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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耽美] 《千里一线牵之喵個一聲來聽聽》作者:Dearya【完結+番外】

[發帖際遇]: 藍酷言開車的時候, 一張紙條飛進駕駛艙, 才發現原來是支票現金300Ds幣.


31
仁慈的天父,我感激您的奇迹,请您允许…我希望,能够一直与噗噜不分离。
神是高深莫测的,卡麦尔诚心祈求著这个生日愿望。然而现实却是,他的愿望马上被愿望中的另一个主角给推翻了。
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满心的期待与喜悦瞬间消失,卡麦尔有点不能接受黑猫的话语。
即使…是啊。你不只是一只猫,可是我并不想与你分开。
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但被人从口中这样提醒,卡麦尔心中涌现一股慌张。
难道…我就连期待都没有了吗?以後又剩我一个人?
我才刚觉悟你的重要…你就要离开我了。
皱眉,卡麦尔的眼神四处飘移。心中的不安化为语言,本能地张起盾保护自己。
就像那个过去沈静的孩子一样。
「不要!噗噜不准许这种愿望!重来!」
以为自己耳背的黑猫抬头,他奇怪地看著神色不宁的卡麦尔,吐出小舌仔细地舔著沾到奶油的掌心。
「喵?什麽?」
「我说、你重新许一个愿望!刚刚那个不算!」
卡麦尔的音调急促,他想要得到一个安慰。
嗯?你搞什麽啊?
「哪有人说不算的,这种事还可以重来喔!再来一百遍我也是说同一个愿望啊!」
「不准!噗噜是我的猫!」
对方的话语有点惹毛黑猫,他觉得卡麦尔不应该出现这种孩子似的不讲理。
「你疯啦你?我本来就是人呐!我干嘛一直当猫?!」
惊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烈,卡麦尔也发现黑猫隐约的怒气,他闭著眼睛深吸口气後试图用比较软的话语改变情势。
「噗噜,我会一直对你很好喔。你不要变回人嘛!」
声音降低,那人的乞求与可怜成功地博得了黑猫的同情。
「嗯…我的确是很好命的猫啦…嗯嗯…不过我还是得变回人啊!」
「噗噜不能陪在我身边吗?」
示弱,卡麦尔委屈地红了眼眶,这举动多半是为了迎合那只心软的猫儿。
「喵喔…这没办法啊,我一定会变回人啦,喵喵喵喵喵应该也没那麽坏心!」
「那…噗噜变回人以後会来找我吗?我不知道怎麽找噗噜。」
这只猫的原型来自於过去、还是未来?卡麦尔心中一点底都没有,那个喵喵喵喵喵在这方面的诅咒果然很严厉。
「咩?」
黑猫被这问题打醒,他突然认真地考虑著这个从没想过的事情。
找他?嗯嗯…那时候他应该比我大?那就不是可爱的弟弟了!!而且嗯…也应该不需要我了吧?
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圈子,我们再怎麽看都是没有交集的人呢。我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一直都在他身边…。
嗯嗯…而且搞不好是梦一场?谁知道?
黑猫思考著,他之前意识到卡麦尔对於自己不同的另个意义也在心中干扰著他的判断。在这种状况不明朗的情况下,黑猫不自觉地采取了拒绝的方式。
「喵呜,搞不好啊,这一切都是梦呢!」
语气不甚确定,黑猫猜测著,他小声的语言被全神贯注的那人全接收到。
像是抚摸到最不能碰触的逆鳞一般,卡麦尔神情一敛,情绪整个被挑起。
我把你看得这麽重要,你却认为这一切只是梦?
「噗噜…别乱说。这怎麽可能会是梦!」
彷佛找死般,黑猫竟陷入自己的想像中,他没听见对方低沈语气中的威胁,黑猫上前用猫手拍了拍卡麦尔的脸继续自言自语著。
「哦喔!搞不好你是我梦见的呢!嗯嗯…我也能想像得出来这麽漂亮的人喔?不过…个性好像有点怪怪的。」
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直冲脑海,人最基本的反应便是愤怒、张牙舞爪地想要改变劣势。
「我不是梦!噗噜,你要回来找我!要不然你就不要变回人!」
「喂喂!不是这样的吧?那时我就不是你的猫褓母,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啊!」
抓起猫儿摇晃,卡麦尔不复那种柔弱、魅惑的形象。
「不准不准!你要陪在我身边!噗噜你是我的猫!」
一直以来,黑猫的生活重心都是自己,即使心底清楚,卡麦尔还是私心地认为这只猫儿应该要贯彻始终地陪伴自己。
即使变回人也一样!
「你可以跟现在一样,我负责你的生活,你只要陪我就好了。」
「喵喵喵!咪∼!」
猫儿尖叫,扭动身体从那人手上落下。
「干嘛?你要包养我喔!」
一愣,卡麦尔并不知道黑猫话语中的这个词,有些比较少用又现代的词汇他并不了解。
纯粹用猜测,卡麦尔只听得出来养的意思。
「养就养,你本来就是要给我养的!」
大力地甩动尾巴,黑猫惊讶地看著认真回答的卡麦尔。但对方的回答却也触犯了黑猫原本为人的骄傲。
「猫嗷喵喵!我喵喵你的猫!喵的我干嘛给你养!我不能自己养自己喔!」
「我就是要养!」
「猫!喵喵的你是听不懂喔?我不要给你养啦!我干嘛无聊到来找你被你养啊!」
「噗噜不回来找我吗?」
这两人挑重点的功力很强,他们老是只有注意自己想听的东西。即使心中有疑惑也不会当场询问。
「找你?给你养喔!才不要勒!」
一脸嫌弃,黑猫挥舞著猫手。
谈判破裂,两人正式地来了一场比大声的吵架。
「我不知道怎麽找你!当然是你来找我啊!这有什麽不对,过去不也都是我在养你。」
「喵的我是猫耶,猫才要给人养!以後变回人我就不要你养啦!」
「噗噜变回人就不要我了!怎麽这样?噗噜不是说会好好的当我的猫!」
「那是我在当猫的时候!我能变回人我干嘛还当猫!」
於是,双方都没有抓到对方愤怒的原因,反倒是让自己愈来愈生气。
「搞不好噗噜就是猫!你只是想像你可以变成人!」
言语攻击也出现了。
「喵?你耳聋啦?我早就说过我是人…」
「然後受到喵喵喵喵喵的诅咒变成猫?!笑话,你以为这是天鹅湖?这世上还有诅咒呢?」
一直没有其他证据,过去卡麦尔相信喵喵喵喵喵的存在只是因为那是黑猫的说法而已。
「喵的要不然我怎麽会说话!」
「搞不好是你自己学的,然後自我催眠说你本来是个人!还要喵够一千声才能说话!」
#^*(*&)*&#@$Y&*()+_!
黑猫心中浮现一堆猫言猫语。
甩了甩脑袋後继续提枪上阵,可惜他本来就是崇尚武力的人,嘴巴的功夫当然没有对方厉害。
节节败退的猫儿吐血地想要转身就走,却被人拉住尾巴往後拖。
尾巴传来的痛楚直到他被丢上一个柔软物品後才停止,瞬间的黑暗让黑猫知道他被卡麦尔拿棉被包了起来。
尖叫、猛踢、抓咬,猫儿哪能够轻易地从被子中扯出一个洞。那得是经年累月才能够办到的事情。
再次见到光明时,他是被滚出来的。转身想走那人没有阻挡,黑猫这才发现这房间里的所有出口都被关起来了。
「不准走!你就乖乖的待在房间!」
避免在自己的视线外又失去他,卡麦尔将自己和黑猫关在一起。
「你哪里都不准去!!」
「喵喵的,你神经病喔!开门啦!我才不要跟你关在一起!」
「哼哼!」
继续叫吼,终於在感觉到口渴时黑猫了悟了,这人雷打不动地坐在门口前,他就是不可能会放自己出去。
喵呜!那、那、那我就跟你耗!要上课的不是我,我就不信你都不出门。呼呼呼…讨厌的卡麦尔。
示威地吼了几句,觉得发泄了怒气後黑猫爬到床下去。猫儿在狭小的地方会感到比较安心。
他屈起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地抖动著胡子然後开始浅眠。
即使眼睛避著,他依然是很专驻地在注意著四周的动静。他等待著那人活动的声响。
而对於卡麦尔来说,这是个他永远难忘的生日。
後来的他,或许是为了报复黑猫的离弃、也可能是不甘心,他开始放纵自己,朝著黑猫不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变化。
正式、入魔。

32
惊天动地的吵架维持了两天,而结束却是在不可阻力之下发生的。
除了与黑猫的第一次谈话,这是卡麦尔生命中第二次经历的转折。这一次,确定了他个性的走向,也成就了卡麦尔这个人。
黑猫不知道自己何时又睡死,他只觉得自己小眯了一会儿,怎麽,再次睁开眼时,黑猫发现自己又在室外了。
喵?又来了?
我这次没有睡很久的感觉啊,怎麽一下子又被弄到这里来?
黑猫从草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那种睡後的慵懒感。胡须向前抖动,黑猫试图判断他现在的所在地。
阳光是橙橘色的,黑猫不是很清楚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才晃了一会儿,他便高兴地发现,原来这是个熟悉的地方。
也就是他之前与卡麦尔一起生活的大宅。
喔喔喔!没错!那边有棵树、那里有花园跟水池…喔喔,喵喔!没错,门在那里呢!
胡子与耳朵能通过就表示身体也能过!
这是猫儿测量距离的本能。由於没有锁骨,猫儿的身体能够呈现不可思议的柔软。
将头塞入小门里,黑猫满意地发现他专用的猫门并没有被封死。
轻巧地钻进门内,黑猫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自在地晃动著尾巴。
嗯嗯…真好!我又回来了呢!
猫儿躲在角落观察著,他看见一些曾经熟悉的人们。
嗯?管家老了好多喔!那卡麦尔是不是更大了呢?
不记隔夜仇,更何况已经没有把自己困住的限制了,黑猫心情很好。
避开人们,猫儿往那个装载的重要回忆的房间去。一路上,他好心情地东看西看。
侧耳听了听,黑猫并没有听见房内传来声音,他低头从小门进去。
仍是那套眼熟的家具,房里没有人气。
唔?好像有点不同呢!嗯嗯…当然,都不知道过了几年了。
喵呜?应该就是两年後吧?我记得之前都是这样?!
嘻嘻,卡麦尔比我大了呢!
猫儿蛋状的小掌摸来摸去,他跳上大床转了几圈,趴下来後脑袋却开始转个不停。
喵喵,我应该要去找卡麦尔吧?谁知道他什麽时候会回来?
再次转头看了看房间,黑猫从进来的地方出去。
动物的嗅觉比人类好很多,黑猫颤动著鼻子仔细从各个气味中分辨出属於那人的味道。
哈!这里!
看准一个方向,黑猫举步向前,但他的心中却带著些许疑惑。
喵呜!怎麽闻起来有点不一样?之前他长大时也没那麽大的变化啊?闻起来有点…嗯…怎麽说呢?是腥吧!
有种怪怪的味道!
站在一个房间前,黑猫认出这是大宅中之一的客房。
卡麦尔怎麽跑到这里来啦?
将头探入宠物专用门,猫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有点不习惯房里那种腥膻的味道。
甩甩头,黑猫爬进去。他对於眼前的状况感到怪异。
一整地散乱的衣服,浓厚的人的气味,黑猫闻得出这房里还有别人。这混杂的味道几乎让他无从辨别卡麦尔的方位。
「嗯嗯…」
一道暧昧的呻吟让黑猫竖起毛,他抬头看向床上,那儿裸睡著人。
「咦?有猫呢!」
不属於卡麦尔的声音从背後响起,黑猫跳了起来,由於地点的关系,猫儿并没有很强的警戒心。
一个面色潮红的少年裸身站在黑猫面前。
这是非常大的刺激,猫儿本能地往後退,无视於那人脸上的善意。
这谁啊?喵呜?你不要朝著我过来啦!
「咪呜…」
「怎麽了?」
另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黑猫看见一个穿著浴袍的少女走了过来,她湿漉漉的头发说明了这人刚刚正在洗澡。
看见黑猫,少女脸色一变,命令式地对著裸身却很自然动作的少年说话。
「把他弄走啦,哪来的猫啊?」
喵呜,我还想问你们是哪来的勒!
黑猫并不喜欢少女的语气。
在他变成猫以後,其实黑猫对於人类的许多习惯已经淡化很多,譬如他此刻很快地就将注意力放到少女身上,反而对於少年的裸体没那麽大反应。
「喔…来!小猫来唷!」
黑猫看见少女坐到一旁擦拭著湿发,少年则是逐步向他逼近。
「喵哦!猫∼!」
边退边发出吼叫,黑猫不想要给那人抱。
卡麦尔呢?我明明就闻到他在这里,他人呢?
「咪噜噜噜!喵喵喵∼。」
房中已经出现三个人,但却都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卡麦尔!」
少女惊呼,放下手上的毛巾往前扑去,然後温顺地靠在一个人的怀中。
而正想抓猫的少年也笑眯眯地转头过去,裸著身体非常自在的拿起另一条毛巾迎上。
眼睛几乎要瞪得凸出来,黑猫不知道眼前上演的是哪一出戏码。
月光色带银的长发还滴著水珠,白晰无暇的皮肤彷佛吹弹可破,迷人又魅人的异色双眸充满一股妖魅气息,红唇微勾。
这、这、这是卡麦尔吗?怎麽、怎麽变成这样?!
猫儿惊讶地无法出声。他只能愣愣地看著少年顺从地跪在坐下的卡麦尔身边帮他擦著长发。
微笑地勾过少女的脸,卡麦尔仰头吻住对方,然後舔著唇离开。风情无限,当他转头看向少年时,却很快地又转回视线。
一脸震愕地张口,卡麦尔的表情带了些许黑猫仍认得的稚气。他挥手拨开少年,坐起身轻轻地开口。
「噗噜?」
这句叫唤让黑猫无法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习惯地回应喵了一句,身体却不自觉地继续往後。
不敢相信那全身带著情色的人竟是卡麦尔,黑猫直觉地还是想否认。
看见那人起身好像要走过来,黑猫惊跳起来,转身想跑。
「噗噜!」
又气又急的声音从背後传来,黑猫差一点点就成功逃脱了。他被抓住尾巴由小门外往内拖,然後落入一个充满花香味道之人的怀中。
「嗯?卡麦尔?」
床上的人也醒了,由声音可知道那也是一名少年。他正疑惑地看了看另一边的两人後朝卡麦尔叫唤。
「卡麦尔!」少女试探地向前,她不知道对方怎麽会出现这种有点情绪失控的模样。
甚至,那种粗鲁抓猫的举动不应该是这人会做的动作。
「出去!都出去!」
「我们…」
「闭嘴!衣服拿了出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著开关门的喀嚓声,黑猫这才能从那人死紧的怀抱中探出头来喘气。
脖子上的宽大项圈被摸了摸,黑猫听见那人彷佛叹息似的言语。
「呵呵…是噗噜呢!」
第四次命运的相聚,黑猫与卡麦尔的故事又是崭新一页。

33
他一定不会愿意看见自己变成这样的吧?他说自己是他的弟弟,那麽…他会不会因为看不过去而回到自己身边呢?
总是留不住自己在意之人的目光,父亲是如此,黑猫也是如此。
我的要求很多吗?只不过是希望能够感觉到一些温暖而已,一直以来,这大宅里都是如此的…冷。
父亲?这个对我而言没有实质意义的人已无所谓,但我只是想抓住那个给我关怀、将重心放在我身上的猫儿而已啊!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噗噜是不是真得离开我了?这次,他如愿以偿的变回人,然後再与我没有交集?
所以我身边又没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些多馀的、拥有再多也…。
因为寂寞而贪恋温暖,我不想要一个人。再说…搞不好噗噜真得会因此回来。
如果有然後,我绝对不放手。
我的猫咪亲人、我仅有的猫咪亲人。
「呵呵…是噗噜呢!」
只有自己才知道这样的叹息中包含了多少情绪。怨怼、安心、放松、喜悦、失而复得…或许黑猫连一样都听不出来。
的确,卡麦尔的想法是正确的。黑猫确实完全没感觉到顶上那人的多愁善感。
「咪呜∼!」
做出伸猫手往外扒的动作,黑猫後脚蹬了蹬。
「噗噜是不一样的。」他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
後句话没有说出,卡麦尔只是喃喃自语著。他抱起有些挣扎的猫儿往外走去。
对他来说,黑猫只适合放在自己专属的地方。
怕掉下去,黑猫的前爪抓住卡麦尔胸口的布料,後腿则稳稳地让那人抱著。t随著步伐,黑猫发现卡麦尔的目的地是他的房间,也就是黑猫第一个找人的地方。
嗯嗯,还是这里好,没有那种恶心的味道。
猫儿点点头,满意地不再反抗。
由於有上次的经验,卡麦尔知道关门上锁这样的动作无法阻止黑猫的消失,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让猫儿自己愿意留下。
「噗噜,等我一下。」
外表完全没有任何急切感,卡麦尔说话的样子就像是黑猫从未离开一般。
自然而然地,猫儿点头後开始自动地喵了起来。
他所排斥的是那个陌生的、情色的卡麦尔,而不是现在这个只是更大只但态度和以前一样的卡麦尔。
喵够了才能说话,黑猫看著好像什麽都没发生的对方,他有一些问题要问。
譬如自己是怎麽消失的?刚刚那是怎麽回事?卡麦尔又多大了呢?
慢条斯理地擦头发,卡麦尔甚至旁若无猫地拍著化妆水与擦乳液。与前几次都不同的调调让黑猫感到有点疑惑。
喵呜…他一点都不急呢!嗯,他刚刚有抱过我吗?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存在吧!
跳上桌,黑猫坐好。
「卡麦尔?你好了没?」
嫣然一笑,卡麦尔语气柔和。
「等等喔。」
露出浴袍中的长腿,卡麦尔将带著玫瑰香味的乳液放在手上匀热後,由下而上地边按摩边将之涂抹在腿上。
白嫩的皮肤上带著细细淡色的体毛,纤细的手指如跳舞般轻点著,粉色的乳液渐渐消失在掌心的动作之下。
黑猫不知道男性也可以有这麽柔美的动作。抬腿、伸手…卡麦尔这样的举动却不会让他看起来太过女性化,就只是纯粹的美丽而已。
心脏跳得有些大力,黑猫发现自己竟然对於这样的卡麦尔产生了遐想。浴袍底下若隐若现的景色更是引人注目。
喵的,我在想什麽啊?他有的我也有啊!不对不对!他是卡麦尔,是我的弟弟!!
黑猫甩头将脑中不恰当的画面摇掉,他告诫著自己。
「好了,噗噜来。」
动作完成,卡麦尔趁著黑猫注意力不集中时将猫儿揽过来,然後走到一旁宽大的椅子上躺下,让猫儿趴伏在自己身上。他则是伸手在猫儿的背脊上抚摸。
看见黑猫蜷起手来的安稳模样,卡麦尔心中是与外表不同的激动。
慢慢来、慢慢来…这次我得用别的方法。
心直口快,黑猫说话有时候会没有顾忌到对方的想法。他单纯地说出自己的观感。
「卡麦尔!你很淫乱喔!你怎麽学坏了?!」
没有因此而生气,卡麦尔稍微皱起眉头说话,但内容却毫无相关。
「噗噜…你知道你离开多久了吗?明明屋子里是密闭的空间,你还是在床底下消失了。」
「我啊…已经二十岁了呢。」
「喵?这麽大只?」
无意识,黑猫透露出与他年龄有关的讯息,这讯息当然被对方细心地接收到了。
「好寂寞呢!你走了以後,我好像真得就只剩一个人,除去朋友、下人…我再也没有可以说话、分享体温的亲人了。」
「淫乱?或许是吧。我不否认。我不喜欢一个人渡过漫漫长夜…不过噗噜回来了以後,我就不用再找那些人了呢。」
语气中带著落寞,平静无动於衷的表情比以往任何的装可怜都来得让黑猫心疼。黑猫彷佛又看见那个抱著书缩在大房间一角努力想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小天使。
轻而易举地,黑猫就不再计较刚才混乱的场面。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假装坚强但眼神却是黑猫熟悉的那种孤单。
黑猫十分清楚自己对於卡麦尔的重要性。
对方没有抱怨的这个举动让猫儿的同情心无限泛滥。
「喵∼!没错,我以後会陪你睡,你不要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曾经是多麽疼爱这个孩子呐,他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同情。忘记了卡麦尔也曾很可恶的黑猫眯著眼用下巴磨著对方的手掌,舔舔他表示安慰。
咪呜!乖!虽然你现在是大卡麦尔,但是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要我保护的小卡麦尔…唷唷,我真是不应该呢,死喵喵喵喵喵,你又把我弄消失害他难过了。
这回第一次交锋,黑猫无条件地举手投降。
卡麦尔全胜。

TOP

34
与前几次不同,猫儿那一塌糊涂的感动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逝。他毫不知情地正在渐渐将卡麦尔移到心中最深处。
卡麦尔终於抓到了留住这只猫儿的诀窍。
黑猫也感觉到卡麦尔是真得有些不同了,那是与之前都相差甚大的变化。延续著曾经的感受,黑猫有种对方将自己视为平等身份的感觉。
除去身型,自己的待遇从动物进化为人类。
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巨大改变,由睡觉这件民生大事的讨论就可以查出蹊跷。
「喵,让我跟你睡嘛!」
猫儿睁大著眼睛要求著。
「可是,噗噜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你的房间了呢。我想…你会喜欢有点私人空间吧!」
「嗯喵?不用啦,我不需要私人空间。我要跟你睡!」
想到之前这人不禁意露出的脆弱,黑猫坚持要好好照顾对方。
「嗯…可是…我睡觉喜欢抱东西耶,可能会压到噗噜喔。」
「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猫抱枕!而且有我的话卡麦尔就不会觉得孤单啦。」
自己洗乾净送上门,说得就是黑猫这种笨蛋吧。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卡麦尔拿起自己的一束发逗弄著猫儿。
「真的?那我睡觉可以抱噗噜罗!好棒喔。」
舔著对方的手指,黑猫很高兴对方此刻的表情。
喔喔…怎麽这麽可爱啊!真是个敏感的人呢。
呼噜呼噜地从胸腔发出声音,黑猫此时完全相信了这人的无害。
於是,一只黑猫翘著尾巴,主动地跟在卡麦尔後头的景象就此出现。一人一猫间主导情势的完全是卡麦尔。
由於年龄的不同,卡麦尔已经不是那个课程排得满满的娃娃或寄宿学校的学生了,黑猫由对方的口中得知他目前还是个学生,不过由於剩下只需要交论文的部分,他有时候会参与家族事业。
洛兹费玛家族有几个颇负盛名的葡萄园,而主要经营则的是精品商业。卡麦尔会窝在家里写写销售计画或尝试画些设计图。
他主修的则是商品行销之类的科系。
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亦步亦趋,卡麦尔与黑猫更多的互动是真正在讨论一些有内容的东西。
他们互相在深入地了解对方。
「抱歉,最近我没空呢。」
「呃…卡麦尔那这个周末…」
「那…就是这样罗。掰掰。」
勾玩著发丝,卡麦尔疏礼地对著一脸讨好模样的少女说话,他的眼中只有冷淡。
抱著黑猫转身走开,卡麦尔继续他之前的察看市场需求调查,也就是逛街。
这种不是以消费为目的的逛街是他这类人所需要的消遣。
抬头看向一脸认真看著橱窗内展示物品的卡麦尔,黑猫心中有点不悦。
适才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黑猫从此稍微了解了卡麦尔过去的生活有多乱。
魅力无限。
卡麦尔是个活动发电机,他的足迹所遍无不死伤百千。来搭讪的、来骚扰的、来叙旧的、来调情的…黑猫一天内几乎可以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
与他有一腿的人应该不在少数。黑猫认真地这样认为。
至少,那种两人陷在暧昧氛围的举动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有时柔媚、有时强势,黑猫好像能够稍微了解那些人对於卡麦尔的无法自拔。
虽然在自己出现之後,卡麦尔对於那些人都是持著拒绝的态度。但黑猫每次看到这种情形还是感到气闷。
「你的生活真得很乱耶卡麦尔!男女皆杀,你该不会是没有选择性吧。」
这话里带著黑猫都不知道的嫉妒,嘲讽著不存在的事实。
选择性当然是有,卡麦尔的床伴一律都拥有著好样貌。粗心的黑猫也观察到了这点但他就是忍不住的酸呐…。
笑笑地没有否认,卡麦尔这种坦然的样子更让黑猫觉得自己在挑人家毛病。
「噗噜,我会改的。」
啧啧…他乱是他的事!我干嘛每次反应都这麽大啊。
心中那一丝的异样是什麽?黑猫鸵鸟似地不想去在意。但他确实是愈来愈被这人给吸引了。
不再像以前照顾与被照顾的角色扮演。也比上次还带著高科技项圈时来得进步,愈渐了解这个人,黑猫愈喜欢他的个性。
当然,黑猫并不是不知道这人根本是个双面人。猫儿的好听力在卡麦尔有意避开他时仍能清楚地知道他与别人的对话。
对其他人而言,卡麦尔是美丽的、高傲的、多变的、也是寡情的。
他愿意的话可以将美丽的那一面展现出来,而反之,他对於不想理会的人便只有一抹让人感到不可攀玩的冰冷笑容。
自己正好处於他所在意的那一个领域。所以花费心思,卡麦尔对待自己是不同於他人的。
他其实还是那个害怕孤单的孩子。一路看著卡麦尔长大的黑猫很容易对他充满怜爱。
这样的感情却因为对方年纪的增长而变成另一种模式的心动。
多麽美丽又脆弱的一个人!
困扰於自己心境的转变,黑猫并没有发现他在对方的眼中也有了不同於以前的定义。

35
可爱的小天使!
这句话不止一次从那只猫的口中说出,幼年的自己在他眼中便是这样的形象。
随著年纪变大,卡麦尔愈来愈清楚他这副容貌的杀伤力有多高,许多事情他能够藉著这个皮相来轻易达成。
或许这样的手段不是很光明正大,算是有些阴险吧。但卡麦尔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使用他的外表也是一种手段。
从刻意变成习惯,卡麦尔知道人的外貌是必须要经营才能保持下去。
为了那只猫眼中偶尔一闪而逝的赞叹,他很努力地将外表保持那种小天使的模样。即使後来成了魔王,卡麦尔依旧欣然於猫儿偶尔对他露出的痴呆相。
如果,用我的外表也可以留住你的话,我会让自己一直都能够吸引你的眼光。
不在乎自己的实力因此被人忽略,卡麦尔知道,那些他所在意的人还是会注意到皮相下那真正的自己。
而他也仅愿意给那些人了解。
还挺喜欢那种掌控别人的感觉,而对於多变的事物也一直有著比其他事情都高的兴趣。卡麦尔的专业能力是市场行销,而他的家世也容许他有一些昂贵的兴趣,例如画画设计图之类的。
对於能够利用的东西,卡麦尔用得一点都不浪费。
铃∼!铃∼!
趴在桌上画图的卡麦尔接起手边的电话,他的一只手还不停地动著笔。
由於黑猫回来的关系,他最近对於设计一些猫用品也挺有兴致。
语气放轻,卡麦尔小声地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嗯…好。让他等一下,我就过去。」
挂断电话,卡麦尔离开座位,他的动作依旧缓慢而轻巧,刻意地不想发出声音。但这样的小心翼翼还是让那浅眠的猫儿醒来。
黑猫眯著眼睛抬头,他的手直直地伸展著。
「喵?」
走近,摸了摸猫儿的头,卡麦尔微笑。
「没什麽,我出去一下,你继续睡没关系。」
「嗯喵…。」
闭上眼睛,黑猫继续懒懒地趴在温暖的地毯上。
走至客厅,卡麦尔看著那一脸笑容迎上自己的人,他的表情不是平时对於陌生人的冷淡。
手上捧著对方的大衣,管家微微鞠躬後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朋友。
「唷!卡麦尔!你看起来还真不错呢!」
边啧啧发出声音,凡西亚奈在美人的四周转圈圈。
「怎麽有空来?」
自从毕业後,这些朋友各自回到自己的家族去,即使友谊不变也不能常有机会见面。毕竟各自有各自所忙碌的事情。
「哈哈,还不是因为你最近的洁身自爱啊!有人找上我这边了呢。」
「嗯?」
表情瞬间变化,卡麦尔的脸上有著不悦。但那人仍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嗯哼!男女都有,跑来跟我说你有些不对劲,害我以为你又受了什麽重大打击。」
话中之意指得是卡麦尔几年前的巨变,那时的他突然将自己的生活搞乱,他四周的人杂得什麽都有。几个好友探听下来便只是他的猫儿走失,所以就变成那样。
现在又有了大变化,该不会卡麦尔有啥东西又不见了吧。
凡西亚奈不禁这样猜想著。
想到自己转变的原因,卡麦尔好心情地不跟那人计较。
「没啊…我本来就没多喜欢那样的生活…而且,他不喜欢我将自己搞的乱七八糟。」
抓到重点,凡西亚奈问话。
「他?」
甜蜜蜜地笑,卡麦尔整个人好像在散发光彩,这样精神的卡麦尔是凡西亚奈很久没见过的样子。
「噗噜啊!噗噜又回来了呢!」
眉毛一挑,凡西亚奈对於这名字并不陌生。这不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那只会含温度计的猫?他回来了?」
「对啊,他回来找我了呢。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卡麦尔的样子就像是猫奴一枚,让对方直叹气摇头。
「哈,还真像灵犬莱西,他可以从学校追到这儿喔!不过走了近三年也挺久的。」并未因此大惊小怪,凡西亚奈确实地见识过这人失去宠物的天崩地裂模样。
「猫勒?在哪?」
那麽聪明的猫并不多见,凡西亚奈对於这只牵挂好友心情的猫儿有著好奇。
「他在睡觉!你不要去吵他。」
果不其然,自己得到的又是那种猫比人重要的话语,凡西亚奈推了推卡麦尔。
「你真是…」
「要不是知道那是一只猫,我还以为那是你的情人呢!被抛弃了就一副世界很灰暗的样子,他一回来你又眉开眼笑地冲过去。」
「我看你对猫比对人还好。」
「噗噜是我的亲人!」
卡麦尔反驳著。
「哼哼…你这个样子跟那些来找我的人没两样!那些人对你根本就不是亲情!」
挥挥手,凡西亚奈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主人没招待,他这个客人倒是很随意。
彷佛某层薄膜就这样被捅破似地,卡麦尔突然有了一番体悟。
是这样吗?
不!噗噜对我而言…是亲人才对吧。
回想著自己心情的高低起伏,卡麦尔很认真地检视著猫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难道…变质了吗?
卡麦尔有些不想相信,他有种乱伦的感觉。
不是!噗噜是我的猫咪亲人!一直都是!
愈想脸色愈难看,卡麦尔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沈。他这个表情让一旁的朋友不禁想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嗯嗯…没有吧!他的确是很爱那只猫啊!
凡西亚奈边想边点头。
一场由他引起的风暴就此展开。

36
有著一身黑色毛皮、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平时会喵喵叫也有著猫儿懒惰的性格,但卡麦尔很清楚,黑猫骨子里是个人,是个说中文还带点粗鲁的人。相处这麽久以来,他还是常常听到猫儿被消音的喵喵声。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把他当成与众不同的宠物看待,但在後来这几次的相处中,两人之间的交集已经开始有了变化。那是人类彼此才有的互动。
所以在那一副猫咪的皮囊下,他—不折不扣地是个人。
尤其是这一人一猫间又可以用语言沟通,卡麦尔在不知不觉中早将这猫当成人类了。
不过他一直认为黑猫是自己的亲人,他也都是这麽告诉对方的。
如今好友的一席话让他突然感觉到错愕,因为…他对待对方的态度的确是有别於亲人的范畴。
是宠物,不对!因为黑猫的地位高多了!
是玩具!也不是!玩具哪能这麽任性自主的!
亲人?!是吗?心底对他的那种依恋、不舍…仅仅只是亲人?
卡麦尔开始不能确定。
他想,在现实状况的他并没有对猫儿产生任何遐想。
如果我是像恋人般喜爱他的话,应该会…。
曾经的生活很乱,卡麦尔知道那种欲望上身的感觉。他本身不是个重欲的人,那时贪恋的是别人的体温。
猫儿回来後,卡麦尔发现自己还真得平心气和了起来。好像过去那些荒唐都只是场梦一样。
就跟开始一样的突然,那样的生活也宣告结束。卡麦尔对於那段日子没有任何留恋,他甚至回忆不出当时明确的感受。
不论再如何的认真生活,就是觉得也没人会在乎了。
那个真心期盼自己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更何况那次的分离又是以争吵的方式开启,卡麦尔几乎是认为黑猫不会回来了。
连一点能寻找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幸好…幸好。他的确知道回家的路!
最终他还是出现在这大宅里了。
心情再次恢复平静!
对於这样的生活,卡麦尔一点也不想要再经历变化。所以,潜意识中,他尽可能地忽视任何有变化的事情。
若是没看到、没听到!那就没有「任何差错」可能会发生!
一切都保持著原本的样子。
所以,即使心中出现疑惑,卡麦尔仍将这股骚动压了下去。
他做了一个好笑的举动—将好友凡西亚奈赶回去。
没错!这样的话,就什麽也不会发生!
像鸵鸟一般,卡麦尔固执地埋在自己的沙堆中。任凭外头已经刮起沙尘暴,他仍是假装一切状况都维持安好。
将那人赶走,卡麦尔快步地回到书房。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好像只翻了身而仍在补眠的猫儿。
动作有些迟疑,但卡麦尔很快地恢复正常。
他像往常般走近猫儿,然後慎重地用双手将猫儿抱起来。让黑猫的头能够靠在自己胸口。
坐到宽大的椅子上,一手抱著体型不算大的黑猫、卡麦尔一手则是随便地在图纸上画著东西。
「嗯喵?什麽事啊?」
眯著眼睛,黑猫动了动耳朵。
「乖!」拍拍黑猫的头,卡麦尔突然不自然地放下手。
像是察觉到这样的举动并不适当,卡麦尔对於这样熟悉的动作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是兄长的话…我不应该…。
不管如何,卡麦尔知道凡西亚奈的那一番话是真得已经开始对他造成影响了。
很没有默契地,黑猫竟在对方收回手後抬高颈子做出要对方继续拍头的模样。
「摸摸!」
既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黑猫的语气跟谈论天气一样。
错愕了一会儿,卡麦尔才回过神。
「嗯?摸哪里?」
这样的问题是他以前绝对不会想到的,卡麦尔的脸上瞬间出现一股慌张。
睁开眼睛,黑猫皱了皱鼻子,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却不以为意。
「摸头摸背摸脖子啊!」
伸长颈子,黑猫用脸磨了磨那只僵在空中的手掌。
摸头摸背摸脖子?!
如果说,噗噜是人的话,那我摸得就是…。
脑海中很自然地开始勾勒画面,却因为描绘到那张空白的脸孔而惊醒。
卡麦尔差点甩手将黑猫放掉。看著猫儿依旧撒娇的神情,卡麦尔缓缓移动著手掌。
「呼噜∼呼噜∼噜∼!」
黑猫发出猫咪特有的呼吸声,他很舒服地放松四肢。
「嗯…凡西亚奈,你还记得吧!他刚刚来找我!」
「呼噜噜噜∼嗯?」
「然後又回去了,就这样。」
嘴巴很自动地继续话题,光听声音的对方根本没察觉这人的不自在。
如果,他变回人了。那他是不是也还会这样懒懒地瘫在我身上?然後舒服地发出声音!
黑猫根本不知道卡麦尔脑里正想向著一堆与口中话语不相干的画面。
那会是什麽样子呢?噗噜的样子会是…?
第一次,t卡麦尔有了特别想要知道猫儿长相的冲动。
许多时候,在没有说破时,人们会以为自己与对方维持著一种暧昧、似远又近的距离。等到拿把尺来丈量後,他们才发现原来彼此靠得这麽近。
尺的价值相差甚大,那把测量距离的尺,或金、或银、或只是最普通的纸藤。尺的来源是购是拾也可能是被赠与。跨越那道距离,有时候千算万算只差一著,有时候天时地利便只是偶然。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你是…为我而来!而我又能够再对你有些什麽期待?
脑袋里细胞兵慌马乱了一阵後,卡麦尔以这个问题作了总结。
掌心下的,是一个温暖又…的人!
噗噜是自以为脾气不好,但其实耐心很足、嘴坏心软、神经大得跟电线杆一样粗的人。不管是什麽原因…就是一个放不下自己的人。
为什麽?上帝要将这样的人安排到我的生命中呢?
没有偶然、上帝一切的安排都是有他的考量?
「卡麦尔,用抓的!抓脖子!」
「嗳?好!」
嗯?好吧…我可能是想太多了。那个爱看热闹的凡西亚奈绝对是随便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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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胡乱猜测是恋人们最大的敌人、好朋友不再交心的前兆,却也是能用混乱结束一切、重头开始的动机。
走出定义为亲人、朋友的迷雾後,卡麦尔彷佛看见了一条愈来愈清晰的道路,那路指引著他行走,彷佛这才是自己该回归的路线。
一砖一沟、一花一木,这条风光明媚的蜿蜒路径究竟在心底花了多少时间才建构完成。那模糊不堪的路标又是何时早被刻划上去的?时间并未使它荒芜、反而让这条小路能因此而能自然地孕育著稀少美丽的花卉。
当自己一旦发现这幽境,自己就再也无法回头去行走那些平坦却无趣的大路了。
曾经的以为不再复返,卡麦尔如何假装也没办法将自己的态度调整成原来的样子。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眼中的对方,竟连胡子一颤或耳朵一抖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这时才发现猫儿的肢体语言竟是如此地占据自己的注意,这样的注意,不应该出现在亲人的视线中。
从没有细想,自然而然地,卡麦尔了悟原来黑猫已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份。失去猫儿的失落与无助,那是因为自己在冥冥之中早就将之视为身体的残缺了。
没有办法替代他的存在、也不能抹灭他曾经留下的痕迹。
一道潜藏的伤疤,不甘寂寞地向主人提醒著它的存在。
即使主人从未真实地发现它。
那怕必须拿著刀,鲜血淋漓地将伤口挖开才能去除死肉而复原。
卡麦尔知道自己既然认清了这个事实,他就必须要小心地处理这道伤。割去多馀的蒠肉、咬牙忍疼,束紧那渗血的伤口,唯有这样…之後留下的痕迹才不会凹凸不平。
说不定自己真得没有下次机会了。
留不住黑猫,卡麦尔对此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必须承认离别是未来势必会发生的事实。
离别之後,才是自己真正能拥有这个人的时刻。
所以必须挽救情势,像对方无心造成的举动一样,卡麦尔要将自己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上,无论当下的黑猫有没有回应,未来的起点是开始於黑猫要再次以人身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样,自己所期盼的幸福才有了一线曙光。
说不定只是种迷惑?卡麦尔当然也曾有如此的念头。他不知道是否在黑猫离去之後,他会不会对再次以人形出现的猫儿保留有现在的这种情感。
但如果什麽都不做,自己一定会後悔曾经错失了手上掌有的机会。
其实自己还真的是猫奴呢!我是如此地在乎著噗噜!
卡麦尔的眉梢带笑,理清一些事实的他有了以往没有的柔情。
喵?卡麦尔最近很高兴?
一旁摆著尾的黑猫将视线停驻在那人身上,在他眼中的卡麦尔正散发著无人能挡的魅力。
像是想通什麽事情,前几日老是出门的卡麦尔再次恢复作息後有了与之前不同的神情。
一束紫色郁金香,那高雅饱满的花朵将这人衬出以往没有的纯洁与一种名为幸福的满足。
就连气质也大为不同,卡麦尔原本举手投足间的妖豔淡化了许多。现在的他,好像终於放下了什麽重担一样的轻松。
黑猫看著将花束分成小把小把塞进花瓶的卡麦尔,经他仔细观察後,他发现其实卡麦尔还是有在烦恼一些东西,但让黑猫搞不清楚的是,为何他连烦恼能都带著一抹笑容。
嗯?最近有什麽特别的事吗?嗯嗯,大前天他完成一个猫项圈的图样、前天他神秘地外出了一天、昨天亲自煮了一顿味道怪怪的中式餐点,今天又去弄来一堆花?
好像没什麽关连性呢!喵呜?卡麦尔怎麽了啊?
喵喵喵…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伸出一只指甲勾拉著那人的裤子,黑猫心中有著他不清楚的郁闷。
「噗噜,你看,法国的郁金香很漂亮吧,丝绸般的花瓣、简单不复杂的线条,听说我们这边的郁金香是世上品种最大的呢!」
「传说中,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对感情十分专一。我想…被这种人爱上会是很幸福的事吧!噗噜你觉得呢?」
突然出现的向往表情让黑猫心情两极跳,先是又被这人的模样吸引,但回过神来的黑猫却是感觉有些恼怒。
喵的你想到谁啊?
「喔…。」
丝毫不将对方冷淡的回应当作拒绝讨论,卡麦尔折下一枝短茎,将含苞待放的紫色花朵递给黑猫。
「如果是噗噜被这样的人喜欢,你会觉得高兴吗?」
啧啧!会是上次我在客房看到的人吗?还是上星期那个一身白的「旧识」?嗯嗯…之前那个黑发的也很有可能,卡麦尔好像跟他说话说了比较久!啧,这麽说来昨天他出去应门回话的那个粉红色女生也有可能罗?
黑猫脑海中出现一堆只有著大概轮廓和颜色的人,对於那些人,猫儿一向是用色彩或特徵来描述对方。
「高兴!」
没有思考直接回话,黑猫还在烦恼著谁是那名嫌疑犯。
「喵?给我的?」
等到那花尖在自己鼻子前扫来扫去,黑猫才看见那人不知何时蹲了下来。
「嗯嗯!噗噜要吗?」
笑得异常期待,就好像出口的是多麽认真的问题。黑猫不知道那人眼中的种种情绪是为了什麽。
期盼、请求、觉悟与强势,黑猫正在分析卡麦尔眼中透露的情感。
等到他回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回答完毕且张嘴咬住花茎了。
「要!」
瞄见那人眼中映满的画面,黑猫有点尴尬。
由於双眼颜色不同,那眼中呈现出的型态色调也有差距,但上头映出的影像却是一样的—黑色的猫咪怪异地咬著一枝花,就好像可笑的猫版卡门。
唔…好蠢!
即使如此,黑猫还是没有松开嘴,他模糊不清地说话然後跨著大步伐跑开。
「我去收起来。」
看著猫儿快速跑开却在进出小门时特地慢了下来以免折伤花朵,卡麦尔呼出憋著的那口气,然後舒畅地笑了起来。
噗噜…那是我的星座花喔!而你收下了!
在心中这样想著,卡麦尔跨出了改变关系的第一步。
紫色郁金香,象徵无尽的爱、最爱。
这是我的期盼、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回赠我一样的花朵。

38
短手短腿又没办法像人类那般灵巧地使用手、许多动作都是依靠著嘴巴与手才能完成的。因此,你能要求一只猫怎麽好好地插花?
於是卡麦尔在看见猫碗中斜躺的郁金香时也只是露出有趣的笑容。
白瓷厚重的喝水用小碗放在猫儿专用枕头旁边,其实也就是放在自己的床一旁。那儿是猫咪与自己共享的空间。
卡麦尔发现了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这件事情对於他收集黑猫的资料有很大的帮助。
那就是喵喵喵喵喵在黑猫身上施咒的漏洞。
其中一项的禁止,是不许黑猫说出自己的任何资料。而卡麦尔欣喜地发现原来这项条件是有前提的。前提便是—黑猫知道自己在透露自己的资料。
反之,猫儿无意中回应的话语就不会被喵声消音。也就是他无意识地在间接回答出他个人的资讯。
卡麦尔第一个发现得便是年龄问题。他从黑猫与自己後来的几次重新会面话语中归论而出,黑猫的真实年龄应该是介於十七到二十之间。
从他这次好几回说到自己变得「更大只」可以推断。
而且,根据猫儿对於一些新奇事物的反应来看,卡麦尔猜测他所生存的年代应该比现在还晚,但却还不到科技有了天翻地覆变化的年代。
就这样,卡麦尔非常认真地检视著黑猫的每一句话语。
他能从中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然,探究对方有无心上人也是一件大事。这可马虎不得,提起的方式不能让黑猫感到疑惑、却又要他回答的贴近事实。
「噗噜…算一算你陪我好久了呢,也就是你变成猫咪有一段时间了。你都不会想家吗?」
某日的下午茶时间,卡麦尔趁著猫儿昏昏欲睡开始问话。
「咪?喔…还好啦。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啊,不过不用念书真得閒多了。」
黑猫很自然地回应。
嗯嗯,他刚说话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学生了。因为他说过念书是他的本分!噗噜果真年纪不大啊。
「那噗噜没有特别想父母吗?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用这个样子在你喜欢的人面前出现吧!不知道噗噜什麽时候会变回来?」
「哦…不会。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变回来…。」
「嗯?这个样子…看久了还挺习惯的啦!呼哈∼想那麽多干嘛?猫就猫吧。」
没有特别反应,噗噜没有喜欢、思念的人?!
卡麦尔猜测著。
「真的喔!可是噗噜变回人以後不会想我吗?」
「嗯嗯嗯…会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又发疯把自己弄得一团乱!」
「没错!你要乖乖的喔!」
眼睛突然有神,黑猫睁眼对上那人的视线。现在的他因为腆著肚子让那人摸而是保持仰卧姿势。
「好!」
拉长尾音的回答果然深得猫心,黑猫在听见卡麦尔的保证後又眯起眼睛。
「喵呜,你说的喔!要乖!」
有时黑猫还是习惯地用这种对待孩子的语气与卡麦尔说话。
「不要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可以像上次一样变坏,少跟那些人来往,不然我就叫喵喵喵喵喵诅咒你,让你变成性无能!这样还比得爱滋好多了。」
为了这人著想,黑猫甚至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天知道喵喵喵喵喵会不会帮黑猫这样做。
「噗噜好凶!」
卡麦尔的表情与话语内容不同,他根本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
「所以你要乖啊!这样的话我就帮你弄光明灯,请神保佑你万事如意。」
从小耳濡目染,虽然不是很虔诚但黑猫还是会对佛、道教拥有一定的信仰。
「然後…六畜兴旺?」
卡麦尔突然冒出一句不常使用的成语,明白中文意思的这人纯粹是调侃。但他确实对於黑猫口中的光明灯有著不了解。
「猫呜?你要这个也行啦。那不然你觉得天下太平怎麽样?笨蛋!喵的成语不要乱用,别只读严肃的中文书,一些小品或生活用语你也要看看啦!」
「在庙里点光明灯跟你们这边在教堂点蜡烛有差不多的意思!你们会有人跟上帝祈求六畜兴旺吗?而且你家的畜就只有我啊,现在都兴旺不起来以後怎麽可能会兴旺?」
对於学习中文这麽多年的卡麦尔,黑猫在语言的指教上会比较严厉。而且他还算是对方的半个老师,猫儿觉得那人应该不能说出这种笨蛋用的词汇。
是你自己说要学的!想学就要学好一点!不要学那种半吊子的中文。嗯哼!而且你看我的法文就学得很好啊!
对於下过苦心学习的东西,黑猫的自信心暴高。
「喔…喵的我会看看啦!」
「喵的你干嘛学我说喵的?!」
「加强语气呀!噗噜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
用鼻子在猫儿的肚皮上摩,卡麦尔的呼吸间都是猫咪特有的味道。
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就是一种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动物气味。
「呵呵…噗噜有猫咪的味道。」
偏头闻了闻,黑猫回话。
「哪有?我就没闻到!只闻到你身上的花香味,喵的害我身上也是那种味道。」
「那很好啊!跟我一样香香的!」
「啧…恶心!还好你不是很喜欢喷香水,不然我就唾弃你、不给你抱。」
文化差异,黑猫还是不太能接受法国人以喷香水来取代洗澡的习惯。而卡麦尔在他的影响下在这一点也有别於其他人。
慢慢地,卡麦尔要让黑猫习惯自己,确切来说,是不能忍受身边没有自己。
习惯还不够,必须是达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让自己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自己在他生命中的浓度愈强,猫儿回头来找人的机率就愈大。
一定、必须。
你要回来找我!回来、找我!

39
太阳已和月儿交班,但卡麦尔与黑猫身处的卧室却因为挂上厚重的窗帘而仍是一片灰暗。
白日的光量不强,卡麦尔不喜欢被阳光扰醒。这习惯源自那只猫儿的要求,对光线敏感的黑猫很容易惊醒,因此卡麦尔也不知不觉有了那猫的这个习性。
胸口上有一股重量稳稳地压著,每次呼吸都需要用比平时更大的力气。但卡麦尔却没有翻身或是伸手拨弄的动作,他眨了眨双眼,然後在淡淡的馀光中醒了过来。
四肢张得开开的、成趴姿的猫儿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偶尔还一颤一颤地作著梦。
从以前就是这样,猫儿会在睡觉时爬到自己身边安枕,然後,慢慢地一人一猫培养出了默契。
不论睡前是怎样的姿势,是卡麦尔侧抱著猫儿也好、是猫儿躺在脚边也好…每当醒来时卡麦尔总是发现这猫大剌剌地将自己当成了垫子。
二十岁这年的重逢,黑猫改了活动的时间,他配合著卡麦尔或醒或睡,但这睡觉的姿势还是和以往一样。
猫儿有时会因为作梦而晃动手脚,那指甲就顺理成章地直接抓弄著底下那人的身体,卡麦尔也从来没有抱怨。
在黑猫的叮咛下,卡麦尔至少穿上了裤子睡觉。但他裸露的胸前便也因此总有一些红色的猫抓痕。
或许是察觉到耳下的心跳频率有了不同,黑猫蹭著脸然後张开那瞳仁变得圆圆的眼睛。
「哈啊∼。」
张大嘴巴打哈欠、黑猫拉长了手脚。等到伸懒腰结束後,黑猫蜷著手窝在那人的胸口上趴著。
「噗噜,别睡了!今天要带你出去玩呢。」
声音有些沙哑,卡麦尔撩了撩头发带著慵懒的风情。
精神突然提起,黑猫想起今天的预定活动,他站起来时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看来出来黑猫很努力地想要清醒。
「喵哈∼。」
看著开始舔毛梳理的猫儿,卡麦尔稍微移动他的身体坐了起来。
「嗯嗯…葡萄园。」
习惯了一早的话语没有人回应,但卡麦尔知道对方仍有在听。
一人一猫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卡麦尔下床拿起电话告知管家自己已起来的事情。而後他离开猫儿往浴室前进。
由於在早餐之前的猫儿是不说话的,所以房内仍保有著夜间持续的安宁。
等到外人都撤了下去,而一人一猫慢慢地享用著美食後,黑猫才开始每一日的功课—喵一千声。
「喵、喵、喵、喵、喵、喵、啊、啊、啊、啊∼」
等到入耳的声音不同,黑猫便停了下来。
「葡、萄、葡、萄!」
对那拿著报纸在观看的人说话,猫手在报纸上拍出啪啪的声音。由於纸张被熨过的关系,猫儿也不怕踩上报纸会弄脏手脚。
报纸拿低,异色的双眼从纸缘上探看过来。
「嗯嗯,噗噜好了吗?」
「好了!我又没什麽要带的!带你就好啦!」
站在桌上等著人抱,黑猫在那人的怀中自行地乔著一个舒服的姿势。
接下来的一切,他就完全交给对方安排了。毕竟…一只猫还真得没什麽好作的。
让人备车、然後上车启程…卡麦尔带著黑猫往家族的别院前进。
知道还不够,卡麦尔想让猫儿亲眼感受到自己的生活,这之中,当然包括家族事业。
无论如何,家中的几个葡萄园将来一定是自己名下的财产,因为自己是这代唯一的继承者。
就算卡麦尔早就有了别的生涯规划,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内容还是会让他对於这番家族事业有著一定的责任感。
渐渐地扩大范围,从室内到户外。自己将在那人的眼中处处留影。
温暖的被窝里有自己、树影绿荫下有自己、让他清楚地认知、自己与他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下。
视线中,卡麦尔这个人是必定存在的摆设。
抱著这样的心态,卡麦尔开始安排比较多的活动。想当然尔,猫儿也是这些活动中的主角之一。
上了车,黑猫又开始昏昏欲睡。随著卡麦尔在他背上的轻拍,那猫发出一阵子的呼噜声後就又瘫了下去。
到了目的地,黑猫才睁著迷蒙的双眼被那人叫醒。
跟著葡萄园的管理人,这一人一猫被向导著走在充满一片绿意的园里。
与印象中的葡萄园有些不同,黑猫发现这园子采用的树藤棚架不高,果实的高度并不是他以为的抬头摘取。
树型偏低,有的高度就连猫儿也搆得到。
心中有些疑惑,但黑猫很快地就接受了这个问题,因为这正好是适合自己的高度。
对於猫咪攀在竹竿上用爪子抓葡萄的动作没有阻止,卡麦尔甚至还弯腰帮猫儿拿著他抓下来的葡萄。
擦拭、剥皮、送入猫儿的口中。
替小主人引路的人群亲眼见证到传说中备受呵护的黑猫。
也因为这样的动作,这些对小主人不熟又陌生的人们对卡麦尔有了一种比较亲切、平易近人的观感。
被诅咒的孩子?!不!这孩子是个漂亮的天使!
众人在心中摒弃缠绕在卡麦尔身上的谣言。
你看!即使猫儿的脚上沾到泥土,小主人仍是没有犹豫地弯身将他抱起,沙土沾在衣服上,他也仅有稍微拍打的动作。
多麽…温柔的一个人呐!
「哇∼!」
一道声音让众人回神,也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由於惊讶口中的味道,黑猫忍不住发出赞叹。而这个对於卡麦尔来说很平常的举动却让猫儿僵了一下。
头顶上有无数道视线,每一道都让黑猫感到冷汗直流。
猫儿的汗线只分布在舌头与掌上,他开始觉得脚底下传来黏湿的触感。
阿喝…怎麽办!
黑猫嘴里含著葡萄抬头看向皱著眉头的卡麦尔,显然他也发现了旁人的目光。
刚刚…是那只猫在哇吗?
猫怎麽会发出那种声音?
众人的目光愈来愈疑惑,却碍於小主人没有动作而全站在原地。
「喵?」
黑猫尴尬地喵了一声,可惜众人心里有数刚刚的声音并不是错觉。
半蹲著,卡麦尔的脑袋也在飞快运作著。
不行!即使一点点疑惑都不行!
噗噜是一只「正常」的猫!
卡麦尔的脸色有点难看,但那低垂著的脸只有黑猫看得到。
所以,我应该…。
打破僵局的是人群中代表领队的庄园管理人,他们此刻更关心小主人停顿的原因。
「呃…少爷…」
并不是被害妄想症,卡麦尔深知那种流言之苦。人们对於不熟悉、过渡特殊的事物总会加以妖魔化。何况…他的耳中曾经传入另一种版本的流言。
听说啊!那孩子养了一只黑猫呢!那只猫一定是他挑中的仆役吧!
黑猫与巫术的关系在欧洲社会里传言甚多,刚养噗噜的时候,卡麦尔并没有少听这种閒言閒语。
咦?卡麦尔…。
他的表情变得…危险?
黑猫突然有这样的感觉,他在那人嘴角微动时发出声音打断那抹笑容。
「哇喵!」
「噗噜?」
唇边的笑容消失,卡麦尔回神看著黑猫。
嗯?试试看吧。
「哇喵!哇喵!哇喵!哇∼喵!」
注:上头哇喵的音调读作「瓦妙」。
眼中露出笑意,众人惊讶地看著那头哇哇叫的猫。
原来是这样啊!这只猫的叫声好奇特!
这样的答案取代了众人之前的疑问。
「哇喵!哇喵!」
一边叫著奇怪的声音,黑猫一边在卡麦尔的脚边转来转去,直到那人将他抱起来,他心中隐约察觉的危机才宣告解除。
「呵呵…少爷,您的猫儿叫声很有趣呢!」
笑声响起,黑猫知道他成功地逃过一劫。
「是啊…。」
眼睛瞄过现场的所有人,卡麦尔隐藏住他眼中的冷意。
「接下来,我就自己逛逛吧。不用跟著我了。」
扮演著一个和善可亲的小主人,卡麦尔对著众人点点头後抱著猫儿离去。
只有黑猫才知道卡麦尔抱著自己的手臂有多麽僵硬。
这可是他变成猫之後两人经历的最大危机呢。
还好还好…我反应还蛮快的嘛!
没像卡麦尔的反应这麽大,黑猫给人的感觉就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呵呵…哇喵呢!哇∼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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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天空是明亮的青色,而脚边一丛丛的树藤让地上看来像是长了绿色带紫的格子状图形。
远离人群,卡麦尔抱著猫儿的手臂才渐渐放松。
倾身将黑猫放到地上,那猫马上又蹭到树丛旁抬头看著结实纍纍的葡萄。
「噗噜…。」
语气不重但带著少有的严肃。
耳朵垂下,黑猫舔舔猫手然後拨弄著胡须。
「咪呜…我不是故意的啦。」
蹙眉,卡麦尔抿唇没有马上说话。再次开口,他的语气放得比平时柔。
为什麽你觉得我会先责备你呢?噗噜…所以…。
还不够…所以我作得还不够!
更在乎的是猫儿的安全、卡麦尔能够容忍黑猫的错误。
他不认为人是完美的,一个人应该同时具备优点与缺点。而神经大条就是那只猫儿比较不完美的地方。
那又如何,卡麦尔觉得这个样子的黑猫很可爱。能够照顾对方让他感到喜悦。只是,小错误容易挽救,像适才那般状况的失误就比较难处理了。所以自己才会有比较大的反应。
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我该怎麽处理这些人。
让人闭口的方式有很多,而不在乎这些人的卡麦尔能够轻易挑出十几种解决的方式。几乎是马上下决定,计画油然而生。
就这样吧。让他们…没有閒言閒语的机会。因为生活的其他压力已经压得他们无法喘息了,这怎麽还会有口能说。
一个念头便能让这些人失去笑容,但卡麦尔并没有犹豫。
即使後来问题解除,卡麦尔心中也没有出现「幸好…」的念头。他只是单纯地接受状况的变化。
「噗噜…很抱歉。安排外出的活动时我就应该先想到不要让你说话,这样就不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了。」
猫儿的这个失误应该是自己能够避免的,自己也能够预见这样的事情。
但它还是发生了。所以…这是自己该负的责任。
我没有做好保护他的工作。
卡麦尔的脸上露出自责,他的心中还是挂念著那一群人之後的反应。
听到对方的道歉,黑猫表情一呆。这并不是他预期的状况。
「喵?」
拦腰被抱起来,黑猫感觉到那人用鼻子在自己的背上摩挲。这种温柔让猫儿感到不知所措。
心中就要意识到某些东西,黑猫有种奇怪的预感。
没有深想,黑猫扭身跳下地面,他咧嘴僵硬地说话。
「卡麦尔…剥葡萄给我!」
气氛骤转,黑猫终於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直觉地,他不想要深究刚刚的状况。
卡麦尔看著丝毫不知道自己露出逃过一劫表情的黑猫,他则是将苦笑的表情快速收起。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可以。但等到你回来找我时,我就不会再这样顺从你了。
心中这样打算著,卡麦尔确定了猫用陷阱的深度。
水深的程度还不置於让你灭顶、只是达到你一脚踏入而无法挣脱的地步。
配合地扬起笑容,然後摘下成熟的果子,卡麦尔露出的表情十分平常。
喵喵!呼∼没什麽嘛!
黑猫愉快地张嘴,根本察觉卡麦尔的这种体贴是借一还百的高利贷。一时的平静,他得用未来一辈子的混乱来偿还。
「喵∼葡萄味好重,不过有点酸呢。喵哈!我喜欢酸的!」
表示意见,黑猫不再想刚才的尴尬。
「是啊,这个园里的葡萄是比较带酸的品种,师傅们酿出来的酒会带有一点酸味。温润中混著些许苦涩,而留置最後的则是酸大於甜的口感。」
卡麦尔简单地介绍著自家葡萄酒的特色。他这样的表达方式才能够让身为外行人的黑猫听懂。
终於,现在的气氛符合了黑猫心中所想像的出游,他除去心中的顾虑与疑惑,高兴地享受著观光的乐趣。
葡萄园、酿酒场、储藏室…一一留下卡麦尔与猫儿的足迹,蛋型的小梅花在这儿四处绽开,如同那人所想的,黑猫又多靠近了自己的世界一步。
兴奋地在陌生的大床上跳著,微醺的黑猫正用肢体语言诉说著他的心情。
卡麦尔则是例行工作地在保养著自己,耳边传来那猫儿胡言乱语的笑声,让他的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好棒、好棒、我还要玩!你还有别的庄园对吧!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比起大宅里平淡的生活,今天可以算是让黑猫著实大开眼界了一番,事事都有别人安排好的状况让他只需要感受到快乐的部分。
「我喜欢葡萄!卡麦尔我喜欢葡萄!」
歪头翻近软软的被窝里,黑猫嘴里还是小声念著。
身上传来大手轻摸的感觉,黑猫知道那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葡萄…葡萄…。」
身上还带著酒味的猫儿不支睡去,他没有听清楚那人特意放轻的话语。
「呵呵…不知道你以後吃多了会不会怕呢。我的噗噜。」
支著头,掌心感受著温暖的皮毛,由上而下一遍一遍地抚摸,卡麦尔在心中持续著每夜的祈祷。
回来找我!噗噜…记得回来找我。

41
或许,下一刻就是分别的时候了。
卡麦尔用这样的心情来珍惜著与黑猫的相处,时时刻刻、每分每秒…花了心机要这猫儿记住自己。
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对他百分之百的把握吧。
不够…总是觉得不够。
将自己设下限制的卡麦尔不能明白地对黑猫表达感情,他怕这样一来,猫儿之後会因此而有芥蒂故意不来找自己。
暧昧而保持著刚刚好的距离是很困难的。卡麦尔只能一边探测猫儿的态度然後一边调整脚步。
「噗噜…我好喜欢你呢。」
将这句话当成晚安语,夜夜在猫儿的耳边轻喃。
终於,别离是注定的。在一个没有任何徵兆的日子,黑猫就这样永远地在卡麦尔的身边消失了。
看著空荡荡的床边,心中有悲有喜,卡麦尔没有花多馀的力气去找猫儿。
请你…回来找我啊。我的猫儿。
微笑著却红了眼眶,卡麦尔紧皱著眉头深深地祈祷著。
怀中是猫儿特爱的枕头,卡麦尔容许自己将这一日全用来想念猫儿。
然後…他也有必须要作的事情。
确切说来,黑猫噗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变回人的。
睡觉睡到一半突然断断续续地听见有人喊著自己名字,忽远忽近,黑猫知道那是谁的声音。然後,就像是电视突然转到最大声一样,那道声音突然就出现自己耳边。
奋力睁开眼,映眼的是身上围著床单的好友—骆唯。
「嗯?我…。」
「宴!醒来了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唯?」
怎麽回事?我变回来了吗?
「呜呜…我对不起你,我竟然没注意到雅纳尔把你丢在这里,让你睡了整整七天。呜呜…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哼…精神游离、身体放松地睡,他怎麽可能会不舒服!…」
这优雅缓慢的语调就是会让梁官宴冒起不爽的情绪。
「雅纳尔、闭嘴!」
「唯…你看他已经醒了,那我们…」
语调转变,假装可怜是那人的拿手好戏。
眼前的两个声音对话著,梁官宴听得出来好友的责怪中带著更多的撒娇与埋怨。
「别吵!喵的给我闭嘴!」
揉揉感觉有些疼痛的额头,梁官宴拨开好友自行坐了起来。在这种有点混乱的状况下他实在没心情听眼前的两人打情骂俏。
大夥儿的心思都注重在别的事情上面,一时之间没有人发现梁官宴出口的奇怪用词。
「宴、宴…」
「衣服穿好、喵的从我身上下去!还有旁边的变态死人妖,不要用你的身体强奸我的眼睛。」
一变回人,没有被喵声消音的话语当然就不再像当黑猫时感觉那麽可爱。
或许是察觉到这点不同,梁官宴心中有著些许快意但却刻意地止住了口中的声音。
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嗯喵?
梁官宴没发现就连他心中的对白都保留了当黑猫时的某些习惯。
「嗯?没人让你看!来,唯。他看起来精神好的很,不用理他。」
伸出手臂对著上铺的情人说话,雅纳尔变脸的速度在眨眼之间。
「宴,你真得…?」
「我没事,让我静一下!」
看著好友明显的困扰表情,骆唯不再说话,他爬下床让另一人接住自己,但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而不知雅纳尔在骆唯耳边说了什麽,就见他突然红了脸颊。
斜眼看见那一对甜蜜蜜的恋人,梁官宴出口赶人。难得地,他的话语正中雅纳尔的心思。
「唯,你先到他那边去吧。我有些事得想想。」
「对嘛对嘛…唯…」
用光裸的手臂摩擦著情人,被某只兔子踢下床的人又开始故态复萌地要求著最亲蜜的身体接触。
「回去啦!我让你…唷。」
中间的话语消失在骆唯耳际,那是只属於情人的秘密。
红著一张脸、感觉很兴奋的骆唯对著梁官宴点点头後拉著雅纳尔离去。他的动作比平时更加俐落。
等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关起来,梁官宴才开始能够好好地平静自己的思绪。
「卡麦尔…。」
口里不自觉地念著那人的名字。
眼睛在四周转了转,一片寂静。
梁官宴这才明显地感觉到他身边没了那个人。这房里的一切…完全没有卡麦尔的痕迹。
我…变回人了。
肯定的语气含著未明的失落,梁官宴说不出他现在的复杂感受。
伸出双手在眼前张握,那指骨分明的手指不再是猫儿蛋型的脚掌,而掌心更是看不出曾经是毛茸茸小梅花的证据。
「噗噜!」
猛然抬头,梁官宴耳边彷佛听见那人带著叹息又满足的叫唤。他的样子还鲜明地留在脑海,鼻间也好像闻到那带著玫瑰香味的气息。
只是,梁官宴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可能有那个人的存在。
这里没有黑猫噗噜、只有梁官宴。
那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难道这都只是我的梦?
一个孤独的小天使慢慢地改变,那个美丽又脆弱的人呐,这些…都只是梦吗?
梦醒了…现实的我该忘记噗噜与卡麦尔的一切?
「不要,噗噜要陪著我!」
「噗噜是一只很棒的猫咪,我最喜欢噗噜了。」
「我喜欢噗噜,所以噗噜不可以再这样乱跑!」
「噗噜是东方短毛猫呀,耳朵大大、脸尖尖…」
「我终於知道噗噜的重要性了,噗噜啊…就像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的猫咪亲人。」
「不准不准!你要陪在我身边!噗噜你是我的猫!」
「传说中,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对感情十分专一。我想…被这种人爱上会是很幸福的事吧!噗噜你觉得呢?」
天使般的卡麦尔、撒娇的卡麦尔、扁嘴认真说话的卡麦尔、关怀之意充斥话语的卡麦尔、叹息觉悟的卡麦尔、任性的卡麦尔…一脸神往的卡麦尔。
梁官宴从没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如此好过,他竟能清晰地记住那人或喜或悲或笑或怒的样子,脑海中像是有著一台录影机在播放一样,那个人的样貌、声音、对白…不断地交互回旋。
「卡麦尔…」
错综复杂的感情化作语言仍是只有他的名字,梁官宴用双手捂著脸静静地坐在床上。
他感觉到他的世界或许会从此失去了平静。
终究,那人还是在自己的心中烙下了影子啊!

42
「宴!要不要去吃东西?」
房门何时被开启,而好友又是什麽时候站到自己身边的。梁官宴没有注意到。
「现在?」
「已经三点了耶,你还不吃吗?我顺便要去买点东西回来。一起去?」
骆唯看著一脸茫然的梁官宴,对方的这个表情并不常见。
「嗯?三点?」
是啊…不再有人会主动地叫唤自己吃饭了。自己…只剩一个人。
梁官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点苦,他点点头起身,却发现双脚已经麻掉了。
请好友稍微等一下,他才顺利地从床上下去。
两人往校内的餐厅前进,梁官宴随口问著。
「变态死人妖呢?」
颊上泛起满足的笑容,骆唯的嘴巴咧得开开的。
「他喔…在房间啊,我要买回去给他。」
梁官宴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两人的亲密,他能够从骆唯的反应猜得出来发生什麽事。
不自觉地,他想起黑猫噗噜撞见的那个淫乱场面。他心中有著一些疑惑。
「唯…感觉那麽…好?」
想不出用词,梁官宴的问话拉得很长。
骆唯此刻的脸红是因为不好意思,他眼神闪烁地不知该怎麽回答。
「呃…嗯…很好。」
梁官宴看著那人彷佛要找个洞钻进去似的,他也有些尴尬起来。
猪头!我怎麽问人家这种问题!
眼神四处飘移,骆唯小声地说著话。
「因为是我爱的人…所以…嗯…很棒。他、超漂亮的。」
连眼睛都笑成弯弯的,梁官宴明显地感觉到好友散发出来的幸福与喜悦。
漂亮啊…卡麦尔也很漂亮呢。
心中拿著两人作比较,梁官宴护短地觉得「我家的」卡麦尔比较漂亮。
「啊!我们得快点!不然雅纳尔可能会出来找人!走走!」
突然一慌张,骆唯拔腿冲了起来。他的举动让後头的人只能以跟随作为反应。
直到被牵著鼻子走进雅纳尔的房间,梁官宴才有著机械动作似地吃饭。
他斜眼看著雅纳尔,将那人从头发到脚底都批评了一遍。
舒服地躺著让情人喂食,身体的状况只有雅纳尔清楚。但他很擅长将自己的弱势化作楚楚可怜,只要这样能够吸引住骆唯的目光。
对著旁边杵著的大电灯泡,雅纳尔不怀好意地开口。
「梁同学,那些…并不是梦喔。」
听话的两人反应有著天差地别,骆唯只是脸上有著疑惑,但梁官宴却是惊愕地失手将便当打翻。
回过神来,梁官宴无视於地上的脏乱,直直走向那个披散著金发懒洋洋的人。
「死人妖!那是怎麽回事?不是梦难道是现实?!」
骆唯反应很快地拿开好友抓著雅纳尔衣领的手,倾身护在情人面前,试图阻挡好友的粗鲁行为。
「宴,别这样。」
「骆唯、让开!我有话要问这个死人妖!」
难道自己记得的都是事实!卡麦尔是真得存在!遥远的国度里,那个美丽的人确实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哦!这麽激动!难道你除了当猫还有别的遭遇?」
喜孜孜地将头放在骆唯的肩上,雅纳尔的语气仍是云淡风清。
瞪大眼,梁官宴从这话得知了一个事情。
他、那个变态死人妖并不知道卡麦尔的存在!
「猫?!雅纳尔你又对宴作了什麽啊?」
软软的声音里包含的责怪意味并不重。
不同於口中的梁同学,雅纳尔倒是很有耐心地回答骆唯的问题。
「嗯?我怕他太无聊嘛!所以让他在睡觉的期间当了一回猫!如何?那只猫的形象还是我依据你的样子作出来的呢?」
後半句的眼神看向另一人。
我的样子?喵的!我就一个野猫样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跟路边流浪的野猫…差不多吧?」
「哦!你看得出来啊。你不觉得野猫不同於家猫的粗鲁与那种像蟑螂一样的生命力很像你吗?当然…另外一点就是你跟猫一样灵活的动作啦!」
「对不对、唯。」
眼见骆唯竟然深思了起来,然後附和地点头。梁官宴气得头上直冒火。
喵的!我当猫的那几年对你而言就只是恶作剧!
「死人妖!」
「嗯嗯?不好玩吗?我记得你的贵人是在那边没错吧!嗯…贵人。唯、命中注定应有的扶助人是叫做贵人没错吧?」
「对!贵人就是这样的用法。」
「骆、唯!你还可以顺便教他贵、人、多、忘、事!」
X的,我在这边气得要死你们还给我甜蜜蜜地讨论中文的用词。
尴尬地一笑,骆唯拍拍雅纳尔的手要他专心地回应好友的话题。
「因为睡七天的关系,所以按照日月轮替应该是十四年吧。那具猫身的能量不足以应付这麽久,耗费过後一定需要补充…呵呵,增加这样的变数应该会让你的生活更有趣呢!」
「什麽更有趣!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失踪卡麦尔都紧张的要死!害我还得花心思去安抚他、最後那只天使还走样了!」
音量放大,梁官宴想起卡麦尔小时候与现在的差别,更是火上心头。
「从软绵绵又内向的小天使变成爱闹别扭的小恶魔,还好後来他自己又走回正路…光明大道没走多长,那个笨蛋又走歪到一些阴阳鬼怪的场所去了…结果,我正在努力地给他导正回来。然後这时候你又把我变回人!」
愤怒地说话,梁官宴在另外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想起卡麦尔几次骤转的变化,开始担心那人现在的状况了起来。
我又消失…卡麦尔不知道会不会乖乖的?
愈想愈烦恼,说话的速度也愈来愈快,最後…他根本就是在对那两人大致透露著他与卡麦尔的生活。
「嗯嗯,我从来不知道男生也需要这麽花功夫在保养上,又是乳液又是敷脸的,他那个桌上瓶瓶罐罐的一大堆,还好他出门不会给我花枝招展地化妆,不然我一定…恶!」
「不过他真得很漂亮呢,而且也不会感觉娘娘腔!就算装可怜的样子也比你好多了…他啊…」
「呃…宴!」
招招手,骆唯打断好友兴致昂然的言论,他似乎从中听出些迹象。
以为骆唯要替雅纳尔辩护,梁官宴没好气地开口。
「怎麽?我就是觉得他比雅纳尔好多了。」
「嗯…没有啦。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卡麦尔?」
愣了一下,梁官宴理所当然地回答。
「当然喜欢啊,他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啧…白痴!」
往後撞了撞雅纳尔,骆唯要那人别说话。
「不是那种喜欢,我说得是…像我跟雅纳尔这种的爱情。」
「什麽爱情?」
「啊…恋爱的爱情啊。」
直觉式地回问,却得到一个这麽直接的答案。梁官宴僵直了身体,他觉得对方正在为自己心中那种粉红色的思绪下定义。
这个举动一直是自己极力忽视的。
「你刚刚在说那个人的时候啊,我没看过你种表情…嗯…怎麽说呢,就是…」
「容光焕发?」
「呃,雅纳尔,这个词怪怪的耶。」
「总之,就是一副很高兴又满足的样子啦,我想…我在说到雅纳尔时也是这种表情吧。」
骆唯知道好友的神经较粗,他得适时地给予那人一些建议。
「喔…所以?」
「所以你这个没神经的谈恋爱了!」
雅纳尔说话可就没骆唯那麽温和,他得意地看著那人一副天打雷劈的样子。
「什麽…我哪有…」
想要反驳却发现连自己也好像说服不了,事实…就是如他们所说的?自己谈恋爱了?
许久,梁官宴没有回话,他跌跌打打地摇晃著不稳的身体、晃神地走出这个房间。
我谈恋爱了我谈恋爱了我谈恋爱了…?
对象是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卡麦尔?!
脑袋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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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上
歪歪斜斜,一路碰撞著回到自己的房间,梁官宴心里的震撼远大於身体的疼痛,他此时只能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个烦恼上。
恋爱?恋爱?!我喜欢上卡麦尔?!
「怎麽可能!我是一只猫耶!不…这麽说也不对,我只是暂时变成猫!所以…我还是很正常罗?」
可是…卡麦尔是男的呀!我喜欢的应该是白细柔美的女孩子吧?虽然我不排斥骆唯跟死人妖,那不表示我喜欢的是男生啊?
回想著自己过去的想法,梁官宴知道自己在大街上会多看一眼的是漂亮女孩,而对於短裙、细肩带虽然没有特别爱好,不过梁官宴注意女孩子的时间远多过同性。
我…喜欢的应该是女生吧?怎麽会喜欢卡麦尔呢?
嗯嗯…不过…白细柔美…卡麦尔也符合耶!呵呵。
搥了下自己的脑袋,梁官宴责怪自己的分心。
该不会是因为习惯成自然吧!搞不好骆唯说的那种什麽语气只是我疼爱他的表现?
当然…好几年都只面对著一个人,我是习惯将卡麦尔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或许是因为这样才出现错觉?
那麽…你为什麽不喜欢卡麦尔与别人亲近呢?
心里有另一道声音在辩驳著。
是啊,他每次与那些眼中带著暧昧光芒之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心中不都会涌起一股生气、嫉妒、仇视的感觉?
想要伸出爪子抓花那些人的脸,这样一来,有点洁癖的卡麦尔就不会想靠近他们了。
「噗噜…我好喜欢你呢!」
伴随著那人的声音是一种愉悦的感觉,梁官宴在心里勾画著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伫在房里好一会儿,梁官宴摸摸自己的脸,他平静心情之後,便能分辨出在卡麦尔与自己的迷惑之间,究竟孰轻孰重?
不管一开始的动机为何,自己…是喜欢上了那个人。
叹了一口气,梁官宴没有为自己的这个觉悟而高兴。
「那又如何?我总不能突然跑到他面前去说『嗨!好久不见!我是噗噜喔!而且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这样一定会被当成疯子吧?人家都说了我是他的猫咪亲人!」
拉开椅子坐下去,梁官宴随手抽出纸张拿笔乱画著。
用法文,书写著他的名字。
画了一个微笑的人,身边配衬的却是一只猫咪。
「他的身边…是噗噜而不是梁官宴呢。」
将卡麦尔在後期对自己的好扭曲为是因为知晓离别的到来,他没想过对方这个举动中会有别的情愫。
至少…他没「感觉」出来。
呵呵…我那时只是一只猫呢!
只是一只猫,所以不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梁官宴就没想说卡麦尔都可以把他当亲人了,这怎麽还会是只把他当一只猫而已。
没有察觉自己逻辑上的错误,梁官宴爬回床上长叹著哀悼自己的初恋。
唉…我真是猪头!怎麽会挑中他呢!他不可能会爱上我的呀!
他值得…更好的人。
为那人著想习惯了,梁官宴连这种关於自己利益的事情都很自然地放手,他没想过要积极争取。
阻挡脚步前的,或许就是那些他好像不介意又不能忽视的伦理吧。
长年所受根深蒂固的儒家文化薰陶是十分严谨的,这些在在都影响了梁官宴的每个决定。
「耶?我可以努力打工赚钱去法国看他啊!反正我的法文很好…不用跟团…嗯,大不了说服骆唯,然後死人妖这个算地主的就会跟著去!」
「看他有没有乖!要是他又不爱惜自己的话,我再…跟他说我是噗噜好了。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听我的话吧?」
那你心中的感觉怎麽办?
梁官宴自问自答。
「喵…如果只是偶尔见面…我想,我应该可以假装不在意。久了,就会淡了吧。」
语缀词很多,这些想法都是他无法肯定的事情。
在床上翻滚,想喝水的这人自然地从上铺的栏杆探出头後就直接往下,想当然尔,要是噗噜的话,他能够很轻松地著地。只可惜,现在的噗噜已经是人了,他砰地一声跌到地上,嘶牙咧嘴地喊疼。
「喵的…头肿起来了。」
猛揉著额头,梁官宴还不知道这是他悲惨生活的起点而已。


43下

「喵的!笑屁啊。」
怒气冲冲地吼叫,梁官宴恶狠狠地叼著面包离开教室。
身後尾随他的还有骆唯、以及追情人的雅纳尔。
「宴!等等!跑慢点!」
有这样的劝诫并不是因为骆唯追不上好友,而是他想要避免好友再次出现最近常发生的意外。这些事情也是同班同学对著梁官宴取笑的原因。
前几日,郁郁寡欢的梁官宴还是面临到开学的问题。课堂上,由於心不在焉的关系他连骆唯的暗号都没看到。
「梁官宴!梁官宴!梁、官、宴!」
就在梁官宴终於听见老师一字一字喊自己的名字时,他反射性地回应了。
举起手,响亮地发出声音。
「喵!」
师长与同学同一时间愣住,他们的目光集中在那名有嫌疑用学猫叫装可爱的人身上。
偏偏那人再次又发出了声音。
「喵嗷?」
此时闭嘴也来不及,那句疑惑的喵声已经传入这间教室内所有人的耳中了。梁官宴炸红了脸,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度过那个尴尬的课堂。
而这并不是他唯一的一次失误。
更惹人笑话的是梁官宴撞门的次数,就像是平衡失调的人一样,梁官宴总是会奇怪地在一些该开门的地方直接撞上去。
砰!
骆唯才在转弯处追上奔跑的那人,他便听见熟悉的碰撞声。定眼一看,果然,好友正揉著肩膀坐在地上,而他面前是一扇只开了两掌宽的窗子。
「宴…。」
「不准笑!我的头明明就可以过去!」
「哈哈…笨蛋…问题是你的身体过不去啊!」
後头跟上的雅纳尔就比较不给这人面子,他清澈的笑声直溢出口。
「我知道!闭嘴!」
明明是自己的失误,又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梁官宴将掉在地上的面包往对方身上砸去。
丝毫不怀疑情人的身手,骆唯没有回头,他在好友旁边蹲下。
「宴…你昨天才去放血的耶!」
几日撞下来,梁官宴的左右肩膀上有两个总是没消掉的淤青,昨日在校医的建议下,他出校作了中医的放血治疗,以免那两个部位会因此而发炎。
今日,伤口都还贴著贴布,梁官宴又让这两处光荣负伤了。
「我有闪啦。」
总归是个运动神经好的人,面对著这样的状况,梁官宴已经自行发展出一套防撞防重伤的闪躲姿势了。
「是啊,还会闪呢。你只不过看到缝隙就想钻而已。」
被调侃地抬不起头,那人一针见血的判断让梁官宴只能装傻没听见。
甩甩肩膀站了起来,梁官宴没瞧那人一眼继续往窗户爬去。
室内的人大喊。
「宴!快上课了!」
「喵的!不上啦!」
听见好友随性的回答,骆唯想了想,然後对著雅纳尔说话。
「雅纳尔…你先回去吧。」
「一起!」
微笑地回答,雅纳尔没有听从情人的建议。
点头,这两人循著同样的路线出去找那名耍任性的同学。
果不其然,骆唯猜测了方向之後在一棵面朝太阳的树下找到了好友。
大树的阴影刚好能遮住人的面孔,梁官宴将身体的大半部分放在日光下晒。
「宴…你在这儿呢。」
四肢摊开,就像猫儿时期一样,梁官宴闷闷地说话。
「我就是觉得『可以』过啊…。」
这个想法,就是他撞了这麽多次的原因。
当然…附带的还有一些其他问题。例如…睡眠不足。
「你最近注意力很差呢!还是睡不好吗?」
会这麽问是因为骆唯没办法在上铺翻动整晚的状况下入睡,而知道这种情形的雅纳尔早就硬把他押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嗯…床好硬、又平平的。」
翻来覆去,怎麽躺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梁官宴根本没办法好好地睡著。
「那…你垫棉被垫枕头看看会不会好点。」
「垫过啦!就是感觉不一样嘛!」
「可是…那也没办法啊。你现在不是猫了。」
梁官宴在这方面倒是挺坦白的,他曾经告诉骆唯他这种反应的起因。
「啊啊…我好困啦!我除了白天晒太阳睡得著之外,我晚上根本没办法睡!」
「你说!变态死人妖!为什麽我会留著当猫的习惯?!」
耸耸肩,雅纳尔再次表示这与自己无关。
「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潜意识中还想当猫!」
「喵的,我也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我本来就是人怎麽可能会想当猫!顶多是当猫时的待遇还不错而已!我是人!我是人!变态才会想当人家的宠物!」
「宴…」
「干嘛?这本来就是他的错,骆唯,你不要因为对象是他就帮他说话!」
「不…我想跟你说…你拔草就拔草,不要把它当口香糖丢进嘴巴咬。」
眉毛直竖,梁官宴又胀红了脸。
「我…我最近觉得草的苦味很不错!而且新鲜又没有添加防腐剂。」
「可是…校工会洒除虫药吧!」
「呃…呸呸呸呸呸!」
转头将口中的残渣吐出,梁官宴起身去寻找饮水机漱口。
原地剩下那一站一坐的情侣,骆唯的脸上有著忧心。
「雅纳尔…你觉得我该怎麽帮他呢?」
「嗯?你想帮他?」
抬头怒瞪的表情没什麽魄力,骆唯只有声音比较严肃。
「当然!那时候他帮了我很多…要不然我早以为我疯了!而且…宴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爱玩!」
跪下、直立著身体,雅纳尔抱住骆唯。
他知道骆唯口中的「那时候」指得是他被强迫接受心里治疗的时候,的确…梁官宴在那时非常可靠地一直陪著骆唯。
好吧…我是没料到神经这麽粗的人也会有後遗症。原以为他的恢复能力不错的,看来他遇见的…不只是贵人呐。
「嗯…。」
爱怜地抚摸著情人的手臂,雅纳尔知道自己该介入了。他也不愿意骆唯将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
突然,凝重的命运交响曲响起,雅纳尔无奈地放开骆唯,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手机。
这是他离国的交换条件之一,避免族人找不到族长,所以在有重大事情时,他们会用这只电话来联络雅纳尔。
就像我们两个正在亲热,结果有人不识相地敲门一样。
这是雅纳尔告诉骆唯他用这个铃声的原因。
喂了一声,雅纳尔仔细地听著手机那方的声音,他只有发出嗯、喔的附和。
不寻常地,本来不太注意雅纳尔举动的骆唯听见雅纳尔的声音略高。
「是吗?然後呢?」
「嗯…将东西送过来我看看。」
「雅纳尔?」
趁著对方挂断电话,骆唯疑惑地叫唤著,
「没什麽。」
知道或许说了会让骆唯跟著挂心,雅纳尔微笑地摇著头。
没有追问,骆唯相信雅纳尔会将自己必要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
「雅纳尔…宴怎麽去这麽久,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嗯嗯…好啊。」
替情人拍掉身上的泥尘,雅纳尔脑中却还是著刚才下属的报告。
「族长…那个东西有动静了。不过我们这边的人判断不出迹象,好像有人在干扰一样,您觉得应该要…。」
那是自己成为族长之前的事了,就连上任族长都解不开的谜…终於,要在自己手上破解了吗?



喵个一声来听听-番外-他的等待

如果…他变回人了,他还会像这样放松地黏在我身边吗?
如此重视我、将我当成他最重要的人…。
黑色的猫儿仰躺著,猫手挂在环住他胸部的手臂上,眼睛半眯,腿张开开地露出腹部让抱著自己的人抚摸肚子。
有一声没一声地呼噜著,猫儿的这种声音让对方能知晓他的舒服。
腹部的毛略白似灰,卡麦尔的掌心温柔地由上而下在那儿滑动。
突然!猫儿的身影变得模糊,卡麦尔发现连那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小声。他慌张地将猫儿抱起来,手上却顿时不再感觉到那温暖的毛皮。
「噗噜?!」
「卡、麦尔。」
将自己的名字分成两段来喊,猫儿有时候会这样喊自己。
卡麦尔好像听见声音,但却找不到黑猫。
只好…不断地叫著那个名字。期盼自己能在某一个角落发现那左右摇晃的黑色尾巴。
「噗噜…。」
睁眼,一片黑暗。卡麦尔的声音低哑而恍惚。
心中是熟悉的失落,卡麦尔知道自己又作梦了。他总是梦见过去与黑猫噗噜相处的情形,然後又恶梦地转变为猫儿在自己怀中消失。
而现实里,猫儿的确是消失了…三年多。
总是抱著一个枕头才能安眠,卡麦尔即使在梦中辗转也不会放开它。将枕头压在自己脸上,深呼吸嗅著那上面的味道,那是…猫儿的味道。
奇异地,或许是自己对於猫儿的一切特别敏感。
只要是噗噜用过的东西,不论时间如何变化,卡麦尔都觉得上头会有那黑猫的气味。
将这些东西摆在自己身边,偶尔…卡麦尔能够假装猫儿从没有离开自己。
回头,一只挺直著背抬头的猫儿就在自己身後注视著自己。
那是卡麦尔最鲜明的记忆。
有时候距离比较远,自己只要轻声地呼唤,猫儿就会小跑步地过来。
「噗噜,抱。」
甚至,自己不用开口。
「卡麦尔,抱!」
只可惜这些都是回忆。从三年多前的那天起,这一切都只是回忆。
只要是与噗噜有关的事情,卡麦尔从不在意在上头花的时间与精神。
仁慈的天父…我祈求您的怜悯。
这是他日日持续的祈祷。
努力地作著能作的事情,卡麦尔从黑猫给的些微线索著手。抱著「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其一」的精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猫儿回来找自己。
三年多的努力,卡麦尔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字与世界扬名的设计师并排共存,特别是在东方市场上。
用C·L的缩写和一只挺著身体的黑猫当作商标图腾,卡麦尔有意地让自己扬名国际。
「难以捉摸的品味,作品有时用色鲜豔大胆、有时又充满著少女少年般的矛盾。中性的设计手法使他一推出作品即受万人注目,而他的发表会则已经是设计界人士默认的重要场合。…如天使般耀眼,设计师本人就是上帝最佳的作品…今年第三季的创作…」
卡麦尔心不在焉地看著报纸上对自己的评论,自从他决定用这种方法来增加世人注意力之後,他就丝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的外貌。
就算一开始只能用这副皮相来吸引人也没关系,只要最终能朝著目标前进,卡麦尔很乐意用一些小手段来减少时间。
先站稳自己的脚步,再将步伐踏到「他」有可能存在的土地上。
那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世界上使用中文的国家没几个,但从使用这种语言的总面积来算却又是卡麦尔不能逐一寻找的广大。
那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人中,有一个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卡麦尔只有这个认知。
无法在数以万计的人寻中仔细辨别,那只好增加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机率。
只要他想…绝对可以找到自己。
前提是…噗噜「想」找我。
卡麦尔几乎只能是被动的一方。
即便如此,他也尽可能地有著动作。丝毫不浪费时间。
三年多…对卡麦尔来说他每天都在期待、失望的心情中反覆回味。
噗噜…我很乖喔。你应该要回来奖励我呀,不是吗噗噜?
有没有想我呢?是不是又发现自己「睡过头」了?还是…你还不到下一次清醒的时候呢?
猫也好、人也好…噗噜…要来找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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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思念他、想他的声音、他的怀抱、他的味道…他一切一切。
思念…竟可成疾。
梦醒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没有骆唯当时的如痴如狂,但梁官宴确实觉得生活不一样了。。
让日子变得快乐、轻松的调味料,硬生生地从空气中被抽离了出去。
於是开始忙碌,梁官宴藉著各种打工的机会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怀念那个人。因为他打定了主意不去寻找对方。
偷偷看就好,等我存够钱!我偷偷去看他过得怎麽样就可以了。
认清对卡麦尔的感情後,这是梁官宴对自己最大的宽容。他只允许…自己这麽做。
自小面对那一对只顾自己不顾孩子的双亲,梁官宴学会了包容别人。当他用这样宽大的眼神看著世界的时候,不知不觉,他也将自己设定在一个应该被严厉对待的地位。
付出是快乐的,因为…自己也只能付出。
骆唯问过梁官宴的决定,并且对这决定不以为然。但他却无法说服一脸坚决的好友,只能看著好友整天花费心思在忘记那个人。
「你想忘记…不就是因为你牢牢记得?」
骆唯环著手臂站在门旁,目光直视那个已经深夜还在没事找事作—清理房间的人。
动作顿了一下,梁官宴开口赶人。他被说中心思却不想承认。
「还不快过去,等等死人妖又来找人了。」
皱眉,骆唯不喜欢好友这种逃避感情的作法。但他也没有直接批评对方。
「嗯…我还是留下来好了。」
「你不是要过去跟他睡吗?不然明天又说你睡不好被我吵到。」
「嗯…没关系啦。你翻太大声的话我再塞耳机听音乐。而且…我还想多听听你变成猫的事情。」
用语言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骆唯用这样的方法引导著好友。
将脑袋中的想法用嘴巴说出,说久了、听久了…或许…你就会鼓起勇气去找他。
「啊?」
「好了啦,够乾净了。坐著!我去冲杯茶过来,这可是雅纳尔给我的唷,听说可以放松身体。」
将梁官宴按压在自己床上,骆唯拿了两个杯子出去。
几乎是在骆唯捧著茶回房後没多久,雅纳尔就跟著上门了。
「唯?睡觉?」
拒绝对方,骆唯说著同样的理由。但在听者耳中,雅纳尔的感受却是与梁官宴完全不同。
嗯?又将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了。
就在骆唯表明了他要和梁官宴一对一聊天後,雅纳尔郁闷地离开、关门。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这人盘算著。其实他今晚本来要和骆唯商量一件事,一件他认为骆唯会有兴趣听的事情,但没想到自己却被情人挡在门外。
「梁、同、学!」
声音从齿缝中挤出,雅纳尔再次确定那人是卡在骆唯与自己之间的电灯泡。
唔…本来这件事我要跟唯讨论的,然後趁机可以要求他作…的姿势,嗯…一定很撩人,要不然,让他…也行,呵呵。
结果,唯今天竟然不跟我回来!
神色变化万千,雅纳尔深陷在自己的思想之中。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全权决定了。
嗯…这样的话…。
雅纳尔坐在书桌前,他将抽屉打开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用羽绒、蚕丝垫底并包裹著,盒子内的物品被如此小心翼翼地保护。雅纳尔按照著物品主人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取出盒中物品。
掌中,赫然出现的是一枚金色铃铛。精巧的铃铛从未变色,就像是这物品主人长久不变的心愿。
雅纳尔在手上把玩著这个小东西。他很清楚这枚铃铛的来历。
正好卡在上任族长与自己交接之时,状况一片混乱,而这枚铃铛的到来正是在情况最严重的时候。
铃铛的主人希望能够寻找铃铛另一端系著的对象,这本来应只是个简单的任务。雅纳尔的家族在近代发展了像这种类型的商业。
偏偏铃铛上隐藏的是一个简单却容易被损毁的咒法,接手的人知道,他们遇上一个难办的任务了,於是一再地向上呈…最後,一直到了族长手中。
前任族长的身体已有不适,而在研究这枚铃铛的过程中又为了保全上头的咒法而遭巫术反嗜。
於是,被当作封印之物。在没有确切的徵兆之下,前任族长下令不准任何人研究这枚铃铛。
「它的声音,只为了那一天而存在。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沈默,就是它唯一的语言。」
这件事情在当时以这些话当作结尾。
它那不甘放弃的主人,则将它留置在雪德汀家族里,期盼著它有发出声音的那一日。
呵呵…原来是这样。
雅纳尔一收到这个铃铛便发现了蹊跷,原来…上头的咒法对他而言竟是如此熟悉。
对於这枚铃铛,三年前的自己绝对解不开!而三年後的自己…则轻而易举。
这个发现…原本是雅纳尔想与骆唯共享的。
如今,这发现却让他有了别的用处。
嗯嗯…这样的话…唯也会乖乖回到我身边。至於你…就是别人的问题了。
啧,你最好没时间来卡在我跟唯之间。
脸上突然换了温柔的表情,雅纳尔勾画著美好的明天。
唯…你看,我对「你的朋友」也很好喔,把能制住他的人、呃…是把他的幸福送到他眼前。
然後…他们幸福他们的、我们幸福我们的!呼呼!
拟定主意,雅纳尔开始行动。

45
水晶杯在光源下反射出点点光芒,里头承载的红色透明液体清澈地能以水作镜。
锡制精美的烛台上被烛泪晕上色彩,火光摇曳。
哼!没安好心眼!明天要放假、今天就要带骆唯来吃法国餐…分明是想让他醉得没办法回家。哼哼!
用菜单遮住嘴巴,梁官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他侧头看著坐在自己身边的骆唯,对方一脸明知有陷阱又往下跳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嫉妒。
是啊…好友的眼中只有雅纳尔!而雅纳尔也一样。他们…深深地沈醉在爱恋中。
如此情况,那人家情侣吃大餐还拖著自己这个尾巴的确看来有些突兀。不过,梁官宴可是一点悔意都没有。
毕竟他可是奉了骆家父母的嘱托,他们希望梁官宴能带著骆唯「准时」回去。
反正自己回家也只有一个人,梁官宴乐得到好友家中蹭饭。
之前在骆家两姊弟出事後,由於梁官宴的大力介入,如今骆家父母也非常欢迎这人。当然…雅纳尔的诚意也在渐渐地打动他们。
只是还是会不舍!养了这麽久的儿子…竟是被当成女儿似地嫁出去了!即使现实里能够接受,但骆家父母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疙瘩。
要完全地接受儿子的恋情,想必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毫不费力地看著菜单,梁官宴耳边是情人的调笑,但心中却想到另外的人。
我和卡麦尔也吃过很多次饭呢…。
拿著刀叉替自己张罗食物的面孔一再出现改变,他的每个变化都深深地映在自己脑海。
流利地点餐,将菜单交回侍者手中。
梁官宴无意打扰气氛却必须和那两人交代著。
「唯…记得今晚别乱跑,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嗯…死人妖你也是。听说琳姐又不舒服了,骆妈妈要你回去给她看看。」
「啊?姊姊又不舒服了?难怪妈妈明天要我一定要带雅纳尔回去。」
「雅纳尔…」
想到骆琳自从上次的事件以後,虚弱非常。虽然经过雅纳尔的帮忙已经好多了,但她还是会露出一种很疲惫的表情。
「别担心…我会跟你一起回去。」
雅纳尔温柔如昔,但语气中带著些许严肃。他的心中藏有别的想法。
终於,餐点上桌,这沈默的气氛得以打破。
三人轻松地享受著美食,席间,骆唯忍不住好几次将目光留在好友的身上,脸上的笑意更是一直无法卸下。
前餐刚送上,骆唯就看见一个让他愣住的情况。
梁官宴神情自然地用手去戳著食物,舔了舔指上的沾料,然後动作顿了一下,他才拿起旁边的叉子用餐。
一盘一盘的主菜被端上,骆唯的疑惑也愈来愈大。
看著那用手指捏著肉片丢进嘴里的好友,他怀疑好友面前的每个餐点都被他用手戳过。
习惯的气味、习惯的食物、发音优美的语言…在在都让梁官宴回味著自己当噗噜的时刻。
所以…当猫用猫手、当人用人手…他也毫无思考地就像让动作和往昔一样,戳戳食物、试试味道…再开动。
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原因的骆唯并没有开口打断这麽有趣的画面,他兴致盎然地看著梁官宴「试探」味道的举动。
通常,在这种状况下的雅纳尔会有别的动作来吸引情人的注意力,但他今天很反常,即使骆唯的目光没有流连在自己身上,他还是一直保持著一抹笑容。
法国菜的特色之一就是样式多,一顿饭替换了十几个盘子是常有的事。
由於有雅纳尔的纵容与故意。在吃完甜点後,随著时间流逝,桌上的水晶杯里颜色换了又换。
将价格不斐的葡萄酒当作汽水喝,一杯又一杯,厂牌、年份完全不同。
雅纳尔让侍者替换酒精的动作快速地增加这场餐宴的花费,但他并不在意,因为对面那两人的状况正朝著自己导引的方向发展。
没有到醉得一塌糊涂,但骆唯和梁官宴明显地出现了些微恍神的状态。
不动声色地注意著时间,雅纳尔的话语少的异常。
直到,侍者再次向前并不是递上软塞,而是低声地在雅纳尔耳边说话。雅纳尔这才终於有了别样的表情。
嘴角勾起的角度带著不怀好意,他愉快地开口。
「请他过来吧。」
侍者倾身,然後离去。
过了一会儿,同一位侍者又走了回来。同行的多了一人。
「嗯哼…唯…我们不要喝了。我觉得有点头晕,你看…死人妖都没什麽喝,他一定在耍诡计。」
梁官宴摇了摇头,他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说著话。
「啊…可是很好喝啊!雅纳尔?!总要有人清醒的嘛!对吧?」
对著情人甜甜一笑,骆唯眼睛弯弯地问话。
而对方回给他一个宠腻的笑容。
两个微醉的人又开始没有重点地交谈著,各种话题都有。
「没想到雪德汀家族的族长竟是如此年轻!」
不属於这三人的声音响起,它没有侍者的那种毕恭毕敬、而是属於有些缓慢、慵懒的声调。
方向的关系,骆唯和梁官宴仰头往斜後方看。他们停止了谈话。
「这麽急的找我来,我希望能听见让我满意的答案。」
没有等待雅纳尔回话,那人自动地边说话边移动位置,直到他站在雅纳尔身边。
起身,握手。雅纳尔点头示意要对方在自己身边落坐。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人,虽然这个人在报指上的曝光率颇高,但雅纳尔却是第一次将那个报纸上的名字与铃铛的主人连上。
呵呵…你也很努力嘛。
无心促成的缘分却是这人心中最重要的记忆,雅纳尔看著眼前的人。
披散的长发直至臀部,发色不同於自己的耀眼、那是一种属於夜晚的感觉。眸色壁垒分明、纯粹的蓝与绿让他同时拥有妖异与纯洁的气质。
天使还是魔鬼,如他所愿。
颦眉,对方明显地不满雅纳尔不说话的态度,正想开口,话语却被截断。
「你…」
「喵哦!是卡麦尔耶!」
慵懒的态度瞬间消失,看不出来年龄的男人转头震惊地瞪著那一脸傻笑的人。
这个声音…是…。
喜悦涌上、但心中还有疑惑,他看著坐在对面的一个黑发少年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自己身边,睁著黑色的眼睛,对方与自己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喵?卡麦尔你又长大了呢!」
用双手捏著对方的脸,梁官宴笑嘻嘻地作了结论。
是的…不会错。这个眼神,他就是我的小猫、我的…噗噜。
笑声从口中满溢而出,但眉头却紧紧皱著。这个人…卡麦尔,任由对方掐弄自己的脸。

46上
说不出是怎麽样的期待,卡麦尔只知道自己接到那通电话後,他一直无法将心情平静下来。甚至,几个小时之後他提著行李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对於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并不陌生,卡麦尔在噗噜离去之後常常前往那几个使用中文的地域。
猜测中,那只猫儿应该就在这片土地上。所以卡麦尔不嫌麻烦地在这个异乡印上一个又一个的足迹。
透过关系,他在三年前找到了那个享誉欧洲的巫术家族,但他的殷殷期盼只换来了一个没有结果的占卜,为此,卡麦尔著实失落了好一阵子。
但在昨天早上,他竟然接到一通电话,那个三年多来毫无联系的神秘家族主动地要求自己前往东方的一个小岛,说他们的族长手中正拥有著自己期待的结果。
不知道是怎麽熬过整理行李、订票、登机的时间,等到卡麦尔稍微能够理智思考时,他已经在四万多呎的高空上了。
提著轻便的行李到达饭店,卡麦尔说服自己应该要冷静一点。这样冲动、冒失的话,他很可能会错失了某些噗噜的讯息。
嗯…和雪德汀家的族长会面。他应该是会给我一个好消息吧?说不定…他已经知道噗噜是谁了!
若是有噗噜的明确所在地的话会更好!但…他会不会是要告诉我找不到噗噜呢?上次还只是模拟两可的答案,难道这次是要肯定地回决我…然後把铃铛还我吗?会不会是这样…?
期待…但又怕事情不如自己所料的一切顺利,卡麦尔在饭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烦恼地拨弄著长发,一双线条优美的眉毛始终无法展开。
时间就在这样的踌躇下过去,终於,那一长一短的指针转到了对方与自己约定的时间。
卡麦尔怀中抱著一个旧旧的枕头,用脸在上头依恋地摩擦著。
「噗噜…噗噜…我是不是能找到你了呢?」
期盼啊…这个味道的主人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噗噜…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为什麽你不回来找我呢?
收拾心情、武装起自己,卡麦尔出门准备应付一场足以让自己或哭或笑的约会。
三年多…我努力了三年多。我时时刻刻都希望这样的等待能有个结束。我只接受…好的结束。
等待著侍者的领路,卡麦尔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这或许就是他这一辈子「能」最接近噗噜的时刻。说不定…说不定…。
卡麦尔麻木地跟著前方的人走著。直到他看见那头在这屋里显得格格不入的金发,他这时才坚定脚步、知道自己必须抵抗心中的那一丝害怕。
客气地开口,话语中的尖锐是他对於对方家族这三年来不闻不问的责怪。对方那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让卡麦尔有些火气。
是不把这当一回事吗?为什麽你就只是笑著?
出口就要伤人,卡麦尔这时却发现了对方准备的惊喜。
「喵哦!是卡麦尔耶!」
「唷!卡麦尔,抱!」
「卡、麦尔!」
「对嘛…喵喵喵喵喵真是很可恶呢!」
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卡麦尔飞快地转头看往那个出声的地方。
映眼,那是一个带著憨笑红著脸的黑发少年,他眼中带著亲切的熟悉感…直视自己。
挪动身体,少年摇晃著身体来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捧著自己的脸,眼神晶亮地上下打量著。终於…他满意了。
「喵?卡麦尔你又长大了呢!」
等了这麽久…终於等到了。
卡麦尔想笑、也想流泪。
噗噜…我的噗噜啊。你终於回到我身边了吗?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你。

46下
捏捏、揉揉、搓搓、闻闻、咬咬…梁官宴用著自己的方式来确认对方的身份。
「呼呼…味道比较淡…不过还是卡麦尔呢!」
直接坐上对方的大腿,梁官宴用脸挨上那人的脖子。
熟悉的花香味道让他舒服地直嚷嚷。
低著头,卡麦尔仔细地看著怀中的东方少年。
他不再是一只黑色的猫咪,但眉眼间、整体感觉上,卡麦尔仍能在少年的身上找到「噗噜」的痕迹。
直至心头,那是其他人都无法给予的温暖,就连他的声音都是那麽暖热。
不需怀疑,自己的心正鼓噪、呐喊著-再也不能放开他!
他笑,因为他终於找到了他的小猫。
他皱眉,因为心中满是喜悦到极致的感受,他责怪著自己无法将这种感觉完全地表达给对方知道。甚至想哭…卡麦尔却忍著,因为他的脆弱只能在一个人面前展露。
於是…卡麦尔也确定了他对噗噜并不只是一时的迷恋或习惯。
真的,噗噜。我好喜欢你,我很需要你…非常、非常需要你!
「骆唯、骆唯!你看!这就是我的卡麦尔喔!很漂亮对吧?」
一脸献宝似地,梁官宴转头吆喝好友。
从问话中反应过来,骆唯发昏的脑子能做的就只有回话,对於眼前一幕,他完全没有多馀的想法。
「嗯?漂亮!很漂亮!」
「嘻嘻!比死人妖漂亮吧!我就是觉得他比死人妖好呢!」
正点头附和的骆唯马上换了动作,摇晃著脑袋,他很努力地郑重否认。
「嗯嗯…啊?不对!雅纳尔比较好!当然!我的雅纳尔比较好!」
早就失了理智,两个微醺的人开始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拌嘴。
情人眼里出西施,骆唯与梁官宴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争论有什麽不对。
在雅纳尔与卡麦尔眼里,他们就像是兔子跟小猫玩耍似地打架,兔踢与猫拳来来去去,每个辩驳或理直气壮的指责…在他们眼中都是那麽可爱。
「谢谢…。」
怀抱著失而复得的人,卡麦尔收紧手臂。他的眼神没有从梁官宴身上离开,而这句话的对象很明显地另有他人。
雅纳尔用柔情的眼神看著骆唯,但转头过来时,那种情绪已经从眼底消失无踪。
「不用谢…我也直接地跟你说,我要的报酬就是把、他、带、走,这人嘛…随你处理!」
卡麦尔挑眉,眼神犀利地回看著对方。他对於雅纳尔的话感到不舒服。
回了一个疏礼的笑容,雅纳尔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错。
「基於什麽心态在找他,你当然比我更清楚。你认为我的处理方式不对吗?」
冷冷地笑,卡麦尔高傲的气势也节节升高。
「呵呵…雪德汀家族或许是在某些领域高人一等,而身为族长的您更是个中翘楚。但…世事多变化…过去的威名在当下来说,有时候根本不值一提。那些摸不著又不确定的东西哪有现实的物品来得吸引人呢!你说是不是?」
对方的话语中藏著刀刃,带著毫不妥协的态度。雅纳尔知道这人正积极地保护著他的「小猫」。
是暗示自己对那人的态度应该改一改吗?这麽明显的威胁,嗯嗯…的确,他有本钱这麽说呢。
雪德汀家族的情报网路十分发达,他们在告知雅纳尔这铃铛主人的讯息时,也很详尽地报告了卡麦尔不为人知的一面。
表面上只是一个贵族子弟出身的设计师,但实际上,雅纳尔接获的报告中指出卡麦尔在欧洲的各个层面都曾积极介入。譬如政治、经济…他个人潜在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没有硬碰硬,因为雅纳尔知道对方极力维护情人的心情。况且…自己也不适合与这人交恶。
「或许是吧,谁知道呢?那麽…你觉得我可以放心地把他交给你吗?」
接受了对方的台阶,卡麦尔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在不了解这人与怀中小猫的关系之前,他必须给自己更多退路。
「当然可以!」
「这可是我的噗噜啊…」
後句的声音偏小,卡麦尔摸了摸梁官宴的头,将唇印上。
「噗噜,跟我走好不好?」
将兴奋隐藏起来,卡麦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稳定些。
马上止住与骆唯的小吵,梁官宴抬头对上那对美丽的眼睛。
「喵,睡觉?好!睡觉睡觉,我困了。」
蹭蹭蹭,梁官宴完全没有想站起来的欲望。曾经的他,本来就是任凭卡麦尔抱来抱去的。
用梁官宴清醒後会无比後悔的公主式抱法,卡麦尔轻松地起身,毫无恋栈地离去。
他需要一个与猫儿私处的空间。
迫不及待,他需要这样的空间。
「唯,掰掰!掰掰!」
「卡麦尔…你好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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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一步一步,速度慢慢地增加,此迹象显露了这人按奈不可见的急切。
忍住、忍住…就快到了,一个只有我两的空间。
优雅地开门,却用腿大力地将门甩回。卡麦尔小声地在梁官宴的耳边说话安抚著,安抚著那人因巨大声响而产生的不安。
哄著半昏迷的小猫爬上床,卡麦尔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在这人的身边,仔细地观看著他。
要牢牢记住,这眉、这眼…即使闭上眼睛,也要能将他的容貌清晰地默画出来。并非取代,过去的黑猫噗噜就是现在的这个人,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
轻轻地拨开那人凌乱的短发,冰凉的指尖在这个温暖的人身上游走。
记住、我要记住…这个人,就是我的噗噜。
卡麦尔有著彷佛又哭又笑的表情,再也不需忍耐。
小心翼翼地扯开这人身上所有的束缚,他不要让任何的物品遮挡到他可爱的小猫…他要从头到脚、完整、毫无遗漏地审视著对方。
这个人,是属於他的。
虽然在自己的生命中他曾数度消失,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对他的所有权。
不只形式上的拥有,卡麦尔想要的更多,拆吃入腹、他与自己将再也不能分离。
过去一时的心软让自己痛苦了三年多,曾以为这样对他最好,但现在的卡麦尔不再那麽大方了。
当然重视他的感受,可是相较之下,自己…还是最重要的。
对!我很自私!所有人的反对都比不上「我」的意见!包括你!这里头当然包括你!
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放开你,所以…天堂或地狱,你都必须与我并肩而立。
即使生命终了,我们依然是相连的共同体。
霸道地决定了对方的未来,卡麦尔的强势性格在梁官宴身上发挥到了最极致。
「嗯…卡麦尔…。」
毫无防备,梁官宴自然地朝著有那人味道的地方翻过去。
当年的天使,如今…正自视为他生命中的主宰、为所欲为著。
「噗噜噗噜…你还是好可爱喔。」
花了一个晚上,卡麦尔心中的猫影已经完全转变为眼前的人形了。
很可惜地,这段梁官宴原本可以有所挣扎的时段,就在他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睡掉了。等到梁官宴醒来,一切…早成定局。
再也没有挽回的馀地。
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我的、噗噜!
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的清醒。然後…告诉我,你是我的噗噜。
浅眠地怀抱著对方,卡麦尔全身上下充满著幸福的感觉。三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其实夜晚…也不是这麽的难熬。
「喵?!我不是噗噜!」
歪掉的脸是由於头上的刺痛所致,梁官宴在完全清醒後,大叫了起来。
「噗噜…」
声音低了下来,卡麦尔感觉好笑又生气。
「我说我不是噗噜就不是噗噜。卡麦尔!你放开我!」
一手抚著头,另一只手与右脚的膝盖顶在那人的胸前,将那张美丽的脸隔挡开来。两人成了一人压、一人躺的姿势。
怎麽会这样?喵的!他是从哪跑出来的?
梁官宴忽略著心中的欣喜,他努力回想著昨晚的状况。
为什麽他从梦中跑出来了呢?他不是在法国吗?喵?这是哪里?
飞快地扫视著自己,梁官宴在确定自己仍是人型後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唉…噗噜…你头不痛吗?」
卡麦尔收起不悦的情绪,露出一个足以让众人倾倒的微笑。这百万电力,电得梁官宴无法肯定地拒绝。
「我不是噗噜!你认错人了!我说了我不是噗噜!」
死鸭子嘴硬,梁官宴还在想著自己美好的打算。
喵?对!我只要偷偷看就好!我不能让他认出来!
「呵呵…好吧,不是噗噜的噗噜…头痛不痛啊?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电力丝毫没减,但卡麦尔稍微让开压著那人的身体,采取以退为进的手段。
「嗯?我不是噗噜喔!」
「嗳…你是谁?」
这时才来假装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实在有点太晚,可是梁官宴没想这麽多,做戏嘛、就要做整套。
看著小猫倔强的表情,卡麦尔心中充满怜爱。他能大概猜出对方不来找自己的理由。有些心疼,少年的眼中充满著他自己不知道的想念与欢喜、有些埋怨…卡麦尔想起这三年多的空虚。
噗噜啊噗噜…你怎麽会这麽可爱呢?!
「哦…初次见面,称呼我卡麦尔就可以了。你的名字呢?」
看著对方退离自己的动作,梁官宴终於呼出他喉中憋著的那口紧张气息。
压压头发、梁官宴正想说出名字时却发现自己身无寸褛。他咦了一声,双手抓住被踢到一旁的被子往上拉。
「你、你、你怎麽脱我衣服?!」
红晕由脸上渐渐扩散、从肩上蔓延,梁官宴後知後觉地想到自己刚才原来是裸著身体与卡麦尔搏斗?!
唔…我还用脚抵著他…该不会…我下面也没穿吧?
掀起被子,梁官宴往下看了一眼,然後乾脆连头也藏进被子里了。
喵的!喵的!这什麽状况啊?!
「呵呵…嗯,我算是雅纳尔的朋友吧,他让我昨天来找他。但当我到场时,你和你的朋友都已经醉了,所以雅纳尔就拜托我照顾你一晚。我怕你弄脏衣服後会睡得不好,这才将你的衣服脱掉。」
似真似假,卡麦尔的这番话只是用来应付害羞到快恼怒的小猫而已。
「喵的!我就是知道是那个变态死人妖的诡计!…他喵的…」
咬牙切齿地说话,梁官宴在对方直视的眼神中又缩回棉被中。
嗯?变态死人妖?!以音节字数来看…原来,他就是喵喵喵喵喵啊。
雅纳尔在卡麦尔的心中有了一个确定的地位。
棉被里是含糊的咒骂声夹带著呻吟,梁官宴没办法忽略头上的疼痛。
「喵的,痛死了…好晕。喵的喵的喵的…。」
「来!我帮你揉揉吧,这样会好的比较快。」
对著只露出眼睛的小猫说话,卡麦尔再也不担心时间的问题,他多的是时间可以跟这人耗。
「唔…那个、卡麦尔…这样不会太麻烦你吗?不然你把衣服还我,我自己回去!」
想要马上靠过去,梁官宴却提醒著自己他现在并不是噗噜了。
那人想要又装衿持的表情让卡麦尔几乎要笑了出来。
「不会!毕竟我受了雅纳尔的托付…要『好好』照顾你呀。」
这比起雅纳尔的原话可是婉转许多,卡麦尔一语双关。
思量许久,梁官宴败下阵来。他还是深深地想念著这人啊。
「喔…那…就揉一下喔。」
「好,过来∼趴著。」
拍拍自己的大腿,卡麦尔一脸温柔地微笑。
蠕动蠕动,梁官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爬过去。看著对方兴致盎然的表情,他尴尬地想要补救。
「呃…我的头、真得很痛。」
将手覆上对方的额头,卡麦尔低低地笑了几句。但他并没有让怀中的小猫感到不自在。
「我知道…」
对方没有追究,梁官宴慢慢地放松了神经。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喵?很好啊…。卡麦尔、左边一点。对、对!就是那边。」
番外-他的回憶
喀!喀!喀!
「好了,换手。」
放下掌中毛茸茸的的爪子,卡麦尔等著猫儿的动作。
果然,顺著话语。另一只黑色的毛毛手伸了出来,精准地将爪子放在那人的掌心,随便对方按压著。
喀!喀!喀!
又是一连串的的清脆声响,卡麦尔小心地剪著猫儿的指甲。
嚏!嚏!啊哈∼!
「噗噜…很丑唷。」
看著露出尖尖牙齿打哈欠的黑猫,卡麦尔放下手上的宠物用指甲剪,在一旁的面纸盒抽出几张面纸替黑猫擦著鼻水。
打完哈欠继续喷鼻涕,黑猫无所谓地瞄了瞄对方。
「来擤鼻涕。」
像对待孩子似地一步骤一步骤教导著,卡麦尔将面纸抵在黑猫的鼻子前。
而後这动作结束,他拉起黑猫的後脚又开始仔细地剪短猫儿的指甲。
「噗噜…噗噜…」
「哇喵!哇喵∼!…」
「你很吵耶。」
忍耐不住,黑猫终於说话了。
「不要不跟我说话嘛!」
清掉透明的指甲片,卡麦尔坐在猫儿面前伸手。
「抱抱!」
撇头,挂著鼻水的猫儿假装没看见卡麦尔的请求。
「噗噜…抱抱。」
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卡麦尔乾脆自己动手抓猫。
「喵!我不要抱!不要抱抱啦。」
无力的四肢推著那人的手,黑猫挣扎了起来。最後,他还是敌不过那人的力气,对方满意地将他抱在胸前。
「喵呜…不要晃我。我头晕。」
言语是最後的抵抗,黑猫的身体倒是很自动地摆好一个舒服的姿势。
「乖喔…可怜的噗噜,生病了呢。就跟你说晚上不要乱跑。」
语气中带著责备,但其中更多的感情是不舍。
看著病奄奄、没什麽活力的黑猫,卡麦尔心疼地又放软了语气。
「脖子还痛吗?」
揉捏著黑猫的颈子,卡麦尔手上的力道比平时轻。
「喵的废话!痛死了!」
没有力气的吼叫毫无气势,黑猫声音甚至有些沙哑。
「是喔…都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喵的,我就是痛啦。」
「噗噜真记恨呢,你不是也对医生又咬又抓了吗?人家才捅你一针。」
「坏小孩!感冒不要理他就好了啊,才一点点流鼻水就抓我去打针。那个医生还粗鲁的要死。」
「噗噜…猫咪都是这样打针的吧?」
回想著兽医的动作,卡麦尔并不觉得那有什麽不对。
宠物嘛…狗狗猫猫之类的不都是抓起颈部毛皮就给他一针捅下去。
「我看起来是猫咪但我实际上不是猫咪啊!」
捍卫著身为人的尊严,黑猫无法苟同那种看病方式。
「好啦好啦…反正都打完了。噗噜要赶紧回复健康才是重点嘛。」
安抚地摸著黑色的皮毛,卡麦尔又抽了一张面纸往黑猫脸上盖。
「什麽打完了…喵你的…嚏!阿嚏!…」
话语被连打的喷嚏中断,黑猫的身体振动著。
昂起头,黑猫毫不客气地将挂著鼻水的鼻子往眼前的面纸上抹。
「擦擦。」
耐心十足,卡麦尔抚摸著黑猫的头颅。
「噗噜…你要赶快好起来喔。生病的猫猫好可怜呢,好多东西不能吃,也不能随便走动。」
充分了解怀中猫儿的个性,卡麦尔一边鼓励一边给予诱饵。
「啧…谁喜欢生病啊!」
身体发热的猫儿喃喃自语著,丝毫不知自己已经一口咬下诱饵、还贪心地要了更多。
「等我好起来你要再带我出去玩喔!我喜欢葡萄园!」
「好啊…。那噗噜要乖乖休息。」
哄著吃过药的猫咪睡觉,卡麦尔给了肯定的回答。
病奄奄的宠物的幸福就是…有个关心自己的主人照料著自己。
黑猫大牌地占据著卡麦尔全部的关心。那种全心被人呵护的感觉,一直深藏在他的记忆里。
「雅纳尔…我头痛啦。」
小兔子红著眼将身体蜷在另一个人的怀中。
「乖喔…你已经吃药了。忍忍喔。」
紧皱的眉几乎让人以为这人也在承受著身体的疼痛,雅纳尔在骆唯的额上啄吻了几下。
眼前那一对甜蜜到使人起鸡皮疙瘩的情侣似乎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局外人。
「你们可以再恶心一点…。骆唯、我现在才发现你这麽三八!」
「雅…呜呜…宴骂我。」
瞪了一眼,雅纳尔二话不说地抱起骆唯准备离开。
「雅纳尔…」
「乖!别理他。回我房间去睡唷。」
看著对方用脚踢上门,梁官宴觉得这个房间的气氛终於不再是冒泡的粉红色。
摸著手臂,梁官宴对著门版作了一个鬼脸。
「恶心的小两口…。」
用语言来发泄情绪,极力掩饰的是心中另一股羡慕、又嫉妒的感觉。
曾经…也有个人这样温柔地对我呢!
无法控制,梁官宴想起曾经的过往。
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卡麦尔、温柔的卡麦尔。

48
「喵呜…抓抓…卡麦尔抓抓。」
放松到张嘴流著口水,猫儿指使著那个人的动作。
白白嫩嫩的小手渐渐变大,指结分明,但它的主人却依然用著不变的温柔力道。
同样的人、同样的那双手和感觉,在卡麦尔刻意营造的气氛下,梁官宴很没形象地…睡著了。
神经放松的这个人,原本就不是属於精明人种。
卡麦尔看著怀中像春卷一样成条状的人,平浅稳定的呼吸说明了这人现在的状况。
伸手抹去对方嘴角的唾液,卡麦尔微笑地察觉小猫往自己的方向又挪了挪。
著实在床上逗留了很久,卡麦尔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抚摸著少年的头发、颈子。
恋恋不舍,即使离开他一会儿都会感到心慌。所以卡麦尔很快地起身处理了一些事後,他又回到梁官宴的身边。
这彷佛是那些日子的延续。卡麦尔闭上眼睛,他能想像若当年的噗噜没有离去的状况。
两人的相处应该就是这样吧?
不…。
睁开眼,卡麦尔抚在对方头上的手掌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虽然满足…但我要的更多。
而身为人型的你,这才能真正地完全属於我。
不必带著以往提心吊胆的担忧、或是整天想著要怎麽盼得这人回首。
现在!他、就在自己怀中。
触手可及!
「mon miel,mon précieux…」
(我的小猫,我的宝贝…)
突然,怀中的人动了一下,卡麦尔抓住他想要揉眼睛的手。
「怎麽了?」
无意识地回答,梁官宴蹭了蹭那人的手,然後拉开床单起身。
「厕所…」
看著茫然的猫儿又是一笑,卡麦尔伸手指出一个方向。他坐在原处看著那人摇晃地走了过去。
还没睡醒呐…。
果然,在卡麦尔的预料之中,过了一会儿这房间里就出现了某人又窘又大声的叫喊。
「卡麦尔!我的衣服勒?」
从浴室探出头,梁官宴此时忘了自己应该是「不熟悉」以前这人的情况。
视线扫过床延,没有看见对方,梁官宴在一旁敞开的阳台看到了恍若天使的人儿。
落日馀晖彷佛是这人带下凡尘的光圈,一头及臀的长发微微飘动,好似…好似这人即将展翅离去。
而且…他手上还拎著随风飘盪的…咦?衣服?
梁官宴猛然发现那垂在阳台外飘扬的衣服十分眼熟,仔细一瞧,他急急地大吼了起来。
「喂!你要干嘛?!把我的衣服还我。」
连无辜都不屑装,卡麦尔一脸邪恶又故意地…松手。末了,他还摊开毫无一物的双手对著猫儿耸肩。
差点冲出去,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裸奔状况,梁官宴只能颤抖著手指戳著那人身影。
「你、你…」
优雅地走回床边,卡麦尔拍拍双腿。
「噗噜!抱抱!」
「你你你…呃…」
「你哪位?哦…卡麦尔是吧。真是抱歉让我的衣服碍了你的眼呢!…嗯…我的头已经好很多了,那,你是不是能借我一套衣服,等我回去以後一定会洗乾净还你的…」
突然改变态度,梁官宴咬牙切齿地说出前一段话,然後又用著商量客气的语气自问自答。
没有吧?我没有露馅吧?!我刚刚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嗯嗯…没错。
脑袋恢复清醒,梁官宴想起自己该有的举动。
看著坐在床边的人慢慢收起笑容,他的背脊抖过一阵战栗,愈来愈小声,梁官宴心虚地不敢直视那人。
眼睛飘呀飘,看见浴室内挂著的浴袍,他毫无犹豫地将袍子穿上,抖颤颤地…龟速移动到那个人附近。
嘴里继续是小声的商量。
「…嗯…你怎麽啦?好像在生气?」
眼前的人绝非个好脾气的人,梁官宴深深地明白这件事。
卡麦尔生气了?不行不行…装傻大业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我得继续…这个时候通常一般人会有什麽样的态度呢?
「…pensez-vous vraiment ainsi?」
「喵?」
对方突然出口的法文让梁官宴停止了装傻的行为,并不是听不懂,他下子不知该怎麽回应。
同样的一句话又再次重复,但卡麦尔说话的速度变得更慢而且语气更重。
「Pulu…pensez-vous vraiment ainsi?!」
(噗噜…你真得这样认为吗?)
「啥?认为什麽?」
歪头疑惑,梁官宴真得不晓得对方指得的是什麽。
手腕一痛,梁官宴被拉近那人半裸的胸前,还来不及抗议,他便感觉到一双有些冰冷的手滑过自己颈部。
「…vision,voix…Les deux points m’ont déjà laissé vous identifier!…et il m’a dit à ce sujet!」
(…眼神、声音…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让我来辨识你!更何况…他都已经跟我说了!)
「插你的喵!变态死人妖都跟你说了?!」
揪住那人的手指,梁官宴很愤怒。
随即而上的,是无可辩解的尴尬。
喵呜…这麽说,他早就知道我是噗噜了?
「嗳…我不是噗噜…」
「Pulu…」
眯著眼睛,卡麦尔拉了拉人儿的脸颊,语气不善。
「喔…好啦…我是噗噜啦…」
低头怯怯地偷看著那一蓝一绿的眼睛,梁官宴确定了对方的确有些动怒。
抿著的唇放松,卡麦尔亲了亲猫儿,在他耳边轻叹。
「笨噗噜…」
身体一缩,梁官宴闷闷地回看了对方一眼。
讨厌的死人妖…害我还装傻这麽久!哼哼!吃什麽法国餐嘛,果然是别有居心!
啧…竟然把我卖掉了…喵呜。
心里这样念,但不再回避对方的梁官宴却是再也止不住身体涌上的另一股喜悦。

49
无比温柔,手指在那充满弹性的年轻肌肤上舞动,由上而下、时浅时深,滑入头皮再悄悄地转移到更私密的部位。
或许是被这人摸惯了,梁官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种互动是属於情人才有的姿态。
「…pourquoi pas vous revenez pour me rechercher pourquoi?」
(…为什麽不回来找我呢?为什麽?)
小声的话语像是喃喃自语也是说给对方听,卡麦尔不能相信原来他曾经努力的一切都只是白费。
肯定地…说你想我。我不想如同在回忆中总是得猜测你的想法。那样如履薄冰的情况已不复见,现在…你在我怀中,毫无退路。
这话题挑起梁官宴初衷的考虑,他抬头看著那美丽精致的人。
对方眼中的哀伤让他有种心脏一颤的感觉。
「嗯…」
「我多希望在某天醒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你摇晃著尾巴和我说早安,说你只是又睡过头了…」
「或者…一个陌生人…带著噗噜才知道的秘密来到我眼前。」
「卡麦尔…」
「那年我十岁,得到了属於我的噗噜。十年後,我又在同一个宅子失去你。这空白的三年多…我无时无刻在想著你啊,我的噗噜。」
面对面地拥抱著,卡麦尔将头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究竟…心中不断源源而上的情绪是什麽?
对方的这番话…自己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曾经,他是这麽露骨地表示著自己对他的重要。
可是…。
梁官宴不知道自己最终的矛盾是什麽?他无法明确地说出深埋著的疑惑与不安。最後…当下的他又是那个最初的结论。
「我们…应该是属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啊…如果不是…」
啊啊…眼前的这个人是多麽美丽、多麽的…与自己格格不入。两个人共通点蓼蓼可数,要不是雅纳尔的心血来潮。这辈子,我不会遇见你、而你也不会知道梁官宴这个人。
深吸一口气,梁官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呼…我觉得,我们各自有不同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该拿那段回忆怎麽办,噗噜已经消失了…或许我们就应该回归各自的平静。」
「Pulu…」
这番话在卡麦尔的心中掀起浪涛万千,他没想过这人竟是如此的消极。眉头再次皱起,他有预感他会不喜欢接下来的对话。
沈默了一会儿,梁官宴脸上闪过不同色彩的情感,他突然握住卡麦尔的手,用一种急切的语气说话。
「那又怎麽样呢?对不对?那又怎麽样呢…」
「呼呼,没错。你看,你一个人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会挂念噗噜只不过是你没有得到这一切的答案而已,现在啊,你看过我了。然後…我们之间也就不再有任何牵挂了对吧?…」
不对!我对他而言还是重要的!不止如此…我还是他…。
脑海的另一个声音大声尖啸地反驳著梁官宴口中的话语,让他终止了声音。
而卡麦尔也没有等待梁官宴再次厘清自己的感情,他便马上做出了反应。
「ainsi ce qui? vous avez di tainsi ce qui?」
(那又怎麽样?你说…那又怎麽样?)
身子一翻,梁官宴愕然发现自己被那人死死地压住了。
胸口的袍子大敞,裸露出来的皮肤能感觉到对方激烈的心跳,看著眼前彷佛生出恶魔双角的人,梁官宴终於生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语气又一转换,甜腻而慵懒的声音与表情不符,卡麦尔噘起了红唇说话。
「est il vrai vous sont un type mignon…」
(是吗?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呢…)
「不管我们相处了多久,那又怎样呢?你是这样说的吧!」
阴狠,这一面并不想让他看到,但卡麦尔却控制不住。
而状况就此失控,自己恋著的人露出小动物般的无助神情躺在身下,嘴唇微微颤抖地开阖。
人类的本能因此被激发。
绝对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就会马上实行。
卡麦尔现在也是如此。
他快速地抽出那人腰上扎著的带子,抓住对方的双手就是一捆。扎实地牢牢绑住、然後将剩下了一端系在床头的栏杆上。
对方惊讶的表情取悦了卡麦尔,他压制住那还是自由的双腿,然後笑了出来。
「所以说…那又怎样呢?」
蠢蠢欲动的感情不需压抑,就一次地…爆发出来吧。
强硬地吻上去,卡麦尔决心掠夺对方的一切。
我的小猫…你怎能如此地让我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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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藍酷言被小賊們打劫現金13Ds幣.


50
吸吮再啃咬,动作激烈地让人无法顺利呼吸。
一切是那麽的理所当然,身下之人的抗拒被忽视,卡麦尔手不停歇地拉扯著两人的衣物。
「唔嗯嗯…卡…呜呜…」
言语被吞入,灵活而暖热的湿滑物体扫遍口腔,身体有种窒息而却充满亢奋的感觉。
「唔…」
交叠的的头颅突然分开,卡麦尔舔了舔唇上带著腥味的液体。他将手抚上对方那带著一抹鲜豔而肿胀的唇。
「噗噜…你咬我。」
语气撒娇、表情愿怼,卡麦尔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呼呼…废话…呼…放开我…」
好不容易逮到喘息的机会,梁官宴潮红的脸有些出汗。
搞什麽!干嘛一脸被欺负的样子!喵的被绑的可是我耶!
拉扯著手上的束缚,梁官宴放弃了被稳稳压住的下半身。
突然,脚上一轻,他又猛力踢了起来。才踢了几下,梁官宴就因眼前之人的姿势而恍神。
白晰的手掌由颈子滑下,在胸口停留了一会儿,卡麦尔将手由後伸入自己的裤子里,另一只手则是优雅地解开扣子。半跪在对方身上的他,稍微挺起身体好方便将衣物脱下。
顺手,就将自己与对方全部扒光。
裸身散发的卡麦尔再次跨回梁官宴的腰上,他身下灼热的早已蓄势待发。
撩了撩长发,妩媚一笑,卡麦尔将上半身贴近底下的人,唇口在那人的脸上啄著,而下半身则是前後摩擦著对方的腰、腿,再恋恋不舍地用这样的动作刺激著梁官宴起了些微反应的下身。
「嗯嗯…」
口里的声音是舒服的叹息,情动的卡麦尔一边发出那诱人的呻吟一边舔吻著对方。
那声音不只是一种抒发,更是挑逗另一方情欲的最佳工具。
「呜…」
口部再次被封住,但此次与之前不同,梁官宴想发出的并不是惊呼。
如此热烫的物体缓缓地与自己相磨,一双手又在自己的身上四处点火,梁官宴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欲。
更何况…身上那胡作非为的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是的,不早就已经确定了吗?我是喜欢他的。
对方刚才的埋怨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梁官宴果然在挣扎的力道上小了一些。
舌尖划过耳廓,身下传来的战栗让卡麦尔更加兴奋,轻咬喉结时,卡麦尔还能听见那儿微弱的咕噜声。
嘴硬的小猫其实是恋著自己的吧?
万分疼惜,卡麦尔舔著对方肩上的淤青,他不知道这人是怎麽弄伤自己的。
「痛…」
即使那人的举动再温柔,梁官宴仍是发出小声的痛呼。眼眶泛红,他不满地看著身上的人。
身体往前移动,又是一个深吻,技巧得当的卡麦尔能在梁官宴每每感到有些不适时稍微退出,然後又再次将那人卷入欲望中。
「嗯…呼…呼…」
发出的声音没有卡麦尔多,梁官宴大部分的力气花在喘气上。
「噗噜…噗噜…」
啧啧的水声没有停断,将自己的唾液涂满这人的胸口。
含住胸前的红点,终於,卡麦尔从梁官宴的口中听到隐忍的呻吟。
「唔…卡麦尔…」
那人边吸气边叫唤自己,这反应让卡麦尔差点把持不住温柔。发泄地,他只能在嘴上稍微增加力道。
「啧…嗯啊…」
吻过腹部、直驱而下,用手捧起那人的臀部,卡麦尔在他的大腿窝处细细咬著。
「啊啊…卡麦尔…」
小腿被人压住,梁官宴惊觉自己的双腿被分开。
腿上麻痒的感觉是因为被对方的长发扫过,激动而湿润的双眼中,他看见卡麦尔诱惑力十足的笑容。
他…张唇无迟疑地将自己的下身纳入他的口腔。
「啊哈!」
梁官宴不自觉地握紧拳、挺起腰回应,他的眼睛直视著对方煽情又淫秽的动作。
反覆消失又出现在对方唇前,梁官宴从没想过会被人这样对待。
「嗯嗯…卡…」
曲著的脚非常紧绷,从未感觉过的舒服让梁官宴的脚指都蜷了起来。
唇、手专心地动作,那一蓝一绿的眼睛却也是直勾勾地盯著对方。偶尔的动作加快,卡麦尔十分满意那人身体的抖颤与诱人的哼音。
我的噗噜、我的小猫…你必须完完全全地属於我!
摸清猫儿个性的这人,果然除了一开始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猫儿强烈的挣扎。
你可知道…你正在热烈的回应我呢。
将手上握住的器官上上下下地爱抚著,另一方的那人则是开始发出小动物似的哀鸣。
「呜呜…啊哈…」
就快…了。
全身的感官彷佛只剩下那处,梁官宴紧闭的双眼却在过会儿得不到安慰的状况下睁开。
「你…干嘛停…」
泪花是因为得不到满足,全身的细胞都呐喊著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噘嘴,卡麦尔伸出红舌又是一舔,然後愉悦地看著那人狂抖。
「…那又怎样呢…」
顿时明白这人正恶劣地捉弄自己,而自己却有了如此激烈的反应,梁官宴感到又羞又怒。
「…mauvais garçon!」
(…坏孩子!)
瞥过头,感到有些委屈,梁官宴恼羞成怒。
「卡麦尔!放开我!」
突然讶异对方的合作,梁官宴看著卡麦尔果然从自己身上退下,但…那人却丝毫没有给自己松绑的意思。
「喂!放开我啦!」
「坏小猫,是要被惩罚的唷!」
离去又回来,卡麦尔又跨上去,在那人的眼前将大量的粉红色乳液倒在自己掌心。
彷佛宣告般,梁官宴也懂了对方的意思。
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刚才会错意了!
这人…来真的!
「喵!放开我放开我!你不可以…呃啊…」
下半身弹跳起来,梁官宴感觉到卡麦尔正试著用手指进入自己。
真的要这样做吗?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
心中反覆著这个问题,但现实上的梁官宴却无法抵抗那人的动作。
「卡麦尔!卡麦尔!」
到最後,不停挣扎的小猫只能将这些情绪都化做那人的名字。
「痛!我不要!卡麦尔!!」
「呃…嗯…很好。」
「因为是我爱的人…所以…嗯…很棒。他、超漂亮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骆唯那红著脸的满足。
低头,梁官宴看著努力安抚而亲吻自己胸部的卡麦尔,他有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想别的事。
漂亮?!当然啦,他可是我的卡麦尔!
又是一个刺痛,梁官宴再次奋力踢腿,他此时的反应应该说是为了挣扎而挣扎。
心中真正存在的抵抗,只有他自己知道。
「唉…噗噜不要吗?」
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得到对方,卡麦尔却还是停了手。
缓缓抚弄著那人有些疲软的欲望,他撤回闯入禁地的手指。
「你、什麽要不要?!把我放开啦。」
抵死不承认自己听的懂,梁官宴目光闪烁地大叫来掩饰尴尬。
「不!噗噜是我的!」
目光一闪,卡麦尔歪著脸露出他性感的侧面,将自己的指头放入口中,然後引导著那人的视线移动。
湿漉漉的手指在卡麦尔自己的身上画出一道痕迹,蜿蜒而下,然後,他竟然将手移到他挺起的臀部。
「你、你在干嘛?!」
几乎破音,梁官宴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画面。
51
由於种族的关系,他的肤色是漂亮的象牙色。上头几乎看不出毛细孔,现在的他,更是因为激动而让皮肤染上了粉红色。
随著头颅轻轻摇晃,月光色的长发在身下那人的腿上扫来扫去。
眉头皱起,卡麦尔嘴里有著低声的呻吟。
「嗯嗯…痛…」
「喵的!痛你就不要做啊!」
相比之下,梁官宴更像是被炸熟了的螃蟹,热烫的几乎要冒烟,他此时感到非常困窘。
卡麦尔,眼前这个中性的天使。正做出让圣人也会为之堕落的举动。
一手在前方抚弄他自己的欲望,一手被他的臀部挡住。即使如此,梁官宴还是知道这人把手放到哪儿去了。
「唔嗯…噗噜…」
额上冒出细汗,卡麦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拓开。而罪魁祸首,竟还是自己的手指。
指尖探触到的地方既紧又热,那个部位传来隐约的排斥感。但卡麦尔并没有停下动作,他仍是一边喊疼一边持续著做著润滑的工作。
梁官宴哇啦啦的叫著,他不敢面对眼前这麽绮丽的画面。
「白痴、猪头…喊痛就不要做啦!」
「可是…」
这回,卡麦尔有了回应。他将自己前方的手慢慢滑到对方一样火热的部位,然後暧昧地笑著。
「可是…噗噜都这样了!」
瞪大眼,梁官宴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种理由,这…简直是在考验他的羞耻心。
什麽?!难道这都是我的错!?
「什麽这样?这样又哪样?放开我不要做了啦。」
「哦…可是我看噗噜很想要啊。」
灵巧地握住,卡麦尔挑弄著那人最敏感的地方。
由於有著对方自行分泌出的液体,卡麦尔能够更加顺利地顺著器官的形状上下滑动。从顶端的小孔到底部的球状物,那温柔的手劲在在都挑起了那人更深一层的情欲。
但仍不够!
卡麦尔故意地,留了一手。
「啊啊啊…」
再次无法清楚地说话,梁官宴不由自主地弓起背部。
下身那舒适到极致的感觉突然中断,梁官宴低头,看见对方竟然撑起了身体。然後…用他私密而热烫的部位,裹住自己。
「啊哈!」
「嗯嗯…」
一个人是舒服的喊叫,另一个人是忍耐的低吟。
有种撕裂的痛让卡麦尔不禁没了力气,他软软地倒趴在梁官宴的身上大喘著气,然後试图放松自己的身体。
自己一直是强势的一方,即使在床上也一样。
荒唐的那段日子,卡麦尔向来都是采取主动,他从没想过要接受谁。
但因为现在的这个人是他,是噗噜,是梁官宴。
他的小猫啊,完完全全都是属於自己的。一想到此,卡麦尔就觉得连做接受的一方都是喜悦。
他对自己而言,是多麽的特殊、多麽的独一无二。
现在、这个时候…与自己成为一体的、是他呢。我的噗噜。
「噗噜…噗噜…」
将唇移到那人的口边,卡麦尔喃喃著对方的猫儿名字。
寻求安慰似地,他紧紧抓住了梁官宴上抬的手臂。
长而卷的睫毛不住颤抖,看著那人露出了一股脆弱无助的神情。梁官宴在爽快之馀也惊觉到对方的痛苦。
即使耳边的呻吟不断,但自己还是一寸寸地被吞入。
直到,那人完全坐了下来为止。
泪珠挂在眼睫上,随著抖动而滑落,梁官宴口中嚐到了苦咸的坚定。
「呵…呵…呵…」
强势地将情人纳入,用身体来感觉对方的温度。
是的,就是这股让自己充满安全感又快乐的温度。这一辈子,因为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温暖。
「呼…噗噜…你在我的身体里呢…」
牵强地微笑,卡麦尔睁开他迷蒙的双眼,然後落泪。
我啊,也是属於你的…从十岁那年开始。
我们属於彼此。
心连著心,这最接近的距离让梁官宴感受到卡麦尔不顾一切的爱恋。
所以觉得惭愧,自己之前究竟烦恼了些什麽不重要的事情啊。
想这麽多!一定得让他用这种方式来敲醒我吗?
多久…没见过他哭了呢?
如此美丽的异色双眼,流出的每滴泪水都是他的懊恼。他一定十分难过吧…?曾经那麽用心地对待猫儿噗噜,却换回了自己的一句「那又怎样呢」。
要是自己的话,一定二话不说就开打了吧。
自己那能忍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猪头!我不是要你回来找我吗?」
自己是卡麦尔的话,说不定会这样狂吼。
不忍再听对方的痛苦呢喃,梁官宴主动地吻住了那人。
笨拙、讨好地,想要让对方减轻疼痛,梁官宴含著那红豔的上唇,然後伸出软舌。
就只停顿了一会儿,卡麦尔马上换回主动。
他知道,他的小猫接受自己了。
「唔嗯…不要…叫我噗…噜…」
唇齿交缠间,梁官宴努力地说出这句话。
「嗯?」
快感由上传导至下,卡麦尔渐渐地觉得下半身的钝痛变得不再那麽难以忍受。
侧头偷到说话的空隙,梁官宴十分坚持。
「呼呼…不要叫我噗噜…啦。」
用手转过对方的下巴,然後继续永不嫌多的亲吻。
心思细腻的卡麦尔马上了悟了对方的想法。
「小猫…我的小猫…」
噗噜…属於过去的卡麦尔。他是自己的宠物褓母、朋友、也是亲人。
而现在,身下的这个人已经不再适合被那样称呼了。他至此以後、唯一的身份就是我、卡麦尔的恋人。
可爱的小猫,这是他对於伦理规范的一点坚持吧—拒绝两人之间存有类似乱伦的危险。
於是天使,最後终於找著了当初…引诱他坠落凡尘的牵挂。

52
「嗯啊…嗯嗯…」
「哇啊!」
大床上,两个人交叠缠绵著。
吃力地撑起身体,双手抵在底下人的胸前,卡麦尔微微地上下移动臀部。
嘴里的声音完全不加以掩饰,他坦率地表达著此刻的感觉。
喵呜∼好舒服!
心里想的和身体表现出来的反应完全不同,心上再多的不忍心,梁官宴的下身仍是蠢蠢欲动。
甚至,还想要那人的速度再快点。
像是察觉到了情人的渴望,卡麦尔深吸了一口气後,开始大幅度缓慢地动作。
火热的欲望摩擦著自己的身体内部,每次的进出都更加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不是单纯地上下而已,卡麦尔也左右旋转著摩擦的地方好让自己找寻最舒适的一点。
「啊啊∼。」
突然娇媚地叫了出来,酥麻的感觉让卡麦尔又再次趴回梁官宴的胸前。
只那麽一下,身体就敏感地直颤抖。
很快地调整姿势,卡麦尔又试探地上下移动。
直入骨髓的快感冲上脑干,身後持续的疼痛已经可以完全忽视,舔舔唇,卡麦尔开始享受了起来。
「呃啊…」
身下之人的感觉也不惶多让,每次的刺入、抽出间,梁官宴都能感觉到对方紧紧不舍的拉扯。
顶到最深处,那人更是热情地几乎咬住自己不放。
他的身体如此滚烫,灼热到好像要把自己融化。欲望层层叠加,若不是自己的手被牢牢捆著,梁官宴的动作不会如此被动。
款摆著身子,卡麦尔必须抬高颈部才能让声音完全发出。
由下往上看,卡麦尔那性感红润的薄唇、闪著水光的卷翘睫毛…这些无一不是更加的催情剂,使人无法抵抗。
甚而,他还会主动地用手抚摸著自己裸露的上身,捻住胸前的红蕊,卡麦尔会发出好似叹息的舒服声音。
「嗯嗯…嗯啊…」
初嚐情欲就面对这麽大的刺激,梁官宴在那人主动的诱惑下,痉挛地弓起背脊发出低喊。
即使自身还未被撩拨到情欲的最高涨处,但卡麦尔在感觉到底下人的高潮後,也在自己被对方填满的同时,听著他的声音而爆发。
「啊啊…」
「呼呼…呼…」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好像陷入云端似的,那是一种无著力点的软麻。再次清醒,梁官宴耳边充满著卡麦尔深情的语音。
「噗噜…噗噜噗噜…」
「就…跟你说了、不要喊我…噗噜!」
仍然不是甜言蜜语,梁官宴不解风情地说出这些话。
「习惯了嘛…宴…宴、小猫。」
与对方的身体依然保持相连接的姿势,卡麦尔俯身用脸颊与对方厮摩,虽然身体有著情事後的些许疲惫,但他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好。
好棒、好满足…我的小猫。
一抹引诱成功的笑容在嘴边久久不散,卡麦尔笑弯了眼睛。
「宴…宴…我觉得好棒呢。宴有没有舒服?」
自己觉得十分满意,卡麦尔邀赏似地询问。
过渡高兴的他刹时忘了猫儿是有些保守的人,这样的问话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颜色加重,梁官宴激情後已经脸上充血,但此时的他竟又让脸更加红豔。
懊恼、害羞而不肯回答,他的这个样子让卡麦尔又再次冲动了起来。
「喂!你…嗯嗯…」
对方的欲望就抵在自己小腹上,胸口的湿黏甚至还是温热的,梁官宴感觉到卡麦尔用力收缩著裹住自己的部位。
终究是年轻啊,含著泪,梁官宴再次不可自拔地与对方共舞。
驾轻就熟的卡麦尔更快掌握到两人都绝对舒服的动作,他用脚夹住对方的大腿好方便施力,游刃有馀地一边触摸自己一边勾引对方。
「噗噜…帮我…」
感觉有些空虚的卡麦尔伸手将绑著梁官宴的带子松开,然後理所当然地要求情人给予爱抚。
有些麻疼的手被那人捉住,然後放置在他火烫的部位,梁官宴已经被快感控制的神智没有反抗,他服从於对方的要求。
掌下的物体愈发膨胀,梁官宴将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
同样的性别、同样的器官,但卡麦尔的那个部位就是让人也觉得漂亮。与触感不同,视线中的物体看来十分光滑,柔顺的淡金色毛发伏贴在上。
真、大!
不禁心地与自己比较,梁官宴只有这个感想。
没办法继续思考,那人猛烈地将自己抛至感官的临界点,梁官宴的双手不禁用力,一手掐住了那人的腰、一手收紧了掌中的热物。
「嗯啊!」
如果没这一下,或许卡麦尔也能从尚嫌不够的状态一起冲至颠峰,对他而言,梁官宴的感受左右了他的情欲。
可、偏偏,就这麽一抓。
卡麦尔的欲望就这样中断,有些刺痛、这带回了他的理智。
「呃嗯…」
从欲望中稍微脱离,却又马上陶醉在对方因为高潮而呆掉的失神模样,卡麦尔扁著嘴感觉身体再次冲上的渴求。
视线内的那人愈来愈清楚,梁官宴终於发现自己的手还握著别人的脆弱部位。看著那人不满的神情,他尴尬地发出破碎的笑声。
「呃哈、哈…」

53
心虚不已,同样身为男性,梁官宴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一抓,对卡麦尔来说有多伤。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重伤的样子,梁官宴很努力想要打哈哈来混过去。
只是…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不知道要说什麽。
「呃哈哈…卡麦尔…」
不停地笑,笑到嘴角微僵,梁官宴发现那人哀怨的神情根本没有变化。
大叫,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尴尬。
「喵的!不然你想怎样嘛?」
卡麦尔垂著头,眼睛往上地勾著对方,这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娇气,像是怕被大人责罚的孩子。
再清楚也不过,对付这只猫儿,自己可不能太嚣张。
这样才能把猫儿吞进肚去!
洗乾净、拔好毛…猫儿会摊开著肚子请君慢用。
想到此,卡麦尔赶紧将头垂的更低好去隐藏他嘴角的笑容。
「噗噜噗噜…我都没有…」
刻意放软的声音,这样子的卡麦尔让梁官宴想起他的天使娃娃样。
「没有什麽啦?」
双手不论放在哪里都觉得怪,梁官宴频频搅动著手指,直到那人抓住他的手。
再次将对方的手覆上自己的欲望,卡麦尔的声音瞬间变得低哑,红唇微启,然後用牙轻轻地咬著下唇。
「难过…」
手心被强迫包住的物体传来彷佛心跳般的震动,梁官宴清楚地接收到对方的意思。
心有愧疚所以没有抗拒,梁官宴闭上眼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随便你…」
执起那人因紧张而用力的双手,承诺似地慎重,卡麦尔一边说话一边在那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最爱你了…噗噜。」
本来感觉到无比温暖的地方突然有了寒意,梁官宴睁眼,看见对方正缓缓地起身。
自己滑出那人体内时,两人相连的地方甚至传出啧啧的水声。
抬头,那个人直直地看著自己。
卡麦尔挺起身,臀部悬在对方的下体上,他将身体的重量放在双腿以及一只抵著那人胸口的手。
自由的那只手往後探,摸到一片湿润时,卡麦尔笑了。
「噗噜的!」
湿淋淋的手划向对方的脖子,然後边舔唇边移动,直到手指触摸到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液体。
「我的!」
像混合水彩般搅弄那本就分不出是谁所有的白色黏液,然後粉舌在指头上一舔,卡麦尔再绽出一个颠倒众生的惑人笑容。
「我、们、的!」
终於忍不住,被跨著的小猫全身都染上美酒般的深红色。逗弄对方却同时也情动不已的这人,俯低深吻。
前低後抬,高挺的臀部感觉到一股液体由内而溢,一想到这是猫儿所留下的东西,卡麦尔的动作更加用力。
留出时间让梁官宴呼吸,卡麦尔将一边跪著的腿抬起、收拢,再将猫儿原本合并的双脚拉开跨在自己左右。
「唔…」
用手将因为讶异而想起身的猫儿压下,他再次封住猫儿的口舌。
喵嗷∼!!
在心底发出叫声,梁官宴总算知道对方的意图了。
这场欢爱的状态不但是持续中,而且还…角色互换?!
好吧喵,他可以的话…我也可以的!
一股不合时宜的不服输感冲破理智,混著欲望,梁官宴努力放松身体。
这一切,全在对方的预料中。
「喵嗷…」
与之前感觉到的相同刺痛让梁官宴发出叫声,但这次他却没有强力的抵抗,反而是迎合的动作更多。
比起作为接受的一方,换了角色的卡麦尔更加得心应手。
已经突破对方的心防,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技术了。
更温柔、更体贴、更坚持…底下的这个人可不是以往床上的杂鱼杂虾,他们跟这人比起来实在是无关紧要的多了。
只是一时的替代物怎麽能跟「他」相比!
当然有些难过,全心投入的卡麦尔有著放纵欲望的念头。可是…此时他必须克制自己的动作,为了对方、也为了自己将来的求欢。
身下的这个人在某方面的确跟猫咪很雷同,他在一件事上遭受到太大挫折的话,以後遇到同样的状况,他可是会采取拒绝的态度。
不能为了一时的贪欢而伤了他,循序渐进,卡麦尔已经计画好了。
「呜呜…卡麦尔…」
「乖喔,忍忍…等会儿就不痛了!习惯以後你会很舒服的。」
梁官宴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中的语病。
嘴里哼哼呼呼地唉叫著,双手却环抱住对方的脖子,在中、法文交替的爱语中,梁官宴彻底地交付了自己。
「Prends-moi telle que ma mere m’afaite dans une nuit d’amour lointaine, et si je te plais ainsi, n’oublie pas de me le dire…」
(娶我,就像母亲在遥远爱情的某个夜晚生下我那样,如果我也让你欢悦,别忘了告诉我你的爱情…)附注:最後一段是Pierre Louys的Les chansons de Bilitis(比利提斯之歌散文集)中的诗句。
幕後小花絮:
「哇喵!啊喵!」有的猫真的是这样叫的...例如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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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即使经过了种族演化,猫儿依然是一种未被完全驯化的物种。
天性里的谨慎一如老祖先,猫儿即使在休息的时候,也是保持著随时可以落跑的姿势。
只有充满安全感的家猫,才会用双手曲起的方式来跪趴或是露出软嫩嫩的肚子。
极度放松的猫儿可以将身体弯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这些姿势,每每都让猫儿的主人觉得有趣、快乐。
是因为我吧?他才能这麽放松!
主人的心态大约如此。
温存後的隔天,刚醒来的卡麦尔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看著将头搁自己胸口、四肢放松歪躺著的梁官宴,对方正抱著自己的一只手臂安睡著。
他记得两人是以相拥的的姿势入睡的,怎麽,如今却是自己仰躺著变成了对方的靠垫。
或许是自己的心跳有些乱,卡麦尔看见那人将脸靠著自己的皮肤蹭了蹭,然後双手抓紧自己的上臂,两脚则是弯曲地用膝盖夹住了那只手的手掌。
俨然将自己的手臂当成了夹被!
卡麦尔的眼睛微眯,他发现那只酸麻的手正可以触碰到猫儿的重要部位。
噗噜…你在邀请我吗?
有些口乾舌燥,舔了舔缺水的唇,卡麦尔考虑著下一步的动作。
一想到昨日的情景,卡麦尔脸上笑开了花。
他是怎麽吼的来著?那句让自己几乎笑翻的话语。
「噗噜…」
手上的器官因为宣泄而硬度不再,卡麦尔皱著眉低喃。
感受到体内仍然灼热不减的精神物体,梁官宴听见对方的呢喃後,瞬间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
「喵的干嘛?对啦对啦…我又不像你一样身经百战!」
呆愣了会儿後才反应到对方何出此言,卡麦尔的脸上有著禁忍不住的笑容。
喵的喵的喵的啦!我就是比较快又怎样!干嘛一脸可惜的样子!哼!我才不像你那样淫乱又男女通吃。喵的!你的技巧一定是那时候学的!!
额上还有汗珠,一脸凶狠的梁官宴不知道他的这个模样在对方眼里十分美味。
真是可爱啊…
忍不住又顶了顶,满意地听著对方的惊叫,卡麦尔再次使出浑身解数来挑逗那人。
对了!他听到自己的那句话反应更大了呢!
一边抚摸著猫儿的发丝,一边回想昨夜绮情的卡麦尔忍不住眯弯了眼。
自己是这样说的。
「噗噜…我会好好教你唷!」
要不是自己还在猫儿体内,想必那时发出怒吼的猫儿会对自己拳打脚踢吧。
「什麽?喵?谁、谁、谁要你教啊?!」
想到当时被自己惹恼的猫儿,卡麦尔的胸膛大幅地振动。
「喵嗷…」
察觉到靠垫的起伏,梁官宴没有睁开眼,倒是发了一句不满的噫唔。
靠外的那只手将只盖住腰部的被子往上拉、用下巴顶住,梁官宴又没了动静。
「mon miel…」
(我的小猫…)
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对待的态度中才多了温柔。
嗯嗯…算了,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碰触的方式不再带著情欲,卡麦尔自由的那只手在梁官宴的背上移动。他揉弄著每一个自己留下的痕迹。
就这样看著他也是一种幸福。
没有出声,卡麦尔静静地享受著这样的气氛。
直到梁官宴醒来,他面对的仍是对方那热切的注视。
「卡麦尔?」
手脚还缠著对方的手臂,梁官宴仰著头说话。
尚未清醒的感觉慢慢消失,看著那一蓝一绿的眼睛,他感觉到有些汗毛直竖。
忍不住,抽出一只手挡住那人的眼睛。
虽然神经大条,但梁官宴在某方面还是有著野性的直觉,他隐隐觉得对方的眼神正在混沌。
轻笑,卡麦尔顺从地没有反抗。
「噗噜…我的手麻了呢。」
「嗯?喵?」
发现自己的姿势太过暧昧,梁官宴赶紧改变手脚的位置。
他侧身坐了起来,然後唉了一声又倒回原处。
「啊…」
身後的疼痛无法描述,他是第一次感觉到那儿也会有这种感觉。梁官宴马上想起昨夜的情事,他装傻似地不敢抬头。
自己真的做了啊?跟他?!
当然!不然自己是痛假的喔。嗯嗯…我们昨天先这样…然後又那样…最後我就被…了。
皮肤表面的微血管再次扩张,交感神经也让心跳变快,身体的反应附和了他的想法。
被…做掉了呢…
替自己的下场作注解,梁官宴的嘴角抽动。
趴在对方的身上,他分心地哀叹著。极力避免,小天使仍是变成了与死人妖不惶多让的色狼个性。真是教育失败…大失败。
赔了夫人又折兵!
脑中瞬间闪过这句话,总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写照。
一旁的卡麦尔早就开始活动著自己酸麻的手臂,直到那种血液暴冲的感觉不再出现,他发现他身上的猫儿仍在恍神。
「噗噜,洗澡去吧,不然会不舒服喔。」
经验丰富,当然也知道男与男情事之後的必要动作。卡麦尔语气轻快地摇晃著身上的小猫。
半拖半拉半抱,卡麦尔心情愉快到几乎可以漠视自己臀部的痛。
打开温水、拿著花洒,他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噗噜,洗澡!」
跪坐在地上的梁官宴抬头,他习惯性地往那人靠过去。
听话地抬手、挺臀、伸腿,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清洗地乾净溜溜。
靠趴在浴缸的边缘上,梁官宴的视线中是那人毫无遮掩的洗漱。
他正在清洗著自己昨夜留下在他身体里的液体。
嗯嗯…所以…就是这样了呢。卡麦尔爱我、我也爱他。对吧?
眼中的画面并没有在脑袋里被加以分析,梁官宴想东想西。
「噗噜…起来吧别泡太久。」
将小猫从水中捞出来,用一旁的大毛巾将他裹实,然後只围著下身的卡麦尔领著他回到寝室。
即使没有受伤,卡麦尔知道对方的那儿铁定有些红肿。这种状况下,他不能让那人泡水太久以免细菌感染。
没将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卡麦尔知道猫儿的面皮很薄。
「乖,等一下。」
摸摸侧躺的身体的猫儿,卡麦尔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走向房门。
站在门边,卡麦尔瞬间改变扮演的角色。
不具温柔、耐心。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是、洛兹费玛家的现任主事者。
「…bon…」
(…很好…)
像是看见什麽满意的事情,直视著前方的卡麦尔嘴里吐出这句话语。

55
人体,既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这种观念最早是在艺术中崛起,然後,欧系文化将它发扬光大。
不论是男性、女性,他们大方地称赞著人体的美。而裸露,也是一种表达艺术的方法。
在这样的文化薰陶下,欧美国家的人比较不吝於展现自己。当然,他们也喜欢欣赏别人的身体,特别是当那个「别人」是自己所恋著的人时。
用手指当炭笔、猫儿的身体当画布,卡麦尔在上头用著素描的力道来抚摸他,偶尔,更会用作图那种晕染的方式画弄著圈圈。
贪恋著他,但卡麦尔并未因此只流连在床上,等到猫儿睡去,他动作迅速地来到了套房中的小客厅。
拿出轻薄的手机拨话,听到那头传来熟悉的应答,他很快地下了指令。
并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感到质疑,但对於这个不能轻易放手的对象,卡麦尔的处理方式会更加谨慎。
总觉得…不小心就又会失去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布下天罗地网,绝不能让多年的等待化为一场空。
是的,对付这只心软的小猫…那个方式应该不错。
在这样的念头下,另一个宅子的人开始急急忙忙地行动了。
勾缠著头发,眼神一凛。卡麦尔拨了下一通电话。
通话的两方都使用著号称最美的语言,但他们的态度却是都显得十分疏礼又拘谨。
「Je vous remercie l’avoir retrouvé. Mais j’espère que cela ne se reproduira pas.」
(我很感谢你替我找到他,但,以前的事我希望不会再发生!)
以感激作为开头,但言语中的火气还是慢慢地酝酿著,随著话题的进行,卡麦尔的表情也愈来愈冷。
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卡麦尔说了一句与当下完全无关的话题。
「Ah!C’est骆唯?C’est celui qui était avec nous la dernière fois.」
(对了,他的名字是骆唯吧?就是上次在座的另一个人!)
听见这话,电话那头的另一人果然沈默了下来。
在卡麦尔看不见的地方,那个人握著手机的力道多了几分。
对方接下来的话语让卡麦尔感到愉悦,他用著轻松不在乎的语气回答。
「Ne soyez pas si sérieux.Vous savez ce que je veux dire.」
(别这麽严肃…你了解我的意思。)
「Dans notre coeur,il y a une personne qu’il faut protéger à tout prix.」
(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即使不择手段也要保护的人。)
将显而易见的状况作了结论,卡麦尔稍微停顿一下提议了这个约定。
「Pour toi,moi et eux,bien s’entendre c’est la meilleure solution.」
(对你、对我、对他们,和平共处才是最好的方式。)
在听见对方那缓慢而慎重的回答时,其实卡麦尔心中也忍不住稍微感到轻松些。终於,两方在互相让步的协调下他们结束通话。
并没有刻意要与对方作对,卡麦尔知道在那人的优势下,自己又失去猫儿的机率很大。
不过…中文不是有些词是这麽用的吗?所谓玉石俱焚、还是两败俱伤?嗯嗯…是这样用的没错吧。
卡麦尔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柔美的模样。
嗯嗯…出来这麽久,搞不好噗噜快醒了呢。
换上温柔的一面,卡麦尔蹑手蹑脚地走回卧室。然後,忍不住心中的喜爱,他伸手将猫儿抱在怀中。
笨噗噜…原来你适用这种方式来到我身边的啊!
在刚才的电话中,卡麦尔已经从另一方的口中得知了自己与噗噜相识的来由。
「mon chéri,mon chou!」
(我的小猫,我的宝贝…)
看著神智不清的猫儿爬起身来找厕所,顿时,卡麦尔心中有了一个计画…。
※※※※
「vient!」
(过来吧!)
全身上下只靠一条浴巾包裹住下身,但卡麦尔的姿态却是落落大方,丝毫不因此而困窘。
好奇地伸长脖子,梁官宴看著那人对外说话、再转头回到自己身边。
「耶耶耶耶耶!帕恩?!」
用手指戳著跟进房门之人的身影,梁官宴惊讶地看著眼前一身黑色素雅服装的女士。
由於卡麦尔要求过服侍自己的人必须学会中文,所以管家帕恩能够听得懂对方的疑惑。
即便如此,她仍是没有无礼地注视对方,脸上的表情也不掀波澜。
将发呆的小猫抱起来,卡麦尔坐到一旁的宽大沙发中。亲亲对方露出的肩膀,卡麦尔突然觉得梁官宴还是穿的太少。
将裹住对方的大毛巾往上拉,他东扯西扯地想把猫儿全部塞进毛巾里。
「嗳…你干嘛?快掉了啦!」
两双四肢手缠来缠去,你推我拉,卡麦尔就是不喜欢这个样子的猫儿被人看见。
「Mon maître...」
(主人…)
玩耍似的动作被打断,卡麦尔看往一边,帕恩已经不知何时拿上一叠的毛巾站在自己身旁。
点点头接过,卡麦尔认真地执行著包扎大业。
只是又多一瞥眼,一旁的帕恩马上有了别的动作。
拍拍手,一群穿著整齐的男女进来开始收拾著大床,黑白蕾斯边上头绣有家徽,梁官宴很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像旋风一样卷进来又卷出去,那些仆役的手脚乾净俐落。
「Comment les choses avantcent-t-elles?Tout est prêt?」
(事情办的如何?都准备好了吗?)
「Oui,tout sera fait selon votre désir.」
(是的。一切都遵照著主人的意思。)
房间内只剩下主仆两人简短的一问一答。问话间,卡麦尔甚至连头都没抬。
拉扯著那人,梁官宴满眼的疑惑。
难不成…你把家当也都带来了?
想起变态死人妖的阵仗,梁官宴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见小猫的挤眉皱脸,卡麦尔持续著好心情。
「帕恩!这是我的噗噜喔!」
抬头面对主人的介绍,帕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噗噜…?!不是那只猫儿的名字?
眼前这个东方少年…。
「Oui,mon maître.」
(是的,主人。)
对著卡麦尔鞠躬後,帕恩改口用中文说了一句让梁官宴被口水呛到的敬称。
「噗噜少爷。」
「咳咳…卡…咳咳咳…」
双手揪著卡麦尔,梁官宴没办法接受这麽奇怪的称呼。
一边顺著背拍,一边发出笑声。卡麦尔也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
「帕恩,他叫梁官宴,梁!」
分解著情人的名字,然後用外国的语法再次介绍他的姓。
於是再次开口的帕恩改变了对於这人的称呼。
摆摆手让人离开,卡麦尔知道对方很清楚自己的本分。
不用交代,等等管家就会送进自己与小猫需要的东西。
喵?对了…
精神一閒散下来,脑袋就有馀地来想东想西。他开始介意著雅纳尔对这人说了些什麽,而卡麦尔又对人型的自己了解多少。
不善於拐弯抹角的小猫,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呐…变态死人妖跟你说了什麽?」

56
「C’est un ange armé de pied en cap.」
(全副武装的天使呢。)
挂上电话,雅纳尔口中喃喃自语著。脑海中出现那一张性别未明的脸,他能想像对方嘴边的噙著的冷笑。
呵呵…和平共处啊,也就是这样了。
离开刻意避开人迹的阳台,雅纳尔回到之前退出的房间里。
看著轮椅上闭目休息的女孩子,雅纳尔的表情不再带著嘲弄。
听见对方的步伐,骆琳睁开她的眼睛,那对璀璨又充满精神的双眼与她苍白的脸色成了对比。
注意到对方细心拉上窗帘的举动,骆琳露出笑容。
「小雅,事情处理完了?」
「嗯嗯…姊姊,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坐在骆琳的身边,雅纳尔的态度十分亲切。
「万分之一啊…然後呢?」
语气轻快,但其实两人的对话内容沈重无比。
「万分之一…?是的,姊姊。」
「我想姊姊也已经感觉到了,万分之一的机会,姊姊仍是…」
语气中有著惋惜和懊恼,雅纳尔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
「小雅,别难过…我早就感觉到了。嗯嗯…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还是失败了呢…」
「这是我自己造成的後果,所以我不怨谁。只是,我希望你能做到当初对我的承诺,好好的…」
「好好的照顾爸妈、骆唯…当然,姊姊,这个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担心。」雅纳尔直视著骆琳保证。
「呵呵…那就好…对了,小宴也帮了我们很多,你别太欺负他…。」
骆琳微笑,她已经从弟弟那儿知道雅纳尔对於梁官宴的恶作剧了。
面对骆琳的调侃,雅纳尔只是以沈默、点头来回应,他明白对方的心情并不似语气般轻松,骆琳是很认真地在和自己交代著。
无言以对,也只能这样。
即使知道情人对这样的结果会悲伤欲决,可其实雅纳尔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挽救。
私心地,他并不後悔,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与骆唯相遇。
就算代价是如此高昂。
※※※※
「就这样?」
满脸的不相信,梁官宴不认为雅纳尔只会对卡麦尔说这种云淡风清的解释。
变态死人妖有可能这麽正直吗?
一边替双手张成十字的猫儿扣上衣服扣子,一边不著痕迹地上下其手,卡麦尔坚持要帮这人著装。
「不然呢?噗噜认为我还应该知道些什麽?」
「喵?」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梁官宴被这样的反问难倒。
对喔…还有什麽?
按照死人妖的个性,他会怎麽说呢?嗯嗯…是这样没错的吧喵!
「还有怎样,不就是说我神经大条、四肢发达又没脑袋、很…笨…之类的…。」
其实梁官宴的反应并没有很慢,才说了几个形容词後,他就发现对方充满笑意的眼,以及自己正在诋毁自己的事实。
喵的!
拖拖拉拉地结束口中的话,梁官宴很容易恼羞成怒。
「没有吗没有吗?他没有这样说吗?」
事实上,雅纳尔的确也没这麽说,在他的想法中,他叫来卡麦尔的重点并不在用言语欺负这人。
亲亲脸,卡麦尔抱著这人往後坐,两人双双叠入大沙发。
「噗噜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猫儿的注意力被转移,他忿忿地否认著。
「嗯嗯…我也觉得我的噗噜很聪明呢。」
果然,卡麦尔的驯猫手段十分高明,一下子就将猫儿收拾的服服贴贴。
「喵嗷…卡麦尔。」
主动抬起头来与那人亲腻地触碰,梁官宴做著与猫儿噗噜撒娇时一样的动作。
「对了!帕恩怎麽会来,还有那群人是怎麽回事?你不会把家当都带来了吧?」
搥著卡麦尔的手臂,这人丝毫没发现自己质问的口吻如此理所当然。
卡麦尔的反应之大让梁官宴感到莫名其妙,只见他垂著头用哀怨的语气说话。
「噗噜…我这麽努力,可是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喵的你说什麽?你是卡麦尔啊。」
不喜欢对方那种抱怨方式的指责,梁官宴用手指戳著他。
「噗噜…我就知道你听不懂…」
噘嘴,就算早就知道对方的反应是这样,但卡麦尔还是免不了地感到受伤。
这三年多…只有我…。
「喂,什麽啦喵?」
不明所以但还是产生愧疚,梁官宴不喜欢这种感觉。
腾出一只手在四周摸索,在手指碰到那样东西时,卡麦尔将它拿了出来。
对准一旁的电视按下去,瞬间,这房里出现了两人以外的声音。
「根据可靠消息表示,国际出名的设计师卡麦尔·洛兹费玛,目前就在这个饭店落脚。」
「三年前以写有C·L的黑猫当作商标图腾出道,一出现就撼动设计市场的新人,他的代表作品有…」
看著电视上的放大照片,梁官宴傻在当场,他几乎没听进去电视里记者的讲稿。
看一眼电视、再看一眼身边的人、再转向看著电视…梁官宴持续了这个动作好几次,他讶异地张著嘴巴。
「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处理事情啊,我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嘛。」
特意摆出与照片上一样的笑容,卡麦尔抽了一束自己的长发在对方脸上扫来扫去。
好失败…他们都知道我又怎样…你还是没收到我在找你的讯息啊。
愈想愈哀怨,卡麦尔张唇咬住那人指著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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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软软柔柔、可怜委屈,如此凄怨、如此惹人心疼,卡麦尔将自己这三年多的寻找倾诉给对方听。
然後,再次利用对方的愧疚来要求补偿。
看著一旁的车潮,梁官宴以一种很小心、很奇怪的姿势缓步移动著。
痛、痛、痛死了…那个死小孩!
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认著路标,终於,梁官宴找到了自己预设的避难地、不!目的地。
除了这酸麻的身体是自己的之外,梁官宴身上就连衣服都是那人给的。
逃跑!没错,自己的可以说是从那人身边逃跑掉的。
自己在那时还有记得抓钱就不错了,梁官宴根本不知道那人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放到哪儿去。
只知道,自己再留在那人身边,迟早会因床笫之事而精尽人亡。
一时的心软,害自己又被那人拖回床上,然後…一整天就是在床上…玩!玩什麽?那人什麽都玩,而且自己不行了,那人还能玩死猫一只。
这简直、简直是太过份了!
自己不就是很不喜欢骆唯与雅纳尔的这种行为,怎麽现在主角竟然换成自己与卡麦尔。
只是一天,便无法可忍。
不能忍受自己过著这种糜烂的生活,於是便不再忍耐。
趁著世界名产-狗仔队闹事的同时,梁官宴趁乱跑了出来。
当他在沾沾自喜这样敏捷的反应之时,孰不知那人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猫儿使坏。
有点黏又不太黏,卡麦尔深知这种欲迎还拒、若即若离才是猫儿喜爱的相处模式。
「宴!你怎麽来了?」
骆唯惊讶地看著站在自家门口的好友,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把人给带了进去。
痛!痛!痛!
额上淌出一把冷汗,梁官宴脚步不稳地被骆唯抓著手臂快走。即使举步维艰,他仍是咬著牙不肯发出声音。
看著骆唯跑去通知父母,梁官宴挺著背站在沙发前,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摊著别动。
僵硬地回应著对方父母亲切的招呼,梁官宴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你怎麽来了?」
同样的问话,语气却是完全不同。雅纳尔推著坐在轮椅上的骆琳从一旁的房间出来,他也对於这人的出现感到讶异。
怎麽没被留住?
心中马上猜测到了答案,雅纳尔稍微一想,便知道这是那人有意的纵容。
看著对方扭捏的动作,雅纳尔笑了笑。
「我以为…连假後还不一定看得到你。怎麽?放风啊?」
「死…雅纳尔,你还敢说?就这样把我丢给他!」
意识到这是别人家,梁官宴嘴里的称呼有所保留。
「小宴,坐啊!」
「你们不是旧识吗?」
「琳姐。」
「旧你的头,你明明是故意的!」
对著骆琳打招呼,梁官宴瞬间变脸,但心与愿违,现在的他只能动动嘴巴而已,他的身体可是没办法做出一些激烈的动作。
「官宴呐…坐啊坐啊,小唯还说你这次不会来呢!」
青白著脸僵笑,梁官宴不知道该怎麽回应长辈的招呼。
呜呜,我的屁股痛啦!
环视一旁,梁官宴将求救眼光丢给另外年纪较近的人。
骆唯跟著骆妈妈跑到厨房、雅纳尔的目光也跟了过去,而骆琳,则是摆著手也要自己坐下。
梁官宴发现似乎没人能解救自己。正当他打算小心翼翼地落坐时,他却收到骆琳了然的目光。
「小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骆琳敏感地想起这次梁官宴失约的原因,再看看他那种有所迟疑的坐下,她突然明白对方为何有这种举动。
想当初,自己基於有趣与故意。骆琳也曾拿些特殊物品给骆唯,并且还逼供著弟弟透露感觉如何。
有神的大眼暧昧地眨眨,骆琳因为忍笑而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咳咳!咳!小宴,你到客房躺一下好了。咳呵…」
「琳姐…」
充满感激却又尴尬的看著骆琳,梁官宴的脸上有著很有趣的表情。
「可惜…一楼的房间被我占用了,就委屈你到二楼的客房罗!知道怎麽走吧。」
由於行动不便,骆琳在出院後就占据了一楼的客房,一边指引著梁官宴方向,她也一边有意无意地揶揄著对方。
「小雅…陪小宴上楼一下。别欺负他!」
仰头说话,骆琳交代著。
「你去休息吧,我会跟爸妈说的。嗯…需要事後处理吗?」
骆琳直白的问话让梁官宴脸上泛红,他很快地摇著头,没有说话。
喵呜…还好我是上完药才落跑的!
梁官宴一点也没去想为什麽自己在卡麦尔那重重设置的人墙下还能溜掉,而且一堆钞票和零钱就这样被摆在桌上。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很好运!
龟速爬到二楼的客房,送走那个面带诡笑的雅纳尔,梁官宴放松地趴在床上假死。
喵的…好痛…死小孩我会让你有下一次才怪!
58
爱情的烈火烧出了他们的决心,他们坚定地冲过眼前重重的阻碍,而众人都被这段生死相许的爱情给震撼了。於是,生死相随。
在他们初识的桃花林中,众人再次替他们见证,人间没有不老的青春,人生却有不老的爱情。
他紧抓著AK-47的木制枪托,随著身体的每次颤动都是一条人命,震耳欲聋的枪响是他用来迎接情人的交响曲,一声大过一声,然後在手榴弹那澎湃的收尾下,一片火光中,他对他伸出了手。
然後,王子与公主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喵的!就算是王子跟王子好了…也能有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抱著头在床上滚动,梁官宴烦恼地胡思乱想。各种版本的浪漫故事在他的脑海中成形,然後彷佛化为睡美人中的纺锤针一样,狠狠地扎入他的手指。
十指连心,痛入脊髓。
「喵啊啊啊!卡麦尔卡麦尔卡麦尔啊!」
骆唯回到房间就是听到这阵熟悉的惨叫,他看著一边搥枕头一边抓狂的好友,实在是有些无奈。
十指在枕头上扒啊扒,梁官宴在精疲力尽後将脸埋进了那软软的棉布中。有些旧黄的枕头上头混和著猫儿噗噜与卡麦尔的味道,这是那日卡麦尔让人送过来的东西之一。
哀怨地呻吟著,梁官宴翻来翻去。
「宴…我刚刚在电视上又看到他了喔,听说他…」
「喵的!不要跟我说那个人!」
闷闷地打断骆唯的话语,梁官宴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人现在过的多「好」。
那天愤怒地落跑後,梁官宴随著骆唯与雅纳尔回到学校。
本来想要以冷淡来稍微惩罚那人的纵欲,没想到,那人派遣了帕恩送来自己的手机与这个猫用枕头後,就再也没有与自己联系过。
一开始的得意是以为那人知道自己错了。
然後…随著日子过去,梁官宴在电视、报纸上开始看到那人一连串的活动消息。这些消息无非是什麽知名设计师为了寻找灵感来到这个东方小岛、又或是他对於东方美食赞不绝口…诸如此类的八卦新闻。
没有一样和自己有关!没有!
卡麦尔就像是突然忘了自己的存在,他,只是一个世界出名的设计师而已。
如同电视上所说的一样,梁官宴几乎要相信这人是为了寻找灵感而来。他与自己,毫无关系。
喵的屁!毫无关系!明明就什麽都做过了,这样、那样、又那样!
「卡麦尔…」
愈想愈郁闷,梁官宴嘴里念著对方的名字。
由於是自己跑掉的,梁官宴觉得没脸回去找那人,所以他等待著卡麦尔来寻猫。
偏偏那人毫无动静,梁官宴鼓起勇气想要给他一点提示,却发现自己连他的手机都没有。
完全…不知道该怎麽联络对方!
一种无力感让他愈渐暴躁,梁官宴每天只能啃咬著猫用枕头来发泄。
「宴…想他就去找他啊!都快周末了,反正你又没事!」
「周末?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吗?」
卡麦尔!一个星期了你都不来找我喵!
泄愤地踢著木制楼梯,梁官宴有些想哭。
喵嗷…你不要我了喔…。
「答啦!电话!」
轻松地发出声音,骆唯将旋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向好友,他的手指上夹了一张纸条,炫耀地晃来晃去。
「我跟雅纳尔要到了唷!」
「唯!」
双眼冒出凶光,梁官宴动作迅速地爬起来扑过去,却发现对方也灵敏地跳上床铺楼梯。
高人一等的姿态让骆唯能够嚣张地举著手摇晃纸条,他看著下面的人像猫儿伸爪子抓逗猫棒一样时跳时勾。
「骆、唯!给我!」
一番推拉後,猫儿赢了兔子,成功地抢到纸条。
兔子伸出小爪拨拨耳朵,抖了抖胡须後一蹦一蹦跳到上铺。前爪勾著床延的木杆,一脸兴味地看著下头猫儿千变万化的表情。
打电话?不打电话?再等几天看看?
得到了那人的电话,梁官宴又开始陷入新的为难中。总是被动的他,很难提起勇气去主动追求感情。
打、不打、打、不打?打还是不打?我又要说什麽?
在原地缓慢地转圈圈,梁官宴踌躇不定。
哔哔哔哔…哔哔哔…
「Salut!我找卡麦尔!」
(哈罗!)
猛然回神,一转头,梁官宴看见骆唯正拿著手机说话。
「啊?我啊?我是…」
「骆唯!」
三步跨成一步,梁官宴爬上去伸手就是一抢,那张纸条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
「喵的你干嘛?」
情绪的关系,梁官宴的声音拔高好几度。
耸了耸肩没有回答,骆唯伸出手指了指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这举动果然移转了那只暴怒的猫的注意力。
「嗯喔…嗯喵…卡麦尔在吗?我是梁官宴!」
发出一些迟疑声後,梁官宴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全部说完。
「梁?梁少爷?」
回话的是一个女声,梁官宴知道她是管家帕恩。
「嗯…嗳!」
一手紧抓著手机,一手无意识地搓揉著指间的物品,梁官宴等待著。
「好的,请稍等一下。」
女声的中文里带著浓厚的外国腔,梁官宴听到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对方停了下来,然後似乎用手掌压紧了手机收话的地方,梁官宴一下子听不见任何声音。
卡麦尔…卡麦尔…
我要说什麽?
紧张著、然後用力地将手机压向耳廓。
毛躁地走动,梁官宴终於听到声音。
「梁少爷!主人现在不方便接听,主人要我传话给您,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可否到主人下榻的饭店来一趟?」
「什麽?」
惊讶地几乎想摔手机,梁官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那人不但不听手机、还要等到明天才有空「接见」自己?!
满腔的不悦只化作一声承应。
「喔…」
没印象接下来帕恩又说了什麽,梁官宴移开手机,然後结束通话。
事情不妙?!
「宴,手机还我!」
骆唯从那恍神中的人手上拿过手机,然後爬下床,准备逃难。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才关上房门,骆唯就听到房里传来大吼与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喵的!耍什麽大牌阿你!卡、麦、尔!!」
唔…雅纳尔雅纳尔。
毫不犹豫地转身,骆唯跑离意外现场。
晚间,窝在情人身边的兔子看见一只烧红眼的猫冲过来跟情人要著住址。
一要到住址,那只猫又冲了出去。
挥挥衣袖,不留下一根猫毛!
隔日一早,忿忿地踏著入土三寸的脚步,梁官宴来到了卡麦尔下榻的饭店。才一进门,就有专人领著他直接上楼。
大门外,梁官宴看到许多拿著相机蹲在一旁的记者。
俨然就是个联合国。
脚步愈来愈轻,但步伐快速变小,最後,竟然就像小偷般蹑手蹑脚。
喵呜∼
临阵脱逃的想法开始成形,梁官宴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不是那麽的理直气壮。
要是他不理我怎麽办?明明就是我先偷跑的!
拖拖拉拉,他还是到了那人所在的房门前。
碰碰!碰碰!
直到金属的手把都被握温,梁官宴还是僵在那儿。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都到了…等等准备好再进去!
吞了吞口水,梁官宴努力地替自己打气。
眼睛瞄啊瞄,他发现四周的人都已经退下。看看门、看看桌子、看看脚、看看握住的把手。
银色精美的花儿栩栩如生,沿著把手一路蜿蜒到门框。
喵…一朵、两朵、三朵…十朵,咦…十、十一朵…十…二…
喀!
专心地数花,却忘了掌下的动作,为了看清楚上头的雕饰,梁官宴转动了把手。
他也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打开了打开了打开了打开了!!!!
等了半天,梁官宴都没有听见声音。
他从门边歪著头探看,一条细缝中,他没看见卡麦尔。
於是大胆地…将门稍微推开。
眼睛四处扫视,终於在某一处停顿了下来。
恰到好处的光线刚好能将对方完全看清。
那人撑著头、被自己赞誉为包含著天空与大地的双色眸子直盯著自己,下巴微扬、然後勾起嘴角。
「Pulu…Embrasse-moi!」
(噗噜…抱抱!)
一个身影从门边窜过,少年像猫一样扑上主人的怀抱。
多年以前,曾经有个少年在自己的日记中仔细地纪录著爱猫的一举一动。有一段是这麽写的:「噗噜很可爱…不管他在干嘛,只要我说抱抱,他就会冲过来!附注:噗噜跟我有一段距离时才会冲过来!平常是看著我直接要我抱!噗噜真的好可爱。」


番外-他的手段

挺直而纤细的茎,柔软如它,刚刚好只能负担著一朵美好的重量,一茎、一花…就是这麽执著的配对。
温柔地抱著专人空运过来的郁金香,卡麦尔的像对待情人一般地小心翼翼。缓慢的脚步像是怕振坏了手中的花朵。
难得地,刚召开完简短说明会的他有著好心情。以往,每次的公开露面都是一次难受,在虔诚的祷告後,他希望猫儿能够看到自己,事後次次又陷入同样的失望。
但这次不一样了,虽然,他从帕恩口中知道猫儿趁著自己开说明会时跑掉了,卡麦尔心中还是充满喜悦。
果然…噗噜跑掉了呢。
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卡麦尔派了人紧紧跟著他,直到梁官宴到了他的朋友的家中。那儿是另一个人的领域,自己可以很放心地将猫儿放在那。
一枝一枝细心地摆放,卡麦尔悠閒地享受著独处的时光。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在外头虎视眈眈盯著自己的人可不少,这是他使用那个方式来找猫儿的後遗症。
为了避免猫儿受到池鱼之殃,因此卡麦尔甚至成为猫儿落跑的助力。
先将那人清洗乾净、仔细地上药、穿衣…再在他随手可及的地方放上钱财,一路又让人帮他开路一直到那只兔子的窝。
卡麦尔这才有了心情处理花儿。
成名後有好有坏,好的是这是自己选择的方式,坏的则是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人在观看著。记者们无所不用地想要挖掘自己的秘密,因为这是「众人」想要知道的。
著实花了一番功夫才将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从政治上、商业上、甚至透过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卡麦尔能确定众人想要看见的是他愿意给人看见的那一面。
突然的恍神,卡麦尔的手被小剪刀给刺伤。血珠就像是红宝石一样亮丽,皱了皱眉,卡麦尔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吮。
脸上却泛出微笑,卡麦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结果…他还是不知道啊。那个人不是说了,噗噜并没有这三年多的等待时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不久前的梦境…。
不可否认心中有些难受,卡麦尔并不是可惜自己在这上头花的时间。他更加在意的是两人感情的不平衡。
当梁官宴是猫儿的时候,自己为了大局可以多加忍受。
但他恢复人型了之後,自己付出多少、卡麦尔要对方必须给自己相等的回馈。
我用三年的时间累积起的想念,噗噜…什麽方式都好,我就给你一个星期去倍增吧…。
嗯嗯…这样的话,这麽做也许不错。
就是这个霸道的念头,卡麦尔决定强忍著感情不去联络猫儿。
他要迅速地、让猫儿对自己无可自拔。
「噗噜噗噜…我啊,将我的皇冠、宝剑、黄金全都给你唷…。你只要拿你自己来送我就好!」
手指拨弄著酒杯形状的花瓣,卡麦尔想起关於郁金香的传说。
浅笑、一想到猫儿自此後就完全属於自己,卡麦尔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几日後,卡麦尔的等待有了美好的结果。
耐心地等著猫儿开门。
他张开双臂轻轻地呼喊,然後感受到那温暖的重量。
比起纯洁…我更希望你收下我的爱情。我承诺…你是我唯一的最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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