團啊!

  「不,不想吃,謝謝。」江歲歲禮貌的拒絕了五條悟,黑曜石般的瞳再次落到了和她幾乎隔著整個沙發的男人。

  「我想請問一下,在你眼中小幸是什麼樣的存在?」

  五條悟挑了挑眉,夫妻兩人會這麼客氣?他覺得要考慮一下是不是家裡的那群老頭安排過來的老婆了。

  「人,剛覺醒了咒術不久。」五條悟伸出手想要倒水,沒想到另一只手比他更快,女人手腳麻利的拿起水壺衝干淨了杯子,才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

  江歲歲眼疾手快的拿過水壺時還懵了一下,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很久,看到別人倒水她就想下意識幫忙。

  等反應過來時,水壺已經到了她的手上,不過她也沒糾結多久,給五條悟倒了一杯水後,推到了男人的面前。

  杯子裡的水是涼的,對於這一點她有些不滿意,喝水果然還是喝溫熱的水要更健康一點吧!

  清澈的水倒映著五條悟的臉,他忽的笑了起來,拿起來那個杯子仰頭喝了下去。

  江歲歲被他笑得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多看了幾眼男人後又收回了視線。

  她身上的奇怪處太多了,總覺得有些難搞,雖然她很喜歡五條悟,但是她平常就是一個情緒很淡的人,所以現在好像也表現不出來一種迷妹的情緒出來。

  她不是什麼話特別多的人,可能是因為上班的時候開會,談合作,簽合同時把一天的話說超標了,一般回到家就一個人待著,唯一說話的時刻可能是職場上遇到能吐槽的東西,會抱著棉花娃娃罵人。

  她沒有朋友…所以棉花娃娃被她當作了一個活著的生物,她可以說些內心深處最想說的話……

  現在棉花娃娃真的活了,還叫她媽媽,她突然就想反思自己之前沒說什麼特別奇怪的話吧……

  五條悟再次感受到了女人身上咒力微微波動了一下,目光落到女人身上時就發覺對方好像是在發呆……

  窗外金色的陽光撒在黑色的頭發上,照成了栗色,原本就蒼白的臉現在好像更加蒼白了。

  他從第一眼就覺得女人瘦弱的不像話,現在看得更加明顯了,手腕的骨頭和青筋仿佛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肉連著,脊骨都透過了她身上穿的白襯衣高高聳起。

  再結合上進門時女人拿著刀抵著手腕——

  她該不會被人虐待了吧?生完孩子進行虐待嗎?

  他不可能這麼人渣啊!即使不喜歡對方也不會讓人去虐待對方!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江歲歲收斂了思緒看向了門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正盯著她。

  她動作一頓站了起來抬步往門口走去,伸出手打開了門,一頭粉色的頭發率先映入眼簾。

  「欸?」

  門外的男孩看到她驚訝的欸了一聲,撓著頭左右看了看。

  「這是五條老師的宿舍啊……」男孩嘴裡嘟囔著。

  「是他的宿舍,你進來吧,虎杖同學。」江歲歲還是有些不適應說日語,她說的很緩慢,側過身讓開了一條通道。

  「啊!好!謝謝!」虎杖悠仁不明白面前的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女人一讓開他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

  男人的手臂懶散的搭在沙發上,眼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取了下來,看到他還自然的抬手打起招呼來。

  「喲,悠仁!」

  「啊——」虎杖悠仁衝了進來,「老師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什麼?今天喜久福打折嗎?我記得優惠日不是今天啊!」五條悟摩挲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

  虎杖悠仁晃了晃手臂,眼睛也變成了豆豆眼,「不是啊!五條老師!」

  「是今天下午你有我們的課!我們等了很久都沒看到你過來!」

  「啊!是這個事情啊!」五條悟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看向了面前的虎杖悠仁,「傑呢?他不是可以代課嗎?你們讓他過去不就好了嗎?」

  虎杖悠仁為難的撓了撓頭,「可是…今天夏油老師去執行任務了。」

  江歲歲聽著他們的對話,聽了一個大概,看向了五條悟覺得有些好笑,突然她聽到了臥室裡有了一些響動。

  推開門就看到五條幸揉著眼睛坐在床上,精雕玉琢的臉睡得泛著紅,在仿佛喜久福一般的臉上愈發明顯。

  「醒了嗎?」江歲歲走到了床邊抱起了已經坐了起來的男孩。

  五條幸也很乖巧地攬住了她的脖子,臉頰貼在她的肩膀上,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我有點餓了。」

  對哦!他現在已經不是棉花娃娃了,需要進食,她不餓但是不代表這個孩子不餓。

  江歲歲抱著五條幸走了出去,剛邁出去就想到外面還有虎杖悠仁的存在,想退回去已經來不及了,男孩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欸!」虎杖悠仁這次的驚訝聲比再門口的還要大。

  「你這個笨蛋,不是讓你來喊那家伙嗎?怎麼這麼久?」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看到屋內的景像聲音戛然而止。

  江歲歲掃了一眼,就看到釘崎野薔薇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就連伏黑惠她都看到了男孩臉上的表情有些破裂。

  不知道房間裡的安靜保持了多久,虎杖悠仁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五條老師結婚了嗎?」


第3章 三個喜久福

  江歲歲抱著孩子進退兩難,她還沒有找好理由跟別人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感覺有點麻煩啊……

  「抱歉…我來晚了……」遮著一只眼睛的男孩也出現在了門口,看到屋內的畫面他睜大了眼睛開始退縮了起來。

  「喲,是順平啊!」五條悟還頗有閑心的跟男孩打了一聲招呼。

  「五條老師……」吉野順平欠了欠身看著五條悟。

  「欸?話說回來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我結婚了嗎?」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江歲歲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無下限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五條悟的手和她的肩膀像是隔絕著一層空氣,兩個人並沒有切實的觸碰到,她垂眸一直盯著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開玩笑的吧!」伏黑惠一針見血的說出了結論。

  他在高專這麼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到這位小姐。

  「欸?好傷心大家居然不相信嗎?」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明明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撒起嬌來也完全沒有違和感。

  像是一只白色的長毛貓貓用甜膩的叫聲叫著,有力的尾巴砰砰砰的敲打著地板。

  江歲歲勾唇笑了起來,連帶著眉眼都多了幾分靈動,等到她抬眼看著男人時,就發現五條悟突然安靜了下來。

  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裡還倒映著她,她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影子裡,她彎著唇眉目含笑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溫柔,黑色的長發垂在肩膀上,微圓的眼型很大程度弱化了她臉。

  「你笑了。」

  「嗯。」江歲歲誠實的點點頭,沒有否認她的情緒,她是真的覺得五條悟剛剛的行為很可愛。

  釘崎野薔薇有些牙酸的移開了視線,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啊…你們真的是夫妻啊!」虎杖悠仁看了看江歲歲,又看了看五條悟,兩個人的氣場好像有點莫名貼合。

  五條悟從早晨見到江歲歲開始,就沒看到她臉上有過其他表情,原來有其他情緒嗎?

  「好了,你們也看到了,唔……鑒於我今天有點忙,我們去操場上課吧!」

  五條悟依舊彎著腰,下巴幾乎湊到了她的臉頰邊,看似很近實則完全沒有碰到。

  五條幸蹭了蹭江歲歲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媽媽,我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啊!忘記這件事情了!

  「我們能吃一點你的甜點嗎?」江歲歲稍微往旁邊側了側頭,拉開了和五條悟的距離,漆黑的瞳盯著男人。

  「可以啊!隨便吃。」五條悟大方地說道,目送著江歲歲抱著孩子坐到沙發上時,就接收到了來自三個學生譴責的目光。

  「你不給那個漂亮姐姐吃飯嗎?怪不得那個姐姐那麼瘦!」釘崎野薔薇率先一步開口堵住了他想說的話。

  「啊…不是……」

  五條悟剛說了幾個字,釘崎野薔薇帶著譴責的意味開口:「那個姐姐還為你生了一個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伏黑惠臉上沒多大的表情,但是男孩緊皺的眉頭還是能看出來他的不認同,「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結婚的,但是既然結婚了那至少應該要負起責任來吧!」

  「你們誤會了,我們兩個的關系一時不好跟你們解釋清楚,等我們商討過後會跟你們講明原因,我瘦是因為胃不好再加上我有先天性的疾病,和你們五條老師無關。」

  江歲歲一邊拿著喜久福給懷裡的五條幸喂著,一邊一字一頓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她如果再不解釋五條悟的形像估計要在這裡崩塌了。

  「你們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虎杖悠仁看著她。

  「算是吧……但是和五條的人品沒有任何關系。」她再次補充了一句。

  「好……」虎杖悠仁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釘崎野薔薇也沒再說什麼,懷疑的眼神在五條悟的身上短暫的流轉了一下。

  五條悟正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江歲歲,女人捏著一個喜久福耐心的往那個小鬼的嘴裡送著,看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突然男孩看著他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看起來有些傻氣,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

  他小時候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表情來的!

  五條悟抬步走了過去,彎下腰捏了捏男孩的臉,男孩不哭也不鬧呆呆地仰頭看著他,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倒映著他。

  「爸爸。」

  五條幸脆生生的叫了一聲,隨後咧嘴笑了起來,他抬了抬手夠著想要讓五條悟抱抱他。

  五條悟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半晌才有些遲疑地伸出手來掐著男孩的腋下……

  將孩子拎了起來。

  小孩子過於柔軟的身體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下一秒稍微用點力氣男孩就會死在他的手裡。

  五條幸沒動,五條悟也拎著他沒動。

  男孩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雙腿晃動著,讓五條悟更加覺得手裡拎著的是一攤有著人型的水球。

  「五條老師!抱孩子好像不是這樣抱的吧……」吉野順平欲言又止的看著五條悟。

  「你這樣是拎著他吧!」伏黑惠面無表情的開口。

  「是啊!你這完全就是拎著孩子吧!」釘崎野薔薇雙手環臂,「他會不舒服吧!你當爸爸真不負責任!」

  五條悟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男孩不哭也不鬧似乎覺得在空中也很好玩繼續晃著腳。

  太小又太脆弱了……他完全沒辦法抱住這個孩子。

  「小幸。」江歲歲叫了一聲五條幸的名字。

  「媽媽!」五條幸想轉過頭但是他現在被五條悟抱在空中,沒辦法轉身看到江歲歲。

  「小幸,你抱著爸爸的脖子。」江歲歲站了起來看著僵硬地五條悟。

  「好!」五條幸伸出手掙扎了半天才用短短的手臂抱住了男人。

  江歲歲抬手一只手托著孩子,一只手細致地擺弄著五條悟的手臂,男人解除了無下限,她觸碰到的地方都帶著溫熱。

  好暖和啊……

  她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把男人的姿勢調整成正常的抱孩子姿勢後,沒有留戀太久就松開了手,彼時五條悟抱著孩子的姿勢才像模像樣了起來。

  「好了,你可以動了,小孩子沒有你想像當中那麼脆弱。」江歲歲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漆黑的瞳看著五條悟。

  「那老師!你要抱著他一起去上課嗎?」

  還沒等五條悟回答,乖巧趴在他肩膀上的五條幸突然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五條悟,「爸爸,我可以一起去嗎?」

  江歲歲用生疏的日語翻譯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著等待著五條悟的答案。

  「好啊!」五條悟低頭看著男孩語氣輕快地答應了下來。

  抱著孩子就往門外走,江歲歲想坐回去就看到原本走了的男人,去而復返走了回來,伸出手在茶幾上拿了一個什麼東西。

  「走了。」五條悟瀟灑的跟她道別,在他懷裡的五條幸也朝她擺了擺手,「媽媽再見!」

  江歲歲抬手晃了晃目送著兩人離開她的視線。

  她身上帶有太多的秘密…她想要探查清楚……

  她垂眸看向了桌上的甜點卻提不起來任何興趣,她的食欲好像也跟著身體死去了,聞到這些味道反而還有點想吐。

  江歲歲把桌上的甜點簡單收拾了一下,准備放進冰箱裡,一打開冰箱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有一些新鮮的蔬菜。

  五條悟不是不經常來這裡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菜放在冰箱裡?

  她也不想管太多,將蛋糕塞進去後就關上了冰箱門,她重新回到了沙發上看著漆黑一片的電視,電視裡倒映著她現在的模樣。

  身材其實沒有太多的變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死時穿的白襯衫和西裝褲以及白色的板鞋。

  現在她的存在有很多疑點,看起來五條悟也並沒有完全相信她,不過他對小幸的態度好像就沒那麼戒備了,兩個人長的實在是太像了,她想否認都沒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

  該怎麼形容他們三個人的關系……

  要說他只是一個漫畫角色嗎?那勢必會聊到他最後的死亡結局,她不想說……她在死之前都很抵觸作者給予五條悟的結局。

  總覺得那樣好的人不應該會是那樣的結局。

  這個世界看起來比原著要好很多,大家都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三人組早晨的時候都有時間在外面亂晃,可見工作任務也沒漫畫當中那麼多了。

  總而言之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世界,一個近乎於完美結局的世界。

  江歲歲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疲憊的癱在了沙發上,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輕易就活了,從古至今死而復生總要付出代價。

  因果報應她相信又不相信。

  那這個復活她的代價會是什麼呢?那個時候五條悟說小幸剛覺醒咒力不久,那問題有可能就出現在了小幸的身上。

  作為棉花娃娃為什麼會活過來?

  小幸的術式是什麼?

  小幸的體重明顯比同齡的孩子要輕,這個很不正常,體內還是棉花嗎?

  江歲歲捂著臉揉搓了一番,她想要繼續剛剛的驗證。

  伸出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來,桌上果盤裡的水果刀不見了!

  她眨了眨眼睛在桌子上仔細翻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水果刀。

  水果刀……

  啊…她想到是誰拿的了……

  **

  「好∼你們今天先自己練習一下控制咒力,我來看你們掌握的怎麼樣了!」五條悟抱著五條幸朝著操場上的四個學生喊道。

  五條幸聽不懂但還是配合的拍了拍手,沒想到五條悟卻更加起勁了,掐著五條幸的腋下,把男孩舉得高高地懸在空中。

  「看!我兒子會拍手了!」

  五條悟挺著胸膛莫名驕傲地給面前的學生炫耀著。

  五條幸晃蕩著腿愈發的高興,拍手拍的更加起勁了。

  「悟,這麼大的孩子不會拍手才很奇怪吧!」夏油傑從虹龍上跳了下來,無奈地開口。

  「傑,你是因為羨慕才這麼說的吧!」五條悟把男孩重新抱在了懷裡,一臉鄙夷的開口。

  「畢竟你這麼多年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夏油傑的眼睛「和善」地眯了起來,歪了歪頭:「悟,你是想打架嗎?」

  「我才不想打架啊!會教壞我兒子!」五條悟突然轉頭看著五條幸,一本正經的指了指夏油傑說道:「以後不要和小眼睛壞叔叔玩,會教壞你。」

  「最容易教壞他的明明是你吧!」夏油傑不甘示弱地說道。

  「他們兩個到底在吵什麼啊!」釘崎野薔薇無語的看著兩個快要三十歲的男人,像小學生一樣吵架,「小學的孩子都不會像他們這樣吵架吧!」

  「我們先練習吧!」伏黑惠收回了視線向操場中央走去。

  「真的不用去勸架嗎?」虎杖悠仁撓著頭糾結著要不要過去。

  「要去你去吧!」釘崎野薔薇拿著錘子朝吉野順平的方向晃了晃,「你——和我一起練!」

  「是!」吉野順平立馬站直了身體點點頭,為難的拍了拍虎杖悠仁的手臂後,就跟在了釘崎野薔薇的身後。

  「老師!我們先去練習了!」虎杖悠仁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朝兩人揮了揮手,也轉身朝同期的方向跑去。

  五條幸聽不懂爸爸和叔叔在吵什麼,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攔一下。

  吵架是不好的!

  這是媽媽說的!媽媽很討厭和別人吵架!每次回來都會跟他說吵架不好,她討厭吵架!

  媽媽討厭吵架那小寶也討厭!

  五條幸握著拳頭鼓足勇氣,舉起手捂住了爸爸的嘴。

  「爸爸,吵架是不好的。」五條幸皺著眉頭語氣老成的開口。

  兩人吵架的聲音戛然而止,夏油傑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悟,你兒子嫌你吵!」

  五條悟沒說話,沉默的看著男孩,相似的湛藍色瞳對視著,他把捂著嘴的手拿了下來。

  這個孩子的性格好像完全和他不一樣啊!是隨了媽媽的性格嗎?

  只不過他聽不懂男孩剛剛說了什麼,從表情來猜大概是讓他們別吵了的意思。

  見五條悟沒有再說話,五條幸猶豫著仰起頭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只是力度沒掌握好發出了脆響。

  夏油傑嘲笑的聲音突然停止,狹長的狐狸眼不敢相信的睜大了。

  心裡像是被搖了很久的可樂被打開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氣泡翻湧了上來,汽水隨著嘭地一聲拉環掀起,爭先恐後的溢出來。

  他的心髒都收縮了一下。

  五條悟抱著男孩持續性的沉默著,良久才看向了夏油傑,「我兒子親我了。」

  「我看到了。」夏油傑煩躁的想移開眼睛,但是卻移不開,只能有氣無力地說道。

  「既然你來了,那就由你上課吧!畢竟你沒有家庭呢!」五條悟肆無忌憚的拱著火,「啊!你沒有老婆和孩子根本體會不了這種感覺!」,說完後男人長腿一邁抱著孩子就輕松地往教師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五條幸能感覺出來爸爸很開心,他朝站在原地的夏油傑揮了揮手,「夏油叔叔再見!」

  夏油傑咽下不爽地火氣,擠出來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跟男孩揮著手道別。

  是他老婆和孩子嗎!他做親子鑒定了嗎!就這麼趾高氣揚!萬一不是他的呢!這家伙明明自己也沒搞清楚吧!

  憑什麼會是五條悟先有老婆和孩子啊!

  真是讓人不爽!

  夏油傑挽了挽袖子,踏著重重地步伐往操場中央的幾個學生走去。

  悟到底是在驕傲個什麼勁啊!

  他越想越生氣!

  **

  江歲歲站在廚房裡,拿著菜刀面無表情的看著刀板上的菜和手。

  她的手指沒有那麼纖細,指關節有些粗大,這是她之前的經歷造就的……

  嘭地一聲——

  手起刀落刀板上的菜被重重落下的刀震地跳了起來,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沒有流血……

  證明她還是處於死亡狀態……但是為什麼就連五條悟都看不出來她是亡魂呢?

  是因為不是一個世界的緣故嗎?

  江歲歲大拇指按上了那個傷口,傷口不深但是能看到裡面的肉來,奇怪地是她沒有流血甚至連痛覺都沒有了。

  她有實體沒有血液沒有痛覺,和人類根本沾不上邊吧……總不能是僵屍吧!她以後會臭嗎?

  江歲歲懷疑的舉起胳膊聞了聞,沒聞到奇怪地味道。

  她還是把手指放到了水龍頭下面草草地衝了衝,水流帶著涼意衝刷過裡面粉嫩的肉,胃裡再次難受了起來。

  她想到了當時的死狀……

  簡單擦了擦手後,她把切好的青菜丟到了鍋裡,裡面白色的米粒翻滾著,散發出來一陣陣米飯的清香味,青菜和白色的米粒攪拌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的舒服。

  江歲歲思考著一會兒還要做什麼菜,她剛拿出可樂和雞翅解凍,宿舍的門就被人打開了,五條悟輕快地聲音傳了過來:「我們回來啦!」

  「媽媽!」五條幸從五條悟的懷裡掙扎下來,跑到了廚房門口。

  「小幸,玩的開心嗎?」江歲歲下意識把手背在了身後,因為不疼也沒有流血她忘記處理這個傷口了。

  她蹲了下來和五條幸平視著,男孩白色的頭發看起來有些亂,她伸出手撥了撥那些俏皮的頭發。

  「媽媽外面好大啊!而且外面還有涼涼的東西在摸我的臉。」五條幸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或許剛成為人不久,沒有系統學習過語言,他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奇怪。

  涼涼的東西?

  摸臉?

  「還摸了我的手!」

  又短又圓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像是一個喜久福上插了五根折斷的手指餅干。

  「是風嗎?」江歲歲從他模糊的形容裡猜出來了一個答案。

  「風?」五條幸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就是你看不到,它能摸得花花草草動起來。」江歲歲努力地形容著風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是!那就是風在摸摸小寶的臉!」五條幸撒嬌般的抱住了她的脖子,「媽媽你好厲害啊!什麼都知道。」

  看來有必要給小幸教一些知識了,不然送去上學吧!但是小幸目前只會說中文,而且她害怕咒術高層和五條家那邊發現他們的存在,後果會不堪設想吧……

  大概會判處死刑?

  畢竟咒術界的死刑比正常社會小偷小摸都更容易判處。

  咕嘟咕嘟——

  頭頂的鍋開始冒起了氣泡,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煮了青菜粥,剛准備起身關火,一只手比她更快先關掉了被蒸汽衝撞的砰砰亂跳的鍋。

  五條悟站在她的身後,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她幾乎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男人的影子下,過於強烈的荷爾蒙讓她無所適從了起來,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緊繃。

  「抱歉…剛剛忘記了。」江歲歲低垂著眸子看著鍋裡的粥。

  五條悟低聲嗯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如常,聲音活潑又輕快,「哇∼老婆大人准備做什麼!有我的一份嗎?」

  「青菜粥和可樂雞翅,都是種花菜,我不會做日本的菜,會介意嗎?」江歲歲想要靠近爐灶拉開和五條悟的距離,剛移動了一點,就被男人握住了肩膀。

  「聞起來不錯!我很期待今晚的晚飯!」五條悟彎下腰看著鍋裡的粥,白色的米粒被青菜染得微微泛綠,上面蒸騰著白色的水汽。

  「嗯。」江歲歲掙扎了一下,很輕松的掙脫開了男人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她往旁邊走了一步,側過身認真地看著五條悟。

  「那麻煩你看一會兒小幸吧,飯應該很快就會好。」

  「好!」男人嗓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伸出手拉著一旁的五條幸,男孩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

  剛走出去了一步,江歲歲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力道很輕要不是六眼他估計就會忽略過去了。

  「請問一下你能幫我找一個創可貼嗎?剛剛不小心切到手了。」

  江歲歲剛說出口就想起了對面的男人是五條悟,或許其他人家裡有准備一些醫藥箱,但是五條悟可能不太需要。

  他有反轉術式……

  「如果沒有就不用了……」

  她剛補充說了一句,就被男人打斷了:「沒問題我去找創可貼,你對誰都這麼客氣嗎?」

  「什麼?」江歲歲有些不明白他的後半句話。

  五條悟站在原地沒動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第4章 四個喜久福

  「我有時候不一定會這麼客氣……」江歲歲思考著說出了答案。

  有時候談合同去喝酒應酬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很多人都會覺得她有點凶,平常上班的時候底下的人好像也覺得她又凶又冷淡。

  甚至她還在茶水間聽到有人叫她石女,冷冰冰的像塊石頭。

  「媽媽…你們在說什麼呀?小寶聽不懂!」五條幸有些委屈,他聽不懂爸爸媽媽在說什麼。

  「啊…抱歉,我們在說晚飯吃什麼,給小寶做可樂雞翅好嗎?」江歲歲收回了視線,彎下腰軟下聲音跟五條幸說著話。

  「好啊!媽媽做什麼小寶都喜歡!」五條幸笑了起來,模樣很乖巧聲音像是撒了糖霜帶著甜。

  江歲歲眼睛裡也多了幾分笑意,抬手揉了揉男孩的頭發,男孩的頭發軟乎乎的,讓她有一瞬間幻視了某種小動物。

  五條悟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清了女人手上的傷口,看起來不算嚴重,而且好像也處理過了現在沒在流血。

  他手指碰了一下放在褲兜裡的水果刀,湛藍色的瞳沒有太多的情緒。

  是想自殺嗎?

  女人柔順的黑發被簡單的扎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看著五條幸,身上的那個詛咒也輕微的發生了變化。

  只是波動很小。

  江歲歲抬眼就看到五條悟正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她站起身把五條幸的手塞進了男人的手裡。

  「我繼續做飯吧。」

  她的意思很明確是想讓五條悟帶著孩子出去。

  五條悟笑了起來將五條幸抱了起來,看了她一眼後走出了廚房。

  江歲歲松了一口氣,被氣場強大的人一直壓著,讓她有些身心俱疲總感覺自己還在生意場上沒下班。

  她討厭工作!要不是有錢拿,她需要錢才能活下去,誰會上班!誰會喜歡上班!她每天養養花,做做蛋糕不好嗎!

  手撐在料理台上腦袋重新運轉起來,壓抑著腦海裡的負面情緒,不斷調節直到那些情緒消散,她剛拿起雞翅面前就多了一個創可貼。

  抬眼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抱著孩子靠在料理台上,「小幸說要看著你!」

  江歲歲看著五條悟沒說話,接過創可貼包在了傷口處,認真地處理起雞翅來,雞翅她索性把裡面的骨頭給剃出來了,方便讓五條幸吃,那孩子估計還沒有辦法吐骨頭。

  是想看著她嗎?

  江歲歲做著做著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五條悟聽不懂小幸說話,來看她應該只是他的想法。

  把所有的雞翅都脫骨後,她盡可能地找出來了所有去腥的調料,通通丟進了放著雞翅的碗裡,裹上保鮮膜送進了冰箱裡。

  「你不做嗎?為什麼把雞翅又放進冰箱?」五條悟像是一個好奇寶寶,湊到了她的面前,兩個人貼得不算近,畢竟中間還夾著一個五條幸。

  五條幸短短的手指眼疾手快的蹭了蹭江歲歲的臉頰,隨即又害羞的躲到了五條悟的懷裡。

  媽媽的臉好軟啊!

  「因為雞翅會腥,腌一會兒去除腥味。」江歲歲看了一眼五條幸,男孩正乖乖地窩在五條悟的懷裡,她的心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可能是冥冥之中他們產生了聯系,五條幸笑的時候,她好像也能感受到一點不知名的快樂。

  把要用的材料全部找了出來,擺放整齊後,才開始不緊不慢的收拾起剛剛用過的工具來,她習慣一邊做飯一邊收拾。

  這樣她洗碗就會快很多了。

  不一會兒就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分門別類的放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五條悟看著女人井然有序的動作,他現在越來越感興趣了。

  如果是家裡那群老頭子送來的妻子,或許不會這麼熟練的做飯,更多的可能在禮儀方面有所成就。

  江歲歲盡可能地屏蔽了五條悟灼熱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從一進門開始就不怎麼戴眼罩了,現在鼻梁上掛著一個圓圓的墨鏡,時不時那雙漂亮的眼睛都露出來。

  看著一大一小相同的臉和眼睛,她多看一眼都是對她血槽的暴擊。

  她把雞翅重新拿了出來,起鍋燒油不緊不慢的把雞翅倒進了鍋裡,等兩面都煎至定型後,才打開可樂倒了進去,覺得顏色還不夠漂亮,她想放一點老抽,但是日本沒有老抽,只能放了一點能用的醬油。

  顏色雖然比國內的差了一點,但是味道應該不會差太多,她稍微放了一點鹽和糖,抽出一雙筷子,夾了一塊雞翅出來,吹了吹轉過身一只手接著,一只手夾著雞翅幾乎懟到了五條悟的唇邊。

  五條悟的表情凝固了起來,隔著墨鏡她都能感受到對方探究的視線,兩個人僵持了很久,直到江歲歲胳膊都有點疼了,五條悟才張開嘴把那個雞翅咬進了嘴裡。

  可樂的甜味和雞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是他喜歡的口味!

  「好吃!」

  五條悟咽下了那塊雞翅給予了一個滿意的評價,墨鏡下的眼睛都亮了亮,作勢又要往她身邊湊,她抬起胳膊擋了回去。

  爐灶還在運行她怕會燙到五條幸和五條悟。

  江歲歲淺淺的笑了一下,關了火夾了一塊小一點的雞翅,吹得差不多了才喂到了五條幸的嘴邊,男孩還是有些不習慣自己進食,吃飯需要人喂。

  她耐心的喂完了那塊雞翅,男孩的嘴唇上都沾上了褐色的湯汁,在白嫩的臉上格外明顯。

  「媽媽好吃!這個是什麼呀!小寶明天還可以吃嗎?」

  「雞翅……」江歲歲用中文回答了一邊,思考幾秒又用日語說了一遍,「サタイわ」

  五條幸說的很慢但是音調差不多都對了。

  「明天媽媽再做別的給小寶可以嗎?」

  「好!媽媽做什麼小寶都喜歡吃!」五條幸揮動著短小的手臂,一臉興奮的說道。

  江歲歲放下心來把雞翅盛了出來,剛准備端盤子,一只手就伸出來拿走了她手裡的雞翅。

  五條悟單手抱著五條幸,墨鏡微微滑落下來,露出了那雙如同天空一般的眸子來,裡面像是有雲朵在流動,白色的睫毛將男人的神性拉到了一個高度,她一時晃了神,等再次反應過來時手裡的盤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江歲歲無措地按壓了一下手上的傷口,她不太能夠應付這種類型啊……

  尤其還是很喜歡對方的情況下……

  她打開了水龍頭衝了衝手,試圖讓冰涼的水拉回她的理智,效果不錯手洗完時她的大腦就已經重新開始運轉起來。

  鍋裡的粥還在散發著熱氣,她盛了兩碗後就端在了餐桌上,推到了五條幸和五條悟的面前。

  「你不吃嗎?」五條悟看著她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

  「不太想吃東西,我不餓你們吃就好。」江歲歲的胃裡還容不下任何的東西,她一吃東西胃裡的苦水就會翻湧上來,灼燒著她的喉嚨,所以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反正她是僵屍不吃東西大概也死不了。

  江歲歲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五條幸的身上,和她想的沒錯五條幸不會用筷子也不會用勺子。

  她伸出手接過碗和勺子,舀著粥一點一點給男孩喂著飯。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結婚生子,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孩子,突然覺得也還挺不錯,至少她吃飯不再是一個人了。

  江歲歲喂了幾口粥,就給男孩夾一塊雞翅,可樂雞翅很適合小孩子的口味,五條幸看起來也不挑食,給他吃什麼都會乖巧地接受,那雙玻璃珠一般的眼睛看著她。

  五條悟神色微妙的看著兩人的互動,這麼大的孩子需要別人喂正常嗎?

  還有江歲歲明明這麼瘦了卻還是不吃飯……那個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人渣啊!

  虐待母子兩人嗎?還是說太過想念對方連飯都吃不下?

  「你很想念那個人嗎?」五條悟突然開口,直視著江歲歲,想要得出一個答案。

  「嗯?」江歲歲模糊的嗯了一聲,茫然地看著坐在對面的五條悟。

  想念誰?她會想念誰?

  「誰?」她實在是猜不到自己還會想念誰,就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

  「那個世界的五條悟。」

  這人在說些什麼?她怎麼聽不懂?她日語沒那麼好,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哪個世界的五條悟?

  江歲歲安靜的和對面的五條悟對視著,男人的表情不算好,粉嫩的唇在此刻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在壓抑著火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她想起了之前她說她所了解到的那個世界和這裡不一樣……

  五條悟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覺得她在那個世界和他結了婚有了孩子?

  那可真是高估她了……

  她的國家還沒允許讓她和二次元人物結婚。

  「呃……」江歲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她還是不想說他只是一個二次元人物。

  「那個…你可以理解為……」她一邊瘋狂動著大腦一邊猶豫著說著,「你捐獻了精/子,而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你,然後經過人工受孕,有了小幸。」

  「所以在那個世界,你從某種角度來說……不認識我……更不用說想不想什麼的……」

  江歲歲用盡全身力氣編了一個理由,以這種形式掩蓋過去了她不想讓五條悟知道的東西。

  捐獻精/子算是讓畫師畫一個以他為原型的稿圖。

  人工受孕是帶著稿圖去工廠做了一個棉花娃娃出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大概不算撒謊吧……

  她有些心虛的看向了五條悟,沒想到男人一副被雷劈的模樣,看起來跟漫畫裡他去見伏黑惠的那天表情一樣。

  應該沒事了吧……

  江歲歲給五條幸喂完了飯,把剩下的雞翅往五條悟的方向推了推,「先吃飯吧……」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飯瞬間覺得沒那麼香了,沒想到那個世界的真相是這樣的。

  江歲歲看著五條悟挺翹的頭發塌了下去,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有著28歲的成熟,還帶著幾分少年的稚氣。

  大概是這個世界已經算是很美好的存在了。

  她抱過五條幸放在腿上,兩個人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對面吃飯的男人。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五條悟現在已經緩過來了,他抬眼看著對面的女人。

  「小幸的術式是什麼?」

  「不知道,我還沒測。」五條悟扒拉完了最後一口飯,懶散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她。

  「那你測完了能告訴我嗎?還有就是……」

  「需不需要給小幸找一位教日語的老師,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就幫我找本書我自己試試能不能教。」

  「我們現在的存在應該不可以被五條家以及咒術界高層發現吧!」

  「要不你買本書,我試試可不可以教小幸吧?」

  江歲歲一口氣說完了想說的話,抬眼看去男人一只手搭在椅子上,唇角勾著笑墨鏡被他拿了下來。

  「為什麼你們的存在不可以被他們發現?」

  「因為他們會想判處我們死刑吧?或者是他們覺得我是一個普通人不配作為小幸的母親,會把小幸接回五條家。」

  噗嗤一聲——

  五條悟沒忍住笑了出來,肩膀一聳一聳,整個人都看起來愉悅極了。

  「不用擔心,高層那邊不會為難你們,那邊是七海和灰原在管,還有一個叫日車寬見的男人在管,很多人員都是我的學生,你不用擔心這個。」

  「至於五條家那邊,我是家主不會有人說你們,有我在不會有人說這種話。」

  太震撼了!

  江歲歲被男人的話硬控了好幾秒。

  這個世界比她想像的還要……美好……

  沒有人死亡…

  江歲歲也彎了彎唇,黑色的瞳亮了起來,細碎的光在裡面流轉。

  「真是太好了!」

  「那…小幸……」

  「你如果放心的話,我可以聯系家庭教師或者是送他去學校。」五條悟的聲音沉穩了起來,向她提供著方案。

  「那麻煩聘請家庭教師吧,等小幸學的差不多了,我想把他送到正常的幼兒園裡可以嗎?」

  五條悟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他胳膊撐在桌子上,「你以後能不要對我這麼客氣嗎?」

  「啊……可……可以」江歲歲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但是她對五條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好啊∼那就根據老婆大人的想法來做吧!」五條悟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站了起來收掉了盤子往廚房的方向走。

  「既然你做了飯,那我來洗碗很公平吧!」五條悟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活潑和俏皮。

  「很公平。」江歲歲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她實在是不太喜歡洗碗。

  這也是她瘋狂想買洗碗機的理由。

  兩人的動作轉變了,她抱著五條幸站在廚房裡,看著五條悟洗碗。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襯衣,襯衣領口被解開了,露出了精致又漂亮的鎖骨,向下看去獨屬於成年人結實的肌肉被包裹在襯衫下,袖子被人挽起,露出了精壯的小臂,那雙大手穩穩的拿著瓷盤。

  確實是好看啊!

  五條悟洗著碗哼著歌,還時不時轉頭和五條幸互動著,五條幸也很配合的鼓著掌,整個廚房裡都回響著歡快的聲音。

  「可以幫我挽一下袖子嗎?」

  聽到這句話江歲歲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五條悟重復第二遍時,她才反應了過來,看向了男人的手臂,袖子果然掉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個小臂。

  「好。」她點點頭把懷裡的五條幸放了下去,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認真地給男人挽著袖子。

  男人的身體像是火爐帶著溫熱,她的手指不小心擦過時,都能被他的溫度嚇一跳,一絲不苟地挽好袖子後,她抿著的唇翹了起來,抬頭想跟五條悟說已經挽好了,就率先撞進了那雙漂亮的眸子中。

  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沉寂許久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啊……咒力波動了……

  五條悟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彎下腰,就看到女人身上的咒力波動的越來越大。

  江歲歲及時推開了五條悟,兩個人尷尬地看著對方,「啊…我抱著小幸出去等你!」

  她彎下腰抱起在踮著腳想要拉開抽屜的五條幸,小跑著出了廚房走到沙發處,抱起孩子猛地吸了一口。

  五條幸身上帶著洗衣服的清香味,她鼻尖蹭了蹭,剛剛燒紅的耳朵稍微降溫了不少。

  好犯規啊!這人怎麼能這樣啊!

  五條悟看著女人挽起的那條袖子,陷入了沉思。

  江歲歲身上的咒力會跟著她情緒的波動產生變化。

  他原本以為是其他人附加在她身上的咒力,或許是他猜錯了……

  那股咒力可能產生於她自己……自己詛咒了自己嗎?

  是他猜錯了吧…能自己詛咒自己的人很少,更何況在他看來女人目前還是一個普通人。

  五條悟洗完了剩下的碗,放到了瀝水架上,等他洗干淨手出來時,江歲歲抱著五條幸睡了過去。

  五條幸睜著眼睛看著他,伸出手夠著想要讓他抱,五條悟食指抵在唇邊,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靈巧地從女人懷裡抱走了孩子。

  女人沒有察覺,呼吸綿長的坐在沙發上,她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蒼白近乎到透明的臉上他甚至都能看到血管的走向。

  女人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她被人詛咒了。

  那到底是誰會詛咒她呢?或許是能夠跟她有親密鏈接的人……

  五條悟的視線落在了懷裡的五條幸身上,男孩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忽的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

  **

  鮮紅的血液從天空中潑灑下來,江歲歲站在狂風怒號的天台上,風不再那樣柔和,像是惡魔生生的將她的血肉刮開,風吹過她的身體,讓她感覺全身上下都像是結了冰一樣的冷。

  她呼吸被風所剝奪身體僵硬得完全動不了。

  江歲歲掙扎了起來,她剛邁出來了一步,就直接對上了一張她永遠也忘不了的臉。

  男人肥大的臉上有著很多痘印,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多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惡心的程度,她偏過臉男人的身體再次出現到了她的面前,男人皺著眉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頃刻他的臉又變了,變得猙獰變得扭曲了起來。

  嘭地一聲巨響——

  男人的臉被壓爆了……

  「啊——」江歲歲短促的叫了一聲,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自己待在一個溫暖又舒適的空間中。

  心髒無序的跳動著,大腦皮層還停留著她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血液、脂肪、腦漿、眼睛……

  都爆裂開來血腥味和粘膩的肉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一般。

  突然腦袋一重,帶著幾分溫柔,她顫抖著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五條悟單手抱著五條幸,皺著眉頭看著她。

  胃裡還在翻湧著酸水,她的心髒震得胸腔發疼,腦袋像是炸了一般開始疼了起來,她小口小口的喘息著,後背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來。

  五條悟原本抱著五條幸在房間裡玩,畢竟這樣不會吵到外面睡覺的江歲歲,沒想到沒幾分鐘後,他就感受到了外面有一股強大的咒力。

  等他出來時就看到那些咒力都來源於江歲歲。

  女人的表情很痛苦,整個人都掙扎了起來,想醒卻又醒不過來,凝聚在她身上的咒力也越來越強大。

  已經到了他不得不干預的程度了。

  下一秒江歲歲大叫了一聲,緊閉著的眼睛也緩緩睜開,而剛剛產生的咒力全部被之前看到的那些咒力所吞噬。

  兩股力量融合在了一起。

  那些咒力雖然不穩定但是比剛剛要好很多了,開始穩定了下來。

  他的手蓋在了女人的頭頂,女人抬起頭時,他才注意到江歲歲哭了。

  黑曜石般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還有一些越過眼眶在不斷的往下掉著。

  在新的一顆眼淚即將掉出眼眶時,他伸出手擦去了那顆淚水。

  那顆眼淚有些微涼,砸在他手心裡的那顆,身體卻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

  江歲歲被男人擦眼淚的動作驚訝到了,迅速往後撤了撤身體,抬起手把臉上的眼淚全部擦拭干淨。

  嗓音有些沙啞,還帶著朦朧的哭腔,「對不起,我做噩夢了。」

  「你被人詛咒了。」

  這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雷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髒上。


第5章 五個喜久福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腦海裡閃過一張臉,但是又很快就被她驅逐出腦海。

  實在是太惡心了,多想一秒她都害怕她自己會吐出來。

  「你能看出來…那個咒力是來自於誰的嗎?」江歲歲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眼眶還有些發紅,認真地注視著五條悟。

  「看不出來,沒找到和你身上相近的咒力。」五條悟捻了捻手指,「你有想到會是什麼人詛咒了你嗎?」

  「有懷疑的人選…但是他和我一樣是普通人。」

  「我知道了。」五條悟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看上去江歲歲並沒有談論那個人,整個人都泛著抵觸的情緒。

  五條幸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江歲歲。

  「媽媽……」

  男孩揮動著手硬生生的從五條悟的懷裡掙扎了出來,還差點掉下來,嚇了五條悟和江歲歲一跳,好在五條悟及時接住了男孩。

  五條幸步伐有些不穩,踉蹌著撲進了江歲歲懷裡,仰起頭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媽,不要難過。」

  男孩抬手皺著眉頭,小手輕輕擦著江歲歲剛剛沒有擦干淨的眼淚,「媽媽,小寶要怎麼做?媽媽才會不難過!」

  「媽媽哭了,小寶的這裡也有點難受。」五條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處。

  江歲歲伸出手揉了揉男孩心口的位置,俯下身把男孩抱了起來,在柔軟的臉頰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謝謝小幸,媽媽不會再難過了。」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對著五條幸說,還是對著自己說。

  「好啦!甜品能夠治愈一切,你要吃甜品嗎?」五條悟拍了拍手驅散著她身上不好的情緒,白色柔順的頭發垂在額頭上,讓人無端地覺得像是一只可愛的貓。

  「好…謝謝。」江歲歲抬眼看著男人點點頭,唇微微勾起眼神裡多了幾分感謝。

  「甜點我下午的時候放在冰箱裡了。」

  五條悟比了一個了解的手勢後,從冰箱裡取出來了今天買的甜點,放在了桌子上,雖然甜膩的味道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但是頂著旁邊兩道炙熱的視線,她硬是從裡面挑出來了一個甜度較低的巧克力蛋糕吃了起來。

  胃裡長時間沒有進食,第一次攝入東西,讓她吃了兩口就沒那麼想吃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放下來。

  「怎麼樣怎麼樣?」五條悟像是一只大貓湊到了她的旁邊,鼻息間還能聞到男人身上的高級香水味,她渾身上下的細胞再次叫囂了起來。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裡的甜品。」

  江歲歲下意識就想躲開,剛移動了一下,肩膀就被人隔著無下限按住了。

  沒躲開。

  五條悟的力氣比她要大得多,再加上她很少運動,男人桎梏她易如反掌。

  五條悟開著無下限一點一點拉近了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在快到她的極限時,男人又飛快地撤了回去,他們中間現在又仿佛能坐下兩個人。

  「很好吃,你品味很好。」江歲歲松了口氣,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評價。

  她其實覺得甜品的味道都大差不差,只要不是特別難吃,她就能吃下去,這也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學做甜品的原因。

  想吃不一樣的甜品,想試試自己做出來的甜品會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不過每次都失敗了…她能夠很好的完成復刻中餐的大部分菜式,卻在甜品上屢屢翻車,上帝貌似沒有給她開甜品的窗。

  唯一能做好的甜品大概就是奶茶了……因為她只需要把茶和奶混合在一起就好。

  「真的?」五條悟看著捏在女人手裡快化了的蛋糕,意味深長的反問。

  「真的。」江歲歲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完後也沒有絲毫要把手裡的蛋糕再吃一口的打算。

  「你想吃什麼?現在應該還可以點外賣。」五條悟輕笑了一聲,沒戳破拿出手機點開軟件上下滑動著。

  江歲歲想拒絕,就聽到五條悟拖長了聲音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不許說不吃,你再瘦下去,那些孩子真的會以為我虐待你。」

  「你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虐待我。」江歲歲聽到他的話,率先反駁了後半句。

  黑色的眼睛望向了臉上笑容還沒有收回去的五條悟,像是能一眼往到底一般,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執拗。

  「你不是那樣的人,在我面前沒必要開這樣的玩笑,你正經不正經的樣子我都喜歡,所以……」

  江歲歲頓了頓繼續開口:「所以你在我面前怎麼樣都可以,我相信你。」

  貓貓就是要用來溺愛的!

  這是江歲歲看完漫畫的第一反應,看似五條悟出生後什麼都擁有了,但是卻好像什麼都留不住。

  這麼好的人怎麼想都不該是那樣的結局,他值得一個更好的結局,好在這個世界就已經很好了。

  江歲歲把手裡的蛋糕吃了下去,拿了一張紙擦拭著手指上的巧克力,許久都沒有聽到五條悟說話了。

  她奇怪地抬眼看去,就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些僵硬,唇還維持著剛剛的弧度,迎著她的視線,最後憋出來了一句:「哇哦……」

  這算是真情告白嗎?

  哇哦什麼?

  江歲歲有些不明白,是覺得她的真情流露很尷尬嗎?應該還好吧……這也不是什麼特別奇怪地話吧?作為單推人不滿意他的結局,想對他說很多話不是很正常嗎?

  她就是不滿意這樣的結局!

  「吃壽司吧。」江歲歲擦干淨了手,給五條悟說了一個答案。

  其他的她倒想不出來可以吃什麼,只有壽司能接受一點。

  吃完那個蛋糕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餓,抱著軟軟的五條幸坐在沙發上發呆。

  五條悟准備下單時,才發現不對勁來,自己怎麼下單了這麼多東西?

  完全不是江歲歲一個人能吃掉的份量。

  他輕聲咳了咳,把多余的份量全部都取消掉,下單完成後他把手機放下了腿上,手腳也開始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剛剛的那番話…還真是……有些熱情了……

  「你想要有手機嗎?或者我叫人給你們送幾件衣服過來好了,你們兩個還沒有換洗的衣服吧?」五條悟看著坐在一旁發呆的江歲歲。

  江歲歲打了一個哈欠,眼眶裡多了一層水霧,她用力眨了眨看向了五條悟,「啊…可以啊,你方便嗎?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拿著手機也沒有要聯系的人。而且我現在算是黑戶吧,你買東西不會很不方便嗎?」

  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啊……

  五條悟有些不滿,但是又說不出那種不滿究竟是在不滿意些什麼。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脾氣很不錯,所以很少出現不滿的情緒,是沒吃飽嗎?一定是沒吃飽低血糖了,他才會這樣。

  一定是!

  五條悟調整了一下坐姿,把五條幸從江歲歲的懷裡抱了過來,「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答應了什麼?

  江歲歲看著五條悟,男人現在把墨鏡摘掉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全部露了出來,讓人忍不住淪陷其中。

  啊…怪不得是谷價燙出地球的男人……這張臉就可以霸凌全世界了。

  現在近距離看更好看了,她的視線下移看著五條幸,嗯……這張臉無論是什麼年紀都很精彩。

  又在走神?

  不是說當年第一眼就看上他了嗎?為什麼他不戴墨鏡這人都還是會走神?看上的不是他的臉嗎?

  六眼將女人全身上下都掃了一遍,五條悟別扭的抱著五條幸轉了個身,把男孩的後背對著江歲歲。

  「可以,你說的那些我都會解決,至於你和小幸身份的問題,我會掛在五條家的名下。」

  「啊…好,謝謝。」江歲歲認可的點點頭,稍微提起了一點點的精力。

  「那你可以給我和小幸准備一些其他的衣服嗎?我以後會去打工賺錢,會還你的。」

  她穿著死時的衣服總覺得有點隔應。

  希望五條悟不要用他的標准給他們買衣服就好,要不然她得從什麼時候打工賺錢才能還他。

  「尺碼。」五條悟拿出手機,在聯系人裡找到翻找著。

  「啊…我穿S碼,鞋子37碼就好,小幸兩歲,尺碼差不多是100……」

  「嗯。」五條悟從鼻腔裡擠出來了一個聲音。

  江歲歲對於情緒這種東西很敏感,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沒辦法像以往那樣太過細致地注意別人的情緒。

  但是現在她察覺到了五條悟在不開心,但是她又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不開心。

  「對不起。」

  五條悟關掉了手機,抬眼看著女人,女人躊躇著眉頭皺了起來,看起來很糾結。

  「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惹你生氣了。」

  五條悟坐直了身體,他的心情好像又微妙的好起來了。

  「我剛剛說話有傷到你嗎?明明你之前說過我不用太客氣的,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就這樣了。」

  江歲歲沒怎麼撒過嬌,為數不多的經驗還是在十二歲以前,她腦海裡瘋狂回憶著以前看到過的撒嬌求原諒的視頻。

  表情扭曲了一下,肩膀自暴自棄地卸了力塌了下來,雙手合十垂著眸子,一臉可憐的看著五條悟,「對…對不起…你能原……原諒我嗎?」

  這句話就這麼磕磕絆絆的讓她說了出來,到後面幾個字,她尷尬地聲音都變了調。

  看向五條悟時,男人的肩膀顫抖了起來,憋著笑讓她的心徹底死了。

  累了毀滅吧……在喜歡的角色面前丟人什麼的……

  好有意思啊!原本他還以為對方會更加客氣官方的道歉,沒想到會是這種?

  其實江歲歲的臉長的很幼態,只是平常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有點嚴肅,剛剛的樣子很好的利用了那張幼態的臉,看起來確實又委屈又可憐。

  五條悟笑得肚子都有點疼了,江歲歲已經被打擊到縮在沙發上當蘑菇了。

  「小蘑菇?」

  他伸出手壓在了女人柔順的黑發上,抱著五條幸湊了過去,兩張漂亮到人神共憤的臉就這樣零幀起手出現在江歲歲的面前。

  江歲歲的情緒都消散了不少,怪不得她聽一些結婚了的組員講,找老公要找長得帥的,連帶著生下來的孩子也會好看。

  婚後生氣的次數會降低不少。

  果然有誰會不喜歡帥哥和可愛的孩子呢?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丟人。」

  「小蘑菇不用擔心啦!只有我們兩個看到,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那你還笑。」江歲歲不動聲色的剛拉開和五條悟的距離,就聽到了宿舍門被人敲響了。

  「外賣?」她反問道扭頭看向了五條悟,果然男人臉上的笑又變得危險了起來。

  她是真的不太適應和別人這麼親密……無論男女…沒有針對五條悟的意思。

  「我去開門!」江歲歲站了起來落荒而逃,衝向了門口。

  五條悟低著頭和五條幸對視著,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男孩的包子臉。

  他是不是被騙了?五條悟短暫的懷疑了一下自己。

  江歲歲小跑著打開了門,一堵人肉牆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抬眼看去就看到夏油傑正表情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你好,請進。」她往後退了幾步,讓開了夏油傑進門的路。

  「謝謝。」夏油傑也很客氣,聲音溫和的跟她說著話,本就溫柔的臉上掛著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只是為什麼看她的眼神那麼奇怪?

  江歲歲懷疑的擦了擦臉,夏油傑看到了笑了起來,「你臉上沒東西。」

  「那你為什麼……要看著我?」

  「是我哪裡很奇怪嗎?」

  眼光很奇怪。

  夏油傑沒有絲毫猶豫在心裡說出了答案。

  「哦……是傑啊,你寂寞了嗎?」五條悟抱著五條幸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你要是寂寞去找其他人吧」五條悟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傑,「看不出來我們一家三口正在團聚嗎?」

  聽到這句話夏油傑額頭上青筋暴起,反唇相譏:「是你兒子嗎?你做親子鑒定了嗎?你和你老婆填婚姻屆了嗎?」

  五條悟舉起五條幸,懟在夏油傑的眼前,「這怎麼看都是我兒子吧?」

  夏油傑看著五條幸把前兩個問題咽了下去。

  江歲歲看著夏油傑的臉變了又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想給對方解釋一下:「關於這個問題……」

  咚咚咚——

  宿舍門再次被人敲響……


第6章 六個喜久福

  「我去開門。」江歲歲繞過夏油傑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的景像愣了幾秒。

  門外站著好幾個穿著和服的男人,為首的男人臉上有些皺紋但是能看出來年輕時算是個帥哥,這些人手裡都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到她時臉上還帶著幾分輕視和鄙夷。

  「啊!你們來了!」五條悟抱著五條幸探出身體。

  為首的男人視線落到五條幸的身上時,眼神裡劃過一絲訝異,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畢恭畢敬的彎著腰,「家主大人,這是您要的東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點進來!」五條悟招了招手,示意幾個人進來。

  為首的那個男人灰色的瞳審視著江歲歲,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輕哼一聲走進了宿舍當中,好在五條悟的宿舍足夠大,要不然還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啊……五條家的人從某種角度來看依舊腐朽啊……

  不過男人的眼神沒有傷害到她什麼,她不會在乎這樣眼神,看看而已她又不會少塊肉,只是有些驚訝這個世界並不是十全十美,看來還是有些不一樣啊!

  她隨手帶上了門,轉頭就看到五條悟抱著五條幸在激動的挑衣服,黑色和服的男人們把那些可愛的小衣服都拿在手裡展示,方便他們兩個人挑選。

  「你還好嗎?」夏油傑和她離的最近,自然看到了為首的男人輕蔑的眼神,他有些擔憂面前這個瘦弱的女人。

  「嗯…沒什麼,謝謝關心。」江歲歲把視線轉移到了身邊的男人身上,她唇角淺淺地勾了起來,客氣的說道。

  夏油傑越看越想不通江歲歲到底看上悟什麼了!難不成是臉嗎?

  江歲歲看著夏油傑一言難盡的表情,黑色的瞳裡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緒,「你還是覺得我眼光很不好嗎?」

  夏油傑沒想到江歲歲會直接說出來,又不好在對方面前直截了當的說五條悟的不好,他思索著要怎麼樣說才不會那麼傷人。

  「我和五條先生還有小幸……你可以理解為,我想要個孩子陪著我,然後我在精子捐獻中心看上了五條先生,然後人工受孕有了孩子。」

  她把之前給五條悟說的理由重新轉述給了夏油傑。

  「所以……」夏油傑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在此之前並不認識。」江歲歲接上了他的話,說完後仰著頭看著男人,靜靜的等待著夏油傑。

  「好,我知道了,需要我保密嗎?」夏油傑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表情也變得溫和了不少,額頭上的劉海跟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

  只是他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麼客氣的對待悟。

  江歲歲躊躇了幾秒,「都可以…告訴別人好像也沒太大的關系,我對於這個沒那麼介意。」

  更何況這個理由不會再讓五條悟受到非議。

  「你們看!這個怎麼樣!」

  五條悟驕傲的抱著裹成了小企鵝的五條幸,男孩咯咯的笑著,晃動著小手看著他們。

  「很可愛。」江歲歲轉過頭,認真地給出了一個評價。

  「還不錯。」夏油傑沒了之前的那些不爽地感覺,看向五條悟和五條幸的眼神都沒了那麼多的幽怨。

  「你來找五條先生,是有什麼事情嗎?」江歲歲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

  夏油傑短促的啊了一聲,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我明天要去接美美子和菜菜子去玩,所以想讓悟代課和出任務。」

  「她們兩個是在上普通人的學校嗎?」江歲歲還以為那兩個孩子也會來咒術高專上學。

  「你知道她們兩個?」夏油傑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畢竟日本各地還是有一些詛咒師的存在,他害怕那兩個孩子會遭遇不測,所以只有高專的人知道。

  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間告訴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這些事情,雖然女人有所謂的理由,但是她具體的底細他們都還不清楚,女人的身份還存疑。

  「嗯,知道,你可以理解為…我之前是在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就有美美子和菜菜子,是兩個很可愛的孩子。」

  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除了他們都是二次元人物外。

  「所以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夏油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何止…她甚至都不在生物圈了……

  「嗯。」江歲歲輕輕點了點頭,突然她和夏油傑的距離拉近,男人在細細打量著她。

  她有些不適應的往後退,不過對方也沒再為難她,展開手下一秒手心裡就多了一個黑色黏糊糊的多目怪物。

  這就是咒靈嗎?確實惡心啊……怪不得原著裡每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天天看見這樣的東西,心理狀態好都是少數吧……

  「咒靈?」

  江歲歲問了一句,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沒想到還真的被她碰到了,那個多目怪物像是一坨巨大的黑色鼻涕蟲,身體堆積在一起變成了一層一層的形狀,碰到的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東西,又迅速將手收回。

  是血肉的觸感…好惡心……

  這讓她想起了死亡時的景像,那些血肉也是這樣的觸感,惡心又粘膩。

  「你碰到了?」夏油傑剛抬步想要仔細觀察一下面前的普通女人,還沒靠近他的後頸就被人抓住了。

  「傑,你在對我老婆干嘛?」五條悟單手抱著五條幸,一只手抓住了夏油傑的後頸衣領,阻止了他繼續向前。

  「悟,你是想打架嗎?」夏油傑掙脫開了五條悟抓著他衣服的手,狐狸眼眯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

  「不是說了,不要在我面前提打架嗎?」五條悟捂住了五條幸的耳朵,「會教壞我兒子的!」

  「那你知道你的這位妻子小姐……」

  「能看到咒靈,甚至觸碰到咒靈嗎?她還知道我們不少的情報。」

  一時之間江歲歲變成了眾矢之的,五條悟看了一眼她,隨後無所謂的開口道:「哦,現在知道了。」

  「你懷疑我是詛咒師嗎?」她看著夏油傑,漆黑的瞳裡沒多少情緒。

  夏油傑反應了過來,其實面前的女人太過於瘦弱了,無論是詛咒師還是咒術師身體素質都不錯,不會像她這樣,脆弱的能用一只手就輕松解決。

  「那……你們要看管我嗎?找人看管我還是說其他的……」

  「擔心我會跑的話,就更不用了,小幸在你們手裡我就不會跑。」

  「我之前跟你說的是真的,就算我跑了我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身份證明,跑了也很難生存下去。」

  她說的很坦然盡可能地打消夏油傑心裡的疑慮。

  再加上她身上還有很多疑點,她想要待在這裡弄清楚。

  是誰詛咒她還沒有查清楚,更重要的人她怕再次遇到那個人。

  如果不弄清楚這些東西的話,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執念,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心裡唯一的支柱就已經崩塌了,她需要尋找一個能夠讓她走下去的理由。

  她不想再繼續這種非人的狀態了。

  「抱歉……」夏油傑被她的話一噎,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沒關系,你懷疑我是正常的,而且五條先生現在也沒有完全信任我,你不用擔心。」江歲歲對這些話沒有太多的反應,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夏油傑的話也沒有掀起她太多的情緒。

  「哇∼真是好傷心!老婆大人居然懷疑我不相信你嗎?還有那個稱呼真是異常冰冷啊!」五條悟痛心疾首的捂住心口,往她的方向靠去。

  江歲歲想躲但是又怕他撲空,只好站在原地,五條悟切實地靠到女人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次居然沒躲?

  女人的身體比他想像當中柔軟,只是體溫有些低,和他一比顯得有些涼的程度。

  撐著他再加上五條幸還是有些困難,肩膀都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他掃了一眼江歲歲後恢復了正常的站姿。

  江歲歲松了一口氣這次稍微和五條悟拉開了一點距離。

  「家主大人,她的資料現在登記嗎?」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插入到了他們的對話當中。

  「嗯,現在登記吧。」五條悟揮了揮手,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江歲歲,看著夏油傑的表情都沉了幾分。

  「傑,我們出去聊。」

  夏油傑點點頭,看了她一眼跟著五條悟走了出去。

  隨著門被關上,夏油傑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是她有什麼問題嗎?」

  「有,還有很多。」五條悟點點頭靠在了走廊的牆壁上,雙手環臂看著窗外。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淺淺的光暈,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微微垂了下去,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疏離感。

  夏油傑欲言又止的靠在了距離他不遠處的牆上。

  「她被人詛咒了。」

  「而且詛咒她的那個人力量不小,預計在一級以上。」

  「活人被詛咒嗎?」夏油傑皺著眉想起了女人的瘦弱模樣。

  怪不得比正常人要瘦得多。

  「你想怎麼做?」

  「查出是誰詛咒她的嗎?」

  五條悟聽到夏油傑的問題,輕笑了一聲,粉潤的唇勾了起來,「誰知道呢?」

  兩個人一走,房間裡的幾個人似乎都不想再裝了,看向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都帶上了倨傲。

  「名字。」

  「江歲歲。」

  「年齡。」

  「24歲。」

  「生日和國籍。」

  「種花……」

  生日…這個詞彙在她聽來有些陌生……她都已經多久沒過生日了,非要想起了還真是有點困難。

  她飛快地在心裡把身份證號背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生日。

  「1月23日。」

  「這種問題都要想這麼久嗎?」一旁的男人冷哼一聲。

  「會些什麼?花藝、茶藝、廚藝總得會一項吧!要不然怎麼照顧家主大人!」

  「還有五條家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五條家下一任家主的母親也絕對不是像你一樣的普通人!」

  「說到底我們沒有去母留子都是因為家主大人的意思!」

  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要不然你這種人,連五條家的大門都踏不進去。」

  面前的男人點著手裡的筆,下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真是令人作嘔,她已經想伸手扇上去了。

  懷裡的五條幸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的惡意,身體往她的懷裡縮了縮,「媽媽……」

  江歲歲的理智因為五條幸的話,稍微回來了一些,她低下頭輕吻了一下男孩的額頭,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

  「只會做飯……其他的都不會。」

  面前的男人輕嗤一聲,「那你出身於什麼名門望族嗎?家裡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沒有。」江歲歲飛快地說出來了一個答案。

  再問下去她是真的想打人了!

  男人轉動筆的姿勢一頓,抬眼看去就被面前女人的眼神所震驚,女人黑色的瞳直勾勾的看著他,原本溫婉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這些東西對於你們給我一個身份很重要嗎?」

  江歲歲克制了好幾次原本不想在孩子面前發火,但是他們太過於咄咄逼人,讓她也不爽了起來,是打算扒光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家底嗎?憑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選的是天皇的皇後呢!你們又比誰更高貴嗎?吃著五條悟帶來的紅利,吸著他的血還有臉在這裡對其他人頤指氣使!」

  她脾氣一直都不算好,只是因為更多的時候懶得管罷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說她強勢。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們只是例行詢問罷了!」

  「你要真的是例行詢問,為什麼會問出口這樣的問題,明明就是在借機調查我打壓我!」

  江歲歲捂著五條幸的耳朵腰杆挺直看著面前的幾個男人。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一直在聽他們對話的男人,指著她的鼻子大叫道。

  「她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

  兩道聲音合在了一起,把江歲歲想罵人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裡,她回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臉上沒多少表情,湛藍色的眼睛裡一片冰冷。

  「我聽聽看,她什麼態度。」五條悟緩慢地走了進來,擋在了她的面前。


第7章 七個喜久福

  幾個男人瞬間不說話了,左右看了看,五條悟掃視了一圈,抬手拿過了登記信息的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沒忍住冷笑了起來。

  家裡真是有一群爛橘子……

  把手都伸到了他這裡來了,明明有些信息不需要,但是還是記錄在這張紙上。

  不過……原來江歲歲比他要小四歲啊…怪不得看起來年齡不大的樣子……

  等等……他記得那個小鬼是兩歲吧?江歲歲22歲那麼著急要孩子干嘛?!

  夏油傑看著抱著孩子的江歲歲,女人的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之前女人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就連身上的咒力都看不清楚,那麼現在他才注意到了對方身上的咒力。

  至少達到接近一級的水平了吧……

  怪不得悟會那麼快注意到這裡的咒力發生了變化。

  房間裡的空氣降到了冰點,江歲歲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差點罵人還是在孩子面前,她已經對小幸很愧疚了,現在又差點罵人更是讓她有些自責的情緒,而且……

  她好像感受到了身體裡一股力量在波動……她記得不好的情緒會產生咒靈。

  那她算是有咒力嗎?

  江歲歲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咒靈這種東西也沒有看到。

  「媽媽……」五條幸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媽媽我不喜歡這幾個叔叔!」

  「嗯,他們很快就走了,媽媽也不喜歡他們。」江歲歲拍了拍男孩的後背,小聲對著男孩的耳邊說道。

  五條悟臉上沒多大的表情,手指夾著那張紙晃了晃,「有些問題也需要你們問嗎?」

  「不是的,家主大人。」男人的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他彎著腰喉頭開始干澀了起來。

  頭頂巨大的壓迫感讓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唰地一聲——

  那張紙被人丟在了地上,頭頂傳來極具威嚴的聲音,「要是再插手我的事情,家裡的那群怕是不能好好養老了!」

  「是…是,我們知道了家主大人!」男人慌亂的把地上的紙撿了起來,一行人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牆,腦袋裡回放的都是剛剛女人說的話,這麼多年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處境……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了江歲歲抱著孩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和羞恥。

  「想說什麼?」五條悟的聲音軟了下來,湛藍色的瞳一眨不眨的看著女人。

  「我剛剛的情緒很差,可是我沒有看到有產生的咒靈。」

  「因為你產生的一點點咒靈都被詛咒你的力量吞下去了。」五條悟看了一眼女人身後那一團黑漆漆的霧,這團霧倒是跳得很歡快。

  「哦…是這樣,那你明天有空給小幸測一下他的術式嗎?」江歲歲看不到後面的那團霧氣,只能轉移了話題。

  「可以,明天我大概只有早晨需要去處理一下任務,下午就會回來。」男人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幾步,江歲歲抱著孩子的手微微收緊,直到後背靠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給你也帶了衣服,要試試看嗎?」雖然隔著無下限,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太近了…她有些想躲避了……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就算是五條悟靠她那麼近,也讓她會覺得不太適應……

  夏油傑無語的挪開了視線,想到明天還要去接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就直接轉過身走了出去。

  真是沒眼看…女人都躲著他了,悟還跟開屏孔雀一樣步步緊逼。

  受不了!

  哢噠一聲——

  江歲歲急於擺脫五條悟,偏過頭看著門口的方向,焦急地開口:「夏油先生走了。」

  「哦…」五條悟懶散的哦了一聲,「我知道啊……」

  「他說他明天要去接菜菜子和美美子,讓你代課和出任務。」

  「嗯。」

  「你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嗎?」五條悟耐心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江歲歲把懷裡的五條幸塞給了五條悟,「你抱著他吧,我去試試衣服。」

  這次終於有了一個縫隙,容許她出去來到客廳就看到了放在袋子裡大包小包的東西。

  她隨手拿起了一件,手指在光滑的布料上劃過,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這衣服絕對很貴,她還能還得起五條悟這些錢嗎?

  「不喜歡?那讓他們再送過來一批好了!」五條悟語氣輕快沒什麼負擔,短短一句話盡顯有錢人的財大氣粗。

  江歲歲下意識拉住了男人拿手機的手,沒有了無下限的隔絕,她切切實實的觸碰到了五條悟,男人的手很大掌心有一些粗糙的繭,體溫比她要高,燙得她迅速收回了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不用再讓人送了,這些衣服都很好。」

  「我剛剛嘆氣是害怕後面還不起這麼多錢。」

  「你對我還是那麼客氣。」五條悟把五條幸放了下來,男孩仰著頭看著氣氛不對的兩人,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抱住了江歲歲。

  江歲歲被一噎,手掌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五條幸的頭,許久黑色的瞳才終於抬起來直視著五條悟,「抱歉…我…習慣了……」

  「之前和別人相處都是需要利益置換和回報的……」

  「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我以後會改正的,謝謝你對我不計回報的善意。」

  半晌都沒有聽到五條悟的回答,她往前主動靠近了一步男人,還沒等她說什麼,頭頂一重黑色的長發就被人揉了揉。

  「哇∼原來是一個小可憐!」

  「好了,我又不差這些錢,不用再擔憂還錢的事情。」

  「至於你剛剛說的那些,那就從稱呼開始改變一下吧!」

  五條悟彎下腰那張精致又漂亮的臉上,多了一些誇張的表情,但是卻讓她覺得很可愛。

  「你應該叫我什麼?」

  「五條先生…唔……」

  這個稱呼剛說出口,臉頰就被人捏住了,黑曜石一般的瞳裡湧上了疑惑的情緒。

  「你見過有夫妻會這麼稱呼嗎?也太冷淡了!」

  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指正了她的話。

  「可是我們不是夫妻……」江歲歲不明白為什麼會說他們兩個是夫妻。

  說起來他們兩個也只是今天才認識的吧…突然說夫妻什麼的……

  「欸?老婆大人居然不承認嗎?大帥哥也有被拋棄的一天啊!」五條悟不滿的說道,眼神帶著強烈的譴責。

  「我們兩個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夫妻關系的東西吧?」

  「而且你不是今天才認識我的嗎?」

  「你難道沒看過什麼先婚後愛的漫畫情節嗎?」

  嗯……看來還是工作不忙了…都有興趣看戀愛漫畫了嗎……

  江歲歲默默在心裡吐槽了這句話。

  「至於證明什麼的,明天大概就會送過來哦∼」五條悟晃了晃手指,聲音裡像是裝著好幾個喜久福,讓人覺得甜膩了起來。

  「我把你和小幸都登記在了我的名下哦∼」

  ???

  她以為把他們隨便登記在了五條家的名下,搞了半天其實是登記在了五條悟的名下!

  「所以……」

  五條悟松開了捏著她臉的手,繼續保持著彎著腰的姿勢,「所以你們兩個現在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哦∼」

  哇哦……

  這下輪到江歲歲想說一句哇哦了。

  「媽媽,寶寶好困啊!能穿新衣服睡覺了嗎?」五條幸抓著她的褲子晃了晃。

  「啊…可以可以!」江歲歲還沒有從五條悟的話裡緩過來,從那些衣服裡挑了一套睡衣,「小幸困了,我去帶他換衣服睡覺。」

  說完後江歲歲沒有任何猶豫,帶著孩子躲進了洗手間裡,洗手間的櫃子裡還有洗漱用品,她給五條幸換好衣服後,還順帶著刷了牙洗了臉。

  畢竟現在小幸已經算是人類了。

  帶著孩子出來時,五條悟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擺著一套精致的餐盒,她的胃微弱的響了一下,她才想起來還有壽司的事情。

  「抱歉,等我一會兒。」她加快了步伐抱著孩子走進了臥室裡,五條幸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江歲歲握著門把手有些猶豫,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五條悟…

  自己就這麼結婚了…?太快了吧…

  良久她按下了門把手走了出去,五條悟坐在沙發上,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看著電視,電視聲音被調到了最低,她站在這裡都聽不清電視裡在說些什麼。

  「快來∼快來!」

  五條悟把手放在唇邊,壓低了聲音招呼著她。

  江歲歲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形容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幾乎同手同腳的坐到了沙發上,和五條悟隔了很大的一段距離。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沒說話把面前的餐盒推到了她的面前。

  「壽司。」

  「謝…謝謝……」

  餐盒是用上好的烏木做的,上面還畫著暗紋,她手指摩挲了一下,打開了餐盒,露出了裡面小巧精致的壽司。

  這些壽司不會是……

  五條家的私人廚師做的吧……

  「嘗嘗看。」五條悟稍微拉近了一點距離,江歲歲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塞進了嘴裡。

  米飯的清香味和海鮮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她是一個實打實的種花胃,吃這種壽司她倒是能接受。

  「好吃。」

  江歲歲咽了下去中肯的給了一個答案。

  「我們今天晚上要怎麼睡?」五條悟看著電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啪嗒——

  江歲歲筷子掉在了餐盒裡,敲擊出一聲脆響,她嘴裡還塞著一個壽司,腮幫子鼓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五條悟。

  嗯…?

  「我睡沙發吧,你和小幸一起睡。」五條悟這次沒忍住笑了起來,把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

  江歲歲松了口氣繼續嚼著嘴裡的東西,目光在這個沙發上打量了一番。

  「這個沙發太短了,你睡的話腿會伸不開吧。」

  「我睡沙發就好,你明天還要出任務,一定要休息好。」

  「你這算關心我嗎?」五條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問出了一個與討論內容不想干的問題。

  「算啊。」江歲歲誠實的點點頭,「本來就是在關心你,你一天到晚這麼忙難道不應該休息的好一點,這又不是什麼不容許的事情。」

  五條悟原本勾起的唇角拉成了一條直線,湛藍色的眼睛裡不知道有什麼情緒。

  一直到江歲歲吃完飯,五條悟都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著輪流洗完了澡,在她難得強硬的態度下,江歲歲奪得了睡沙發的權利。

  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但是她還是睡不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於快速,讓她有些懷疑……

  這真的不是夢嗎?

  她感受不到痛覺,也像是在夢裡的特征。

  死人也會做夢嗎?詛咒了她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江歲歲的大腦還保持興奮,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外面照進來的月光也不斷變幻著角度,直到天微微亮起。

  哢噠一聲——

  臥室門被人打開了……

  她一夜未眠。


第8章 八個喜久福

  江歲歲熬了一夜現在反倒不困,等她從沙發上坐起來時,就對上了五條悟探究的目光。

  「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江歲歲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掀開身上的毯子站了起來,走到了五條悟的身邊,「你要去工作了嗎?」

  「早餐想吃什麼?」

  「你要給我做嗎?」五條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飛快地回完了消息後,就垂眸看著她。

  「嗯,我給你做早餐,要不然你很容易低血糖。」

  五條悟笑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心情頗好的樣子,「哇∼這就是有老婆的人嗎?要給我做愛心早餐嗎?」

  「不過我只會中餐可以嗎?」

  「可以哦∼我不挑∼」五條悟捏著手機,語氣輕快地開口。

  「好,我知道了,你去洗漱吧。」江歲歲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兩個人從客廳分開,一個去往洗手間洗漱,一個來到廚房做早餐。

  江歲歲打開冰箱猶豫了許久,才決定給五條悟煮一碗面吃,要不然冰箱裡好像也沒有其他可以吃的東西。

  她拿了雞蛋、午餐肉和青菜後,又從裡面找到了一袋烏冬面。

  江歲歲手腳麻利的煎好了雞蛋和午餐肉,另一口鍋裡已經燒開水煮面,一碗面煮好五條悟也剛剛好從洗手間出來。

  她把碗端到了餐桌上,拿了一雙筷子放在了旁邊,就轉過身繼續從冰箱裡拿了一些菜,還從裡面翻找出來了一盒牛奶。

  五條悟出來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那碗面,走過去一看面上放著形狀漂亮的雞蛋和煎到起了焦邊的午餐肉,青菜被有序的擺在碗裡,白瓷碗還在散發著白色的霧氣。

  他都已經多久沒有吃過這麼正式的早餐了…雖然現在有傑和他一起,其實他們兩個人經常要兼顧出差和上課,但是有一些工作還是需要他出面去解決。

  所以很多時候他早餐只能喝咖啡和吃一點前一天買的面包來充飢,再到中午快到下午時才能吃到第二餐。

  五條悟勾了勾唇坐在椅子上看向了還在廚房忙碌的女人,女人的肩膀很瘦削,黑色的長發被隨意的扎了起來,身後的那團咒力也趨向於平靜。

  總覺得女人被詛咒的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啊……

  江歲歲准備再給五條悟做一個三明治和奶茶,好在這些食材都有,她刷完鍋依舊一邊做三明治一邊做奶茶。

  她糾結了很久才做了兩個三明治,一個是給五條悟的,另一個是伊地知的,畢竟有時候看著伊地知,她就能想起自己在剛開始工作時那種疲憊的感覺。

  把三明治准備好放進洗好的便當盒後,才開始裝剛剛煮好的奶茶,把東西裝進那個袋子裡她才轉過身,沒想到就看到了五條悟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她。

  她被男人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了起來,拿著袋子的手不斷收緊。

  「你已經吃完了嗎?」江歲歲決定先一步出聲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

  「吃完了哦∼吃得干干淨淨!」五條悟端起碗向她展示他連湯都喝光了。

  「真是超級幸福的一餐!」五條悟揉了揉肚子,臉上掛著饜足的笑。

  「你喜歡就好」江歲歲走過去把那個袋子放在了男人面前,「這裡面是三明治,有兩個一個是給你的,另一個是給伊地知先生的,至於裡面的奶茶我根據你的口味煮的。」

  五條悟吃完飯後就戴上了眼罩,他看著面前的袋子,原本上揚的唇角稍微有些僵硬,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才誇張的說了一句:「這難道就是愛心便當嗎?我一定會認真吃完的哦∼」

  「至於伊地知的那份我也會吃完的。」

  五條悟接過了袋子,裡面沉甸甸的明明是壓在了他的手上,卻讓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好像也充盈了起來。

  「不太行啊……」江歲歲聽到這句話沒忍住皺了皺眉頭,「我做的份量很多,你一個人吃的話可能會很撐。」

  她想到對方是一個成年男人再加上任務和六眼什麼的消耗很大,做了一個特別扎實的三明治,吃兩個…絕對很多吧!

  五條悟噌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抱著那個袋子大踏步地往門口走去,繼續裝傻「欸∼我會好好吃掉老婆准備的愛心便當的哦∼」

  在裝傻嗎?

  怎麼有點不讓人省心?

  江歲歲嘆了口氣看著在門口換鞋的男人,「你一個人真的吃不了,給伊地知先生分一個吧,而且你的那個比較特殊,可能份量會比伊地知先生的更加扎實一點,你們打開的時候就能分辨出來了。」

  「這樣可以嗎?這樣可以給伊地知先生分一個了嗎?」

  她有些心累,已經盡可能回憶一些哄小孩的技巧,她現在覺得小幸可能都比五條悟要讓人省心一點。

  「好啦好啦!不要擔心啦∼我一定會吃得干干淨淨的哦∼」

  這不是還沒有答應嗎……

  五條悟聲音俏皮地朝她揮了揮手,走出了宿舍,隨著宿舍門被關上,她才轉身朝著餐桌的方向走去,端著干淨的碗放進了水池裡。

  等小幸起來吃完飯後再洗碗吧…能拖一點是一點,她是真的不喜歡洗碗。

  五條悟拎著便當走出了教師宿舍樓,現在天才微微亮,空氣中還帶著厚重的濕氣,走過樹下時還能看到葉子上的露珠。

  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等來到山下時伊地知早已等候在車旁,他臉上的笑容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繼續往下走去。

  「五條先生,今天的任務是京都那邊一個廢舊醫院出現了一個特級咒靈,而且還有一些詛咒師在那裡出現。」

  伊地知彙報完任務後,一抬頭就看到了五條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瞬間他的後背就滲出了冷汗。

  「五條先生……」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

  「伊地知平常中午吃什麼?」五條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伊地知疑惑了一下,也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上,他斟酌著自己的話,「一般都是吃便利店的便當。」

  「哦∼」五條悟長長的哦了一聲,不知道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伊地知這才發現五條悟的腿上多了一個便當袋子,「五條先生今天還准備了便當嗎?」

  提到這個五條悟臉上的笑容瞬間擴散開來,「是哦∼這是我老婆給我准備的愛心便當哦∼」

  「老婆?!」伊地知難以置信地重復道,「五…五條先生已經結婚了嗎?」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腦海裡瘋狂檢索著和五條先生交好的女性…

  呃…真的有這種存在嗎?

  「伊地知你是不是在想些什麼失禮的事情?」五條悟的聲音有些危險的開口。

  一句話就讓伊地知嚇得差點從車裡跑出去,身上的汗毛全部都豎了起來,「沒…沒有……」

  「我老婆還准備了你的便當,哇∼真是讓人不爽啊!」

  「伊地知你能不吃嗎?」

  伊地知還沒有回答就聽到五條悟繼續開口。

  「算了,你的那個和我的不一樣,我沒有興趣,到時候伊地知你可一定要好好吃完哦∼」

  「是!」

  感覺到死亡威脅的伊地知裡面直起身回答,見五條悟再沒有其他的話,他便轉過身啟動了車子。

  江歲歲洗漱完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聽到臥室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立馬站了起來往房間走去,推開門就看到五條幸的頭發睡得翹了起來,湛藍色的眼睛罩上了一層水霧,看到她時瞬間笑了起來。

  「媽媽!」

  她被面前的這一場景快要萌化了,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小幸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很好!」五條幸重重地點點頭,白色的小牙齒露了出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早餐想吃什麼?」江歲歲一邊給男孩穿衣服,一邊聲音柔和的問道。

  「小寶也不知道,媽媽做什麼我都喜歡吃。」稚嫩的童聲落在耳朵裡,她的心髒難得的跳動了一下。

  江歲歲在五條幸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面條可以嗎?」

  「可以!」五條幸窩在她的懷裡點點頭。

  「走吧,去洗漱,小寶想上廁所嗎?」江歲歲把孩子從床上抱了下來,耐心地看著五條幸。

  「小寶…小寶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廁所?」五條幸的眼睛裡有些迷茫。

  江歲歲想到五條幸之前都是棉花娃娃,可能都沒有上過廁所,只能帶到洗手間,沒想到卻犯了難。

  小幸是一個男孩子吧…她帶著上廁所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她嘆了口氣把男孩抱在了懷裡,用把尿的姿勢引導著男孩上完了廁所。

  在一點一點的給男孩洗臉刷牙,做完這一切以後她才開始做飯,五條幸就那麼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下巴墊在桌子上看著她。

  江歲歲把面條全部剪成了適宜入口的長度,還煮了很久在煮爛前出了鍋,五條幸現在還不會吃飯,只能由她抱著孩子一口一口的喂飯。

  好在五條幸是一個很乖巧地孩子,喂飯的工程量倒不是很大。

  「媽媽,爸爸呢?」五條幸扣著面前的桌子,奶聲奶氣的問道。

  「去上班了。」江歲歲把五條幸剩下的飯解決完後,也沒忍住打了一個嗝。

  「媽媽,小寶還能出去玩嗎?」

  「小寶還想和風一起玩!」五條幸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下巴蹭了蹭她的胸膛。

  「可以,等我洗完碗就帶你出去。」江歲歲揉了揉男孩的頭,銀色的長命鎖在陽光下閃著光。

  她手指摩挲了一下,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有人來找五條悟嗎?

  江歲歲有些懵,抱著五條幸往門口走去,一打開門還沒看清對方,就聽到一個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那個五條家的小鬼什麼時候藏了一個女人和孩子在這裡?」


第9章 九個喜久福

  伏黑甚爾?

  江歲歲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黑色的緊身衣很好的勾勒出了男人的肌肉,她感覺胸肌都快要撐破胸前的衣服了,手臂又粗又壯,青筋像是樹的脈絡蜿蜒向上。

  「呃…你好?」

  她猶豫著打了一個招呼,思考著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伏黑甚爾為什麼會在高專?而且這個人的體型真的很大…可以說…比五條悟都要壯……

  她一米七身高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但是站在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旁邊,她像一個小雞仔似的。

  那雙深綠色的瞳緊緊地盯著她,讓她本能的覺得有些危險。

  「你嚇到她了。」

  男人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幽幽地少年音,江歲歲歪了歪頭,就看到伏黑惠表情無奈,還隱隱約約透出了幾分嫌棄。

  「嘁,你能看出來她的表情是害怕?臭小鬼。」伏黑甚爾輕嗤了一聲,側過身讓開了身後的伏黑惠。

  兩個面無表情的臉相對著,畫面顯得更加詭異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江歲歲決定先一步打破這個詭異的畫面,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

  「五條老師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伏黑惠沉穩的點了點頭,伸出手遞過來了一個手機盒,看著上面的logo,她才反應過來昨天好像沒有給她手機。

  但是為什麼會是伏黑惠轉交給她?還有伏黑甚爾是怎麼一回事?

  「那家伙對你這麼差啊!現在才給你買手機?」伏黑甚爾不厚道的笑了出去,「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讓你隨時隨地用手機我還是可以滿足,況且你也帶了一個孩子……」

  男人抬起手拍了拍旁邊的伏黑惠,「正好我也帶了一個兒子。」

  伏黑惠伸出手打落了伏黑甚爾的手,看著表情稍微發生變化的江歲歲,「你不要聽他亂說。」

  「嗯,我知道了,謝謝。」江歲歲接過手機,把懷裡的五條幸往上抱了抱。

  「真的不考慮考慮?」伏黑甚爾還在給她拋著橄欖枝。

  他是真的很好奇五條家的那個六眼…到底是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在高專當體術老師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眼前的這個女人。

  女人長相白淨,從外貌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那家伙…老牛吃嫩草?而且還悄悄有了一個孩子……

  伏黑甚爾的眼睛落到了女人懷裡的孩子身上,只不過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女人就將男孩往自己的懷裡壓了壓。

  江歲歲輕笑了一聲,漆黑的瞳裡沒多少情緒,「你好無聊,想要氣他不需要開這麼大的籌碼吧?」

  「而且你能不要在孩子們面前開這種玩笑嗎?」

  伏黑甚爾臉上的表情稍微變化了一下,吊兒郎當的氣質卻更甚。

  「原來你有情緒啊?」

  江歲歲橫了他一眼,「我也可以沒有。」

  伏黑甚爾聞言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啊……我實在是想不通那家伙居然會娶一個普通女人嗎?」

  他彎下腰准備往江歲歲的方向靠近,只是剛剛有了一個想法,就被女人伸出手握著他的肩膀抵住了拒絕讓他向前。

  「你兒子站在這裡,你就這樣做嗎?」江歲歲也懶得在維持多少客氣了。

  「你道德感還挺高。」伏黑甚爾輕笑了起來,牽動著嘴角的疤也跟著動了動。

  「謝謝,我道德感一直很高。」江歲歲板著臉,聲音聽不出是真心實意道謝,還是在敷衍他。

  伏黑惠也覺得伏黑甚爾有些丟臉,抬手想要拉走男人,就看到伏黑甚爾大笑了起來,「這孩子可跟我不一樣。」

  「嗯,比你有道德。」江歲歲掃了一眼旁邊的伏黑甚認真地點評了一句。

  「你自己都輕視你自己,難不成還想要別人重視你嗎?」

  「你以為大家都是善人嗎?」

  江歲歲稍微拔高了一點點聲音,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面前壯得像小山一樣的男人。

  輕視的眼神和同情的眼神是她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她討厭這兩種眼神。

  伏黑甚爾這樣她沒多少興趣拯救,只是看在伏黑惠和懷裡的五條幸的面子上說的這些話。

  更何況…她在伏黑甚爾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既然都做父親了就好好負起責任來吧!」

  伏黑甚爾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連帶著嘴角的疤都帶上了幾分凶氣,「你是在教育我嗎?」

  但是江歲歲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冷漠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看起來伏黑甚爾過的還不錯,她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麼還是會自輕,但是那些東西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只想知道她自己的存在和五條幸的存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伏黑惠思考著要不要召喚式神時,伏黑甚爾重新笑了起來,眸子裡多了一些審視。

  「什麼啊…原來是同類人。」

  「這個眼神真是冷漠啊……」

  「不知道那個小鬼知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江歲歲輕哼了一聲,「他還不知道,說不定以後會知道的。」

  她也沒想過掩飾自己的脾性。

  「我還以為你會說些什麼要改的話呢!看來對那小鬼也不過如此。」伏黑甚爾插著兜嘲諷道。

  「我……」江歲歲還想要說些什麼,就感覺到脖頸處被人輕輕貼了一下。

  低下頭就看到五條幸懵懂的眼神,她剛剛的話又全部咽了回去。

  啊…小幸……

  她對小幸其實一直有點愧疚……

  早知道這孩子會成為人類,她就不該說一些喪氣的話,甚至讓小幸看到了她最為醜惡的那一面。

  她還不想教壞這個孩子。

  「算了,沒什麼。」江歲歲搖了搖頭,看向了父子兩人,「謝謝你們專門送東西過來,我一會兒要帶小幸去外面轉一圈,就先不奉陪了。」

  剛剛江歲歲身上尖銳的氣場全部消失,又恢復了往常柔軟的模樣。

  伏黑惠微微彎腰,拉著伏黑甚爾往外面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江歲歲嘆了口氣,給五條幸穿好衣服,把電話卡裝進手機,開機後就拿過放在玄關的鑰匙出了門。

  一踏出教師宿舍樓,一股風就吹了過來,卷起了她的頭發,讓江歲歲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只手順帶著捂住了五條幸的臉。

  她選擇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風吹過來的時候,差點把她的裙子卷起來。

  好在風很快就溫和了下來,江歲歲把懷裡的五條幸放了下來,男孩今天穿了一件奶黃色的衛衣還穿了一條背帶褲,頭頂還帶了一頂差不多顏色的帽子。

  她牽著男孩繞著前面的空地逛了一圈,五條幸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圓溜溜的眼睛在每一個東西上停留。

  江歲歲耐心地等待著五條幸在地上扣來扣去,突然五條幸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小跑著來到了一片草地前。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提了提裙子蹲了下來,她撐著下巴看著五條幸在草地上爬來爬去。

  她記得有一個說法好像是……孩子要爬夠一段時間,要不然容易造成感官失調?

  「媽媽!這個是什麼呀!」五條幸手裡拿著一個蒲公英,朝她晃了晃很快那些小種子就開始順著風的方向飄去。

  「啊!媽媽它…不見了!」五條幸大叫了起來,湛藍色的瞳裡蓄上了一層水霧。

  「是它去扎根了。」江歲歲拿過男孩手裡的蒲公英,放在五條幸的唇前,輕輕吹了一下,其中一個種子又飛走了。

  「媽媽,我也想吹。」五條幸鼓著臉做好了想要吹蒲公英的動作,只是他鼓臉的時間太長,還沒吹就憋不住張大了嘴巴。

  下一秒——

  江歲歲躲避不及,五條幸一口把剩下的種子吃進了嘴裡。

  她立馬丟掉了手裡光禿禿的蒲公英杆,伸出手掰著五條幸的嘴,一點一點的把種子取了出來。

  嚇死她了……

  「有嗆到嗎?」江歲歲拍了拍男孩身上的土,抬頭問道。

  「阿嚏——沒有媽媽,小寶的鼻子好癢啊!」五條幸打了一個噴嚏,小手揉著鼻子。

  江歲歲屈起手指輕輕擦了擦男孩的鼻子,漆黑的瞳看著男孩,「現在好點了嗎?」

  五條幸皺了皺鼻子,「好像好了……」

  「那是阿悟的孩子嗎?」一道沉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緊接著另一道御姐音也響了起來。

  「那個眼罩笨蛋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啊!」

  江歲歲回頭就看到了熊貓、禪院真希以及乙骨憂太正看著他們。

  「媽媽!我能摸摸它嗎?」五條幸看到熊貓,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要問問哥哥,同不同意讓你摸。」江歲歲站了起來,微微欠身算是給三個人打了一個招呼。

  「哥哥,我能摸摸你嗎?」五條幸大聲開口道。

  江歲歲站在一旁幫忙翻譯,直到熊貓將男孩抱了起來,展示給自己的兩個同期看。

  「這怎麼看都像是阿悟的孩子吧?」熊貓語氣深沉,晃了晃手裡的孩子。

  這下禪院真希也沉默了下來,這長相完全無法反駁啊……

  「那個眼罩笨蛋是什麼時候結婚的?」

  「可能五條老師是隱婚吧……」乙骨憂太有些靦腆的笑了起來,望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熊貓將五條幸抱在了懷裡,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歲歲的身上。

  「你是…阿悟的老婆嗎?」

  江歲歲剛准備反駁,就感覺肩膀上一重,熟悉的男士高級香水味鑽進了鼻腔當中,其中還夾雜著一股莫名的腥氣。


第10章 十個喜久福

  五條悟回來了……

  「是我的老婆和孩子哦∼怎麼樣很不錯吧!」五條悟聲音帶著幾分俏皮和炫耀。

  「五條先生…還有…還有報告啊!」伊地知一邊跑一邊大喊著,等他跑到幾人的身邊時,就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五條先生,今天的報告還需要你寫啊……」

  伊地知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藍色的文件夾,五條悟想裝作沒聽到甚至還帶著江歲歲往另一邊走了幾步。

  「五條先生……」伊地知有些為難的看著男人。

  突然手上一輕,那個藍色的文件夾被人接了過去,抬眼看去就看到那個黑發黑瞳長相柔和,疑似五條先生妻子的女人拿著那個文件夾。

  「呃……」伊地知一時之間卡了殼,半晌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伊地知這樣盯著別人的老婆是不禮貌的哦∼」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著伊地知,聲音裡蘊藏著幾分威脅。

  「是…抱歉!」伊地知大驚彎著腰不知道該讓自己的視線落到何處。

  「這個文件我可以看嗎?」她晃了晃手裡的文件夾,詢問著五條悟。

  「可以哦∼不過可能會很無聊∼」五條悟隔著無下限再次壓著她彎下腰來,兩個人看上去有些親密,但是只有江歲歲知道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實體的接觸。

  她手指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翻開了文件夾,裡面的照片還是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至於要寫的報告也只是根據資料寫的一份簡單的報告書罷了。

  沒有什麼難度…她之前就是做文書和談合作這一方面的,這種相似的歸檔報告她寫過不少。

  「要不…我幫你寫?」江歲歲試探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也別太慣著這個笨蛋了。」禪院真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

  「因為我最近沒什麼事情做…你們有報告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寫。」她笑了起來,圓圓的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

  「哦∼」熊貓抱著五條幸意味深長的叫出了聲,五條幸咯咯的笑了起來,跟著熊貓一起笑了出來,「哦——哦——」,湛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人。

  「你是不是被你旁邊的人騙了?」禪院真希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

  乙骨憂太有些慌張地擺了擺手,「我覺得一定是五條老師…有什麼優點吸引了師母。」

  江歲歲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確實很吸引人……」

  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的無下限解開了,她實實在在的貼到了男人的身上,那股男士高級香水的味道更加濃烈了,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包裹住了她,男人的溫度比她要高,正隔著薄薄的布料向她傳來。

  「我身上是什麼吸引老婆大人呢∼」五條悟笑了起來,隔著眼罩都能感覺出來那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鼻息間都是男人的味道,她的大腦都短暫的宕機了,「啊…大概是強大…善良……和溫柔吧……」

  她一開始就是因為男人的強大才被吸引的…畢竟人類的本質就是慕強,她也不例外…甚至對於慕強這一點到達了偏執的地步。

  她喜歡強大的人…也想要自己成為強大的人。

  五條悟和她就這樣對視著,沒說話只有微微翹起的唇顯示出來了他的好心情。

  「真是讓人受不了……」禪院真希輕嗤一聲,偏過臉不想再看這讓人牙酸的場景,丟下一句我去訓練了後,就扛著一會兒要訓練的木劍往操場旁邊走去。

  「呃…五條老師,我也先走了。」乙骨憂太也覺得現在的場景,好像不適合再去打擾,吞吞吐吐不敢再看他們一眼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嘿嘿∼感覺一下子就擊中了阿悟的心髒呢∼」熊貓八卦的留下這句話後,抱著五條幸也往操場上走,「走啦走啦,你跟著我一起走吧,棘今天有任務,現在應該已經執行完任務到操場了。」

  「我帶你去找棘玩吧,別打擾他們兩個了。」

  五條幸聽不懂眼睛瞪得大大的,張開手臂上下撫摸著熊貓柔軟的毛。

  整塊空地上就只剩下了伊地知、五條悟和江歲歲了。

  「五條先生…我也先走了!」伊地知丟下這句話,沒有絲毫猶豫小跑著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多看一秒他都害怕會被五條先生打。

  一陣清風吹來,吹起了男人的頭發,雖然帶著眼罩頭發像是刷子一樣立了起來,但是發尖還是能看到在左右搖晃,就連風都格外善待好看的人。

  兩個人現在靠得很近,江歲歲甚至都能看清楚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一點毛孔和痘痘都沒有,高挺的鼻梁快要戳到她了,粉潤的唇亮晶晶的,像是塗了唇膏。

  這張臉…谷價燙穿地球是應該的……

  她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句。

  「你認真的嗎?」五條悟突然出聲,聲音裡沒有多少情緒。

  「什麼?剛剛誇獎你的話嗎?」江歲歲想往後退一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是五條悟顯然沒有給她留這個機會。

  她掃了一眼搭在肩膀的手,繼續往下說道:「認真的…我是真的覺得你善良又溫柔。」

  「明明見第一面的時候就可以不用管我們兩個吧?」

  「但是你把我們帶回來了……」

  「而且交給其他人看管也是一樣的,你卻讓我和小幸住在了你的宿舍裡。」

  「還有…明明對於我們兩個的需求可以隨意一點,你還是把我們想要的東西和說過的話都記在心裡。」

  「難道不是溫柔和善良嗎?」

  五條悟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他現在的情緒,嘴角想要勾起像往常一樣開玩笑,但是他嗓子裡像是堵了一個喜久福,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你知道我對你好,是想調查你被誰詛咒的嗎?說不定你身上的咒術我很感興趣然後利用你哦∼」五條悟語氣很沉,想要反駁她話裡那個溫柔善良的自己。

  他一直以來在其他人面前的形像…都是不靠譜和嘻嘻哈哈、吊兒郎當……很少有人用溫柔和善良去稱贊他。

  「我知道…所以你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不是嗎?」

  「要不然你也不會在和我接觸時,看起來貼得很近實際上開了無下限,我們兩個根本碰不到。」

  況且只是這種程度的試探…對於她來說算是很小兒科的東西了。

  她之前面對的算計…程度會更加嚴重…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不要懷疑自己,你確實是一個善良又溫柔的人,沒什麼好反駁的,我很感謝你給了我一個住處,也很感謝你能接受我和小幸的存在。」

  江歲歲想要把當下的心裡的話全部說出口,這個世界太美好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希望五條悟能更幸福一點。

  驟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緊了,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聽到了面前的人輕笑了一聲。

  「你有時候說話…真是讓人……」

  後面的話五條悟沒說出口,看著江歲歲轉移了話題,「走吧,要去看看他們上體術課嗎?」

  「好啊。」江歲歲沒有再去猜五條悟後面沒說出來的話。

  作為成年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刨根問底不是她的性格。

  五條悟走在了前面,江歲歲跟在了後面,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她好像也漸漸放松了下來,難得腦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讓五條悟順便測一下小幸的術式和咒力是什麼樣的吧……

  她想要知道一個事實…一個她不想面對也得面對的事實。

  究竟是誰詛咒了她…她現在無比希望是小幸詛咒的她…如果是那個人…她可能就要考慮對方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在這個世界……

  那個人的出現或許會打破…她目前算是平靜的生活。

  「今天的小裙子很漂亮哦∼」

  前方的五條悟突然出聲,她還在想關於詛咒的事情,沒回應五條悟的話。

  走了幾步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五條悟剛剛是不是在誇她?

  「你說的是我嗎?」

  五條悟笑了起來,手展開抵在眉骨上,左右張望了一下「這附近還有其他人嗎?」

  江歲歲抿了抿唇,垂眸看向了身上白色的裙子。

  其實這是她這麼多年穿的第一條淺色的裙子。

  在今天早晨穿衣服的時候,她就很猶豫,平常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灰色、深藍色,很少穿白色和其他顏色。

  「謝謝……」江歲歲回應了五條悟。

  兩個人一路無言走到了高專的操場,看著操場中間,那個游刃有余的身影,江歲歲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崩壞。

  「伏黑甚爾是體術老師?」

  「你知道他?」五條悟問出口又想到江歲歲之前生活的世界,認識伏黑甚爾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是啊,那家伙現在是高專的體術老師,花了重金聘來的。」

  操場上男人的身影確實亮眼,她看著伏黑甚爾發著呆,腦袋裡算著對方的年紀。

  她記得伏黑甚爾比五條悟大…五條悟現在28歲的話,伏黑甚爾應該在三、四十多歲?

  三、四十多歲還有這樣的臉和身材…還真是挺厲害的……

  「很好看?」身邊幽幽地傳來了一句話。

  「好看。」江歲歲下意識回應了一句,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插著兜,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我和他誰好看。」


第11章 十一個喜久福

  江歲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會突然比較起這個?

  她只是在看著伏黑甚爾發呆吧?怎麼會牽扯到誰好看?

  說起好看……兩個人的類型完全不同吧?五條悟的臉很精致,很像是坐在商店櫥窗精美漂亮價格高昂的人偶,至於伏黑甚爾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野性,宛如在野外看到的那種黑豹一類的動物。

  五條悟見江歲歲不回答他,拖長了聲音,「哇——」

  「我們都已經有孩子了,你就要這樣拋棄我了嗎?」

  「連這種問題都不願意回答我嗎?」

  「好過分!」

  「其他人是七年之癢,你僅僅一天都厭倦我了嗎?」

  「你為什麼沉默啊!我真的很傷心啊!你傷透了大帥哥五條的心啊!」

  「你這只偷猩貓!」

  江歲歲聽著戲精附體的五條悟的譴責,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回答他提出的問題,還是要解釋一下自己剛剛只是在發呆,還是說現在應該要安撫一下五條悟的情緒。

  這下子她更加沉默了…完全沒有這種經驗啊!

  「這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嗎?」五條悟湊到了她的身邊,難以置信地開口。

  「你剛剛還……」

  「你好看。」江歲歲終於找到了能插話的空隙,先回答了五條悟第一個問題。

  一旦有了突破口以後,後面的話就自然而然說了出來。

  「沒有厭倦你,還是很喜歡你。」

  「剛剛沉默是在思考要怎麼樣安撫你的情緒,下次我會早點開口的。」

  五條悟責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就這樣低著頭看著才堪堪到達他肩膀的女人,腦海裡全部都是她剛剛說的話。

  還真是…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髒都跳得飛快,像是長時間沒有睡覺快猝死的前兆。

  他昨晚睡得還可以,除了有點害怕壓到五條幸以外。

  女人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有漆黑的瞳還發著微微的光亮,他的心髒跟隨著身邊的風跳動著。

  他難得的質疑起自己來……一見鐘情真的能達到這麼濃厚的情感嗎?江歲歲是不是略過了什麼來龍去脈?

  突然他就有點嫉妒起江歲歲所在的那個世界的自己來…總覺得不單單是一見鐘情想要孩子這個膚淺的原因!

  愛果然是最扭曲的詛咒啊…為什麼能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這些話後江歲歲剛准備松一口氣,就聽到五條悟又幽幽地傳來了一句:「真的假的?」

  「那你剛剛為什麼一直看著他!」

  江歲歲無奈地轉過頭一直盯著五條悟,「嗯,現在變成一直看著你了。」

  五條悟笑了起來,剛剛的壞情緒奇跡般地被抹平了,聲音裡沒有了譴責的意味「那你要一直看著我∼」

  「嗯…一直看著你。」江歲歲實誠的盯著五條悟,連眼睛都沒怎麼眨過。

  看著男人的表情越來越好,像是一只饜足的貓,她的心放了下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舒展開來。

  這算是哄好了嗎?

  五條悟繼續往她的方向靠近,直到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她看著面前的男人沒忍住挑了挑眉。

  「能麻煩你……」

  江歲歲的話只是開了一個頭,就被五條悟捏住了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五條悟彎下腰隔著眼罩和她對視,「你是不是又忘記答應過我什麼?」

  「不用對你那麼客氣。」

  她其實在五條悟捏上她臉的時候就想起來了,但是還沒等她糾正,五條悟就伸出手率先一步替她糾正了。

  這次沒有了無下限,男人的指腹貼在她的臉上,傳來了陣陣溫熱,「我知道了…抱歉……」

  「不會再這樣客氣了。」

  「你回來的這麼早…三明治吃完了嗎?」江歲歲抬眼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仰了仰下巴,挺起胸膛帶著一種莫名驕傲的情緒,「吃完了哦∼我還把你准備的奶茶也喝得干干淨淨!」

  「你沒有把兩個都吃完吧?有分給伊地知先生一個嗎?」江歲歲還是有些擔心。

  害怕五條悟會撐到……

  「哇∼老婆為什麼總是在我面前想著別的男人啊!」

  「這以後在我們家也是絕對不允許的哦∼」

  五條悟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自顧自的定下了莫須有的家規。

  「我沒有想著其他的男人。」江歲歲伸出手拿下了男人捏在她臉上的手,「我只是擔心你會撐到。」

  「這點不用擔心啦∼」五條悟笑了起來,雖然沒看到眼睛,但是嗓音含笑尾音像是小鉤子上揚。

  「畢竟我可是最強哦∼」

  「胃口也最強嗎?」江歲歲冷不丁接上了他的話,開了一句玩笑。

  「不相信嗎?」

  話音剛落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的手臂虛虛地搭在她的身上,那個高級香水的味道這次變得更加濃烈,只是這個後調還透著一點甜品的甜味。

  是被甜品腌入味了嗎?

  嘭——

  還沒等她想到這個原因,一陣劇烈的響聲在耳邊炸開,還帶著慣性的風撲了過來,卷起她黑色的發絲往後飄去。

  江歲歲轉頭就看到五條悟一只手懸在半空中,手心裡是一顆棒球,球還在高速旋轉著,帶起了一點灰白色的煙霧。

  這速度和力量……她一個生活在三次元的人被震驚到了。

  不愧是二次元啊…這球的力度…被砸到絕對會死吧!

  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深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聲音帶著慵懶,「我說——」

  「你們談情說愛能別在操場邊上嗎?」

  「影響我們上課!」

  「哇——剛剛還在教訓我,現在輪到自己就釣魚執法啊!臭小鬼——」

  伏黑甚爾的視線落在了江歲歲的身上,還沒等她說什麼,眼前一暗五條悟徹底隔絕了她的視線。

  「脾氣真是大啊∼你自己沒有老婆,就看不慣別人嗎?」

  「是嫉妒吧∼你這是嫉妒我了嗎?」五條悟把那顆棒球拋起,很快球就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心裡,再次重復著這樣的動作。

  「呵…我會嫉妒兩個小鬼談戀愛嗎?」伏黑甚爾想得到的答案已經得到了,收回視線插著兜繼續和學生們訓練。

  他原本以為那個女人是五條家塞過來的,至於那個小鬼或許是奉子成婚的產物,現在看來他之前的猜測出現了一點錯誤。

  五條家的六眼對那個女人不完全沒有感情啊!

  伏黑甚爾臉上露出來了一個惡意的笑容,不知道那個小鬼得知那個女人也是一個生性淡漠的人會怎麼樣呢?

  「你笑得好惡心。」伏黑惠注意到了伏黑甚爾的動作,拿著手裡的木劍,面無表情地說道。

  「嘁,大人的事小孩少插手。」伏黑甚爾撇了撇嘴,沒有把伏黑惠放在心上。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把球用十足的力氣砸向師母。」

  伏黑惠看了一眼那邊,收回視線繼續盯著伏黑甚爾。

  相似的瞳色但是裡面蘊藏的情緒卻截然不同。

  伏黑甚爾舌尖不爽地抵了抵臉頰,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一把那個海膽頭。

  「沒良心,你叫六眼小鬼那麼親密,對你爸爸我態度怎麼這麼差?」

  伏黑惠沉著臉從男人的手下逃脫,好在他的頭發足夠□□,並沒有被揉亂。

  「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接到任務就把我丟給五條老師,後來要不是五條老師出錢留住你在高專當老師,你應該又在其他地方鬼混吧!」

  伏黑甚爾一噎揮了揮手,懶散地邁著步子指導著其他人訓練。

  伏黑惠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的兩人,垂下眸子轉身投入了訓練當中。

  「有被嚇到嗎?」五條悟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就看到女人乖順地趴在他的懷裡。

  「沒有…」江歲歲慢吞吞地回答道,稍微推開了一點點五條悟,伸出手拉過五條悟拿著棒球的手,眼睛仔仔細細的掃了一遍。

  沒有傷口…咒術師的身體都是鐵打的嗎?剛剛那一球徒手接還是有些太過於震碎她的三觀了。

  江歲歲手指劃過男人有些粗糙的手心,摸著上面的繭子,她想到了五條悟的體術也不差。

  手裡的棒球掉在了地上,發出咚得一聲悶響,江歲歲想收回手卻被五條悟先一步抓住了她。

  她的手指帶著涼意,在男人溫熱的手心裡存在感極強。

  「你很冷嗎?」

  五條悟收緊了手試圖讓自己的溫度傳遞給面前的女人,江歲歲對於這種接觸嚇了一跳,想抽回手卻根本掙扎不開。

  「不冷……」

  她比正常人體溫涼是因為…她是僵屍的緣故。

  江歲歲堅持不懈的掙扎開了五條悟握著她的手,戒備地後退了幾步,連頭都不抬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小幸後,就小跑著離開了五條悟的面前。

  五條悟目送著女人跑向操場,白色的裙擺順著風飛了起來,和綠色的草坪以及穿著高專制服的所有人都區別開來。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剛剛女人帶著涼意的觸感還停留在手心。

  她說的話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明那個時候對他那麼熱烈的表白了吧!但是現在說抽離就抽離,難不成只有他一個人在意這些事情嗎?


第12章 十二個喜久福

  怦怦——

  怦怦——

  江歲歲聽到了心跳在胸腔裡回響的聲音,原本波瀾不驚的心髒在此刻有力的跳動著。

  她的心跳變得失控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失控感,所有事情都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開始無法把控。

  這對於她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很多時候她更傾向於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但是現在她也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心緒。

  江歲歲蜷縮了一下手指,大腦有些亂全部都是剛剛五條悟握著她手的畫面。

  「媽媽?」五條幸待在狗卷棘的懷裡,歪著頭看著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江歲歲。

  「嗯?」這一聲將她強行拉了回來,「小幸……」

  「媽媽,我也想和這些哥哥一樣可以嗎?」五條幸眼神清澈的看著她,「媽媽我也想拿著那個長長的東西玩!」

  她跟著五條幸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正拿著木劍在訓練,木劍劃破空氣發出簌簌的響聲。

  她要不要也學一下這種東西?雖然這個世界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對於三次元來說危險程度還是很高。

  江歲歲收回了視線看著五條幸,男孩除了說話叫她以外,其余時間都像是棉花娃娃一樣乖巧,會是小幸詛咒她嗎?那小幸活了是因為她的死亡嗎?還有小幸的術式……會是什麼呢?

  她不會測試…只能依賴於咒術高專的人。

  「你們能幫我測試一下小幸的術式嗎?」江歲歲聲音帶著幾分懇求地開口道。

  還沒等狗卷棘和熊貓說話,一道有些泛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要想去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測。」

  抬眼看去就看到五條悟嘴唇抿著,拉成了一條直線,目光則落在五條幸的身上,一點余光都沒有分給過她。

  是因為剛剛推開他不高興了嗎?

  「要去測嗎?」五條悟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也是有脾氣的!從現在開始不能再隨意聽信她的話了!

  「好…好啊……」

  江歲歲直勾勾的看著五條悟,眼罩遮掉了大半張臉,她其實有點摸不准五條悟現在的想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狗卷棘和熊貓眼疾手快的把孩子塞進了五條悟的懷裡,就小跑著到了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的身邊。

  幾個孩子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都會時不時的回頭看著他們的方向。

  「你生氣了嗎?」江歲歲收回了視線抬眼看著面前的五條悟。

  「沒有。」五條悟立即回應了她,抱著五條幸的手臂收緊了一下,偏過頭看向了別處。

  從動作和露在外面的神情來看,這人明明就是在生氣嘛……

  「抱歉…我剛剛不是故意推開你的…」她思考著自己剛剛的舉動,斟酌著繼續說道:「我接觸男性的經驗不多…所以剛剛…腦袋有些混亂了,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五條悟聽著女人的話,直到話裡的那句接觸到的男性不多,他的嘴有一點點的上揚,很快又被他壓了下來。

  「嗯。」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走吧,去給小幸測他的術式。」五條悟抱著五條幸邁步往高專的門口走去。

  江歲歲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面,她也不知道五條悟是開心了還是沒開心,剛剛她看到了五條悟的唇角勾了起來,而且眉目也放松了不少。

  這是開心了?好難懂啊…一旦這種觀察沾染上了其他的情緒,都會有些棘手。

  她不想對五條悟用一些這種觀察的手段,畢竟五條悟不會傷害她。

  三個人沉默的上了車,江歲歲注意力基本上都在五條悟和五條幸身上,她打了一個哈欠才想起來昨天一晚上沒睡。

  她都忘了自己死前睡沒睡覺了…好像睡了?也好像沒有…工作太多她又很拼,大概沒有睡覺吧……然後死了之後身體也沒有多累,現在才稍微感覺到了一點疲憊。

  江歲歲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困意像是一根針扎在了她的腦袋上,泛著細細密密的鈍疼,大腦對於周圍事務的思考變得愈發緩慢。

  太困了…她好像已經有二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五條悟抱著懷裡的五條幸,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其實他心裡的那點不如意早就消失了,在江歲歲跟他說話的那一刻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只是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不是只有他的心緒牽扯著江歲歲一個人的答案,他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情緒,這是他二十八年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等晚上去找硝子和傑問問好了……啊…他現在晚上好像不太好出門……

  五條幸抱著五條悟的脖子,下巴在男人的胸膛上滾來滾去,相似的眼睛倒映著小小的他。

  男孩的臉和他一模一樣,但是沉寂的性格卻和江歲歲差不多,不怎麼哭鬧好像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好帶很多。

  五條悟低頭和懷裡的五條幸對視著,突然肩膀一沉,江歲歲呼吸平穩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女人蒼白的臉上,眼下的青黑尤為明顯。

  昨天晚上沒睡嗎?

  五條悟放松了身體,以便於江歲歲能靠得更舒服,女人的溫度還是有些涼,他的身體盡可能地增大和江歲歲貼著的面積,把自己的溫度渡給女人。

  伊地知都不敢回頭看後面的情況,一上車他就感覺到五條先生和他的妻子之間的氣氛不太好,現在冰冷的氣氛消融了不少,他的後背也不會滲出冷汗了。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後視鏡,就看到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五條先生側著身體讓那位溫和的小姐靠著。

  懷裡的男孩也靠在五條先生的胸膛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只是在看旁邊的那位小姐。

  一家三口都散發著平和的氣場,讓他都恍惚了幾秒鐘,五條先生的家庭真的很美滿幸福,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之前他都沒有聽到過一點消息。

  是五條先生要保護他們嗎?

  「到了。」伊地知收回思緒目視前方開口道。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外面是一個破舊的大廈,大廈的內部黑漆漆的一片,似乎還在往外透著黑灰色的霧氣。

  五條悟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還沒有睡醒的江歲歲和五條幸,五條幸或許是因為無聊才趴在他的胸膛上睡著的。

  一大一小呼吸很平穩,在這一瞬間他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

  真的會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嗎?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一個普通人嗎?不過有這樣兩個人陪著他,好像也不錯。

  江歲歲睜開眼睛時,才猛然發覺現在車已經停穩了,而她還靠在一個人的身上,垂眸就看到熟悉的衣服面料,以及熟悉的味道,男人的氣息現在很柔和沒有多少的攻擊性,但是強烈的存在感卻怎麼也消失不掉。

  她立馬坐了起來,黑色的發絲有些凌亂的粘在臉頰上,漆黑的瞳還在不斷顫動,「我剛剛睡著了!」

  「抱歉……你胳膊麻嗎?」

  「會難受嗎?」

  江歲歲現在說話多了幾分語無倫次,她害怕五條悟的胳膊被她壓麻,之前就聽到過不少情侶間責怪這種事情的例子,她還不想讓五條悟說出這樣的話來。

  五條悟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肩膀頹廢的卸力下去。

  「抱歉,我下次不會再睡那麼久了。」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五條悟的手臂,不知道深呼吸了多久,才試探著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五條悟的手臂。

  「會很難受嗎?」

  五條悟一直在觀察著女人,沒想到這次居然敢主動觸碰他了。

  女人的手握著他的小臂,輕輕揉捏著,像是小貓一樣溫柔的撓著他,他可能一動這只小貓就會和之前一樣立馬收回手,他現在很有耐心。

  江歲歲的余光一直觀察著五條悟的反應,直到看到男人的嘴角好心情的勾起,她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看來沒多大的事……

  「我不難受。」

  男人的聲音稍微有些沙啞,但是尾音上揚了一下,還是能聽出來他的心情沒那麼差了。

  「走吧,下車。」五條悟當機立斷的打開車門,一只手抱著五條幸一邊打開車門下了車。

  江歲歲嘆了口氣,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剛剛她是不是主動碰了五條悟。

  那個手臂和漫畫裡的差不多…很結實肌肉很飽滿,手感也很不錯。

  她跟著下了車,腳切切實實碰到地面時,她還有一些不真實,面前的大樓正散發著糜爛的臭味和不好的氣息,讓她本能覺得不舒服。

  她也漸漸明白了過來…那個測試可能需要進入這棟大樓,然後抓咒靈嗎?

  小幸才這麼小…能夠做到嗎?

  五條幸現在也睡醒了,乖巧地趴在五條悟的身上,臉頰還帶著剛睡醒的紅。

  「媽媽∼」男孩軟軟的叫了她一聲。

  「嗯?」江歲歲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樓,抬步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是要通過咒靈來測試小幸的術式是什麼嗎?」

  「嗯哼∼」五條悟回答了她的話,「我帶著小幸進去。」

  「但是你如果進去的話,咒靈不一定會出現吧?」江歲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五條悟轉頭看向了她,靜靜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帶著小幸進去。」


第13章 十三個喜久福

  反正她本來就是死亡狀態,咒靈對她估計沒多大的影響。

  「你確定嗎?」五條悟抬手微微掀開了一點眼罩,湛藍色的眼睛垂眸看著她。

  「裡面的咒靈等級雖然沒有多高,但是也有可能會造成你不舒服。」

  「你身體不好,進去就算是三級咒靈也有可能會傷到你。」五條悟一點一點的給她分析著一會兒有可能出現的狀況,但是面前的女人依舊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總覺得有點擔心啊…裡面沒有什麼大咒靈,本來也只是一個測試而已,他還是第一次出現擔憂的情緒。

  之前帶學生去出任務都沒有那麼擔心,但是現在他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江歲歲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我確定,我和小幸進去吧!」江歲歲見五條悟沒說話,還是帶著自己的幾分固執。

  她想要進去… 她死不了也不會痛和流血…她陪著小幸進去是再好不過了,她還是個普通人說不定可以借機引出咒靈。

  五條悟沒說話沉默著看著她,直到江歲歲把他懷裡的孩子抱了過去,才勾唇露出來了一個笑。

  「好哦∼放心吧∼你老公可是最強,我會保護你們兩個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順著江歲歲了,再做無用的爭執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他有自信不會讓兩個人出任何事情。

  江歲歲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抱著五條幸抬步往那棟破舊的大樓走去,幾乎在踏進那棟大樓的瞬間,頭頂突然變得昏暗了起來,黑色的罩子從頭頂向下彌漫。

  她回頭看去就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五條悟正看著他們兩個,剛剛放帳的手還維持在胸前。

  在帳全部落下的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變得凝固了起來,心底像是有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全部翻湧了上來。

  地上的雜草全部靜止,甚至連地上的石塊仿佛都蔓延著不同尋常的氣息,大樓彌漫的惡臭味更加明顯了,讓人有點作嘔。

  「媽媽…這裡面聞起來好難聞∼」五條幸抱著她的脖子,如同玻璃珠一般的眼珠在不停的轉動著,他皺了皺鼻子。

  「嗯……」

  江歲歲收回了視線,抬眼看向了大樓,大樓滲出來的黑色霧氣肉眼可見的更重了,漆黑的瞳掃視了一圈周圍,現在她看不到咒靈,大樓裡的咒靈應該會多一些。

  「我們現在要進去了,小幸要捂著鼻子嗎?」江歲歲沉下聲音來看著男孩,等待著五條幸的回答。

  「要的,媽媽!」五條幸說完這句話後就立馬捂住了鼻子,生怕下一秒就會多吸一口這周圍的臭氣。

  隨著深入這棟大樓,江歲歲也聞到了濃重的腐臭味,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粘膩又濕漉漉的糜爛的氣味,就好像是發爛發臭的池塘,裡面泡著淤泥和腐爛的花草。

  這次她沒忍住皺了皺鼻子,抬步繼續往上走去,腳步在空曠的大樓裡回響,整棟大樓裡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聲音。

  還沒走到二樓就看到從牆體裡鑽出來的黑褐色的小東西,她伸出手捏住了差點逃跑的低等咒靈,隨即狠狠一捏——

  那只咒靈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她捏爆了……手感有點像商場的捏捏玩具,只是還帶著點涼意和腥氣。

  江歲歲看了一眼手心裡黑紫色的污濁,她動了動手指,那些污濁粘在了她的手心裡,沒有往下流淌。

  「媽媽,這是什麼呀?」五條幸捂著鼻子,稚嫩的聲音在現在聽起來有些發悶。

  「嗯…是咒靈留下的東西,小幸要試試碰一下嗎?」江歲歲放下了手,轉頭看著五條幸,耐心的等待著回答。

  「媽媽什麼是咒靈?是媽媽剛剛捏爆的東西嗎?」

  五條幸湊到了她的手旁,仔細地看著女人手心裡的那團黑紫。

  又圓又短的手伸了出來,手指戳了戳他的手心,很快手指上就留下來了一點污濁。

  「媽媽……」五條幸剛疑問的叫了她一聲,他們的身後就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

  昏暗的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怪物,像是一個巨大的癩蛤蟆,後背上有密密麻麻的疙瘩,那只咒靈還在吐著長長的舌頭,森白的眼珠裡有一個碗口大的紅瞳。

  舌頭快要伸到他們面前時停下,嗖地一聲縮了回去。

  在試探他們嗎?會吃人嗎?

  不知道咒術師是怎麼判斷咒靈的等級的,但是她感覺這只咒靈大概能一巴掌拍飛他們。

  要跑嗎?她跑得過這個怪物嗎?

  咒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兩人,發出呱呱的叫聲,黑色的舌頭長長的吐了出來又很快卷了進去,卷走了從牆壁溢出的那種黑色低等咒靈。

  江歲歲凝視了這只巨大的癩蛤蟆幾秒鐘,就當機立斷的掰下了手邊的一根已經腐朽了很久的木棍,倒退著往後走去。

  這只癩蛤蟆只是疑惑地歪了歪腦袋,舌頭依舊吐著,背後和頭頂的疙瘩像是煮沸湯鍋裡的泡泡,在不停地浮上來然後破掉,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

  她單手抱著孩子,用手裡的那根破舊木棍探著路。

  他們現在的選擇好像只有兩個…一個是把小幸放下來,他們面對這個咒靈測試出小幸的術式,另一種是……

  她帶著小幸跑下去讓五條悟解決對方。

  江歲歲停了下來,她低下頭眼神復雜的看著懷裡的五條幸。

  她還是想知道小幸的術式是什麼…以及到底是不是小幸詛咒的她……

  呱——

  那只癩蛤蟆終於動了,往他們的方向跳了一下,幾乎是眨眼間他們的距離就拉近了。

  「小幸…你覺得…你能打敗這個東西嗎?」江歲歲有些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後她就把眼睛移開了,不敢在看那雙純真的眼神。

  她的內心現在受到了無比痛苦的煎熬,心髒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讓她難受了起來。

  「媽媽…什麼叫打敗啊?」五條幸奶聲奶氣的追問著她。

  「他會傷到媽媽嗎?那小寶可以保護媽媽!」

  「之前我也……唔——」五條幸剛說完就捂住了嘴,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之前也…保護了她嗎?那就是說…她活著是和五條幸有關嗎?是五條幸詛咒了她嗎?

  心裡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了。

  那小幸的術式是死而復生?還是說…反轉術式?她記得宿儺的反轉術式就很厲害,把虎杖悠仁的心髒挖出後又復活了對方。

  那小幸從某種角度是個輔助嗎?如果是反轉術式的話,感覺很占優勢啊……

  還沒等她問出口,那只巨大的癩蛤蟆又往他們的方向跳了一步,這次他們幾乎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江歲歲收緊了抱著五條幸的手,她產生了一絲退縮的情緒,往後倒退了幾步,手裡的木棍被她奮力甩了出去。

  幾乎沒有猶豫,她抱著五條幸往樓下跑,只是剛跑了兩步,她的腰間就卷上了一個濕滑柔軟的舌頭。

  猛地一拉她就雙腳騰空飛在了天上,五條幸一直被她死死地抱在懷裡,沒感受到多大的危險,男孩還在好奇的探著頭往外看去。

  「媽媽……小寶的手……」五條幸晃了晃自己的手,聲音裡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

  江歲歲其實也沒多大害怕的情緒,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和咒靈的存在差不多。

  黑色的瞳順著五條幸的聲音向下看去,就看到男孩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劃破了,露出了裡面白色的棉花……

  不是人類?!非人類?!

  小幸現在還沒有完全長成人!那不是人類的話,詛咒她的人…好像就只剩下一個了……

  那個人真的會詛咒她嗎?

  江歲歲的血液在這一刻凝固、停滯,她的鼻腔裡甚至都進不去任何空氣,心髒也像是靜止了一般……

  如果是那個人詛咒她…她要怎麼去找到對方……她不想看到那個人!

  腰間的舌頭越勒越緊,她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眼前的場景也不斷飛快變幻著,她仿佛再次看到墜樓時看到的畫面。

  會死嗎?

  她沒能死透嗎?為什麼啊……

  她不甘心啊…

  她明明才24歲吧……

  轟地一聲巨響——天光大亮

  江歲歲聞聲看去在烈日下,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的身形優越帶著不可一世的高傲,白色的眼睫垂了下來,盯著他們的方向。

  太耀眼了……

  像是來普渡眾生的神一般,帶著憐憫與神性。

  她剛剛張了張口,就看到了一個紫色的圓球朝身後的癩蛤蟆砸了過去。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帶著熟悉的氣味和甜點的香味。

  她身體凝結成冰的血液在這一刻開始回溫,腦袋裡的畫面也全部凝聚成了面前的男人。

  五條悟抿著唇看著懷裡的五條幸和江歲歲,女人身上的詛咒的咒力增強了不少,他感受到這裡面的咒靈波動後就打破了帳進來,就看到江歲歲瘦弱的身體快要被身後的咒力所吞噬。

  他在這一刻好像想明白了…到底是誰詛咒的江歲歲……


第14章 十四個喜久福

  江歲歲自己詛咒了自己。

  很明顯江歲歲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比起這個她懷疑的那個人好像更讓他在意。

  是什麼人呢?對她很重要嗎?江歲歲為什麼不想告訴他那個人的存在呢?

  難不成是那個世界江歲歲喜歡的人?不應該啊!她不是說當時對他一見鐘情嗎?難道這句話也是騙他的嗎?

  怎麼可能!他這張臉就算是一見鐘情也不奇怪吧!

  江歲歲的身體終於停止了顫抖,她仰起頭就看到五條悟正面色凝重的看著她。

  「怎麼了嗎?」她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聽起來有些難聽,她頓了頓想要知道這次測試的答案。

  小幸應該沒有用咒術?不知道五條悟那邊能不能看到。

  「小幸的術式你有測到嗎?」

  「還有……」

  她排除了一個選項…不是小幸詛咒的她。

  一旦排除小幸這個選項後,她的心頭短暫的略過了一個答案,但是她不願意相信,只能將懷疑放在了那個男人身上。

  問題就在於…那個人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被他臨時起意殺死的,這種人可以詛咒她嗎?

  剛剛劃過心頭的答案越來越清晰,她還是強硬的讓自己略過。

  「你有想過是誰詛咒了你嗎?」五條悟的聲音裡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抱過五條幸後轉手又遞給了趕來的伊地知手裡。

  「伊地知,你們兩個先去車上。」

  伊地知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猶豫了半天,但是現在五條先生的情緒不太好,更何況現在這好像是夫妻之間的矛盾,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思考了幾秒後,他沒有絲毫猶豫抬步往車的方向走去。

  五條先生加油啊!

  江歲歲手指不自覺的捻了一下,才發現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抓著五條悟的衣服,手裡的布料摸起來稍微有些粗糙,剮蹭著她的手,讓她選擇逃避的腦袋嗡鳴了一下。

  「抱歉……」

  她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只是才離開了一點點,五條悟就准確無誤的握住了她的手。

  從男人手上的溫度傳遞給了她,凝固微涼的血在現在開始回溫,心髒好像也重新跳動了起來,只是速度有些過快。

  江歲歲動了動手指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

  已經知道了是誰詛咒的她…又或者說知道了她現在還是非人類。

  會拔除她嗎?

  「你……」

  「我什麼?」五條悟笑了起來,微微彎了彎腰,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遮住,身邊所有的空氣都被面前的男人有些強勢的掠奪。

  宛如天空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她,再近一點,他們兩個的鼻尖就會碰到一起,白色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紛飛的蝴蝶。

  「你是不是知道了……是誰詛咒的我?」江歲歲屏住了呼吸才擺脫了五條悟那張漂亮的臉對她的干擾。

  「你覺得是誰詛咒了你?」他放開了江歲歲的手,把眼罩重新戴在了臉上,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視線,但是六眼依舊在運轉。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江歲歲身上的詛咒已經平復了不少。

  自己詛咒了自己…是有什麼特別的執念嗎?是關於那個人的嗎?

  「你有什麼特別的執念嗎?」

  五條悟沒有回她的這個問題,轉而開口問道,手指捏得嘎巴作響。

  「什麼?」江歲歲腦袋懵了一下,手腕轉了轉,「我的執念……」

  有很多…太多了她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有很多…但是這和誰詛咒了我有關系嗎?」

  她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一個一直被她避開不願意相信的答案。

  就算這個答案在腦海裡閃過時,她都會說服自己將這個答案略過。

  她還是想要自欺欺人…她還是想要維持一個欺騙自己的狀態…只有那樣才能讓她活下去……她不能失去支柱。

  有些時候赤裸的真相暴露出來,接受需要莫大的勇氣。

  「你……」

  五條悟剛開口就被江歲歲打斷了。

  「抱歉…我不想知道了……感謝你今天帶小幸來這裡。」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她一直把這個原因歸咎在其他人的身上,因為那樣會讓她好受點。

  詛咒自己的原因她猜到了不少…畢竟不是自殺……怎麼想都會有不甘心的地方…

  那她甘心了會消失嗎?她會徹底變成僵屍嗎?

  江歲歲後退了幾步,漆黑的瞳裡的波動已經被她盡數壓了回去,五條悟想伸手拉住她,但是被她避開了。

  「我們回去吧……」

  「抱歉。」

  她又恢復了之前客氣的模樣,五條悟都快被氣笑了。

  「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依舊不作數?」

  「不是……」江歲歲被一噎,順從地讓五條悟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現在有點亂……」

  她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這件事情。

  「我……」

  「你懷疑的那個人是誰?」五條悟收緊了手指,他心裡有著隱秘的不爽。

  「一個人,一個男人……大概……」江歲歲盡可能地回憶著那個男人,惡心的長相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很在意他,為什麼覺得是他詛咒了你?」五條悟粉潤的唇拉成了一條直線。

  好吧…他是有一點點的在意!

  只是一點點!

  一個小拇指那麼多的在意。

  江歲歲有些猶豫,她不想說出那個人,提到那個人勢必會想起最後她死去的畫面,她的郁結所在。

  她當時墜樓的模樣像是一把刀,一遍又一遍地刮開她的血肉。

  「我不認識他。」

  江歲歲挑選了一句真實情況回答了五條悟。

  「你願意相信我嗎?」她伸出手第一次回握住了五條悟的手,漆黑的瞳裡漸漸有了情緒,「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真的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但是她還是被他殺了……

  五條悟能看到女人身後的咒力有了一點點波動,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時,剛剛的那些不爽消失了一點。

  「我相信你。」

  「累了嗎?剛剛有被嚇到嗎?」五條悟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只是牽著她的手至始至終沒有松開,甚至好像還貼得更緊了。

  他原本留下江歲歲和五條幸是什麼目的來著?

  不重要了…他現在想要了解的是…江歲歲為什麼會自己詛咒自己。

  五條悟晃著兩人牽著的手,拉著她往車的方向走去,伊地知和五條幸不知道在干什麼,蹲在地上語言不通,肢體動作倒是一堆。

  「我們回來嘍∼」

  「啊——」

  「五條先生!」伊地知抱著五條幸從地上站了起來,五條幸的手裡還握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江歲歲原本跟在五條悟的後面就有些不自在,現在好像更不自在了,她這是和五條悟牽手了?!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雖然現在算是夫妻關系,但是…這種相處模式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江歲歲有些眷戀五條悟手心裡的溫度,沒有松開手也沒有把手收回去,等她抬眼看到五條幸手裡的東西時……

  臉上的表情第一次裂開了……

  五條悟剛抬起另一只手打算捏一捏男孩的臉頰,順便跟五條幸說話,沒想到腰間一緊,緊接著貼上了一具帶著涼意又柔軟的身體。

  江歲歲伸手抱住了五條悟的腰,不知道深呼吸了多少下,才側過身有勇氣看向五條幸。

  原因無他…

  五條幸的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蟲子,黑色的蟲子無數條腿在靈活的動著,江歲歲渾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好惡心…她真的很討厭蟲子!

  還是有很多條腿的蟲子!

  「害怕蟲子?」五條悟現在身體有些僵硬,兩個人的姿勢有些別扭,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觸碰江歲歲。

  「嗯…超級害怕…」

  「還很討厭…我真的很討厭蟲子……」

  江歲歲說這些話的時候,頭抵在五條悟的後背,她閉著眼睛,抵觸情緒快要從頭頂溢出。

  真是可惜…剛剛沒看到江歲歲的表情。

  「好啦∼好啦∼小幸把那個東西丟掉吧!」五條悟拍了拍手,抬手打算把五條幸手裡的蟲子彈飛,他的手指都屈了起來,剛用了一點力氣,沒想到五條幸卻把手一歪,讓他彈了一個空。

  「媽媽…我想讓媽媽看。」

  五條悟聽不懂五條幸的話,五條幸也聽不懂五條悟的話,兩張相似的臉就這樣近距離面對面沉默了下來。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覺得給孩子請家教這件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

  江歲歲能聽懂男孩的話,在她聽到要把蟲子給她看的時候,沒忍住收緊了手臂,把自己的腦袋埋得更深了。

  「五…五條先生?」伊地知結結巴巴的打斷了父子兩人的僵局。

  「那位小姐沒事吧?」

  五條悟放下了摩挲下巴的手,在五條幸的注意力放在江歲歲身上時,眼疾手快的彈走了那個蟲子。

  五條幸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五條悟,湛藍色的眼睛瞬間蓄滿了眼淚,五條悟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噓……」他剛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下一秒一道響破天際的聲音劃破了四周的寧靜。

  「哇——」

  五條幸大聲哭了起來……


第15章 十五個喜久福

  「壞爸爸!我討厭你!」五條幸一邊哭一邊大聲喊著,「那是我要給媽媽看的!就算是爸爸也不可以破壞!」

  五條悟的身體一僵,下意識抬手想要捂住五條幸的嘴,只是沒想到剛有這個動作,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女人的手很纖細,手背上的血管像是要透過皮肉掙扎著迸發出來,握著他的小臂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安撫著他的情緒。

  江歲歲已經緩過來了,見五條幸的手裡沒有蟲子了,就直接伸手把孩子抱了過來,男孩哭泣的聲音很大,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滾落,鼻尖因為長時間的哭泣開始變得紅彤彤了起來,湛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水汽。

  她對於哄孩子這經驗也有些匱乏,只能學著曾經電視裡見過的樣子,抱著五條幸手輕輕拍著男孩的後背,說著話試圖轉移五條幸的注意力。

  「抱歉小幸…我太害怕那種蟲子了……」她深呼吸了一口,口不對心的繼續說道:「小幸…你……」

  「你如果很喜歡那種蟲子的話,可以抓那種蟲子來玩。」

  她感覺自己已經要妥協了…蟲子這種東西別丟在她身上就行,五條幸還是需要一些東西來感知這個世界的。

  五條幸的眼淚往下滾落,男孩撅著嘴胸膛在不停的起伏著,白玉團的臉漲成了紅色。

  「不…不用了媽媽……」

  「媽媽不喜歡,小幸就不會再抓了……」

  「媽媽要是害怕的話,小幸可以保護媽媽!」

  啜泣聲讓男孩的話變得斷斷續續,但是每個字落在她的耳朵裡,她心髒劇烈的震動起來,心跳聲透過耳膜在不停的回響,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親人的存在……這算是血脈相連嗎?

  江歲歲笑了起來,眼睛有些酸澀,她硬生生的眨了眨,把那股熱意逼了回去,她低下頭靠在了五條幸的身上,嗓音帶了一點點哽咽,「謝謝…謝謝小幸……」

  「謝謝小幸保護我……」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後,五條幸就已經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皮還有點紅,看上去有些可憐。

  江歲歲從口袋裡拿出紙,將男孩臉上的淚水一點點擦去,看向已經等候已久的五條悟時,就看到五條悟朝他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大家要去聚餐,你想去嗎?」五條悟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答案,「如果不想去我們就回家吃飯。」

  去聚餐嗎?她…也可以去和他們一起聚餐嗎?會不會很尷尬?她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呢?小幸會想去嗎?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一點點眼罩,大腦皮層留下江歲歲和五條幸的模樣後,就松開手,眼罩又落回到了臉上,他重復著這個動作,每一次看到的江歲歲好像都有些不一樣。

  女人抱著五條幸站在不遠處,頭頂灑下來的陽光給兩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那張本就溫和的臉現在也帶上了一點笑意。

  一切都很美好。

  五條悟把玩著手裡的手機,他揮了揮手把伊地知趕回到了車裡,自己則靠在車門上耐心的等待著江歲歲的答案。

  以前家裡的那群爛橘子也往他身邊塞過不少女人,但是他都拒絕了,總覺得有朋友有高專的孩子們,他好像已經夠了……不需要其他人的陪伴。

  有妻子和有孩子的生活是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現在這樣他突然覺得也不錯。

  只是……江歲歲為什麼會詛咒自己呢?

  五條悟還是不太理解…在他看來江歲歲的情緒很穩定,而且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真的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嗎?

  「可以,我們一起去聚餐吧!」江歲歲猶豫了很久才說出來了這個答案,她從來都沒有和朋友出去聚餐過。

  外出吃飯也都是在應酬,為了合同而喝酒,菜都沒吃幾口就要去周旋在那群人當中,那樣的生活她有些厭倦了。

  她想要試試不需要喝酒應酬的聚餐。

  五條悟順手打開了車門,十分紳士的邀請女人坐了進去,等兩人坐穩後,他才坐上了車。

  五條幸現在也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爸爸要把自己的蟲子彈飛,但是他現在有些不好意思道歉。

  「小幸…要和爸爸說對不起嗎?」

  「你今天好像有點嚇到爸爸了。」江歲歲捏了捏五條幸肉乎乎的手。

  五條幸抿了抿唇,湛藍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五條悟,等到五條悟看過來時,他又害羞的埋下了頭,埋到了江歲歲的脖頸處。

  五條悟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臉上有東西嗎?五條幸看到什麼了?

  「爸爸被小幸那麼說了會很難過哦∼」江歲歲輕聲開口鼓勵著懷裡的孩子,「傷人的話以後不要再說出口了,會很傷人心的。」

  「爸爸也會傷心嗎?」五條幸弱弱地開口。

  他感覺爸爸好像無所不能的樣子,什麼都擁有……

  有很多人都會聽爸爸的話…這樣的人也會傷心嗎?

  五條幸看了一眼江歲歲,媽媽的表情很認真,漆黑的瞳裡倒映著一個小小的他。

  「媽媽……」

  「小寶和爸爸道歉了……爸爸能聽懂嗎?」

  江歲歲思考了幾秒,湊近了五條幸用近乎耳語的聲音,給五條幸教了幾句日語的道歉。

  五條悟坐在旁邊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他的頭微微側了側,試圖聽清楚母子兩人在說什麼,只是沒能讓他如願。

  他身體剛往那邊傾斜一下,五條幸和江歲歲就都看向了他。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坐直了身體,還沒等他開口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就感覺到腿上一重,五條幸爬在了他的身上。

  男孩拉著他的衣服,屁股扭了扭,相同的眉眼就這樣看著他。

  五條悟抬手把五條幸抱了起來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男孩很輕坐在他的腿上感覺沒什麼重量,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般,他也不太敢下手抱著。

  「爸爸,對不起……」

  「我剛剛嚇到……」

  「嚇到……」

  五條幸這幾句日語說的很慢,結結巴巴發音也不標准,手指抓著他衣服的力度越來越重,只是最後怎麼說他忘記了。

  他下意識就想轉頭去求助江歲歲還沒看到,就身體一輕他被五條悟掐著腋下舉了起來,隔著眼罩他好像能感覺出來爸爸臉上沒多少的表情。

  五條幸晃了晃腿頭緊挨著車頂,車子上下顛簸了一下,五條幸害怕的閉上了眼睛,沒想到他的頭頂和車頂之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膜。

  一旁的江歲歲覺得面前的畫面有點好笑,把掛在手腕上的手機舉了起來,鏡頭對焦兩人記錄下了這一時刻。

  聽到照相機的快門聲,五條悟才把五條幸抱了下來,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樣去回應這麼認真地道歉,之前五條幸的話他聽不懂但是也能明白不是什麼特別好的話。

  他這麼多年以為自己免疫了…

  但是聽到這個稚嫩的道歉他開始手足無措了起來。

  五條幸伸出短短的手臂,一把摟住了五條悟的脖子,瞬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他覺得爸爸的身上也有一股好聞的味道。

  不過他覺得媽媽身上的味道最好聞!

  啵地一聲脆響在空氣中回響。

  五條幸抱著五條悟的脖子,結結實實的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五條悟現在徹底無法回應了,求助地看向了江歲歲,「哇∼老婆大人一定要這麼冷漠的看著我嗎?」

  「都不想幫我嗎?我真的會很傷心∼」

  「好絕情哦∼老婆大人好絕情哦∼」

  江歲歲伸出手戳了戳五條悟,「要接受小幸的道歉嗎?」

  「本來就沒生氣。」五條悟剛剛撒嬌的聲音戛然而止,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沉穩。

  「小幸還在等你原諒他。」江歲歲再次出聲提醒。

  五條悟看向了五條幸,男孩仰著頭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他的身體再次僵硬了起來,心髒出現了無數條裂痕。

  「沒關系…」江歲歲字正腔圓的說了一句中文,試圖想要教會五條悟。

  五條悟還沒說出口這句中文,就被人打斷了,他身上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看向了前面的伊地知。

  伊地知察覺到了危險縮了縮脖子,再次開口重復道:「五條先生…已經到聚會地點了……」

  江歲歲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一家居酒屋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聚會地點在居酒屋嗎?

  「下車吧。」五條悟抱著五條幸下了車,直到走進居酒屋裡都還沒有說出口那句沒關系。

  整個居酒屋都沒有人,大概是被高專包了下來,穿著和服的一個漂亮小姐姐帶著他們往前走去,江歲歲打量了一番又看了一眼氣氛詭異的父子兩人。

  哦不對…是只有五條悟的氣壓有些低。

  「就是這裡。」領路的小姐姐微微彎著腰,伸出手拉開了面前巨大的木門,隨著門被徹底拉開,她還沒看清裡面的人就先聽到了一聲驚呼。

  「啊……是五條前輩!」

  「前輩居然真的結婚了!」


第16章 十六個喜久福

  是灰原雄。

  發型和那雙大眼睛沒有多大的變化,眼神也很干淨純潔,只是肌肉好像比動漫和漫畫裡多了,手臂結實又飽滿。

  不過灰原雄活著真是太好了……

  江歲歲沒忍住勾了勾唇,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瞬間暗了下來,五條悟擋在了她的面前隔絕了她的視線。

  「哎呀∼」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把房間裡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不錯吧!還有這個是我兒子哦∼很可愛吧!」五條悟把五條幸舉高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面前展示。

  七海建人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聲音裡帶著幾分沉穩,「和你確實很像,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結婚了。」

  「哎呀∼原來我沒有給娜娜米講嗎?那應該是我忘記啦∼」五條悟沒多少愧疚之心的說道。

  「還有還有,介紹一下!」五條悟語氣輕快,抬手把江歲歲拉了過來,「這是我的妻子哦∼江歲歲!」

  「很漂亮吧!」

  江歲歲微微鞠躬看著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你們好。」

  「你好!」

  「你好。」

  灰原雄一直好奇的看著她,炙熱的眼神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五條前輩……」灰原雄最終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困惑自己已久的問題。

  「嗯?」五條悟正抱著五條幸打量著這個房間,聽到灰原雄的話懶散地看了過去。

  「前輩是不給你妻子飯吃嗎?」

  「她好瘦啊!」

  七海建人也語氣嚴肅又認真地開口,「如果你旁邊的人挾持你的話,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擺脫他的。」

  「好過分!你們兩個怎麼可以這麼想我!」五條悟發出了一聲驚呼,剛想握住兩人的肩膀晃一晃,又想起自己懷裡還抱著五條幸就只好作罷,鼓著臉一臉抗議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不是的,是我身體不太好,有先天性的疾病以及胃也不太好,所以看起來很瘦,五條…啊…嗯……悟沒有虐待我,你們誤會了。」

  江歲歲說完解釋的話松了一口氣,她覺得五條悟的名字突然有些燙嘴,完全沒想好要怎麼稱呼。

  「哦∼原來是這樣!」灰原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七海建人看著她沒說話,「我並不打算收回我的話,如果你是被威脅的,可以來找我。」

  「哇∼娜娜米好過分!到現在都不相信我嗎?」五條悟拖長了聲音,一只手搭在了江歲歲的肩膀上,微微彎著腰看著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眼鏡有些反光看不到那雙深邃的眼睛了,聲音還是帶著幾分正經,「因為你太不靠譜了。」

  「你們幾個人為什麼都要站在那裡?」家入硝子打了一個哈欠,踩著高跟鞋化了妝,背著一個小包包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喲∼硝子!」五條悟先抬手跟女人打了一個招呼。

  「家入前輩!」灰原雄每次跟人打招呼就像是一只充滿活力的大狗狗,圓圓的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

  「家入前輩。」和灰原雄一對比七海建人就顯得正經了不少。

  家入硝子走了進來晃了晃手,看向了一旁的江歲歲,忽的輕笑了一聲,「今天的衣服比第一次見到你時,穿的要好看多了。」

  江歲歲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突然想起來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誇過這件裙子漂亮,她沒忍住勾了勾唇,嗓音裡帶了幾分笑意,「謝謝。」

  「啊——」

  木門被嘩啦啦的一聲拉開,一道拖長了的聲音率先傳了進來,「五條!」

  「你這種家伙怎麼可能有老婆孩子啊……」

  庵歌姬粗著聲音伸著一根手指指著屋內的五條悟,聲音在看到五條幸的那一瞬間變得扭曲。

  「看來歌姬期待要落空了。」一旁的冥冥聲音帶著戲謔,垂眸看著他們。

  江歲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就被人捧住了,庵歌姬握著她的手上下晃了晃,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

  「不要被他的臉迷惑了啊!!!」

  「他就是個人渣啊!你不要被騙了!你放心我也認識一些人品還不錯的男人……」

  她還沒有說完就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令她牙酸的一幕。

  五條悟低頭靠在江歲歲的身上,兩人一黑一白的頭發交纏在一起莫名的般配,五條悟的聲音專門拖長。

  「歌姬你寂寞了就去找一個啊!」

  「怎麼能挑撥我們之間的夫妻關系呢!」

  五條悟抬手搭上了江歲歲的肩膀,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她的身上,「我們可是超級幸福的一家三口哦∼」

  「歌姬你要是羨慕了直說吧!我會嘲笑你的。」

  「五條!」

  「你這個混蛋!」庵歌姬實實在在的被五條悟的話氣到了,聲音都快要喊劈叉了。

  「什麼啊?歌姬!已經嫉妒成這樣了嗎?」五條悟還在逗她。

  江歲歲感覺再這樣下去庵歌姬真的要打五條悟了,雖然五條悟根本不可能讓她碰到,但是這樣說不過又打不著會更加生氣吧……

  她伸出手捂住了五條悟不斷輸出的嘴,語氣平和的開口「抱歉歌姬前輩!」

  庵歌姬被一噎想要罵五條悟的聲音小了下去,「這家伙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老婆啊!」

  「還是個難得的正常人,配五條可惜了……」

  「你真的不考慮……」

  她的話還沒有繼續說下去,就被掙扎掉江歲歲桎梏的五條悟打斷了,「歌姬不要亂想一些破壞我們一家三口的事情哦∼」

  「要不然我送你去非洲給京都校招生哦∼」

  「哈…?」庵歌姬翻了一個白眼,剛做好再來一輪的戰鬥准備,還沒開始就被家入硝子拉走了。

  「嗨嗨∼歌姬前輩陪我去喝酒吧∼」家入硝子拉著庵歌姬來到了最靠近裡面的沙發上坐定。

  女人修剪到光滑的指甲劃過放在桌上的起瓶器,拿了起來隨著手腕靈巧的轉動,那個黑色的瓶子就被打開了。

  家入硝子拿了兩個杯子,放在了她和庵歌姬的面前,將瓶子裡澄澈的酒水倒進了進去。

  江歲歲的視線一直放在那瓶酒上,是清酒嗎?看上去好像和白酒差不多,不知道度數有沒有白酒高。

  「好的謝謝。」門外傳來了一聲溫潤如玉的道謝聲。

  夏油傑那張蠱惑人心的臉隨著木門的拉開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抱歉我們來遲了。」

  「我們也來啦∼」他的身後鑽出來了兩張靚麗青春的臉。

  是菜菜子和美美子。

  「哦∼好久不見啊!」灰原雄熱情的給兩個女孩子打了一聲招呼。

  「夏油前輩!」灰原雄的聲調在給夏油傑打招呼時高了一個度。

  「嗯,灰原……」夏油傑晃了晃手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你們都圍在門口干什麼?什麼時候開飯?」伏黑甚爾有些懶散地掏了掏耳朵,站在門口揚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人。

  伏黑惠有些窘迫的戳了戳伏黑甚爾,男人綠色的眼睛掃了他一眼後,撇了撇嘴稍微收斂了幾分懶散。

  「所以今天吃什麼?高級壽司嗎?」虎杖悠仁迫不及待的搓著手。

  「笨蛋當然想吃頂級和食了!」釘崎野薔薇反駁了他的話。

  「這地方應該都有吧…」吉野順平扯出來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你們在糾結些什麼!」

  「想吃都點不就好了!」禪院真希聲音爽朗,抬手把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推了進去。

  有了真希開頭,其他三個人走進來時都像是她的小弟。

  江歲歲收回了視線,剛想要從五條悟懷裡接過五條幸,畢竟今天來了這麼多人,五條悟也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為了方便他去玩,所以打算接過五條幸。

  沒想到五條悟抱著五條幸已經竄到夏油傑和灰原雄的中間了,夏油傑臉上的表情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倒是灰原雄十分的捧場。

  「要來和我們一起喝酒嗎?」冥冥走到了她的面前,邀請著她。

  「可以。」江歲歲收回了視線應了下來,跟著冥冥坐到了家入硝子的對面。

  「能喝酒嗎?」家入硝子拿了一個杯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度數高嗎?」江歲歲手指敲了敲那瓶清酒。

  「如果你是五條那種酒量,那算是高。」家入硝子打了一個比方給她。

  「我酒量還不錯。」她笑了起來伸出手握著瓶子,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酒。

  「喝這麼多小心傷胃。」冥冥善意的提醒了她一句。

  「沒事,這點酒還不至於傷到我。」

  她還在還是死亡狀態,喝酒傷胃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句標語罷了。

  酒精蒸騰出的味道帶著一些清香,江歲歲垂眸看著杯子裡清澈的酒,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自己還活著嗎?她詛咒了她自己……五條悟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以之前的心態去面對她嗎?

  江歲歲仰起手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辛辣刺激的味道直衝鼻腔和尾部,她沒有嘗到酒的香味,反而回想起了一些在酒局喝酒的場景。

  五條悟感受到了房間內的咒力的波動,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回頭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江歲歲……


第17章 十七個喜久福

  江歲歲晃了晃酒杯,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了回去,腦海裡的那些畫面都盡可能地甩出腦海,她作為一個混跡在酒桌上的女人為了不讓別人占自己的便宜,才拼命提高了酒量。

  不過現在她不用那樣做了,五條悟不像那些人,她可以在這個世界做自己了,忽然她似有所感的回頭看去,就對上了一張戴著黑色眼罩都遮不住的漂亮臉。

  那張臉只要一進入視線就很難在移開,她有時候也會恍惚,自己死後得到的不是懲罰而是天賜的獎勵。

  在那一瞬間時間都慢了下來,周圍的吵鬧聲都聽不到了,只剩下了彼此,窗外的夕陽落在了他們兩個的臉上。

  五條悟的臉被勾勒的更加精致了,江歲歲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錯,她第一次對於家這個詞有了實感。

  她有了孩子,這個孩子也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她或許不會再回到之前那樣的生活,只是目前還沒有辦法扭轉她的死亡狀態。

  但是如果她是人好像就不會遇到再遇到五條悟了,也不會引起五條悟的注意,這個問題怎麼選都會遺憾。

  果然人在得到什麼的時候就伴隨著失去,在她最想活著的時候死了,在她想死的時候又遇到了她想要長久走下去的人。

  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坐在一旁的冥冥勾起了唇,白色的頭發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紅,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

  「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沒想到五條會是我們之間結婚最早的那個人。」家入硝子當然看到了這一幕,撐著下巴感嘆的開口。

  她甚至都覺得會是夏油或者是灰原…沒想到最容易單身的人結婚最早,甚至還有了一個孩子。

  「硝子∼」庵歌姬已經有些喝醉了,拖長了聲音靠著家入硝子,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依稀能聽到她還在嚷嚷著要給江歲歲介紹對像的事情。

  「你要是真介紹了,根據五條的性格你還沒干出這種事情他就會給你攪黃了。」家入硝子覺得好笑手指敲了敲杯壁,裡面的冰塊在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五條看起來很關注這孩子呢∼」冥冥有些戲謔的開口。

  「他對我的關注應該是……」

  有條件的……

  江歲歲回過頭接上了兩人的話,嘴角稍微揚了起來。

  五條悟對她的關注有一部分是因為小幸,另一部分是因為她為什麼會詛咒自己……之前肯定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吧……

  江歲歲沒有繼續往下說,往杯子裡倒了度數高的那瓶酒,酒裡的細小的氣泡攀附在杯壁上,很快又聚集在一起,在擠壓中又紛紛破裂,漂亮又易碎。

  「這瓶酒度數很高哦∼」家入硝子貼心的提醒了一句。

  「沒事,我酒量還不錯。」江歲歲這次沒有仰頭一飲而盡,小口小口的往下咽著,這次好像真讓她品出了一點點清香味。

  「感覺以後我又有一個喝酒的同伴了。」家入硝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高度數酒,眼神裡帶著欣賞看著江歲歲。

  她伸直了手臂杯子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透亮的光。

  江歲歲也伸出手輕輕地在家入硝子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杯口下意識比對方低了一點,這是她以往在酒局喝酒形成的習慣。

  「哦∼喝酒好酷啊!」釘崎野薔薇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湊了過來,三個人看起來聊得很投機,這麼快就感覺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團體。

  三個女孩亮晶晶的看著他們三個人杯子裡的酒,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隨後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了她們三個。

  「我們可以嘗一口嗎?」釘崎野薔薇剛提出這個提議。

  躺在沙發上的庵歌姬像是掃到了什麼雷達一樣,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大聲地開口:「未成年不許飲酒!」

  「不可以!你們都還是學生!嗝∼」

  說完打了一個大大的嗝後咚地一聲又倒了回去,江歲歲看著再次呼呼大睡的庵歌姬,輕笑了一聲從桌子上的酒裡挑了一瓶度數最低的,拿起桌上果盤裡的一個蘋果,削了其中一塊丟進了空杯子裡。

  動作絲滑的打開了酒瓶,往裡面倒了一點酒,澄黃色的酒剛剛好淹沒了那瓣蘋果,她把杯子推到了三個女孩的面前。

  「你們三個人可以一人一口嘗一下。」

  菜菜子剛伸出手就聽到了一個嚴肅的聲音,「未成年人就是未成年人,喝酒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還是太早了。」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眼鏡片折射著光,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靠譜和威嚴感。

  噗嗤一聲——

  江歲歲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了七海建人,「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的界限本來就很模糊,有些人少年老成,有些人還童心未泯,雖然保護未成年人是成年人的責任,但是太過嚴格或許會適得其反。」

  說這些話的時候,江歲歲的黑色頭發柔順的垂在肩頭,黑色的眼睛也散發著與平常不一樣的光,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不再是死氣沉沉,能窺探到之前的一些樣子。

  「是哦是哦∼剝奪年輕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哦∼」

  「青春本來就是要感受這世界的嘛∼」五條悟抱著五條幸插入到了對話當中,「娜娜米不要那麼死板嘛∼」

  「更何況我們今天有這麼多人在!不會出事的啦∼」

  七海建人剛准備說些什麼,肩膀就被人攬住了,灰原雄一副被打了雞血的模樣,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是啊是啊!我覺得五條前輩說的有道理!」

  「我們當時跟著前輩們也做了不少事情!」

  「現在想想都是青春啊!」

  七海建人左一個灰原雄,右一個五條悟,他被夾在中間嘆了口氣,「你們開心就好吧。」

  得到了准許這些年輕人都躍躍欲試了起來,之前沒有嘗試過酒的孩子們都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江歲歲。

  她把杯子放到了那些孩子們的面前,又把剩下的那些蘋果一一切好分裝在杯子裡,一切做完後才倒上了低度數的酒。

  每個孩子都躍躍欲試的拿起了杯子,在周圍人的注視下嘗了一口,新奇的體驗讓他們忽略了酒的澀和苦,只剩下越過禁區佯裝大人的興奮。

  江歲歲撐著下巴看著面前的那些孩子,漆黑的瞳裡染上了幾分笑意,她垂眸看著手裡的杯子,高濃度的酒像是在揮發,酒精鑽入鼻腔讓人有些昏昏沉沉。

  她還是這麼多年第一次享受喝酒,之前都是想麻痹自己從那個惡心的世界脫離,再後來那個時候喝酒成為了工作的一部分,哪怕喝到胃出血她都硬生生的堅持在崗位上。

  江歲歲嘲諷的笑了一聲,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突然腰間一暖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五條幸站在她的身後,藍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

  「媽媽,小寶也想喝!」五條幸張開短短的手臂抱住了她,拖長了聲音撒著嬌。

  「不可以哦∼小寶想吃水果嗎?媽媽給你削水果吃好嗎?等小寶再大一點就可以喝酒了。」江歲歲盡可能地安撫著男孩的情緒,伸出手把孩子抱進了懷裡。

  五條幸肚子裡有很多問題,手指抓著她的胳膊,繼續開口:「那媽媽長到多大就可以啦?和爸爸一樣大可以嗎?」

  嗯…五條悟不會喝酒啊……

  「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五條悟插進了他們兩個之間,左右看了看,「你們在說什麼?」

  「爸爸我問媽媽,我和爸爸一樣大了是不是就唔——」

  五條幸手臂上下揮舞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給五條悟分享著剛剛的話,只是說到一半就被江歲歲捂住了嘴。

  江歲歲對上了五條悟有些疑惑的表情,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未成年人不許飲酒。」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說我壞話?」五條悟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來。

  「沒有。」江歲歲沒有半點猶豫否定了。

  「真的假的?」

  「真的。」

  五條悟還想要追問一下什麼,身邊就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歡呼聲。

  「我們來玩游戲吧!」

  有了酒精氣氛瞬間就被點燃了,年輕的孩子們都圍坐在了一起,五條悟動作懶散地坐到了江歲歲的旁邊,一只手松松垮垮的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幾乎是一個保護的姿態將她納入了一個範圍當中。

  五條幸坐在江歲歲的懷裡不安分的動了起來,在對視中她選擇了放下男孩,剛一落地五條幸就邁著小短腿抱住了胖達。

  白淨的臉深深的埋了進去,隨後又蹭了蹭,胖達也很配合小心翼翼地抱著五條幸。

  江歲歲收回了視線,肩頭也放松了下來,剛往後靠就碰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才想起來五條悟的胳膊在她身後,剛坐直身體肩頭就搭上了一只手猛地一拉——

  她又靠了回去,只是這次有些沒預料到直接結結實實的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哇∼老婆大人今天這麼熱情?」

  五條悟戲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第18章 十八個喜久福

  「我…不是……抱歉沒坐穩。」

  江歲歲仰著頭看著面前漆黑的眼罩,眼罩的質感很好,上面的針腳幾乎看不出來,還能感覺到男人的眉骨十分優越,男人英挺的鼻梁仿佛下一秒就要戳到她的臉上,粉潤的唇和她近在咫尺。

  咕咚一聲——

  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真的好漂亮啊……

  五條悟在聽到那細微的聲響後,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肩膀壓了下來拉近了江歲歲的距離,還沒等他再有什麼其他的舉動,他的肩膀被人硬生生的拉住了。

  回頭看去就看到夏油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能不能別在公共場合秀恩愛,還有這麼多孩子在呢!」

  五條悟掃了一眼,果然學生們都十分好奇的看著他們這邊,他沒皮沒臉甚至都沒有多少的愧疚之心,晃了晃手沒有一點想要放開懷裡江歲歲的意思,「和我老婆秀恩愛也要管嗎?」

  「傑,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管閑事了。」五條悟揮開了夏油傑的手。

  江歲歲有些尷尬硬生生的掙脫開了五條悟的手,坐到了一邊這下子兩個人中間都能再坐下一個人了。

  五條悟手指動了動,用視線丈量了一下距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歲歲,拖長了聲音控訴道:「哇∼老婆為什麼要坐那麼遠?」

  「老婆和老公坐在一起不是應該的嗎?」

  「老婆是嫌棄我了嗎?這麼快嗎?我還沒有到年老色衰的地步吧!」

  「我已經讓你提不起來興趣了嗎?」

  「你難道不喜歡我們父子兩個了嗎?要拋棄我們了嗎?」

  「好過分!」

  五條悟像是得不到糖在撒嬌哭鬧的小孩子,感覺每說一聲,周圍人頭頂的黑線就越多一道。

  江歲歲輕輕嘆了口氣妥協了,重新坐了回去,五條悟也迫不及待的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頭,好在有無下限支撐,她沒感覺到多少的重量。

  五條悟得到了滿足,頭頂被眼罩豎起的頭發都愉悅的晃了晃,唇角彎著怎麼也下不去。

  鬧劇結束後整個房間都恢復了平靜,七海建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五條悟和江歲歲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偏過頭去不願意再多看一眼五條悟。

  「那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好了!」菜菜子提出了一個年輕人之間流行的游戲。

  「至於勝負要怎麼決定……」菜菜子開始犯起了難。

  「用這個。」伏黑甚爾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副撲克牌放在了桌子上,撲克牌後面的花色在頭頂的燈光折射下亮著光。

  「怎麼玩?」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撲克牌後,望向了對面的伏黑甚爾。

  「這麼多人當然是玩德州/撲克了。」伏黑甚爾勾了勾唇,嘴角的傷疤看起來多了幾分野性和痞氣。

  「可是我們不會玩。」虎杖悠仁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

  伏黑甚爾動作利落的洗著牌,把大小王從裡面抽走後,將撲克牌在手中玩出了花,牌在他的手裡變換著花色。

  給每個人發了牌後,具體的玩法則是由夏油傑介紹的,畢竟伏黑甚爾在發完牌後就手臂一張,懶散地靠在了沙發上。

  「每個人現在得到了兩張底牌,我們還會依次進行四輪公共牌的發放,你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底牌和公共牌下注、跟注、加注或棄牌。」

  「最終目的是要在手上湊齊五張最佳組合牌,就是手上兩張桌面五張,在七張牌裡湊齊最佳的五張,最後比較大家手中的牌型大小,牌型最大者獲勝。」

  夏油傑溫和的笑了起來,「現在聽起來可能會有點難以理解,大家可以先玩一局試試,玩的過程中就學會了。」

  「至於勝負……」

  「就由最後的贏家讓第一個輸家完成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怎麼樣?」灰原雄加入了對話中,整個人都看起來很亢奮。

  「好啊!我贊同!」釘崎野薔薇拉著吉野順平的胳膊舉了起來。

  「我…我也贊同。」吉野順平有些緊張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沒什麼問題。」真希甩了甩馬尾沒有表現出什麼異議。

  「鮭魚。」狗卷棘舉了舉手表示贊同。

  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見,夏油傑直起身拿過剩下的牌,給每個人又發了一張,孩子們都一臉興奮,偷偷摸摸的看著手裡的牌,順便還觀察著桌上其他人的表情。

  江歲歲伸出手指捻了捻牌頭,漆黑的瞳簡單的掃過,隨後挑了挑眉,這牌還真是……

  出乎意料的差啊……沒有人為干涉還真拿不到這麼臭的牌。

  她看向了坐在那邊的伏黑甚爾,男人綠色的瞳似乎早有預料的看向了她,那雙眼睛像是什麼大型野獸,被盯上似乎就無法逃脫,她也直勾勾地看了過去,視線在空中交彙。

  倏地她感覺放在肩膀上的手落了下來,切切實實的貼在了她的肩膀上,男人的溫度比她高很多,燙得她身體都忍不住縮了一下。

  「你還是覺得他很好看?」五條悟壓低了聲音,只是語氣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沒有,你最好看。」江歲歲收回了視線,動了動肩膀,沒想到五條悟的手越收越緊,她也放棄了掙扎,「認真的,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哼。」五條悟哼了一聲,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周邊的氣場發生了變化。

  雖然不知道伏黑甚爾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現在拿到的牌必輸無疑。

  江歲歲又接了幾個牌,沒有再加注,很快就被人掀了底牌,露出的牌面真是各有各的小。

  一旁的五條悟的牌比她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男人身體大半都和她貼在一起,對於牌的大小和輸贏都好像顯得興致缺缺。

  江歲歲拿了一個果盤裡的橘子,認認真真的剝完了皮,甚至還把那些白絲都認認真真的取掉了,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把東西塞進了五條悟的手裡。

  「吃橘子。」

  「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看伏黑甚爾是因為他故意把我的牌換小了,應該是想讓我完成真心話大冒險。」

  江歲歲的手無意識的搭在了五條悟的大腿上,伸長了脖子湊到了男人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女人獨有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朵旁,讓他有些不太習慣,想要往後撤又覺得有些不舍得,只能繼續維持著之前的動作,雖然冷著臉但是耳朵的溫度漸漸地上升。

  夏油傑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真是受不了摯友發春的樣子了,他面無表情的越過好幾個人,准確無誤的遮住了胖達懷裡五條幸的眼睛。

  「小朋友不能看。」

  「叔叔為什麼遮小寶的眼睛呀?」五條幸懵懂的抱住了夏油傑的手,只是兩個人說的話對方都聽不懂。

  「啊!」原本躺著呼呼大睡的庵歌姬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大叫了一聲,「五條!你這家伙!」

  「嗝——」

  「憑什麼是這群人裡結婚最早的啊!」

  她有些不服氣直起身拿起一個空的酒瓶,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她們,隨後把五條悟的手一拍,攬住了江歲歲的肩膀猛地一拉,她這次跌入了庵歌姬的懷裡。

  「哇——歌姬你已經嫉妒成這樣了嗎?」

  「這是我老婆吧!你不服氣我們也是填了婚姻屆的!」

  「而且她現在是記在我的名下哦∼是我的人喲∼」

  五條悟把江歲歲扯了回去,占有欲極強的把下巴墊在她的頭頂,兩個人吵得有來有回,江歲歲的耳朵都快被這兩個人吵聾了。

  好在庵歌姬覺得吵渴了,仰頭再次喝了一杯高度數酒,一頭扎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再次睡了過去。

  江歲歲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從男人的懷裡出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剛剛都快被五條悟身上的味道浸透了。

  「好了,輸了的人總要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吧!」伏黑甚爾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著她的方向。

  「好啊。」江歲歲沒多少情緒,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後,放到了距離五條悟很遠的距離,確認五條悟的面前沒有酒才放心。

  「那姐姐你是選擇大冒險還是真心話。」美美子探出頭來問著她。

  「唔…真心話吧。」江歲歲給出了一個選擇。

  「那我想問!我想問!我來問!」釘崎野薔薇自告奮勇的舉著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姐姐你是怎麼認識五條老師的啊!」

  「我也想問!」菜菜子迫不及待的舉著手,「我想知道姐姐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是咒術師嗎?還是其他的職業!」

  「唉——你們都好犯規!我也想問!」虎杖悠仁看了看她們,也舉起了手,「我想知道姐姐你和五條老師認識的過程!」

  江歲歲敲了敲玻璃酒杯的杯壁,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勾了勾唇黑色的眼睛多了幾分狡黠。

  「你們想知道這些?」

  幾乎孩子們都激動的點了點頭。

  她的唇彎起的弧度更加大了,清了清嗓子撐著下巴看著那些孩子們。

  「根據游戲規則,我只回答一個問題。」


第19章 十九個喜久福

  「我以前是在外貿公司做采購一類的工作,職位差不多到了項目經理。」江歲歲晃了晃杯子裡的酒,「至於公司的規模和目前日本的樂天差不多。」

  「哦——」虎杖悠仁率先發出了一聲感嘆,「姐姐是很厲害的職業女性呢!」

  「感覺更好奇和五條老師是怎麼認識的了!」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他的話一出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反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歲歲微微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仰頭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喝盡,「那你們要在下一局努力贏我啊!」

  五條悟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江歲歲,女人臉上的表情很柔和,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安定的氣息,他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江歲歲從某種角度來說事業有成,再加上還有了孩子,會有什麼不甘心的事情致使她詛咒自己呢?不甘心的事情會是什麼?

  活人真的能長久承受這樣強的詛咒嗎?時間久了肯定對江歲歲身體不好,得想個辦法搞清楚。

  「吶吶∼姐姐,上班會比咒術師有意思嗎?」美美子好奇的探出頭張望著,她也開始幻想自己成為職業女性的那一刻了。

  江歲歲在這一瞬間想到了七海建人的名言「勞動就是狗屎」

  她覺得放在現在回答這個問題很貼切,不過考慮到還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她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之前她覺得五條悟的精力都能和海綿寶寶相比了,只是五條悟或許沒那麼熱愛咒術師的工作,強大的責任心和心底的善良支撐著他無私的為咒術界奉獻。

  這種精神反正她做不到,她上班的時候希望全世界爆炸,以及那些合作方都能夠離她遠點!

  「唔…各有各的不好,好好珍惜當學生的時光吧,成年人的世界會有點凶險呢∼」江歲歲提醒了一句,目光卻轉向了五條悟。

  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腿打開坐在沙發上,深色的高專教室制服穿在他的身上,無端多出了幾分禁欲感,再加上氣場強大帶著些若近若離更是讓人升起了幾分探索欲。

  成年人啊…她突然有些好奇十八歲時的五條悟了,想親眼見一見,她記得那個時候的五條悟還是深閨大小姐呢!

  現在的五條悟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心防設得很高,要不是她來到的這個世界很美好,估計現在都可能被五條悟帶在身邊觀察,防線也一定會設得很高。

  「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出了這句話,隨即一愣很快就笑了起來。

  「你先說吧,一直看著我,是看我入迷了嗎?終於知道你老公是大帥哥了嗎?」五條悟調整了一下坐姿,把之前手裡握得滾燙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吃了下去。

  「你是帥哥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只要有眼睛都會覺得你很帥吧,所以我看入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江歲歲順著五條悟的話把男人誇贊了一番,下一秒就看到五條悟吃橘子的動作一頓,身體不自在的動了動。

  五條悟抿著唇心髒因為女人的話收縮著,他的呼吸也不自覺地停滯了,腦袋仿佛被什麼擊中一般分泌著一種詭異的物質。

  「那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呢?」江歲歲話鋒一轉,轉到了五條悟的身上。

  「唔…我覺得自己的老婆好看,多看兩眼也沒什麼不對的吧!」五條悟恢復了剛剛怔愣的狀態,扯著唇把最後一瓣塞進了江歲歲的嘴裡。

  橘子的汁液在口腔中迸發出來,酸甜的味道使她的大腦掙脫了被酒精麻痹的狀態,漆黑的瞳現在只倒映出五條悟一個人。

  這個橘子還挺甜的。

  江歲歲滿意的點點頭,認可了自己挑選橘子的眼光,重新拿起了一個橘子,仔仔細細的剝了皮,伸長了手臂把那個橘子塞到了五條幸的手裡。

  「媽媽——」五條幸拿著橘子揮舞著短短的手臂又想過來。

  胖達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把男孩放到地面上後,就任由他扶著桌子走到了江歲歲的面前。

  江歲歲抱孩子的動作現在已經很自然了,她並攏膝蓋方便了五條幸坐在她的腿上,她一邊玩德州/撲克一邊給五條幸喂橘子。

  在拿到兩張底牌時,她差不多想好了辦法,偷偷動了一點手腳後,才敢加注沒想到這次第一輪出局的人變成了五條悟。

  她湊近了五條悟的身邊,看到那幾張牌時偷偷撇了撇嘴,這手氣看起來很不好啊!

  剩下的幾局就都是在找最後的贏家了,她沒太多的興趣早早的就下場了。

  只是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牌桌上,原本她以為伏黑甚爾對於這場牌局沒多大的興趣,但是沒想到現在卻眯著眼睛,神態極為認真的看著那些牌。

  直到男人手指中夾著一張牌時,她才沒忍住輕笑出聲。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現在場上就剩下伏黑甚爾、虎杖悠仁以及乙骨憂太了。

  兩個小男生都很緊張,新手保護期在他們身上若隱若現。

  在牌全部掀開時,勝負就落定了,頭頂的光有些晃眼,倒映在杯子裡形成了一輪圓月,隨著桌子的震動,圓月又顫動了起來影影綽綽。

  「啊——」虎杖悠仁懊惱的抱住了頭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乙骨憂太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跟一旁的真希還有狗卷棘說著話。

  伏黑甚爾的目光落到了五條悟和江歲歲的身上,「既然我贏了,那我有權利給輸的人提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當然。」五條悟倒是無所謂,聳了聳肩姿態徹底放松了。

  「所以你選擇?」伏黑甚爾也靠到了沙發上,兩個人都氣場十足的對視著。

  「當然是大冒險∼」五條悟還真沒什麼玩不起的。

  伏黑甚爾早有預料的點點頭,伸出手指著桌子最中間的那杯高度數酒,一臉不懷好意的說道:「把這杯酒喝了。」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一僵,手指勾起眼罩的下端,露出湛藍色的瞳來,「你認真的?」

  伏黑甚爾笑了起來,雙手攤開一副無賴樣。

  五條悟嘁了一聲,眼神落到了那杯酒上,他其實有些排斥喝酒,無論是酒精的口感還是造成的後果都讓他十分抵觸,就在他伸出手准備拿那杯酒時,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江歲歲表情有些淡,懷裡還抱著五條幸,拿過那個杯子,順勢還輕輕碰了一下五條悟裝著飲料的杯子,兩個杯子相撞碰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替他喝這杯就好,家裡有一個人是醉鬼就可以了。」

  她沒有半分猶豫把那杯酒一飲而盡,隨後倒扣杯子展示確確實實把這杯酒喝完了。

  伏黑甚爾完全沒有驚訝的表情,語氣還帶著戲謔「看來出老千的時候沒幫一下你旁邊的人。」

  江歲歲反唇相譏「我出老千的時候你沒看看自己?你對著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出老千覺得很有意思。」

  「你們兩個……」夏油傑越聽越不對勁,「你們兩個都出老千了?」

  和自己人玩還要出老千?這兩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是啊,從第一局洗牌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故意的了,故意想讓我輸。」江歲歲的聲音很平靜,好像知道這一切的不是她一樣。

  「你也不差啊,當這麼多人的面換牌,讓自己在中間輸了。」伏黑甚爾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走了走了,回去睡覺了,和你們這群小鬼玩牌都困了。」

  隨著木門拉開又被合上,其他的人也沉浸在了剛剛伏黑甚爾和江歲歲的話當中。

  這兩人什麼時候出的老千?!

  五條悟手指摩挲著褲子的布料,他的表面十分的平靜,但是內心已經開始波濤洶湧了起來。

  他這算不算是被保護了?這種體驗真是異常的新奇啊!居然有人站在他的前面保護他嗎?

  還真是……

  他的視線無法從江歲歲的身上移開了……

  「媽媽,小寶困了。」五條幸聽不懂大家都在說什麼,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藍色的瞳裡蓄滿了水汽。

  「那我們也回去吧。」江歲歲低頭親了一口五條幸,還沒等她跟五條悟說回去,男人就先一步抱走了孩子,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我們也要回去啦∼該到小朋友睡覺的時間了,大家早點休息!」五條悟語氣輕快沒多少愧疚心的拉走了江歲歲。

  坐在回程的車上,江歲歲就能感覺到五條悟的情緒有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具體是什麼她也不好說,只是能感覺到對方異常的沉默。

  這種沉默直到回到高專五條悟的宿舍時,才得到了緩解。

  江歲歲清理完浴室才擦著頭發走了出去,昨晚睡在沙發上蓋著的毯子不翼而飛了。

  她抬步往唯一一個臥室走去,在看到那張床時,她的表情徹底崩壞了。

  床鋪上放著三個枕頭還有兩床被子,被人鋪得整整齊齊就差睡上去了,只是其中一床被子裡還有一個小小的隆起。

  嗯???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他們三個難不成今晚要睡一張床?

  「媽媽!」五條幸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頭發因為靜電全部飛了起來,像是一個蒲公英。

  「爸爸!」

  爸爸?

  江歲歲一臉疑惑的向後看去,才意識到她早就已經在五條悟的包圍圈裡了……


第20章 二十個喜久福

  江歲歲抬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一只手臂撐在門框上,身上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緊緊的貼著身體,勾勒出了大片的肌肉線條,胸肌和腹肌在此刻格外明顯,手臂上血管凸起蜿蜒向下直到手背骨節處停下。

  五條悟真的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啊!這肌肉可以一拳把咒靈打爆吧……

  「我們三個今晚睡一張床嗎?」她想要後退但是面前巨大的壓力迫使她的身體固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睛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五條悟幾乎剝奪了她視線中的光,她的身高不算矮,但是一對比五條悟來說就有點不夠看了。

  「我其實可以繼續睡沙發的…沙發對於我來說還挺寬敞……」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輕笑打斷了,五條悟勾著唇身上的那股威壓的氣息蕩然無存,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今晚一起睡哦∼」

  「你昨天一晚上沒睡吧∼」

  江歲歲眨了眨眼睛看著五條悟,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

  她感覺今晚也睡不著了……和五條悟睡在一張床上有點太魔幻了…會亢奮到完全睡不著吧!

  五條悟戴著眼罩手指活動了兩下,就算江歲歲還是想要拒絕,他說不定會在晚上把女人抱回到床上。

  一家人分床睡不是很奇怪嗎?還是說江歲歲嫌棄這張床小?要不明天換一張再大一點的床?

  五條悟把手搭在了女人瘦削的肩膀上,「好啦∼好啦∼不要再糾結啦!今晚睡個好覺吧!如果床太小明天再換一張就好啦∼」

  床小?她什麼時候嫌棄這個了?

  五條悟推著她剛站到床邊,腰就被五條幸抱住了,男孩的下巴墊在她的腹部,呼吸隔著睡衣噴灑在她的腹部有些癢。

  「媽媽我終於可以和你一起睡了。」五條幸蹭了蹭,原本就因為靜電飄起來的頭發好像更加蓬松了。

  「小幸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沒有,就是有點想媽媽了!」五條幸仰著頭鼓著臉,奶聲奶氣的朝她撒著嬌。

  江歲歲抬手努力下壓著那些調皮的發絲,一只手把五條幸抱在了懷裡,她的視線在這張大床上掃過。

  她睡裡面還是睡外面?

  睡外面比較好吧?方便她明天早晨起床做早餐。

  「我睡外面可以嗎?」江歲歲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五條悟。

  「可以哦∼不過一般來說不都是男人睡外面嗎?」五條悟轉身坐在床上,手臂往後一撐,那個胸肌被擠壓的更加明顯了。

  江歲歲極力克制自己的視線不亂瞟,看向了五條悟的臉,但是五條悟的臉也很好看啊……唔……怪不得是當時一眼就相中的男人啊!在現實當中看感覺更帥了。

  「我只是單純想睡外面。」江歲歲單膝跪在床上,床墊因為重力微微下陷了不少,她稍微動一下,床墊就飛快的回彈。

  看來這個床墊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啊!不過為什麼五條悟覺得她想換床?

  商量好睡覺的區域後,江歲歲僵硬的躺在了床上,她和五條幸一床被子,五條悟一個人蓋一床被子。

  雖然中間隔著五條幸,但是她總覺得還是能感覺到五條悟強烈的存在感。

  好像有點羞恥啊……和自推躺在一張床上什麼的…而且她目前和五條悟是已婚狀態……

  現在躺一張床上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我…我關燈了?」江歲歲躺平等著五條悟下一步的指示。

  「嗯。」五條悟的聲音又低又輕讓人無端能感覺出一點溫柔。

  哢噠一聲——

  房間暗了下來唯一的光亮還是從沒拉緊的窗簾透過來,冷白的月光照在淡藍色的被子上,她還能聞到被子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媽媽,我今晚可以聽故事嗎?」五條幸轉過身,把頭埋在了江歲歲的懷裡。

  「小寶想聽什麼故事?」江歲歲抬起胳膊把男孩攬進了懷裡,男孩像是一個軟綿綿的抱枕,抱在懷裡讓人心軟地一塌糊塗。

  「小寶也不知道,但是小寶想聽媽媽說話,和之前一樣!」五條幸沉思著,聲音脆生生的帶著稚嫩。

  江歲歲有些心虛,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睡前故事…是她在罵老板罵同事罵甲方……

  「咳……」她有些犯難,硬生生的靠回憶找了一個適合小朋友聽的故事。

  「今天給小寶講……《乖乖睡覺的小猴子》」

  江歲歲翻身一邊輕輕拍著五條幸,一邊低聲講著故事,靜謐的空間中只剩下講話的聲音和輕輕的拍打聲。

  五條悟一直側著頭看著江歲歲,女人眼神柔和的看著懷裡的孩子,黑色的發絲乖順的披在肩頭,窗外的月光照在女人的臉上,融化了那點面無表情。

  五條幸今天是真的玩困了,她還沒拍兩下就聽到了男孩綿長的呼吸聲,她收回了手活動了一下有些發僵的手腕。

  窸窸窣窣的聲音隔著五條幸從另一頭傳來,她對上了五條悟的眼睛,湛藍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像是深邃的寶石,讓人淪陷。

  「你不用戴眼罩嗎?腦袋不會疼嗎?」江歲歲壓低了聲音,盡可能地用氣音說話。

  五條悟也撐著頭側躺著配合她,「沒關系哦∼我眼睛閉著會好點。」

  那為什麼現在還是睜著?

  江歲歲不理解但是不再去詢問,五條悟這麼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道理。

  「你明天早晨要去工作嗎?想吃什麼?」江歲歲轉移了話題。

  「唔…我明天上班時間很早哦∼外面吃就好啦∼你沒必要起床給我做早餐唉!」

  他娶妻子可不是用來做飯洗衣服的。

  「你明天要去和硝子她們逛逛街嗎?我把我的卡留給你!」

  五條悟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代入這個家庭中丈夫的角色了。

  「不用了,你買的衣服已經夠多了,明天我可以學習一下如何自衛嗎?或者可以給我一台電腦嗎?我想試著找找工作。」

  江歲歲思考著自己要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她不可能一直靠著五條悟,五條悟是很善良或許不會去計較這些,但是她不能總是麻煩對方啊!總歸需要獨立起來。

  「為什麼想找工作?是覺得這裡不開心嗎?明天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學校裡的工作。」五條悟心裡有些不舒服,他覺得江歲歲再次和他劃開了界限。

  「啊…就是覺得我或許需要一份工作……」

  支撐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如果把這份寄托放在其他人身上說不定會失望,但是放在自己和工作身上,她就不會那麼痛苦,這是她這麼多年摸爬滾打總結出來的經驗。

  「唉∼老婆原來這麼想拋棄我和小幸嗎?」五條悟拖長了聲音,帶著幾分委屈,但是眼神卻帶著極強的侵略性,他需要得到一個答案。

  「沒有想拋棄你們,只是如果我一直待在家裡,可能我詛咒自己的症狀會加深。」江歲歲糾結著伸出了手,在黑暗中揮空了好幾下才握住了五條悟的手腕。

  兩人肌膚相貼的一瞬,她就後悔了,源源不斷的熱度和蓬勃的生命力在接觸到的地方向她傳來,她被燙了一下,想收回手但是想到自己還有話要說就硬生生的收緊了手。

  「拜…拜托了…我找到工作以後會告訴你的!」江歲歲用十分生硬的撒嬌音跟五條悟說著話。

  她羞恥的身體都想要蜷縮起來,只是另一個人明顯不想給她逃脫的機會。

  五條悟反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就這麼說定嘍∼老婆大人找到工作就跟我說∼至於自衛的事情…你要等我有空了教你嗎?」

  「其他人總覺得不放心啊!」

  他根本沒考慮過,又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放江歲歲去跟別人學習自衛的動作。

  「那樣不會很麻煩你嗎?」江歲歲有些不明白,五條悟的工作很忙吧…把她安排去平常大家上課的時候就可以了。

  「我跟著學生們上正常體術課也可以啊……」

  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收緊了,五條悟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老婆大人不想和我學嗎?我體術很不錯唉∼」

  「和學生一起學你跟不上進度啦∼和我一起我可以重新教你哦∼」

  「來吧∼來吧∼」

  五條悟十分熱心的邀請著江歲歲。

  「好,那要約定一個時間嗎?」她總覺得五條悟對她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擔心了。

  這種關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都可以啦∼一些很簡單的工作可以丟給其他人啊!」五條悟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說起這個…她還拿回來了一份五條悟的工作報告,既然是用於存檔的,她決定明天認認真真寫完。

  「好啦好啦∼早點休息!不要再想那麼多哦∼」五條悟的聲音很溫柔,學著她之前的動作,拍著江歲歲的肩膀。

  「晚安。」

  「晚安……」

  江歲歲還真被五條悟拍著哄睡著了,等她再次睜眼時,就看到窗外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天空中,她猛地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手機。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


第21章 二十一個喜久福

  江歲歲猛地回頭就發現昨晚五條悟睡的那邊已經沒有人了,她伸出手摸了摸那邊被窩冰涼,看來五條悟很早就走了。

  她居然睡過頭了!

  果然酒精害人啊!以後不能再喝酒了!干脆戒酒算了。

  她懊惱的揉捏了一下眉心,漆黑的瞳多了幾分歉意。

  「媽媽……」五條幸揉著眼睛,嗓音裡還有幾分剛睡醒的朦朧,男孩伸出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直到江歲歲抓住了那只小手才停了下來。

  「嗯?」江歲歲攬過五條幸拍了拍男孩的後背,「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的媽媽,是小寶自己醒的!」五條幸忽的笑了起來,白色的牙齒都露了出來,張開手臂跌進了她的懷裡,白色的發絲全部被蹭亂了,但是他還是一股腦的往江歲歲懷裡拱。

  「媽媽…小寶餓了。」

  「那今天給你做牛奶粥可以嗎?」江歲歲記得冰箱裡還有這些食材。

  「可以的!媽媽做什麼小寶都會吃!」男孩的臉頰肉因為貼在她的懷裡全部堆積了起來,像是兩個白色的喜久福。

  「那我們起床吧。」江歲歲把五條幸抱出了被窩,給男孩套上了一個家裡穿的外套,還沒等她把五條幸放下床,男孩就先一步撅著屁股一點一點的蹭了下來,短短的腿不停的亂晃著,卻怎麼也撐不到地面上。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五條幸才撅著屁股從床上下來了。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五條幸的衣服都因為剛剛的動作卷了上去,圓鼓鼓的肚子全部都露了出來。

  江歲歲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逗得五條幸咯咯地笑了起來,「媽媽……小寶哈哈哈…小寶好難受!」

  「小寶的肚子以後不要輕易露出來哦∼會肚子疼。」江歲歲和五條幸鬧夠了,才慢慢地把衣服放了下來,認真地囑托。

  「媽媽,小寶知道了!」五條幸的小臉也板了起來,極其認真地點了點,「肚子疼是什麼樣的呀?」

  江歲歲被五條幸問住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手指輕輕捏了一下男孩肉乎乎的胳膊。

  「大概會比這個疼好幾倍哦∼」

  「好,媽媽我知道了!小寶不會肚子疼的。」五條幸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發出了咚咚的響聲。

  江歲歲帶著五條幸走出了臥室,目送著男孩去洗手間洗漱,她才放心把食材都拿出來,米飯淘洗完之後就丟進了鍋裡,打開火蓋上了鍋蓋。

  轉頭就發現灶台上有一大一小的兩份三明治,看上去是早晨就做好的,放到現在裡面的生菜微微有些氧化了泛著點黑色。

  不會五條悟今天出門時還給他們做了早餐吧……

  這讓她更加愧疚了…五條悟那麼忙還反過來要給他們做早餐,明天她一定會起來的!

  等江歲歲來到洗手間就看到五條幸蹦跳著想要夠到架子上的洗漱用品。

  「我幫小寶拿。」她把兩人的洗漱用品拿了下來,給五條幸擠好牙膏後塞進了男孩的手裡,隨即握著男孩的手一點一點的刷著。

  咕咚一聲——

  她刷牙的動作一頓,捏著五條幸的下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沒想到五條幸看著她笑了起來,「媽媽我把泡泡咽下去了。」

  「以後不可以咽下去哦∼牙膏吞下去不好∼」江歲歲松開了手,指關節蹭了蹭五條幸的臉頰。

  「媽媽小寶知道了!」五條幸嘴裡含糊不清的答應著她。

  給五條幸洗漱完後,她去看了一眼鍋裡的粥,加進去牛奶和糖後才去給自己洗漱了一番。

  剛從洗手間出來,公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江歲歲擦著手打開了門,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出現在了面前,女生一頭粉色的頭發,深藍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上去格外奪目,巴掌大的臉上還帶著一副圓圓的黑框眼鏡。

  「是江歲歲小姐嗎?」女孩的聲音也很元氣,聽著就讓人感覺美好。

  「我是……」江歲歲大腦裡檢索著對原著的記憶,她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物的存在了啊……

  「請問你是…?」

  女孩深藍色的眼睛亮了一下,伸出手臉上的笑容擴大,「我是五條雪,是家主大人派來教未來家主學習的!」

  是五條悟找來給小幸補習的人嗎?也是五條家的人?

  「啊…謝謝,請進。」江歲歲側過身讓女孩進來,女孩穿著一套米色的職業套裝,但是她總覺得這身衣服穿在女孩身上似乎有些不合身,仿佛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謝謝夫人。」女孩很有禮貌的點點頭,有些好奇的換了鞋走了進來,她只是匆忙的打量了一番周圍後,就收回了視線。

  「你可以不用叫我夫人,叫我江歲歲就好。」江歲歲關好門走到了五條雪的身邊。

  「欸?夫人這樣是不符合規矩的!」女孩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

  家裡人知道絕對會罵她的!

  「沒事,你叫我夫人我總覺得很奇怪,周圍人都叫江歲歲,你也這樣叫就好。」江歲歲拍了拍五條雪的肩膀。

  「早餐吃過了嗎?我們還沒有吃早餐,你可能得等我們一會兒了。」

  「我吃過了!我在一邊等您們就好。」五條雪有些受寵若驚。

  她以為家主夫人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呢!畢竟家裡有幾個見過家主夫人的人,他們都說家主夫人脾氣很大,會隨意的罵人,他們上次過來就被罵了。

  「媽媽,她是誰呀?」五條幸歪著頭有些新奇的打量著站在一旁的五條雪。

  「是小幸的老師哦∼要叫老師或者是姐姐。」江歲歲盛了一碗粥晾在了旁邊,把五條悟早晨做的小三明治推到了五條幸的面前。

  「哦∼小幸明白了。」五條幸懵懂的點點頭,拿著三明治往嘴裡塞。

  江歲歲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後,才發現五條雪一直畢恭畢敬的守在餐桌旁。

  「請坐,五條小姐。」

  「啊……」五條雪擺了擺手,「不用了夫…不用了江小姐!」

  她在來之前被媽媽嚴厲教導過,如果她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她們家這個旁枝也可以出頭了,作為未來家主的老師,這已經足夠在家族裡抬頭了。

  江歲歲的瞳緊盯著女孩,隨即劃過了一絲了然,轉過頭咬了一口那個三明治,三明治因為放的時間有點長,形態發生了一點點變化,但是味道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開口道:「五條小姐是畢業於哪個大學呀?」

  來了,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五條雪挺直了腰杆,粉色的發絲都連帶著晃了晃,深藍色的眼睛帶著堅毅,「我畢業於東京大學文學系,之前在東京的一所高中任教過一段時間,現在選擇在一家補習班當老師。」

  「在校內期間我還輔修了中文,還通過了中文的等級考試。」

  江歲歲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喝了一口粥聽著女孩繼續自我介紹。

  「簡歷做的不錯,是一份很優秀的履歷,怪不得悟會選擇你。」江歲歲撐著下巴看著旁邊的女孩。

  「下次比賽的經歷就不用給我說了,找工作時只需要著重說明一些對於這份工作對口的經歷就好。」

  「欸?」五條雪有些懵,總覺得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些東西…她回想到了以前找工作的情景。

  好像是這個道理…她的簡歷有太多東西想要表現出來了,所以在自我介紹時往往想把所有東西全部展現出來,這麼一看她算是做錯了?

  「啊…謝謝。」五條雪對於這位家主夫人更加好奇了。

  以前家主夫人是做什麼的呢?

  「外貿。」

  「什麼?」五條雪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她剛剛是不是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了!

  「對不起…我!」

  闖大禍了!五條雪現在慌亂極了,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江歲歲,沒想到女人卻勾著唇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這個孩子看上去不是很大,面部表情也很容易猜出來腦海當中的想法,她倒是很喜歡和這樣的孩子相處,心思太多會造成她下意識去猜對方的想法。

  「你沒有說出來,我猜的。」江歲歲把面前的粥和三明治全部吃完了,給五條幸也順帶著喂完了飯,看著兩人去客廳學習才回到臥室拿到了手機。

  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很多消息,甚至還彈出來了好幾個電話,只不過都因為她手機開了靜音沒聽到。

  這些消息都來源於一個人——

  五條悟

  她打開手機打開和五條悟的聊天框,男人給她在一一彙報行程,甚至還拉著咒靈合了一個影,不過咒靈沒有在照片裡顯現出來,畫面裡就只有五條悟一個人。

  男人像是一個俏皮的高中生,做著鬼臉看著鏡頭。

  江歲歲手指摩挲了一下,把這幾張圖片全部都保存了下來,聊天框下一秒就彈出來了一個消息。

  「醒了?」

  她的手剛放到鍵盤上准備打字回消息,五條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第22章 二十二個喜久福

  江歲歲猶豫了幾秒才接通了電話,瞬間五條悟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麼西麼西∼」

  「啊…早上好……」江歲歲干干巴巴的打了一聲招呼。

  噗——

  五條悟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透過電話加上了一層電子的雜音,傳到耳朵裡還帶著酥酥麻麻的癢。

  「現在已經快中午了哦∼」

  江歲歲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快升到中央了。

  一覺睡到中午啊…她都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休息過了……

  「啊…廚房那個三明治是你做的嗎?」她覺得轉移話題讓五條悟忘記這件事情。

  她問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是哦∼味道怎麼樣?我做飯的能力應該還沒有退步。」五條悟歪著頭把電話夾在肩膀和臉頰之間,另一只手指尖處已經亮起了紅色的光。

  光暈越來越大直到和對面那個醜陋至極的咒靈差不多大時,他才稍微收斂了幾分。

  五條悟懸在半空中眯著眼睛看著下面伊地知好像在朝他揮手,只是說了什麼他沒有聽到,他現在只能聽到電話那頭江歲歲輕淺的呼吸聲,以及周圍風流動的聲音。

  「你現在是不是很忙?如果忙的話……」

  「不要掛電話,我沒什麼事情。」五條悟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

  「媽媽……」

  五條幸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江歲歲回頭就看到了男孩踮著腳拉著門把手,蒼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電話那頭的人,心髒收縮了一下,心情也似歡愉又似甜蜜,有種詭異的感覺。

  江歲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緒,她只能歸結於死後的連鎖反應……

  「嗯?」江歲歲稍微把電話拿遠了一些,往五條幸的方向走了幾步,剛彎下腰就聽到五條幸嘟囔著撒著嬌。

  「是爸爸嗎?我也想和他打電話。」

  江歲歲頓了幾秒,有些疑惑的看著男孩,男孩無辜的眨著眼睛,柔軟的白發抵在她的肩膀上,蹭來蹭去仿佛某種小動物。

  「嗯…小幸有話要跟你說。」

  五條悟一直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把面前醜陋的咒靈解決完以後,才緩緩地落到了地面上,他看了一眼一臉焦急的伊地知,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大踏步地往有信號的方向走去。

  這可是第一次他兒子有話要跟他說,他一定要找一個信號最好的地方。

  五條悟搜索了一番,終於在一小塊空地中央停下。

  江歲歲打開了手機的免提,五條幸深呼吸了幾下後,就把剛剛學的兩個音跟五條悟讀了出來。

  看著男孩一副求誇獎的小表情,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五條幸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和五條悟打電話。

  是想要得到五條悟的認可嗎?

  「做的不錯。」江歲歲的心驀然軟了下來,往前湊近在男孩的發頂輕吻了一下。

  「媽媽,小寶很厲害吧!爸爸呢?」五條幸鑽到了江歲歲的懷裡,藍色的眼睛探究著盯著手機屏幕,臉頰紅撲撲的等待著五條悟的反饋。

  「哇∼不愧是我的兒子啊!」五條悟輕笑了一聲,聲音輕快又誇張,把情緒價值拉滿了。

  「媽媽!爸爸說了什麼!」五條幸攬著她的脖子,脆生生地說道。

  「爸爸在誇你很棒哦!」

  「真的嗎!媽媽!小寶可是最強的孩子!」五條幸要是有尾巴,感覺現在已經甩成螺旋槳了。

  江歲歲笑了起來,在五條幸的臉頰上又親了一口。

  小幸和五條悟小時候的性格是相反的。

  原本站在旁邊聽著這邊動靜的五條雪遲疑了幾秒,她回憶著之前在五條宅看到的家主大人,威嚴又沉穩,和現在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那還是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因為主家有人慶生,邀請了她們這些旁枝,在那次的宴會上,她看到了25歲的家主大人。

  一身白色的羽織看上去就高不可攀,那張精致的臉上布滿了低氣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她當時在最後面,距離家主大人很遠,只是匆匆一撇就覺得家主大人很漂亮。

  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大人,從某種角度來說家主大人確實是護佑五條家族的神明大人。

  原來像神明一樣的家主大人在江小姐面前是這樣的嗎?一家人跟普通家庭沒有什麼區別,隔著一堵牆她都能感受到家主大人由衷的開心。

  在江歲歲把五條悟的話翻譯給五條幸聽時,男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短短的肉手捧著她的手機,對著屏幕重重地親了一口。

  親的聲音很大,五條悟隔著電話都聽得十分清晰。

  五條悟的胸膛裡仿佛被什麼東西盛滿了,連帶著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他的腦袋開始轟鳴了起來。

  這就是家人嗎?和五條家不一樣,那種腐朽的氣息令他厭煩,高專的孩子們似乎對他的誇獎並沒有特別在意,有時候只有虎杖和憂太會捧捧場……他的誇獎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劇烈的回應。

  「等我回去給你們帶吃的哦∼」五條悟的尾音上揚的更高了。

  江歲歲接過了手機,五條幸則開心的蹦蹦跳跳出了房間,她能聽出來因為五條幸的那個親親,五條悟現在變得有些亢奮。

  「你不要帶很多吃的回來,冰箱很小可能會放不下那麼多東西。」

  「哦∼」五條悟非常大聲的哦了一下,隨後滿不在乎的開口,「那我叫人買一個雙開門的冰箱好了。」

  嗯…她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宿舍恐怕也放不下那麼大的冰箱。

  她感覺五條悟現在情緒上頭了,要是她說出宿舍太小這句話,五條悟可能會干出當場買一套房子的事情來。

  「吃不完會壞掉……」江歲歲試圖用不要浪費糧食這種事情,喚醒五條悟現在不正常的狀態。

  「沒事,多的可以丟給傑,他能吃。」五條悟思索了幾秒,「伏黑甚爾那家伙也挺能吃的,吃不完也可以丟給他。」

  「呃…他們兩個好像對甜點沒太大的興趣吧…夏油傑喜歡的是蕎麥面吧…伏黑甚爾更喜歡肉,你買太多……」

  江歲歲話都沒有說完就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很了解他們的口味?」

  五條悟瞬間冷卻了下來,心裡咕嘟咕嘟的冒著小泡。

  為什麼江歲歲會對那兩個人的口味這麼了解?他的口味江歲歲都不一定了解吧!憑什麼會是那兩個家伙!

  和那兩個人對比,怎麼看都是他更勝一籌吧!兩個帶著孩子的單身爸爸,怎麼可能比得過他!

  「沒有,更了解你。」江歲歲聽出了不對勁,立馬改口開始順毛擼貓。

  她有些頭疼…伏黑甚爾怎麼就繞不過去了呢!

  「我要買很多。」五條悟孩子氣的說著自己的決定。

  「我吃不完也不會給他們兩個!」

  「絕對不會。」

  就算爛掉壞掉也絕對不給那兩個帶孩子的單身狗!

  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合法的!

  江歲歲聽著男人的話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我可能只能幫你吃一點,但是吃不了太多,所以你買你平常的量就好了。」

  「嗯。」五條悟的情緒沒有之前高漲了,回答她的問題都有些冷淡。

  「抱歉,我以後盡可能在你面前少提他們兩個,你看可以嗎?」

  江歲歲用盡渾身解數想要讓五條悟重新開心起來。

  「干脆把他們兩個派去非洲找學生算了。」五條悟也說不上來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心境,江歲歲只是提了一下其他人,他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想要…江歲歲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江歲歲的所有注意力都只能在他一個人身上。

  「悟…?」江歲歲許久都沒有聽到五條悟的回答。

  「嗯…?」五條悟的胸膛起伏了幾下,腦袋裡都恢復了之前的冷靜,他的尾音帶著一點點上揚。

  江歲歲的手指敲了兩下地面,「我今天幫你寫那個報告吧…然後你可以幫我帶一份巧克力的蛋糕回來嗎?不要太甜就好。」

  「好哦∼我今天回去應該很早,等我教你自衛的體術哦∼」

  掛斷了電話,五條悟才反應過來伊地知似乎在旁邊聽了很久,還沒等他說些什麼,伊地知就戰戰兢兢的舉著手說道:「五條先生……」

  「嗯?伊地知偷聽別人打電話是不道德的!」

  「五條先生…剛剛沒有落帳……」

  五條悟臉上的笑徹底僵了起來,重復了一遍:「剛剛沒有落帳?」

  「是…是的……」伊地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糟糕…夜蛾那邊……

  咚地一聲——

  五條悟發出了一聲悶哼,夜蛾正道收回了砸在五條悟腦袋上的手,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出來他具體的情緒……

  江歲歲打開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五條悟乖巧的跪在墊子上,而夜蛾正道活動著手腕,五條悟的腦袋上好像頂起來了一個大包……

  一瞬間六目相對誰都沒有出聲,夜蛾正道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女人,又看了看旁邊的五條悟,感覺自己正義的鐵拳又要壓不住了。

  五條悟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結婚有了那麼大一個孩子的!而且這個女孩子這麼瘦…五條是不給她飯吃嗎?!


第23章 二十三個喜久福

  江歲歲後退了幾步,把面前的門准備重新拉上,還沒拉到頭就被五條悟打斷了。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門板,男人身上那股香氣和熱氣同時撲到了她的臉上,烘得她的腦袋也開始亂起來,獨屬於成年男人的侵略感在這一刻尤為明顯,五條悟一只手抵著門,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小臂,下一秒白色的發頂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頭頂的大包看起來分外明顯。

  她摸不清五條悟是什麼意思,遲疑幾秒後試探著輕輕吹了口氣,手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那個凸起的大包。

  看上去還挺痛的…江歲歲手有些涼,碰到的那一瞬,男人的身體一僵,她看到了五條悟藏在白色發絲下的耳朵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啊…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夜蛾正道撇過臉看向了別的地方,不想看到五條悟孔雀開屏的樣子了,手隨意地揮了揮,「五條回去寫檢討,可以回去了。」

  五條悟現在的心尖像是有一片羽毛掃過,泛著細細密密的癢,他也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衝過來讓江歲歲看這個傷口。

  明明這個傷口是這麼多年以來所有受過的傷中最不值一提的一個,但是他還是執拗的想要讓江歲歲看到。

  他想要看到江歲歲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江歲歲點點頭,戳了戳五條悟肩膀,「疼嗎?感覺還好嗎?回去拿冰給你敷一下吧?」

  五條悟噌地一聲直起腰來,沒有回答她的話,精致的臉上沒多少表情,粉潤的唇緊緊地抿著,沒有絲毫猶豫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抬步往門外走去。

  她任由五條悟拉著她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旁邊窗戶的陽光照了進來,照在木制的地板上,走過時地板還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空氣中微塵不斷浮動……

  江歲歲走在後面一眼就鎖定了五條悟的耳朵,耳朵的溫度似乎降了下來,但是還是帶著微微的粉色。

  聽到伊地知說五條悟出事的時候,她的心確實狠狠顫了一下,她想到了原著當中五條悟的結局。

  她自己的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五條悟出事了她連救都沒辦法救。

  江歲歲想得出神連五條悟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也不知道,直到碰到了五條悟的無下限她才反應過來,只不過下一秒男人周邊的無下限就接觸了。

  她切切實實的貼到了五條悟的胸膛上,男人沉穩的心跳,聽得她有些發慌。

  「我……」

  「我……」

  兩個人同時出聲,江歲歲立馬閉上了嘴,往後退了一步仰頭看著五條悟,「你先說。」

  「我的頭已經用反轉術式治好了。」

  江歲歲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五條悟不用專門給她彙報這一個事情吧……

  「你剛剛想說什麼?」五條悟低著頭認真地注視著江歲歲,他把眼罩掀開了一角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女人的反應。

  「所以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伊地知說你出事了,還嚇了我一跳……」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臉上又恢復了往常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一點小事情啦∼放心啦∼我可是最強!」

  「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江歲歲聽著這句話心情有些復雜,眼眶和鼻腔都有些發酸,她張開了手臂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五條悟。

  五條悟的話戛然而止,表情也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心跳聲很大重重地衝擊著他的耳膜,他不自在的動了一下,又害怕江歲歲會因此放開手,只能就這樣站在原地。

  「悟…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這算是詛咒嗎?好像不是……這只能算是她對他的祝福,衷心祝福五條悟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她還要祝福五條悟未來都能夠平安,一點傷都不要受!

  金黃色的陽光打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五條悟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第一次抬了起來環抱了回去。

  女人的骨架很小,肩膀很瘦弱他能夠輕松環抱住,和他全身肌肉不同,江歲歲的身體很柔軟,像是軟綿綿的棉花糖。

  五條悟喉結微滾,還沒等他維持這個動作多久,江歲歲就松開了他,女人那張平淡的臉上多了些笑意。

  「走吧,回家吧。」

  家…嗎?五條悟之前對於家的認知好像只有腐朽和冰冷,彌漫著爛橘子的味道,現在對於家好像有了些其他的認知,家裡是溫暖的,溫馨的…能夠讓他放松下來的地方。

  等他們回到五條悟在高專的宿舍時,就看到宿舍門口放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江歲歲隱隱約約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這不會是五條悟買的甜點吧?一個人真的能吃完這麼多的量嗎?

  五條悟現在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嗓音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察覺到她的視線就立馬回頭看著她。

  「哦呀∼哦呀∼老婆大人終於被我迷住了嗎?」

  「你很帥被你迷住是很正常的事情。」江歲歲乖乖回答了五條悟的問題,趁著男人心情良好,她繼續開口:「呃…你到底買了多少甜點?」

  「唔……」五條悟的手摩挲著下巴,看上去在很認真地思考。

  「大概買了那個甜品店三分之一的東西!我有買你想吃的東西哦∼」

  「我不知道你具體喜歡什麼樣的!我就把巧克力口味的東西都拿回來了!」

  江歲歲聽到這個回答時,不知道該說是意外還是不意外。

  「你確定能吃的完嗎?我還需要做你的晚飯嗎?」

  吃這麼多甜點還能吃得下去晚飯嗎?還給她買了巧克力的甜點……還是很貼心的!

  「欸——」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欸了一聲,「老婆大人好過分啊!我今天因為咒靈的事情受了不少傷呢!」

  「現在腦袋都還有些疼啊!」

  「沒有我的飯是打算這個家未來都沒有我的位置了嗎?」

  「你真的這麼快就厭倦我了嗎?明明一分鐘之前才說我很帥吧!一分鐘就可以讓我的臉衰老了嗎?」

  「空氣裡是含有什麼放射性的物質嗎?」

  「你怎麼可以變心啊!」

  「我今天可是早晨五點就起床了啊!」

  五條悟指責的話源源不斷的往外輸出,要是身後有尾巴的話,估計要把地板敲出咚咚咚的響聲了。

  五點就起床嗎?怪不得她沒聽到五條悟的聲音……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歲歲放棄掙扎了,「晚飯想吃什麼?」

  五條悟立馬收回了剛剛的聲音,開始思考起了晚飯,他拉著江歲歲的手腕走到了家門口,順便還把地上放著的甜品袋子拿了進去。

  一打開門,一顆白色的小炮彈就衝進了他的懷裡,只是兩人的身高差的比較大,小炮彈頂在了他的腿上。

  五條悟連看都沒有看,把甜點不甚在意地丟在了地上,單手拎著五條幸的衣服,男孩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中。

  五條幸的發絲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凌亂,短短的手腳在空中胡亂的晃動,看到五條悟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爸爸!」五條幸甜甜的叫了一聲。

  這一聲對五條悟極為受用,他的嘴角翹了起來,心情頗好的嗯了一聲,隨即把五條幸抱在了懷裡,男孩也迫不及待的回抱住了他的脖子,嘴裡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

  江歲歲很輕松地掙脫開了五條悟拉著她的手,收拾好掉在地上的甜點,一抬頭就看到目瞪口呆的五條雪。

  女孩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想看又礙於五條悟的身份,只能偷偷摸摸的看,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幾分一言難盡。

  五條悟抬眼看向五條雪時,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完全沒有了對五條幸那種縱容的感覺,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壓力巨大,最強咒術師的實力能夠輕松碾壓任何人。

  「家主大人。」五條雪心頭一跳,聲音降了下來,低著頭畢恭畢敬的看著地面。

  江歲歲拿起甜點回頭看了一眼五條悟,心裡就忍不住感嘆,不愧是最強啊…看上去氣場就很強大。

  五條悟笑眯眯地朝她揮了揮手,抱著五條幸走到了五條雪的面前,似乎在說些什麼,江歲歲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選擇了回避。

  她走進去收拾好甜點後,順便繼續備菜,今天把那份報告寫完,還哄著五條幸睡了一會兒,這些菜還是她在午休時間准備好的。

  五條悟對飯好像沒有太大的要求,她只能盡可能地做一些符合他口味的飯,在切土豆的時候,她聽到門傳來關上的聲音。

  聞聲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抱著五條幸走了進來,五條雪不見蹤影估計是已經回去了,女孩看上去有些害怕五條悟呢…她今天還試圖把人留下來一起吃飯,女孩聽到這話時臉上還有些驚恐。

  家主大人嗎?她開始好奇了五條悟在五條家會是什麼樣的呢?

  「在做什麼?」五條悟見她在發呆有些粘糊地湊到了她的身邊。

  「黃油土豆。」

  五條悟的笑容頓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江歲歲那句了解他或許不是玩笑。

  是了解他…還是了解那個世界的他?


第24章 二十四個喜久福

  「你很了解他?」五條悟的聲音突然降了下來,短短幾個字硬是讓她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

  江歲歲:???

  她切土豆的動作頓了一下,「什麼?還好吧……」

  「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有很多人了解吧…」江歲歲不太清楚五條悟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反應,「而且他很受其他人喜歡,有很多小習慣也會有一部分人知道。」

  「我可不會像他一樣有那麼多人了解」五條悟撇了撇嘴,捧高踩低的說著話。

  你在說什麼?你們兩個不是同一個人嗎?江歲歲被五條悟的話給整懵了。

  懷裡的五條幸似乎感受到了五條悟的情緒,沒聽懂但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配合著五條悟的話。

  有了五條幸撐腰,五條悟瞬間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你看吧!連小幸都覺得那個世界的五條悟不行了!」

  「啊…?」江歲歲皺著眉頭,不太能理解面前人在說什麼…

  不是一個人嗎?他在罵些什麼?為什麼那個世界的五條悟不行?

  「你…啊…開心就好。」她決定順毛擼貓。

  「你在敷衍我。」五條悟立馬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她的問題。

  「啊…你不理我了!還在想別的男人!」五條悟朝她的方向壓了下來,隨手把眼罩拿了下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就這樣沒有隔閡,直接地和她對視。

  「你在敷衍我!果然還是覺得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更好吧!」

  五條悟沒等到江歲歲的回答,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偏過臉輕咳一聲,直起腰恢復了往日游刃有余的狀態。

  「我去找人給你送電腦。」丟下這句話後就抱著孩子離開了廚房。

  江歲歲收回視線看向了手下的菜,土豆微微有些氧化,看上去沒那麼新鮮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隨意的處理一下菜以後把東西丟進了鍋裡。

  她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早知道就應該吹捧一下這邊的五條悟了,雖然在她看來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壓力沒那麼大,至少能正常下班,所有他在意的人也都活著,他不用那麼快成長,有時候鬧一下小孩子脾氣她還覺得挺可愛的。

  她喜歡這樣的五條悟,她希望五條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她非常滿意這個世界…要是她不是死亡狀態就更好了。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極力不去注意廚房的動靜,他懷裡抱著五條幸但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歲歲身上。

  女人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切菜洗菜做著飯。

  只有他現在覺得很生氣嗎!那個世界的五條悟到底有什麼好的!都能讓江歲歲心甘情願為他生一個孩子!

  他只是把江歲歲記在他的名下,都會對他有很強的邊界感!

  「吃飯了。」江歲歲觀察了一下五條悟,在她說完吃飯後男人的身體明顯動了一下,但是又考慮到了什麼硬生生的壓制自己起身的想法繼續坐在了沙發上。

  五條幸朝她招著手,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五條悟坐了半分鐘才噌地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等來到餐桌上看到黃油土豆和一些甜口的菜時,他的表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江歲歲端著米飯自然看到了五條悟的表情,把碗放下男人面前時,才開口解釋:「這是小幸點的菜,你今天還沒來得及點菜,明天有什麼想吃的直接告訴我就好。」

  「小幸點的?」五條悟反問了一句。

  「嗯,小幸點的。」江歲歲手腳麻利的把筷子和勺子放在了五條悟的面前。

  把五條幸的飯放在了男孩的面前,戴好口水巾後,才坐回到了位置上,抬眼就看到五條悟在很認真的注視著她。

  「不吃飯嗎?」

  「你今天累了一天應該很餓吧?」

  「嗯,我明天想吃壽喜燒。」五條悟低頭拿起了筷子,沒頭沒尾的說了這句話。

  「好啊,我會查一下教程的。」江歲歲緊繃的神經還沒有松懈下來,多年以來養成觀察人的習慣告訴她,五條悟的心情還沒有恢復。

  兩個人在餐桌上相對無言,這種詭異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睡覺。

  五條悟看著手機站在浴室裡,頭發因為水汽全部柔順的垂在頭頂,湛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

  晶瑩的水珠在鏡子上滑落,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水路,嘀地一聲——

  五條悟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秒,「一百萬,告訴我怎麼能讓女人喜歡上我。」

  對面輕笑一聲,吊兒郎當的吹了一聲口哨,「五條家的六眼也會有不會的事情啊!」

  五條悟伸手把額頭垂著的發絲隨意的抓在了後面,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兩百萬。」

  「成交。」對面的男人懶散的說出了一個答案。

  江歲歲照舊睡在了外面,她剛給五條幸講完睡前故事,男孩的呼吸已經變得綿長,她彎腰親了一口男孩的鼻尖,一轉頭就看到五條悟站在門口。

  暖黃色的夜燈照在女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在垂眸看向已經睡著的男孩時,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光輝。

  直到女人那雙黑曜石的眼睛倒映著他時,他才從那種溫馨的畫面中回神,手指把系在腰間的帶子弄得松松垮垮。

  江歲歲注意到了五條悟的小動作,但是她沒有說出來,今天五條悟沒有穿那件黑色的緊身衣,而是穿著一套黑色的綢制的浴袍,只是領口開的有點大,飽滿的胸肌和腹肌都能夠一覽無余。

  很適合他家主的身份,要是把浴袍系住會更加像一個不染塵世的貴公子。

  「你小心著涼」她看著露出來的肚臍眼不放心的囑托道,他們種花人很看重這一點,小時候就有人告訴她了。

  她這麼多年也一直遵守著這一點,確實很少拉肚子。

  五條悟看到她清澈的眼神有些生氣,為什麼看到會是這種反應!

  伏黑甚爾這個騙子!還說這套路女人都喜歡的!他怎麼會聽一個小白臉的話!伏黑甚爾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他早就知道那個小白臉不是什麼好人!

  五條悟臉上勾起的笑僵在了臉上,他把衣服拉緊了躺到了床上,江歲歲看到他躺好後反手關掉了燈,猶豫了很久後才伸出手試探著戳了戳躺在一旁的男人。

  男人緊貼在牆邊,明明身材壯得像是一座小山一樣,但是她卻感受到了無端的委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黑暗中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窗外的月光一點一點爬上了床,順著冷白的月光,她對上了宛如透亮玻璃珠般的蒼瞳。

  「抱歉,你以後不想聽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我後面就不會再說了,這個世界你的喜好我都會去慢慢了解的。」

  江歲歲言辭誠懇的道著謙,還沒等到她繼續往下說,五條悟就出聲打斷了她。

  「你為什麼會想給他生一個孩子,真的是一見鐘情嗎?真的只是需要一個孩子的陪伴嗎?那你了解到他很受歡迎是在你生孩子前還是生孩子後?」

  「為什麼選擇了他…為什麼……」

  江歲歲在黑暗中握住了五條悟的小臂,男人意外的沒開無下限,她碰到微涼的皮膚時還有些不自在,不得不說晚上人確實是容易衝動。

  不過衝動又不是每次都會出現的情緒,她有些不舍得松開手了,手指在健壯的小臂上摩挲了一下,心裡已經全部構思好了答案。

  江歲歲一點一點收緊手繼續握著五條悟的手臂。

  男人手臂上盤旋著青色的血管,蹭在手心裡都能感受到面前人旺盛的生命力。

  是活的五條悟…是她喜歡的五條悟…

  「是一見鐘情,有孩子之前就已經知道你很受歡迎了,我是因為喜歡…是真的很喜歡你…無論在那個世界都喜歡你……」

  還希望你能獲得更加美好和幸福的生活。

  怦怦——

  怦怦——

  五條悟在聽完這些話之後,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下,緊接著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髒傳來,酥酥麻麻卻又發著脹,他的心跳震耳欲聾。

  他對於這種過於強烈的感情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愛果然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

  江歲歲說完這些話以後,羞恥才逐漸湧上了心頭。她是在干什麼!這不是隔著次元表白啊!這可是當著正主的面表白啊!

  衝動就是魔鬼!晚上還是乖乖睡覺好了…不要再亂說些什麼東西了!

  她不自在的想要收回手,瞬間卻被一只大手反扣住,男人手心的溫度高得發燙,黑暗中她能聽到男人的呼吸聲都變得重了起來。

  江歲歲一抬眼就有種被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盯上的錯覺……看過太多貓塑的五條悟了,忘記了從另一種角度來看……

  五條悟或許是一只巨大的雪豹…還是本領超強的那種……

  她感覺空氣中都有五條悟身上獨有的香味,烘得她腦袋也開始不清楚起來了。

  她後知後覺得想到…自己是不是被一只雪豹給叼回家了……


第25章 二十五個喜久福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莫名的曖昧氣息,空氣中浮動的微塵都變成了隨時可以點燃的火花,冷色的月色照在五條悟的臉上,勾勒的男人更加漂亮了。

  五條悟那雙眼睛亮的出奇,看向她的眼神帶上了一點其他的情緒,她在那些熱戀中的男男女女中看到過這種眼神。

  男人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手心裡江歲歲的手腕,女人的手腕很纖細,他只能虛虛的反扣住,稍微一用力仿佛就會折斷,只是還沒等他再做什麼,睡在中間的五條幸動了動。

  男孩在睡夢中囈語道:「媽媽……」

  兩個人身體同時一僵,江歲歲找准時機把手收了回去,她雙手拉著被子往上一拉,大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沒有再看五條悟只是悶聲說了一句晚安。

  五條悟手指捻了一下,輕笑了一聲躺平了身體,閉上眼睛六眼也不影響他隨時隨地觀察一旁的江歲歲。

  之前他還有點氣悶…不過也只是一點點,現在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心底泛著雀躍和膨脹,明天他可以待在家裡了,剛好可以好好陪伴一下小幸和江歲歲。

  江歲歲埋在被子裡思緒很亂,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來源於哪裡,只是能感覺到好奇怪,自己的心跳打破了平衡在不斷跳動,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極其沒有安全感。

  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上班的時候好像都沒感覺那麼困,她每天保持五個小時的睡眠就夠了,現在為什麼在這裡她總是很困呢?

  或許是這裡的環境太過於讓她熟悉,還有五條悟和五條幸在身邊,她不會再出任何事情了,五條悟不會再讓她出現那樣的事情了。

  ***

  金色的陽光俏皮的爬上女人的手腕上,蒼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江歲歲感受到外面一片天光大亮,睡意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她猛地坐了起來,一轉頭就看到五條悟單手撐著頭,側躺在靠近牆的那邊,看到她起來還心情頗好的揮了揮手。

  「早哇!」

  「嗯…早。」江歲歲從旁邊撈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快要到八點了。

  「你今天不用工作嗎?」她掀開了被子穿著拖鞋。

  「需要哦∼今天是傑出任務,我給學生們上課。」五條悟尾音揚了起來,砸在耳膜上帶來了一種細細密密的癢。

  「那你幾點上課?」江歲歲把頭發隨意的扎了起來,漆黑的瞳看向了五條悟,臉上僵硬的表情輕松了不少,沒睡過就好要不然也太丟臉了,承諾的事情一次都沒有做到過。

  「九點。」五條悟看了一眼還在睡眠中的五條幸,壓低了一點聲音回答著她的問題。

  「好,我知道了,早餐想吃什麼?你也順便想一想中午和下午的飯了。」

  五條悟看著江歲歲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對這個家再次有了確切的感受。

  「我先去洗漱,你慢慢想。」江歲歲等了一會兒,發覺五條悟並沒有說什麼,才慢吞吞的開口。

  明明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江歲歲總覺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她洗漱完就看到五條悟正拿著一套衣服給五條幸穿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都在皺著臉探索著手裡的衣服。

  五條悟是第一次給孩子穿衣服,他的動作都透露著一種小心翼翼,下一秒仿佛就要只用手指尖勾著衣服往下穿了。

  「小幸沒有你想像當中那麼脆弱。」江歲歲扒拉了一下男孩的碎發,彎下腰輕輕的在五條幸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早安,小幸。」

  「媽媽早安!」五條幸在看到她的那一秒就笑了起來,藍色的眼睛像是透亮的玻璃珠,聲音脆生生地朝她說著早安。

  咕咚一聲——

  江歲歲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旁邊五條悟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的臉上也帶著一種莫名的希冀。

  「什麼…?」江歲歲的大腦瘋狂運轉著,「早安…悟?」

  「早安啊!」五條悟回答的異常迅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在十分鐘之前就已經打過招呼了。

  五條悟的眼神還在灼熱的看著她,江歲歲思考著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她忘記了嗎?沒有吧…

  「所以你早餐想吃什麼?」江歲歲想來想去才覺得是這個可能。

  話音剛落五條悟的臉就垮了下來,嘴忍不住撇了下來,「早餐吃三明治就好。」

  「啊…好……那辛苦你給小幸穿完衣服後,就帶著他去刷牙洗臉吧。」江歲歲點點頭,她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點答案,但是那個答案對目前的她來說還是有點費力,還是算了。

  五條悟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給五條幸繼續穿衣服,等洗手間的門關上時,江歲歲切菜的手頓了一下。

  等再次出來吃飯的時候,五條悟的表情又恢復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樣子,在送男人出門時,就聽到吧唧一聲——

  他非常大聲的親了一口五條幸,五條幸聽到這個聲音也笑了起來,揮動著手臂抱住了五條悟的脖子,禮尚往來的在五條悟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響亮的親親。

  父子兩個人依依不舍的告別了一番,男孩又回到了江歲歲的懷裡,她垂眸看著眉眼彎彎的五條幸,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突然眼前一黑,獨屬於五條悟的味道先一步鑽進了她的鼻腔裡,額頭瞬間多了一個濕熱的觸感,只是一觸即分。

  「今天早晨的早安吻。」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幾乎用氣音在跟她說話,說著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話。

  這種隱秘有小秘密的感覺,讓她的心髒跳得飛快。

  「我要去上班養家啦!」五條悟後退了幾步,大笑著聲音高昂,還動作誇張的揮了揮手。

  江歲歲的心髒都快要從胸口跳出去了,她的臉頰上爬上了緋紅,轉頭埋進了五條幸的懷裡,男孩只是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開心的抱住了她的頭。

  耳邊關門的聲音都變得不太真切,整個世界好像都剩下了剛剛五條悟說的那句話。

  這人…怎麼這樣啊!

  五條悟出門後心情極好的哼著歌,走進教室時,說話都帶著莫名的亢奮,虎杖悠仁倒是沒多少察覺,非常熱情的和五條悟互動著,只有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一臉無語的看著兩個人。

  「那家伙太亢奮了吧,之前都沒見過他有這麼亢奮過。」釘崎野薔薇撐著下巴翹著二郎腿,死魚眼的看著五條悟。

  「從師母來以後五條老師時不時就會很開心。」吉野順平加入了他們兩個的對話。

  伏黑惠掃了一眼,冷淡的開口評價:「孔雀開屏。」

  「嗯——」釘崎野薔薇認同的點著頭。

  「啊…原來這就是孔雀開屏嗎?」吉野順平一副學到了的表情。

  江歲歲把早晨的碗都先放進了水池裡,她盯著那些碗,完全沒有想洗的欲望,她真的很討厭洗碗。

  和髒碗僵持了很久,才決定一會兒再洗,剛把手擦干就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就看到五條雪拿著兩個筆記本電腦。

  「你……」

  「夫…江小姐這是家主大人讓我帶的筆記本!」女孩的手臂有些顫抖,表情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好,謝謝。」江歲歲勾著唇拿過了其中一台電腦,把女孩迎了進來。

  五條幸和五條雪在客廳學習,她就找了一個餐桌的位置打開了電腦,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很快就寫好了一份簡歷。

  又研究了一下這邊的招聘信息,就投出去了好幾份,還順便看了一眼花店和甜品店的招聘信息。

  她以前還挺喜歡這兩個工作地點的,來到新世界換一種工作感覺也不錯。

  刷了一會兒網站把一些招聘信息都摸的差不多了,順著一些要求稍微修改了一些簡歷內容,至於學歷部分她或許要考慮□□了。

  江歲歲深深地嘆了口氣,把新修改好的簡歷投了幾家新公司,還是老本行做起來比較熟練一點。

  她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五條幸,男孩的臉上還有未褪去的嬰兒肥和稚嫩,抱著書眼睛亮閃閃的學習著發音。

  江歲歲盯了一會兒,才摸過手機打開相機,錄了一個五條幸學習的短視頻發給了五條悟,剛准備放下手機不打擾對方上課了,沒想到下一秒消息就彈了出來。

  「不愧是最強的兒子!學習能力也是最強的!」

  江歲歲抿了抿唇手指微動回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不是在上課嗎?」

  對面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才發過來了一條消息。

  「我今天中午想吃烏冬面,下午吃壽喜燒好了,我讓他們送食材過來。」

  轉移話題…?

  江歲歲沒忍住笑了起來,發了一個系統自帶的表情後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叮咚——

  面前的電腦彈出來了一個紅色的小點,是她剛剛投的公司給反饋了,看到那個公司的名字時,她難得臉上多了幾分表情。

  這個世界…居然也有這家公司嗎?


第26章 二十六個喜久福

  她不是很喜歡這家公司……

  畢竟她在之前的那個世界接觸過這個同一個名字同一個規模的公司,總體的合作體驗來說很差勁,或許是因為她是乙方的緣故?有一個不好接觸的甲方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莫名的煩躁……那些夜夜留在公司的痛苦日子。

  雖然很多甲方公司都帶著些傲氣不是很好相處,但是這家公司格外……難纏!有時候會大半夜想出奇形怪狀的想法,然後發給他們乙方,第二天又推翻前一天的想法。

  更何況這家公司的觀念和她的觀念不同,後續的合作她直接轉手交給另一個項目部了,有些錢還是不要再賺了。

  不過這個公司也確實為她開拓了新思路,跳去甲方公司!

  江歲歲沒有點開那條消息,打算說幾句官方的話搪塞過去算了,剛敲了幾個字就感覺到衣角被人輕輕拉了拉。

  低頭看去就看到五條幸仰著頭,湛藍色的眼睛倒映著一個小小的她,白色的睫毛仿佛蝴蝶扇動著翅膀伴隨著輕顫。

  五條悟小時候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嗎?

  她腦海裡居然第一反應是這樣的……

  「媽媽……」男孩的聲音糯糯地拉回了她的思緒,僅僅是一個稱呼也不自覺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她下意識抬手想要去抱男孩,沒想到這次居然被他主動躲開了。

  「嗯?」江歲歲不解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五條幸。

  「媽媽,老師剛剛教我了一首歌!我想唱給你聽!」五條幸壓下想要回應江歲歲擁抱的手,挺著肚子把手背在身後,手指有些緊張地攪著衣服,模樣乖乖巧巧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五條幸,江歲歲的心髒快要融化了。

  「啊…好啊,那你唱吧……」江歲歲有些意外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收回手轉過身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瞳裡帶著笑意。

  她漸漸也明白了親媽眼這個詞…唔……五條幸做什麼她都覺得十分可愛!

  「媽媽,那我要唱了哦∼」五條幸還很認真的給她預告了一遍。

  江歲歲沒忍住笑了起來,點點頭拿過手機點開了錄像,她的目光沒有放在手機屏幕裡,微微偏頭看著面前的五條幸。

  「媽媽我要開始唱了!」男孩稚嫩的臉上帶上了些許嚴肅,再次開口確認了一遍,他清了清嗓子發出了第一個音節。

  是一個很簡單的兒歌,歌詞和節奏都很簡單,五條幸一邊唱一邊回憶著剛剛教過的內容,唱的歌也有些結巴,想一句唱一句的程度。

  江歲歲的目光始終放在面前的男孩身上,臉上的表情都帶著柔和。

  五條雪站在茶幾旁觀察著兩個人,在五條家長大,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家裡的氣氛有這麼活躍過,他們家雖然是旁枝但是也學習了不少主家的做派,家裡等級森嚴每個人都繃著一張臉,她拼命學習只是想給家裡求得一個向上的機會。

  媽媽從來都沒有這樣看過她,在她的印像裡母親的表情始終淡淡的,看著她和看向院子裡花沒有本質的區別。

  但是江歲歲不一樣,女人的氣場現在很柔和,在這一瞬間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五條幸的歌唱的有些磕絆,但是江歲歲始終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男孩,她看向男孩的眼神好像一直都帶著溫柔和驕傲,帶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喜歡。

  母子之間的氛圍很好,她也只能駐足在這裡遠遠的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她的母親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這樣看她一次。

  五條幸最後一個音節唱完,江歲歲在手機上隨意點了一下,就立馬鼓起掌來,「真厲害啊!」

  「我們小幸唱的很好聽。」

  聽到誇獎的話,五條幸的臉紅了起來,他害羞的撲進了江歲歲的懷裡,整個人都黏黏糊糊的粘在她的身上。

  「媽媽……」五條幸埋了一會兒抬起頭,那雙藍色的眼睛現在像是摻了水,看上去清透無比。

  「媽媽!小寶是不是很厲害!」

  「是哦∼小幸一直都很厲害。」江歲歲把男孩抱了起來,她低頭吻了一下懷裡粉團子的額頭。

  「媽媽…那我要快快學習!我也想像媽媽一樣厲害!」五條幸靠在她的身上,短短的手臂一直攬著她的脖子。

  「媽媽…現在小寶的這裡有點難受……」男孩的話題急轉直下,嗓音裡還有些困惑和低沉。

  江歲歲聽到這句話心頭一跳,「什麼?哪裡難受?」她把五條幸從自己懷裡挖了出來,眉頭緊皺視線從上到下在五條幸的身上掃了一遍。

  「媽媽這裡…」五條幸拉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媽媽小寶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很難受……就好像這裡…有一只喜久福……」

  「還有…媽媽做的甜甜地菜……」

  嗯…???江歲歲大腦宕機了幾秒,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五條幸,沒發現什麼異常後開始思考起這個描述來。

  是…描述了一種情緒嗎?小幸感受到其他的情緒嗎?但是無法准確的說出來,他從玩偶變成現在這樣缺少了人的教育,現在一點一點補上那些東西後,五條幸變得越來越像人了…他不再是一個棉花娃娃,而是一個有思想的人。

  「媽媽…媽媽親親小寶的時候,小寶這裡也有這種感覺。」

  五條幸變成現在這樣的時間太短,他對於情緒還不會描述。

  「是開心,因為小寶在開心所以這裡才會有這種感覺。」江歲歲松了一口氣,思考出結果後她就放心了不少,攬著五條幸把露出來的小肚子重新拉下衣服蓋上。

  「開心…?」五條幸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眨了眨眼睛,轉而笑了起來,眼睛都快要變成了一條縫,潔白的牙齒也露了出來。

  「那我喜歡開心。」

  江歲歲抬手把五條幸的碎發挽在了耳後,「媽媽有小寶也很開心。」

  「小寶也開心,小寶喜歡媽媽也開心!」五條幸突然激動了起來,撅著嘴宛如一只啄木鳥啾啾啾地親了她一臉口水。

  五條幸在她身邊膩歪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茶幾旁繼續學習,江歲歲把剛剛五條幸唱歌的視頻發給了五條悟後,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就重新回到了廚房把中午要做的食材都准備了一遍。

  中午是烏冬面倒不需要多准備些什麼,她又投了幾份改好的簡歷,等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時,她才起身走回了廚房。

  五條悟一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是聽到動靜站在玄關的五條幸,男孩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有時候都會讓他有些恍惚。

  「爸爸!」

  是一聲脆生生的日語發音。

  「學的不錯,今天的歌也唱的不錯。」五條悟走了進來揉了揉男孩的頭,順勢彎腰把小豆丁抱了起來。

  五條幸晃著腿還在不停的哼著今天學會的歌。

  五條悟也跟著他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男孩用不熟練的日語說著今天的教學成果,五條悟也很有耐心的聽著,時不時還糾正一下男孩的發音。

  五條雪在看到五條悟的第一秒就微微鞠躬,只是男人看上去很好相處的模樣,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她眼神都不敢亂瞟,就火速收拾好了包衝出了宿舍門。

  「老師再見!」五條幸擺了擺手大聲的對著已經關上的門喊道。

  五條悟帶著五條幸去洗手間洗了手,才湊到廚房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江歲歲的身後。

  「我下班了。」

  「嗯。」江歲歲在煮面條,稍微敷衍的回應了一句。

  說完後又覺得不太好,才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一大一小,「歡迎回來。」

  聽到這句話的五條悟笑了起來,繼續在廚房裡黏著她。

  白色的面條在深色的湯裡翻滾,熱氣向上蒸騰著,廚房裡都是烏冬面的味道。

  江歲歲專注的看著面前的鍋,熱氣烘得她眼睛有些干澀,想往後退卻被五條悟和五條幸堵住了路,她干脆放棄掙扎,繼續站在爐灶旁邊。

  「我下午教你學一些自衛的動作吧!」等面出鍋五條悟一只手抱著五條幸,一只手端著那個最大的碗偏頭看著她說道。

  「你下午不用上班嗎?」江歲歲端著剩下的兩個碗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下午是體術課,是伏黑那家伙帶。」五條悟一臉輕松的看著她。

  「好,我會好好學的。」江歲歲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吃完飯五條悟倒是自覺去洗碗了,她帶著五條幸去睡午覺,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曬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中午睡覺倒沒多少位置的講究,她隨意的躺在了床上拍著五條幸閉上了眼睛。

  意識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游船,浮浮沉沉之間她感覺到背後一沉,鼻息間都是熟悉的味道,過於安全和舒適的環境,她的意識徹底消散了。

  等她再次有意識時就發現,她的腰間好像有點沉,向下看去就看到了一個青筋蜿蜒的手臂,手臂上還是卷了一半的白色襯衣……


第27章 二十七個喜久福

  江歲歲動了一下,腰間的手臂存在感更強了,後背貼著的是五條悟健碩的胸膛,獨屬於五條悟的氣味這次徹底包裹住了她,五條悟的氣息和他人一樣,有著強烈的存在感。

  她被五條悟的體溫燙到,想往旁邊移動就發現五條幸的一只手抓著她的胳膊,男孩閉著眼睛乖巧的躺在旁邊。

  糟糕…她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動不了了……

  江歲歲抬手猶豫了很長時間才輕輕推了一下五條悟的胳膊,沒想到完全推不動,她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推開……

  她徹底放棄了,調整了一下姿勢平躺在床上,旁邊一大一小都緊緊貼著她,五條幸也從平躺改為翻身抱著她。

  好熱啊…熱得她想要開空調了……五條悟尤為的熱,貼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爐,整個人又長手長腳貼著她的範圍也大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動了動……

  五條悟有些緩慢地睜開了眼睛,他都多少年沒有午休過了,一開始只是看到江歲歲哄著孩子睡覺的樣子很溫馨,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躺在了旁邊,害怕江歲歲會再次逃避,他還專門睡到了床邊。

  意識漸漸清晰了起來,一股灼熱的視線正在盯著他,午睡的時候沒戴眼罩,一垂眸就清楚的看到了……一臉幽怨近在咫尺的江歲歲……

  欸?

  「好重。」江歲歲考慮到五條幸還沒有睡醒,只能壓低聲音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詭異的沉默了下來,低頭看去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抱著江歲歲,一條胳膊還搭在女人的肚子上,下面的腿也和女人纖細的腿緊緊的貼著。

  女人的小腹很平坦,和他渾身肌肉不一樣,肚子沒有肌肉軟軟的,他感覺自己再重一點就會壓壞對方。

  但是完全不想離開啊…那條胳膊仿佛陷入了一個喜久福之中,柔軟的內陷包裹住了他的手臂。

  「嗯。」五條悟從鼻腔裡擠出了一個聲音,完全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手臂一動不動的繼續壓著她的肚子。

  ???然後呢?

  江歲歲再次抬手推了推五條悟的胳膊,「你胳膊真的很沉!我快要被你壓死了!」

  五條悟順著她的力道胳膊在柔軟的肚子上滾了滾,許久才有些眷戀的捻了捻手指移開了胳膊。

  但是身體還是極具侵略性的繼續貼在江歲歲的身邊。

  好熱…江歲歲在這一瞬間都想要放棄掙扎了,五條悟現在像是一只撒嬌貼著人不願意離開的貓。

  她抬頭想讓五條悟往旁邊去一點,沒想到就看到男人白色的襯衣最頂端扣子被解開了,露出了精致又漂亮的鎖骨,喉結上下滾動再往上看去就是那張漂亮的臉。

  白色的睫毛顫了顫湛藍色的眼睛沒有任何遮擋看向了她,她看到那個透亮的玻璃珠中倒映的自己,只是那個倒映好像越來越大,溫度和氣味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她和五條悟現在的姿勢很糟糕……

  一只手有些強勢的按上了她往後縮的肩膀,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熟悉又不熟悉的臉在一點一點的靠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的縮小。

  「媽媽……」

  兩個人身體一僵瞬間松開手轉過身,江歲歲心跳地飛快,動作慌亂的拍著五條幸,好在男孩沒有醒過來,剛剛的那一聲只是睡夢中的囈語。

  五條悟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指張開揉捏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他也不知道剛剛是什麼情況,一切發生的太過於自然他的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攥著完全舒張不開,腦袋裡都是近在咫尺的江歲歲。

  江歲歲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從床上爬了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地直接出了門,她衝進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水珠從臉頰向下滑落,把她的思緒也拉回到了現在。

  但是腦袋裡還是剛剛揮之不去的畫面,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五條悟是准備親她嗎?她剛剛是也想和他親嗎?她不知道…她也不明白自己剛剛是怎麼想的……好奇怪的心情……看到五條悟時她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和第一次見到時不一樣了……心髒和五條幸說的一樣,出現了甜甜的喜久福……

  情緒也脫離了掌控,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討厭這種情緒。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從冰箱裡拿出了水果,切水果的動作也帶著些許優柔寡斷……她完全沒有經驗啊…

  而且她現在還是死亡狀態吧…和五條悟在一起…萬一以後出現了什麼意外,遲早要將她拔除吧……讓五條悟拔除她未免也太過殘忍了一些。

  鋒利的刀刃閃著冷光,在即將切到她手的那一刻,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大掌幾乎包裹住了她的手,手背上還有幾顆晶瑩的水珠。

  「切水果不專心哦∼」一道戲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還沒反應過來刀就轉移到了五條悟的手中,男人用小叉子插了一塊西瓜放在她的唇邊,耐心地等待著她張嘴。

  江歲歲試探著張開嘴,把那塊西瓜吃了進去,五條悟滿意地笑了起來,繼續低頭切著剩下的水果。

  她看了一會兒就發覺現在的場景莫名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已經結婚也沒多久吧……

  「我……今天投了好幾份簡歷……」江歲歲靠在旁邊的櫃子上,歪著頭看著正在切水果的五條悟,思考著說了一聲今天的進展。

  「你已經想好去做什麼了嗎?」五條悟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又插了一塊蘋果抵在了江歲歲的唇邊。

  「唔……」她順從的吃下了那塊蘋果,但是想要回答五條悟的問題還需要瘋狂咀嚼咽下去。

  五條悟看著女人正鼓著腮幫子嚼著蘋果,就有點想笑,但是江歲歲的神情太過於認真,他就忍了回去,只是越看越覺得江歲歲很可愛……

  明明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那雙漆黑的瞳卻讓人感覺像是某種小動物,有點像兔子?

  江歲歲好不容易咽下去了那塊蘋果,就看到五條悟就這樣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她吃東西,藍色的眼睛還帶著些笑意,她說了一半的話卡了殼,很久都沒想起來下一句。

  直到五條悟又把一顆葡萄即將放到唇邊時,她才反應過來提前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把那個葡萄順勢塞進了五條悟的嘴裡。

  「但是我還沒想好是重操舊業,還是去轉行做別的。」

  「不著急哦∼」五條悟嚼著嘴裡的葡萄心情頗好的收回了視線,一邊切著水果一邊語氣輕快地說著話,「反正我有錢還是能養得起你的。」

  「不一樣…」江歲歲下意識反駁了這句話。

  她不喜歡被人養著,那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與其把期待放在別人身上,還不如放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五條悟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她也還是想要有一份工作,一份足以養活她和小幸的工作。

  繼續接下來的話題可能會讓五條悟不舒服,她選擇不繼續往下說了。

  「雖然我們兩個是夫妻,但是我還是想去工作,你就當我想去散散心,可以嗎?」

  五條悟在聽到那句夫妻時,挑了挑眉至於江歲歲後面說了什麼他都沒怎麼聽。

  他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五條幸睡醒,吃了水果三個人出門去操場練習。

  一年級的學生們和二年級的學生們在對戰,伏黑甚爾懶散的坐在草坪上曬著太陽,時不時掏掏耳朵看著幾個人的動作指點幾句。

  「媽媽,我想要熊貓…我想去玩!」五條幸帶了一個黃色的小帽子,在陽光下看上去像是一朵向日葵。

  「好,注意安全。」江歲歲把男孩的衣服拉緊後,才准許了他跑去玩的請求。

  五條幸的安全這下子不用擔心,就放任他在視線範圍到處亂跑了,江歲歲和五條悟走到了一塊空曠的平地上。

  男人插著褲兜彎著腰看著江歲歲,「你覺得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哪裡?」

  江歲歲沉吟片刻試探著說出了一個答案,「心理。」

  畢竟幾句話就可以讓人破防。

  嗯???這下輪到五條悟不解地歪頭了,作為一個戰鬥派來說…心理對咒靈有效嗎?他可不想當什麼咒靈心理大師啊!

  「有時候不需要解決對方,把對方說破防也是一種反擊。」

  江歲歲眨了眨眼睛說著自己的見解。

  「咳……」五條悟輕聲咳了咳,憋著笑伸出手搭在江歲歲的肩膀上,聲音裡帶著幾分散漫和興奮。

  「你覺得我的弱點在哪裡?可以隨便動手哦!」

  江歲歲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認真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動作干淨利落的抬腿朝著下面踢去,只是在即將靠近的時候被無下限隔開了。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架在鼻梁上的墨鏡都往下掉了一點,湛藍色的眼睛裡透著滿滿的難以置信。

  這是想要謀殺親夫嗎?!


第28章 二十八個喜久福

  五條悟伸出手准確無誤的握住了她懸在空中的腳腕,然後往旁邊移動了一段距離,但是手還沒有松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你這叫謀殺親夫!」男人一字一頓的提醒她,漂亮的眼睛宛如天空倒映著她。

  「我殺不了你。」江歲歲單腳站在原地,總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別扭,往旁邊跳了跳想抽回那條懸空的腿,但是五條悟的手完全沒有松開的打算。

  「但是你也不能踢那裡吧!」五條悟壓低了身體,拉著江歲歲的腿往自己面前拽了拽,「踢壞了怎麼辦?」

  她順著男人的力道往五條悟的方向湊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現在的動作有多糟糕,「我會停下來的,我怎麼可能真的下死手踢到你!」

  江歲歲說完再次試圖抽回腿,沒想到五條悟越抓越緊,她掙脫不開只能伸出手扶著五條悟的胳膊。

  「哦——我要補償。」五條悟拖長了聲音說道,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你嚇到我了,我需要補償。」

  誰?誰被嚇到了?五條悟嗎?他…有時候總覺得五條悟其實比五條幸還要黏糊啊…

  江歲歲掃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白色的發絲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知道五條悟這句話的側重點在後面,便直視著男人慢慢地開口「你想要什麼補償?」

  「唔…沒想好……等我想好再跟你說。」五條悟直起身輕描淡寫的看著她,臉倒是和她越貼越近了,江歲歲往後仰了仰身體,下一秒就感受到了一股吸力把她重新吸了回去。

  好幼稚啊…

  這個幼稚鬼!

  感受到握著她腳腕的手微微松了一點力氣,她打算抽回腿,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幽幽地聲音。

  「你們兩個調情可以去外面嗎?」

  這下子江歲歲真的一時重心不穩直挺挺的栽到了面前五條悟的懷裡,再加上五條悟還沒有松開她的腿,她踮著腳尖和五條悟緊密的貼在一起。

  五條悟的懷抱很溫暖,獨屬於對方的氣味縈繞在身邊,暖烘烘的溫度也透過緊密相貼的部位傳遞過來,肌膚相貼帶來了陣陣顫栗,喉嚨開始發干發癢。

  怦怦——

  怦怦——

  她的心髒跳得飛快漸漸地另一道心跳聲也衝擊著耳膜,江歲歲抬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也正垂眸看著她,耳尖還有些泛紅。

  現在好像更坐實那個詞了……

  「喲,硝子!」五條悟眨了眨眼睛抬起頭大大咧咧的朝家入硝子打著招呼,語氣吊兒郎當絲毫沒有一點羞恥感。

  家入硝子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我晚上下班准備去喝酒,你要一起去嗎?」

  這話明顯不是對五條悟說的,江歲歲這次終於抽回腿往後退了幾步,她被五條悟熱氣烘得腦袋都在嗡嗡作響,被人撞破的尷尬讓她有些無所遁形。

  「好,可以下午見。」

  江歲歲答應了下來,完全忘記了之前說想要戒酒的話。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只是做這種事情要避開孩子們吧……」家入硝子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江歲歲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她往旁邊移動了兩下,只是還沒拉開和五條悟的距離,就被長手長腳的男人撈了回去。

  「歲歲同學要好好學習哦∼老師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孩子。」五條悟切換上了一副老師的姿態,語重心長的說完這句話後還拍了拍她的腦袋。

  這人還真是……

  江歲歲細胳膊細腿,五條悟之前沒想過她能學多少的本領,反正有他在是不可能讓她處於危險的境地。

  沒想到江歲歲不是這樣想的,學習動作時很認真,每次看他示範時,漆黑的瞳都帶著亮晶晶的星星。

  說實話這對他還挺受用的,五條悟教學的態度也認真了起來,等到五條幸出現在身後時,他在給躺在地上精疲力盡的江歲歲放松肌肉。

  「現在好點了嗎?」五條悟大掌捏著女人身體上柔軟的肉,盡可能地消除肌肉堆積的乳酸。

  「爸爸你在干什麼呀?」五條幸手裡拿著學生們給的小零食,邁著小碎步跑到了他們兩個的面前,零食被他通通丟到了仰躺著的江歲歲肚子上。

  江歲歲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給五條悟翻譯了一遍後,才開始回答男孩的問題。

  「爸爸在幫媽媽按摩。」

  「哦——」五條幸糯糯的哦了一聲,看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明白按摩是什麼意思。

  五條幸像獻寶一樣,拿起每一個零食給他們展示著。

  「媽媽這個小寶可以吃嗎?」

  五條幸手裡是一塊巧克力,只是這塊巧克力已經有微微融化的趨勢了。

  「可以哦……」江歲歲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包濕巾,擦完了自己的手順便把五條幸的手也擦了一遍,做完這些事情後才安心的把巧克力的包裝紙撕開塞進了五條幸的嘴裡。

  男孩的眉頭緊鎖,嘴不停地動著試圖品味出這個東西的味道,嘗到甜味的那一秒,藍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媽媽!小寶喜歡!」

  五條幸從那堆零食裡又找出來了兩塊巧克力,學著江歲歲的樣子給他們兩個一人塞了一塊。

  「媽媽和爸爸也吃。」

  五條幸把那幾個零食一一詢問過後,才一點一點打開吃著不同的味道,學生們給的零食大多都是些甜食,看上去很符合他的胃口。

  五條悟理直氣壯的拿了一大把巧克力棒,五條幸的表情凝固了幾秒,看了看正在瘋狂進食的五條悟,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為數不多的巧克力棒。

  「爸爸你很喜歡吃嗎?」五條幸大方的把剩下的巧克力棒通通塞進了五條悟的手裡,「爸爸喜歡吃的話,那小寶都給你!」

  五條悟難得大腦宕機了幾秒,良心在這一瞬間受到了強烈的譴責,他有些尷尬的輕聲咳了一下,把零食都塞回到了男孩的懷裡。

  江歲歲沒忍住直接笑了起來,下一秒嘴裡就被人塞進了一根巧克力棒,是五條悟塞進來的,她慢慢的往嘴裡一點一點的咬,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沒擦手……」

  五條悟晃了晃手心裡的濕巾,「放心吧,擦手了。」

  江歲歲松了口氣想站起來,沒想到坐的時間太長差點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好在五條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攬住了她的腿彎處,輕而易舉地把她抱了起來,至於五條幸就只能抓著他的褲腿了,地面上的零食都被五條悟放到了江歲歲的身上。

  「你不應該抱著小幸嗎?我自己可以走回去。」江歲歲有些不明白五條悟的做法,她掙扎著想起來但是男人的手臂像是鑄鐵了一般,她完全掰不開。

  「小幸這麼大了已經不需要抱啦!我小時候這個年紀已經可以走很久了!」五條悟看著她,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想加強她的認同感。

  「媽媽,小寶很厲害的!小寶可以自己走回家!」五條幸現在學的詞彙多了,也能依稀聽懂五條悟的話。

  江歲歲看父子兩人都這麼執著,她就不再強求了。

  紅色的夕陽照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影子越來越長直到交疊在一起合成一條長長的線……

  今天晚上的壽喜燒要洗的碗不多,照例還是她做飯五條悟洗碗,江歲歲出門和家入硝子一起出去喝酒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到了五條幸的耳朵裡。

  她哄了很久也答應了不少東西後,才頂著父子兩人幽怨的眼神出了門,在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她回頭看去不知怎麼想到了深閨怨婦這個詞。

  背後暗含的意思讓她笑了出來,哢噠一聲把那兩道灼熱的視線都隔絕,外面的天空已經掛上了星星,五條悟不會喝酒就留在家裡帶娃,她也是出門後才發現喝酒的行列中還有一個保鏢。

  「你需要穿個外套嗎?」夏油傑聲音很溫和詢問著她的意見,晚風吹過男人的劉海,增添了幾分溫柔。

  「好,謝謝提醒。」江歲歲又再次折返回去隨意拿了一件外套裹在了身上,三個人乘著夏油傑的虹龍來到了一個房頂上,跳下虹龍家入硝子輕車熟路的通過層層小道,來到了一家居酒屋門前,從外面看來是一個很普通的酒館,很傳統的日式裝修風格。

  酒館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些中年社畜,穿著西裝疲憊的看著面前的酒。昏黃的燈光很容易讓人放松下來,夏油傑考慮到自己還是保鏢的身份,只點了一碗蕎麥面和茶。

  家入硝子就顯得豪氣十足,點了一大瓶清酒,還點了兩個下酒的小菜。

  江歲歲對於喝酒態度很模糊,喝也可以不喝也可以,當清澈的酒倒映出她的臉時,她才恍惚的拿起了杯子。

  「你最近和五條的關系,看上去好了不少。」家入硝子幾杯酒已經下了肚,說話的聲音也放松了下來。

  「是嗎?你之前覺得我們兩個關系不好嗎?」江歲歲扯了扯唇,把那杯酒仰頭喝盡,獨屬於酒精火辣辣的灼燒感在胃部出現。

  「你們兩個之前本來就不是夫妻。」家入硝子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不是夫妻…對哦…五條悟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接納了她和小幸,她算是模糊了對方的善意嗎?

  嘭——

  玻璃在不遠處碎裂開來,透明的碎片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亮光……


第29章 二十九個喜久福

  江歲歲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禿頂的西裝男,嘴角還流淌著不知名的液體,他拉著酒館的一位年輕的女性服務生,那張油膩膩的大臉還在不停往女人身上湊近。

  「請不要這樣先生……」那個女人穿著紅色的和服,不斷地想往後退但是手腕卻被油膩男牢牢鎖住。

  「不要這樣…先生……」

  女人說著拒絕的話,那個男人置若罔聞還是不停地往女人身邊湊近。

  江歲歲看了一會兒就冷漠的移開了視線,這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不想也不會再多管閑事了,抬手把面前的杯子重新倒滿後,掃視了一圈就發現其他人都看著旁邊的動靜,但是沒有一個人出聲制止。

  這家店的店長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老人眯著眼睛步伐緩慢地往這邊走,一邊走一邊嘴裡絮絮叨叨地在勸誡著那個男人。

  就在男人把鹹豬手即將放在女人胸上時,耳邊傳來拉椅子的聲音。

  「喝醉了不要在外面亂逛比較好吧!」夏油傑笑眯眯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把那個女人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握著男人的力道很大,都可以聽到骨頭嘎巴嘎巴的響聲。

  男人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夏油傑,嘴裡不干不淨的嘟囔了幾句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個…謝謝……」那個女人柔聲說道。

  「不用客氣。」夏油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本就是溫柔的長相再加上剛剛的行為,一下子周身的氣場更加柔和了。

  女人的臉紅了起來,移開了視線點點頭重新回到了酒台,從裡面拿出掃帚才開始掃,就被夏油傑接了過去,幫她掃完了那些玻璃渣。

  江歲歲撐著下巴冷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很快就又收回了視線繼續沉默著喝酒。

  夏油傑回到了座位上,家入硝子揶揄地說道:「小心招來桃花啊!」

  夏油傑輕笑了起來,「但是也不可能不幫吧?看到了就會幫忙啊!」

  「你那個時候也想起來幫忙吧!」

  「被你搶先一步是嗎?」家入硝子喝了一口酒,唇勾起嗓音裡都帶著笑意。

  江歲歲沒太多的精力插入他們兩人的對話,倒是十分好奇剛剛的那個女人。

  女人一直含羞帶怯的看著夏油傑,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

  她看五條悟時也是這樣嗎?因為幫助而產生的雛鳥情節嗎?不是喜歡?她分不清這種感情……她之前對於情感太過匱乏了,之前接受到的善意少的可憐,遇到一個在她孤立無援,無條件幫助她的人,好像確實會讓人心生好感。

  大學時期修的第二學位是心理學,她下意識會去觀察人的微表情和動作,但是五條悟是唯獨不想用這些手段的存在。

  江歲歲這頓酒喝的心不在焉,家入硝子也看出來了她的沉默,喝完了那一大瓶清酒,就嚷嚷著讓夏油傑送她們回去。

  來到高專教師宿舍樓下時,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直開著靜音的手機,一打開屏幕上唰唰唰地彈出來了很多條消息,都是五條悟發來的,裡面還夾雜著好幾通電話,消息的內容也從分享五條幸的趣事轉移到她什麼時候回家之類的。

  哢噠一聲——

  江歲歲打開了門,屋裡黑漆漆的一片,但是總讓人覺得有一股視線正看向她……

  她反手打開了燈,暖色的光照在她身上時還有些恍惚,頃刻沉穩的腳步聲在她打開燈的瞬間就同頻響了起來,她看到五條悟雙手環臂站在了玄關前。

  今天五條悟穿著一身黑色的真絲睡衣,頭發乖乖地垂在額頭,那雙如同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裡還帶著幽怨和委屈。

  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臭,嘴唇緊緊抿著但是又害怕嚇到他,努力克制了一下,現在的表情就顯得不倫不類。

  從江歲歲這個視角看去,她總覺得五條悟現在這個表情像是在撒嬌,「你怎麼還沒有睡?」

  聽到她先說話五條悟的問題仿佛連珠炮一般,砰砰砰地砸向她。

  「你怎麼才回來?」

  「現在幾點了?」

  「那個酒有那麼好喝嗎?小幸都在睡夢中叫了好幾次媽媽了!」

  江歲歲撐在玄關處換鞋的動作一頓,表情微妙的看向了不遠處高大的男人。

  這個角色是不是有點奇怪?五條悟為什麼像是一個妻子?

  「抱歉……」她換好鞋也只能干干巴巴的說了一聲抱歉。

  現在更加像不負責任的丈夫了。

  「我下次不會那麼晚回來了,我知道現在已經11點了,你先去睡覺吧,我洗完澡就會去睡覺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

  江歲歲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想繞過五條悟去洗澡,但是男人太大只了,輕輕松松地擋住了她的路。

  嗯?

  她疑惑的抬頭看去就看到某只小貓在垂眸打量著她。

  「去睡覺吧,辛苦等我回來了。」江歲歲態度稍微強硬了一些,繞過五條悟走向了浴室,她的大腦全部都是今天的那個問題,洗澡都沒能讓那個問題想清楚。

  她洗完澡出來時就看到餐桌上放著一杯蜂蜜水,淡黃色的液體在透明的杯子裡折射著光,蜜色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讓她想到了五條悟粉潤的唇。

  江歲歲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杯壁,溫度剛剛好應該是才倒好沒多久,她環顧四周沒在客廳找到五條悟,剛喝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鑒於對於五條悟等了她一晚上的愧疚,她還是選擇喝完了那杯甜的發齁的蜂蜜水,她又折返回去好好刷了個牙。

  等進到臥室就看到了睡覺的位置發生了變動,原本夾在中間的五條幸睡在了靠牆的那一側,五條悟睡到了最外面,中間的那個位置明顯是給她留的。

  江歲歲腦袋嗡地一聲,神經開始陣痛起來,像是有一把小錘子在輕輕敲打著她的腦袋。

  她糾結了很長時間才爬到床上躺到了中間,酒精讓她活躍的大腦都放緩了不少,她能聽到黑暗中旁邊人綿長的呼吸聲。

  這麼快睡著了嗎?看來這個世界也很辛苦啊……

  江歲歲往五條幸的那邊移了移,五條悟太熱了,再加上郁結就是五條悟本身,靠得太近反而會干擾她的判斷。

  只是剛移動了一下,頭頂就幽幽傳來了一道聲音,「我是被你嫌棄了嗎?」

  原來沒睡著……

  「不是……」江歲歲立即停止了動作,「你太熱了…我靠近你會出汗。」

  五條悟輕輕地哼了一聲,隨後她就聽到了床頭櫃抽屜被拉開的聲音,嘀地一聲掛在牆上的空調就被打開了。

  溫度調到了一個較低的溫度,江歲歲下意識先把五條幸裹在了被子當中,確定冷風不會鑽進去後,就感覺到身上一沉五條悟那邊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體貼在了她的後背。

  只是這次五條悟還是留了一部分空隙,他們兩個蓋著一床被子,江歲歲想動又不好動,總覺得動一下就會碰到身後的五條悟。

  「睡覺吧…」她壓低了聲音調整了姿勢規規矩矩的平躺在床上。

  五條悟沒應她的話,動了動身體也平躺在了床上,兩人的胳膊貼在一起,她身體更加僵硬了,肌膚相貼讓她的大腦過熱停止了思考。

  第二天鬧鐘響的時候,她下意識想抬手去關鬧鐘,沒想到抬手先一步是她自己掛到了男人的脖子上,五條悟也沒比她好到哪去,男人長手長腳仿佛是一只考拉抱著樹干緊緊地纏著她。

  她看五條悟完全沒有被鬧鐘吵醒的樣子,支撐起半個身體,把下巴墊在了男人的胳膊上,費勁地關掉了聲音愈發加強的鬧鈴。

  江歲歲默默地嘆了口氣,花了不少力氣才從男人懷裡退出來,爬下床先一步去洗手間洗漱,彎下腰洗臉時還聞到了獨屬於五條悟身上的香味。

  她拽著衣領聞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自己被對方腌入味的事實。

  等江歲歲出來做飯時,五條悟的白發全部炸了起來,仿佛一顆白色的海膽。

  江歲歲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早安。」

  「早…你笑什麼?」五條悟壓了壓翹起來的發絲,他不明白為什麼江歲歲看到他就在笑。

  「沒什麼。」她眨了眨眼睛,起了一點壞心思,沒告訴五條悟他現在的模樣。

  五條悟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洗手間,在看到鏡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江歲歲在笑什麼了,他咬了咬牙真是沒想到江歲歲學壞了!

  江歲歲今天做的早飯都很簡單,中午的飯五條悟沒點,她就跟隨著冰箱的食材做了簡單的菜,還是兩份一份是給伊地知的。

  不過其中的奶茶倒是五條悟獨有的。

  五條悟在吃飯前先回房間親了一口還在睡覺的五條幸,美其名曰是早安吻,在出門前江歲歲剛把飯盒遞了過去,臉就被一雙大手捧住了。

  「什……」

  啵地一聲——

  五條悟在她的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早安吻哦∼」

  還沒等江歲歲反應過來,五條悟就彎下腰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樣子像是期待著什麼?


第30章 三十個喜久福

  江歲歲想起了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意的事情,她後退了一步,嗓音裡帶著困惑,「你喜歡我嗎?」

  那種事情脫離她掌控的感覺又出現了,她捏著飯盒的包裝的手緊了緊,手指都因為用力開始泛起了白色。

  五條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下意識反問「什麼?」

  「我說…」

  「算了……」

  江歲歲退縮了她害怕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與否都或許對她是一種衝擊,她不想知道了。

  「快去工作吧!辛苦啦!」

  五條悟的話被江歲歲堵死在喉間,他垂眸面色嚴肅地盯著女人,過了很久才沒說話走出了宿舍。

  江歲歲的問題問住了他,他現在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一開始把她留在身邊的目的不是這個。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他想不起來了,干脆去問問其他人好了,高專這麼大總會有人清楚這種感覺。

  江歲歲看著緊閉的門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打開後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糾結了很久才接通了電話。

  「你好,是江歲歲女士嗎?」

  對面准確無誤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嗯…」她移開手機看了一眼那個號碼,重新把電話抵在耳邊。

  「我們這邊是伊藤商務,請問您今天有時間過來面試嗎?」

  「有,今天早晨10:30可以嗎?」江歲歲在心裡計算了一個大概後,就給出了一個可以約定的時間。

  「好的,我這邊已經登記,期待與您的見面。」

  說完這句話對面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江歲歲已經沒精力再去思考和五條悟的關系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她能否應聘上這個公司。

  這是一家大型的公司要是應聘上了,工資不會太低,她自己也能攢點錢了。

  江歲歲把五條幸的早餐和午餐做完,就放在了爐灶上保溫,給五條雪發去幫忙帶孩子的消息後,才開始收拾打扮自己。

  五條悟之前讓人送來的衣服裡還真被她找出來一套類似於職業裝的裙子,她看著鏡子前白襯衫淺金色包臀裙的自己,還沒化妝就感覺班味拉滿了。

  果然提起上班都會令人衰老…

  江歲歲換完衣服化了簡單的妝就拎著包出了門,高專距離最近的公交車站都需要很長一段路,她活動了一下腳腕,踩著高跟鞋硬生生的走到了車站。

  她現在還是死亡狀態,不會感到疼痛所以即使腳後跟已經磨破皮了,對她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車子雖然是准點發車,但是要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她在車站等了很久才搭到對應的公交車車,看著外面完全陌生的景像,她握緊了手裡開著導航的手機。

  今天沒有多少太陽,粘膩潮濕的空氣仿佛口香糖附著在她的手臂和小腿上,天空發著灰有幾團烏色的雲朵聚集在一起,陰沉沉地感覺下一秒就會下雨。

  她摸了摸自己背著的包,裡面只有匆匆忙忙打印的簡歷、一只筆、錢包還有家門的鑰匙。

  沒帶傘…下雨了好像也只能就近買把傘回去,不過找傘的路上還是有可能打濕,白色的襯衣一旦碰到水就會變得很透。

  還是不要下雨好了……

  一路上的風景不斷變換著,從樹林轉移到了水泥鋼筋的建築,天氣始終沒有晴朗起來,陰沉沉的天讓江歲歲的情緒也沒那麼高了。

  公交車到站江歲歲下了車,跟著導航的指示走進了就近的地鐵站,這裡的地鐵比國內復雜多了,她不是路痴都被指示圖硬控了很長時間。

  好不容易看明白了線路,現在正好是高峰期周圍全部都是和她一樣穿著職業裝的人,她順著人流在地鐵站走來走去,終於走到了上地鐵的地方。

  她低頭計算著接下來通勤的時間,突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了她的脊背,瞬間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江歲歲立馬轉頭尋找著那種感覺的來源,在一個穿著一身黑的社畜身上看到了一只黑漆漆的咒靈,咒靈像是流動的水,在眼下烏黑的男人身邊躥來躥去,男人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黑氣,咒靈蠶食著那些黑氣,每吃一點他的身體就變大一點。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看到咒靈產生成長的過程。

  那個男人低著頭脊背高高彎起,手裡拿著的公文包被他死死地抱在懷裡,瞳孔不停震動著,嘴唇發白還在顫抖,嘴裡似乎還在不停念叨著什麼,看上去精神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

  江歲歲平靜的移開了視線,這與她沒有關系她不是咒術師救人不是她的義務,甚至她還害怕這個男人會傷到她。

  她往旁邊移了移又覺得不保險,挪動著步子後退了一段距離,和站台又拉開了一部分距離,她繞到了男人的身後,伸出手朝著那只咒靈伸去,只是還沒等她抓到。

  那個男人大叫一聲後,直直衝向了鐵軌,電車已經進站一時避讓不及,只能瘋狂地按著喇叭,嘭地一聲巨響車輪碾過人體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紅色的液體朝著四處飛濺開來,耳邊好像有人在尖叫站台周圍人們紛紛都退後了好幾米。

  現在只剩下江歲歲留在原地,她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黑色的瞳居高臨下向下看去,鮮紅的血一點點蔓延出鐵軌,之前飛濺的血中有一滴濺到了她的鞋上,她低頭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戀地轉身走去。

  看來搭電車去面試來不及了……

  坐在出租車上,她掏出紙巾擦著鞋上的污漬,腦海裡全部都是剛剛的畫面。

  和五條悟待得太久…都要讓她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了……

  江歲歲輕笑了一聲,把那張粘有血液的紙巾團成一團攥在了手裡。

  不要試圖介入別人的因果…

  她當年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好像才11歲吧,那個時候她被重新送回了那個地方,這句話是校長對她說的。

  試圖介入別人的因果,報應會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嗎?

  後半句話她記得校長沒對她說,不過她也能猜到。

  「到了。」

  思緒拉回到了現在,大樓佇立在繁華的街道,外表的藍色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偏光。

  她支付了錢下了車站在大廈的門口,都能感受到從裡面吹來的涼風。

  江歲歲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進了大廈之中,跟前台說明來意後,就被帶去了一件辦公室,順便還留下了一張表。

  哢噠一聲——

  整個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江歲歲拿起表看了一遍後,才拿出筆慢慢填寫,日語書寫對於她來說還是有點難了,好在手機很方便她想不起來的字都可以查到。

  沙沙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回響著,在最後一個字落筆時,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了一位穿著黑色職業裝的女人。

  女人的表情很嚴肅,看向她的眼神裡帶著些許高傲。

  「你好。」

  「你好。」江歲歲點點頭站起身微微彎了彎腰後,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是伊藤商務能源部門經理加藤惠子。」

  女人單刀直入的介紹了一番自己後,便翹著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

  江歲歲點點頭開始了自己的自我介紹,現在她應聘的部門和崗位與之前的工作內容差不多,回答起來也很輕松。

  加藤惠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問了幾個問題後就送她出了門。

  她站在門口長出了口氣,外面正在下雨,雨勢來得又急又猛,天空像是被誰捅破了一樣,雨滴連成了線往下砸著,地面形成了不同大小的水坑,水滴砸進裡面還帶起了陣陣漣漪。

  江歲歲站在大廈門口躲雨,她看著眼前模糊一片的場景忍不住發呆,白噪音一點點侵襲著她的大腦,原本還清醒的大腦現在籠上了一層困意。

  雨根本沒有要停的趨勢,她從包裡摸出來了手機,一打開就收到了來自於五條雪的電話,她剛接通一聲脆生生的媽媽就從那邊傳了過來。

  江歲歲笑了起來換了一個姿勢懶散的靠到了一個角落處聽著五條幸的話。

  「媽媽,小寶今天學了很多詞!」

  「是嗎?小寶真厲害呢!」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小寶想你了!」

  「唔…可能會晚一點了,你要乖乖聽老師的話。」

  「好!小寶會乖乖聽話的!」

  兩個人簡單聊了幾句後,五條幸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動畫片掛斷了電話,她無聊地滑看著手機,今天的五條悟真是異常的安靜啊……

  江歲歲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抬眼看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保時捷開得十分張揚,把路邊的積水全部濺起了大片水花。

  吱——

  輪胎摩擦著濕滑的路面發出刺耳的聲音,黑色的車停在了大廈門口。

  江歲歲抬眼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下車,撐著一把傘站到了車後座的門口,車門被打開了一雙黑色皮鞋踏到了地面上。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她沒忍住挑了挑眉……

  還真是老熟人啊…


第31章 三十一個喜久福

  男人把黑色的頭發全部抓到了後面做了一個造型,筆挺的西裝面料襯托地身姿愈發挺拔,混血深邃的五官看向其他人時總會有種深情的錯覺。

  江歲歲遠遠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一樣的公司,一樣的項目負責人,一樣的高傲……還真是受不了,這個世界碰到這個人的倒霉程度不亞於看到羂索。

  她當時不想進之前那家拋來橄欖枝的公司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自於這個男人,男人帶著獨屬於富二代的傲氣,私生活也是出了名的混亂,光是她見到過的女伴就有五個。

  因為她平常上班都臭著一張臉,周圍人給她了一個外號叫石女,冷心冷血又冷臉的女人。對這個難搞的甲方,也只是正常的交涉沒有點頭哈腰,沒想到僅僅這一點被男人給盯上了,想法設法的要將她圈為掌中之物。

  莫名的掌控欲和征服欲讓男人對她產生了興趣,再加上她的家庭條件不優越,讓男人更加覺得她好掌控了。

  男人頻頻騷擾了她很多詞,她冷臉拒絕了好幾次,男人的脾氣上來了,在合作方面出爾反爾不守信用差點讓她從公司走人,她把項目交給了另一個項目組順便借機避開男人。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她就死在了那個吹著冷風的夜晚……

  噠噠噠——

  皮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了陣陣聲音,男人仰著頭站在人群之首,快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的不只有保鏢,那位拎著公文包的人或許是個律師。

  是有合作嗎?

  江歲歲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男人坐上了電梯後才抬步准備重新回到大廈門口,她剛走了兩步就發現電梯門正在緩緩關閉,猝不及防和那雙透著微微綠色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男人眼尾炸出了幾道褶皺,薄唇勾起輕佻地吹了一下口哨,銀色的電梯門關閉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有些時候漫畫中的場景和現實中一樣就算了,怎麼好多公司也搬進漫畫裡來了,裡面的人也一起搬過來…真是好痛苦……

  想想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她突然不是很想在這家公司應聘了,重新找找其他的公司吧……

  江歲歲走到了門口,雨勢沒有絲毫減小的趨勢,她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已經有些累的腳腕,低下頭看著地面上的小水坑,路邊的小草都因為雨水打落了好幾片葉子,可憐的葉子在水坑中飄來飄去無根的東西總是需要依靠其他東西。

  大廈旁邊還有幾個躲雨的路人,每個人都神色凝重的看著頭頂烏蒙蒙地天空,嘴裡還在不停說著什麼,有幾個性格稍微開朗的人聚成了一堆談論著這場雨來勢有多凶猛,自己沒有帶傘的原因。

  冷吹斜了雨絲,透明的雨吹在了她的身上,雨將襯衣吹得鼓成了一個圓球,江歲歲盯著地面完全放空自己,絲毫沒有注意到捏在手裡的手機屏幕已經亮了好幾次。

  「哦——那邊有一個不打傘的人!」

  「看上去是盲人吧!」

  「不過好奇怪,他手裡捏著一把雨傘又不打,而且……」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雨水在他周圍彈開了!」

  江歲歲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描述的話一點一點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人的樣子,最後點連成線成為了她心髒收縮的理由。

  她抬頭看去就看到男人穿著深色的教師服,黑色的眼罩罩在眼睛上,頭發像是刷子一樣高高豎起,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裡捏著一把長柄的黑色雨傘。

  五條悟安靜地站在路對面,大雨都沒辦法模糊掉他的存在,周圍一切的東西在這一刻都慢了下來。

  怦怦——

  她站在原地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攥住,她吸不進來空氣也同樣吐不出去,整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對面的人所吸引,她糾結的東西在此刻明晰了起來。

  她喜歡五條悟…

  但是五條悟喜歡她嗎?五條悟能夠喜歡她嗎?如果她無法再變回人類,那成為咒靈的那天起,五條悟就要肩負拔除她的重任了。

  那樣對於五條悟來講肯定會是殘忍的…她不想看到那樣子的他……

  江歲歲的內心和頭腦都有了一個想法。

  兩個人隔著一條馬路對望著,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整個世界都停了下來只剩下他們兩個。不知道過了多久,五條悟揚起了一個張揚的笑容,搞怪似地朝她的方向揮了揮手,隨後轉身大踏步地往人行道的方向走去。

  江歲歲的目光一直緊跟著五條悟,直到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站定。五條悟本就比她高了不少,現在站得近她就更需要仰著頭去看他了,所有的風雨都被五條悟擋在了身後。

  「面試的怎麼樣?」五條悟輕笑了一聲,後退了一步,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把手裡的雨傘塞進了江歲歲的手裡,緊接著就開始脫外套了。

  外套下穿著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的料子看上去也沒比她厚到哪裡去,她可以抗凍畢竟死人不會感冒,但是五條悟就不一定了。

  她可是記得反轉術式沒辦法治療感冒。

  在外套即將搭上她的肩膀時,江歲歲握住了男人的手腕,「你穿著吧,我不冷。」

  五條悟怔愣了幾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長長地欸了一聲,「老婆大人是嫌棄我了嗎?」

  「難道是因為早晨的那個…」問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懷裡就鑽進來了一個人,手臂比腦袋還要反應快速,將江歲歲圈入了他的懷抱當中。

  五條悟的懷抱很溫暖,驅散著她身上的寒冷,不愧是最強有五條悟在,她覺得她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了,她不需要那麼堅強了,如果在一開始遇到五條悟就好了。

  她或許還能在那個世界再走很久…

  「喜歡……」江歲歲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給五條悟說還是給她自己說。

  「嗯…?」五條悟彎下腰靜靜地聽著江歲歲想要說的話,他很喜歡對方依靠他的感覺,這樣就意味著江歲歲不會再像之前一樣把他推開,在心裡拒之門外。

  「我說…我喜歡你…這次無關其他的,是真的喜歡你。」

  江歲歲顧慮到臉上的妝,沒把五條悟抱得太緊,她往後想退出對方的懷抱,一只大掌下一秒就放在了她的後腦勺強硬地制止了後面的動作,把她重新按了回去,柔軟的胸肌悶得她說不出來話。

  五條悟忽的笑了起來,胸膛不斷振動,所有的聲音都罩上了一層玻璃罩讓人聽不真切,恍惚間她聽到了一道過快的心跳聲搶奪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我今天問了很多人哦∼」

  五條悟現在的聲音很溫柔,和哄小幸睡覺時聲音差不了多少,甚至更加柔軟了。

  「無論是已經結婚了的人,還是沒有結婚的人,我全部都問了一遍。」

  「答案都只有一個。」

  「喜歡你哦∼」

  話音剛落她的身體像是注入了一道莫名的力量,那股力量很強大迫使她的身體都忍不住顫了一下,心髒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又架在火上烤,從腳底開始都變得溫暖起來。

  「啊…糟糕……」五條悟的聲音隔著多少東西傳來讓人聽不真切,帶著她無法再深入探究的情緒。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哦…」

  「所以你剛剛的表白…算是詛咒了我嗎?」

  江歲歲反應了過來仰起頭看著面前的五條悟,黑色的瞳裡是說不出的認真。

  「是哦是哦∼很可怕吧!歲歲以後都不可以離開我哦∼回到那個世界找那個不靠譜的人也是不可以的哦∼」

  五條悟的聲音很輕快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異常的沉重,江歲歲是他的妻子要是再回去那個世界他一定會找回她。

  江歲歲看著男人,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在這一刻想要對男人和盤托出。

  「悟…」

  她的聲音很小帶著猶豫讓人聽不清楚,但是五條悟還是歪了歪頭湊近了她。

  五條悟不想放過一絲一毫江歲歲的聲音,他甚至都想在這裡降下帳,那樣就不會有人打擾他們了。

  「如果我說…」

  「我在你見到我第一面的時候……」

  「就已經處於死亡狀態了……」

  她說完後居然感覺到了輕松,倏地巨大的威壓感層層疊疊的包裹住了她,不知名的力量吸附著她的手腳。

  江歲歲感覺到放在後腦勺的手更加用力了,她沒有害怕的情緒,繼續維持著抬眼的動作看著面前的五條悟。

  「真是狡猾啊…歲歲……」

  五條悟的聲音半感嘆半嘆息,眼前一黑她被人單手抱著走入雨中鑽進了一條幽深的小巷,沒有一滴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明明是陰天但是她還是看到了晴朗如水洗的天空。

  高跟鞋因為她動作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響聲,五條悟堅實的胳膊攬在她的腰上,沒有給她一點逃跑的空間。

  「歲歲在開玩笑嗎?」五條悟的嘴角拉成了一條直線。

  江歲歲還沒有開口頭頂就被人套上了一個東西,下一秒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第32章 三十二個喜久福

  遮住她眼睛的東西是五條悟的眼罩,面料很絲滑套在她的頭上還有下滑的趨勢,布料卡在她的鼻梁上,軟軟的黑色眼罩上還帶著五條悟的溫度。

  五條悟垂眸觀察著江歲歲身上的咒力,咒力流動的很平緩,但是她和咒靈是不同的…在他看來江歲歲和他沒有本質的區別。

  那麼…江歲歲說她是死亡狀態是怎麼回事?那邊那個他知道這個情況嗎?如果不知道…那個人真是不負責任的男人啊!

  眼罩幾乎遮住了江歲歲的大半張臉,只剩下鼻尖和唇露在外面。

  江歲歲的心懸到了高處,她咽了咽口水,長時間的安靜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手指捻著五條悟袖子的布料,想往後退但是五條悟的手臂緊緊地箍著她。

  「你不相信我嗎?」

  「不是。」五條悟立馬否定了這句話,「用六眼看你身上有很濃重的詛咒氣息…你還是人類。」

  「詛咒…詛咒…」江歲歲重復了幾下,她當然知道是誰詛咒了她。

  「你是怎麼死的?」五條悟的手指有些發癢,摩挲了一下後按上了江歲歲的臉,他在仔細確認著女人的存在。

  「嗯…墜樓……」江歲歲有些艱難的從牙縫裡說出了答案,腦海裡閃過墜樓的畫面讓她胃裡泛起了層層惡心。

  「嘶——」

  雖然她不會疼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五條悟按著她臉頰的手猛地用力,臉頰肉深深地陷了下去。

  「捏疼你了嗎?」五條悟回過神力度盡數收回,但是手卻沒有放開輕輕地蹭了蹭臉頰的軟肉。

  「沒有,我不會疼…也不會流血。」江歲歲覺得仰著頭的姿勢有點累,她低下頭平視前方,聲音有些慢地說道。

  「所以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選擇。」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看著江歲歲,手指勾著女人的一縷長發把玩,聽到這句話低聲嗯了一下尾音像是小鉤子一樣上揚。

  「我想讓你選擇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如果我有一天成為咒靈,你需要拔除我,我們兩個關系不再親近你拔除我時就不會那麼痛苦。」

  五條悟聽到這句話沒忍住笑了起來,「最強咒術師養一個咒靈老婆,聽上去就好刺激哦∼」

  「我干脆跟傑學一下,讓我們兩個永遠都不會分開的辦法哦∼」

  男人的聲音含著戲謔和吊兒郎當,完全沒把她是咒靈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裡開玩笑。

  「但是其他人……」

  「你看我什麼時候會關注其他人啊!」五條悟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聲音裡帶著張揚的味道。

  江歲歲一噎確實沒有什麼反駁的必要了,她抬起手把眼睛上的眼罩拿了下來,重見光明還有些不適應,眼前仿佛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要回家嗎?還是我們兩個去約會?」五條悟接過眼罩放在手指上,手指晃來晃去把眼罩也帶動著晃來晃去。

  「回去吧,太晚回去小幸會著急。」江歲歲拒絕了五條悟去約會的提議。

  頭頂的雨飄飄灑灑地向下,即將碰到她時又全部彈開,原本的壞心情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把秘密全部說出去後,她心裡壓著的石頭都破碎了。

  「那你也不會冷,不會感冒了是嗎?」五條悟摸著下巴彎下腰看著江歲歲。

  「嗯…受傷也不會疼。」江歲歲終於從五條悟的懷抱當中解脫,她往旁邊移動了一下,頭頂就被人撐上了一把傘。

  她抬手接過和五條悟鞋尖對著鞋尖,「你把衣服穿好後我們就回去。」

  「不用了,我不冷。」五條悟咧著嘴朝她俏皮地笑了起來,把眼罩戴了回去順便還把外套搭在了她的肩頭,一只手撐傘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往巷子外走去。

  **

  回到高專時雨小了不少,雨水順著傘骨往下滑落,空氣中全部是濕潤的泥土味和沁人心脾的花草味。

  江歲歲的心情比出門前好了不少,她伸出手一滴水珠跌入了她的掌心中,很快就因為重力掉入地面。

  「你冷嗎?」

  五條悟的衣服在她身上,她能感覺到風在不停地吹拂著小腿,她的小腿都有些發僵了。

  「不冷……」

  「阿嚏——」

  五條悟剛說完這句話就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噴嚏,他有些尷尬輕聲咳了一下,「不是因為冷…」

  還沒說完就感覺手腕被人拉住了,江歲歲不顧還在下著小雨的天氣,拉著他往教師宿舍的方向跑去。

  鞋子踩過水坑時發出清脆的響聲,黑色的發絲因為風而飄起,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風和雨合奏出了一首好聽的交響樂,在這個潮濕的雨天,他還聞到了江歲歲身上的味道,近乎於一種草木被浸濕的苦味還帶了一點雪松的木質香氣。

  五條悟看著前面拉著他的江歲歲,沒忍住笑了起來拿著傘的手往前傾斜,把傘面盡數遮擋在女人的頭頂。

  回到家時江歲歲身上搭著的五條悟的外套有些濕了,她剛脫下來搭在玄關的衣架上,就聽到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噴嚏。

  「你感冒了。」江歲歲沒什麼表情但是身體卻很誠實,抬手摸了摸五條悟的額頭。

  五條悟十分配合地彎下腰,從他的視角看去還能看到江歲歲臉上還有剛剛飄上去的雨水,今天江歲歲因為面試化了妝,改變了原本柔和的長相,氣質凌厲了不少。

  江歲歲沒摸到不正常的溫度,但是她還是不太放心,剛放下手她的臉就被人捧住了,五條悟的手掌就這麼捧著她的下巴,像是虔誠的捧著什麼珍寶一樣。

  她的心跳瞬間狂飆到了一個不正常的速度,手指緊緊攥著裙子,香檳金的半身裙都被她揪出了層層褶皺。

  五條悟的指腹有些粗糙,剮蹭在臉上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癢意,她的呼吸停滯了,所有的感知都放在了五條悟的手上。

  五條雪抱著五條幸剛走到玄關就看到五條悟彎著腰在「親」江歲歲,她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下一秒就想到懷裡的五條幸,飛快地抬起手遮住了男孩的眼睛。

  「小幸走吧,我們去玩動畫片吧!」

  「可是……」五條幸皺著眉頭鼓著臉,他覺得老師這裡的說法是錯誤的。

  還沒說完就被五條雪捂住了嘴,老師的臉頰很紅,眼神飄忽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遮他的眼睛還是遮他的嘴。

  五條雪偷偷撇了一眼站在玄關的兩人,抱著五條幸離開了原地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她這是撞到家主和家主夫人接吻嗎?她不會亂說的!應該不會解雇她吧!

  五條悟一點一點擦完了江歲歲臉上的雨水,黑色的發絲粘在了女人的臉頰上,有幾根調皮地貼在了女人的唇上。

  「歲歲……」

  「我的早安吻呢?」

  江歲歲安靜的站著五條悟還保持著那個動作,聲音壓得很低隔著眼罩她都能感覺到五條悟正在看著她,她的腿有些發軟。

  兩個人對視誰都沒說話,五條悟好整以暇地等著她主動,時間仿佛開啟了變速鍵變得無比緩慢。

  江歲歲壓下失控的心跳,往五條悟的身邊湊近了,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臉頰往她的方向貼近了一些。

  吧唧一聲——

  江歲歲掙脫開五條悟換了鞋往房間內衝進去,整個玄關都只剩下了五條悟一個人。

  頭頂暗黃的燈光給高大的男人鍍上了一層蜜色的光。

  五條悟的手指摩挲著嘴唇,剛剛那個吻的觸感,雖然一觸即分但是他但是能感覺到江歲歲的唇是他不一樣的。

  江歲歲的味道也是不一樣的,這次多了一點甜味……

  「媽媽!」五條幸看到江歲歲連最愛看的動畫片也不看了,脆生生的叫了一聲,跳下沙發跌跌撞撞的朝她衝過來。

  「嗯……」江歲歲拍了拍過熱的臉頰回應了五條幸的話,彎下腰把求抱抱的男孩抱了起來。

  「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啊……」五條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今天的江歲歲。

  「媽媽你眼睛上有星星!」五條幸湊近了她,驚訝地說出了這句話。

  江歲歲聽到這句話笑了起來,「是眼影。」

  「媽媽,小寶可以用眼影嗎?」五條幸好奇的看著她,沒忍住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那塊亮閃閃的地方。

  「不可以,會破壞小寶的皮膚。」江歲歲拒絕了他,抱著男孩走進洗手間卸妝。

  五條幸全程呆愣愣地看著江歲歲卸妝,卸妝後的媽媽好像又不一樣了。

  等她出來時沙發上的人從五條雪換成了五條悟,看到他們兩個出來還抬手揮了揮。

  江歲歲不放心五條悟,從抽屜裡找出來醫藥箱,拿出溫度計給五條悟測了一下溫度。

  36.8

  沒發燒。

  吃完晚飯江歲歲想給五條悟衝一杯衝劑預防一下,沒想到卻被五條悟拒絕了,看五條悟確實沒什麼異常她也沒再爭論下去。

  到了後半夜江歲歲是被熱醒的,她好像被人丟進了焚屍爐,太過炙熱的溫度憋得她臉頰通紅,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她轉身看著溫度的來源,男人眉頭緊鎖臉頰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她才意識到——

  五條悟發燒了……


第33章 三十三個喜久福

  江歲歲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她迅速爬下床鞋都沒來得及穿,站在地上把五條悟往床中間推了推,但是比起她的那點力氣想要推動五條悟明顯不夠格,好在五條悟的腦袋還沒有徹底短路,順著她的力氣往床中間移動了兩下。

  躺到中間不知道又想起來了什麼,他側躺著把睡在側邊的五條幸又往牆邊塞了一下,生怕自己因為不小心而壓到男孩。

  江歲歲拉開被子把五條悟裹得嚴嚴實實,順手打開了床頭夜燈才放心出去衝藥。

  水開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把藥粉倒進杯子裡後,拿著溫度計回到臥室,把溫度計塞進五條悟的嘴裡。

  她伸出手想要撫平五條悟皺起的眉頭,手指剛觸碰到下一秒就被一只滾燙的手握住了,平常那雙透亮的眸子在此時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五條悟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握著她的手無意識的收緊,身體的不舒服都被他表現在了臉上。

  有點像小孩子…

  江歲歲看著眼前的畫面心裡默默地想到,她另一只手掌心貼上了男人的臉給他降溫,五條悟像是只小貓蹭了蹭她的掌心,臉上的紅色沒有半分減少。

  估摸著水開的時間差不多,她把溫度計拿了出來,看到數字時她都被嚇了一跳。

  39.1

  不會燒傻吧!她可擔不了這個責任啊!最強咒術師因為這個變傻了怎麼辦?可以救回來嗎?

  江歲歲有些慌亂地把手從五條悟的掌心抽出,也顧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小跑著出了房間,衝好藥摸著溫度差不多就端來給五條悟了。

  五條悟嘴微張小口小口的喘著氣,深色的睡衣被他解開了好幾個扣子,露出了大片的胸膛,被子也讓他掀到了腰腹處。暖黃色的夜燈照在訓練有素的肌肉上,勾勒的更加明顯甚至還能窺探到衣服下的那抹肉粉色。

  江歲歲目不斜視地順手拉上了被子,蓋住了五條悟的身體,把杯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起來喝藥了,悟。」她坐在床邊彎下腰輕聲地說道。

  「苦嗎?」五條悟現在嗓音有些沙啞,說話時尾音有種說不出的可憐,雙眼緩慢地眨著說著話就已經想往她的身邊湊了。

  「不知道,應該不會很苦,要我給你拿顆糖嗎?」江歲歲嘴唇抿了起來,看了一眼那杯褐色的液體,她直覺那藥的味道不會很好,但是藥是不可能不喝的。

  旁邊塌陷的床墊動了動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斜著身體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眼神還是有些迷離。

  江歲歲把那杯藥遞了過去,五條悟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發蔫,索性直接把杯子抵上了男人的唇。

  五條悟過了很久才反應了過來,酸澀的眼睛眨了眨看著江歲歲,原本被燒紅的臉更紅了一個色度。

  江歲歲貼心的給五條悟喂完了那杯藥,光是味道都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把杯子放下的那一刻,她從口袋裡摸出來了一顆糖。

  糖是平常用來哄小幸的,沒想到現在也派上了用場,不過也沒太大的問題五條悟現在更需要這顆糖。

  五條悟原本就一團漿糊的腦袋,因為江歲歲喂藥的動作更加混亂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舌尖的苦味時,下一秒一顆水果糖就塞進了他的嘴裡。

  清甜的草莓味在口中迸發開來,他都沒有嘗到藥的苦澀就被這個味道壓了下來。

  抬眼看去就看到江歲歲黑色的瞳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裡還有擔憂,平常那種面無表情的臉也有了變化。

  「歲歲……」

  五條悟一開口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他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叫江歲歲時還有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撒嬌。

  江歲歲歪了歪頭看著五條悟,男人叫了她一聲又不說話,偏過臉看著別的地方。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她伸出手摸著五條悟的額頭,藥效沒那麼快,看著男人潮紅的臉她也覺得不太好受。

  畢竟五條悟感冒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她。

  「把衣服脫了。」江歲歲丟下這句話後就起身拿著杯子走出了臥室,獨留五條悟一個人坐在床上。

  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今天他會發揮不好吧?還是歲歲喜歡這種play?他這邊什麼東西都沒有准備啊……

  五條悟的指尖抵著睡衣的扣子,堅硬的觸感讓他的動作都變得極為緩慢,剩下的扣子他解了很久都沒有解開,他有些懊惱一只手插進發間,把一頭柔軟的白發揉得散亂,喉頭滾動胸膛劇烈起伏著,最終從嘴角溢出了一聲輕咳。

  江歲歲端著溫水盆和毛巾回房間時,就看到五條悟還是之前那副樣子坐在床上,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的頭發好像更亂了,衣服扣子一顆都沒有解開。

  五條悟和她一對視眼神就瞬間飄忽了起來,粉潤的唇好像更加干澀了,臉頰本就紅現在在偏白的膚色上好像更加明顯了。

  ???

  她把水盆放在床頭櫃上,把毛巾丟了進去,很快水就徹底浸濕了毛巾,白色的毛巾漸漸沉到了水盆底部。

  「為什麼不脫衣服?沒有力氣嗎?」江歲歲把手放在五條悟的面前揮了揮,男人詭異的沉默了下來,看著旁邊的水盆。

  「擦身體你溫度會降的快一點。」

  江歲歲順嘴解釋了一句,她站起來戳了戳盆裡的毛巾,突然一個可能鑽到了她的腦袋裡,頓時她也覺得不自在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兩個人連對視都不敢,她深呼吸了好幾下,好不容易平復好心情,抬手解開了一顆五條悟身上的扣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沒有…」五條悟悶悶地說了一聲沒有,這下他解扣子的速度快了不少,像是被燙到一般把睡衣放在了床上。

  江歲歲把擰好的毛巾遞給了五條悟,男人抬手的動作有些緩慢和遲疑,兩個人就在這樣的沉默中一點一點擦完了身體。

  她把盆子和毛巾拿了出去,生病後的五條悟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往日的活力,白發乖巧地垂在頭上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等她再次回到臥室,男人已經闔著眼睛睡過去了,江歲歲不忍心打擾他,捏著水杯找了一個棉簽,沾著水一點一點的把五條悟的唇潤濕。

  看著那張粉潤的唇恢復原樣,她懸著的心也稍微輕松了不少。

  她伸手呼嚕了一下五條悟的白發,手下的溫度還是有些高,腦袋裡還在思考著其他能夠降溫的方法。

  「唔——」五條悟難受的哼了一下,睜開眼睛就看到江歲歲還是溫柔的看著他。

  「睡覺吧,我明天感冒就會好了。」他舌尖沒忍住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勾住了江歲歲的手指。

  江歲歲說實話現在沒有多困,但是她還是爬上了床,只是這次她睡在了外面,五條悟睡在了中間。

  在躺下的那一刻,五條悟就貼了上來,碰到她微涼的溫度時,還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喟嘆。

  五條悟幾乎把手腳都纏在了她的身上,江歲歲被他抱得有些難受,又考慮到五條悟還處於生病的狀態中,她還是放棄了掙扎乖乖成為了一個能降溫的抱枕。

  她這一覺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擔心五條悟的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一晚上她起來了好幾次接水給五條悟擦身體降溫,還根據藥效衝了好幾次藥。

  有時候五條悟是清醒的,有時候他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身體。

  等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時,五條悟的溫度終於降下來了,江歲歲精疲力盡的倒掉了最後一盆已經涼了的水,把早餐洗好備好後才重新回到了臥室。

  五條悟沒找到她就翻了個身抱著五條幸了,男孩也翻過身抱著五條悟,一大一小抱得緊緊地,一樣的眉眼貼在一起顯得更加溫馨了。

  江歲歲單膝跪在床上,給兩人掖好被子後,才躡手躡腳的關上門回到了客廳,打開放在一邊的電腦,一打開就就彈出來了好幾封郵件。

  她撐著下巴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發現消息的來源都是同一個人。

  男人發來的郵件有不少暗含挑逗的話,多看一個字都會覺得惡心,甚至裡面還包含了不少她資料的截圖。

  沒想到這個人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一樣惡心啊……居然還能找上門來,真是惡心至極。

  現在的生活有多來之不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容許讓任何人破壞現在的平衡狀態。

  江歲歲手指輕輕敲擊著茶幾,桌面因為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男人私生活很混亂,把這種消息捅出去也只能讓對方社會性死亡,完全達不到他不再她面前礙眼的目的。

  男人身後有一個實力很強大的家族企業,聽聞男人的父親在外也是彩旗飄飄,雖然明面上只有他一個獨子,但是不代表私下就沒有其他的孩子了。

  她要思考一下和誰一起合作了,人本就是利益驅動的動物,有了更誘惑的條件難免會倒戈。

  手指停止了敲擊桌面,她的手移動到了電腦的鍵盤上……


第34章 三十四個喜久福

  哢噠哢噠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當中響起,雖然她因為人生地不熟遇到了不少困難,好在都解決了,成功篩選出來了一個私生子。

  江歲歲伸長手臂活動了一下發僵的肩膀,她歪了歪頭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該說不說這位私生子沒有那個男人長的帥,或許是因為男人的母親長的更漂亮,她記得那位夫人是個外國人,常年居住在歐洲所以那個人才那麼大膽彩旗飄飄。

  選好人選就剩下開條件給對方了,今天找人的費用還是刷五條悟的卡,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還是要努力賺錢還給五條悟。

  她撐著下巴把電腦合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敲門節奏適宜只是力度稍微有點大。

  這個節奏只能讓她想到一個人——夏油傑

  江歲歲打開門就看到夏油傑站在門口,懸在半空中的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動作。

  「悟呢?今天輪到他去外面出任務。」夏油傑垂眸看著她,語氣很溫和,視線也規規矩矩的盯著江歲歲的眼睛。

  「呃…」江歲歲短促地呃了一聲,「今天可能要麻煩你去幫他出任務了。」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發燒,睡的時間不長,我能幫他請假一天嗎?今天出任務的報告都由我來寫,你看可以嗎?還有其他能幫的上你的事情,我都可以幫你。」

  江歲歲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沒交到什麼朋友,為數不多和人的交流也是利用對方,所以還人情的事情做得多了,也下意識衡量起夏油傑需要還的人情。

  再加上她想讓五條悟今天休息一整天,但是工作總要有人接手,目前也只能拜托夏油傑去出任務了。

  夏油傑輕笑了一聲,「他發燒?昨天的雨有這麼大嗎?」

  「昨天他把外套給我了,所以回來的路上著涼了。」江歲歲想到昨天的事情就覺得那個時候應該強硬一點,讓五條悟穿著外套的,她一個已死之人又不怕感冒。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臉的夏油傑一噎,表情有些扭曲,狹長的狐狸眼都染上了幾分難以置信,但是他還是維持住了平常的模樣,盡可能地保持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

  「是嗎?沒把他燒傻真是損失啊!」夏油傑咬牙切齒地開口。

  ???江歲歲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下兩人的友情真有意思啊!

  「報告我自己寫就好,你不是還要帶孩子嗎?」夏油傑面對江歲歲時,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她眼睛真的沒問題嗎?帶著一個孩子還找了一個…真是艱辛!

  送走了夏油傑她站在玄關盯著門,突然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她回頭就看到五條幸衣服穿的亂七八糟的往她的方向走,衣服只有頭套對了位置但是是反的,至於褲子就更加慘不忍睹了,褲腳被他踩在腳下時時刻刻都會有摔倒的危險。

  「睡醒了嗎寶貝?」江歲歲蹲了下來把五條幸抱了起來。

  「睡醒了媽媽,爸爸今天不用去工作嗎?」五條幸晃著腳,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落到耳朵裡聽上去奶呼呼的。

  「爸爸生病了,不舒服所以今天不用去工作。」江歲歲把五條幸放在沙發上,重新把男孩穿著衣服脫了下來,衣服看上去是他自己選的,沒有一點搭配的意思在。

  江歲歲還是無法將這樣大紅大紫的搭配穿到五條幸的身上,只好回臥室拿了一件清新的白衣服和卡其色的褲子給男孩穿上。

  早飯她做了一個簡單的面條,她可能是沒睡好的原因,到現在都不怎麼餓,教了一會兒五條幸拿筷子,看學的差不多了她才坐在旁邊放手看著男孩吃飯。

  「媽媽,爸爸是不是和小寶之前一樣難受呀?」五條幸嘴裡嚼著面條,藍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

  「爸爸的情況比小寶還要嚴重。」江歲歲拿著紙巾擦了擦五條幸流到下巴上的湯汁。

  畢竟情緒造成的感官過載和真正的生病區別很大。

  五條幸問完這句話後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碗裡的最後一根面條吃干淨,他吭哧吭哧自己爬下了椅子。

  小短腿邁得飛快來到了臥室門口,踮著腳放輕了呼吸把臥室門打開了一條縫,男孩的臉頰肉都貼在了門框上,白嫩的臉被擠出了一條紅痕。

  「小幸不可以打擾爸爸睡覺哦…」江歲歲說完後才後知後覺發現,她說話的方式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

  她之前從來都不會加哦這樣的字眼……

  江歲歲發覺習慣真的會傳染,她把碗丟進了洗碗池裡,看了一眼泡在鍋裡的米,思考了很久才開了火。

  她把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裡,五條幸的衣服上都是彩筆和吃了巧克力的痕跡,洗衣機洗不干淨,她只能站在水池邊一點一點的洗干淨。

  洗衣液在空氣中散發著令人愉悅的味道,她覺得這個味道在每個人身上好像都不一樣,在五條幸的身上是暖烘烘的陽光味,在五條悟的身上多了一點清冷的味道。

  滴滴滴——洗衣機運轉完發出了提醒音。

  洗完五條幸的衣服時,她的脊柱已經僵硬到發麻了,好在現在她無法感知到疼痛,要不然無法想像她的腰會有多疼。

  身後的洗衣機還在不停地響著,她把五條幸的衣服擰干,剛准備轉身頭頂就壓上了一個重物。

  她看著面前的鏡子,就看到五條悟下巴墊在她的發頂,五條悟閉著眼睛白色的頭發乖巧地貼在男人的頭上。

  「今天好點了嗎?」

  「嗯……」五條悟從鼻腔裡擠出來了一個聲音,身後的洗衣機在男人進洗手間時就順手關掉了,洗手間裡只剩下水龍頭滴下來的水聲。

  「為什麼手洗衣服?」五條悟沒好徹底,說話時還帶了點鼻音。

  「小幸的衣服丟洗衣機洗不干淨,我就順手洗了。」江歲歲戳了戳還有點濕的衣服,回答了五條悟的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早就睡醒了?」

  「因為被幸福實實在在的擊中了哦∼」

  五條悟想到了一起床看到的畫面,沒忍住笑了起來,聲音在胸腔裡回響,震得貼在他身上的江歲歲奇怪的仰頭看著他。

  他在睡夢當中就聽到有人在說話,只是那些話裡他有些可以聽懂有些聽不懂,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難以睜開,他掙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

  動了動腦袋就感覺一陣轟鳴聲驟然響起,太陽穴也開始腫脹了起來。

  五條悟歪了歪頭就和一旁的聲音來源對上了視線,男孩看到他醒來立馬眼睛瞪得大大的。

  「爸爸你醒了!」五條幸大聲地叫了起來。

  「嗯…」五條悟准備抬手揉一揉自己酸脹的眉心,就感覺自己手邊堆放著很多東西。

  他歪頭一看就發現自己快要被一堆零食給淹沒了,而五條幸還在一點一點的往他的身邊搬運零食。

  「爸爸,媽媽說你的感冒很嚴重,所以我的零食都給你吃,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老師說生病了就是因為平常沒有好好吃飯!小寶的零食是最好吃的東西!老師獎勵了我不少呢!」

  「爸爸要好好休息!吃好多好多零食肯定就可以好起來了!」男孩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同樣的眼睛中他能看到來自於對方的關心。

  五條悟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弓起身子笑了起來,五條幸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只是歪著腦袋學著書裡的樣子,踮腳拉著被子蓋到了五條悟的脖子處。

  「爸爸要好好蓋被子!」五條幸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副老成的模樣。

  江歲歲和五條悟待在洗手間裡,男人就一直保持著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時不時嘿嘿的傻笑兩下,在她拿衣服准備晾去陽台上時,還能聽到在刷牙的五條悟還在開心的笑。

  五條悟吹著勺子裡的粥,獨屬於大米的清香味穿透他還有點發悶的鼻腔,江歲歲裡面還丟了些綠色的蔬菜,粥的樣子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開。

  「你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我跟夏油先生說了,他今天幫你出任務。」江歲歲抱著五條幸坐在五條悟的對面說道。

  「唔,其實我沒多大的問題啦∼」五條悟喝了一口粥語氣輕快。

  「明明還很難受吧,而且你今天休息的時間也不夠,還是請假一天才最合適吧。」江歲歲有些不認同五條悟的說話,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帶上了一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脾氣。

  五條悟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等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時,舉起手態度良好,「嗨嗨∼是我的問題哦!」

  「我全部都聽老婆大人哦∼」

  五條幸突然也學著五條悟的樣子,舉起一只手,急於證明著自己,「媽媽!我!小寶也什麼都聽媽媽的!」

  江歲歲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現在的感受,她的臉頰都飛起了一抹紅暈,低著頭埋進了五條幸的懷裡。

  嗡嗡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在不停震動著,她伸出手在桌面上胡亂地摸索著,下一秒碰到了一只溫熱的大手……


第35章 三十五個喜久福

  江歲歲動作一頓,接觸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燒一般難受,她從五條幸的懷裡抬起頭,表情不自然地移開了手拿起了手機。

  手機還在不停地響著,她掃了一眼那個手機號,沒在記憶當中檢索到對應的人。

  「歲歲不接電話嗎?」

  五條悟撐著下巴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落在耳朵裡有些酥酥麻麻。

  「不接了,這個電話號碼我沒有見過。」江歲歲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她手指微動掛斷了電話。

  五條悟看江歲歲的表情不是很好,主動出聲活躍起了氣氛,「正好今天我休息,你們想去哪裡玩嗎?或者想吃什麼?我都可以做哦∼」

  「你是病人,這種事情就不用了。」江歲歲把電話倒扣在桌子上,立馬否決了五條悟的話。

  「欸∼可是我也想為家裡做點什麼吧!」五條悟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拖長了聲音撒著嬌。

  「你……」好像沒什麼事情可做…江歲歲剛准備說出這句話,宿舍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原本准備起身抱著五條幸去開門,沒想到五條悟率先一步站了起來,「我去開門。」

  江歲歲單手抱著孩子,把五條悟吃完的碗筷收到了廚房水池裡,一轉身就看到五條悟站在廚房門口,旁邊是有些瑟縮的五條雪。

  「老師!」五條幸揮了揮手從江歲歲的懷裡掙扎著,腳一著地就跌跌撞撞的跑向了五條雪。

  五條悟語氣有些微妙,「看來小幸很喜歡你啊!」

  「不敢,家主大人!」五條雪因為這句話瞬間汗流浹背了起來,彎腰抱著男孩匆匆丟下要去教學的話後,同手同腳地坐到了沙發上。

  五條悟勾了勾唇抬步走到了江歲歲的身邊,看了一眼水池裡的碗筷,沒有絲毫猶豫挽起袖子拿著洗碗機埋頭洗了起來。

  「要一起准備午飯和晚飯嗎?」

  江歲歲靠在灶台旁邊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一邊思考著中午吃的飯菜。

  「好,不過今天只能吃清淡一點。」

  「那我可以申請飯後甜點嗎?」

  江歲歲抬眼看著五條悟希冀的眼神,想要拒絕但是那些話卻說不出口,「只能吃一個。」

  「歲歲剛剛是想拒絕我吧!」五條悟笑了起來,他貼近了旁邊的江歲歲,故意壓低聲音開口。

  「嗯,畢竟你感冒還沒完全好。」她倒是很誠實地點點頭,想往後倒退時五條悟就先站直了身體。

  「你真的不會疼嗎?」五條悟聲音有些低,要不是江歲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估計會聽不清。

  「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不會疼,也不會流血了,你想看的話可以實驗一下。」她歪了歪頭,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那…那個人知道嗎?」五條悟洗完了最後一個碗,擦干淨了手站直了身體學著她的動作也靠在了灶台旁。

  「誰…」江歲歲剛問出口就反應了過來,開始變得沉默。

  在那個世界的五條悟…的結局是被腰斬……

  呃…但是說出來又聽上去很像是殉情啊……

  江歲歲的沉默落在五條悟的眼裡總覺得不太舒服,他伸出手挑起了女人的下巴,「他不知道還是……」

  「你的死亡是跟他有關……」

  「不是…我的死亡原因……」江歲歲在即將說出原因時,卡了殼她實在是不想回憶那天的畫面。

  為什麼不想說呢?五條悟的心頭突然多了一點火氣,不是對江歲歲的,是對他自己的…他除了江歲歲的名字和年齡外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江歲歲明顯不想提及那個死亡原因…真的會和那個世界的自己有關嗎?

  不公平…他也想要像江歲歲了解他一樣…了解江歲歲…現在她是他的妻子,自然會有他來保護。

  「不公平哦∼」五條悟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垂著眼瞼啞聲說道。

  「歲歲對我什麼都了解,但是我卻不了解歲歲。」

  「歲歲連自己的死亡原因都不想告訴我嗎?」

  「歲歲說喜歡我是在騙我嗎?」

  嘀嗒——

  水龍頭的水滴到了水池裡,發出微弱的響聲。

  江歲歲張了張口,在五條悟的眼神注視下最終沉默了下來。

  「還是不想告訴我?」五條悟撓了撓頭,嘆了口氣落在江歲歲身上的眼神多了一些無奈。

  他不想要逼江歲歲開口。

  踢踏的拖鞋聲在耳邊響起,五條悟走出了廚房,瞬間廚房變得安靜無比。

  她搞砸了…她把什麼都毀掉了……她果然不適合和別人建立親密的關系嗎?那些人拋棄她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總是聽到那些話…

  那些說她是怪物的話…說她是怎麼也養不熟冷心冷血…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看著其他人。

  那剛剛五條悟會被她傷到嗎?她不想讓他受傷……

  江歲歲的手指動了動,腦袋現在好像被針扎一般疼,可是她真的要告訴五條悟自己是怎麼死的嗎?之前太過於獨立導致了她什麼事情都想要自己處理。

  今天的午飯吃的很壓抑,她想過很多次解釋的話,但是一旦錯過最佳的時間,這些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忽然有些難過又有些無力,是不是自己再柔軟一些就好了,是不是再性格好些就好了,這些問題都不會有人告訴她答案,她只能在跌跌撞撞中摸索。

  直到下午約到那位私生子見面出門時,五條悟的情緒也很平淡,在玄關抱著五條幸送她出門,語氣也有些平淡。

  「媽媽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和爸爸帶甜點!」五條幸沒有看出來他們兩個之間不對勁的氛圍,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

  江歲歲點點頭掃了一眼五條悟,男人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句話都沒有說,瞬間她就更加無力了。

  她知道五條悟現在的心情不好,她有點討厭自己話少了。

  出了門她還是打算按照之前的方法走路去公交車站,沒想到剛下了高專長長的階梯,就看到了伊地知。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身後還停著一輛車子,看到她時畢恭畢敬的打了一個招呼。

  「江歲歲小姐,五條先生讓我送你去目的地。」伊地知推了推眼鏡框半彎著腰說道。

  江歲歲表情有些復雜,回頭看了一眼除了長長的階梯外什麼都看不到,果然五條悟是一個非常靠譜又溫柔的人啊……

  喜歡上這樣的人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吧!

  「好,謝謝,辛苦你了。」她也學著伊地知的樣子半彎著腰說了一句。

  「沒事沒事!」伊地知被她的鞠躬嚇了一跳,匆忙揮了揮手把後座的車門打開了。

  江歲歲坐了進去再次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她看著窗外的景像,車子啟動將樹木甩到了身後,太陽也開始往西面下降。

  等她到約定的咖啡廳時,正好遇到了學生們的放學時間,三三兩兩的回家黨學生們就這樣說笑著走在街道上,那一瞬間她被他們身上耀眼的活力給刺了一下,她好像更加好奇那個時候張揚的五條悟會在放學時和夏油傑一起做些什麼。

  學生們拎著包走過了街道,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中,她才收回了目光走了進去。

  男人的照片早就看過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窗邊角落裡的那位私生子,剛坐下緊隨其後的就是服務員。

  「您好小姐,請問喝點什麼?」

  「一杯紅茶謝謝。」

  年輕男人的目光帶著打量看著她,臉上卻沒多少表情,「你說你有推我上那個位置的方法?」

  「嗯…」江歲歲點點頭姿態放松了一些,注意力全部都用在了觀察對方身上。

  「什麼方法?我憑什麼相信你!」男人輕嗤了一聲,耐心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他最近要拿下一個項目,不過他的方式太過於激進了,董事會的人不會讓他那麼做的。」

  服務生把紅茶端了上來,窗外的光照在玻璃杯上,將紅色的光映射在木質的桌面上,她抬手拿著吸管攪動了一下,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響聲。

  「我這裡有一套方案你要不要試試?去給你的父親大人吹吹耳風,雖然不會讓他立馬下位,但是會增大你的籌碼。」江歲歲抬手把手機遞了過去。

  她套用了那個世界的方案,這套方案確實是最優化的,她當時熬了好幾天跑了不少地方,瘋狂了解這個公司才寫出來的,要不然也不會迅速引起那個男人的注意。

  「為什麼願意幫我?」男人挑了挑眉接過手機看了起來,他現在只在公司掛了一個閑職,雖然每天看上去游手好閑,但是他背後都在為了那個位置努力。

  他不甘心…他的野心不止於那一個小小的職位。

  「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他。」江歲歲睨了一眼表情發生了變化的男人,冷淡的收回了視線含著吸管喝了一口紅茶,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男人聽到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他最近有興趣的對像是你。」

  江歲歲嫌惡的吐了吐舌頭,偏過臉就看到了一直站在窗外的人……


第36章 三十六個喜久福

  夏油傑舉著手機表情微妙的看著她,不知道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多長時間,男人才抬起手指了指舉著的手機。

  江歲歲啞言她差不多已經猜到這副畫面被發給誰了,手指無意識的把杯子裡的冰塊攪得嘩嘩作響。

  今天他們兩個在出門前還處於詭異狀態呢…現在的情況好像更加糟糕了……她好像又搞砸了,原本打算處理完這個事情後就跟五條悟好好談談。

  對面的男人看到她呆滯的狀態笑了起來,「你認識?不會是你男朋友吧?我們這算是被捉奸了?」

  江歲歲抿了抿唇朝鏡頭揮了揮手,轉過頭一字一頓地開口:「認識,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丈夫的好朋友。」

  男人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沒想到…他換口味了啊……」

  「人妻都喜歡?嘖嘖嘖…」男人嫌惡的搖了搖頭。

  瞬間面前多了一只纖細的手,抬眼看去就看到女人的目標很明確,直奔她的手機而來,她伸出手從男人手裡拿回了手機,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信箱,在心底嘆了口氣。

  要怎麼解釋這件事呢?要直接說真話嗎?不過她肯定會把那個世界的五條悟只是一個漫畫角色,甚至在最後處於死亡狀態這個事情掩蓋掉。

  既然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走向,那就不用告訴這邊的五條悟了,要不然告訴了也是徒增煩惱。

  「你考慮一下這個事情吧,我的手機號你有,有進展聯系我就好。」

  男人准備坐在這繼續吃瓜,目光不停地在外面的那個扎著頭發的男人和江歲歲身上流轉,還氣定神閑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你可以不要在這裡待著礙眼了嗎?」江歲歲腦袋裡全部都是五條悟,看到其他人就覺得煩。

  「我…」男人剛說了一句話就被她的眼神殺了回去,嘴裡的咖啡一噎咽了下去,差點被嗆了個半死。

  「嘁……真是脾氣差!」男人撇了撇嘴走出了咖啡廳,江歲歲等待著下一個人坐在對面。

  門口的風鈴敲擊出清脆的響聲,旁邊的光線重新恢復正常,走動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咖啡廳裡十分明顯。

  她在裡面估算著對方大概什麼時候走到這張桌子旁,衣服摩擦著椅子發出輕微沙沙聲。

  對面的人一落座就問出了她擔心的問題,「悟知道嗎?」

  「他只知道我出門,但是不知道我具體來做什麼。」江歲歲的聲音現在有氣無力的,她吸了一口紅茶,冰涼的液體和她的心一樣涼。

  「他應該馬上就會到了。」夏油傑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把面前的咖啡扒拉到了一邊。

  江歲歲哦了一聲拿著自己的手機給五條悟發了一句注意安全。

  下一秒消息被已讀了,但是沒有回復對面連正在輸入中都沒有顯示。

  還是這麼一個微妙的時間點上,五條悟不想回她消息也是屬於正常範疇。

  「很擔心?你終於眼睛好了要拋棄他?」夏油傑有些幸災樂禍,但是轉而想到江歲歲一個人帶著孩子也很為難,再加上孩子和五條悟長的很像,五條家的人說不定會強行留下那孩子。

  那樣的話江歲歲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歲歲臉上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聲音裡都帶著一點絲絲縷縷的笑意。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聲再次響起,夏油傑抬手揮了揮,看了她一眼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准備把對面的座位留給五條悟。

  沒想到五條悟連想都沒想就一屁股坐到了江歲歲旁邊,雙手環臂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大腿甚至貼到了她的腿上。

  江歲歲今天穿了一件連衣裙,現在隔著單薄的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來源於五條悟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

  夏油傑挑了挑眉看著面無表情的摯友,輕笑一聲看向了江歲歲,「我先走了,你們兩個聊。」

  說完後就腳底抹油的走了,整張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五條悟還在旁邊散發著冷氣,眉眼低垂看上去就非常生氣,完全不同於平常,散發著來自於最強的威壓。

  江歲歲抬手想要拉一下五條悟的衣袖,在即將碰到時又害怕五條悟現在開著無下限,她根本碰不到他。

  五條悟戴著眼罩,嘴角繃得直直的,他用六眼觀察到了江歲歲的小動作,在女人即將收回手的時候,他先一步伸出手准確無誤地握住了對方。

  江歲歲仰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決定還是需要一件事一件事的說清楚,「我……」

  「我是因為第一次良心發現…救人死的……和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沒有關系。」

  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五條悟拉著她的手驟然緊縮,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她的指尖。

  「第一次良心發現?」五條悟的唇角向上移動了一個像素點,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嗯…因為我以前不是什麼喜歡幫助人的性格。」

  甚至還有些自私…自私到她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如果那個男人不騷擾她,她都已經布局好接下來要怎麼走了……

  江歲歲觀察了一下五條悟的表情,繃著的嘴角放松了不少,她也松了一口氣,「剛剛那個人……」

  「應該算是我想要工作的合作對像…」

  「可是我也能幫你找工作。」五條悟說了他坐在這裡的第二句話,「你不相信我能幫你找到工作…你還是在心底抗拒我。」

  「我們兩個是夫妻,你不用那麼客氣。」五條悟拉著她的手猛地向前一拉,所有的呼吸全部都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她想偏過臉,但是對方是五條悟…她就不舍得了……

  五條悟觀察到了江歲歲的睫毛正在不停地顫抖,他其實在看到江歲歲時心底的火氣就沒那麼大了。

  鬼知道他在看到傑打來的視頻時有多生氣,掃了一眼那個男人他就能感覺到江歲歲絕對沒有出軌。

  沒他高沒他帥的人江歲歲怎麼可能看上,更別說江歲歲在兩個世界都喜歡他一個人。

  江歲歲不知道五條悟在想什麼,只是眼罩遮住了他一部分臉,讓她的觀察沒那麼真切,她鼓起勇氣抬起鼻尖蹭了蹭五條悟的鼻尖。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那麼客氣了……我也還在適應。」江歲歲屏住了呼吸,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那你要幫我找工作嗎?」

  「你想讓我幫你找嗎?」五條悟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倒是率先反問她。

  「我還是想要靠自己。」江歲歲思考了幾秒搖了搖頭。

  五條悟笑了起來,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歲歲以後碰到困難會來找我嗎?」

  她終於鼓足了勇氣,仰頭徹底貼上了五條悟的臉,「如果我解決不了就來找你可以嗎?」

  「可以哦歲歲∼」五條悟說完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好哄了。

  他在來的路上可是差點被那個視頻蒙蔽雙眼欸!

  江歲歲松了口氣直起身體遠離了五條悟,男人整個人都存在感極強,她有些緊張地動了動,垂眸看著面前的紅茶,還沒等她有什麼其他反應,一只手就把那杯紅茶拿了過去。

  五條悟面色平淡的拿著吸管,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拿的是她的飲料。

  「嗯…?」男人偏了偏頭看向了她尾音稍微往上揚了一些。

  「你喝的是我的水。」江歲歲沒什麼底氣的弱弱說道。

  「嗯,我知道哦∼歲歲不想讓我喝嗎?」五條悟放下杯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不是,你還在生病中吧…這杯紅茶太涼了。」她伸出手把玻璃杯放遠了一點。

  「唔…看見這樣的歲歲真好啊!」五條悟半感嘆半輕佻地開口。

  「嗯…?」這下輪到江歲歲有些懵了。

  「剛剛在來這裡之前,以為歲歲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不喜歡我了…」

  「難道我今天帶孩子外加感冒憔悴了一些,都沒那麼帥了嗎?」

  「哇——作為大帥哥還真是第一次感受到年老色衰呢∼」

  江歲歲被一噎嘴角無奈的抽動了兩下,她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突然又把話題轉回到這裡,她還以為這一段已經過去了。

  情到深處時五條悟還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罩,聲音裡還有脫離現實的抽噎。

  「不會不喜歡你的。」江歲歲嘆了口氣,像是哄五條幸一樣,放柔了聲音哄著五條悟。

  「歲歲會覺得我作嗎?」五條悟沒想到江歲歲會這麼認真地承接住他的情緒和玩笑。

  「不會,你很可愛。」她伸出手把那杯紅茶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大的吸了一口。

  涼快了……剛剛她的臉頰一直在發燙。

  五條悟沒忍住笑了起來撐著下巴,聲音軟了下來,「歲歲要跟我一起去約會嗎?」

  江歲歲把那口紅茶咽了下去,「可是小幸怎麼辦?」

  「五條雪不是在那裡嗎?」五條悟擺了擺手,仿佛不在意這個問題。

  「怎麼樣?怎麼樣?歲歲要和我一起去約會嗎?只有我們兩個人哦∼」五條悟狡猾的把拉著她手的動作變為了十指相扣。

  「嗯…好……」

  她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第37章 三十七個喜久福

  江歲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些不真切,鏡子當中的她穿著一件異常華麗的蓬蓬裙,裙子是暗紅色的裡面的布料參雜著一些金絲,布料在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蓬蓬裙的長度剛好到她的膝蓋,原本清淡的妝也被店員改為了同等華麗的妝造。

  腳上也被換成了一雙鞋跟和防水台都很高的鞋子,一整套妝造搭配著她僵硬的臉有種詭異的感覺。

  五條悟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導購看著她每說一句男人就點點頭,下巴一揚大手一揮,嘴裡說了些什麼,她歪著頭沒看清。

  只是看到導購小姐姐在聽到那些話後,臉上的笑容都快肉眼可見的擴大了。

  她捻了捻裙子上的飄帶,不明白為什麼約會…變成了她一個人的換裝play?五條悟原來喜歡這種嗎?她覺得自己像個落跑的迪士尼公主……

  江歲歲看著腰間繁瑣的綁帶,手指穿了進去試圖把有些緊的系帶扯松一些,但是嘗試了好幾次都適得其反,她的手指都快絞進這些綁帶當中了。

  「太緊了嗎?」五條悟的手蓋在了她的腰上,溫熱的手心透過衣服將溫度傳遞了過來,她頓時覺得腿有些酸軟了。

  「嗯…有點……」江歲歲努力忽視她腰間的手,男人的手靈巧的把那些繁復的綁帶解開,調整到合適的程度後才給她系了回去。

  「你剛剛跟導購說了什麼?」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和五條悟。

  男人比起她來說又高又壯,站在她後面將她覆蓋的嚴嚴實實,搭配上五條悟身上穿的暗色教師服,兩個人倒是意外的般配。

  「我把你剛剛試了的裙子都買下來了哦∼」五條悟說得十分輕巧,仿佛這每件不低於20萬日元的裙子和甜點一樣可以說買就買。

  怪不得導購笑得那麼燦爛…一次性賣出去這麼多,是誰都會笑得燦爛吧!

  而且這人是不是瘋了?!他自己賺錢也很不容易吧!怎麼可以說買就買東西啊!

  「啊?」江歲歲握住了五條悟纏著她綁帶的手「不要花那麼多錢啊!這種裙子我也不一定能穿出去吧!」

  「更何況我也沒有合適的場合穿。」

  這種裙子感覺只適合一些舞會的場合才能穿出去。

  「要不在高專舉辦一場晚會好了,剛好可以用上。」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似乎真的在想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但是在觸及到江歲歲不贊同的表情時,他把那些計劃通通都咽了回去。

  「可是我之前說去其他約會地點,你都考慮到我還在感冒當中拒絕了吧!」五條悟反握住了她的手,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

  現在江歲歲穿著高跟鞋他一低頭就能輕松蹭到女人的發頂,毛茸茸的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看到的小貓。

  「所以就只能帶你來買衣服了。」

  「可是…」

  她總覺得約會不是這樣的…他們兩個是不是有那些地方不對勁了起來?而且這麼大的手筆……

  她是考慮到五條悟還處於感冒中,再加上沒有帶小幸就不去游樂場等地方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五條悟會帶她來服裝店。

  「你不覺得現在……」

  「我們兩個其實…不太像約會?」

  「那像什麼?」五條悟垂著頭耐心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像個亂花錢的大款。」還是有點傻的那種…

  她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

  江歲歲看著這麼華而不實的衣服被全部買下來還是有點肉疼的,這些錢加起來都夠買很多份甜品了!

  早知道當時應該答應五條悟試吃東京的甜品店的提議了。

  「那歲歲想去哪裡約會?」五條悟撓了撓臉頰,他確實是沒什麼經驗,只想下意識把他覺得好的事情全部給江歲歲。

  「哪裡都可以…只要是和悟待在一起就可以!」

  「原本是打算和你一起走一段路,只是單純的散散步就可以。」江歲歲調整了一下裙子,深呼吸了好幾次把裙子勒住自己的難受勁過去。

  五條悟沉默了幾秒倏地笑了起來,「好啊,現在就出去吧!」

  他沒有絲毫猶豫拉著江歲歲的手走出了服裝店,導購小姐只是怔愣幾秒後就切換上了禮貌的笑容送走了他們。

  「不用擔心啦∼這些我都付過錢了,其他的衣服讓她們送過去就好。」五條悟晃了晃她的手,兩個人一點一點的往前走著。

  夜色降臨夕陽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火紅色來,街道兩旁的燈一點點亮起,連成一片散發著暖黃色的光暈。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響聲,五條悟的手心貼著她的手心,微風吹起了她的發絲,在發絲的中間她看到了五條悟笑了起來。

  「突然感覺我們現在就和普通夫妻一樣呢∼」五條悟感慨的說了一句。

  「嗯…」江歲歲飄渺的嗯了一聲,她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感受是什麼…有些心酸,但是心髒卻又漲得出奇。

  此刻的平凡才顯得極為珍貴。

  「你之前有想過自己未來的人生是什麼樣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五條悟停下了腳步,嘴角緩慢地降了下來逐漸拉平……

  「當時是當眾人心中的麻辣五條老師啦∼」他吊兒郎當的聲音中,有不容忽視的堅定。

  看來不管是哪個他…都異常堅定的想要培養和他並肩的伙伴啊…

  會實現的,至少這個世界就實現了。

  「你呢?歲歲之前想過未來的人生是什麼樣的嗎?」

  「是在歲歲處於那個世界的時候哦∼」

  江歲歲的呼吸一滯,喉嚨湧上來了一股酸意,大腦裡閃過樁樁件件,最終都化為了一個歸宿。

  她就算不是被那個人害死…最大的可能也會是英年早逝……

  「很難回答嗎歲歲?」

  五條悟手指摩挲了一下江歲歲有些發紅的眼眶,他忽然覺得問出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為難對方。

  「想買套屬於自己的房…無論大小都可以……」

  可惜了只差了一步…那天加班上天台透氣,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第二天就要去看房了…看那套屬於她自己的房子。

  她只想要有一個歸宿……

  「然後…努力工作還房貸。」

  「噗…歲歲的人生很乖啊!」五條悟貼心的轉移了話題,他能感覺到江歲歲在這些話下面還藏著其他的話。

  江歲歲收緊了手,嘴唇輕顫了好幾下才下定了決心,「謝謝你願意成為我的家人。」

  五條悟沉默了下來許久才張開手臂抱住了她,「我才應該是說謝謝的那個人吧!」

  「在此之前我可從來都沒有想過結婚哦∼」

  「哇——這麼一想差點要變成魔法使了!」

  江歲歲聽到這句話瞬間就懂了這個意思,唇角彎了起來,回抱住了五條悟,有些微涼的風再次席卷而來。

  白色和黑色的發絲都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兩個人一晚上逛了不少地方,江歲歲也是第一次探索到這個世界更多的地方,只是在路過澀谷時還多看了幾眼。

  「歲歲喜歡這裡嗎?」五條悟察覺到她的短暫停留,停下了腳步把手裡的汽水遞給江歲歲。

  「不喜歡。」

  五條悟挑了挑眉,這還是第一次江歲歲表達了這麼明確的喜惡。

  「為什麼?」他轉頭看向了這個人流量巨大的路口。

  「因為…這裡人太多了。」江歲歲皺了皺鼻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手裡的飲料。

  「你不會很難受嗎?這裡能接收到不少信息吧!」她仰著頭往五條悟靠近,伸出手捏住了男人的下巴,沒感覺到異常的溫度後,才把手裡的飲料塞回到五條悟的手裡。

  「哦∼所以是因為我才不喜歡這裡嗎?」五條悟的心情好了不少,因為太多人造成的腦袋疼都緩解了不少。

  江歲歲草草的點了點頭,抬起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往前推著走,在快要離開時她表情復雜的回頭看了一眼澀谷。

  到了人少的地方,五條悟就保持著牽著她的姿勢往前走著,十指相扣能盡可能的讓他們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累嗎?」五條悟晃著她的手開口問道。

  「唔…腳腕有點累。」江歲歲感受了一番,低著頭看向了穿著高跟鞋的腳。

  五條悟蹲了下來就看到江歲歲的腳已經磨破皮了,但是女人現在已經是死亡狀態倒沒有出血。

  「回去吧。」

  「嗯…好啊……」江歲歲扶著五條悟的肩膀想往後退,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腳腕。

  「真的不會疼?」五條悟的聲音有點沉,聽不出來多少情緒,他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那個傷口,一陣癢意從她的腳上刮過。

  「想讓我抱你還是背著你?」五條悟蹲在地上仰頭看著她。

  「啊?」江歲歲有些錯愕,她不疼而且這種傷口對回去沒有多大的影響。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五條悟明顯選好了方式,單手攬著她的腿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不要客氣啦∼歲歲!」

  五條悟長腿一邁江歲歲就感覺到了一陣清涼穿過她的屁股……

  五條悟抱她的時候沒有壓著裙子…現在她好像處於半走光狀態……


第38章 三十八個喜久福

  「呃……」江歲歲看了一眼周圍,附近確實沒有人,但是現在她屁股下面涼颼颼的……

  「我走光了……」

  「嗯?」五條悟停了下來腦袋朝她的方向歪了歪,正在思考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安全褲現在露出來了…」江歲歲試圖讓五條悟理解自己的處境。

  這下子五條悟徹底聽清楚了,他沉默的看著江歲歲那條暗紅色的裙子,裙子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變化。

  「我現在放你下來…」五條悟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把江歲歲放了下來,裙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五條悟手癢癢的拍了拍翹起來的裙邊。

  江歲歲跺了跺腳確認這次沒有再走光後,拉著五條悟往前走,只是她拉了半天沒拉動,疑惑地回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重新試一次!」

  五條悟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之前抱人…哦不對他沒抱過人,碰到女生也是用蒼吸著對方不掉下去。

  現在看來這個裙子突然變得礙眼了起來,至少在他看來不方便,而且他居然沒有觀察到讓江歲歲走光了……是他的失誤但是他不想這麼輕易放棄。

  他重新抱起了江歲歲,這次很小心的把裙擺壓在了女人的腿上,在直起腰的一瞬間嘭地一下……

  江歲歲的裙子從前面翹了起來……

  「這個裙子有裙撐,你現在怎麼抱我都會走光的。」江歲歲無奈地攤手,手盡可能地把裙子往下按了按,不要讓她的走光變得那麼明顯。

  如果要再這裡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們兩個今天晚上還能回去了嗎?

  昨天一晚上沒睡,現在被五條悟抱在懷裡暖烘烘的,困意如同潮水來勢洶洶,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神經,她的眼皮仿佛灌了千斤重的水泥,能維持理智和五條悟說話已經很不錯了。

  五條悟還在糾結這個裙撐,他只能用蒼把江歲歲的裙子強行壓下去,雖然裙子有點變形但是總不會走光了。

  「歲歲……」你不會再走光了……

  他剛揚起聲音想給江歲歲炫耀自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垂眸看時就看到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早已睡了過去。

  女人的呼吸聲很淺,精致的妝容能夠放大本就漂亮的五官,黑色的發絲和暗紅色的裙子加深了江歲歲本身的氣質。

  想到江歲歲今天說的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沒有江歲歲和小幸…他估計從來都不會感知到家是什麼樣的概念。

  「晚安…做個好夢……」五條悟輕聲說著,忽的他想到了什麼,彎著唇角補充了一句,「希望夢裡有我。」

  **

  伊地知來的很快,在看到五條先生心情極好的樣子時,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看向已經睡著了的江歲歲心裡多了幾分佩服。

  不愧是五條先生的妻子啊…居然這麼快就讓那麼生氣的五條先生消氣了,那個時候他開車都快把方向盤拔掉了,五條悟的低氣壓讓他大氣都不敢出,實在是恐怖。

  「伊地知∼再盯著別人的老婆一直看小心被打哦∼」五條悟單手攬著江歲歲,似笑非笑的透過後視鏡看著前面的伊地知,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粘膩。

  「抱…抱歉!」伊地知在那一瞬間,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咽了咽口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路。

  晚上的路況很好,再加上咒術高專地處偏遠,開到山下時沒用太長時間。

  五條悟剛打開車門想抱江歲歲下車,就看到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晃了晃腦袋。

  「唔…我怎麼睡著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朦朧,平常就溫柔的聲音現在增添了幾分軟,僅僅是一句話就聽得五條悟耳朵有些發燙。

  「到了,我們下車。」五條悟也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朝車裡的女人伸出了手,要是他現在的模樣被夏油傑看到了,覺得會大肆的嘲笑一番他惡心的。

  但是他不在乎…他不需要在乎單身人士的想法,在他看來一定是夏油傑嫉妒他!

  江歲歲其實腦袋還沒有運轉起來,她實在是太困了,把手順從的搭在五條悟的手上後,動作慢吞吞的下了車。

  夜晚的風裹挾著涼意吹了過來,她被吹得發冷,腦袋也清楚了不少,害怕五條悟感冒沒好就再脫衣服給她,她腦袋一熱就張開手臂先一步抱了上去。

  「我們兩個多抱抱就不會冷了。」

  五條悟在女人抱上來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自動的纏了上去,他盡可能的把風都擋在自己的身後,不讓江歲歲吹到風。

  伊地知覺得現在自己像一個巨大的電燈泡,沒開口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坐上轎車開車回家了。

  兩個人像是連體嬰一樣回了家,風吹得江歲歲的困意驅散了不少,她一進門就被房間的暖意所侵襲,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坐在沙發上假寐的五條雪聽到動靜後,就立馬站了起來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小幸已經睡了。」五條雪下意識跟江歲歲彙報,但是眼神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女人身後的男人。

  「好,今天辛苦你了。抱歉我們回來的有點晚了。你晚飯吃了嗎?」江歲歲看著有些緊張的女孩,聲音放得柔和了不少,想要接觸女孩的緊張感。

  「吃了!」五條雪下意識大聲說道,後知後覺地捂住了嘴,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睛,「我給小幸做了飯,我們兩個一起吃的。」

  「好,吃了就好。你今晚怎麼回去,要不留在這兒?」江歲歲覺得這樣一個小姑娘晚上回去不安全,看了一會兒女孩後又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的五條悟。

  「為什麼都看著我?」五條悟歪了歪頭,下意識身體往江歲歲的身上湊近,「我很像是讓女生獨自在夜晚回家的人嗎?」

  「當然不是!家主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五條雪大聲的喊了出來,眼睛亮閃閃的。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家主大人原來沒有那麼嚴肅!而且家主大人是最厲害的人,比五條家所有人都厲害,他是家主她最贊同了。

  「嗯…我記得這一層有一間是空的,就在硝子隔壁,只不過還沒打掃衛生。」五條悟把下巴徹底墊在江歲歲的頭頂,說話聲音還帶著幾分懶散。

  「那你先睡吧,我陪她過去打掃衛生。」江歲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情況。

  「真的嗎?謝謝夫人!」五條雪驚呼了一聲,想衝過來抱住江歲歲,沒想到在即將抱上時撲了個空。

  五條悟攬著江歲歲的腰順勢往旁邊一躲,「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就這麼定了。」

  他直截了當的下了決定,牽著江歲歲就往門口走。

  「你不需要休息嗎?明明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你明天還要去上班啊。」

  「我明天沒有面試可以多睡一會兒,對於感冒的人休息好了身體才會好!」

  江歲歲伸長了脖子看著前面不說話的五條悟,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好在她及時反應了過來,才避免了撞進五條悟懷裡。

  「歲歲為什麼總感覺我像是什麼易碎品呢?」五條悟指尖勾起了女人的下巴,「怎麼說我也是最強的咒術師吧?」

  他從之前就發現了,江歲歲對他的關心都快到和五條幸一樣的地步了。

  「因為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你…」江歲歲仰著頭目光直視著面前的男人,腦袋裡都是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幕幕。

  「因為喜歡…所以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你……」她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而且我覺得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五條雪站在旁邊都要化身尖叫雞了,她好像明白了夫人為什麼能拿下家主大人了!

  她盡可能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挪動著腳步生怕被兩個人發現她還在這裡,她專門找了一個方便觀察的地方悄悄隱匿在黑暗中。

  五條悟一時語塞沉默了起來,還沒等他從前面的那些話反應過來,一只手就撫上了他的臉頰,一時之間他連呼吸都停滯了。

  女人纖細的指尖鑽進了他的眼罩下,指腹上粗糙的觸感掃過他的眼皮,帶來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從眼睛一路向上來到了大腦。

  「辛苦了…悟……」

  五條悟靜靜地站著沒動,晚風帶著幾分溫柔吹了過來,江歲歲手腕一熱,下一秒——

  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黑色的瞳裡倒映著面前的男人。

  五條悟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彎著腰唇貼著她的唇,不斷地摩挲著。

  唇齒相依讓她的身體都被定在了這裡無法動彈,江歲歲手足無措了起來,好在這種僵持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

  五條悟把她的手從自己的的眼罩中拉出,攬著她腰間的手臂往自己身邊收緊,炙熱的呼吸不斷噴灑在她的臉上。

  五條悟的舌尖撬開了她的唇——


第39章 三十九個喜久福

  江歲歲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指尖蜷縮著想要拉著五條悟,但是男人握著她的手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

  獨屬於五條悟的氣息全部瞬間包裹住了她,她試探著將自己的舌尖抵在五條悟的舌尖上,下一秒吻就變得激烈了起來。

  放在她腰間的手移動到了她的後腦勺上,大掌插在她的發間,每一根發絲都像是在留住男人的手一般,交織在一起牢牢地鎖住了那個手掌。

  肺部的空氣在不斷地減少,舌根也開始發起麻來,她原本清醒過來的大腦現在變成了一片混沌。

  沒有辦法再進行思考,所有的思緒都在跟著五條悟走,男人一開始的吻還有些青澀,到了後面就開始長驅直入的索取。

  可以了…她真的快要窒息了!她和五條悟的肺活量之間的差別已經到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

  江歲歲猛地仰起頭,五條悟的吻就落在了她的下巴上,男人的眼罩有些歪了,呼吸都沒亂一點,只是白色的發絲有些凌亂。

  和他比起來江歲歲就狼狽多了,小口小口的喘息著,唇也腫得發紅從粉色變成了艷麗的紅色,眼尾也泛起了稠麗的紅。

  「歲歲好可憐啊…」五條悟吻了一下她的下巴,拇指按上了女人的唇,往下按了按肉感的唇跟隨著他的動作陷了進去。

  五條悟的心裡像是被羽毛撫過一般,細細密密的癢從心尖一直到指尖,他的皮膚失去了感知。

  「你…」江歲歲還在小口小口的喘著氣,五條悟的氣場現在變得極為危險,周圍的空氣都開始灼熱起來,燒得她臉頰和耳朵都發著燙。

  「嗯?」五條悟漫不經心的回應了她,手指依舊不輕不重地按壓著她的唇肉。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喘啊!」江歲歲聲音裡帶上了些許惱意,她有些不服氣都是第一次為什麼五條悟就沒有她這麼狼狽。

  五條悟聽著她的話突然扯唇笑了起來,彎著腰夠著她的唇又黏糊的親了一口,「明天要不要繼續學習體術?」

  「好啊!」

  正好她也能保護自己了,這樣她就盡可能的麻煩五條悟少一點了,更何況她遇到危險的話五條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

  「咳……」

  話音剛落從角落裡傳來了一聲輕咳,兩人聞聲看去就看到一張興奮到發紅的臉,還有兩張扭曲到一言難盡的臉。

  五條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大大方方的朝那邊三個人揮了揮手,「傑,硝子你們晚上睡不著嗎?」

  「是啊…怎麼就沒睡著呢!」夏油傑一字一頓地說道,本就狹長的眼睛這下子徹底眯成了一條縫。

  「你們兩個晚上背著孩子在外面…過二人世界?」家入硝子滄桑的吸了一口煙,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真是黯淡啊…她怎麼就偏偏今天晚上睡不著出來透口氣呢?

  五條雪眨了眨眼睛,快要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了,早知道剛剛那麼唯美的一幕就該拍下來!

  兩個人的發色都如此的搭!

  江歲歲沒想到接吻還有被人撞破的一天,她盡可能地以平常心對待其他人,心裡默念沒關系沒關系…

  沒關系…個鬼啊!還是有關系啊!

  她沉默地揮了揮手算是打了一個招呼,「我去搬床。」

  說完這句話後就垂著頭在幾人面前衝了過去,來到空房間門口想都沒想推開了門,屋內一片漆黑她反手關住了門。

  「她說她要去干什麼?」夏油傑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句。

  「搬床。」家入硝子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了一個完整的煙圈。

  「搬床…?可是我打地鋪也可以啊!」五條雪還在狀況外,左右看了看剛剛一起看家主大人和夫人接吻的隊友。

  但是兩個人都默契的移開了視線,完全沒有要解答這個問題的感覺。

  「我也去搬床。」五條悟晃了晃手,大踏步地往江歲歲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哼著歌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

  「到底為什麼我們中間結婚最早的是悟啊!」夏油傑偏過臉不願意再多看那邊那個花孔雀一眼。

  「可能因為江歲歲眼睛不好吧…」家入硝子聳了聳肩,她還是想把這個事情最終都歸咎於……

  江歲歲眼神不太好……要不然實在是解釋不通。

  江歲歲靠在門上空氣中都是灰塵,她沒忍住打起了噴嚏,靠在牆上的範圍就愈發的大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背後一空……

  她落入了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懷抱,男人的手捂住了她的鼻腔,阻止了灰塵繼續侵擾。

  心跳隔著胸腔再次不穩定起來,過快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震耳欲聾。

  「歲歲的心跳好快啊……」五條悟感嘆了一句,下一秒懷裡一輕女人的站到了不遠處。

  「你是不是……」她糾結的抿了抿唇,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看到他們三個待在那裡。」

  五條悟抬手擦干淨了江歲歲臉上的灰,笑得十分張揚,「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歲歲身上了哦∼」

  他拍了拍江歲歲的頭頂,開始熟練的換起鋪在床上的防塵罩來。

  讓五條雪入住後他們兩個才回去,江歲歲其實沒那麼困了,還是堅持著洗了澡,等她看那個磨破皮的傷口時,傷口已經愈合了,完全看不出來之前的痕跡。

  江歲歲坐在床上難以置信地看了很長時間,手指在傷口處按了又按,什麼感覺都沒有,傷口是什麼時候恢復的?是依靠她自己嗎?為什麼?原理是什麼?

  反轉術式?

  五條悟一進臥室就看到江歲歲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手按著自己的小腿,一臉好奇的不停打量。

  所以這是……

  「怎麼了?」五條悟剛問出口,面前就多了一條腿,女人確實很瘦腳腕都看上去隨時能折斷的樣子。

  他圈住了江歲歲的腳腕,向上看去睡裙往上滑落了一段距離,白皙的大腿上面全部都隱匿在睡裙之下。

  五條悟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有些沙啞移開了視線,「什麼?」

  「你看!我的傷口不見了!」江歲歲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傷口不見了這件事情上。

  五條悟握著她腳腕的手越來越燙,幾乎快到了有些燙人的程度,她縮了縮腿才發現現在五條悟不太一樣。

  男人的嘴唇抿著,藍色的眼睛像是大型猛獸,一眨不眨地盯著獵物,胸膛上下起伏著,呼吸都比之前粗重了不少。

  「你…看看……」江歲歲把睡裙往下拉了拉,她發覺自己現在的姿勢有點危險,想抽回腿但是完全做不到。

  「你…不可以……小幸還在這裡呢!」

  或許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睡在最裡面的五條幸哼唧了一下,翻了個身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趨勢。

  「我什麼都沒說……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幸不在就可以了嗎?」五條悟撇了一眼五條幸,迅速抓到了江歲歲話裡的漏洞,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看著表情逐漸崩壞的女人,整個人都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

  「逗你的。」

  他手指輕輕刮過江歲歲磨破皮的腳後跟,傷口確實不見了,而且之前的傷痕也完全看不到了。

  反轉術式?

  可是他沒有發現江歲歲有什麼特別大的咒力波動。

  「是反轉術式嗎?還是什麼?我也可以覺醒咒術嗎?」江歲歲另一條腿放在五條悟的身後,屁股往前挪了挪,從旁邊看去她像是把男人夾在兩腿中間。

  「我還不確定,後面會調查的,不用太擔心。」五條悟不停地用六眼觀察著江歲歲,他發覺江歲歲現在和第一次見到的狀態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還不太確定,不過應該很快就能探查清楚了。

  五條悟沒說話,江歲歲也摸不准他的想法,伸出手歪著頭讓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我不會…要變成咒靈了吧…!」

  「你和咒靈的構成不一樣。」五條悟轉頭看著表情錯愕的女人。

  他發現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

  江歲歲還在等五條悟繼續往下說,但是男人突然的沉默讓她有些心慌,順著五條悟的視線看去,她就發現自己兩腿正夾著五條悟的腰。

  ……

  「睡覺吧……」她猶豫了許久選擇裝死,拉過被子利落地收回腿,直挺挺地躺在最中間,甚至還往五條幸的身邊湊了湊,給五條悟留下了一個綽綽有余的位置。

  五條悟本來就沒想做什麼,他捻了捻手指,剛剛女人細膩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手心當中,他抬手關掉了燈。

  視線裡全部都變成了一片黑暗,只剩下三個人的呼吸聲,江歲歲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心神不寧,翻過身抱著五條幸,男孩的身體軟軟地還散發著獨屬於洗衣液的香味。

  她抱著抱著忽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等她轉身五條悟就貼上了她的後背。

  「我明天想給小幸找一家幼兒園,我想送他去學校。」

  「我想讓小幸和普通孩子一樣。」


第40章 四十個喜久福

  五條悟收緊了抱著江歲歲的手臂,整個人蜷縮起來和懷裡的女人貼得緊密無縫,腦袋裡全部都是自己小時候的畫面。因為擁有六眼導致了他在上高專前,都是在家上私塾的,五條家對他有些過於保護了,他身邊很少有同齡人。

  「好啊…讓小幸去學校吧,你明天一個人去看幼兒園可以嗎?要不我翹了班和你一起好了。」他的下巴抵在江歲歲的肩膀上,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旁邊的五條幸。

  「不用了。」江歲歲立馬遏制住了五條悟邪惡的想法,手拍了拍抱著她的手臂,「我去看就好而且還有小雪在,你好好工作。」

  「欸…真是越來越不想工作了啊!」五條悟可惜地開口,「一家人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吧∼難道歲歲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五條悟說著話的時候,身體也更加貼近了江歲歲,幾乎快要到了連體嬰的地步。

  「但是你也有這邊的責任吧,既然無法分身乏術那就做好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她倒是沒覺得帶小幸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小幸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讓她操心。

  五條悟沉默了下來,周邊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但是六眼依舊能讓他看清不少東西,包括懷裡的江歲歲。

  他能看清女人一只手握著五條幸,一只手拉著他,唇一時之間沒忍住勾了起來,他的心仿佛插上了一對翅膀,下一秒就會飛向遠方。

  他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比之前的還要好。

  女人握著他的手越來越松,呼吸也開始變得平穩均勻了起來,在拉著他的那只手徹底放下去時,五條悟吻了一下江歲歲的耳朵,張了張口說了一句話。

  **

  第二天醒來時五條悟已經在洗漱了,江歲歲給五條幸蓋好被子後,才站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菜已經被人切好了,甚至牛奶也被人倒在了杯子裡,隨時隨地做好了加熱的准備,她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接著五條悟沒干完的活把早餐准備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昨天晚上五條悟好像對她說了什麼,但是太困了她沒聽清。

  「早哇∼歲歲!」五條悟在她愣神之際已經竄到了她的身邊,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早……」江歲歲點點頭,「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話?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眼前一白五條悟的臉湊在了她的面前。

  她盯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五條悟是什麼意思,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還是按照五條悟的提示,在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剛剛歲歲想問什麼?」五條悟心滿意足的直起身,坐到了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著江歲歲煮的面條。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江歲歲坐在了男人的對面,撐著下巴把切好的水果往五條悟的方向推了推。

  五條悟吃面條的動作一頓,墨鏡後的眼睛忽然彎了起來,「歲歲可以猜一下哦∼我是不會再說一次的!」

  直到五條悟出門前,她都還在猜那個答案,只是說出口的答案都被五條悟否決了。

  她有些泄氣的送走了五條悟,回到臥室時五條幸還在睡覺,她怕五條幸睡得時間太久,中午就不睡了,打算現在就叫男孩起床。

  「小幸,起床了。」江歲歲側躺在床上,一只手輕輕推著五條幸。

  「小幸起床了,今天我們選學校好不好啊?我想送你去學校。」她聲音放得很輕,就連她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是在哄睡還是在叫醒。

  「小幸起床啦∼」她終於放大了一點聲音,推著男孩的手力度也放大了不少。

  「唔…媽媽你回來啦∼」五條幸掙扎著睜開了一個眼睛,看清楚是她後就撒著嬌往她懷裡鑽,昨天晚上他很想媽媽,但是老師說他再次睜開眼就能看到媽媽了,果然老師沒有騙他!

  「媽媽小寶好困啊…」男孩的聲音在她的懷抱裡顯得有些悶。

  「小寶今天不想去看看自己以後要去的學校嗎?」江歲歲抱著五條幸在男孩的後背輕拍著。

  「媽媽,什麼是學校呀?」五條幸現在其實已經清醒了,但是他還是維持著抱著江歲歲的姿勢,媽媽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香香的只有媽媽身上有的味道。

  「就是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的地方。」江歲歲對於幼兒園的概念很模糊,說起來慚愧她也沒上過…幼兒園。

  「媽媽,是和小寶一樣大的小朋友嗎?」五條幸來了興致,仰著頭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是啊,有很多和小寶一樣大的小朋友。」江歲歲看五條幸清醒了,直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拿過放在一旁的衣服,一邊穿一邊給五條幸解答他的問題。

  「那…媽媽,去了學校要干什麼呀?我還能每天看到媽媽嗎?」五條幸的腦袋從衣服裡穿了出來,白色的發絲全部都翹了起來。

  「可以啊,小寶去學校可以和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呀∼」江歲歲給五條幸提好了褲子,把男孩抱下床穿好了鞋。

  「等到放學以後,媽媽就會去接小寶了。」江歲歲吻了一下男孩的額頭,兩個人牽著手出了臥室門。

  她洗漱的速度倒是很快,雖然五條幸現在已經會自己洗漱了,但是有一些事情還是需要她來幫忙。

  「媽媽,那小寶去的學校是什麼樣的呀?」五條幸一旦開啟這個話題,就化身成為了好奇寶寶,一直黏著她問問題。

  「唔…等一會兒吃完飯我們選好嗎?」江歲歲拿著手機查詢了附近的一些學校,看來看去她也糾結了起來。

  她對這方面實在是有些匱乏的程度,從來都沒有選過學校,都是能去哪裡讀書就去哪裡讀書。

  看了不少資料她才勉強敲定了三家幼兒園,不過都算是普通的幼兒園,她沒有選擇什麼貴族學校擔心五條幸會跟不上也融不進去。

  江歲歲給五條雪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後,就去重新給她和五條幸去換衣服,小孩子的衣服確實不耐髒,很多時候穿上去沒多長時間就又髒了。

  「夫人我來啦!」五條雪敲了敲門,不停地在外面叫嚷著。

  一打開門女孩熾熱的眼神,讓江歲歲渾身不自在了起來,她想到了昨天晚上被大家看到的畫面。

  好尷尬…

  「嗯,吃早餐了嗎?」江歲歲牽著五條幸背上了包,順手關上了門和五條雪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吃了…夫人!」五條雪看著旁邊的江歲歲,沒忍住出聲問道。

  「夫人為什麼不給小幸選那些國際貴族學校呢?」五條雪有些想不明白,如果這個孩子現在在五條家,肯定會被送去那些一個月就要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的學校。

  「我害怕小幸跟不上,本來日語就是最近才學會的,我送他去學校也只是想讓他交幾個朋友,和普通孩子一樣就好。」江歲歲對五條幸沒什麼特別多的要求,她只希望小幸能夠幸運幸福就好,這也是她給取這個名字的原因。

  五條雪沒說話沉默地看著江歲歲,她心情有些復雜,在五條家無論是主家還是旁枝,父母對於孩子的期許更多的是關於權利和利益的置換,很少有像江歲歲這樣的人存在。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江歲歲打開了車門坐上了車,看著坐在駕駛座的五條雪。

  「啊…沒…沒什麼?我們現在先去第一家幼兒園吧!」五條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扯唇笑了笑就發動了車子往第一家幼兒園駛去。

  第一家幼兒園和高專不算太遠,這家幼兒園處於一個很安靜的片區周圍都是居民區和公園,學校從外面看上去不算很大卻格外童趣,外面的柵欄上都展示著孩子們的畫,或者是一些手工作品,所有尖銳的物品都被海綿墊包裹了起來。

  江歲歲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面前的鐵門才發出吱呀呀地響聲,聞聲看去就看到一個長相有些嚴肅的老夫人,女人推了推眼鏡框看向了江歲歲。

  「江歲歲小姐?」

  「是。」她點了點頭在女人觀察她的時候,她也在觀察著女人。

  兩人都沉默著不知道看了多久,那位嚴肅的女人才開口道:「進來吧,現在孩子們還在上課。」

  有一些和五條幸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們在園內的游樂設施上玩,五條幸立馬停下了腳步,仰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江歲歲松開了手,下一秒男孩就像是歸巢的小鳥,立馬扎進了人堆裡。

  她看了一會兒回頭就看到那位負責人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女人的目光柔和無比看著那些孩子們,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鈴木靜香。」女人一邊往學校裡面走,一邊給他們做著自我介紹。

  這家幼兒園看上去修建的時間應該很久了,走在裡面還能看到斑駁的牆皮,不過裡面的裝修倒是溫馨又干淨。

  「容我問一句,您這邊是單親家庭嗎?」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推了推眼鏡框,眼鏡片的反光讓她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第41章 四十一個喜久福

  江歲歲沒想到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搖了搖頭:「不是,我先生工作很忙,所以我先來看一下這裡的情況。」

  她回答的言簡意賅,黑色的瞳望向了面前的女人,女人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收回了視線。

  「嗯,我知道了。」鈴木靜香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她帶著江歲歲和五條雪來到了辦公室裡。

  辦公室很小只有一張不大的辦公桌,剩下的地方都被文件櫃和孩子們的手工作品占滿了,和外面孩子們待的教室大相徑庭,教室都寬敞明亮放眼看過去至少能容納十幾個孩子。

  看來這位校長只是面相有些嚴肅罷了。

  「請坐吧,江小姐。」鈴木靜香給她和五條雪倒了一杯水推在了她們的面前。

  「江小姐是種花人?」鈴木靜香眼鏡反著光,用著正經的語氣問道。

  「是,有什麼問題嗎?會影響到小幸入學嗎?」江歲歲不太清楚這邊的流程,既然五條悟讓他們有了身份,應該有足夠的資料做保障。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江小姐身上穿的衣服,以及旁邊跟著的這位小姐來看,我認為你們或許不適合這裡。」鈴木靜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茶褐色的瞳倒映著小小的她。

  「能看出來你們家庭條件很不錯,我們這裡招收的孩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們進來難免會讓其他學生和家長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女人的聲音放得很緩慢,說的是事實但是聽上去讓人有些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我也在考慮這一點,您這邊有什麼推薦的學校嗎?」江歲歲認為對方說的有道理,有些什麼一舉一動在自己心裡沒什麼問題,但是在別人看來就會有不一樣的解讀。

  而且由這個學校的負責人推薦,說不定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獲。

  鈴木靜香有些意外她這麼好說話,畢竟女人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有在和自己的孩子說話時,眼底才會呈現出幾分笑意。

  「在這附近還有一所幼兒園,那裡的幼兒園教學水平就不用多說了,模仿的是雙語快樂教育,那裡學生的父母都是經商或者是政府工作人員。」

  「有一定的積蓄,只是不太好進需要考核父母的情況,還需要有推薦信。」

  鈴木靜香說完這些話後拿起放在旁邊的杯子,抿了一口微燙的茶水,她將選擇權交給了面前的女人。

  江歲歲只是把話在腦袋裡過了一遍就已經決定好了,她調整了坐姿雙手放在了辦公桌上,以一種談判的語氣開口。

  「我明白了,您這邊如果可以寫推薦信讓我們順利入學的話……」

  她從包裡拿出來了一張名片,白色的紙片在眾人的注視下,推到了鈴木靜香的面前。

  「我們這邊可以資助您翻修園內所有外牆。」

  江歲歲收回了按在名片上的手,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的意見。

  這個學校在她看來也就只值這個價錢了,如果是一些貴族學校她說不一定會考慮一些其他的東西。

  但是這個算是還可以的學校推薦信就只用這點利益置換就可以了。

  鈴木靜香咽了咽口水,鏡片後茶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名片……

  「夫人,你說她會同意嗎?」五條雪開著車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江歲歲,有些好奇的問道。

  「會同意的。」江歲歲頭也不抬的回答著女孩的問題,用包裡的濕巾仔仔細細的擦著五條幸臉上的灰塵和手心。

  不一會兒那張濕巾就全部變黑了,她有些嫌棄的丟到了一旁,拿了一片新的濕巾給五條幸再次擦了一遍。

  「媽媽,小寶以後還會看到他們嗎?」五條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同齡人,也是第一次玩到這麼多沒有見過的游戲。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喜歡在沙坑裡跳來跳去,他其實更喜歡在草坪上打滾。

  「或許可以,我們今天再去看一下另一家幼兒園好嗎?」江歲歲把五條幸額頭上的汗一點點擦拭干淨。

  「媽媽,另一家幼兒園好嗎?也有這麼多和小寶一樣的人嗎?」五條幸想抬手要抱抱,但是被江歲歲手指抵著額頭推開了。

  實在不是江歲歲不想抱,主要是男孩身上有太多塵土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是玩了一會兒怎麼就能玩成這樣,淺色的衣服已經看不出來顏色了,但是總覺得給這麼大的孩子穿這種深色不好看。

  「媽媽!」五條幸立馬撅著嘴,發出小獸的哼哼聲,努力用頭頂著地往她懷裡蹭。

  江歲歲雖然嫌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還是把男孩抱在了懷裡,成功抱抱的五條幸撒嬌地更加厲害了,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

  「壞媽媽!以後不可以不抱小寶!」

  「以後還要多親親小寶!」

  男孩說完後自己沒忍住害羞了起來,捂著臉埋進了她的肩膀,白色的發絲像是絨毛蹭在脖頸有些癢。

  「嗯,知道了,以後會抱你的。」江歲歲安撫著懷裡的五條幸,單手拍著男孩的後背,低頭輕吻了一下發頂。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五條幸撒嬌的樣子和五條悟一模一樣…兩個人都是得不到就不會輕易罷休的性格。

  原本還以為小幸和她小時候的性格會更靠近一些,但是實際也很貼近五條悟的現在的性格。

  鈴木靜香推薦的學校不算太遠,開過一條長長的街道就到了,當那所學校映入眼簾時,她的心裡就打上了一個及格的印像分。

  學校是一個很典雅的英倫風,連大門都看上去嚴密極了,旁邊的小門還站著一個身高體壯的保安。

  三個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出來接她們的是一個長相儒雅的女人,女人看上去比鈴木靜香要年輕一些,頭發盤了一個完美的發髻垂在腦後。

  「您好,江小姐。」女人朝她伸出了手,臉上掛上了柔和的笑容。

  「您好。」江歲歲回握順勢觀察著對面的女人,女人的手心帶著輕薄的繭,她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這個學校確實不錯,從食堂提供的餐食和環境,都在她滿意的程度,江歲歲拍了不少照片發給了五條悟。

  那邊只顯示了幾張圖片已讀後,剩下的時間都消失無影了,估計一直有要出的任務,她也沒再打擾五條悟的工作,把手機塞進包裡後沒再打開。

  後面又去看了其他幾家幼兒園,直到太陽落山他們才回去,江歲歲心裡已經有了抉擇,她還挺喜歡鈴木靜香推薦的那所學校。

  五條幸在那所幼兒園還交到了一個朋友,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混血小男孩,男孩一頭棕色的卷發,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收回思緒時夕陽在天空中已經劃出了一道紅色,路邊的樹木開始變得黯淡了起來,夕陽的亮度隨著車子的速度不停地往下降低,等停到高專的山腳下時,她看到了一群學生都聚集在樓梯旁邊。

  是一年級的那些孩子們,幾個孩子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倒是分外生動。

  五條幸在她的懷裡呼吸綿長,她抱著男孩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跟前面的五條雪說道:「下車吧,今天辛苦了。」

  「沒事!是我應該做的!」五條雪瘋狂搖了搖頭,最近在這裡一天的工資比她在學校干好幾天都要高。

  江歲歲淺淺的笑了起來,抱著五條幸下了車,還沒關上車門發出響聲就被正對著她的吉野順平看到了。

  「啊——」男孩指著她張了張口也沒有叫出一個稱呼來。

  「你這家伙在干嘛啊?」釘崎野薔薇莫名其妙地看著吉野順平。

  「是師母!」虎杖悠仁率先一步反應了過來,粉色的頭發肉眼可見的精神了不少。

  江歲歲被這個稱號叫得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五條幸睡得很熟,感覺到她的動作也只是在不安分的動了動,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你們怎麼在這兒?要出去玩嗎?」江歲歲率先一步開口。

  「不是的!我們要去拔除咒靈!」虎杖悠仁還是一如既往的活躍,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輔助監督到現在還沒有過來?」釘崎野薔薇叉著腰有些煩躁地撥了撥頭發。

  「你們知道地址嗎?」江歲歲沉默了一瞬,輕聲開口道。

  「知道。」伏黑惠回答了她的話,眼神帶著點探究,有些不明白問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那我開車送你們過去。」江歲歲立馬就做出了判斷,她把五條幸遞給了旁邊的五條雪。

  「辛苦你幫我把小幸給帶回去,如果五條下班回來了,跟他說一聲吧。」

  「好的,夫人!」五條雪欠了欠身把放在口袋裡的車鑰匙塞進了江歲歲的手裡。

  堅硬的車鑰匙壓在手心裡讓她有些恍惚,她記得自己之前也想買一輛車來著,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買房,所以車成為了一個小遺憾。

  她收緊手指拿著車鑰匙抬步往駕駛座的方向走去。

  車子隨著她的動作被啟動,那幾個孩子們還有些呆滯的站在一旁。

  「走吧,上車。」江歲歲歪了歪頭,扯唇笑了起來,黑色的發絲隨著風飄揚在空中,那雙黑曜石般的瞳亮了起來,神情帶著說不出的灑脫。


第42章 四十二個喜久福

  這次出任務的地點和高專有點距離,開車過去也需要一個多小時,江歲歲在這個世界沒有駕照,所以開得無比的小心,生怕碰到交警一類的人員。

  隨著最後一點光亮隱沒在地平線,路邊的燈也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微風吹過來時還卷著一些青草的芬芳。

  「沒想到師母也有駕照會開車啊……」虎杖悠仁努力尋找著話題,他平常在學校裡時還算是能經常看到師母。

  女人和五條老師的性格可以稱得上是南轅北轍的程度,他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五條老師是什麼時候結的婚,之前他完全都沒有看到過。

  「沒有。」

  「啊…這樣啊…那…欸?」

  虎杖悠仁接著江歲歲的話下意識說了下去,等他反應過來時,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旁邊的女人。

  「欸?!」

  坐在後排的三個人也叫了起來,每個人都系好了安全帶,有些緊張地坐在座位上。

  「真的假的?」虎杖悠仁的眼睛快要變成豆豆眼了,話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一般。

  「真的……」江歲歲輕踩剎車在紅色的交通燈前停下,「我之前是國內的駕照,在這邊還沒有駕照…應該要找時間去考一個國際駕照。」

  聽到這裡四個人松了口氣,他們還以為江歲歲完全不會開車呢……

  江歲歲抬眼看著後視鏡裡四個打蔫的孩子,沒忍住勾了勾唇,觀察著紅綠燈重新啟動了車子。

  來到的任務地點是一棟廢棄沒多久的學校,從外面看上去倒沒有多破舊,只是給人的感覺不太舒服。

  等車子停穩後,她拿出手機才發現五條悟把關於學校的消息全部已讀了,還發了不少自己買菜的自拍照。

  江歲歲保存了幾張很可愛的照片後,給五條悟發去了一個定位和這所學校的照片。

  「進去看看吧,給我們的資料顯示這裡只是一個二級咒靈,我們幾個人合作應該很快就能拔除。」伏黑惠很冷靜的說出了此次任務的情報。

  江歲歲歪著頭有些糾結自己需不需要進去,進去了會遇到咒靈,不進去這附近讓她不太舒服,待著也有可能出事。

  她現在已經是死亡狀態,再差也只能是魂飛魄散,不過能讓她魂飛魄散的方法她還沒想過。

  更何況…她也想探究一下……自己那個能讓傷口復原的能力是什麼?

  「師母也跟著我們進去嗎?」吉野順平看著走在他身邊的江歲歲,猶豫再三出聲問道。

  「嗯,我一個人在外面有點害怕。」江歲歲說著話的時候臉上沒太多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害怕的情緒。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釘崎野薔薇像是一個大姐大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辛苦你了。」江歲歲笑了起來,身上的氣質更加柔和了不少。

  釘崎野薔薇眨了眨眼睛,因為兩個人身高的緣故,女孩踮著腳湊近了她。

  「怎麼了?」江歲歲不甚理解的也學著釘崎野薔薇的動作,微微彎下腰。

  「就是覺得…你笑起來比不笑時會更好看,你每次的衣服也都好漂亮,是我想過的都市女孩的穿搭,下次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女孩熱情的發出了邀請,江歲歲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不摻雜任何條件的邀約,有些不適應的卡了殼。

  「謝謝…」江歲歲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怔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也不知道表情該怎麼擺了。

  衣服都是五條悟買的,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只是起到了一個搭配的作用。

  好在沒尷尬太久,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玉犬發現了什麼,等他們趕過去時就看到在地面上有一灘新鮮的血跡。

  血液不太多也判斷不出來是人血還是其他生物的血液,即使這樣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好惡心…她現在無法接受血液,血腥味一時之間蓋過了周圍的霉味,她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了起來。

  紅色倒映在她的眼中,呈現出一種詭譎的暗紅色,她的思緒全部都回到了那個讓她痛苦到不能再痛苦的夜晚。

  吉野順平落下帳後就發現江歲歲的表情很難看,他想都沒想就抬起手遮住了女人的眼睛。

  「抱…抱歉了師母……」

  江歲歲有些不習慣其他人靠她太近,想往後退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絕對方的好意。

  被這樣一打擾她對血液的恐懼減少了一些,大腦也重新運轉起來。

  她被吉野順平捂著眼睛帶著走進那棟陰森無比的樓後,視線才重新恢復光亮,轉頭看去男孩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泛著紅眼神飄忽就是不落在她的身上。

  「謝謝。」江歲歲點了點頭,黑色的眼睛宛如黑曜石,認真地看著吉野順平。

  「不…不用客氣!」男孩慌張地擺著手,微長的頭發遮蓋掉了一半臉。

  「繼續走吧,裡面或許還有幸存者。」伏黑惠皺著眉頭,抬步打起頭陣。江歲歲胃裡還有點惡心,還好今天沒吃太多東西,要不然她說不定能當場吐出來。

  跟隨著咒靈留下的痕跡,他們走到了這棟建築的頂層,越深入江歲歲就覺得那股難聞的味道越重。

  因為加了帳的緣故在這棟廢棄的大樓裡,可視範圍更加小了,只能透過依稀的光看腳下的路。

  每走一步都能踢到不同的東西,聽上去像是鐵桶之類的,水泥的樓梯很窄小,她走得很慢漸漸地落到了最後一個。

  她走著走著聽到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在黑暗中只能模糊的看一個大概,等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時,那些聲音全部都消失了。

  鐵門不知道被誰推開了,那一瞬間發出讓人發怵的吱呀聲,她的靈魂都跟著戰栗起來。

  不對勁…總覺得不對勁……

  那種惡心又粘膩的感覺離她更近了!

  等等!之前的腳步聲都消失了…那說明她已經在咒靈的包圍圈裡了,隨時都會和咒靈對上,五條悟還沒有教給她怎樣拔除咒靈。

  江歲歲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思考著如何出去的對策,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那股惡心的力量,等她再次抬眼就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之前的人影也全部都消失不見。

  回頭看去她身後的樓梯也消失了,她試探著往後退了一步,渾身上下就開始顫栗起來,看來向後原路返回是不現實的了。

  是幻像嗎?

  江歲歲鼓起勇氣抬步向前走去,這條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在某一步落下時戛然而止,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卷起了她的裙邊,小腿被布料摩擦著有些發癢。

  為什麼會有風?看來她還在這只咒靈的包圍圈裡。

  越來越麻煩了…真是讓人煩躁!

  她繼續往前走著,四周刮來的風也越來越大,她壓著裙子有幾次都覺得自己要走光了。

  噠噠…有一個腳步聲夾雜在風中,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她還是聽清楚了,抬眼看去在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看到了吉野順平。

  還是幻像嗎?還是真實的?她完全摸不清這種咒靈的咒術是什麼?

  她剛准備喊一聲對方,就看到男孩跳了下去。

  「欸!」江歲歲腦袋都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反應過來,快速地朝著男孩的方向跑去,在快到的時候她終於看清了周圍。

  是天台…

  她的腿像是生鏽的鋼條,每走一步都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走到天台的邊緣時她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自己死去的模樣太過慘烈,導致她接近這種天台邊緣都會覺得害怕。

  江歲歲半眯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部分身體向下看去,就看到吉野順平雙手拉著一個搖搖欲墜的鋼筋。

  救還是不救?

  男孩看到上面的人是她後,立馬大喊了起來,「師母!」

  「師母!可以拉我上去嗎?或者你找悠仁試試!」

  男孩還在大喊著但是她的血液也跟著凝固了,聲音從她耳邊像水一般流走她卻無能為力。

  再死一次…或者是從樓頂再一次摔下去…她會徹底變成咒靈嗎?

  「師母?!」吉野順平能看到站在樓頂的女人面色蒼白,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哀傷還是怨恨,他現在能感覺到江歲歲身上咒力的波動。

  吉野順平張了張嘴,好半天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握著那根鋼筋的手在不停地下滑,如果再沒辦法上來他說不定會摔死。

  不過有滿月接著他的話倒也可以,吉野順平思考著什麼時候召喚出滿月合適,還沒反應過來一根尼龍繩被人丟了下來,繩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突然繩子繃緊了……

  直到繩子尾端的圈套在他身上時,吉野順平才反應了過來,江歲歲在救他,他急切的抬頭看去卻沒有看到江歲歲。

  繩子綁著他的腰一點一點的上升,吉野順平還是沒有看到江歲歲的身影,在他的膝蓋接觸到樓頂的水泥地時,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女人。

  女人手裡還握著那根尼龍繩,肩膀在不停地聳動,本就無害的氣質現在顯得更加脆弱了,甚至讓人覺得如果再不做些什麼,女人很有可能隨時消散在這裡。

  「師母…?」吉野順平覺得嗓子像是被磨砂紙打磨過一般又疼又癢,他手臂一撐站了起來,剛剛的懸空感還沒有消散,導致他踉蹌了一下。

  嘭地一聲巨響——

  在女人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光團重重地砸到了那團即將偷襲地惡心黑肉身上。


第43章 四十三個喜久福

  江歲歲一只手頂著胃,那股惡心感愈發嚴重了,她當然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類似於爆炸聲,只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鼻頭一酸那種委屈的感覺全部蔓延了上來。

  「歲歲……」男人的聲音很輕地從頭頂傳來,攬著她腰的手臂緊了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江歲歲抬起手抓住了五條悟的衣擺,極力把胃裡的惡心感壓了下去,仰起頭才發現她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臉,男人的臉現在蒙上了一層水霧,半點都看不清楚。

  她要哭了嗎?

  五條悟的手指輕輕地把她眼角的淚水重新擦拭干淨,露出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瞳,在看到倒映的自己那一秒時,他突然有些後怕了。

  他差點沒救到江歲歲…而且因為這個差錯,江歲歲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江歲歲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她還是有點難受,閉著眼睛不停顫抖著,努力地讓自己的身體貼近五條悟,用一種近乎於偏執的力度將自己與五條悟貼合的面積達到最大。

  五條悟的手指穿插在女人黑色的長發中,發絲很柔軟像是水一樣,隨便一點動作就會從掌心中滑落。

  「老師!!!」虎杖悠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天台上安靜的氛圍。

  「欸!五條老師!」虎杖悠仁熱情的給那邊站著的男人蹦蹦跳跳的打著招呼。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很有眼色的把虎杖悠仁的嘴捂住了,禁止發出一點不和諧的聲音。

  五條悟倒是很享受和江歲歲這樣貼在一起的姿勢,不過他和女人有著體力上的差異,他能一直站著但是江歲歲不行。

  「歲歲要回去嗎?」他彎下腰耐心地等待著懷裡女人的答案。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牙酸地移開了視線,只有虎杖悠仁看了看他們兩個,又看向了五條悟和江歲歲。

  沒想到五條老師和江小姐異常的恩愛啊!

  「真是的…這群人來的真慢啊!」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天台當中響起,還伴隨著碎石滾落到地上的聲音。

  「為什麼是一群小屁孩來啊?」另一道聲音帶著嘲諷和輕蔑。

  風吹走了天空中的烏雲,露出了彎彎的月亮,或許是在郊外的緣故,月亮的光照在破落地天台上,聲音的來源也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是兩個男人一個燙著卷發,另一個的頭發留在了肩膀處還染成了紅色,在他們旁邊還躺著一個穿著緊身褲的男人。

  兩個男人看著他們隨後歪了歪嘴,吐了一口痰出去,身上的棒球服早已看不出來顏色。

  「真是晦氣,沒想到被一個瞎子和四個雞仔救了。」

  「我們沒打過那玩意都怪阿隆,要不是他要來直播試膽,我才不會來這破地方。」紅發男人踢了踢旁邊躺在地上的男人。

  「還有那個…那個女人連半點表情都沒有,我還以為他是從哪裡竄出來的鬼。」燙著卷發的男人不停地說著,看向他們的眼神愈發的輕視。

  「哈?」虎杖悠仁被他們的話氣到了,拖長了聲音哈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制止到那個人。

  「嘁,一個粉毛一看就是個肌肉怪,一點腦子都沒有的那種!」那個紅發男人說完後還嗤嗤地笑了起來。

  明明是救人的那一方,卻被貶低地一無是處。

  釘崎野薔薇擼了擼袖子,氣勢洶洶地朝著那兩個男人走去,那兩個男人用粘膩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女孩。

  「呦呦呦∼生氣了∼」說完後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

  「呵…你們這群人渣…看來需要一點紅來教訓一下你們!」釘崎野薔薇捏緊了手裡的錘子,做好了隨時要把對方的頭骨敲碎的准備。

  「哈哈哈哈哈哈…一點紅?!」

  「這麼中二的綽號!我早在初中就不用了!」

  「難不成你也有什麼疾病嗎?智力低下?怪不得是瞎子做你們老師……」

  啪地一聲脆響——

  男人的臉被打得歪了過去,所有人都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所震驚到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鴉雀無聲。

  江歲歲冷著臉收回了打得發麻的手,她的手指蜷縮著,心髒卻因為剛剛的舉動激烈跳動起來。

  「你……」男人反應過來後就想伸出手拉著她,沒想到還沒碰到□□劇烈疼痛了起來,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別人救了你,你就該安靜的待著,而不是在這裡嘲諷貶低他們。」

  「這些孩子們年紀都沒有你大,他們剛剛都不應該救你!」

  紅發男人喂了一聲,作勢就准備要來抓她,但是被地上的同伴絆倒了,直挺挺地摔在了她的面前。

  江歲歲胃部再次出現了灼燒感,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了那股惡心感,再次看向男人時她總覺得看到了那個男人。

  在她伸出救援的手時,毫不猶豫拉她從幾百米高樓上跳下的那個人。

  江歲歲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領口,猛地一推男人的身體很快到了天台的邊緣處,身後是幾十米的懸空,男人立馬大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瘋子!你這個瘋子……」

  男人每說一次江歲歲就往邊緣前進一步,她死死地抓著男人的衣領,「誰是瘋子?」

  她輕笑一聲剛有了松開手的跡像,男人就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要…不要啊!」

  男人的腿不斷地哆嗦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又重新回過頭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對不起…」

  「那麻煩你給他們道歉。」江歲歲沒准備松手,人的劣根性會證明,她一旦松手沒有了威脅對方的籌碼後,對方一定不會答應這些要求。

  男人的卷發在空中晃了幾秒,天台的風大了起來,吹過面前的女人時,他在這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女鬼。

  男人咽了咽口水,舌頭已經發干,他的腦袋都開始嗡嗡作響。

  「對不起…那邊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感謝你們救了我!」

  江歲歲沒松手一直抓著男人的衣領往前移動著,男人掙扎了起來,「你說話不算話!」

  「還有人沒有道歉。」她的手被男人死死抓住,甚至手腕處已經開始泛起紅色,但是她沒有絲毫退步。

  男人狹長的眼睛在天台上掃了一遍,終於看到了那個被他忽略的男人,男人存在感很強,不過一直遮著眼睛……

  「啊…那邊的…那個人?…呃…對不起。」男人想了很久都沒想到該叫對方什麼。

  「麻煩放尊重一點。」她現在聽不了一點說五條悟不是的話。

  男人被她一噎憋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對…對不起那個老師。」

  江歲歲還算是滿意地收回了手,把男人從天台的邊緣拽了回來,胃裡的惡心感還在繼續,她盡可能地不讓自己處於劣勢地位。

  太衝動了…她怎麼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而且好丟人……她之前的人設好像要崩塌了。

  怎麼辦…有什麼情況可以逆轉嗎?她真的很尷尬!

  那兩個男人看准機會後,便拖著還處於昏迷當中的阿隆跑下了天台,嘴裡還不干不淨的又罵了兩句。

  其實他剛剛也能感受到,那個黑色頭發的女人是真的想讓他死!

  江歲歲的腦袋裡還在循環剛剛人設崩塌的畫面,就在她快要原地裂開時,頭頂一重五條悟的下巴准確無誤地壓在了她的頭上,「我們歲歲真的是好乖!好乖的一個孩子啊!」

  男人尾音上揚還帶著誇獎和鼓勵,真的像是在表揚一個很努力的後輩似的。

  「我不是你的學生!」江歲歲被詭異的倫理感激得頭皮發麻。

  五條悟被她的話逗笑了,壓在她身上的力量再次加重,「欸?好歹歲歲的體術也是我教的吧?難道不滿意我的教學嗎?」

  「可是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教歲歲吧∼」

  他毫無負擔地攬著江歲歲,說實話剛剛江歲歲維護他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都讓他心潮澎湃,說實話男人的話對他並沒有多少影響,只是沒想到江歲歲意外地在意啊!

  糟糕…他現在越來越無法放開江歲歲……

  江歲歲能感受到盤旋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緊,要不是她感受不到疼,很有可能會被勒斷氣……

  「你要勒死我嗎?」她沒用多少力氣地掙扎了一下,五條悟倒是意外地乖巧,立馬就松開了手。

  她疑惑地抬眼看去,驀然唇上一軟眼前一黑,五條悟的眼罩近在咫尺,而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好像剛吃完甜點不久,唇齒交融間都是毛豆喜久福的甜味。

  「啊——」釘崎野薔薇還沒來得及再尖叫就被伏黑惠捂著嘴,偏過臉拉著往樓下走了。

  吉野順平也有眼色的拉走了還在看戲,變成豆豆眼的虎杖悠仁。

  「歲歲……」五條悟聲音裡帶著喘息和沙啞,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叫著她的名字,那個讓她寫過無數次的名字,心髒也變得滾燙了起來。

  這人怎麼這麼會喘啊!


第44章 四十四個喜久福

  江歲歲想著想著思想開始跑偏了,下一秒舌尖一疼,她被五條悟咬了一下,五條悟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歲歲看著我的臉都會不專心嗎?」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後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小口小口的啄吻著她的唇,把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悟……」江歲歲快要溺斃在這種溫柔鄉裡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喘息的余地,往後退了一步仰著頭,手臂隔開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以了…可以了!」她的臉頰現在已經紅透了,黑色的眼睛盛著春水,紅唇已經腫了起來,小口地喘著氣。

  五條悟可惜地嘆了口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開口:「歲歲剛剛要嚇死我了…」

  「感覺歲歲很容易出危險呢∼」

  「要不干脆把歲歲鎖在家裡好了。」

  在她抬眼看去時,五條悟的表情早就發生了變化,扯著唇笑了起來,完全一副開朗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但是她總覺得五條悟是真的那樣想過…鎖在家裡什麼的,這種play還是算了她會瘋的。

  江歲歲被他的話硬控了半分鐘,眨了眨眼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後,「我不要那樣。」

  「那歲歲就不要亂跑去危險的地方哦∼或者歲歲去任何地方都和我一起好了。」五條悟的手撫上了她的後腦勺,用不輕不重的力度揉捏著她的後頸。

  「知道了。」江歲歲點了點頭,她確實不太適合當咒術師一類的工作,光是聞著那股味道都對她是一種折磨。

  「回去吧!小幸還在等著我們呢!」五條悟牽著她的手往樓下走去,那四個孩子早已等在車旁邊,看到他們兩個時臉上還有些尷尬。

  她才反應過來在這些孩子們面前接吻了!

  江歲歲尷尬地轉移了視線,坐上駕駛座時指尖還在不停地蜷縮著,五條悟是一個人過來的,自然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四個孩子勉強的擠在了後座。

  五條悟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不停地和幾個孩子搭著話,四個孩子裡也就只有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跟他時不時搭著話,捧著場。

  她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道路上,在等紅綠燈時,放在中控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瞬間車裡的聲音全部戛然而止,每個人都盯著那部手機,她看了一眼來電界面,立馬就皺起了眉頭,抵觸的意味格外明顯。

  黑色的車子在夜色中看上去格外低調,紅色的信號燈開始閃爍,在綠燈即將亮的那一秒,她接通了電話。

  江歲歲啟動了車子,把手機丟在一旁,就在她思考著要不要掛斷時,一只手靈巧地點開了免提。

  「江小姐這麼久不接電話…看來還是不著急找工作呢∼」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格外明顯,他的尾音帶著吊兒郎當的意味,和五條悟完全不一樣,至少能聽出來他的低音炮是硬凹出來的。

  「如果這位可愛的小姐能陪我吃個飯,說不定我會考慮讓你做我的私人貼身助理∼」

  男人的話油膩裡還帶著調戲的味道,話音剛落她就能感受到旁邊人的氣壓一下子沉了下來。

  「抱歉,我不需要你給我的工作機會。」江歲歲冷漠地開口,她一點視線都不想分給這個男人。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需要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嗎?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是有很多女人前僕後繼的想認識我。」男人的發言透露著濃濃的自信。

  釘崎野薔薇不爽地皺起眉頭來,電話那頭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說話真是惡心死了!

  「不想認識你……」江歲歲扯了扯唇,嘲諷地開口。

  「認識你讓我覺得惡心。」

  要不是這個人引發的一系列的效應,她說不一定都不會死。

  男人低聲笑了起來,「這在種花那邊叫…欲擒故縱?」

  「你這叫厚顏無恥。」江歲歲用相同的形式回敬了過去。

  「你確定不繼續找工作了?你還帶著一個孩子吧…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我不介意你有一個孩子,我一定會把這個孩子當作我們的孩子。」

  男人的發言每一次都觸碰到了江歲歲的雷點上,還沒等她再次開口,五條悟就拿過了手機。

  「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兒子需要一個油膩的男人當他的爸爸?你騷擾我的妻子以及照顧我的孩子這些東西完全不需要,畢竟我還沒死也沒和歲歲離婚。」

  嘀地一聲——

  電話被五條悟掛斷了,在電話掛斷的那一秒,江歲歲覺得自己也離死期不遠了,她被騷擾的這件事情沒有告訴過五條悟,她總覺得自己可以解決。

  這個男人找上門來騷擾已經處於她的極限了,她原本想繼續推進那個計劃,但是這個男人太過急切。

  江歲歲用余光看著坐在一邊的五條悟,男人偏著頭沒有看她的方向,粉潤的唇繃直緊緊地抿著。

  五條悟生氣也是應該的……

  他們兩個現在是夫妻…是互通心意的戀人,她有了家人有了依靠,愛讓人有了盔甲同樣的也帶來了軟肋。

  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了他們回家,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表情都發生了微微軟化的跡像。

  「爸爸!媽媽!」五條幸仰著頭笑嘻嘻地往他們兩個的方向跑。

  扎進五條悟的腿上時,還用力蹭了蹭,被五條悟揪著衣服拎起來,頭發全部都因為靜電豎了起來。

  「爸爸我今天認識了好多朋友!」五條幸迫不及待的給五條悟分享著今天的所見所聞。

  「嗯。」五條悟把男孩抱在了懷裡抬步往裡面走著,江歲歲盯著兩人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才換好鞋走了進去。

  五條雪在忙著做飯,她想都沒想接手了女孩的工作,五條雪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眼神觸及到她有些憔悴的表情時,又通通咽了回去。

  菜都備好了,她做飯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幾道菜就全部做完了。

  這頓飯她吃的不多,腦袋裡全部都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她和幸福只有一步之遙時,又親手把來之不易的幸福斷送。

  她果然……不適合結婚嗎?

  一只剝了殼的蝦放進了她的碗裡,抬眼看去五條悟像個沒事人一樣,沉默地給她和五條幸剝著蝦。

  托五條悟剝蝦的速度,她倒是又吃了不少飯,雖然在平時份量的三分之一,但是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五條雪察覺到氣氛不對,洗完碗後就立馬頭也不回的走了,臨走前還帶上了算是小電燈泡的五條幸。

  現在整個房間裡就剩下了相對而坐的五條悟和江歲歲。

  她對於哄人經驗太過匱乏,之前和五條悟的衝突也是五條悟好哄才讓她打了個馬虎眼過去,但是這個問題她認為不可以打馬虎眼。

  要繼續用撒嬌的方法嗎?她覺得五條悟之前還挺吃這一套的……

  「我之前一直覺得…我自己可以處理……」江歲歲放軟了聲音收回了視線,格外正經的坐在五條悟的對面,手指緊張地攪著裙子。

  「但是我現在覺得不可以了…我可以求助你嗎?他之前在騷擾我……」

  江歲歲垂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她不太清楚自己的示弱現在還有沒有效,突然對面傳來了一聲嘆息,下一刻天旋地轉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原本真的很生氣,想讓歲歲長個教訓好了。」五條悟自己都說不清剛剛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要怎麼形容,但是看到女人像個孱弱的兔子一樣時,他的那點不虞就消散了不少。

  江歲歲沒想到五條悟會這麼輕易的原諒她,她緊張地情緒蕩然無存,身體更加貼近五條悟。

  她覺得自己對五條悟已經到了生理性喜歡的地步了,要不然怎麼解釋她為什麼會一直想貼近五條悟,她甚至都想讓他們兩個不留任何空隙的親密彼此。

  五條悟還在碎碎念著什麼,但是她都聽不進去,只能憑借本能地去靠近男人,直到移動時手不小心撐到一個軟軟熱熱的東西時,五條悟的話戛然而止。

  「唔——」五條悟一聲悶哼,拉回了她的理智她好像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碰到哪裡了…現在要收回手嗎?

  頭頂的呼吸驟然沉重了起來,手下的東西也在飛速成長,不停地跳動,她手足無措了起來,前二十四年她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五條悟攬著她腰的手,溫度在急劇升高。

  「歲歲……」

  後面的一切發生的無比自然,在她陷入柔軟的被子裡時,被五條悟吻到迷離的眼睛才堪堪睜開,就看到一副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

  五條悟單手脫掉了那件黑色的緊身衣,線條分明的肌肉在窗外冷白的月光照耀下,更加分明粉色的茱萸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身上一涼。

  江歲歲的大腦快要融化了,在快要化成水前,她想都沒想吻上眼前白花花的胸肌,只是沒想到五條悟移動了一下位置,她的那個吻不偏不倚剛好落到了五條悟的心口……


第45章 四十五個喜久福

  突然頭頂的呼吸一頓,緊接著朝她襲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炙熱的吻。

  月光漸漸偏移照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江歲歲像是水中的浮萍一樣,不斷地搖晃著,眼前的景像也隨著動作飛速變幻,整個世界唯一清楚的是那抹漂亮的藍色。

  江歲歲的胳膊有些發軟,她顫顫巍巍的抬了起來,指尖剛觸碰到柔軟的皮膚時,一只滾燙帶著潮濕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繾綣又溫柔的吻落在了她的手心,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在她眼前飛過。

  晶瑩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身體上,混合著其他不知名的透明液體往下,她已經分不清是她的汗水還是五條悟的汗水了……

  身體被高高拋起又輕輕地落下來,身體又疼又癢,有些時候又令她的靈魂顫栗,她小口小口的呼吸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平面終於重回平靜 江歲歲的眼皮像是千斤重,她的所有力氣全部都抽空了。

  五條悟很享受此刻的寧靜,沒有了眼罩他能清楚的看到江歲歲,兩人肌膚相貼他能愈發清楚的感覺到江歲歲柔軟的身體,仿佛一團棉花一樣軟乎乎的。

  他饜足地眯著眼睛,長手長腳的圈著女人,兩人的心跳在同頻,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心如此的平靜。

  江歲歲從睡夢中醒來,她夢到自己被一只巨大的章魚纏住了,她動了動身體發現下身還是一片泥濘。

  平常被五條悟嬌縱出來的脾氣,在此刻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她推了一把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我要洗澡……」

  剛說了一句話就發現處於失聲狀態了,只能鼓著臉轉過身幽怨的瞪著身後的罪魁禍首。

  「嗯…馬上。」五條悟收緊了手臂,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偷偷摸摸的抱緊她。

  江歲歲被五條悟的不作為氣到,張開嘴咬了一口面前的胳膊,沒想到這個胳膊看著結實,實際咬起來也是異常結實。

  雖然她也沒認真咬,但是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陌生。

  五條悟被她的動作逗笑了,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掀開被子像抱五條幸一樣,單手抱著她走進了浴室。

  溫水打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時,江歲歲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她晃了晃腳發現五條悟完全沒有要放下她的打算。

  「嗯?」她疑惑地看去,就發現五條悟嘴角噙著笑,和她一起沒入水中……

  等再次出來時依舊是被抱出來的,不過這次她是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了,她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聽著五條悟進進出出的動靜。

  臥室的東西全部換了一遍,她等得意識都快要變為虛無時,身體一輕被抱著塞回了被窩當中。

  五條悟有些好笑的看著已經睡過去了的江歲歲,他覺得經過這一晚後,自己更加想要貼近女人了。

  六眼在剛才感覺開發出了不少功能,他撐著下巴在吻了一下江歲歲後,劇烈的心跳聲才逐步趨於平靜。

  「晚安,歲歲。」

  黑夜裡回應他的只有,迷迷糊糊轉過身下意識抱著他的江歲歲。

  陽光一點一點爬過窗欞,照在她的身上時她才悠悠轉醒,剛動了動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打了一般,動都不想動。

  「歲歲早!」

  五條悟聲音清明地開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吻就落在了臉頰上。

  江歲歲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像是一條鹹魚一樣躺在床上。

  「我起不來了。」

  五條悟撓了撓鼻尖,伸出手准備抱她去洗漱,沒想到還沒碰到女人就落空了。

  「我不要讓你抱!」

  「欸?」五條悟眨著眼睛,「歲歲難道吃抹干淨就准備走人嗎?」

  「真是傷人啊!沒想到歲歲居然想當渣女嗎?」

  「不過渣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可以承受!」

  他裝作十分受傷的模樣,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戲精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後才重新把江歲歲拉回到了懷裡。

  「到底是誰吃干淨誰啊!」江歲歲被氣笑了,她的嗓子今天都有點啞了,全部都怪五條悟!

  昨天晚上說了她實在是不行了,但是五條悟掌控欲極其強,從來都沒有讓她爬出過他的身下。

  還哄著她叫了不少令人羞恥的稱呼!現在還得了便宜賣乖!

  五條悟被江歲歲指責的有些心虛,他吻了一下女人的額頭後,就開始忙前忙後,早飯都是端到桌子上來吃的,江歲歲第一次在五條悟這裡享受了一把公主的待遇。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公主會這麼讓人向往了。

  五條悟還在外面不停地忙著什麼,今天連工作都翹了,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任性一次也不過分吧!

  平常好像都很忙,今天突然閑下來她還有些不適應,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拿過旁邊的睡衣,原本打算找手機,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手機放在客廳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電了。

  她慢慢地移出了臥室,其實早晨一過她就沒那麼難受了,但是被五條悟這樣照顧她說實話還是挺受用的。

  一出臥室就看到五條悟站在陽台,陽台門是關著的,男人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今天男人穿著一件深色的家居服,面料接近於絲綢,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泛著銀質的光澤,男人斜斜地倚靠在陽台欄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冷漠又威嚴的氣質。

  她後知後覺地才明白…五條悟身上還有一個家主的擔子。

  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她腰疼的有點受不了,找到手機塞進睡衣兜裡,坐到餐桌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水的溫度剛剛好。

  她撐著下巴看著料理台上還未切完的蔬菜,從左到右看了過去,把今天中午要吃的飯猜了個大概。

  咚咚咚——

  玄關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江歲歲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講電話的五條悟,慢吞吞的移到了門口,一打開門一個小炮彈就衝進了她的懷裡。

  「媽媽!!」

  五條幸仰著臉張開手臂抱著她的腿,嘴裡還在不停地叫著她。

  「媽媽!媽媽!」

  她的小百靈鳥回來了。

  「嗯…?」江歲歲把男孩抱了起來,下一秒就收到了對方的親親攻擊,清脆的響聲一直回蕩在玄關。

  「媽媽!媽媽我好喜歡你呀!」

  「媽媽,小寶以後能一直和媽媽待在一起嗎?」五條幸摟著她的脖子開始瘋狂表白,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熱烈表白。

  還沒等她回應身後就先傳來了一道聲音,他的後背貼上了一具再熟悉不過的身體。

  「不可以。」五條悟突然插進了他們的對話當中,環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地看著五條幸說道:「不可以,媽媽是我的老婆哦∼」

  五條幸不服氣的撇了撇嘴,「不要,我就要和媽媽一直在一起!」

  男孩死死地抱著她的脖子,白色的發絲在她的臉頰旁邊蹭來蹭去,聲音黏黏糊糊的耍著賴。

  「不要不要!媽媽!我就想要和媽媽一直在一起!」

  五條悟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她的另一邊臉頰不停地蹭著,兩團白色毛茸茸的頭就這樣一直蹭著她。

  「不要不要,我也要和歲歲一直在一起!」

  兩個相同的發絲江歲歲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大團雲朵當中。

  這樣的愛有點沉重了……

  兩個人或許是蹭累了,都埋在她的肩膀休息,她這才看到站在玄關,一臉興奮的五條雪。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深藍色的瞳閃了閃,抬手揮了揮轉身沒有半點猶豫朝門外跑去。

  她還沒來得及阻攔,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

  江歲歲看了看扒在她身上的兩個人,嘆了一口,帶著一大一小的往客廳的方向走。

  「媽媽我想出去玩!」

  五條幸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休息好了,叫嚷著想要去外面。

  「不行哦,媽媽今天還很累,明天帶你出去玩,今天可以計劃一下明天去的地方。」五條悟難得的穩重一回,開口試圖和只有兩三歲的五條幸講著道理。

  江歲歲把孩子塞回到五條悟的懷裡,自己則繼續維持半死不活的躺在沙發上,她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五條悟,不明白為什麼昨天晚上出力最多的人是他,為什麼她今天會這麼累?!

  父子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指指點點。

  相同的臉相同的發色,如出一轍的動作,落在陽光下,一切都顯得無比的美好,一大一小剛剛還在因為愛她爭論不休,現在又頭對頭貼在一起商量著明天出去的計劃。

  她突然覺得這一副畫面非常有愛,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幕,剛准備返回相冊看拍的怎麼樣,沒想到手機跳到了來電顯示的界面。

  是那個男人……打電話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絕對不可以讓五條悟看到,要不然哄好男人的代價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正准備掛斷時,一只手拿走了她的手機,在看到手機界面時表情微妙地挑了挑眉,隨後接通把手機遞在了她的面前……


第46章 四十六個喜久福

  她這接還是不接?

  這算是考驗嗎?她的腰還不想斷在這兒!

  江歲歲一本正經地把手機推了過去,就在她准備掛斷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丁零當啷的響聲。

  她掛斷電話的手遲疑了幾秒,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了不少疑惑。

  「你!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啊!」

  「居然還能勾搭上五條家的人!」

  「呵,真是沒有看出來啊!」男人破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尖銳地傳出,江歲歲有些意外地看著面前的五條悟。

  啊…五條悟幫她解決了那個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幫她……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的,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對面五條悟的身上,眼睛因為長時間睜著都有些發酸,但是她卻不舍得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熱的指腹擦過她的眼瞼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哭出來了,明明沒有受到多大的委屈,只是因為五條悟幫了她,她的心髒像是被泡進了什麼蜜罐裡,又甜卻又帶著點酸。

  她之前不是什麼嬌氣的人…但是現在好像變得越來越嬌氣了。

  「啊呀啊呀∼」

  「我們歲歲是被感動到了嗎?」

  五條悟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害怕驚擾到她,落在她頭頂的大掌像是呼嚕某種小動物的腦袋一般,揉著她的頭頂時不時還往下壓一下。

  江歲歲仿佛被棉花塞住了喉嚨,她吸了吸鼻子 ,努力地眨著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

  「可…可以了……」她伸出手把五條悟放在她頭頂的手握住了,聲音裡還帶著一點點哭腔。

  「好吧,以後歲歲哭在其他地方哭就行了,不可以為了其他事情哭∼」五條悟有些可惜地捏了捏她的手,嬉皮笑臉的說著不正經的話。

  剛剛還在難過的心情全部被男人的話堵了回去,江歲歲輕輕地踢了一下五條悟的腿,趾尖碰到男人小腿的布料上後就立馬收了回來。

  她輕輕地哼了一下張開手臂,一臉好奇吃著手的五條幸就落到了她的懷裡。

  「媽媽剛剛是在哭嗎?」

  「是因為之前的那個壞叔叔嗎?」

  小孩子對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問題,他幾乎整個人都爬在了江歲歲的身上,好在江歲歲只是看起來瘦而已,成年人該有的力量還是有的。

  她往上托了托五條幸,「媽媽剛剛只是眼睛疼,那個叔叔確實是壞叔叔,你不要學習他的話,媽媽很討厭他。」

  五條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好久才苦著臉蹭著她的肩膀,「媽媽討厭他,那小寶也討厭他。」

  江歲歲被五條幸無條件的跟從逗笑了,扯著唇直接笑出了聲,男孩黏人的特性又展現出來了,整個人都掛在了她的身上。

  「你覺不覺得小幸應該要有自己的房間了。」五條悟垂著眸摩挲著下巴,思考著可行性,主要是五條幸能黏在江歲歲身上,有點讓他說不出來的感覺。

  江歲歲剛准備反駁,但是又考慮到五條幸的年齡,好像確實可以培養一個人睡覺了,但是房間裡只有她和五條悟…做那個的時間和頻率不就變高了嗎?

  她的腰會斷吧……

  「啊啊啊啊!不要!媽媽!我想和媽媽一起睡!」

  「駁回!歲歲回來晚的時候,你不是也被五條雪哄睡著了嗎?」五條悟有理有據的列出了五條幸可以自己睡覺的證據。

  五條幸撅著嘴想了半天,又沒骨氣的耍起賴皮,男孩仰著頭變成了蛋花眼,撇著嘴白團子的臉一動一動的,像是一只可愛的喜久福。

  「媽媽∼媽媽∼」小孩說話聲音糯糯的,又頂著和五條悟一模一樣臉,她的心軟了下來。

  江歲歲其實也有點離不開五條幸,畢竟在那個世界時,她就是把五條幸放在旁邊和她一起睡的。

  五條悟還在叉著腰等著江歲歲的回答,她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撅著嘴親了一口五條幸鼓鼓的臉頰。

  「還是讓小幸和我們再睡一段時間吧……」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心虛,眼神觀察著五條悟,果然男人的臉已經沉下來了,她咽了咽口水。

  「等他正式上學以後再慢慢一個人睡,而且這裡也沒有小幸的臥室。」

  五條悟彎著腰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那個眼神怎麼看怎麼覺得幽怨,「我會找人再看房子的,你要是喜歡高專,我們就再打通一間宿舍好了。」

  「啊…不用了……」江歲歲立馬制止了他的想法,「搬出去也挺好的,我送小幸上學也方便點。」

  「唔…那是要買學區房嗎?」五條悟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清澈了起來,白色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那……確實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江歲歲松了口氣,目前看來也算是都哄好了父子兩人,等過午飯結束後,五條幸已經開始主動拉著五條悟開始玩了。

  她今天睡的晚起的也晚,現在沒多少困意,抬手拿過明天要去游樂園的計劃表,仔細翻看著。

  不得不說其實五條悟也很會帶孩子,幾乎用很可愛的筆觸,把明天的計劃全部畫了出來,在五條悟的字跡旁邊,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畫。

  一看就是五條幸畫的,畫了他們一家三口,小孩子眼中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看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至少在她看來五條幸畫的他們三個人都很可愛。

  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手指放在那個畫上摩挲著,畫筆畫在紙上還帶著粗糙的觸感,每一筆都像是畫在了她的心上。

  江歲歲收回了視線,把手裡的紙輕輕放在了茶幾上,又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了。

  等她把桌子上所有東西都收好時,才發現五條悟和五條幸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過聲音了。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江歲歲想到了這句話,猶豫再三才開始尋找起父子兩人,最終在臥室裡看到了兩個人。

  兩個人應該是突如其來的困意,睡得亂七八糟,五條幸靠在五條悟的胳膊上,五條悟也半摟著懷裡的男孩,男孩的一只腳還踩在男人的肚子上,五條悟則一只手臂還垂在旁邊,眼看著就要碰到地面。

  她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兒,才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被子輕輕地蓋在了兩人的身上,把五條悟的手臂拉回到床上,又抱著五條幸睡到了枕頭上,兩個人睡得都很熟她做完這一切都沒醒。

  江歲歲走出了臥室,沒了兩個人黏著她,她干活的效率都提升了不少,把三個人的髒衣服全部丟進了洗衣機後,就看到了已經晾干的床單了……

  昨天晚上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全部浮現了上來,她努力地移開了視線,瘋狂地做著家務讓自己的溫度下降。

  五條悟和五條幸的這一覺睡的時間有點過長了,她進去過好幾次想要叫醒兩人,但是又於心不忍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兩個人看上去確實很累了。

  江歲歲也不知道干什麼事情,只能把晚餐需要的食材准備好,等沒有活干的時候,她的心裡迎來了一股巨大的空虛感。

  人還真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覺得躺平也是一種罪過了。

  她泡了一壺茶,茶葉還是她打掃櫃子時找出來的,茶葉經過熱水不斷地滲出了淡紅色的液體。

  江歲歲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今天的天氣很晴朗,萬裡無雲太陽也還高高地掛在空中,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把他們三個人大大小小不同的衣服吹得蕩來蕩去。

  她再次無比感謝死後來到的這個世界…如果可以她想要一直待在這裡,她想要繼續和五條悟在一起,繼續和小幸在一起,要是她是人就好了。

  手指不小心觸碰到滾燙的杯子時,她沒忍住皺了皺眉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後,她的身體僵硬了起來,黑色的瞳裡充斥著難以置信。

  她為什麼會感覺到疼痛了?她不是僵屍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

  五條悟是被周圍一股咒力波動叫醒的,他剛准備直接起身,才發現懷裡還有個五條幸,下意識放輕了呼吸,把男孩抱到一旁放好才出了臥室。

  抬眼就看到江歲歲正拿著一把水果刀抵在手臂上,那把刀正折射出一道冷光,他在此刻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也難得恍惚了起來,是夢境嗎?還是現實?

  「歲歲…?」他很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嗓子啞了,喉嚨干澀地連半點口水都無法分泌,他的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

  「嗯。」江歲歲抬眼看了他一眼後,隨後沒有絲毫猶豫刀口向下,瞬間血流如注血液連成線從女人的手臂往下滑落。

  五條悟幾乎是瞬移過去的,還沒碰到女人的手臂,那個傷口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嗯?歲歲身上的咒力愈發的強大了,而且她的那股咒力是從她自己身上凝聚出來的。

  江歲歲得到了自己想要實驗後的結果,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眨了眨眼睛,仰著頭語氣微妙道:「我好像…活了……」


第47章 四十七個喜久福

  兩個人沉默地看著江歲歲手臂上的傷口恢復原狀,五條悟松了口氣剛松開握著女人手臂的手,下一秒一個鮮紅的指印出來在了兩人面前。

  「咳……」五條悟有些尷尬,不動聲色的重新握了回去,只是這次的力氣很小,只是遮蓋住了那個指印。

  「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就算你有反轉術式,但是以自殘為代價來激活這個能力,太冒險了。」五條悟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地繃得直直的,後怕過後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江歲歲有時候給他的感覺像股風,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嗯…我以後不會這麼冒險了。」江歲歲摩挲了一下剛剛劃開的那個地方,現在連一點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了。

  好神奇…如果這樣的話她豈不是很難死了?和之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啊!這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感是怎麼回事?!

  「啊……」

  她的額頭一痛,抬眼就看到五條悟冷著臉,懸在空中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歲歲不准想一些危險的事情哦∼」五條悟極具威脅性的說完,突然扯唇笑了起來,那雙漂亮的眸子分外的璀璨。

  在江歲歲即將看入迷時,五條悟的聲音帶著些誘哄的意味,甚至還能聽出一些他性格最深處那些沒有展示出來的瘋感。

  「歲歲死了的話,我絕對會詛咒歲歲,留在我身邊成為專屬於我的咒靈,我們兩個永遠都不會分開……」

  溫熱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按著她的唇,唇肉被按在牙齒上還帶著點點痛感,她用舌尖抵住了那塊軟肉。

  「我…知道了……」

  聽到江歲歲的回答,五條悟安撫性的揉了揉她的唇,就在她以為要結束這個話題時,一股熟悉的味道帶著柔軟落在了她的唇上。

  五條悟像是一只小狗對她的唇又咬又舔,在舌尖勾出她的舌尖時,又用牙齒惡劣地咬了下來,她現在有了肉身,痛感也在逐漸恢復,她皺著眉頭嘶了一聲……

  那個聲音就被五條悟吻住,最終沒入了兩人潮濕又暴力的吻之中,江歲歲也不想推開面前的男人,仰著頭手臂搭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跟隨著五條悟陷入一個又一個吻當中。

  「媽媽……」

  一道稚嫩的童聲拉回了兩人的理智,江歲歲現在眼神迷離,在五條悟離開時下意識偏頭去追逐對方唇,沒想到最終這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煙花,胸膛劇烈起伏著,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發絲垂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的一半臉。

  「幸……」五條悟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不熟練,再次之前他其實從來都沒有叫過五條幸的名字,在他叫出口時好像有什麼東西冥冥之中變了,他來不及細想很快反應過來,蹲下身抱起了男孩。

  「爸爸…」五條幸才剛睡醒,睡眼惺忪的擦了擦眼睛後,又趴在了五條悟的肩頭,臉頰的肉全部被擠著堆了起來。

  五條悟的心髒現在也有些滿滿當當的,垂眸看向男孩的眼神也變得柔和無比,再一次叫出了五條幸的名字「小幸!」

  江歲歲被吻得指尖有些發軟,調整了一下坐姿,剛准備喝口水懷裡就多了一個小團子,只是這個小團子…有點不對勁……

  她敏銳的感覺到了,五條幸的身體重量發生了變化,變重了?她之前沒有給男孩稱過體重,但是憑借之前的觸感來說……

  五條幸確實是變重了…

  睡了一覺就變重?怎麼可能……她和五條悟好像也是睡了一覺就發生了變化…

  那這一切的根源就在五條悟的身上……五條悟做了什麼?或者是他觸發了什麼?導致了他們兩個現在的變化。

  「悟?」江歲歲表情復雜的抱著五條幸走進了廚房,她沒有繼續往前只是堪堪停留在了門口。

  「嗯。」五條悟沒有回頭,繼續手腳麻利的往鍋裡丟著東西。

  菜都被江歲歲准備好了,他只需要往鍋裡丟這些東西就好,今天吃的咖喱飯那股香辛味彌漫在了鍋裡。

  江歲歲沒開口手指微微用力,輕輕掐了一下五條幸,「小幸疼嗎?」

  五條幸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用偏頭看著一臉為難的江歲歲。

  他不知道疼是什麼感覺,只是剛剛媽媽捏的那一下,是他之前從來都沒有的感覺,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媽媽…小寶也不知道……但是小寶不舒服……」男孩皺成了一個小包子,他苦惱的搖晃著腦袋,如實的說著自己的感受。

  「小寶不喜歡。」

  「悟……」江歲歲往前移動著,伸出手拽了拽男人的睡衣下擺。

  「什麼?」五條悟沒關火回過頭就看到江歲歲表情復雜的看著他。

  江歲歲伸出手把火關了,仰著頭喉頭滾動,「悟……我們兩個現在都成為了活生生的人……」

  「嗯?」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游走,抬手把身上的圍裙摘了下來。

  「在此之前…我是死亡狀態,而小幸…是一個棉花娃娃。」真相說出來並不困難,只是後續要解釋的東西很困難,她需要構造搭建好一個合理的說法,避免說出五條悟紙片人的事情以及原著當中的結局。

  嘀嗒——

  水龍頭的水滴在了水池中,濺起了層層漣漪,在安靜的空間中分外明顯。

  「欸?」五條悟在原地凝固了好幾秒,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個聲音。

  江歲歲點了點頭,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五條幸的身上,男孩眨巴著眼睛轉著頭看了看江歲歲,又看了看五條悟。

  「所以…小幸……是一個棉花娃娃…?」這下子讓五條悟都不會了,他抬手戳了戳五條幸的臉頰,男孩的臉頰肉跟隨著他的手指陷了進去。

  好軟…但是他昨天晚上戳江歲歲的臉也是這麼軟。

  「是,還是根據你做出來的棉花娃娃。」江歲歲准備往上抱一下五條幸,男孩有了血肉後比之前的更重了,長時間抱著對她的手臂也是一種考驗。

  突然眼前一黑伴隨著手臂也輕松了不少,男孩被五條悟抱在了懷裡,她懵懵地抬頭就看到五條悟勾著唇,耳朵也泛著紅暈。

  「原來歲歲這麼喜歡我啊!」

  喜歡到買了一個他的棉花娃娃。

  嗯?!為什麼問些這種話?他難道沒有其他想問的問題嗎?

  「喜歡」江歲歲下意識的肯定了五條悟的話,「你難道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想問我嗎?」

  「有哦∼你們兩個應該都是因為我而生長出血肉,重獲新生吧?」五條悟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那雙藍色的眼睛像是閃著細碎的光。

  江歲歲點了點頭,勉強將注意力從五條悟的臉上,轉移到他們兩個現在的話上。

  「那就代表著你們兩個都屬於我了對吧!」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

  「對…雖然是……」

  啵地一聲——

  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的親了她一口,轉頭又親了一口五條幸,嘴角都快要飛上天了,他拉著江歲歲往門口走。

  「走吧走吧,這麼值得慶祝的日子,我們出去吃飯好了,你們有想吃的東西嗎?牛排?壽司?壽喜燒?還是中餐?」

  五條悟似乎真的在思考著出去吃什麼,江歲歲回頭看了一眼被冷落的半成品咖喱,回頭看著男人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

  她好像有點明白五條悟為什麼會這麼開心了?

  在換好鞋即將出門時,江歲歲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開口道:「你不生氣我騙你嗎?」

  五條悟剛戴好的墨鏡往下滑落了不少,在高挺的鼻梁上停了下來,雪白的睫毛顫了顫。

  「畢竟我之前騙你說,小幸是我和那個世界的五條悟試管做的孩子。」

  五條悟牽著她的手收緊了不少,她也絲毫沒有讓步的盯了回去,其實五條悟的動作和行為都告訴她答案了,只是她還是壞心思的想看接下來的反應。

  「我不介意。」半晌男人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了這句話。

  江歲歲眼看著五條悟就在吃醋爆發的邊緣徘徊,偷笑了幾聲才開始順毛擼貓哄人。

  「是你的,我們兩個一直都是你的,我和小幸永遠都會是你的家人。」

  五條悟剛打開的門嘭地一聲重新關上了,她的腰間一緊,懷裡還被人塞進了一個軟軟的團子。

  她和五條幸被很輕松的納入了五條悟的懷抱當中。

  這是她重新活過來後第一個擁抱……

  江歲歲抬起手臂抱住了兩個人,努力地把眼眶裡的淚水憋了回去,猛地吸了一口五條悟的味道蹭了蹭男人的肩膀後,才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不是要吃飯嗎?走吧。」她黑色的發絲柔順的垂在肩上,鼻尖紅彤彤的,眼睛眯了起來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淚水。

  五條悟捏了捏她的臉頰,沒戳穿她打開了門,剛一開門就聽到了一個讓他生出一股無名火的聲音。

  「家主大人…大人們想要見見這個孩子。」


第48章 四十八個喜久福

  夜色深沉今晚或許是個陰天,連星星都藏在了烏雲背後,月亮散發著森然的光亮,照在人身上時都覺得想打個寒顫。

  車子行駛到大宅門口時,車燈照亮了一部分建築,透著車窗看去是一棟非常古老的日式建築,長長的建築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

  江歲歲下了車,一陣冷風刮過忍不住抖了一下,她還沒再有什麼動作,肩頭一重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個小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

  毛毯的質感很柔軟似乎是羊毛,她的手指勾著毛毯的邊緣,和旁邊的男人一起走進了宅門之中。

  宅院比她想像當中還要大,五條家修建在郊區的原因,她似乎能窺見一斑,畢竟城市裡可沒有那麼多地方去打造如此巨大的宅院。

  宅院中間是日式的景觀,屋檐下昏黃的燈光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圈範圍,一些面無表情身著和服的人靜靜肅立在房間旁邊。

  要不是五條悟站在旁邊,她就要以為這是什麼鬼片現場了……

  五條悟今晚也是異常的沉默,抱著五條幸緩步走在長長的走廊,他們的身後是像一個影子一般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黑灰色的和服,沉默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江歲歲伸出手剛准備拉五條悟時,沒想到男人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眼看去發現五條悟依舊是那副表情,只是兩個人緊貼的雙手能感覺到令人安心的溫度。

  五條幸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睜著圓溜溜的藍色眼睛看來看去。

  「爸爸…這裡好悶啊!」五條幸湊到五條悟的耳邊,低聲開口。

  「馬上我們就回家,爸爸向你保證可以嗎?」五條悟也學著他的樣子壓低了聲音。

  「家主大人,到了。」身後的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父子兩人的互動。

  五條悟不爽的嘖了一聲,停下腳步看向了旁邊的那扇門。

  門後還亮著黃色的燈光,透過門上的格擋照在了他的臉上。

  身後的男人拉開了門,江歲歲這才看清了屋內的景像,四個老頭像是江戶時代穿越而來,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茶桌上的茶杯裡還散發著白色的熱氣。

  「老人家睡這麼晚,小心容易早死哦∼」五條悟用最輕快的語氣,說著最大逆不道的話。

  那幾個老頭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五條悟擋在了她的身前,幾乎遮擋掉了全部的視線。

  「這就是你在外的私生子?」其中一個老頭哼了一聲,聲音嘲諷的說道。

  五條悟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過去,「這就是我兒子,名正言順的。」

  「我和歲歲早就已經結婚了,是法律認可的那種。」

  五條悟抱著五條幸拉著江歲歲走進了房間裡,木門被緩緩的拉上,房間內的氣氛更冷了。

  「我們五條家的長子,必須是要世家的大小姐所生。」

  另一個老頭開始說話了,八字胡在嘴唇上像是一只歪歪扭扭的蛆。

  江歲歲收回了打量的視線,低頭看向了兩人交握的手,她能感覺到五條悟牽著她的手收緊了。

  「駁回哦∼」五條悟冷笑了起來,「我倒不知道你們還能操控我的婚姻。」

  「家主大人也該為五條家考慮!我們五條家絕對不允許低劣的血脈融入!」一個老頭拍著桌子忿忿不平的說道。

  低劣?她嗎?可是這幾個人也沒多高貴吧!

  江歲歲有些無語沒忍住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給那個老頭,沒想到被老頭看到了,手指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

  「抱歉,沒控制住。」她眨了眨眼睛,開始裝起了無辜來。

  「你們的血液裡流的是金子和鑽石嗎?」江歲歲黑色的發絲垂到臉頰,偽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躲在五條悟的身後。

  「高貴的血脈不都應該是這樣嗎?」她天真地開口。

  「我們五條家也不需要這種智力有問題的女人做家主夫人。」一個老頭頗為嫌棄的看著她。

  五條悟扯唇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爽朗的聲音在巨大的和室裡格外明顯,她被男人的笑聲弄的有些尷尬,手指戳了戳面前的男人。

  男人笑夠了把她往前一撈,臉頰迅速貼了上來,像一只小貓一樣蹭了蹭,「不好意思,家主夫人只能是她,你們有誰不滿意可以離開五條家。」

  「家主大人不要忘記了!可是我們推舉大人成為家主的。」

  「難道不是悟的實力嗎?」江歲歲快被這些人厚顏無恥的話氣笑了,「五條家的六眼,怎麼看都是你們賺了吧,更何況你們是受到他的庇佑,麻煩不要既要又要,什麼好事都讓你們拿了。」

  「受到庇佑的人,妄圖想要操控對方,各位的臉我倒沒覺得有多大,說出來的話倒是一副臉很大的模樣。」

  「而且你們是准備把人當傻子嗎?悟是好人我不一定是,你們要這樣的話,那我也可以出手強行介入五條家,把你們一個一個踢走。」

  本來她對於這些人也只是看樂子的心態,她和五條悟已經是夫妻,和這些人說什麼都沒關系,只是令她不爽的是這些人既受到五條悟的庇護,又在試圖掌控他。

  她怎麼可能容忍這些的存在。

  五條悟不該也不會再受到這樣的對待。

  江歲歲說完後整個空間內都安靜了下來,那幾個老頭更加生氣了,還沒開始輸出就被五條悟強行打斷了。

  「都聽到了?沒事我們就回去了。」五條悟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江歲歲的身上,不得不說剛剛女人的那番話成功取悅到了他,他現在更想黏著江歲歲。

  她從出了那個房間就發現了,五條悟好像更黏著她了,明明還在走路不由自主就靠了過來,她都快被擠到走廊下面了。

  「家主大人,您回來了!留在這裡住一晚再走吧!而且夫人和老爺都想見你呢!」一個大約四十多歲接近五十歲穿著和服的女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攔住了他們。

  五條悟緊繃著的眉眼稍微松懈了不少,「沙耶這麼晚還沒睡啊?」

  女人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家主大人去那裡休息吧,明天再回去。」

  「歲歲想去嗎?」

  五條悟有點被說動了,但是他還是需要問問江歲歲的意見。

  「是要見你父母嗎?」她有了這個認知後緊張了起來。

  「是哦∼歲歲要去嗎?不去我們現在就回高專。」五條悟彎著腰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好啊,去見一面吧。」她笑了起來,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緊張。

  五條幸在聽到那些老頭說話時就睡了過去,現在被那位叫沙耶的女人接了過去,五條悟就更加黏著她了。

  江歲歲看了幾眼抱著小幸的女人,發覺女人的目光是帶著善意的,也放輕松的不少,但是見父母什麼的對她還是有些超過了。

  好緊張…比她第一次去應對合作商還要緊張!

  彎彎繞繞不知道走了多遠,他們來到了一扇門前,旁邊已經有人為他們打開了門,頭頂的燈光有些泛白,她輕而易舉的看清楚了坐在裡面的兩個人。

  這就是五條悟的爸爸媽媽嗎?

  男人穿著黑色的和服,頭發是黑色的柔順的梳在了後面,臉很好看鼻梁高挺,長得很周正不過看上去倒是很威嚴。坐在一旁的女人是一頭白色頭發,看上去就很雍容華貴的樣子,眼睫毛垂著只有在看向他們時,多了幾分柔意。

  啊…是紫色的瞳色。法拉利老了也是法拉利。

  兩個人一起走進了房間內,江歲歲那股緊張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後又穩重的收回了視線,把面前倒好的茶推在了他們的面前。

  「坐吧。」

  女人一直勾著溫和的笑看著她,僅僅是一眼就讓她害怕了起來,好溫柔沒有參雜半點其他惡意情感的眼神。

  「兩個孩子今天辛苦了。」女人說了第一句話,把面前的羊羹放在了她的面前。

  「吃吧孩子。」

  江歲歲手足無措了起來,她幾乎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情感。

  「謝謝……」良久才壓下了眼眶的酸澀,用勺子挖了一塊送入口中。

  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開來,她卻完全品味不到,她的喉嚨仿佛被人掐住,完全無法吸入新鮮的空氣。

  是自卑…無論她在怎麼隱藏,還是免不了在看到一些景像時,想到從前想到過往,她在那個世界那麼拼命,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得起她。

  不會用憐憫的眼光看向她。

  五條悟在這個空間裡放松了很多,大大咧咧的坐在榻榻米上,拿起桌上的喜久福吃了起來,他還貼心的給江歲歲也拿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口味。

  「我是五條一也是悟的父親,旁邊這位是我的妻子,五條雪乃。」

  「江小姐是做什麼的?現在多大了?家裡父母同意和悟結婚嗎?」五條悟的爸爸突然出聲,嚇得她的手抖了一下。

  他實在是不相信一心教學生的兒子會突然結婚還有了孩子……

  他有點害怕對方是因為五條悟那張臉被拐回來的。

  來了…經典的盤問來了,江歲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把滑嫩的羊羹咽進肚子裡後,她把手拘謹的放在膝蓋上。

  「我以前是做外貿的,現在24,家裡……」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了對面的五條悟的父親。

  「我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沒什麼同意不同意的……」

  說完後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停止流動了。


第49章 四十九個喜久福

  五條一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瞬間他受到了五條雪乃以及五條悟譴責的眼神。

  他抬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心裡的愧疚快要溢出來了。

  自家兒子到底是怎麼把歲歲那孩子拐回來的,抽個時間問問好了。

  「現在歲歲有了家人不是嗎?」五條雪乃瞪完自家丈夫後,看向江歲歲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她直起身伸出手握住了女人的肩膀。

  「現在你有家人了。」

  江歲歲迷茫的看著那雙紫色的眼睛,心底的焦躁因為對方溫熱的手掌也冷卻了不少,心髒又酸又疼她對這樣的場面實在是無法承受。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腰間一緊五條悟把她攬進了懷裡,高大的男人垂著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說出來的話像是從遠處飄來。

  五條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胸膛震動著她終於聽清楚了對方在說什麼。

  「我和小幸都是歲歲的家人。」

  江歲歲的指尖發顫抬起頭回抱住了五條悟,臉頰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

  是啊!她有家人了…她不再是那個躲在一旁,看著其他人家庭幸福的小偷了。

  江歲歲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她再次醒來時就發現天已經微微亮了,盯著那扇木門看了很久,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景像。

  自己豈不是完全沒有給五條悟的父母留下一個好印像嗎?!

  她的臉頓時像是被火燒了一般,喉嚨又干又疼,就連嘴好像也有點火辣辣的疼。

  江歲歲動了動身體五條悟一條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試圖想從那個懷抱裡挪出來,只是剛移開一掌的距離,身後的人就立馬貼了上來。

  她轉過身就發現五條悟孩子氣的埋在枕頭上,白色的頭發柔順的貼在臉頰,完全沒有昨天晚上家主的氣勢,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甚至……

  和小孩子差不多。

  江歲歲伸出手指想要摩挲一下對方的眉眼,還沒碰到就被一只手抓住了,下一秒那雙如同晴朗天空般的瞳睜開了,倒映出了一個小小的她。

  「抓住一個調皮的孩子!」

  這是什麼稱呼!

  五條悟怎麼還處在之前的身份扮演裡啊!她才不要當學生啊!更不要師生戀要不然顯得有些變態了。

  男人輕笑一聲像是一只大型軟體動物,把她重新包裹在了懷抱當中。

  「歲歲嘴疼嗎?」

  五條悟問出了一個讓她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的話。

  江歲歲舔了舔唇又抿了抿,從唇肉最深處確實有些絲絲縷縷的疼但是不明顯。

  「什麼意思?」她仰著頭卻只是看到對方凸起的喉結。

  那個喉結上下滑動著,五條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昨天歲歲在我懷裡睡著了……」

  「嗯…」

  「我抱你回來的……」

  「嗯……」

  「然後看歲歲太可愛了,沒忍住親了你。」

  江歲歲的表情變得復雜了起來,她就說為什麼今天唇上的異樣會這麼明顯。

  「沒忍住親了很久,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歲歲的嘴已經腫了……」五條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抱著江歲歲的手臂也越收越緊。

  江歲歲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抬起手想錘對方一拳,又在快要落下時收了力氣,落在五條悟身上的重量輕飄飄的。

  「歲歲好縱容我啊!昨天媽媽還說你太縱容我了,讓我得寸進尺!」

  「她說讓我絕對不可以欺負你,要不然她就拐走你了。」

  「哇∼想想就可怕啊!」

  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悶笑著,下巴蹭著江歲歲的頭頂。

  「叔叔阿姨沒說什麼吧?」江歲歲試探著問出了口。

  「有哦∼說歲歲為什麼還是這麼客氣,叫他們居然還是叔叔阿姨!」

  「還說我……到底是幾歲把歲歲拐回家的,歲歲豈不是很小的時候就結婚生子了。」

  江歲歲聽著五條悟的話張開嘴咬了對方肩膀一口,掙扎著從男人懷裡起身,她看著被窩裡一臉懵的男人,露出了一個極為狡黠的笑。

  「你確實該好好想想∼」

  說完後怕五條悟拉她回去,立馬小跑著衝出了方面,一出門就看到了五條幸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男孩穿了一件藍色的和服,白嫩的臉頰肉乎乎的,一群人都在逗弄著他,男孩只是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其他的反應一點都沒有。

  「媽媽!」

  五條幸看到她後就立刻揮手叫了起來,從抱著他的那個人手裡下來,踉蹌著奔向了她。

  「媽媽,我今天見了好多人啊!」五條幸一頭扎進她的懷裡,江歲歲順勢坐在了走廊裡,腿自然下垂搭在下面的石階上。

  「嗯…小寶今天開心嗎?」她吻了一下男孩的額頭。

  「開心!」五條幸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張開手臂從和服的口袋裡掏啊掏,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個樣子精致的棒棒糖。

  他剛舉起來還沒給江歲歲展示完畢,突然手上一輕轉頭一看手上空空如也,而罪魁禍首正蹲在一邊用相同的臉盯著他。

  空氣安靜了……

  「要分享!」

  「小寶要分享……」五條幸像是失去了高光一般,嘴裡碎碎念著聲音裡還有幾分哽咽,委屈的扎進了江歲歲的懷裡。

  「哭了?真的假的?」五條悟把藏在一旁完好無缺的糖拿了出來,吐掉了剛剛塞在嘴裡的小木棍。

  「小心被小幸討厭…」江歲歲拿走了五條悟手裡的糖塞回到了五條幸的手裡。

  五條幸看了看手裡的糖,又看了看五條悟,撅著嘴從她的懷裡下來,站到了五條悟的面前。

  「對不起爸爸,我剛剛以為你吃了我的糖,剛剛誤會你了。」

  這下五條悟徹底沒話說了,早知道就不逗五條幸了,現在這樣更讓他難受了。

  「咳…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五條幸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邁著腿衝向了一個地方。

  兩人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就發現是五條一也和五條雪乃,五條一也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彎下腰把男孩抱了起來。

  這難不成就是隔代親嗎?

  「現在難受嗎?」

  「不懂得分享的成年人。」

  江歲歲揶揄的說著,朝五條悟眨了眨眼睛,便其實朝身邊的人問了洗漱的地方後抬步走去。

  五條悟也立馬反應了過來,跟在了她的後面,伸出手把江歲歲柔順的黑發全部揉亂。

  「以後不准再調侃我!」

  「你先欺負小幸的!」江歲歲笑了起來,一邊往旁邊偏著頭一邊繼續調侃著男人,「你剛剛是愧疚了吧!」

  「我發現歲歲你……」五條悟的手捏住了她的臉頰,手指不斷揉捏著,像是在捏面團,「在這裡活潑了不少啊!」

  對哦…

  江歲歲也反應了過來,但是她沒想出來這種變化的原因。

  「好像是……」

  看她真的在認真思考原因,五條悟徹底笑了起來,貼著江歲歲進了浴室當中,雖然外面的建築都很復古,裡面的裝修倒是和現代的沒多少區別。

  江歲歲站在浴室前,剛准備脫衣服,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她回頭看去就看到五條悟嘴裡叼著牙刷,靠在門框上閑散的看著她。

  「我要洗澡了!」她出聲提醒站在門口的五條悟。

  「嗯……」五條悟點了點頭,雙手環臂依舊歪著頭看著她。

  「你……」江歲歲都快被五條悟的厚臉皮氣笑了,她把剛解開的扣子扣了回去,抬步把五條悟推了出去,關上門才放心洗澡。

  這個熱水澡洗的異常順利,在她吹干頭發往外走的時候,就看到五條悟坐在門口,凹了一個思考者的姿勢。

  「歲歲∼」五條悟揮了揮手,站了起來貼近了她。

  只是這次她能感覺到不一樣,五條悟看向她的視線不一樣,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男人也步步緊逼的靠近她,直到她的後背抵在了牆上。

  「悟……」

  剛發出一個音節,男人就低下頭將剩下的聲音全部吞入口中,空氣在兩人之間流轉,她明顯是不占優勢的那一方。

  五條悟的吻這次還多了一點壞心眼的挑逗,在親的難舍難分時突然抽離,一個又一個的啄吻落在她的鼻尖,唇邊,臉頰上,就是不落在她的唇上。

  她扯著五條悟衣領的手松了松,眼神迷離地看向了男人,下一秒男人身上的熏香味瞬間鑽入了鼻腔當中隱隱約約要將她腌入味。

  江歲歲肺部的空氣全部被男人剝奪殆盡,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時,五條悟松開了她。

  男人的下巴墊在了她的肩膀上,喘息聲讓她聽著有些耳熱。

  「今天去游樂園?」

  五條悟順著她的頭發,安撫著她不穩的氣息。

  「你不用去工作嗎?」江歲歲的喘息聲比五條悟的還大,斷斷續續才說完了這句話。

  「丟給娜娜米了,他今天休假。」五條悟說的理所當然,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那你記得還對方的人情,也讓他再休息一次。」江歲歲站穩後才和五條悟出了門,在門拉開的那一瞬間,她看著外面烏泱泱的人頭。

  羞恥心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第50章 五十個喜久福

  站在門外的人也開始轉移了視線,幾乎是眨眼間大家都去做之前的事情了,避免了江歲歲在五條悟身後裝鴕鳥的尷尬。

  「咳…洗漱好了就去吃早飯吧……」五條一也抱著五條幸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沉默,只是看著五條悟的眼神怎麼看都有些微妙。

  江歲歲拍了一把五條悟,繞開男人時還瞪了一眼對方,只是那個眼神落在五條悟的眼裡,像是撒嬌。

  男人輕笑一聲勾著唇,耐心的看著女人小跑著跟在五條一也和五條雪乃的身後,仿佛後面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幾人進了餐廳,餐廳有兩排齊齊排列的矮桌,矮桌上是特色的早餐,看上去很豐盛,味增湯甚至還散發著熱氣。

  江歲歲落了座,原本想把五條幸抱過來和她一起,沒想到五條一也和五條雪乃把男孩放在了他們的中間。

  「歲歲好好吃飯吧,我和一也照顧小幸就好。」五條雪乃整個人都溫溫柔柔的,紫色的瞳裡倒映著男孩。

  「可……」她擔心五條幸會吃不習慣,想接回她身邊來,至少還能喂一些她覺得味道沒問題的東西。

  五條悟攔住了她,粉嫩的唇在此刻翹了起來,「歲歲不要打擾他們啦∼」

  「很明顯他們兩個就是想讓小幸和他們多待一會兒。」

  江歲歲盯著五條悟嘆了口氣,吃飯時注意力都放在了五條幸的身上,好在男孩對今天的早飯沒什麼意見,給他准備的份量全部都乖乖吃完了。

  「你們今天就要回去嗎?吃完午飯再走吧!」五條一也抱著懷裡的五條幸,雖然表情還是那麼嚴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淡淡的憂傷。

  他還真舍不得這個孩子。

  「不用了叔……」江歲歲剛說出來一個音符,就立馬引起了三個人的警覺,她把後面的字咽了回去,調整了很久才重新開口,「不用了爸…爸爸…我們今天准備帶小幸去游樂園。」

  「欸…是這樣啊……」五條一也臉上難掩失落的情緒,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

  這孩子和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啊…性格絕對是跟隨了江歲歲,他現在都有種重新養了一遍五條悟的奇怪感。

  「爸爸這是失落了嗎?」五條雪乃捂著嘴,紫色的瞳裡閃著八卦的光,聲音戲謔的開口。

  「咳…沒有。」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調侃地有些尷尬,輕聲咳了咳重新恢復了古板嚴肅的表情。

  五條幸不懂為什麼爺爺的情緒變化這麼大,但是他聽懂了爸爸媽媽要帶他去游樂園玩,迫不及待的從五條一也的懷抱裡出來,邁著歡快地步伐衝進了江歲歲的懷裡。

  「媽媽!我們真的要去嗎?」

  「真的哦∼」江歲歲揉了揉男孩柔順的白發,勾著唇又有些壞心眼的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小孩子的臉頰就和喜久福一樣柔軟,她有些愛不釋手多捏了幾下。

  「悟,你跟我過來。」五條一也收回了視線,轉向了自家兒子。

  有些問題他一定要知道。

  五條悟笑了起來豎著的頭發跟著他,在空氣中晃了晃,「有什麼事情其他人不可以聽嗎?」

  「你做了什麼事情,是值得在大家面前說的嗎?」五條一也睨了男人一眼,雙手環臂往房間深處的隔間走去。

  五條悟邁著閑散的步子跟在五條一也的身後,男人和小時候一樣背始終挺得直直的,像是一棵松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地超越了男人,成為了家裡的家主。

  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五條悟還在發呆差點撞了上去,好在及時剎住了要不然兩個人能實打實的撞在一起。

  「悟…」五條一也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什麼?」五條悟依舊很放松,剛扯出一個惡劣的笑准備吵笑一下對方時,五條一也的一句話成功讓他的笑僵在了臉上。

  「你到底在歲歲幾歲的時候,就把她騙到手了?」

  「她是不是看上了你的臉…?」

  五條悟:……

  兩個人的談話的時間不短,江歲歲在外面被五條雪乃拉著也說了不少話,五條幸則被其他人帶去玩了。

  告別了五條家,三個人就踏上了去游樂場的道路,或許是五條幸從來都沒有玩過那些項目,一路上都顯得十分興奮,趴在車窗上藍色的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

  江歲歲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色,五條悟的手就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存在感極強地坐在她的旁邊,她都生出了一些被男人半抱著的錯覺。

  她轉過頭看著從上車前就保持著神秘笑容的男人,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壓低了聲音,「爸…爸爸剛剛和你說什麼?」

  「和我說……」五條悟學著她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只不過身體也跟著湊近了她。

  「我是不是人渣來著……」

  嗯?!!!

  啊?什麼啊?

  江歲歲有些不明白,看著五條悟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她總覺得男人是在騙她。

  「沒有在騙歲歲哦∼」五條悟更加湊近了她,拖長了聲音像是在撒嬌一般。

  「畢竟在他們眼裡,我拐走了可憐的歲歲,為我生下孩子,卻沒有結婚,而且還不讓你們兩個在大家面前出現。」

  「怎麼想都覺得很人渣吧?」

  江歲歲努力思考著五條悟的話,其他人確實不知道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從他們看到的來說情況確實是這樣。

  五條悟看著江歲歲呆滯的表情,心裡有些好笑,他剛剛說的確實是真的,爸爸那邊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囑托了不少話給他。

  他微微低頭在女人的唇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還沒等他再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就插入了他們之間。

  五條悟呼吸一滯有些不滿意的看向了罪魁禍首,兩雙相同的臉面面相覷,很久五條幸才張開手臂抱住了江歲歲。

  學著他的樣子親了一口女人。

  嘖…這小鬼!怎麼時而討人喜歡,時而討人嫌!

  五條悟眼睛眯了起來,白色的頭發豎得更明顯了,整個人都散發著我需要哄這幾個大字。

  五條幸晃了晃腦袋,歪著頭趴在了江歲歲的肩膀上,「爸爸你不開心嗎?」

  「是哦∼因為你搶了我的位置!」五條悟在和五條幸說話時,也不由自主的模仿起來了這些語氣詞。

  「可是爸爸坐這裡,會把媽媽壓壞的!」五條幸有些為難,他雖然很喜歡爸爸,但是他還是更喜歡媽媽一點。

  一點點!

  「不會的,那我讓歲歲坐我腿上!」五條悟拍了拍自己的腿。

  「不要,爸爸的腿硬邦邦的,媽媽坐著會不舒服的。」五條幸立馬反駁了起來。

  江歲歲聽著兩個人的鬥嘴,沒忍住笑了起來,手掌拍了拍懷裡的五條幸,「累了嗎?要不要睡會兒,醒來就到游樂園了。」

  五條幸剛准備拒絕,沒想到身體先一步替他做出了選擇,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媽媽小寶不困……」五條幸揉著眼睛,聲音奶聲奶氣的說道。

  「嗯…那媽媽困了,小寶可以陪媽媽睡會兒嗎?」

  五條幸眨了眨眼睛,藍色的眼睛裡水霧都快要溢出來了,他抱緊了江歲歲的脖子,「好吧,那小寶可以陪媽媽睡覺。」

  「好啊…謝謝小寶!」江歲歲憋著笑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默地看著男孩進入了睡眠當中。

  她看了一眼懷裡的男孩,抬手拽住了旁邊人的衣角小幅度晃了晃,「還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五條悟立馬回答了她的話,速度快到兩個人都愣住了。

  她看了一眼耳朵都快豎起來的司機,忍住笑歪著身體,頭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你沒生氣,但是我想哄哄你,可以嗎?」

  五條悟沉默了起來,江歲歲抬眼一看就看到這兒泛紅的耳朵。

  意料之外的害羞啊!

  江歲歲臉頰蹭著男人的肩膀,也模仿著他平常的樣子,一口一個表白的話。

  「喜歡悟哦∼」

  「最喜歡悟了!」

  「真的很喜歡悟!」

  她還准備繼續下一秒嘴就被人捂住了,「可以了。」

  黑色的眼睛裡倒映出來的是五條悟連臉頰都有些泛紅,明明平常是游刃有余的成年人,但是遇到這種太過熾熱的感情還是有點不適應啊!

  「歲歲好狡猾啊!」五條悟壓低了聲音,不知道是在跟她說,還是說給自己聽。

  江歲歲主動仰起頭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隨後在他追過來時又立馬往後退,憋著笑指了指窗外,「悟,到游樂場了。」

  嘁……

  五條幸直接坐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這下子他成為了整個游樂園中最矚目的存在。

  江歲歲看了一眼周圍,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這種灼熱的視線她應該可以接受吧……

  三個人進了游樂園沒多久,五條幸就已經掌握了如何讓五條悟跟著自己走的秘訣,他小手拉著男人的耳朵,操控著五條悟達成自己想走的方向。

  父子兩人玩的不亦樂乎,江歲歲跟在後面倒是拍了不少照片,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才讓她停下了腳步……


第51章 五十一個喜久福

  「師母?!」

  是一年級的那四個孩子,四個人手裡都拿著冰激凌,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欸?!還有五條老師!」虎杖悠仁突然興奮了起來,他舉起手臂向上揮了揮。

  「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的聲音很大,一瞬間很多人都朝他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笨蛋別喊了!」釘崎野薔薇沒忍住直接給了對方一拳。

  那聲五條老師也被扭曲的壓回到了嗓子裡,虎杖悠仁委屈的揉著自己被錘到的地方。

  「什麼呀∼這不是我最可愛的學生們嗎?」五條悟頂著五條幸從旁邊走了過來,聲音也沒比虎杖悠仁小多少。

  「你們兩個有時候的互動,真的很讓人丟人……」伏黑惠沒忍住壓低了聲音跟兩個人說道。

  「欸?什麼嘛∼」

  「咩咕咪一點都不可愛啊∼」

  「我才不需要可愛這種東西!」伏黑惠有些無語,面無表情的開口。

  「欸∼真是傷心啊!」五條悟拉長了聲音,撒著嬌說完了這句話。

  「沒有,伏黑同學的意思是,老師很陽光。」吉野順平硬生生的打著圓場。

  「哇∼順平!」五條悟捂著心髒,一副被擊中的表情,「這麼一比順平可愛多了!」

  「你們要和我們一起嗎?」江歲歲看孩子們好像快要忍不了五條悟連環的撒嬌了,開口轉移了話題。

  「不了。」

  「不用了。」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異口同聲的開口,幾乎丟下這句話後就拉著旁邊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跑了很遠。

  「走吧,我們去玩吧。」江歲歲沒忍住扯唇笑了起來,走在男人的身邊。

  考慮到五條幸的年齡,三個人玩的幾乎都是些沒什麼刺激性的游戲。

  「叮鈴鈴——」

  五條悟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江歲歲看了一眼後抱著五條幸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給足了五條悟一定的通話空間。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抬眼看向女人和孩子時,抿了抿唇動作干淨利落的接通了電話。

  「喂……」

  江歲歲帶著五條幸到一旁的冷飲店裡買了一個聖代,剛坐下就看到五條悟繃著臉朝他們走來。

  從男人的步伐來看,她能看出來五條悟的情緒不太對,比接電話之前氣壓低了不少。

  「你們兩個在這裡乖乖吃聖代,我一會兒就回來。」五條悟拿著勺子挖了一勺她面前的聖代,塞進嘴裡嘗了一口,又像小孩子一樣聳了聳肩,隨後又插進了聖代的杯子裡。

  「有工作嗎?那我們還要等你嗎?」江歲歲仰著頭看著旁邊的五條悟。

  「很快的,他們說在游樂園外面發現了咒靈,我可是最強啊,很快就會解決完的。」

  「你們可能沒吃完聖代我就回來了。」五條悟拍了拍江歲歲的腦袋,示意她別擔心。

  「好,那我們等你回來。」江歲歲總覺得這個咒靈出現的有些奇怪。

  為什麼之前悟在外面的時候沒發現這只咒靈呢?

  「爸爸,我們等你回來!」五條幸揮動著小手,下一秒就受到了一只大掌的揉頭。

  五條悟在兩人的頭頂一人揉了一下後,便勾著唇瀟灑的往那只咒靈的方向走去。

  江歲歲目送著男人離開了視線當中,周圍的人好像也有慢慢減少的趨勢,她和五條幸一人拿著一個小勺,小口小口的吃著微微融化的聖代。

  粉色的聖代滴下來了一滴滴嫩粉色的糖汁,好在每次都被她眼疾手快的挖走了。

  這種有些甜的發膩的東西,她本來不怎麼感興趣,買這個聖代也是准備讓五條悟和五條幸兩個人吃,沒想到聖代最後落到了她的嘴裡。

  「媽媽我們下次還能來嗎?」

  五條幸咬著勺子,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可以哦∼小寶還想來玩嗎?」她掏出紙巾擦去了男孩臉頰上的糖汁。

  「想!」五條幸聲音響亮的回答道,伸出手指一個一個的細數著,「小寶還要玩木馬!」

  「還想要讓爸爸打那個氣球!」

  「小寶還想坐天上的那個!」

  游樂園不愧是小孩子的造夢場,光是這一套設施下來,五條幸的興趣達到了最高峰。

  「那我們下次還來玩好嗎?」江歲歲撐著下巴,笑著看著男孩,黑色的瞳裡倒映著那頭柔軟的白發。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好慢呀!我們還要進去看那個恐龍冒險呢!」五條幸吃完了最後一口聖代,撅著嘴把杯子往前一推,雙手撐著下巴,表情苦惱的盯著杯子發呆。

  「爸爸還不回來呀!」

  「小寶都快和聖代一樣化掉了。」

  「媽媽也要化掉了。」

  「媽媽還沒有化掉呢∼」

  江歲歲被他的話逗笑了,肩膀忍不住的抖動了起來,她剛伸出手准備揉揉男孩肉乎乎的臉頰時,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抬眼看去就看到一個長相怪異的肌肉男,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江歲歲沒有絲毫猶豫,伸出手把五條幸抱在了懷裡,幾乎大半個身體都將懷裡的孩子遮住。

  「你們是什麼人?」黑色的瞳裡沒有任何情緒,提防戒備在這一刻全部湧現了上來。

  「原來你就是五條悟金屋藏嬌的老婆啊……」另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從旁邊走了出來,他的笑裡帶著些不懷好意。

  「我們懸賞了六眼這麼多年,抓了他的老婆孩子也不錯。」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男人也靠近了他們。

  「尤其是那個孩子…簡直和小時候的六眼一模一樣!」男人大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隨著聲音一顫一顫的,像是一條條蛆蟲布滿了整張臉。

  詛咒師?看來引開悟的也是他們。

  她就說像是游樂園這種讓人感到開心的地方,應該很少會有負面情緒產生的咒靈。

  「把他們兩個帶走?」那個肌肉男死死地抓著江歲歲的手腕,骨頭因為承受不住已經開始發出哢噠哢噠的響聲。

  這人捏得她好疼……

  「留那個孩子,至於女人……」那個老男人又開始發話了,眯著眼睛從頭到腳把她打量著。

  「女人……我記得你的咒術是操控對吧……」男人看著拉著她的肌肉男,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就讓她親手殺掉五條悟……」

  五條悟在出手解決這只咒靈時,就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咒力,在咒靈消散時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往回趕。

  這次的目標或許是歲歲和小幸。

  嘖……他煩躁的輕嘖一聲,抬手扯掉了眼罩,身上凝聚的咒力也越來越多。

  白色的頭發垂落下來,讓人看不清神色,瞬移回到原地時就只剩下江歲歲和懷裡的男孩坐在地上。

  女人的黑發散亂的披在肩膀上,懷裡的男孩正不停地哭泣著,要不是還能看到女人的胸膛在微弱起伏,他真的以為對方……

  「歲歲……」五條悟的嗓子有些干澀,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稱呼像是砂紙打磨過一般。

  「爸爸……」

  「媽媽……」五條幸一直在哭泣著,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別過來……」江歲歲終於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五條悟。

  她的另一只手裡此刻正散發著冰冷的光,刀把在手心裡已經磨出來了一個紅痕,但是她沒有力氣起來,也不願意起來。

  「被操控了嗎歲歲?」五條悟眯著眼睛,從各種情況來看,江歲歲的狀態極不正常。

  這群垃圾是准備讓歲歲殺了他嗎?真是異想天開啊……

  「歲歲…你知道我不會死的。」五條悟往前走了一步,張開手臂做好了她隨時會捅過來的打算。

  好疼…好疼……

  江歲歲把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想要控制自己不去傷害五條悟,血液順著腿流了下來,沒入地面滲出了一塊殷紅的陰影。

  她能感覺到身體有一種力量在扯著她,讓她揮舞手臂,揮刀向五條悟,傷害五條悟。

  「別過來……」

  她的力氣在漸漸消耗殆盡,劃向腿的力度也越來越重,雖然有反轉術式在愈合,但是她動手的速度比愈合的速度要快。

  「歲歲……」五條悟擰著眉,聲音也忍不住重了不少,他蹲了下來目光緊緊盯著江歲歲。

  「不要,我不要傷害你。」江歲歲有些委屈,抱著孩子往後退著。

  「但是你知道我不會死。」五條悟耐著性子跟江歲歲說道。

  「你也知道我不會死。」江歲歲固執地搖了搖頭,死死地握著那把刀。

  五條悟被她一噎,但是還是打算制止江歲歲,但是他忘了在此之前,江歲歲已經死過一回了,死亡對她來說並不可怕。

  幾乎是瞬間江歲歲舉起刀劃向脖子時,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懷裡綻放開來,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看向了五條幸。

  男孩身上散發著淡藍色的熒光,那抹光瞬間包裹住了她。

  咣當一聲——

  江歲歲和五條幸同時消失在了五條悟的視線當中……

  五條悟收回了手,站起身插著兜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帶著瘋癲的興奮……

  他知道了小幸的術式是什麼……


第52章 五十二個喜久福

  江歲歲抱著五條幸,那種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席卷了她,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懷裡的男孩,屁股在抵觸到地面時,那種從心底的恐慌讓她指尖發顫。

  她等了很久除了屁股還有些隱隱作痛以外,身體的其他地方都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江歲歲緩緩睜開了眼睛,五條幸的眼睛已經哭腫了,男孩現在有些發蔫整個人安靜的蜷縮在她的懷抱裡。

  她有些心疼只能盡可能的摟緊了男孩,輕聲哼著之前聽到的催眠曲,她大概知道了小幸的能力。

  會來到這個世界也全部都多虧了五條幸。

  只不過沒想到小幸的傳送能力很強,居然硬生生的打破了兩個世界的界限,只是現在她不確定還在不在咒回的世界。

  畢竟打破次元壁這種東西聽上去就很玄幻。

  五條幸是真的累了,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又差點見證了她再次死去,男孩睡了過去精致的眉頭不安地皺著。

  江歲歲換了換手臂,確定五條幸不會輕易醒後,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四周是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地方,樹木郁郁蔥蔥,向上看去還有一個紅色的神社佇立在山頂。

  至少還算是能確定自己在日本。

  她現在的體力沒辦法支撐著走出這片樹林,糾結了一會兒才轉身抬步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還算好走,雖然蜿蜒曲折但是都有青石板台階,對她的體力沒有消耗太多。

  不遠處陽光快要落到了地平線下,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夜深了的樹林隨時都有危險。

  江歲歲踏上最後一層台階時,最後一點陽光也徹底消失在了空中,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黑夜,零散的星星掛在天空當中。

  「你們是……」一個掃地的小僧人看到她,拿著掃帚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男人看到她聲音低了下去,瞳孔不停地顫動著,手裡的掃帚噠地一聲掉在了地上,腳步聲在她面前響起。

  她看著男人離她越來越遠,直到跑進一個房間裡,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男人重新走了出來,朝她彎了彎腰。

  「師父說你可以在這裡住一晚。」

  「謝謝……」江歲歲深深地望了一眼男人,抬步跟在了那個男人的身後。

  幸虧她和小幸受到了僧人的救助,他們住在了一個偏院,身上還有很多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了,只是血液還黏著在皮膚上,讓人有些不舒服。

  在浴室看到鏡子的時候,她明白了那個人為什麼會如此的震驚,她的臉上全部都是血,乍一看就像是什麼殺人狂魔一樣。

  江歲歲借這裡的浴室簡單衝洗了一下,回到房間五條幸還在沉睡著,她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坐在床鋪上,抱著膝蓋看著窗外的月亮。

  時間和地區都沒有變,但是她不確定的是世界還是不是那個世界。

  難道和五條悟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嗎?

  她也說不清楚,但是心裡更多的是不甘心,她還是想和五條悟在一起,兩個人能到白頭偕老,或許是她藏在心底的心願。

  風卷過樹梢時,發出沙沙的響聲,江歲歲怕身旁的五條幸著涼,爬了起來准備關窗戶,下意識往窗外看去,她瞬間怔愣在了原地。

  黑色的瞳驟然緊縮,她關窗戶的手也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都徹底凝固住了,屏住了呼吸連氣都不敢多出一下。

  男人從樹林中走出來,白色的發絲被月光照亮,那張漂亮的臉也都被月光加深,勾勒出鋒利的線條。

  外套被他隨意的搭在肩膀上,黑色的短袖貼在身體上,還能依稀看出身體的肌肉走向。

  「歲歲是被我迷住了嗎?」

  「哇∼都是老夫老妻了,怎麼還會被迷住啊?」

  男人不正經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落到耳膜上發出震動,她笑著起來張開了手臂,頃刻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當中,男人的溫度暖烘烘的,只是衣服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江歲歲仰著頭就看到男人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全部都是紅血絲,臉頰上甚至還有一點血跡,白色的頭發凌亂的垂著。

  「悟……」

  她剛叫出那個稱呼,男人的手臂就緊緊勒住了她,她甚至都生出了幾分要死在這裡的錯覺,手臂的力度突然松了下來,一點一點空氣又回到了她的肺部。

  「差點以為我沒有老婆和孩子了呢∼」

  「好險又變成孤家寡人一個了啊……」

  「歲歲補償補償我吧……」

  五條悟的嗓音很沙啞,能聽出濃濃的疲憊,江歲歲回抱住了面前的男人,那種安全感讓她的心髒落了地。

  還有機會…和五條悟一起白頭。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江歲歲出聲打破了沉默,她都快以為五條悟睡著了。

  「咒力殘留。」

  「你們兩個咒力殘留很明顯。」五條悟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下巴蹭著江歲歲,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女人還在自己的身邊。

  說實話剛剛歲歲想自殺的時候他的心髒都快要停跳了。

  「歲歲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情哦∼」五條悟把她抱了起來,坐在榻榻米上,雙腿張開牢牢地將她鎖在了自己的懷裡。

  「嗯…我盡量……」話音剛落她的臉頰就被人捏住了,男人的手捏著她的臉轉過頭來。

  「什麼叫盡量?」

  「歲歲不可以死。」

  「你也不能……」江歲歲掙脫開男人的桎梏,伸出手捧住了五條悟的臉。

  「你也要答應我,你不可以死。」

  五條悟沉默了幾秒笑了起來,「在那個世界裡的我死了嗎?」

  異常的敏銳啊……

  江歲歲無措地眨了眨眼睛,唇開開合合好幾次,都沒有吐出一句話來。

  五條悟了然的挑眉還是把爬起來的江歲歲抱進了懷裡,「我們歲歲真是好乖啊……」

  「才不是。」她撇了撇嘴,心髒帶給她的那份難受還留存在身體上。

  「你以後一定不要再這樣了……」

  「我們兩個都不會死,所以我沒辦法對你下手。」

  「你呢?如果我是詛咒師你會對我下手嗎?」

  江歲歲現在有了五條悟在身邊,懸著的心落回到了肚子裡,腦袋裡的想法一旦開始就止不住了。

  「歲歲如果是詛咒師,我干脆也叛逃好了,反正這邊有傑和其他人撐著。」五條悟說出這個預想的時候,唇角向上勾起,眼睛亮亮的好像真的在考慮可行性。

  「你才不會丟下他們。」江歲歲靠在五條悟的身上,手指戳著男人健碩的胸肌,觸感很好又軟又硬,手指陷進了肌肉裡。

  「可是我也不想丟下歲歲啊∼」

  「畢竟和歲歲差了一定年紀,還有了孩子,也要考慮考慮一直單身的我嘛∼」

  江歲歲被男人的話徹底逗笑了,心底的那點郁結也全部消失了。

  「看來我們歲歲開心了。」

  「什…」

  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一個又一個輕吻從額頭到鼻尖,在鼻尖時停留了一下,又接著往下吻去,落到唇上時,這個吻變得無比的珍重。

  江歲歲抬起手壓著五條悟的後腦勺往下,脖子抬著不斷汲取著,她的身體和靈魂戰栗起來,有些時候她或許比她想像的,還要喜歡五條悟。

  一吻結束五條悟的臉頰還帶著緋紅,男人的手指揉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才把她抱回到了床鋪上。

  「你不上來嗎?」江歲歲現在還有些喘,她的體力和五條悟還是有質的區別。

  「你先睡,浴室在哪兒?我先去衝個澡。」五條悟盤著腿坐在旁邊,歪著頭問她。

  「出門,左轉看到第一個轉彎處從左往右數的第二扇門。」她的身體松懈了不少,手指松開了勾著男人衣服的手。

  「洗完就回來。」

  男人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江歲歲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視線能看到門的方向。

  今天的那些人會怎麼處理呢?

  她下巴墊在了枕頭上,手臂環了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小幸的能力既然是空間轉移的話……

  觸發的機制是她的死亡啊…小幸有咒術未來會做咒術師嗎?可是她更想讓小幸成為一個普通人。

  雖然這個世界很好,但是還是免不了一些危險。

  五條悟一進門就看到江歲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到他進來了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可沒有惹歲歲哦∼」

  他蹲在了江歲歲的面前,伸出兩個食指點著女人的嘴角,往上一拉成功看到了一個笑容。

  「我以後不想讓小幸成為咒術師。」

  五條悟沒想到江歲歲會想到這裡,他對這個想法沒什麼可說的,他也不確定要不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咒術師。

  「為什麼突然想這一點?」他覺得江歲歲說這個,應該是想到了什麼。

  「小幸的術式是空間轉移對吧」江歲歲越想越覺得小幸的能力會有人利用。

  「他萬一去拔除什麼特級咒靈,想想就覺得很……」

  「距離小幸拔除特級咒靈好像還很早吧?歲歲這麼早就開始擔心啦?小心長皺紋哦∼」五條悟繼續戳著她的臉頰。

  她現在擔心確實有點早了,但是想到這一點,就覺得莫名不爽,咒術界已經扣了一個五條悟了,她不能讓小幸也被扣在那裡。

  「我們搬出去住吧!」她這句話說的異常堅定。


第53章 五十三個喜久福

  五條悟單腿屈了起來,坐在榻榻米上,聽到江歲歲的話還是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他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女人,連帶著身體也一次拉了過來靠近他。

  他的下巴靠在了女人的肩膀上,「歲歲終於決定要和我單獨睡一間房了嗎?」

  「果然還是搬出去住才是最好的吧∼」

  江歲歲聽著五條悟的話,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搬出去就意味著,她和五條悟會睡一間房,要是房間隔音不錯,按照上次第一次開葷的經驗來看,她的腰還好嗎?

  「我……」她罕見地退縮了起來,想往後退卻發現整個人都被五條悟圈在了懷裡。

  五條悟悶聲笑了起來,抱著她倒在了床鋪上,床鋪雖然是兩人的,但是一邊還有五條幸,他們兩個最後還是擠在了那張單人床鋪上。

  五條悟大半個身體都在外面,他耍賴般地貼近江歲歲,女人還是心疼他的,盡可能縮小了自己身體的占地面積,給他留出了大半床鋪。

  「好啦∼好啦∼歲歲睡覺吧∼今天很辛苦欸!」五條悟抱緊了江歲歲,還是把床鋪留給了女人,自己睡在外面。

  他可不是忍心讓歲歲睡著外面的人。

  江歲歲看出了男人的意思,也沒繼續強求靠在五條悟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男人的心跳聲很沉穩,和有時候輕浮的外表不符。

  漸漸地她的意識真的開始模糊了起來,只是在閉上眼睛時,看到了一抹淡藍色的熒光在眼前炸開。

  五條悟收回了手,原本因為江歲歲勾起的唇角落裡了下來,這個寺廟裡倒是承接了不少來自於信徒的惡意。

  來這裡許願的人都太過貪心,在這裡凝結了不少因為人本身的惡意產生的咒靈。

  他的目光在四周滑過,用咒力包裹住了五條幸和江歲歲,避免了兩人被咒靈打擾。

  他盯了一會兒眼皮也開始打起了架,今天把那幾個詛咒師處理掉後,就一直不停歇的尋找著江歲歲和五條幸的蹤跡。

  說實話那個瞬間他都有想把整個日本翻過來的打算了,江歲歲就算是回到那個世界,他也一定要把兩個人找回來,這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不可能也不甘心會放手。

  今天皎白的月亮漸漸地隱入了黑暗當中,烏雲將一切發亮的東西遮蓋住,窗外的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嘭——

  江歲歲在一片霧氣中停了下來,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心髒有些隱隱作痛,她四肢都有些發麻,手指動了動就牽動了脈絡都開始難受了起來。

  想吐……

  這是她聞到血腥味的第一反應,那種生理反應是她怎麼想要忘記都無法磨滅的痕跡。

  江歲歲抬步開始倒退,風聲像是一只野獸在耳邊嘶吼著,她抬眼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天空中飛了下來。

  咚——

  那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重重地砸在地面的聲音。

  她停了下來心髒如同急促的鼓點不停跳動著,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嘴唇發干她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吹來的風都讓她忍不住發抖。

  江歲歲不斷深呼吸閉著眼睛低下了頭,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大片的血跡,血液飛快地向她流淌著,她光著腳踩到了那些東西。

  粘膩又溫熱的觸感讓她踉蹌著向後退,直到腿發麻坐在了地面時,她才鼓起勇氣看了過去。

  僅僅是一眼她看到了那雙和她一樣死不瞑目的眼睛。

  啊——

  江歲歲猛地坐了起來,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血腥味還縈繞在鼻尖,她開始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伸出手想要碰到五條悟,卻撲了個空旁邊的已經沒有人了,只有余溫在告訴她回到了現實。

  漆黑的瞳嘗試了好幾次卻無法聚焦,她的額頭和後背早已被汗水布滿,江歲歲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摸黑沒有猶豫地衝了出去,在拉開木門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滿天的紅光。

  紅色的光球在夜空中炸開,照亮了整個世界,所有的事物都籠罩在紅光下 她的目光在庭院中間躺著的那兩個人身上時,呼吸徹底停滯了。

  是讓她借住在這裡的那兩個僧人,兩個人躺在地上,如同破舊的玩偶一般沒了呼吸,胸口處破了一個大洞,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血。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對死亡,還是對她散發過善意的兩個人。

  江歲歲像是一個雕塑,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那兩具屍體,她踉蹌著走了過去,沒有穿鞋的腳被碎石劃過,傷口還未滲出血液就已經愈合。

  五條悟神色復雜的看著江歲歲,女人現在已經悲傷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就連他都無法介入。

  在准備出手拔除那個一級咒靈前,他就感覺到了江歲歲的咒力波動,這次的波動比之前的都要強烈。

  江歲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在之前的世界遇到的善意太少,在這個世界裡她接收到善意就會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指碰到了其中一位僧人的屍體,對方的身體溫度已經開始降低,那種血腥味強烈了不少,胃裡不停翻湧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但是她忍住了,閉著眼睛盡可能模仿在小時候看到過祈願的動作。

  她希望這兩個人能投到好胎…她希望他們兩個在另一個世界能幸福,就和她一樣……

  她希望世界上的咒靈可以消失…

  江歲歲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被她碰到的那位僧人,身體上的傷口在逐漸愈合,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她的手掌下正散發著淡藍色的光,那個光團有些溫熱,好像是從她的身體裡溢出的,是她的咒力嗎?可以傳送給其他人?

  光團熄滅的那一刻,那位僧人也睜開了眼睛。

  江歲歲收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她無法形容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回想著剛剛的心境,她伸出手放在了另一位僧人身上,男人的傷口也開始漸漸愈合,在光團熄滅後睜開了眼睛。

  她的術式該不會是……

  「起死回生。」

  有一個聲音比她更快說出了答案,抬眼看去就看到五條悟插著兜,身後是漸漸從雲朵裡出來的月亮。

  皎白的月光撒在男人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圈。

  江歲歲張了張嘴沒說話,她沉默地站了起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倒是五條悟冷靜地替她處理解決善後的事情。

  她被五條悟送回到了房間裡,頭頂被人輕輕拍了拍,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後,男人再次走出了房門。

  她還是很意外…她的能力居然是起死回生嗎?

  那豈不是很方便?甚至都有可能降低了高專人員的傷亡。

  但是這個能力一旦暴露在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成為一把利刃。

  她想到了之前看過的一部動漫…利用這種能力打造的軍團,無論是治療者本身還是被治療的人,都是一場對人的抹殺。

  江歲歲的腦袋現在很亂,想搬離高專的想法仿佛泉水一般湧了出來,她蜷縮著身體等待著五條悟回來。

  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陽光爬上了她的脊骨,在照到她頭頂上時面前的木門被拉開了。

  她抬眼看著五條悟,許久都沒有說話,男人的手掌貼在了她的臉頰上,帶來了莫名安心的氣息。

  江歲歲歪著頭蹭了蹭,還沒站起身就聽到五條悟的話從頭頂傳來,「我已經找到外面的房子了,等小幸睡醒我們就去看怎麼樣?」

  「你不想讓我去高專嗎?」她其實知道這個能力會幫到五條悟很多,一味的逃避可能會適得其反。

  「歲歲想住在高專嗎?難道和我一樣想當老師?」五條悟低聲笑了起來,從他的視角看去,歲歲像只懵懂的小貓,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他一個人。

  「不想…但是你不想讓我幫你嗎?」

  「我還沒有差勁到需要歲歲付出的地步哦∼」五條悟把江歲歲拉了起來,抱在了懷裡,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對方是活著的。

  「歲歲的能力很好,但是我不打算把你交出去,讓你一直被鎖在高專裡,像只被困住的小鳥。」五條悟其實能預想到他交出江歲歲的後果是什麼樣的。

  他很清楚江歲歲沒那麼喜歡咒術界,也不想當咒術師,他會尊重歲歲的決定,今天的一切都由他來承擔。

  五條幸一睡醒就發現今天的爸爸媽媽格外沉默,三個人坐在車上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就在他以為會回到之前住的地方時,車子停在了一棟漂亮的房子前。

  「媽媽這是哪裡呀?」五條幸抱著江歲歲的脖子,小聲地開口。

  「是以後我們要住的家,小幸喜歡嗎?」她抱著男孩下了車,近距離看過去這棟別墅更加好看了。

  本就是白色的小洋房,外圍還有一個小花園,甚至裡面還帶著一個秋千。

  「媽媽這裡好漂亮呀!」五條幸迫不及待的從她懷裡跳了下去,張著手臂衝向了花園。

  「悟——」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第54章 五十四個喜久福

  江歲歲順著聲音看去,就看到夏油傑雙手環臂走了過來,看到她還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伸出手揮了揮。

  她也禮貌性的舉起手揮了揮,目光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流轉了一圈,轉身追上了五條幸的腳步,將說話的空間留給了五條悟和夏油傑。

  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夏油傑才斟酌著開口,「悟,你真的想好搬出來住嗎?」

  「雖然這裡和高專離得不遠,但是趕過去也要一定的時間。」

  「而且你住在這裡上班會很辛苦吧?」

  五條悟低聲笑了起來,「我上班辛苦是小事,歲歲和小幸未來上班上學辛苦,我可不忍心。」

  這還是他認識的五條悟嗎?真的沒有被奪舍嗎?

  「傑,你是不是在想些什麼冒昧的事情?」五條悟斜著眼睨著一旁的夏油傑。

  總覺得被小看了。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人夫感這個詞,你這輩子居然用得上。」夏油傑聳了聳肩,毫不留情的吐槽了起來。

  「所以你這種單身的人無法理解啊!」五條悟抬起手撥了一下豎起的白色頭發。

  「悟,你……」夏油傑被他的這句話噎住了,狹長的狐狸眼不爽的眯了起來。

  「到底在得意些什麼?」

  不就是領先一步有了老婆

  不就是領先一步有了孩子

  不就是領先一步……

  「你還沒給江歲歲求婚和婚禮吧?對方能稀裡糊塗嫁給你,還真是被你的臉騙了。」

  五條悟笑得格外爽朗,他伸出手揮了揮,「這種東西我還是有准備的。」

  「回去吧傑,那邊還需要你,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抬步毫不猶豫地走向了江歲歲和五條幸的身邊。

  夏油傑站在原地看著一家三口,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轉身往虹龍的方向走,他還要回去處理昨天發生的爛攤子呢。

  「夏油先生走了?」江歲歲給五條幸推著秋千,男孩的腿晃來晃去,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歌。

  「嗯,畢竟他也不好意思打擾我們一家三口。」五條悟把江歲歲拉著也坐在了秋千上。

  「坐穩啊,歲歲。」

  丟下這句話後坐著的秋千開始上下搖擺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推著蕩秋千,身體有種騰空的感覺,但是下一秒又穩穩下落。

  「唔∼」

  五條悟推動秋千的力度不是很大,控制著力氣不讓秋千蕩太高,他也怕江歲歲和小幸有危險。

  「爸爸!我也想推!」五條幸有些眼饞五條悟推秋千的動作,掙扎著從秋千上下來,邁著小腿饒到了秋千的背面。

  五條悟本來害怕男孩會被牽引力帶倒,但是看著五條幸亮晶晶的眼睛,他把話又咽了回去。

  「小幸確定要推嗎?」

  他彎著腰湊近了男孩,手指點了點男孩的鼻尖。

  「要!」五條幸沒有片刻猶豫,像是在展現自己的決心一般,挺起胸膛推起了秋千,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氣,推了半天秋千紋絲不動。

  江歲歲站了起來饒到了一邊,秋千立馬蕩了起來,五條幸手指抓著椅背,上下推動著,仿佛發現了一個什麼新玩具似的。

  整個小洋房從外面看著就很大,所以給了五條幸不少探索的空間,江歲歲和五條悟就跟在男孩的後面,確保他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房子已經被人打掃過了,甚至冰箱裡都有蔬菜和水果,幾乎能用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你一晚上做的?」江歲歲有些驚訝,她轉過頭難以置信地開口。

  「是哦∼歲歲很驚訝?」五條悟低頭吻了一下女人的唇,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沒有絲毫要分開的打算。

  「只是我在想,你以後工作會不會很累?」這地方距離高專還有點距離,五條悟每天的通勤時間會拉長的。

  五條悟臉頰蹭了蹭她的,將她的臉頰肉蹭得堆了起來才停止,「我有瞬移啦∼歲歲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可是瞬移相當於高速移動吧,你萬一不小心磕磕碰碰到怎麼辦?」江歲歲的眉心擰了起來,認真思考著五條悟未來的上班路。

  「歲歲好擔心我啊∼沒事啦!最主要的是不想讓你們兩個通勤辛苦哦∼」男人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他,一個又一個的輕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江歲歲思緒剛從五條悟的通勤距離和時間的問題上出來,她看著整個洋房的房間好像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她從今晚起注定要和五條悟單獨睡在一起了。

  「歲歲在想什麼?」五條悟在看到女人呆滯的神情時,就已經猜到一部分原因了,但是他還是勾著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開口。

  「沒有想什麼!」女人臉頰飄起了一點紅暈,欲蓋彌彰的視線從未放在那間主臥上,但是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點變化。

  「歲歲要休息一會兒嗎?昨天晚上都沒怎麼休息。」

  「要…」江歲歲的大腦其實都不怎麼運轉了,一晚上沒睡讓她整個人都感覺被掏空了。

  目送著江歲歲進了臥室休息,五條悟抱著五條幸往樓下走,兩個人一人拿了一個甜點走出了門。

  太陽升到了最高處,漸漸地又開始往西移動,帶著涼意的風吹過院子當中的樹發出沙沙的白噪音。

  等到江歲歲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午,她看了一眼時間,腦袋還沒有清醒身體先一步在床上滾了滾,把自己卷成壽司又緩緩鋪平,許久才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

  好困……

  不過這一覺她睡的倒是很沉,完全沒有再做噩夢了。

  江歲歲穿好拖鞋推開門走了出去,發覺整個房子裡都非常的安靜,她都有種自己一覺睡了好幾年的錯覺。

  為什麼這麼安靜?五條悟和五條幸人呢?

  她走到客廳都沒發現有人,又一臉疑惑的在房間裡找了一番,但是都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蹤跡。

  出門了嗎?

  江歲歲解鎖手機,就發現五條悟給她發來了不少消息,很多都是照片,父子兩個人在甜品店吃甜點。

  五條幸吃的奶油到處都是,五條悟則在一旁大笑著比耶。

  兩個人都很可愛啊!

  她也沒忍住勾著唇,把五條悟發來的圖片保存了大半。

  或許是看到她已讀了消息,五條悟那邊發來了一條語音,她點了一下,那條語音開始播放,是五條幸的聲音。

  「媽媽,你今天想吃什麼呀?」

  下一秒又彈出來了條語音。

  「爸爸說你今天要什麼都可以!」

  江歲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口開了一句玩笑,「是嗎?那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要天上的月亮呢?」

  「都可以哦∼」

  這次發來的語言是五條悟,他聲音裡含著笑回答了她不切實際的問題。

  「真的嗎?你是准備帶我飛出地球嗎?」她坐到了沙發上,整個人都懶散地癱到了沙發上。

  「也不是不可以哦∼」五條悟好像真的在思考她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江歲歲笑了起來,之前沒有情緒的瞳裡,現在都是溫和的笑意,整個人都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黑色的瞳盯著手機,眼看著對面沒有再發來消息的意思,她也從聊天軟件中退了出去。

  江歲歲一個人待著改了改簡歷,繼續往各大網站和平台投簡歷,一直躺著被人養不是她的性格,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沒有收入來源。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顯示屏上是五條悟的來電。

  她沒有任何猶豫接通了電話,「嗯?你們回來了嗎?」

  那邊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音,江歲歲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機,發覺還顯示正在通話中,她重新把手機拿回到了耳邊,「悟?」

  「歲歲出門吧。」

  五條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獨特的電子失真的感覺,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導致她都有些恍惚。

  「好…你們回來了嗎?」江歲歲雖然嘴上問著,但是身體卻先一步走向了門口,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格外正經的五條悟。

  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頭發梳成了背頭,耳尖甚至還泛著可疑的紅暈。

  她屏住了呼吸腳步愈發的遲疑了起來,在走到五條悟的面前時,她停下了下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泛著疑惑。

  下一秒她的手背上覆蓋了一只大手,男人在她面前單膝跪地,一顆耀眼的戒指就這樣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戒指是銀制的上面那顆鑽石她總覺得樣子有點像星星,此刻那顆璀璨的寶石被陽光染上了光芒,讓人看不真切。

  「歲歲願意和我一輩子走下去嗎?」

  她看到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裡倒映著小小的她,這一瞬間她的心髒如同拋進了蜜罐裡,她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這種感覺,嗓子裡也像是塞了棉花一樣又干又疼。

  咚咚——

  心髒因為五條悟的話而跳得飛快。

  「我……」

  她半晌才說出了一個字,五條悟耐心的等待著她說出所有的答案。

  江歲歲沒出息的吸了吸鼻子,輕柔又堅定的說完了最後的幾個字。

  「我願意。」

  無名指的指根泛著涼意,她的手指動了動,在抬起手仔細觀察那個戒指時,就看到了五條悟無名指指根處同款戒指。

  是對戒!

  「看來歲歲一輩子注定都要和我綁在一起了。」五條悟聲音裡的笑怎麼也掩蓋不住,張開手臂像是青澀的毛頭小子,把江歲歲抱在了懷裡。

  「爸爸媽媽…在一起。」

  五條幸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蹦蹦跳跳的圍著他們兩個轉圈,手裡還不停地撒著掛在手臂筐裡的花瓣。

  洋洋灑灑的花瓣鋪在草地上,被風卷起來吹向了遠方。

  「爸爸媽媽,還有小寶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江歲歲笑了起來,伸出手把男孩抱在了懷裡,傍晚的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拉成了一個長長的影子,三個影子漸漸融為了一體,拉得很長很長……


第55章 番外一

  「五條中術式了,速來高專醫務室。」

  收到家入硝子這條消息時,江歲歲剛從會議室出來,她入職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公司的業務和她之前的對口,所以她上手倒是很快,再加上這個公司和小幸的幼兒園很近,她下班後還能接五條幸回家。

  她跟上司請假後就立馬衝出了公司,打車回到了高專,走在那條長長的走廊上時,她的心髒還在惴惴不安,她害怕五條悟受傷很嚴重。

  在快要走到高專醫務室的門口時,她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五條那家伙變成動物了……」

  ???

  啊?江歲歲的腦袋裡閃過了不少動物,最終停留在了貓的身上,該不會是緬因貓或者是什麼布偶貓之類的吧……

  聽上去好像很可愛欸!

  江歲歲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握著門把手壓了下去,門緩緩地打開了,她看到了一只沐浴在陽光下舔毛的……

  雪豹…?

  嘭地一聲她重新關上了門,腦袋裡那個小貓的畫面破碎了……

  她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應該沒看錯吧,重新打開手機搜索了一遍雪豹的照片,那一張張照片確認了她剛剛看到的就是雪豹。

  江歲歲重新打開了門,還沒看清一道黑影就壓著她倒了下來,沒想到對方太重硬生生的把她壓到了地上。

  後背和屁股都開始隱隱作痛,她閉著眼睛感受著柔軟的舌尖,從她的鎖骨上舔過的潮濕感,還帶著酥酥麻麻的痛感。

  「五條……沒事了就趕緊回去。」家入硝子的表情嫌棄的看著某個不值錢的人。

  江歲歲認命地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和那雙熟悉又不熟悉的藍瞳大眼瞪小眼。

  「他的恢復速度很快,估計明天早晨就變回來了。」家入硝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江歲歲,以及旁邊那只體型龐大的雪豹。

  「啊…好,我知道了,那我們先回去吧……」江歲歲臉上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可惜,五條悟為什麼沒有變成貓呢?

  明明平常就是一只可愛的貓貓嘛!

  「你說的該不會是回家吧?」家入硝子的表情變得奇怪了起來,「他的這副樣子,你帶回去應該會被抓進動物園吧。」

  是啊…那今晚只能在高專宿舍住著了。

  往回走的路上心情完全不同了,陽光沐浴在旁邊白色的雪豹身上,每根毛都像是在發光,頭頂的耳朵隨著腳步輕輕顫動,尾巴在空中晃來晃去,肉墊踩在地上近乎靜音,而且走路時她覺得像是在走貓步。

  糟糕有點手癢!

  江歲歲抬起手的那一瞬間,那雙獸瞳就立馬鎖定了她,耀眼的光在眼睛中流轉,她的動作一頓但是還是繼續下去了動作。

  手掌接觸到那身柔軟的皮毛時,還有種在摸某種價格昂貴的毛毯一樣,手感確實讓人有些愛不釋手了。

  五條悟仿佛被她摸開心了,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甚至眼睛也舒服的眯了起來,她看著面前的大雪豹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是好可愛!

  江歲歲和五條雪豹回到了之前的高專宿舍,宿舍一直有專人打掃,有時候五條悟工作忙會來這兒歇腳,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會回家。

  她坐在了沙發上和面前這只體型巨大的雪豹,干瞪眼了一段時間,「悟,你現在還能說話嗎?」

  雪豹歪了歪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來了一聲極為反差的嚶嚶聲。

  聲音一出江歲歲愣住了,就連五條悟自己都愣住了,誰都不敢相信剛剛的聲音是五條悟發出來的。

  「挺可愛的……」江歲歲率先打破了尷尬,還是很有耐心的揉了揉雪豹的腦袋,不得不說之前這是五條悟對她最喜歡做的動作,現在反而變成了她最想做的動作。

  「餓了嗎?雪豹是不是需要吃生肉啊?可是你還是人類…吃的東西應該和之前差不多吧……」雪豹點了點頭,走到了她的面前,將腦袋都放在了她的膝蓋上。

  比她的體溫要高一些,手掌的肉墊也壓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間江歲歲被五條悟可愛到了,手足無措了起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摸著五條悟的頭,手指還會好奇的碰碰那根白色的胡須。

  但是五條悟只是懶散地睜開眼睛,看一眼她後又恢復了閉著眼睛的狀態。

  等江歲歲再次反應過來時,她手機定的鬧鐘響了起來,看著那個莫名熟悉的時間,她蹭地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去接小幸!差點遲到了!」

  她步伐慌亂的丟下這句話後,就跑了出去一路上緊趕慢趕,卡點到了幼兒園的門口。

  「媽媽!」五條幸禮貌的和老師說完再見後,就跑向了她,臉上的笑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媽媽!我今天和小穗一起搭了城堡!」

  她接過五條幸背著的書包,目光看向了那個有些怯懦的女孩,女孩躲在自己父親的背後,但是目光還是緊緊盯著五條幸。

  「是嗎?你們兩個看來相處的很好。」江歲歲勾唇朝著女孩投去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是!小穗是我最喜歡的朋友了!」五條幸張開了手臂,用短短的手臂展示自己的最喜歡。

  江歲歲被逗笑了,她想起小時候她也和五條幸一樣,在孤兒院裡是最開朗的存在,她以為她的開朗會讓更多的人喜歡她。

  事實證明她確實是被人領養了,但是又被很快拋棄了…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在第二次被領養後瘋狂給那家表現自己,沒想到對方只是找她來伺候自己的孩子。

  她過了很久低三下四的生活,性格也被逐漸磨平了不少,變得話少封閉自己,直到她一直沒上學的事情被暴露,她被重新送回到了孤兒院。

  江歲歲從以前的回憶裡脫離出來,她牽著五條幸的手緊了緊,男孩還在蹦蹦跳跳的跟她分享著生活。

  「媽媽我們今天為什麼會回這裡呀?不回家了嗎?」五條幸在看到高專宿舍的時候,終於把停了下來,眼睛不停地眨著,稚嫩的臉上全是疑惑。

  「爸爸今天出了點問題,所以我們今天在這裡住一晚。」江歲歲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五條幸說。

  她有些緊張地打開了門,她害怕小幸會害怕五條悟……

  打開門的時候,五條幸像是一只放出籠子的小鳥,跑進房間裡時男孩歡呼雀躍的聲音被按下了暫停鍵。

  江歲歲沒有猶豫的跟著走了進去,就看到五條幸趴在那只雪豹的身上,臉上完全沒有半點害怕,五條悟也乖巧的趴在地上心甘情願的當個坐墊。

  一晚上沒有了平常五條悟和五條幸的嬉笑聲,她還有一些不舒服但是考慮到五條幸現在的樣子,又覺得正常。

  今天洗完澡就聽到五條幸咯咯咯的笑聲,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她緩步走向了客廳沒想到就看到……

  五條幸向上拋起喜久福,旁邊的五條雪豹甩著尾巴,一躍跳起來吃掉了那個喜久福,兩個人玩得十分開心,不一會兒就吃掉了所有喜久福。

  江歲歲:……好像…訓狗

  她避免大家都尷尬站了一會兒才出去,但是看著那張床鋪又犯了愁,考慮到五條悟現在的樣子,她決定睡在外側。

  只是剛坐到床沿上,就發現五條悟已經趴在了地上。

  「悟,上來睡。」江歲歲皺著眉頭,手拍了拍旁邊的床鋪。

  那只雪豹站了起來,眼睛俏皮地眨了眨,重新趴在了地上,甚至還歪著頭轉向了另一邊。

  「悟,來床上睡。」江歲歲不明白為什麼五條悟會拒絕她,她也蹲了下來手指戳著毛茸茸的雪豹。

  大貓抖了抖耳朵後,繼續裝作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

  「爸爸!你在干什麼!」五條幸等不住了,從床上探出頭來,鼓著臉頰看著地上的雪豹。

  「爸爸快來和我們一起睡!我今晚要抱著爸爸睡!」五條幸大聲開口表達了他自己的訴求。

  但是雪豹繼續動了動耳朵,身體一動也不動,只是尾巴控制不住的甩著,將木質的地板打得砰砰作響。

  江歲歲和五條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疑惑,但是她不想放棄。

  「啊——」

  江歲歲痛苦的叫出了聲,旁邊的雪豹蹭地一聲竄了起來,甩著尾巴走到了她的面前,還沒看清楚江歲歲捂著的手,臉就被一大一小的手捧住了。

  「為什麼不來床上睡!」

  雖然五條幸和江歲歲長的不太像,但是性格其實更接近她一點。

  雪豹妥協地嘆了口氣,從旁邊隨意叼了一件襯衣丟在了地上,在襯衣裡滾了一圈才輕巧地跳上了床,只是體型擺在那裡,即使在輕巧床也不免發出了吱呀的響聲。

  所以原來是這個原因?

  江歲歲把五條幸抱到了床上,男孩腳一沾床,就迫不及待的埋進了雪豹毛茸茸的懷裡,五條悟倒是和之前一樣,和男孩在睡前總要打鬧一番。

  她坐在床邊偷偷把這一幕全部錄了下來,這種形態的五條悟應該的見一次少一次。

  兩個人鬧夠了五條幸隨意的倒在床上睡著了,她還沒來得及把男孩抱回位置,五條悟就用鼻子把男孩拱到了規劃的位置上。

  見她看著他發呆,大大的張開了嘴,咬到她手上時,只剩下一個很淺的牙印。

  雪豹有幾顆長長的尖牙,她的手指勾了兩下,五條悟就甩著頭不讓她碰了,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她一口。

  那種感覺有些疼又有些癢,她不適應的動了動手,壓著雪豹躺到了床上。

  「悟!」她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雪豹。

  「睡覺吧…今天辛苦了……」江歲歲其實只是想叫叫他,雖然一直在貓塑男人,但是真變成小動物了,她反倒不適應了起來。

  沒有了五條悟說話的聲音,她總覺得很寂寞。

  她關掉了床頭燈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只剩下沒拉緊的窗簾縫中透出來的月光,和身邊的呼吸聲。

  「悟……」

  旁邊的雪豹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低哼,算是對她的回應。

  「我想你了。」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旁邊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了不少,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到了她的身上。

  腦袋蹭到了她的肩頸旁,熱乎乎的呼吸噴灑在耳根,讓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了起來。

  江歲歲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身體卻誠實的越來越困,只是這一覺她睡得沒那麼熟。

  後半夜身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還沒來得及睜眼睛,耳邊就傳來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歲歲,我也想你。」

  「睡吧……」

  五條悟變回來了……

  有了這個認知江歲歲本就不多的意識,徹底消散在了黑夜當中。


第56章 番外二

  江歲歲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非常普通的一天裡,她在接小幸放學的時候,親眼見證了男孩的術式失控。

  「小幸!」

  等她反應過來就伸出手去拉男孩了,只是這次還沒將他拉進懷裡,一股強烈的力量帶著她不停旋轉起來。

  小幸的身影也在一陣白光乍現後,徹底消失不見。

  「小幸!」江歲歲的心髒緊緊懸了起來,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呼喊著那個名字,身邊還是白色的光芒,像是無形的牆壁將她包裹了起來,但是她碰不到。

  一次次的呼喊也被周圍的光吸收了進去,始終沒有聽到回應……

  白色的光牆在慢慢變得透明,她眼前的景像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拖拽著她身體的力量離去後,驟然的失重感差點讓她摔了一跤,好在及時穩住了,這得益於她經常跟著五條悟訓練,要不然她今天一定會摔的很疼。

  「小幸!」

  她再次大聲呼喊了一次五條幸的名字,只是這次傳來了她的回聲。

  江歲歲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這周圍都是很常見的日式建築,只是有些地方都塌陷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樣,碎石塊在地面上鋪出了一條路,甚至她都看到了被掀飛的屋頂。

  ???這個場景真的不是在拍電影嗎?小幸的力量這是給她帶到哪裡來了?

  另一邊是火紅的夕陽,夕陽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紅色,雲朵也因為陽光勾勒出了一道亮眼的霞光,只是她現在無心觀察這副美景。

  在夕陽的指引下,她看到了五條悟,男人穿著暗色的教師制服,長腿屈在一起背著身蹲在一個巷子口前,她已經來不及思考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小幸,她只憑借著肌肉記憶,下意識地朝著五條悟的方向跑去。

  江歲歲抬起手握上了男人的胳膊,只是這次她握到的是實打實的無下限,「悟!小幸不見了!」

  「嗯?」蹲在地上的男人仰起頭,只是發出了一聲低哼,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對陌生人的戒備。

  這讓她原本想說的話全部都噎在了嗓子裡,原本就加快的心跳,這下子近乎跳到了嗓子眼,讓她開始泛起惡心來。

  「啊……」

  她松開了握著男人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就聽到從旁邊傳來的低喘。

  「悟,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惹了情債在外面?」男人說這句話都用了很慢的速度,說幾個字都需要喘一下,但是聲音裡戲謔的聲音不減,仿佛是老友調侃一般。

  江歲歲低頭看去就看到已經失去一只胳膊的夏油傑在牆邊靠著,一瞬間一個詭異的想法穿過了她的腦袋裡。

  她來到了原著!

  但是小幸在哪裡呢?

  小幸如果也在這個世界極有可能會造成危險啊!這邊沒有人保護他的話,那樣小的孩子絕對會遇到危險,更不用說五條悟和五條幸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夏油傑臉頰都是血污,用一種輕蔑近乎到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一只猴子。」

  江歲歲深呼吸了好幾下,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小幸現在的蹤跡她沒辦法確定,又直接遇上了原著重要劇情。

  她要改變嗎?

  五條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他的視線從女人面孔上劃過,但是在腦海裡卻沒有搜尋到對應的畫面。

  他完全不認識這個女人…只是為什麼女人突然衝過來拉住他?還叫他的名字叫的如此親密……

  什麼身份?是爛橘子那邊的人嗎?

  原著裡的五條悟已經夠難受了,她還是想要盡一點自己的力量去幫助他,無論是那個世界的五條悟,她都不舍得讓對方吃苦,更不用說看著對方死去了。

  一個天之驕子,一個神子不應該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江歲歲伸出手拍到了夏油傑那個受傷的肩膀上。

  「呵…猴子碰到我…我……」夏油傑的臉色已經近乎透明,只是他的話還帶著刺人的意思。

  下一秒感受到江歲歲身上的咒力後,他臉上嘲諷的表情凝固了,嘲諷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喉嚨裡,仿佛魚刺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地方。

  五條悟的注意力也被女人吸引了過去,女人纖細的手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淡藍的咒力在一點一點的傳輸進傑的身體裡。

  漸漸地流血的地方已經裹上了一層新鮮的肉,雖然看上去還是很害怕,但是傑已經不會死了。

  這是救了傑?那就排除了爛橘子那邊……傑看上去也不認識她……而且在她突然出現在拉住他之前,他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江歲歲已經做好了打算,她只是幫夏油傑止了血,也可以幫助對方重新長一個胳膊出來,但是她還需要夏油傑在未來幫助五條悟……

  所以一定要讓對方締結契約……避免夏油傑的死亡。

  她收回手往後退,手指上都沾了不少血,腦袋裡一邊是思考著如何找到小幸,另一邊是如何讓原著的五條悟避免最後的結局。

  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噠噠的響聲,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衣和香檳金的西裝半裙,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耀眼。

  「媽媽!」

  一道稚嫩的童聲劃破了三人對峙的狀態,她回頭看去就是五條幸跌跌撞撞的朝她跑來的模樣。

  「小幸!」

  江歲歲松了口氣張開手臂把男孩攬進了懷裡,「你嚇死媽媽了!」

  「媽媽對不起∼」五條幸頭發不停地蹭著她,咯咯咯的笑聲把周圍的溫度都帶高了不少。

  「阿悟…人…人呢?」熊貓准備給五條悟彙報一下現在的情況,只是看了半天他都沒看到五條悟在哪兒……

  「哇∼真是傷人啊!」五條悟誇張的拖長了聲音,「居然連你們的大帥哥五條老師都認不出來了嗎?」

  江歲歲把五條幸抱了起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誰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阿悟,剛剛想跟你說…你什麼時候有兒子了?」熊貓八卦的眼神在三個人身上流轉。

  「爸爸!你今天也來接小寶放學嗎?」五條幸接上了話,身體前傾想往男人的身邊靠近,但是被江歲歲攔住了。

  「媽媽?」五條幸回過頭喃喃地叫了一聲。

  「那…他可能不是你想像中的爸爸……」江歲歲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後,匆忙收回了視線。

  「什麼呀?」五條幸抬起手撓了撓頭,「可是他就是爸爸呀!」

  「他……」江歲歲還真不知道怎麼和五條幸解釋這個問題。

  「唔∼和我長的一樣的孩子啊!」五條悟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引得男孩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爸爸!」

  「…嗯」五條悟沉默了一瞬,勾著意味深長的笑,把這個稱呼應了下來。

  五條幸完全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伸長了手臂夠著要五條悟抱他。

  江歲歲盡可能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只是沒想到手臂一輕,男孩就被五條悟抱到了懷裡。

  五條悟垂眸看了她一樣,冰藍色的眼睛裡全部都是提防,即使他懷裡抱著和他長相相同的孩子,看向她的眼神還是依舊陌生。

  這下子她徹底沉默了下來,掛在肩膀上的包也順著她的動作滑落了下來,江歲歲有點煩這種眼神,讓她無所適從。

  平常五條悟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柔和的,帶著暖意的,相同的臉卻做出了不同的神情。

  討厭…但是又覺得心疼……這個世界的五條悟過的真的很苦……

  「所以這是五條老師的老婆和孩子嗎?」乙骨憂太臉頰上還有剛剛擦上去的灰,聲音有些囁嚅。

  「唔——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五條悟低頭逗了一下男孩,漫不經心地開口,他抱孩子也沒多大的經驗,男孩的身體很軟他有種一用力就會死在他手裡的錯覺,好在男孩自來熟的抱著他的脖子撒嬌。

  「欸?!」一下子所有人學生都變成了豆豆眼,發出了統一的疑問。

  聽上去怎麼不太對勁的樣子……

  江歲歲看了一眼依舊靠在牆邊的男人,盯了許久才抬步走了回去,夕陽在她的腳下一點點消失,踩到最後一塊磚時,金色的夕陽留在了牆面的一角。

  「呵,原來不是猴子啊…」夏油傑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一時之間不知道在嘲諷誰。

  江歲歲對男人的情緒很復雜,但是她現在更想讓原著當中的五條悟活著。

  「你知道……」

  「你收養的那兩個孩子最後的下場嗎?」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很平穩,沒有太多的情緒與起伏。

  夏油傑呼吸一滯臉上嘲諷的笑收了回去,他抬頭看向了面前的女人,狹長的狐狸眼沒有任何光芒。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江歲歲扯唇露出來了一個笑,漆黑的瞳裡倒映著有些狼狽的男人。

  「那兩個孩子死無全屍……」

  話音剛落她就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的咒力,坐在地上的男人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隨時隨地都想要出手殺了她。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殺不了她……


第57章 番外三

  江歲歲毫不畏懼的看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手指無意識地轉著無名指的戒指,就在她以為男人准備出手時,一陣聲音打破了對峙的狀態。

  「搞這麼僵硬啊∼傑是打算在我面前殺了她嗎?」五條悟戲謔的聲音插了進來,在說後半句話時聲音又驟然變得低沉了下來。

  強大的壓迫感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夏油傑的目光裡多了些其他的情緒,長久的沉默後才換回來了一句輕聲的沒有。

  她思考著轉頭看向了抱著五條幸的男人,男人還不太會抱孩子,只是潦草的按在懷裡,甚至這個別扭的姿勢還是由五條幸引導的。

  江歲歲隔著無下限動作自如地調整了五條悟抱孩子的姿勢,讓兩個人都能夠舒服一點,她收回了手抬眼看向了男人。

  「你方便給在新宿的人打電話嗎?」

  「你准備讓我說什麼內容?」五條悟垂眸看著她,眼中的審視也越來越深,那雙熟悉的藍色的瞳現在只剩下陌生的戒備。

  「讓你…把夏油傑已經死了這句話告訴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回到高專。」江歲歲腦袋裡已經全部都是未來的規劃了。

  她絕對不可能在出現在這個世界後,再讓五條悟死去,五條悟應該過上幸福的日子,這是她想要的結果。

  「是准備讓我向大家撒謊嗎?」五條悟彎下腰嘴角勾著笑,明顯並不打算按照她說的做。

  江歲歲抬步往前走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甚至都到了鼻尖碰鼻尖的狀態,呼吸交纏在了一起,五條悟的身體一僵,眼睛都只剩下機械性的眨眼動作,她試探著伸出手意外的是五條悟現在把無下限解除了。

  她毫不猶豫的按上了男人的胸肌,或許是她的心情有些急切,導致了她下手有些重,男人悶哼了一聲,往後撤步時她剛好得手。

  五條悟眯著眼睛看著女人手裡的手機,挑了挑眉笑了起來,卻見到女人熟練的解鎖他的手機,還准確無誤的打開了聯系人。

  五條悟:……

  雖然不知道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帶著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孩子,但是能知道她對自己了解或許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打完這個電話還給你。」江歲歲連聲說著抱歉的話,目光落到了給伊地知的電話頁面上。

  嘟—嘟—嘟——

  滴地一聲電話被接通,那頭傳來了畢恭畢敬的聲音,「五條先生新宿這邊……」

  「伊地知先生,夏油傑先生已經死了,辛苦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包括那幾個詛咒師…要是想讓他入土為安,就來高專搶奪屍體。」

  江歲歲的話像連珠炮一樣砸進了伊地知的耳朵裡,他把電話從耳邊拿了下來,再三確認是五條悟的電話,才試探的開口:「請問你是…五條先生嗎?」

  五條先生是中咒術了嗎?不應該吧……

  「欸?伊地知覺得那是我嗎?」五條悟的聲音從電話冒出來,伊地知手一抖脊背都滲出了冷汗。

  「好的,五條先生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所有人。」

  伊地知掛斷了電話,江歲歲把手機還給了五條悟,她後知後覺才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了。

  「抱歉下意識就這麼做了……」江歲歲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五條悟的距離,只是還沒走遠手腕就被五條悟握住了。

  男人的溫度並不明顯,畢竟隔著一層無下限,她什麼也感受不到,男人的臉上完全沒有了開玩笑的氣息,「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婆呀!」五條幸興奮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他仰著頭看著抱著他的男人,不解的歪了歪頭:「爸爸你不記得了嗎?你經常叫媽媽老婆呀!」

  「你總是黏著媽媽,還說讓我不要黏著媽媽,讓我去找自己的老婆。」

  旁邊的夏油傑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輕嗤聲在這條幽深的巷子裡格外明顯。

  身後巷子口學生們也發出了竊竊私語,江歲歲看著夏油傑站了起來,失去了一只胳膊讓他的行動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看來你不屬於這裡。」男人臉上的血污在此刻顯得有些扭曲。

  「我的確不屬於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是夫妻。」江歲歲轉過身盯著男人,許久才開了口。

  「你覺得我之前對你說的話是謊言嗎?」

  夏油傑抬步往她的方向移動了一步,女人沒有後退,他突然覺得這個玩笑沒什麼意思,「這是不是謊言都只能由你來決定吧?」

  「的確,但是她們確實是為了你而死,是宿儺殺了他們。」江歲歲一點一點的把情報說給在場的這些人聽。

  「詛咒之王?」夏油傑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了起來,「他已經死了幾千年了。」

  「是啊…他是死了幾千年,也同樣有人策劃了陰謀幾千年。」

  「就為了重新復活他。」

  「什麼人能活幾千年?」夏油傑嘲笑她的天真。

  「不是人,是咒靈。」江歲歲穿著高跟鞋轉向了巷子最深處,她伸出手拿起了旁邊的游雲。

  手腕一扭游雲就變成了一根長棍,她屏住呼吸往深處走去,在聽到那一點動靜時做好了隨時動手的准備。

  下一秒一個穿著袈裟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的額頭上甚至還有一條縫合線,男人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是不小心來到這裡的。」男人作勢就要往那邊走去,在路過江歲歲時,女人再次開口。

  「是嗎?我倒是不知道羂索你…還有迷路這一點。」男人臉上的笑瞬間變得虛假了起來,他回頭看去就看到女人也同樣回頭看著他,眼裡的殺意變得濃重了起來。

  簌地一聲——

  游雲劃破空氣朝著男人襲去,卻被男人輕巧地躲開了。

  「你是什麼人?」男人拍了拍身上沾上灰塵的袈裟,眯著的眼睛也在此刻睜開看著女人。

  「怎麼?剛剛沒偷聽到嗎?」江歲歲轉了一圈游雲,表情也懶得溫和,步步緊逼男人的方向。

  「可惜了,你的能力還不能和我完全作對,要不然你的能力會為我所用的。」羂索神色悠閑的看著她,絲毫不覺得她會造成什麼威脅。

  江歲歲晃著手裡的游雲,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看到他腦袋的縫合線了嗎?」

  下一秒女人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他在未來把自己的大腦植入了你們的身體裡面,還殺了你們最親近的人哦∼」

  羂索臉上的笑容在此刻凝固。

  江歲歲不經意的口氣也染上了五條悟的特色,她自己都愣了幾秒鐘,還沒反應過來羂索就撞開她衝向了巷子深處。

  她伸出手去拉對方,沒想到卻讓自己失去平衡拉了一個踉蹌,就在她以為臉朝地來一個平地摔時,一只胳膊穩穩地攬住了她的腰。

  熟悉又陌生的氣味在鼻尖環繞,她回頭看向了男人,五條悟的視線盯著已經跑走的男人,沒給她分一個眼神。

  江歲歲有些難過,按著平常的時間來說,她現在已經到家和五條悟見面了。

  而不是在原著當中,被當成奇怪的人在這裡改變原著劇情。

  五條悟扶穩她站好後就立馬抽回了手,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江歲歲把五條幸抱了回來,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男人後,又抬步往巷子口走去,在臭著臉走到那幾個學生面前時,她才發現平常被那個世界的五條悟養壞了……

  她以前不會亂對別人甩臉色發脾氣的!

  她有些尷尬的輕聲咳了咳,和幾個孩子點點頭,就准備繞過去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就碰到了其他人回來。

  江歲歲抬手捂住了五條幸的臉,但是還是免不了被一些人看到,在對上其中一個人的視線時,她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她記得在那個世界裡是……禪院家的人?

  那個男人只是怔愣了一秒,很快就調整了表情,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彎著腰走出了她的視線範圍。

  她抱著孩子往那個男人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

  夜蛾正道的墨鏡此刻有些滑稽的掉了一半,架在鼻梁上看上去削弱了不少那張嚴肅的臉。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她臉上劃過,最終在懷裡五條幸的身上停下。

  夜蛾正道大口呼吸著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五條!」

  「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吊兒郎當的聳了聳肩,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如你們所見,這好像是我的老婆和孩子。」

  話音剛落就聽到噠地一聲,不知道誰的武器落在了地上,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請你不要攬著其他女性的肩膀,說出如此冒犯的話。」七海建人扯了扯領帶,推著眼鏡語氣嚴肅又認真的開口。

  「看上去那孩子和五條長的一模一樣吧∼」一旁的冥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道。

  「哈?」一道質疑聲劃破了天際。


第58章 番外四

  庵歌姬站在人群指著五條悟,整張臉上都透露著難以置信。

  「這家伙怎麼可能……」

  這次她看清了女人懷裡抱著的孩子,所有話都卡在了嗓子裡。

  「你是有什麼把柄被這家伙抓住了嗎?」庵歌姬思來想去也覺得只有這個理由了。

  「啊…不是……」江歲歲把孩子往上抱了抱,扯唇笑了起來。

  「我是自願和悟結婚的。」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喂喂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也太傷心了吧!我就不像和人結婚的靠譜男人嗎?」五條悟捂著心髒,整個人都裝作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我還是傾向於她有把柄在你手裡。」庵歌姬沒憋住直接了當的說道。

  憑什麼這家伙比她結婚早啊!這家伙怎麼可能有老婆孩子啊!

  「大家不用討論關於詛咒師夏油傑的處理嗎?」一個男人插入了對話當中,雖然是針對夏油傑的,但是他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過江歲歲。

  是禪院家的那個人。

  「好了,現在回會議室吧,學生們先回去休息。」夜蛾正道揮了揮手,隨即捏上了自己的眉心。

  真是讓人覺得心累。

  一群人來到了唯一還存在的較大的空間中,江歲歲緩步跟在了所有人之後,只是沒想到那個禪院家的男人也跟在了她的後面。

  男人的表情很陰沉,在她看過去時,絲毫沒有收斂的准備。

  江歲歲腦袋不停地運轉著,直到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每個人都分據房間的不同地方,三三兩兩站在一起。

  只有五條悟一個人站在房間的正中央,男人身姿挺拔,頭頂的白熾燈照亮了整個房間,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他應該是被整個世界都偏愛的人。

  江歲歲抱著五條幸抬步走到了五條悟的旁邊,和他並肩站在了一起。

  五條悟偏頭看著她,能感覺到視線中的探究和疑惑,她堅定的回望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輕笑了一聲收回了視線。

  夜蛾正道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但是他決定忽略,畢竟五條悟結婚有了孩子這個事情,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咳…夏油…這次策劃的百鬼夜行……」他還沒說完,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進來的是禪院家的人,為首的正是禪院直哉。

  男人的那張臉不得不說確實很漂亮,但是性格也是一如既往的惡劣,在看到她的第一秒嘲諷的話就脫口而出。

  「嘁,不過如此。」

  男人打量的眼神讓她不爽了一把,江歲歲也學著他的樣子,嘲諷的話脫口而出。

  「嘁,草包。」

  「哈!」禪院直哉沒想到女人會還嘴,這下子更讓他生氣了,他額頭上的青筋不斷跳動著,作勢就要往她的方向走。

  只是還沒到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他抬眼看了過去,就看到五條悟臉上沒什麼表情,頭頂的光灑落下來,陰影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我怎麼不知道,這裡是你可以撒野的地盤?」

  禪院直哉一噎不服氣的偏過頭,有些不爽的坐到了唯一的座位上。

  五條悟站直了身體,在從女人面前移走時,聽到了一句格外清脆的聲音。

  「謝謝。」

  他腳步一頓回過頭去,就看到女人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瞳裡,倒映著他,神情格外的認真。

  「嗯。」他沒有做太多的回應。

  只是他沒有移動的太遠,依舊和江歲歲維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對於夏油的處理……你們有什麼想法嗎?」夜蛾正道接上了之前的話題,雙手環臂藏在墨鏡下的目光掃過了所有人。

  「我們為什麼要聽你們如何處理夏油先生!」菜菜子厲聲開口質問了起來。

  「因為犯錯的人需要受到處罰。」江歲歲回答了她的問題。

  「就是你說夏油先生死了?!」女孩的聲音聽上去更加生氣了。

  「嗯。」江歲歲沒什麼否認的必要,她看向了女孩身邊的夏油傑,男人失去了一條手臂,有些懶散的靠在窗邊。

  蒼白的臉讓人有種他隨時隨地都會飄渺的散去。

  「你願意締結契約嗎?」江歲歲把孩子放了下來,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送到了七海建人的身邊。

  高跟鞋在木質的地板上,擊打出有節奏的響聲。

  「和你嗎?」夏油傑扯唇笑了起來,收回了看向外面的視線。

  「不是,是和悟。」江歲歲幾乎已經想好了一切。

  「你能成為盤星教的教主,說明有一定的領導能力和實力。」

  「那也就是說…你也有一定能力將那群爛橘子拉下來……」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透露著幾分勢在必得。

  「你成為咒術界的帶領者如何?」

  夏油傑笑了起來,「我可對這裡沒興趣。」

  江歲歲抬步再次靠近,直至兩個人鞋尖相抵,她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領,猛地下拉在男人的耳邊輕聲開口。

  說完這句話後,才開始逐漸後退,沒有人能聽清他們說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夏油傑垂眸沉默著,半晌才抬起手整理了一下他自己的衣服,走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摯友再次相見總有些奇怪,但是這次夏油傑卻主動破了冰,獨特的契約的術式在兩人之間流轉。

  結束後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江歲歲手腕一痛,夏油傑隊伍中的一位咒術師捏著她的手腕,惡狠狠的盯著她。

  「媽媽!」五條幸大喊了一聲,整個人都焦急了起來。

  男人看了一眼男孩,松開了鉗制住她的手,偏過臉不再說話。

  「你們簽訂了什麼樣的契約?」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的腦袋更痛了,現在的局勢他怎麼看不懂了。

  「沒什麼,就覺得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條件罷了。」五條悟擺了擺手,鐵了心不想跟其他人說這個契約的內容。

  江歲歲也沒有停留在原地,走到了夏油傑的身後,頂著男人困惑的目光,她伸出手拍上了男人壯實的胸膛。

  「哇∼我的妻子對著別的男人說小秘密,我會傷心的哦∼」

  「現在還碰其他男人……」

  他的話戛然而止。

  夏油傑那條斷掉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了出來。

  江歲歲滿意的收回了手,看向了一臉疲憊的家入硝子,「硝子小姐,辛苦帶我去救其他人吧。」

  「反轉術式?」家入硝子來了興趣,手指把玩著頭發。

  「不是,是死而復生。」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不過是有條件的,死亡時間超過24小時的人,我沒辦法救。」江歲歲聳了聳肩,走到了家入硝子的面前。

  「這次傷亡的人數不少,我和你一起去救人吧。」

  「辛苦七海先生幫我帶一下孩子了。」

  她在感受到禪院家那股煩人的視線後,就沒有絲毫猶豫走出了門,禪院家交給五條悟和夏油傑去處理就可以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只剩下五條悟低頭笑了起來,肩膀還在不停地抖動,甚至爽朗的笑聲蓋過了整間屋子的陰霾。

  江歲歲已經盡可能的在改變原著的結局了,甚至把這些死去的咒術師們的生命都挽救了下來。

  她其實很清楚,她的能力在現在的世界,必然會招致來禍端,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也不願意五條悟迎來那樣的結局。

  這次百鬼夜行的傷亡人數很多,不止救了咒術師,她也把盤星教的人也救了,咒術在一點點流失的同時她的體力也在告急。

  等治療完最後一個學生時,她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她的指尖已經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動一下都會讓她倒在地上。

  突然唇上貼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甜甜的液體滑入了她的嗓子裡。

  家入硝子一邊給她喂葡萄糖,一邊勾過了旁邊的椅子,扶著她坐了下來。

  江歲歲喝完了整瓶葡萄糖,輕聲道了句謝謝,便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精力回升。

  「原本我也以為五條悟握著你的什麼把柄,才讓你甘願嫁給他。」家入硝子給自己也打開了一瓶葡萄糖,瀟灑的喝了起來。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喜歡啊!」

  江歲歲眨了眨眼睛,「很喜歡,喜歡到無論是哪個世界,都不想看到他孤單。」

  家入硝子還想要說些什麼,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女人身後,插著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五條悟。

  男人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朝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那你覺得他知道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嗎?你今天已經很累了吧,還強撐著救了這麼多人。」

  「你看上去就很瘦,我都懷疑五條到底有沒有給你飯吃。」

  江歲歲聽到這句話笑了出來,眉眼都彎了起來,氣質都變得柔和無比,「我身體不好是天生的,和他在一起後我已經重了不少了。」

  家入硝子還想說些什麼時,就發現房間被濃稠的咒力所籠罩。

  她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面前的女人根本不是面前五條悟的妻子。

  啊…這下子就更加精彩了,沒想到這麼賣力是因為其他世界的五條悟嗎?

  家入硝子打了一個哈欠走出了醫療室,將這個房間留給了兩個人。

  五條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爽,女人付出了這麼多,只是因為愛屋及烏嗎?憑什麼那個世界的自己可以擁有如此幸福的家庭!

  江歲歲慶幸這個椅子是可以轉動的,她腳尖點地轉到了另一邊面對著五條悟。

  此刻男人粉潤的唇繃得直直的,生氣的情緒都快要溢出來了。

  是其他人得罪了他嗎?還是說和夏油傑鬧矛盾了?

  「你和夏油先生鬧矛盾了嗎?」江歲歲歪了歪頭,把問題問出了口。

  「沒有。」五條悟斬釘截鐵的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伸出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將女人都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也很清新,同樣他也知道……

  女人身上的味道是出於他衣櫃裡某款香水,這款香水是定制的。

  江歲歲沒想到五條悟會突然離她這麼近,她仰著頭伸出手指准備戳一戳男人,沒想到男人解除了無下限她實打實的戳中了軟軟的胸肌。

  欸?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身後傳來巨大了拉力,椅子順著那個力量開始往後退,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要對其他人的老婆這樣親密哦∼」五條悟咬牙切齒的開口。

  這個世界的自己居然盯上了他的歲歲嗎?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視著,房間內的氣壓更加低了。

  「悟?」

  「嗯?」

  「嗯。」

  瞬間房間裡響起了兩個回應。

  兩個男人又在暗自較勁了,江歲歲伸出胳膊,示意五條悟抱她。

  五條悟有些挑釁的看向了另一個自己,抱起江歲歲大踏步的往門口走。

  「其他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新來的五條悟倒是擺出了一副本莊的架勢,成功讓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氣笑了。

  這人的態度還真是……

  「你怎麼過來的?」江歲歲有些不明白,能夠轉移時空的五條幸和她待在一起,五條悟又是怎麼過來的?

  男人瞬間切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我的老婆和孩子都不見了,總得想想辦法吧!」

  「歲歲我好傷心,那個五條悟離你那麼近,你都不推開他。」

  江歲歲剛准備開口,就被男人接下來的話給壓了回去。

  「歲歲為什麼要幫他嘛∼明明身體不好,還那麼拼命!」

  她伸出手捏著五條悟的嘴,成功讓男人變成了小鴨子。

  「我只是想讓每個世界的你都獲得幸福。」

  一句話讓五條悟的心髒狂跳了起來,剛剛看到令他生氣的畫面都被這句話撫平。

  「歲歲……」五條悟低下頭輕吻了一口女人的額頭。

  「走吧,我們去找小幸。」

  五條悟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兩人的身後,他的手指都無意識的捏得嘎巴作響。

  為什麼那個世界的自己,可以獲得如此…真摯的情感……

  過著他從未想過的生活…剛剛兩人之間的氛圍,是所有人都插不進去的。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停下了腳步,太陽快要從地平線上重新出來了,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五條悟保持著姿勢沒動,站在窗邊直到陽光撒到他的小腿時,他看到了那個五條悟,男人身上背著江歲歲,懷裡抱著已經睡著了的男孩,站在空曠的地方。

  在太陽照到一家三口的身上時,下一秒三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五條悟駐足在原地很久,直到伊地知趕來叫他去處理高層的那群爛橘子時,他才活動著已經僵硬的腿離開了窗邊。

  在女人和孩子離奇的離開高專後,沒有一個人敢問五條悟兩人的蹤跡。

  直到一年後五條悟踏上了去處理宿儺手指的問題路上,隨意走進了一家當地的特產店裡。

  「歡迎光臨!」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幾乎立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五條悟轉頭看了過去,黑頭發黑瞳的女人沐浴在陽光下,臉上還有一些擔憂和探究的情緒。

  啊…找到了!

  看來這個世界對他還不算太差。

  五條悟勾著唇步伐輕快的走到了女人身邊,說出了第一句話,「請問…毛豆味的喜久福在哪裡?」

  門外風卷得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新的故事在此時開啟。


第59章 番外五

  窗外的風漸漸停了下來,但是天空還是由白天的陰沉轉到了黑夜,空氣中都帶著讓人透不過氣的焦躁感。

  大樓的燈亮了起來,科技感的外立面還倒映出來了夜晚結團的烏雲。

  大樓內部很安靜,工位上大部分人的表情都不算好,只有鼠標和鍵盤的敲擊聲才能窺見這些人的情緒。

  漸漸地隨著鐘表上的指針來到九,辦公室裡的人都不多了,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面如枯槁的面對著面前的電腦屏幕。

  光標不斷跳動著,但是一個字都沒有增加,水杯輕微晃動,將水面推開層層波浪。

  江歲歲收回了放在鼠標上的手,垂眸看了一眼時間,居然不知不覺來到了九點,她今天的工作不太多,只是她太煩了才不知不覺做到了現在。

  她明天要去售樓部為之前看好的那套房支付定金,未來她再也不用租房子住了,她也要擁有家了。

  江歲歲想到這裡唇邊都忍不住翹了起來,將還未做完的文件整理好後,她拿著手機往電梯走去。

  一直干坐著讓她腦袋昏昏沉沉了起來,去天空透口氣她就回來。

  電梯銀白的箱壁倒映出了她的身影,只是她按了按鍵後就開始玩手機了,手機的消息裡沒什麼內容,只是她再次刷到了關於那個漫畫的結局。

  每次看到漫畫的結局,江歲歲都想無語的翻個白眼,能把結局寫成這樣的人也是不多了,秉承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她把那條推送消息劃走了。

  叮咚——

  電梯來到了最高層的天台,她邁了出去粗跟鞋在安靜的環境裡,聲音仿佛放大了好幾倍,風聲在耳邊卷起她的長發,又很快落了下去。

  江歲歲拍了拍衣服口袋,終究沒有把煙拿出來,她已經戒煙一段時間了,但是今天莫名有點想抽煙。

  算了抽了就會功虧一簣。

  她繼續在空曠的天台上走著,天台上有公司放的椅子和販賣機,在天台的圍牆上還種著漂亮的花花草草。

  好在是埋進牆壁裡的,要不然她會擔心花盆吹下去砸死人。

  江歲歲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似乎觸手可及的星空,其實在城市燈光的映襯下,星星的光亮已經沒那麼明顯了,但是她依舊仰著頭固執地看著。

  忽然一陣啜泣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有人的存在。

  江歲歲站了起來聽聲辯位,大踏步的走了過去,她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呢!

  直到來到水箱後她才看到了那個哭泣的人,男人很胖哭起來卻又很小,搭配在一起都讓她覺得有些詭異的程度。

  男人聽到了她的動靜,轉過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

  那是一張看著就讓人很不適的臉,江歲歲不著聲色地蹙眉,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的狀態。

  她可不想當其他人的心靈導師。

  剛轉過身走了幾步,那個男人突然開始說話,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她說話,她不想管閑事就來到了天台邊的圍牆處。

  男人卻又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後,江歲歲不適地往旁邊移了移,與男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男人還在不依不饒的跟著她。

  「你結婚了嗎?」

  「你有孩子了嗎?」

  男人看著天空突然丟出了兩個問題,不知道是在跟她說還是自言自語。

  「我來這個公司已經八年了。」

  江歲歲掃了一樣男人脖子上的工牌,確認了一下部門和職稱後,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回到了圍牆旁邊,只是保持著和男人一定的距離。

  「我的老婆,孩子都在這個城市裡……」

  「我的孩子就要上三年級了。」

  「我的老婆也在今年年初失業了。」

  男人痛苦的抱著頭,嘴裡還是不停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賺錢了。」

  「我好累…我想休息…可是…可是沒有人理解我。」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升職,但是為什麼這麼困難!」

  江歲歲沒多大的表情,她撐著下巴眺望遠方的景像,點點燈光鏈接成一條條暖黃色的長河,所有人都在這條長河中起起伏伏。

  他升不了職。

  本來公司主要是做外貿生意,隨時會跟著政策調整人員結構,如果沒有優勢競爭力,以及在重要部門,就隨時隨地會陷入被裁的地步。

  這個男人來公司八年了,在邊緣部門職稱也只是比應屆生高了一點,升職通道看來很窄他再怎麼努力也不一定能升職。

  江歲歲手指敲擊著圍牆發出噠噠噠的響聲,她的心情還不錯,而且她也做不了救世主。

  她轉身往天台門口走去,沒想到身後傳來一直乒乒乓乓的聲音,回頭看去就看到男人用肥胖的身體,笨拙的爬到了圍牆上,花花草草都在男人的踩踏事件之下變得雜亂不堪。

  「我死了!」

  「我死了就可以讓家裡人拿到很多很多賠償!」

  「我的孩子!我的老婆!我的父母!」

  「都可以拿到一筆錢!」男人綠豆大的眼睛裡迸發出令人驚訝的光芒,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隨時都可能爆開衣服扣子的肚子挺立在她的眼前,讓她覺得有些辣眼睛。

  救還是不救?

  江歲歲犯了難這邊好像沒有攝像頭,如果男人死了她很可能會被當成殺人犯?或者是見死不救的存在,一輩子都活在受人指責當中。

  她只想平平淡淡的活過這一生,不想太過於引人關注。

  好討厭……

  江歲歲來到了男人的面前,仰著頭表情不善,「你不是還有家人嗎?為什麼一直想尋死?」

  她不明白,她一個孤兒都一直在努力活著,人果然是不容易滿足的生物,總想要追求更多更好的事物,眼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等到失去後才追悔莫及。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每個月工資都要負責一家的開支!」

  「我周末還要去開滴滴!」

  她確實不明白畢竟她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所以呢?你就要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讓你的孩子拿著自己父親命換來的錢活在這個世界上?」

  江歲歲很討厭安慰人,她很少能共情到其他人的情緒,導致了她一直以來情緒都是淡淡的。

  男人像是被她的話噎住了,不斷說著你不懂你不懂!

  「啊——」

  男人的腳下一滑大半個身體都露在了外面,只有兩只手和胸膛在圍牆上,他的頭發全部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臉上顯得無比狼狽。

  「救救我…」

  「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男人的眼睛裡全部都是恐懼,他在向她求救。

  江歲歲腦袋也有點懵,面對這種棘手的情況,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來那個肥大油膩的手握住了她,心髒驟然一緊,男人臉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要更多的賠償金!」說完就拉著她向下墜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體承受著巨大的失重感,她的五髒六腑都仿佛跟著飛了起來,喉嚨處都發著癢。

  忽然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圍還散發著高級香水的味道。

  江歲歲睜開眼仰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戴著眼罩的白發男人,男人勾著唇帶著她落到了一個逃生通道的樓梯上。

  她是不是加班加瘋了?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男人,總覺得這個造型有點眼熟。

  「歲歲在想什麼?」

  是一句非常標准的中文,但是咬字能聽出來是外國人?

  「你認識我?」江歲歲不認識這樣一個大帥哥,這種長相她怎麼也會有印像。

  男人彎下腰笑了起來,湊近了她逼著她往後退,直到腰抵在了樓梯扶手上。

  「歲歲不認識我?」男人粉潤的唇張張合合吐出了一句日語。

  ???

  什麼鬼?

  江歲歲伸出手推開了男人,男人比她高太多,即使聲音很溫和但是身高差太多,她還是覺得有壓力。

  「謝謝你救我。」江歲歲彎下腰用日語道了一句謝。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這種莫名的親密感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和面前人不認識的情況下。

  「歲歲認不出來我很傷心哦∼」

  「我可是專門來實現你願望的聖誕帥哥欸!」

  聖誕帥哥?

  江歲歲被逗笑了剛剛驚嚇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面前的男人見她笑後退了幾步,輕聲留下一句再見,便抬步往逃生樓梯下走去。

  等她後知後覺回想起這個造型屬於誰時,回頭看去就發現逃生樓梯上已經沒有人了。

  江歲歲順著樓梯走了下去,確認剛剛的男人消失在了眼前,她還是不敢確認那個人是五條悟。

  是漫畫當中的人物。

  她駐足在原地,直到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一遍一遍刺激著她的耳膜,她才反應過來推門走進了大廈。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魔幻了,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跟人說。

  明天她就要有屬於自己的房子了,她的人生有了一個新的起始點。

  五條悟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警車和救護車,垂眸盯著地上已經斷了氣,摔成一灘爛泥的男人,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手指動了動偽造了一個失足墜樓的現場後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江歲歲的人生不該止於此,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回應 悠于 第 2 篇文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j7a9n1e020
超喜歡的,好看好看,超推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5-9-23 00:4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7693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