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西元一世紀后期,西羅馬帝國的暴君福拉比歐的橢圓形斗獸場包廂里,福拉比歐坐在大位上,悲憫地看著五官充滿威武陽剛之氣的英俊挺拔男人,而男人則狐疑地與他對面瘦削俊秀的男人對視。俊秀男人噙著狡詐的微笑,斜瞟著斗獸場中央。
「親愛的弟弟,瞧瞧我們為你准備了些什么?」男人迅速轉身,登時肝膽欲裂地狂吼出聲。
「韻妮!」含著濃烈的悲憤和恐懼的叫聲響徹云霄,在那一剎那,斗獸場對面的野獸柵門被打開,兩只飢餓凶猛的獅子爭先恐后地沖了出來。
男人不假思索地跳至競技場里,他拔出短劍,盡其所能的往前沖向斗獸場中央。
圍坐在四層觀眾席上的羅馬市民,不由自主地起立狂喊加油,男人和獅子同時抵達目標,一只獅子扑向他,另一只獅子則扑向綁在人刑柱上的女人。
男人迅速地將短劍刺進獅子的要害,并推開死獅,但當他轉身把短劍送入另一只獅子的體內時,也驚恐地看到心愛的女人從左肩膀橫跨至右腹處,被獅子一爪所撕裂的致命傷口。
他狂野絕望的黑眸凝注著她痛苦哀傷的綠眸。
「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愛!」男人悲吼出聲,然后親手結束她的性命和痛苦……
第1章
聽說,雙胞胎常是一正一邪、一善一惡的,換言之,就是絕對的相似,卻又極端的對立,對方詩艷、方詩韻姊妹倆來說,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說法。除了神韻氣質上顯著的差異外,在外表上,她們看起來就像是百分之百由同一家工廠、同一時刻出品的。
天使般的臉孔、烏黑亮麗的過腰長發、雙腿修長、丰胸纖腰,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般嬌艷欲滴。
不同的是,妹妹詩韻甜美善良,清新脫俗的氣質就像靈秀的百合一般飄逸動人,一舉手一投足間皆是優雅而迷人的,且總是以她風趣開朗的天性為旁人帶來歡笑。
然而,妖嬈撫媚的姊姊詩艷卻是脾氣火爆又尖酸刻薄,不但偏愛驚險刺激的生活,而且淫蕩無恥,十二歲便已沉迷于男歡女愛中無法自拔,而且性格陰沉自私、任性刁蠻、狡猾傲慢,就像嬰粟花般艷麗卻惡毒。
照說,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的姊妹倆應該是相依為命、甘苦與共的。
然而,人說「正邪不兩立」,又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連詩韻也看不價姊姊的野蠻跋扈,尤其是她性喜欺侮弱孝玩弄感情的行徑更為詩韻所不齒。經過几次嚴重的爭執,最后在孤兒院里的玩伴,才十七歲的洪守鵬因為詩艷的無情玩弄而自殺后,詩韻便死心的與詩艷晝清界線,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就算是逢年過節,也不會互相打什么招呼,要搬家、要結婚、要生子,也不會特別通知,彷佛從此以后就一在天涯、一在海角,老死不相往來。事實也真是如此,十五歲時,詩韻便得到政府的清寒,補助進入致理商專住校就讀,自此與詩艷分道揚鑣。
五年后,詩韻從致理商專五專部畢業回孤兒院探望院長時,方才知道詩艷在十六歲時便離開了孤兒院,聽說她成了某位富商所包養的情婦,被帶到國外去了。
也好,殘害那些高鼻子、大眼睛的洋人,總比殘害自己的同胞好得多了。
她并不認為詩艷在國外享受過奢華頹靡的生活之后,還會舍得回來,所以,當艷光照人、嫵媚更勝往昔的詩艷站在詩韻面前時,她還真是震驚。
「你回來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廢話!
話剛問完,詩韻就忍不住暗罵自己,上院長那兒一問不就知道了!
「喲!七年不見,你就這么對待自己的親姊姊啊?」
詩艷媚人地往后一撩長發。
「至少該請我進去坐坐吧?」
詩韻無奈地退后兩步讓詩艷進入,嘴里兀自嘟嚷著。
「進來干什么?弄臟了你的高級服飾可別想要我賠!」
詩艷四下打量如鴿子籠般的套房,詩韻等待著她惡毒的批評,果然……
「天哪!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我家的儲藏室都比這還大呢!」
詩艷做作地掩口叫著,「你的薪水就只夠你住這種地方嗎?」
詩韻連替她倒杯水都嫌沒必要,逕自盤膝坐在單人床上。
「大部分的薪水我都交給院長了,能自己住一間房就很不錯了,還想住哪里?大直官邸嗎?」
詩艷拍拍書桌前的椅子,看看手上并役有沾上灰塵,這才滿意地坐下,再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根菸點上,深深的吸一口后,緩緩吐出。
「聽說……」
她瞟了一眼正以戒備眼神直盯著她的詩韻。
「院里的情況不太好?」
「你問這個做什么?」
詩韻輕嗤一聲。
「你從來不關心孤兒院里的事,你只在乎你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詩艷淡淡的說道,隨即斜睨著詩韻。
「我直截了當地說了吧!如果說,我有能力幫院長,你怎么說?」
詩韻仍是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她。
「我會問你有什么目的?或是……什么條件?」
詩艷聞言,不禁仰首嬌笑。
「畢竟是我的親妹妹,真了解我!」
詩韻冷笑一聲,說:
「說吧!」
詩艷再吸口菸。
「我要你陪我去羅馬一趟。」
「羅馬?」
詩韻驚訝地眨了眨眼。
「為什么?」
「有個男人愿意娶我,但是他不要我的女兒……」
「女兒?」詩韻忍不住驚叫。
「你有女兒了?」
詩艷沒好氣的瞟她一眼。
「那個男人不要我的女兒,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她帶回來撫養,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費用。當然,院長那邊也會得到一張……嗯……一千萬的支票,這樣夠了吧?」
一……一千萬!詩韻很困難地吞咽下一口口水。
一千萬足以把整個院舍重新整修一番,再添購更換一些必需物品,院童們也可以吃好一點的伙食……不、不對!必須先還清銀行的貸款才行,不過,到時還是有余款可以稍微整修一下院舍,至少不必每到台風天就得膽戰心驚的過日子。
但是……詩韻蹙著眉把心中的遲疑說出來。
「可是,孩子應該在父母的疼愛下……」
「如果你不愿意,」
詩艷打斷她的話。
「我只好把她送到孤兒院里了!」
「孤兒院?」
詩韻不敢置信地瞪著詩艷。
「你怎么可以……」
「為什么不可以?」
詩艷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擋住我的幸福,包括我的女兒在內。」「你……」
詩韻憤怒的想說什么,隨即又泄氣地垮下肩。
她有什么好氣的?詩艷原就是如此絕情寡義的女人,她能夠特地為女兒找個較好的去處,就該千恩萬謝了,再多說什么都只是浪費口水而已。
詩艷微笑著,極有把握的問:
「如何?」
詩韻翻一翻白眼,沒轍的道:
「你明知道我一定會答應的。」
她撇撇嘴。
「什么時候?」
「明天。」
「明天?」
詩韻再一次驚叫起來。
「你瘋了!我還有工作,哪能說離開就離開!更何況,我沒有護照,怎……」
「我立刻幫你辦,七天……最慢十天,在這段時間里,你必須把工作處理掉。」
詩韻皺皺眉。
「處理掉?什么叫處理掉?我回來后還要繼續上班耶!」
詭異的光芒在詩艷眼中一閃而逝,她垂下眼瞼,「隨便你。」
詩韻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是,孤兒院的困境和對外甥女的疼惜,教她忽略了那份來自心底深處的警告。
于是,九天后,詩韻便帶著簡單的行李和詩艷踏上了往羅馬的旅程。
一段始料未及的迷憫旅程……
※※※
「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愛!」
男人悲吼出聲,然后親手結束她的性命和痛苦……羅伊麥華克猝然驚醒,他几乎是滾下床的,踉踉蹌蹌地沖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將整顆腦袋埋在冷水下,任由冷水流至裸露的胸膛,滴到光潔的磁磚地面上。
他難過地喘息著,那種失去至愛、刻骨銘心的痛苦,不斷地啃噬著他的靈魂、侵蝕著他的生命。該死!他根本從未愛過任何人啊!
但是,從他有記億以來,這個噩夢便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就像魔咒似的糾纏他。
每夜,他都會自這個天殺的噩夢中醒來,雖然偶爾有一些那對男女親密相處的景象,但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個折磨人的噩夢。
他肯定夢中的男人必是他的租先,不只是因為他特別深入研究過伊馬麥華克的事跡,最重要的是,他和夢中男人的長相居然一模一樣。
黑發黑眸、俊美陽剛的外貌、高大健挺的身軀,彷佛擁有撼山動地的力量,他就像他那羅馬人組先一樣勇猛威武。
伊馬麥華克是西羅馬帝國幅拉比歐時期的將軍,他愛上了女奴韻妮,可沒料到他那懦弱自私的哥哥吉韓也愛上了她,但韻妮卻唾棄、恥笑吉韓。心胸狹窄的吉韓,氣怒在心,既然他得不到她,他便決定要毀了她,所以,他向福拉比歐檢舉韻妮是基督徒,再由福拉比歐暗中下令逮捕韻妮至斗獸常最后,為了不忍見她受苦,伊馬不得不親手結束了心愛之人的性命。心灰意冷的伊馬,帶著父親遺留下來的龐大財富背離了福拉比歐,在黎明時分登上羅馬戰艦進入大西洋,在現在的亞述群島更往西方處的一座島嶼上岸,那就是麥華克家族長據至今的「韻妮島」。
因為位在大西洋中間,又有亞述群島的掩護,伊馬又以他多年征戰的經驗,為韻妮島設下完美的防衛系統,更憑藉著父親的龐大財富和航海經驗,還有遺傳自父親的經商天分,為麥華克家族打下「全世界最富有家族」的基矗伊馬活至五十五歲才去世,從他親手結束愛人生命的三十歲起,至他死亡的那一日,足足有二十五年的時光,他從未露出過任何一絲笑容或喜悅之色,即使是他的侍妾(他從未娶妻)為他生下繼承人之時。
遵從伊馬的遺言,他的墓志銘上并沒有名字,只有兩句話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愛!伊馬真的是很愛韻妮,羅伊每次作夢時,都感受得到那份深入靈魂的愛戀,還有失去韻妮時的那種痛不欲生。
但是,該死的,他折磨了自己二十五年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拖他的子孫下水陪他一起痛苦!這是什么道理?就因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嗎?那又怎么樣?羅伊也見過和夢中的韻妮一模一樣除了發色和眸色不同的女人,可他不但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厭惡得很!
方詩艷,那個放浪形骸的無恥女人,就像吸血蛭一樣老纏著他,而且老早就和他表兄裘依勾搭上了,她以為他不知道,因此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個「處女」!
哈!她要是處女,這世上就沒有婦人了!
「麥華克家族的子孫不得玩弄女人」是伊馬麥華克的遺言,尤其是大家長和繼承人,若是碰了處女,無論對方是什么身分都得娶她,否則麥華克家族的一切財富將會自動轉移到對方身上。
若是已有妻子,則卻又玩弄處女,會被剔除去大家長或繼承人的身分以示懲罰。這也是伊馬麥華克對韻妮的心意,因為韻妮只是個身分卑下的女奴。
當然,現代的醫朮那么發達,只要動動處女膜再生、***狹窄朮就能將一個女人「重新再造」,但手朮的痕跡和無法改變的生理變化,依然逃不過高明醫師的法眼。
其實,羅伊壓根兒對結婚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還有吉林他的異母兄長,可以傳承麥華克家族的香火。
所以,想和他上床的女人,往往得先上他的特別醫師納金大夫那兒取得一張非處女証明,他才會將她列入考慮之內;而這位國際知名的婦產科權威納金醫師,也是在十几年前,當他還沒立下這個特別規矩時,幫他避過許多假處女逼婚陷阱的好友。
事實上,納金醫師也是當年追隨伊馬的部下后代之一,直到現在,所有的后代仍然把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視為他們的領導者,無論他們在個別的知識領域有多么出色的成就,甚至是站在世界顛峰的人物,他們依然對羅伊麥華克矢志效忠、絕無二心。
而羅伊也很放心的將麥氏財團交給屬下分擔重責,他則在韻妮島上的總部輕松遙控。
他不必操心麥氏財團的營運狀況,而且擁有十輩子享用不盡的財富,使他更不想用婚姻束縛住自己。
三十二歲的羅伊麥華克唯一的煩惱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停止這該死的噩夢?
第2章
在自由日的翌日(四月二十六日),位于羅馬城西二十六公里處的達文西國際機場一樓入境大廳里,一對氣質迥異的雙胞胎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她們同樣有著沉魚落雁之貌,艷光四射的妖嬌女人在前方帶路,清新優雅的溫婉佳人跟隨在后。
一般長相,兩種風情,几乎看得旁人口水流滿地卻不自知。
在詩韻的要求下,詩艷帶她至羅馬舊市區下榻,旅店地點在橢圓形斗獸場那條路的另一端,經營者是一對慈善和藹的老夫婦。
囑咐過几句后,詩艷留下一些錢便離去,她說孩子寄養在外島,來回必須花費三、四天的時間,她要詩韻待在旅館里不要亂跑,免得她回來找不到人。
不要亂跑?
開玩笑,她這輩子可能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能到外國來,怎能不好好的乘機逛逛!
于是,詩艷前腳才踏出旅店的門口,詩韻后腳也溜了出去。
斗獸場是羅馬帝國最知名的觀光地,曾是羅馬市民熱中于流血暴力的場所,也是基督教徒受到殘酷迫害的地方,場內的十字架是為紀念受迫害的殉教者而建立的。
從場中已毀壞的地板下方,可明顯地看到地下室里的獸欄、奴隸室和戰士休息室。
因為只有下層是免費的,沒有帶錢出門的詩韻,緩緩走進斗獸場邊緣,她仔細環視周圍一圈,然后面對著包廂仰首閉目。
逐漸地,她彷佛聽到觀眾的吶喊聲、獅子的咆哮聲、犧牲者的慘叫聲和戰士的怒吼聲……她不由自主地舉起雙手,彷佛她就是犧牲者,祈求著上帝的憐憫,渴望在死后能被接引上天堂。
她不斷地禱告著、祈求著,并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永恆的開始……
※※※
其實羅伊一點兒都不想來,但是不知為何,他的身軀竟彷佛有自主意識般的引領他來到這里。
他已經來過無數次了,每一次,他都是站在包廂上,凝視著場中央韻妮犧牲的地點,整個人彷佛被掏空了似的。
他的心失落了、他的靈魂乾枯了,只要他一來到斗獸場,站在這個包廂里,他的人便會空虛得彷佛一無所有。
他擁有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會妒羨的財富,多少女人巴著他、膩著他,他應該是什么都不缺的,但是在這里,他卻只感覺到空虛、寂寞、痛苦……好似一夕之間,他什么都失去了。
該死!他為什么又來了?他在心中暗自咒罵著自己。
他閉上眼,好一會兒之后,才睜開眼慢慢轉望向別處,不變的景物,破損的地面,獸欄、奴隸室和戰士休息室,還有十字架和女人……女人!
他突然渾身一震,雙眸條地大睜,瞪向包廂對面的入口處,那個高舉雙手、仰首向天的女人!她長發飄揚,甚至穿著他最喜愛的米白色長衫……是她!
他的靈魂嘶吼著是她!
救她!
一陣突如其來的憤怒、痛苦和恐懼揪緊他的心,讓他几乎無法呼吸。
不能再一次來不及啊!
他無法再承受那種椎心的痛苦,否則,他會徹底的崩潰毀滅!
而這一頭,詩韻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那些殉教者的感受呵!憑藉著一股堅強的信念,擁抱死亡、迎接永生……
嗯!真美,對他們而言,死亡不是結束,而是永恆的開始,難怪那些人能夠前仆后繼的追求死亡……哦!不,是永生,而且無一點退卻的懼意。
甫睜開眼,她便驀地一愣,張口結舌地盯視著對面包廂上的男人從二十五尺高的高台上跳下來,像跑百米賽跑似的繞著斗獸場邊沖過來,邊跑還邊抽出一把……短劍?
媽呀!旅店的老板娘曾警告過她,這里有些囂張的扒手和坑人的計程車司機,可沒提到會有拿著短劍到處亂揮的瘋子啊!
她瞪著他,沒注意到他的長相或是他的體格,只見到他手中那把在陽光下閃爍著銳利光芒的短劍。她渾身一顫,然后轉身便跑,耳朵聽到那男人模糊的怒吼聲,她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知道他正嘰哩呱啦的說著義大利話。
詩韻沒命的跑著,連回頭瞄一眼都不敢,還好她一向習慣穿平底鞋,否則在這種速度下,早就不知道要拐斷几支高跟鞋羅!
她沒頭沒腦的沖進旅館,在柜台接過輪匙,便立刻飛奔上樓,再以最美妙的姿勢滑進房間「碰!」一聲關上門,而后「喀啦!」一聲順便落上鎖。
呼!盜壘成功!
她疲憊地將自己拋到床上,心里想著:得抽空仔細問問老板娘,羅馬除了扒手、坑人司機和瘋子外,到底還有多少恐怖人種要小心啊?
而羅伊隨著那道米白色身影跑進旅店內,張望了兩下,便以流利的義大利話向老板詢問。
「剛剛有一位長發、穿米白色長衫的小姐進來過嗎?」他邊問邊暗暗將短劍歸回后腰上的劍鞘里。
老板略微打量一下眼前身著休閑服的英俊男人,他看起來頂威嚴、頂有貴族氣派的,不像是壞人,可這年頭人面獸心的家伙多得很,他還是小心點好。
「有什么事嗎?」老板戒慎的問。
注意到老板的警戒心態,羅伊狀似隨意地聳聳肩。「沒什么,剛剛在路上撿到一條腰帶,似乎是那位小姐的。」他遞出詩韻掉在半路上的淡紫色粗布繩帶。
老板接過去一看。「沒錯,是她的。」他這才抬頭客氣地微笑道:「謝謝,我會拿給她的。」
羅伊不再多言,僅是點個頭便走出去了。接著,他便進入旅店斜對面那家小型家庭餐館,在臨窗的位子上坐下,像個傻瓜似的從中午等到晚上,等到餐館打烊,他才打電話通知人開一輛車來,順便送一條菸過來。
整個晚上,羅伊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著菸,他的腦袋里一片混亂,揪心的感覺、痛苦的等待、害怕失望的恐懼……錯綜復雜的感受折磨得他快瘋狂了!
該死的是,他連為什么自己會在這里等待都不明自,更不了解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再見到她?
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她是誰?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狗屎!他是要搞清楚什么呢?
「天殺的,我到底在干什么?」他喃喃的咕噥著。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圍,他煩躁的想離開,卻好似有一條隱形的繩子綁住他的腳,無形的命運也正在牽扯著他,但他卻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聽任擺布。
清晨七點多,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現在旅店門口,淡綠色的連身裙衫、墨綠色的粗布腰繩、烏溜溜的長發用一條墨綠絲巾系著,讓她看起來清爽亮麗、淡雅宜人。
還未看到她的真面目,羅伊便已抨然心動。
接過老板娘遞給她的一頂寬邊草帽,她轉過身來,愉悅開朗的笑容在唇邊綻放。
是方詩艷?
羅伊差點失聲叫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她雖然跟方詩艷長得一模一樣,卻又擁有完全不同的氣質……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雙面夏娃嗎?
眼看她優雅的往前走去,羅伊趕忙發動車子跟上去,在她悠哉的步伐中,他發現她似乎想要一路逛到威尼斯廣場,她去那里做什么?
觀光嗎?她正在游覽羅馬城的古跡?
在羅馬古城牆內的舊市區,除了少數通道大街較筆直寬敞外,大部分街道均曲折狹窄,不適合車輛進入。因此,不久后,羅伊便發現他必須舍棄轎車,學著前面的女孩安步當車。
義大利的商店一般是九點才開門,這時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他又發現她只欣賞著舊建筑的堂皇外觀,完全沒有進入參觀的打算。當然,他不會想到她是因為沒有額外的費用,所以無法進去參觀。
然后,他尾隨著她來到幸福噴泉許愿池,看著她從裙袋里拿出兩個銅板,背對著噴泉,右手拿銅板從左肩上方向后投入水中,然后轉回去看著水池。驀地,她俏皮地吐了吐小香舌,露出一個羞赧的笑容。
彷佛怕被人看到似的,她急忙離開,走回可隆納廣場,往西班牙廣場而去。
由于電影「羅馬假期」中女主角在此買花、吃冰淇淋、看人群的鏡頭,西班牙廣場一躍成為羅馬知名度最高的廣場,特別是前往TrinitadeiMonti教堂的一三七級寬廣的階梯。
詩韻就坐在階梯的第六階,望著逐漸增多的觀光客。情侶、家人、親戚、朋友,都是一對對、一堆堆的,只有她是獨自一人,渴望著他們有同伴的感受。
當然,一如以往,不管她走到哪兒,總是有不少傾慕的眼光投射過來,但是,她不敢多想,也不敢接受,因為她不希望在相處一段時間過后,才發現彼此不合適,到時總有一個會受到傷害,不管是自己或對方痛苦,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雖然她也明白,世界上沒有一開始就肯定會是喜劇結局的交往,然而,她就是不敢冒險。尤其,她一想到洪守鵬的痛情,就忍不住要退縮;一想到姊姊的愛情游戲,就禁不住警告自己,千萬別把他人的感情當戲耍!
所以,她總是盡量和異性保持安全距離,免得對方會錯意,到時可就收不了局了!
但是,上天可監,她真的好希望能有個讓她依偎的肩膀啊!
或許,她應該借部摩托車才對,可是……她好像不會騎耶……推著走也能碰上白馬王子嗎?(羅馬假期中的男主角就是騎摩托車碰上女主角公主的。)就在她天馬行空的作著白日夢時,一支百合和一杯冰淇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微微一愕,順著橫過來的手臂看上去。
一張英俊得像撒旦般危險,卻又令人無法抗拒的臉孔在她眼前出現,粗獷且剛猛,但他的眼神卻溫柔似水地盯著她的唇瓣,一陣興奮莫名的戰栗倏然竄過她的唇瓣,直達她的酥胸,射入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這微妙的小動作,令他的身體立刻起了反應!
她若有所覺地往下瞄了瞄,眼角同時也注意到他強健的體魄,高大的身軀、修長的四肢、結實的體格和絕佳的體能狀況。
他的身體因她的注視更加僨張,似乎連寬松的休閑長褲也遮掩不了他巨大的亢奮。
她感到極為不可思議,她也曾在其他男人身上看過這種明顯的「反應」,她唯一的感覺就是惡心欲嘔,但是,這個男人亢奮的反應所帶給她的卻是令人忍不住喘息的興奮感!
她暗暗地輕笑一聲,抬起頭,嬌靨酡紅地接過他的百合。
「我想,那個……」她的腦袋朝他手中的冰淇淋點了點。「還是你自己留著冷靜一下吧!」她以流利的英文說道,希望他能聽得懂。
他不置一詞地坐到她身邊,三兩口便吃掉一整杯冰淇淋。
好大的嘴巴喔!詩韻暗笑一聲。
他抽出手帕擦擦手。「你到底是誰?」他用英文問,話語中有一股迷人的特殊腔調。
詩韻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以為義大利男人都是很紳士的。」
「我不是義大利人。」他反駁道:「你不認識我嗎?」
「我為什么會認識你?你又不是美國總統、英國首相什么的。」她隨手一揮廣場上的人,「我敢打賭,也許這里的人也統統都不認識你!」
「你應該認識我的。」他蹙著眉頭說。
自戀狂!
「啊!現在我認識你了。」說著,她便站起來。「你真是只傲慢的色狼!」語畢,她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她也站起來。
「你不是方詩艷?」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詫異地望著他。「你認識我姊姊?」
「你姊姊?難怪……」他喃喃自語著,「我想你們應該是雙胞胎吧?」
「就算我說不是,大概也沒人會相信吧!」她自我嘲諷道。
他深深地凝視她一眼。「我是羅伊·麥華克,你是……」
「羅伊·麥華克……奇怪,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她咕噥著,然后回答道:「哦!我叫方詩韻。」
「詩韻……韻妮……」難道真是她?他驚詫的暗忖。
「你……是我姊姊的追求者之一嗎?」
羅伊嗤笑一聲。「我倒是希望她少來纏著我!」
「是嗎?不過我看你……」她瞄一眼他尚未完全消退的亢奮。「跟她倒是挺相配的。」她譏嘲的說。
她也順著她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下腹。「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我從未這樣失態過。」事實上,他知道夢中的伊馬一見到韻妮就昏了頭,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現實中的他竟然也會有這么一天。
詩韻聳聳肩,再一次轉身要離開,羅伊卻抓住她的手臂。
「你要到哪里去?」
詩韻輕輕撥開他的手,走開兩步才說:「好不容易有機會到義大利來,當然是要好好的去參觀一下羅!」
「給我五分鐘,我陪你一道去。」
「抱歉,我習慣自己一個人,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給我五分鐘,否則……」羅伊固執的說:「我就這樣跟你一起走。」
哇!那樣能見人嗎?她可不想成為眾人側目的焦點。
詩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那好吧!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到那邊逛一下,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又要走。
羅伊再次一把拉住她。「別想甩掉我,坐下來陪我。」
與他對視了半晌,詩韻終于忿忿地坐下。
「喂!先生,你有沒有搞錯?小姐有權利拒絕男士的邀約耶!」
「對,你必須拒絕任何男人的搭訕與邀約,」羅伊贊同地道:「除了我之外。」
詩韻訝然的張大口。「嘿!你以為你是誰啊?」
他傲慢地昂起下巴。「羅伊·麥華克。」
詩韻輕啐一聲。「我管你是誰,就算是阿拉伯國王也一樣!你別以為長得好看一點,女人就會趨之若騖,告訴你,我最討厭你們這種玩弄感情的人,我才不會傻傻的去自投羅網,你還是另找目標吧!」
「我沒有玩弄過任何女人,更不打算玩你。」羅伊正色地道,而后又話出驚人的說:「我要娶你!」
最后一個字的尾音還繚繞在空中,羅伊便驚詫地張大了嘴。
那是他說的嗎?
看見羅伊的神情似乎比她還要驚訝,詩韻差點失笑,若是在台灣,恐怕得請人來收驚了!
詩韻輕咳兩聲,忍著笑說:「呃!剛剛的話,就當你沒說,或當我沒聽見都可以。」
羅伊努力地將被自己嚇跑的魂魄收回來,然后強自集中精神。
「不,我說出口的話從不收回的!我說要……呃!娶你,便會娶你!」
好一副壯士斷腕的壯烈神情啊!
「嗯!不錯,一言九鼎。」詩韻嘉許道:「可是,我還是有權拒絕你。」
「拒絕我?你要拒絕我的求婚?」羅伊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知道,你告訴過我兩次了,白痴都記住了!」詩韻不耐煩地擺擺手。「羅伊·麥華克,對吧?」
他又瞪了她好一會兒,才說:「你知不知道我很富有?」
詩韻陡地瞪圓雙眼。「你很富有?」
羅伊點點頭。
「非常富有?」她眨眨明亮的大眼。
他仍是點點頭。
「非常非常富有?」
他再點點頭。
「好極了!」詩韻終于開心地笑起來。「那我更有理由拒絕你了!」
羅伊因她的話而愕然。
「好,我現在鄭重的拒絕你的求婚,OK?我可以走人了吧?」詩韻又准備轉身要走。
羅伊再一次扯住她的手臂,慍怒地沉聲問道:「為什么?」
「喂!看你人模人樣的,怎么腦袋是空的?這么簡單的道理都要來問我!」她沒好氣的說。
羅伊危險地瞇起雙眼凝視著她。
「好、好,告訴你,我告訴你就是了嘛!」詩韻大大的嘆息一聲,暗罵:IQ零蛋的家伙!
「你應該知道自己長得挺好看的,恐怕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斷過吧?」她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羅伊沉默無語。
詩韻輕笑道:「不說話就是默認羅?這就對了!我可沒這么大方,可以大聲吶喊: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也不希望嫁個眾家美女都會覬覦的老公,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擔心不知什么時候我必須跟別的女人分享我的老公。我是很自私的,老公是我的就是我的,絕不容許她人染指。這樣你懂了吧?」
「我不會……」他急著想辯解。
詩韻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還有,你知道男人什么時候最不安分嗎?就是有錢的時候!只要有錢,什么名堂搞不出來?我才不會笨笨的找個愛搞怪的老公來折磨自己呢!人家死纏上來就已經夠氣人了,若是老公還會自己跑到外面去亂亂來,這可是很窩囊的事,我才不屑去做!」
「不會……」他又想反駁。
「不要說不會!」詩韻再一次打斷羅伊的話。「我相信你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都不太敢肯定。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我要求的是海枯石爛、深情永不竭的感情,而不是一個人人向往的美男子或富家子弟。所以,你還是趁早轉移目標,免得白白浪費時間了!」
羅伊深情的雙眸注視她良久,最后突然站起來。
「你不是要去逛羅馬嗎?走吧!」
咦?轉移話題了?她吶吶的想著。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的話啊?我不是告訴你……」
羅伊聽而不聞的逕自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先到羅馬舊墟可以嗎?」
「咦?那不是要坐巴士嗎?」甩了半天都甩不開他的手,詩韻只好放棄掙扎地任由他了。
「我開車。」他霸道的說。
「喂……」詩韻氣呼呼的想抗議。
「我叫羅伊,不叫喂。」他轉過身面對她,一臉的正經嚴肅。
「好、好,羅伊,你到底有沒有來過羅馬啊?難道你不知道逛羅馬舊城區是不適宜開車的?」
「那我們就去買輛摩托車吧!」他不在意的聳聳肩。
「你會騎嗎?」她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我是越野機車的賽車手,你說我會不會騎?」羅伊得意的反問。
「啊哈!又是一大缺點了!」詩韻嗤之以鼻的說。
「又怎么了?」他不耐的蹙起眉心。
「聽說機車賽手向來風流又愛玩,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男人!」
忍耐!羅伊緊抿著唇,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
「又好看、又有錢、又不可靠,你簡直一無是處,我又不是白痴,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人!再告訴你一次,我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她仍是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詞。殊不知,身旁的羅伊早已氣得七竅生煙了。
第3章
巴納帝洛山位于羅馬之南,是古羅馬文明的發祥地,歷代的皇帝們都在這山丘上建立宮殿,貴族們也爭相在此筑建宅郟當年伊馬父親的宅邸也坐落于此,麥華克家族的子孫在几世紀后設法將它收回來,并加以整修擴建,成為羅馬最大的一座私人庄園麥華克庄園。
在豪華寬敞度僅次于東廂主臥室的西廂主臥室里,兩個汗水淋漓的交纏身軀慢慢分開,男人翻坐在床邊,拿起床頭几上的香菸點著,咬在唇邊后又躺回床上。女人立刻偎到他肩頭上,拿出他嘴里的于吸了一大口,再放回他的嘴里。
男人約莫三十多歲,長得相當俊俏,可惜過于流氣,藍眸中眼神閃爍不定;女人美艷妖媚,凹凸有致的身材丰滿迷人。
男人開口。「詩艷,你妹妹那邊有沒有問題?」
詩艷回答道:「這些日子來,她都自己出去游覽羅馬,我沒有給她問東問西的機會,暫時應該沒有問題,而且她也沒有回去的錢,不用怕她跑掉,所以,真正的問題應該是在你那邊,裘依。」
裘依皺起眉頭。「我也不知道他這陣子都在忙些什么,我以為他不在島上,就應該在這里,誰知道他也沒有來這兒。」
詩艷沉吟了一會兒,才說:「羅伊會不會是出國去了?」
裘依搖搖頭。「這几年來他很少出國,頂多是到羅馬來住上兩、三個月而已。何況,他的隨從尼肯還在羅馬,只是尼肯死都不肯透露羅伊的去向。」
「那怎么辦?」詩艷蹙眉道:「我妹妹不可能逗留太久的。」
「說到這個……」裘依凝視著詩艷,「甜心,到時候你打算怎么偷天換日?」
「這簡單,就讓詩韻好好的睡一覺,再告訴納金說,體檢時我會感到不安、害怕,所以,請他在我睡熟時幫我檢查。當然,他檢查的是詩韻,報告上的名字則是我,然后,方詩艷便會是乾乾淨淨的處女了。」
裘依思索了一下。「可是,羅伊并不是沒有經驗的笨蛋,就算再怎么掩飾,你是不是真的處女,他還是會感覺得出來的,到時候他要是要求再檢查一次,不就前功盡棄了?」
詩艷則聳聳肩。「所以,只好再委屈詩韻一次羅!」
裘依的目光一凝,有些詫異的說:「你是說……要讓羅伊睡你妹妹?」
詩艷但笑不語,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
「哇!你真狠!那到時侯你要怎么跟她交代?你不怕她跟你沒玩沒了,甚至于吵著要和羅伊結婚?」
「絕對不會。」詩艷肯定地說:「詩韻是那種只會和所愛的人結婚的笨蛋,絕不會為了錢、為了名,更不會為了貞操而結婚。」
「現在這種女人倒是很少見了。」裘依喃喃地道,隨即嗤笑著搖搖頭。
「真是傻……哦!還有,最大的問題是,該怎么讓他們『辦事』?你也知道羅伊是從不碰處女的。」
詩艷的唇畔泛起一絲神祕的微笑。「我早就考慮到了,我曾經和一位阿拉伯商人……做朋友,他給過我一樣東西。」她的微笑更深了。「那東西能激發出男人所有的性欲,可腦筋卻又完全清醒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裘依驚訝地叫道:「有這種東西?」
詩艷點點頭。「到時候根本不怕他賴帳,因為他絕對會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睡的是個處女,唯一麻煩的是……」她頓了頓,「這個東西的效力,根據我的經驗,至少會持續六個小時以上。倘若是空腹吃下,藥力會完全被吸收,還可能維持到八到九個小時呢!」
「不能只吃一半嗎?」
「不行,一定要吃那么多才有效,在藥效發作之后,威力更是強得驚人,所以,這種東西一定要在很特殊的時候才能用。」
「哇!那你妹妹不就慘了?她還是個處女呢!」
「反正到時候讓她多睡個兩天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詩艷不在意地擺擺手,旋即露出曖昧的笑容。
「其實,真正會虛脫的是羅伊,任何男人也禁不住連續六、七個小時的折騰,可是他又無法制止自己的『需要』。那個阿拉伯商人只用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敢用了,所以才會把剩下的統統送給我。」
「既然他的腦袋能夠保持清醒的話,」裘依不以為然地說:「他可以自己動手解決啊!」
「雖然他的腦袋很清楚,但他卻控制不了自己被藥效所激發的獸性本能。」詩艷諷笑道:「沒有女人的時候,他當然會自己解決,可是只要一看到女人,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像只發情的公狗一樣上了那女人,即使那女人是個老太婆或小女孩。」
裘依突然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甜心,到時候能不能讓我也……」
詩艷在他的肩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想都別想!你有我還不夠嗎?」
裘依齜牙咧嘴地揉著痛處。「我沒睡過處女嘛!」
「羅伊睡過以后就不再是了!」詩艷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還是……」裘依想再說什么,可見她美目一瞪,他忙將到口的話縮回去。「不要了,甜心,我有你就夠了!」
詩艷冷哼一聲,冷冷地說:「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否則到時候什么好處也沒你的份!」
裘依小心翼翼的斜睇著她。「到時候你不會真要嫁給他吧?」
聞言,詩艷嗤笑一聲。「我哪有那么傻,嫁給他好讓他虐待報復嗎?他不用娶我,只要他把一半的財產讓渡給我就行了。」
「哇!一半耶!」「喀當!」一聲,兩個$的符號出現在裘依的雙眼中。
詩艷不屑地瞥他一眼。「別忙著作發財夢,還是先想想該怎么找到羅伊才重要吧?」
「唉……」一提到這個,裘依就忍不住泄氣。
以前他也特意找過羅伊,就是沒有這次這么難找,甚至一點音訊都沒有,尼肯又像是嘴巴被水泥糊起來似的,一點兒消息都不肯透露。雖然他不是姓麥華克,但總也是羅伊的表兄吧!竟然對他如此不尊重!
總有一天他會報復回來的,總有一天……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羅伊,計畫才能順利的進行下去。該死!半個多月了,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計畫中的暗棋早已亮在台面上了,更沒有料到……
※※※
為了追求詩韻,富可敵國的羅伊居然決定在一家便宜簡陋的小旅館中住下,且指定要住在詩韻的隔壁。
將近一個月了,詩艷一直沒有來找她,只打過兩通簡潔的電話,而且要她繼續留在義大利,完全破壞了詩韻原先的預計。
「喂!詩韻……」電話那端傳來詩艷嬌媚的聲音。
「詩艷,你到底在干嘛?接個孩子需要這么久嗎?難不成你去了南極嗎?」詩韻一開口便生氣的吼道。
「孩子病了呀!」詩艷故意裝出委屈的語氣。
「孩子病了?」聞言,詩韻口氣立刻緩了下來。「怎么樣?要不要緊?有沒有看醫生?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是肺炎,而且必須住院觀察。」她說著事先編好的台詞。
「哦……」詩韻猶豫了一下。「那還要多久啊?」
「醫生說她的身體虛弱,恐怕要住院一段時間才行,我看……至少還要一、兩個月吧!」
「一、兩個月?」詩韻失聲尖叫。「那我……」
「詩韻,你就打電話回去多請一、兩個月的假吧!」
「可是……」
「我會先匯兩個月份的住宿費給老板,至于你的膳食費,我也會盡快另外寄給你的,你要有耐心一點,甚至可以自己到處去走走打發時間。」
「但……」詩韻仍覺得有些為難。
「好了,就這樣,等孩子好了我就通知你。」說完,詩艷就「喀!」的一聲挂斷電話了。
這算什么?
詩韻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心里氣悶不已,詩艷三言兩語替她決定了行程,輕輕哼個兩聲就叫她要繼續傻等下去,擺明了是欺負她沒有錢買機票回去嘛!詩艷該不會是想放她鴿子吧?
詩韻猛甩頭,想甩掉這個令人不安的想法。橫豎一千萬的支票已經給了院長,等就等吧!就當是中了旅游獎,先狠狠地玩一玩再說。
至于那個帥帥的IQ零蛋,她早跟他講明了絕對不會嫁給他,他卻硬要纏著她,反正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輕易受到傷害的人,所以,就任由他去吧!再說,他還真是個挺不錯的玩伴,所有的吃喝玩樂的花費都是他這個冤大頭負責,一切皆不用她操心。
但是,她一直想不起來,為什么她對「羅伊」這個名字會感到那么熟悉?
每天清晨,羅伊就帶著詩韻出門,騎著帥氣的哈雷機車,載著她跑遍羅馬各處。
他對詩韻的迷戀,彷佛是一日比一日深、一日比一日瘋狂,心中的占有欲也愈來愈強烈,好像她曾經是屬于他的,但他后來卻失去了她,以致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將她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懷里,永遠不再讓她離開。
他回想起兩人初次面對面時,他就因為一股異樣的情愫而感到欲火中燒,甚至令人尷尬地血脈僨張、亢奮起來,他當時就知道自己想得到她。
而當他向她提出結婚的建議時,雖然他也感到非常吃驚、意外,但最讓他震驚的是,她居然會堅定的拒絕了,那時他心中雖有強烈的失落感,卻同時讓他明白自己已對她一見傾心了。
她的清新脫俗令他怦然心動、她的淡雅嬌美使他情難自禁,他對她不僅是痴狂、是迷戀,還有熾熱的情欲,想要把她占為己有,用即將爆發的欲望吞噬了她。
突然間,他明自了,在遇到詩韻之前,他從不覺得人生有任何缺憾,但如果她現在離開他,他的生命就將會陷入空虛、靈魂會寂寞,整個人生也將變得毫無樂趣可言。
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的,即使要不擇手段的去討好她、哄騙她、賄賂她、綁架她,他都愿意,甚至要他改變自己去迎合她也無所謂。
重點是,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的!
第4章
詩韻一向對古物遺跡特別喜愛,尤其是古羅馬帝國時期的,她對那些地方、那些東西,總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幼兒時期玩過的玩具,雖然不記得了,但再見到時,卻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她總愛站在古跡中,幻想著在那輝煌的時期;每到一家博物館或美朮館時也常會耗上一整天的時間仔細欣賞,尤其是梵蒂岡博物館,她更是連去三天而不覺厭倦。
羅伊總是耐心地陪伴她,只有在用餐時間才會催促她一定要吃些東西。
最后,他們來到現代的羅馬,站在站前廣場中央,詩韻緩緩地轉了一圈。
新式大樓林立,有各航空公司的辦事處、旅行業的服務處,銀行、旅館、餐廳、商店等,新市區以人工湖為中心,南側有大運動場及高級住宅區。
「怎么了?」望著詩韻臉上怪異的表情,羅伊問道。
「好……奇怪。」
詩韻喃喃地道。「奇怪?」
「是啊!你瞧,」
詩韻一揚手。
「全都是現代產物,跟舊市區完全不一樣,我一直以為,整個羅馬都是像舊市區那樣,這樣才符合羅馬的古典歷史形象嘛!」
羅伊雙手抱胸的靠在摩托車上,失笑道:
「你是說落后形象?」
詩韻嘟著嘴白他一眼。
「不跟你說了!」羅伊往前一步,來到她身邊摟住她。
「不喜歡這里?那就走吧!」
「也沒有所謂的喜不喜歡啦,只是……咦?羅伊,你看那棟大樓,好特別喔!」
詩韻雙眼驀地一亮,指著左前方那一棟造型特殊別致的大樓。
「我喜歡那一棟!」
羅伊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別有含義的問:
「你喜歡?」
「是啊!你不覺得它很像古羅馬帝國時代,戰士所戴的頭盔嗎?」
詩韻看著看著,不禁笑了出來。
「對嘛!這樣才有羅馬的味道呀!」
羅伊俯首看著詩韻。
「你想靠近一點看看嗎?或許你會更喜歡喔!」
「真的?」
詩韻的臉上難掩興奮的神色。
「真的。」
羅伊跨上機車,把安全帽遞給她。
「來,上來吧!我帶你去看看,包你滿意!」
「哇!」望著那圓形拱柱、眾神雕刻、美麗拱頂下的回廊、埃及方尖碑、銅雕……詩韻發出連連的贊嘆。
「厲害!現代的建筑物居然能夠顧及到羅馬的古代歷史性,又建造得這么別致考究,連色調也特意弄得古色古香,真是不簡單!不簡單!」
詩韻忍不住頻頻搖頭贊嘆。
「真該為設計師和建筑物的主人大呼三聲萬歲!」
羅伊雙眸里笑意盎然。
「想不想到里頭看看?雖然里面為了顧及辦公環境,沒有外面這么有看頭,但是某些地方還是值得一看的。」
聞言,詩韻不禁狐疑地斜睨著羅伊。
「這里不是辦公大樓嗎?」
「是啊!」
「是綜合大樓,還是財團大樓?」
詩韻猛地翻了一下白眼。
「哈!那我們頂多進到一樓大廳,就會被客客氣氣的請出來了!」
羅伊頑皮地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故意貼在她耳邊悄聲說:
「我知道一條不需要經過大廳的路。」
「嗄?」
詩韻驚訝的張大眼。
羅伊二話不說的就拉著她上了機車,往大樓側邊的地下停車場入口處駛去。
在柵欄前,羅伊伸出手掌放在辨識板上,不一會兒,就見柵欄往上移動,地上的尖閘也往下縮去,然后,羅伊明目張膽的將車騎入地下停車場,停在一處電梯門前。
拿下安全帽,詩韻愣愣地看著電梯門上的英文「專用」二字。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我們要從這里進去吧?」
羅伊咧嘴一笑,同樣將手掌放在辨識板上,等電梯門打開,他便拉著直發愣的詩韻進入,然后按下頂樓的按鈕。羅伊背靠著電梯里的牆,閑閑地抱胸望著她,彷佛在等待著什么。
詩韻蹙起眉心,再皺皺鼻子,最后撇撇嘴說: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羅伊滿臉無辜的回答,「你是在問什么?」
詩額上下比了比。
「這個。」
「電梯啊!」
羅伊狀似驚愕的說:
「你不會沒坐過電梯吧?」
「少跟我閑扯淡!」
詩韻冷哼一聲。
「說不說隨便你,我才不希罕呢!告訴你,我累了,我要回家了!」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
羅伊帶著皮皮的笑臉移到她身邊。看他靠過來,她不悅的朝旁邊挪開一些。
「我才懶得跟你生氣!」
他又立刻靠過去。
「別生氣,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好不好?」
他討好的說。討韻又再往旁邊移了移。
「不希罕!」
他不怕死的又湊了過去。
「我希罕。」詩韻乾脆跑到他對面站著,生氣的低吼:
「少來這一套,我要回去了,你若不送我,我就自己回去!」沒想到羅伊又厚著臉皮纏了上去。
「別這樣,寶貝,我……」
「咿——」詩韻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捂著耳朵叫道:「你少惡心了,別那樣叫我,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了!」
羅伊涎著笑臉,一副痞子樣,笑嘻嘻的說:
「可是我喜歡啊!寶貝。」
「骯詩韻尖叫一聲,跺跺腳,抖了抖身子,受不了的叫道:
「都叫你別那樣叫我了,亂惡心一把的!」
羅伊將雙手撐在她的腦袋兩側,讓她無法再避開他。詩韻則躲在角落里,捂著耳朵全身縮成一團。羅伊俯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喚著,「寶貝、寶貝、寶貝……」
「啊!救命啊!」
詩韻低下頭直叫救命。羅伊失笑道:
「救命?」詩韻猛然抬起頭,指控道:
「你有虐待狂!」
「虐待狂?」
他饒富興味的挑起一邊的眉毛。
「你在做精神虐待!」
詩韻正色道。羅伊再一次失笑。
「精神虐待?叫你寶貝是精神虐待你?」
詩韻用力的點頭。
「沒錯!那實在太惡心了,我受不了!」
「這樣就受不了嗎?」
羅伊緩緩的俯近她俏麗的嬌顏,「那這個怎么辦?」
性感的雙唇占有性地覆住她的。
雙方都沒有料到,四片唇瓣一經接觸,便像核子彈碰然爆發般驚天動地,狂猛又熱切,而且無法制止!
她在他激切的索求下開啟唇瓣,讓他的舌尖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
兩人的唇舌玩著支配和馴服的游戲,直到她緊緊的攀附著他,任憑他擺布。
他狂野的熱力几乎要把她逼到瘋狂的邊緣了,讓她在狂喜中急喘著氣。
許久后,他的吻不再猛烈,變得性感纏綿,在他的輕咬、吸吮和啄吻下,她的唇逐漸紅腫起來。
但是,此刻他們卻渴望得到更多更多。他們的腦袋里呈現一片空白,只剩野獸般的本能。
他的手伸入她的T恤里揉捏她丰滿的酥胸;她的小手同樣爬進他的T恤里,撫摸著他濃密的胸毛及胸膛上的肌肉。
當她感覺到他的硬挺抵住她的腹部時,兩腿之間竟不自覺的涌出一股熱流,濕濡起來……
尼肯張口結舌地瞪著在電梯里熱吻交纏的男女。那個高大碩長的背影,他已熟得不能再熟了,一看就知道是誰,更何況,這個電梯向來只有他和羅伊能使用。
而且,羅伊的女人雖然不少,但他卻從未在公共場合中,流露出任何感情或欲望,對他而言,女人唯一的功用就是提供男人歡愉,要親熱、要辦事,統統得在臥房里關起門來解決,只要走出臥房,他對女性的態度便是冷淡有禮、淡漠疏遠的。
現在,宣稱自己向來不動如山的他,竟窩在小電梯里和女人親熱,眼看即將要脫衣服辦事了,他這個死黨兼隨從該怎么辦?上前壞他的好事?還是為他擋去參觀的人潮?一看見羅伊的手已游移到那女孩子的褲腰上,尼肯下意識地輕咳一聲想喚醒他們。
卻沒想到他們仍是不為所動,而且羅伊不安分的魔掌還將她的鈕扣解開,正要拉下拉鏈……尼肯趕忙重咳兩聲,這一次,兩人同時動作一僵。「該死!」羅伊低聲詛咒著,并手忙腳亂地幫詩韻整理好衣物,背對著電梯喚了一聲,「尼肯?」尼肯強行忍住即將爆出的笑意。
「當然是我,你忘了這是我們的專用電梯嗎?」
好不容易拉扯妥當,羅伊才轉過身來,瞪著尼肯嘴角的抽搐線條威脅道:
「你要是敢讓我看到你的牙齒,我就敲掉你的牙!」
尼肯嗆咳一聲,連忙緊抿唇猛搖頭。
羅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拉出躲在他身后、滿臉通紅的詩韻一起走出電梯,進到約有三十來坪的個人辦公室里。「這位是……」羅伊本想為他們介紹。尼肯卻失聲叫道:
「方詩艷!」怎么可能?羅伊不是很討厭這個女人的嗎?
羅伊卻緊接著說:「她是方詩艷……的雙胞胎妹妹,方詩韻小姐。」
尼肯仔細打量了一下詩韻臉上的暈紅……嗯!有可能,因為兩人的氣質實在是相差太多了,而且,也許是貧血吧!方詩艷是從來不會臉紅的。
羅伊自然的攬著詩韻的纖腰。
「寶貝,這是尼肯,我的死黨兼機要祕書。」
詩韻猝不及防的狠狠地往他的腹部送去一肘。
「都叫你別那樣叫我了!到底要我講几次?」
她忿忿地說。羅伊揉揉肚子、苦著臉,可憐兮兮地說:
「可是我喜歡啊!」
「管你喜不喜歡,那樣太惡心了,我才不要呢!」
「習慣就好了嘛!」羅伊涎著笑臉說。詩韻哼笑一聲。
「不久我就要回台灣去了,我習慣干嘛?」
羅伊立刻大聲抗議。
「我要和你結婚,你怎么能回去?」
在一旁已聽得連連摳耳朵的尼肯,一聽見羅伊說要結婚,立刻夸張的蹲下身去,像要撿自己被嚇掉的下巴。「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和你結婚的了!」
詩韻義正辭嚴的提醒他。聞言,尼肯似乎又驚得嚇掉了眼珠子,他忙蹲下去再撿一次。
「你一定會和我結婚的!」
羅伊肯定的說。「想都別想!」
詩韻雙手叉腰的瞪他。
「你一定會!」
他也不甘示弱的說。「作夢!」她憤怒的回答。
「STOP!」
尼肯大吼一聲,四道如利箭般的目光立即往他身上射來,穿胸透背,讓他霎時傷痕累累、血流如注。頂著滿身的坑坑洞洞,尼肯仍勇敢地輕咳兩聲正色道:
「兩位先生、小姐,這里是我的辦公室,請兩位自制一點可以嗎?」
羅伊冷笑道:
「你的辦公室?」
尼肯突然覺得背脊發麻,但他卻依然硬起頭皮回答,「對,我的辦公室。」
「很好!辦公室我收回,從今天開始,你去掃廁所!」
語畢,羅伊便拉著詩韻往電梯對面的門大步走去。尼肯失聲叫道:「掃廁所?!」
他忙追上前去。
「不會吧!羅伊?我是你的機要祕書耶!怎么能去掃廁所?那多沒面子啊!」
羅伊打開門讓詩韻先進去,然后側頭對尼肯說:
「面子?你臉皮已經那么厚了,還要面子做什么?」
「可是,羅伊,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耶……」
就在兩人嚼舌根的當兒,詩韻正呆若木雞地屏息瞪視著這間將近百來坪的辦公室。
半圓形的超大型辦公桌,整面的電視牆,豪華的大型沙發組,高背辦公椅后是一整片的落地窗,窗外還有陽台和花園,辦公桌對面應該是通往外面的門,而另一面牆上的門通往哪里,她就不得而知了。仍然不停地和尼肯斗嘴的羅伊在那扇不知通往哪里的門旁摸了一下,一座大型吧台便從門右邊的牆壁中滑轉出來,讓詩韻詫異得兩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來。
她一直以為這是電影上才會有的道具,現在居然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
「哪!寶貝,你的可樂。」
他笑笑的將一杯沁涼的可樂塞進仍在發呆的話韻手里。
「這……這里……」
詩韻遲疑著。
「是……是你的……」
「我的辦公室。」
羅伊有趣地凝睇著她,輕啜一口馬丁尼。
「礙…是啊!當然,你的辦公室嘛!」
詩韻喃喃地道:
「那……你……你的職位是……」羅伊透過杯沿上覷著她。
「總裁。」
「哈哈!是總裁,當然是總裁,還會是什么……」
詩韻假笑著,心里懊惱地說道。
他說過他很有錢,可是,她并不知道他是這么有錢啊!
她一直以為他是靠賽機車賺獎金的,聽說那也很好賺的。
尼肯靠坐在沙發椅背上,好奇地打量著一臉怨嘆的詩韻,看得愈久就愈能分辨出她們姊妹倆的不同。一個是美艷做作的女人,一個是坦率開朗的清雅仙子,而且似乎……這個妹妹并不知道羅伊的身分。
真奇怪,難道羅伊沒有告訴她嗎?
「那……我猜……這棟大樓也是屬于你的了?」
羅伊點點頭。
「我明自了。」
詩韻喃喃地道,隨即把可樂往辦公桌上一放,然后轉身往門口走去。
「我要回去了。」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他耍弄著的玩具,讓她心里覺得實在不怎么爽快!羅伊忙放下酒杯,急步上前擋在她前面。
「別這樣,寶貝,我告訴過你我很富有的,不是嗎?」
「我想的可不是這種富有。」
詩韻伸手隨意的往后一揮,把尼肯也給算了進去,害尼肯訝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以為你是靠賽車賺獎金的,聽說國外的賽車獎金挺高的,可是畢竟是頗為冒險的工作,我還在想要勸你放棄那種危險行業呢!卻沒想到……你只是在耍著我玩的!」
她忿然地道。羅伊嘆了一聲。
「我從來沒有瞞過你任何事啊!是你自己沒有認真的仔細想過而已。」
「有什么好你的?你……」
「等等,方小姐,我能不能先請問一個問題?」
尼肯突然打岔道:
「難道羅伊都沒告訴過你他的名字嗎?」
「有啊!羅伊·麥華克嘛!那又怎么樣?」
「那又怎么樣?」
尼肯彷佛深受侮辱似的重復道:「你以前都沒聽過這個名字嗎?」
「大概有吧!」詩韻沉吟著。
「我一直覺得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見過。」
「那麥華克家族呢?」
尼肯不死心,居然有人不知道羅伊麥華克的大名,真是面子掃地!
「麥華克家族……麥華克家族……好像也聽說過……」
詩韻蹙眉思索。
「……應該是聽過吧!可是實在是……好嘛!算我孤陋寡聞吧!」
「什么算是?根本就是!」
尼肯咕噥道。詩韻猛一揚眉。
「你不是應該去掃廁所了嗎?還在這里嚼什么舌根?」
突然,大笑聲揚起,「對……對……」
羅伊嗆笑著說:
「你應該……去掃……廁所……對……掃……廁所……」尼肯哭笑不得的說:
「我是在替你說話耶!羅伊,居然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這不是太沒面子了嗎?」
他抱怨道。
「他的名字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詩韻一臉的不服氣。
「不就是一個名字,一個姓嘛!又不是總統,也不是國王,更不是什么白馬王……」
她驀然住嘴,訝然地瞪著羅伊。咦?白馬王子……全球鑽石級單身貴族排名第一……天哪!全世界最富有的家族,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羅伊麥華克!
詩韻的表情因為驚詫、尷尬、不知所措而顯得有些怪異,羅伊關心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你沒事吧!寶貝?你的臉好像有點變形……」
她驟然一掌拍開他的手。
「什么變形?這叫尷尬!」
「尷尬?尷尬什么?」
他不解的問。詩韻斜瞟著羅伊,不答反問:
「為什么沒有你的照片?」
「嗄?」
羅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被她問得一臉的霧煞煞。
「時代周刊啊!」羅伊依然是一副不解的表情,這時,尼肯卻猛拍大腿,興奮的說:「你是在說鑽石級單身貴族的排行榜是不是?」
詩韻指著仍是不知所以然的羅伊。
「怎么你知道,他反而不知道?」
「因為他從不接受任何訪問,都是我在替他受罪的。」
詩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既然我是代打的,當然不可能讓人家拍我的相片放上去!所以就沒有他的照片羅!」尼肯頑皮地眨一眨眼。
「事實上,很多人都以為我是羅伊·麥華克呢!」
詩韻失笑道:「原來如此,我們還在猜測究竟是他太丑了,還是太胖了,或者是太矮了,也可能是畸形,所以才不敢把相片放上去的。」
尼肯斜瞟著她,「你終于知道他是誰了?」
然后揶揄道:「真是好不容易哪!」
詩韻乾笑兩聲,尷尬地聳聳肩。
「我們倆的世界差太遠了嘛!我只是井底的一只小蝌蚪,如果沒看到那一期的時代周刊,我根本不可能知道羅伊·麥華克是何許人也。」
詩韻自我解嘲地道。尼肯興奮地搓搓手。
「那么,我應該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了?」
聞言,詩韻忍不住嗤笑一聲。
「更不可能了!」
尼肯登時傻眼了,不可思議地問:
「為什么?」
詩韻斜瞟羅伊一眼,冷冷的說:
「問他自己羅!」
尼肯涎著一臉「聆聽指教」的表情朝向羅伊。羅伊無奈地聳聳肩。
「我太好看、太有錢、太不可靠,全身一無是處,白痴才會嫁給我!」
他像背誦課文似的回答。尼肯愕然地張大嘴,一臉呆瓜樣。
「抱歉,我可能聽錯了,請你……」
羅伊惱怒地揮揮手。
「你沒聽錯,我不想再重復一次!」
尼肯呆立良久,半晌后,困惑不解的臉孔才又轉向詩韻。
「對不起,我再請問一句,如果你不可能嫁給羅伊,那么,為什么你方才會在電梯里和羅伊那么親熱?」詩韻美麗的嬌顏驀地漲紅。
「那……那是……是……呃……是……」詩韻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
事實上,她自己也覺得很訝異,竟會與他在大庭廣眾下吻得難舍難分。當羅伊的唇一觸及她的時,她的腦袋就會瞬間糊成一片,蒙朧中,她彷佛瞥見另一個時空的景象,但那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稍縱即逝,令她無法掌握。
但是,雖然她抓不住那種感覺,卻不由自主的陷入那種奇異的感覺中,彷佛她不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他,而是另一對恩愛的情侶在互訴情衷。一切都很自然,因為他們只要一碰面,愛的火花、情的閃電便會在空中爆發,美妙而甜蜜,只除了……她不是她礙…不!她也是她……也不對,她明明不是她……更不對,她應該是她……哎呀!統統不對,她不是她,但也是她……見鬼了!她不是她,也不是她,她什么都不是,這樣可以了吧?她不耐煩的暗忖。
望著詩韻滿臉的困惑不安,羅伊大概已了解她在想什么。
事實上,在電梯里的那一刻,他們都不再是他們自己了,而是伊馬和韻妮,那一對傾心相愛卻無法白首偕老的戀人。他無法再抗拒伊馬和韻妮是他和詩韻的前世的事實,但是,詩韻對伊馬和韻妮的事根本一無所知啊!難怪她會感到困惑不解。他要告訴她嗎?他在心里思索著。不,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在幼時即了解的事實,他直到現在才能接受,他又怎么能奢望他一說她便會相信、明白呢?羅伊悄悄的靠近她,「寶貝。」
她抬起一雙困惑的眼眸瞅著他。
「你不是想看看大樓里的裝潢嗎?我帶你去參觀好嗎?」
看著他,詩韻逐漸回過神來,她甩甩頭,想甩掉那一口混亂,再以她一貫的輕快的語氣說: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要人帶,你只要告訴我哪里比較特殊,我自己去就行了。真沒見過像你這么不負責任的總裁,蹺班蹺得這么凶,我看整座大廈被人扛走了你大概也不會知道。既然人來了,你至少也得做做樣子,多少辦點公吧?」
「可是……」
詩韻雙手叉腰,兩眼一瞪,「你再羅唆,我就要走人羅!」
她威脅道。羅伊舉起雙手,擺出投降姿勢,認輸地道:
「好、好,我辦公、我辦公。你可以到三十七樓看看,那里有一些家族的收藏品,地下二樓員工休閑處的三溫暖室,是仿造羅馬時代的浴場遺跡建成的,交誼廳也是,你可以去參觀一下。」
詩韻點點頭轉身便要走,尼肯及時叫住她,「等等!通行証!」
他快步跑進他的辦公室,五秒鐘后又跑出來,手上拿著一張通行証。羅伊上前接過証件,親自幫詩韻戴上。
「沒有通行証,你很快就會被趕出去……好,行了!」
「好了,大總裁,乖一點,待會兒我可要來檢查你的功課做完了沒有,如果沒有……嘿嘿!罰你禁閉七天,就關在這間辦公室里!」詩韻瀟灑地揮揮手,就開門出去了。片刻的靜默之后,尼肯突然開口問:
「這次你是認真的?」
「我要和她結婚。」
羅伊肯定的說。雖然聽見他親口証實,尼肯還是覺得很意外。尼肯是和羅伊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知己,羅伊有什么樣的心思、習慣,他一概了如指掌;他也是羅伊的父親為羅伊所選定的隨從,不過,說是隨從,倒不如說是為他擦屁股的倒楣蛋,不管有什么樣的麻煩,羅伊只是一個吩咐就全扔給他了。
尼肯也是羅伊的機要祕書,就是代替羅伊打理一般公事的勞碌命。綜合以上三種「親密」關系來判斷,尼肯一直認為羅伊不是個會結婚的男人,也不以為羅伊會愛上某個女人或忠于單一個女人,簡單的說,他是被女人寵壞了!然而,現在他卻突然嚷嚷著要結婚,這實在是令人很難以置信的事尼肯盯著門說:「我好像聽她說她不會和你結婚。」
羅伊不會是抱著那種「得不到的瓜最甜」的心態吧?羅伊眼一瞇,沉聲道:「她會和我結婚的。」
尼肯饒富興味地問:「若是她一直不肯呢?」
「那么,我就綁架她!」羅伊惡狠狠地說:「然后把她關在韻妮島上,關在我的身邊,再慢慢誘惑她,等她懷孕之后,她自然就會和我結婚了!」
尼肯訝然的張大了嘴。綁架?這人是不是頭殼壞去了。
※※※
在三十七樓走了一圈后,詩韻才知道整個樓層區分為兩個部分,右邊是高級員工休閑處,左邊是數個會客室,而右邊的尾間是一間收藏室,羅伊所說的家族收藏品全都集中在這里。
詩韻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仔細瀏覽那些屬于古羅馬時期的戰士配備,盔甲、武器等。還有一些卷軸書、艾奎薩的地圖、服飾、日常用物、船上的必備品等,所的收藏品全都保存得很完整,甚至是整套不缺且絲毫無損的,尤其是耶副將軍盔甲。詩韻忍不住想像起羅伊穿著那副盔甲的樣子,看起來一定很威武雄壯,而且……熟悉?!詩韻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影像一個紅發女人飛奔到一個高大魁梧的羅馬將軍的懷里,兩人親密地擁吻,熱情得令人臉紅,他甚至拉下她的米白色長衫,將臉靠在她丰盈的胸部啃咬吸吮……影像倏地不見了,只剩下臉紅氣喘的詩韻,她捂著發燙的雙頰,喃喃自語的說:
「天哪,我中邪了!」她快步走出收藏室,靠在牆上平復一下几欲迸出胸口的心臟。良久,心跳才恢復正常,她輕呼口氣,走向電梯,想到地下二樓參觀一下羅伊所說的仿古羅馬式的三溫暖室。
「喂!你怎么穿這樣?你是怎么進來的?」
循聲望過去,詩韻看見一個剛從第三間會客室中出來的中年女人,她疾步來到詩韻面前,瞧了瞧詩韻胸前的通行証。
「臨時的?你是新來的員工嗎?剛好,跟我來幫幫忙吧!」
她?新來的員工?詩韻聳聳肩,心想,反正她現在也沒什么事,幫幫忙打發時間也好。
于是,她便跟著中年女人走向小餐室。中年女人兀自說道:
「以后不要穿這樣來上班,這里是大企業,不是你以前待過的小公司,既然能進來,就表示你的能力足夠,千萬不要因為這種小問題而被踢出去,很划不來的。」
詩韻隨口應了一聲。
「還有,你是東方人吧?你要特別注意,總裁要求企業里的所有員工上班時間都得講英文,不管你講得好不好都一樣,知道了嗎?」
詩韻又應了一聲,然后跟她進入小餐室,可才瞄一眼,她便驀地睜大眼睛。
怎么回事?兩個多鐘頭前她來的時候,整層樓都不見半個人影,怎么這會兒光是這間小餐室就擠滿了人潮?而且每個人手上都忙著煮咖啡、泡茶、倒果汁、調酒等工作,桌上擺著滿滿的點心和小蛋糕。詩韻按照中年女人的吩咐工作著,耳朵卻不自覺的聽見一些閑言閑語。
「真不明白,自己公司里的人都還不知道呢!她們就全跑來了?」
正在煮咖啡的短發年輕女人抱怨道。
「天知道!」
站在短發女人身邊的大鬈發女人應道:
「總裁雖然有半年沒來了,可他每一次來不都是這樣?你看著好了,只要總裁待在公司里几天,這里就會客滿几天,而且是從早到晚。」
中年女人插嘴道:
「聽說麥華克庄園更糟糕,那些想跳上他的床的女人,全都會守在圍牆外等候寵幸呢!可是總裁就一個人,每次能進去的也只有几個,其他的就只能繼續等待了!」
詩韻手上幫著倒果汁,耳朵卻拉得長長的,只見一個白皙瘦削的女人忽地湊上來低語。
「聽說總裁很厲害,一次能搞定三個女人……」
中年女人輕啐一口,罵道: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道聽涂說……」
白皙女人被罵得縮了縮脖子。
「好了,大家動作快一點,不然那些千金小姐們又要發飆了!」
中年女人催促道。大鬈發女人冷哼一聲。
「就只會對我們發飆,總裁甩不甩她們都還不知道呢!」
此時,端著一盤點心飲料正要出去的年輕男人停下腳步,插嘴道:
「難說喔!這次克麗絲公主也來了。」
聞言,頓時響起几聲驚呼。
「克麗絲公主?歐洲第一美女克麗絲公主?哇!我要去瞧瞧,她在哪一間?」
剎那間,几個年輕女人全一窩蜂的跑了出去,只剩下詩韻、中年女人和那一個年輕男人。「這些年輕女孩子礙…」中年女人直搖頭。
「來吧!就剩下我們了,趕快弄一弄吧!」詩韻手里忙著,嘴上卻狀似不經意的問:
「那些女人真的全是沖著總裁來的啊?」
「是啊!」
中年女人嘆了一口氣。
「她們不是想嫁給他,就是想上他的床,可她們也不想想自己的分量,就跑來死纏活賴的,事實上,她們根本沒一個配得上總裁。」
「那……那個克麗絲公主……」
中年女人停下手上的工作想了想。
「她倒是跟總裁挺配的,長相、身分、家庭背景也都是一流的,就是脾氣驕縱了些。不過,她也追總裁追了好几年,可見她是真的深愛總裁,應該會為總裁改變自己的脾氣才對。」
「是啊……當然能羅……」
詩韻喃喃地道,奇特的煩悶感突然充塞在她整個胸腔,令她郁卒到了極點。
「哪!這份端到第一間去,回來再把另外這份送到第六間去。」
詩韻心不在焉地端起盤子往第一間會客室走去,心中仍思索著自己胸口那一份酸不溜丟的感覺是什么?但是,當她從第六間會客室出來后,依然沒有搞懂那種莫名其妙又令人極度不舒服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就在她陷入苦思時,竟看到第八間會客室的門口擠了一大堆人,大部分是女孩子,有几個是年輕的男士,其中的一個短發女孩看見她,便直向她招手,詩韻疑惑地走過去。
「你剛來,應該沒見過總裁吧?你運氣真好,總裁剛剛才進去,還有歐洲第一美女克麗絲公主,如果耐心的等,待會兒或許就能看見他了,而且我包准你一眼就會迷上咱們總裁,唉!他真是個又帥又酷的男人!」詩韻挑高了雙眉,旁邊几個女孩正嘰嘰喳喳的不斷討論著。
「里面的鏡頭一定很精采。」
「難說,你沒瞧見總裁的機要祕書尼肯也跟進去了?」
「這你就不懂了,不故弄玄虛一下,所有的人不就能輕易的猜到里面的情況了嗎?反正只要讓尼肯閉上眼睛或向后轉就可以了。」
「沒錯,又不是木頭人。」
一位男士接口道:
「一代美女當前,誰能無動于衷?」
這時,中年女人正端著一杯馬丁尼過來,大鬈發女人陡地雙眸一亮。
「這是總裁要的,是不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大鬈發女人立刻接過來塞到詩韻手上。
「看你都不說話,肯定是不相信我們的話,哪!你可以自己進去求証一下,看看總裁是不是夠迷人?公主是不是夠美?」
詩韻沉默了兩秒,臉上突然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是啊!還是我自己求証一下比較確實,不是嗎?」
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打開門,詩韻一聲不吭的跨進去兩步,敞開的門邊頃刻間便塞滿了人。詩韻面無表情地掃視過一臉慌亂的尼肯,再看向正摟在一起熱吻的男女。
尼肯張口想警告,沒想到一杯馬丁尼及時賞賜到他的臉上,他立刻緊閉上嘴。
門口看親熱鏡頭看得臉紅心跳、陶醉萬分的男男女女,霎時被詩韻粗魯無禮的舉動給震懾住了。
此刻,詩韻終于明白心里的那股酸意是什么了!是他媽的鎮江陳年老醋!
該死的,她是什么時候愛上他的?這真是創世紀以來最愚蠢、最可笑、最窩囊、最莫名其妙、最惡心的事了!瞧著詩韻的神色變幻莫測,忠心的尼肯想再一次嘗試著給羅伊警告,卻沒想到嘴巴才打開一半,亮晶晶的玻璃杯就飛了過來,眼見他自身難保,只得識相的趕緊抱頭蹲下去躲避風頭。
「鏗鏘!」玻璃碎裂的聲響驚醒了熱吻中的兩個人,羅伊條地推開克麗絲,但克麗絲卻又立刻纏過去,羅伊蹙著眉望向蹲在地上,直指著他背后的尼肯,然后狐疑地回頭一看……
打出娘胎以來,尼肯從未見過威嚴沉猛的羅伊臉上有過驚慌失措,和呃可憐兮兮的表情,使得他雖然表面上露出同情之色,可暗里卻在偷笑。
羅伊朝克麗絲猛力一堆,克麗絲便以極為不雅的姿勢倒在沙發上,嬌嗔尚未哼出口,便愕然見到心目中俊帥冷酷的白馬王子,居然苦著臉向一個清麗的東方女子低聲下氣的哀求!
「寶貝,事情不是像你所看見的……」
「老詞了!」
詩韻假笑道:
「我倒要謝謝你,終于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寶貝,請你聽我解釋……」
「我警告你,你以后最好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絕對會給你好看!」
詩韻轉身要走,羅伊情急的拉住她。
「不要這樣,寶貝,我……」
詩韻一聲不吭驟然回身,一記有力的右直拳便又狠又准地擊中羅伊的腹部,他悶哼一聲彎下腰。詩韻轉身又要離去,可羅伊微彎著腰捂著腹部直喘,右手仍不知死活的又伸出去想拉住她的衣服下擺。
「寶貝,請……請給我一個機會,我……」
話還沒說完,一記左勾拳又條然飛至羅伊的下巴,幫他闔上嘴;他呻吟一聲,踉蹌倒退了兩步,差點仰天栽倒。除了正無聲地捧腹大笑的尼肯外,其他人全都被這突來的狀況驚得目瞪口呆、動彈不得。詩韻覺得兩只手雖然疼痛不已,但胸口卻是舒服了許多,她冷哼一聲,再一次高傲的轉身要走,可羅伊又毫不畏懼地向前踉蹌兩步抓住她。
「寶貝,請你聽我說……」
「沒啥好說的!」詩韻一轉身,不由分說的就揚起膝蓋毫不留情地朝「目標」頂上去!羅伊發出一聲慘呼,抱著鼠蹊部便扑通跪了下去,一張俊酷的帥臉全被痛苦給扯歪了,嘴里還連連詛咒。「哦天殺的!該死……該死……」詩韻拍拍手,瞧也不瞧一眼的揚長而去。詩韻知道兩條腿絕對快不過兩個輪子,或四個輪子,所以,她就先打一通電話給熱心的旅店老板娘,言明想躲開羅伊的糾纏。
老板娘當然知道羅伊麥華克不是壞人,卻更清楚他的浪蕩花名,因此,當羅伊急追而來時,詩韻的房間早已清理得乾乾淨淨,人去樓空了!羅伊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團團亂轉,詩韻則躲在旅店老板的家里悠哉悠哉地喝咖啡。
她是愛上他了,但那又如何?當她不明白時,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和他到處玩樂,大家做個朋友有何不可?但是,若已經明白有了感情牽扯,可就得另當別論了。就像今天,她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腦袋和手腳,閃電般的嫉妒和怒意就哩啪啦的爆發出來了!
好吧!她是愛上他了,又怎么樣哩?他倆根本不相配嘛!當羅伊搬進旅店來時,老板娘就曾經警告過她,并詳細地敘述了關于羅伊麥華克浪蕩名聲的由來。羅伊麥華克不愛女人,他只睡女人!老板娘說。
她想要的是愛,但他心中卻只有欲;她要的是天長地久,他要的卻是短暫的火花!
她從不認為他真的想和她結婚,共度一生,對富有的男人來說,結婚、離婚就像吃飯一樣平常。
這是錯誤的愛,及時悔悟最要緊,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再沉淪下去了,時間自然能治愈心中的痛楚,或許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終究會的……她不確定的想,應該會吧……
羅伊出現在羅馬分公司的消息,自然傳到了裘依和詩艷的耳里,欣喜若狂的詩艷與裘依立即讓庄園里所有的仆人去放大假,好把他們統統趕走,免得礙著了他們的計畫,然后再把他們自己的親信仆人帶進來幫忙,接著又將詩韻接到麥華克庄園。
詩韻自然不知道那是羅伊的產業,否則早就一溜煙逃回台灣去了!
在詩艷和裘依的精心安排下,詩韻在睡夢中經歷了一場令人尷尬的「檢查」,醒來后,她雖然覺得身體有些怪異,卻沒有特別去注意,她只希望詩艷能盡快將孩子交給她,好讓她快快回台灣,躲起來舔舐失戀的傷痛。
因為只要仍然待在義大利,她就會忍不住想念他。
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真的好想見他,想得心都碎了!她想念他的開朗笑容,也想念他的詼諧幽默,更想念他溫暖寬闊的懷抱,還有他熱情甜蜜的親吻……
呸!呸!呸!才不想念他的吻呢!即使時間倒流,重來一次,她還是會踢他!
而且是狠狠的踢他!對!下一次絕對要踢爛他那個花心大蘿卜的小弟弟了?
第5章
當詩艷又出現在羅伊面前時,羅伊并沒有向她探聽詩韻的下落,因為詩韻曾經告訴過他她和詩艷的不合,以及多年前便已分道揚鑣、各自生活的情況,而且未曾再聯絡,所以,羅伊一直以為詩韻是自行來羅馬自助旅行的。
他找遍了整個羅馬,甚至拜托觀光局,若有方詩韻的出入境紀錄就來通知他。
除了尼肯,沒人知道他像一只無頭蒼蠅似的到底在忙什么?或者為什么憔悴落寞?
他打算翌日開始,到義大利其他城市去尋找,但是,只要一出韻妮島,他就連個可以安睡一晚的地方都沒有!因為只要他去到哪兒,不用多久,女人就會聞風而至。
看樣子,他只能到麥華克庄園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了,至少那里丈高的圍牆,緊密的守衛,閑人不得允許便無法進入的管理方式,讓他絕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騷擾。
于是,當裘依和詩艷絞盡腦汁想要將羅伊騙到麥華克庄園里來時,卻沒料到他竟然自動跑進陷阱里來了!
詩艷立刻跑到詩韻的房間里,見到詩韻正要上床睡覺。
「詩韻,等等,先換個房間再睡。」
詩韻奇怪地問她。「為什么這么晚了才要換房間?」
「有客人來,而他一向睡慣這個房間,不能不順著他,你知道,他……呃……」詩艷轉了轉眼珠子,扯謊道:「是裘依的大客戶,不能得罪的。」
「哦!這樣子啊!好吧!」詩韻不疑有他地起身套上一件睡袍。「好,我這樣就可以了,那這床需要整理一下嗎?」
「不必了。」詩艷急忙拉著詩韻的手走出去,她們疾步走到東廂的最后一間房,打開門就把詩韻往里推。
詩韻好奇地打量這間除了兩扇門一扇房門,一扇浴室門之外,連扇窗戶也沒有的詭異房間,正准備往浴室里探頭時,詩艷又回來了,手里還端著一杯巧克力。
「哪!你最愛的睡前巧克力,喝了趕快睡吧!」詩艷催促著。
「謝謝。」詩韻接了過來,心里納悶著詩艷怎么會變得如此殷勤,居然幫她泡起巧克力來了。
「快!喝了之后趕緊上床睡覺,我走了。」詩艷說著,她急著去瞧瞧裘依那邊有沒有問題,羅伊突然回來,匆促間,她怕有哪些地方忽略了。
詩韻輕啜一口巧克力,旋即皺眉拿開。
好奇怪的味道!
跟上次詩艷逼著她喝下的可樂一樣奇怪,好在這次詩艷沒盯著她一定要喝,所以,詩韻便把巧克力倒進馬桶里,免得詩艷發現她沒喝。
關了大燈,打開床頭小燈,詩韻舒舒服服的鑽進被窩里,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依舊是個有羅伊的夢……仔細審視著羅伊愈來愈怪異的表情,裘依發現是時候了,于是從椅子上站起來。
「羅伊,吃飽了嗎?如果吃飽了,我們就先到那間我剛剛提起的房間看看,真的不處理不行了!」
羅伊神情怪異,姿勢也很怪異的站起來跟在裘依的后面。
「我一直急著找你,就是想讓你盡快處理一下,否則等到整個東廂都因為那個大裂縫而崩垮,就后悔莫及了!」
裘依一路上叨叨絮絮地說著,領著羅伊來到東廂的最后一間房門前,打開門。「哪!就是這間,進去看看吧!」
渾身不自在的羅伊只想快快看兩眼,然后就回房去想辦法平息體內突如其來的亢奮感覺。
他快步進入房間,「在哪里……」當他瞟到床上熟睡的女人時,立刻回身。「裘依,這是怎么……」
「碰!」一聲,房門在他背后關上了,之后,「喀啦!」一聲,也上了鎖,門外還傳來裘依的淫笑聲。
「羅伊,你知道方詩艷一直很愛慕你,這個難得的機會,你就好好的享受一下吧!不過,你要溫柔一點,因為她可是個處女喔!」
突然,羅伊明白自己被設計了,而那異樣的亢奮則是被下了藥。
「裘依,你該死的把……」
「親愛的表弟,省省你的咒罵或威脅吧!我馬上就要躲得遠遠的,什么也聽不見,你再怎么吼叫,都只是浪費口水而已,還是節省體力去樂一樂吧!我想,你應該會需要很多很多體力的。」語畢,腳步聲逐漸遠去。
「該死的裘依!該死的方詩艷!該死的……」
羅伊咬牙切齒地咒罵著來到床邊,「你這賤女人,還在裝處女,以為我睡了你,你就可以威脅我?」他伸手粗魯地扯著床上女人的手臂搖晃著。「告訴你,納金可以檢查得……」
詩韻睜開惺松的睡眼。「是誰吵……咦?羅伊,你怎么會在這里?」
羅伊倏然住嘴,狐疑地盯著床上的女人。她是方詩艷……還是方……詩韻?他遲疑地開口。
「寶……寶貝?」
詩韻原本渾沌的腦袋驟然清醒,柳眉倒豎的說:「不要叫我寶貝,去叫你的克麗絲公主寶貝吧!」
真的是他的詩韻寶貝!
羅伊踉蹌地倒退兩步,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
方詩艷并不知道他已經知道她有個雙胞胎妹妹了,所以打算利用詩韻的處女身來騙他。這該死的賤女人,居然連自己的親妹妹也要利用!
「羅伊,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或者你打算如何,一切都等明天再說。現在,這是我的房間,請你立刻出去!」詩韻指著房門義正辭嚴的說。
羅伊苦笑道:「我也想出去。」
「那就趕快出去啊!」
「我出不去了!」羅伊慢慢的返到角落邊。「門被鎖起來了。」
詩韻微微一愣,立刻下床沖到門前試著轉動門把。「怎么……是誰?」她轉過身來喝問。
羅伊背靠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上。「你姊姊和我表兄裘依。」下體的亢奮愈來愈激烈難忍,他知道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寶貝,有沒有繩子或布條什么的?趕快拿來把我綁起來。」他急喘著說。
詩韻詫異地看著他。「你有毛病啊!沒事干嘛叫我把你綁起來?」
「我被下藥了。」羅伊用雙手緊捂著下體,咬牙道:「快點把我綁起來!」
「下藥?下什么……」她條地住口,隨即了悟地望著他捂著下體的雙手,紅暈頓時飛上雙頰。「為什么他們……」
「別問為什么了!」羅伊吼道:「快想辦法綁住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詩韻猶豫地環視房內一眼。「我也是剛剛才換到這間房間的,所以可能什么都找不到。羅伊,你不能試著撞開門嗎?你看起來很壯,應該可以……」
「該死的女人,我現在所有的力氣都在下面,別說撞門,連想撞爛一塊乳酪都有問題!」
聞言,詩韻臉更紅了,咬了咬下唇,思索了半晌才道:「羅伊,你……你可以不需要顧慮到我的意愿,為什么你……」
「我要娶你,并不是要強暴你!我希望你的第一次是值得回億的美妙經驗,而不是讓你覺得被一只野獸蹂躪。你終究會是我的,但是,我希望我愛的女人是心甘情愿的將貞操奉獻給我,而不希望你委屈地勉強與我在一起……」突然,他痛苦的呻吟起來,「天哪!快點綁住我,快點!」
此刻,她的心彷佛在高聲歡唱,驚喜欲狂的朝羅伊走近一步。
「我只要再問一句就好了,你說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愛得快瘋了,否則,我該死的為什么要忍得這么痛苦!」羅伊痛苦的彎下身。「快!快點!」
詩韻顫巍巍地跪坐在他面前。
「那么,羅伊,我心甘情愿的奉獻給你。」為了那三個字,就讓她下地獄去吧!
羅伊霍地抬頭,將因為強忍欲望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對著她。
「為什么?」羅伊沙啞地問。
先深吸了一口氣,詩韻才顫抖地說:「因為我也愛你。」
羅伊又呻吟了一聲。「哦!上帝!」
下一秒鐘,詩額已經在羅伊的懷抱里,他的唇瘋狂地在她的臉頰、鼻子、額頭游移碰觸,燃燒著她的肌膚,直到他的唇覆住她的,熾熱地占有她,強烈的顫抖划過他倆的身軀。
他的手滑下她的背來到她的臀部,輕柔且誘惑地摩挲著。他讓她往后仰,恣意地輕啃細咬她雪白的頸項,然后又回來吞沒她的紅唇。
她的手臂勾住他的頸項,彷佛它們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她的手指也鑽進他濃密的黑發中。
當他感覺到她的反應時,立刻發出呻吟,并抱起她,以不穩的步伐走到床邊。
詩韻依偎在他的胸前,溫馴的像只小貓咪,她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脖子。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并在她身邊躺下,將她緊緊的摟向他,再次熱情地親吻她,驅走她所有的恐懼。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移動吸吮時,她開始發抖,然后回吻他。
羅伊的手隔著單薄的睡衣探索她的曲線,她的乳頭也在他手下變得堅挺。他不耐煩地撕開遮住它們的布料,裂帛的聲音令詩韻不由得驚喘一聲。
在目睹她雪白的乳房和粉紅色的乳尖時,他立刻屏住呼吸,喃喃地贊美她柔嫩細致的肌膚。
他低下頭挑逗地輕咬著,激烈的興奮感侵襲著詩韻,使她不自覺的喘息出聲;她驀地睜開眼睛,震驚地看到他布滿黑發的頭正親昵地拂動她的乳房,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使她顫抖地出聲。
「羅伊,我不……」
「噓!寶貝,」他喃喃地道,濃濁的聲音反映出內在狂野的激情。「我正在努力讓你也能得到快樂……我正在努力……」
他的唇繼續在她胸前灑下熾熱的吻,一手則忙著扯開那件被他撕破的睡衣,在短暫的几秒后,她的身體完全裸露在他前面,他的眼睜閃爍著熊熊欲火,似乎燒灼著她的肌膚。
「天哪!你好美,好美……」他低喃的呻吟著。「我恐怕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寶貝……」他的手伸向長褲的拉鏈,令她赧然的轉開頭。
不到十秒鐘,他便已全身精光地橫跨過她的身軀,而詩韻則一點偷覷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唇再度肆虐著她的,手則繼續探索,輕松地滑過她敏感的雙峰,然后往下移動,愛撫她柔軟的小腹,她發出呻吟,難耐的熱潮迫使她輕搖躺在枕上的頭。
「啊羅伊,我……我好難受……」
「我知道,寶貝,我知道……」
他繼續輕輕柔捏著她的小腹,然后,他的手更往下移,開始撫摸她滑嫩的大腿內側,修長的手指緩緩碰觸到她雙腿交會的部位,令詩韻震驚發出破碎的嚶嚀,甚至本能的夾緊雙腿。
「寶貝,吾愛,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了……」羅伊沙啞地低語,伸手撥開她的雙腿。
「張開你的腿,寶貝,我需要進入你的體內……寶貝,張開……」
羅伊抬高膝蓋,頂開她的雙腿,堅挺的欲望抵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了……」
他的聲音破碎急促,一步步緩慢的進入她,狂烈的火焰沖向她全身,然后他迅速地沖刺,深深地刺入她,刀割般的痛楚是如此強烈,讓詩韻忍不住放聲尖叫出來。
他的嘴覆住她的,吞噬她的叫聲,他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她身上,粗重的氣息噴向她,彷佛他剛跑完一段很長的路。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他在她耳邊低語,半晌后,他好像再也無法忍受似的開始拉出、進入,起先是極其緩慢,似乎是盡可能的不去弄痛她,可是沒過几秒鐘,他就失去了控制而變得愈來愈快、愈來愈有力了。
他就像賽馬一樣狂野地在她身上馳騁,他的雙眸因欲望而變得狂暴,除了在她兩腿之間快意的摩擦他的欲望外,他的腦子里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思緒,他在她身上粗重地喘息、呻吟著。
詩韻茫然地躺在他身下,為什么一切都跟她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呢?起初是很美妙,可是后來就……她設法回想,是否曾經聽過別人提起,在這種時候她可以做些什么事……可是,在他堅硬熾熱的身軀如此親昵地占有她的時侯,她根本無法思考。
她試探性地移動一點,希望至少能減輕壓在她胸上的重量,但這個動作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使他變得愈加瘋狂。
接著,詩韻發現自己也開始被卷入他的激情之中,并本能地移動身軀,迎接他的下一次沖刺。
他猛地倒吸一口氣,在劇烈的顫抖之后癱軟下來,龐大的身軀趴伏在她身上,詩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失望。
片刻之后,羅伊緩緩的抬起頭,滿臉的愧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寶貝,我就像只禽獸一樣……」
詩韻伸手捂住他的嘴,甜甜一笑。「沒關系,你不是有意的,我不怪你。」
羅伊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他輕嘆一聲,從她的身上翻下來,然后下床走到浴室去。
詩韻撐起手肘望著浴室,不一會兒,他就拿了一條毛巾走出浴室,來到床邊坐下,并輕輕扳開她的雙腿,一看見她瑩白大腿上的血跡,羅伊立刻蹙緊了雙眉。
「我一定把你弄得很痛。」他的聲音中有一絲緊繃。
「是很痛,」她說,見羅伊馬上垮下了臉,詩韻忙接著又說:「可是只有一下子而已。」
「你在安慰我。」
羅伊的樣子就好像小孩子被搶了糖似的委屈,詩韻不由得懷疑剛剛到底是她失去貞操,還是他?
「是只有一下子而已。」羅伊仍然一臉的懷疑,詩韻只好抓住最先想到的事來轉移話題。
「他們為什么要對你下藥?」
羅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開始輕拭她雙腿問的血跡。
「因為我不碰處女,除非我要娶她。」
詩韻歪著頭想了一下后,撇撇嘴道:「不懂。」
羅伊頭也不抬的解釋,「我的祖先曾經留下一個規矩,若是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碰了處女,便得和她結婚,否則麥華克家族的所有財產便會自動轉移到她的身上。」
略微一想,詩韻便眉開眼笑起來。「你是說,如果我們沒有結婚,你的財產就統統會變成我的了?」
羅伊也笑了。「是啊!你是要我,還是財富?」
詩韻以一種「你是白痴」的眼光斜瞟著他。「廢話!當然是財富羅!你多不可靠啊!還是錢比較有保障些!」
羅伊聳聳肩,完全不在意她的說法,逕自低頭擦拭自己。「你要就給你吧!只要你肯和我結婚,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詩韻興奮的咧開小嘴呵呵直笑。「你是說,魚與熊掌我可兼得?」
羅伊扔掉毛巾,躺回她身邊,詩韻則羞赧地轉開頭去,她害羞的模樣令他心動,只見他微笑著把她摟進懷里。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設法弄來給你。」
「少說甜言蜜語,本小姐沒有那么容易上當。」她嬌嗔的輕捶他的胸口一下。「喂!繼續說啊!我姊姊想嫁給你嗎?」
「或許不是吧……」羅伊沉吟道:「她應該明白,逼我娶她對她并沒有什么好處,因為我有千百種方法讓她后悔嫁給我。我想,她應該是打算和我交換條件,譬如,將我的財產讓渡一部分給她。」
詩韻困惑地瞧著他。「可是,她要用什么和你交換呢?她早就不是……呃……你知道。」
羅伊愛憐的點點她的鼻子。「所以才有你的戲分啊!」
「呃?」她不解的睜大眼。
「其實,就算她是個規規矩矩的女孩,我也不可能會碰她。」羅伊凝視著她。「因為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
詩韻臉頰微微一紅,垂下眼瞼,隱藏住內心的喜悅。「然后呢?」
「她不知道我認識你,更不知道我想和你結婚,所以,想利用你的處女身來蒙騙我。」
「啊?用我來拐你礙…」詩韻若有所悟地喃喃自語道:「那她并不是有什么女兒要讓我撫養羅?只是要騙我來這里讓她利用而已?」
「抱歉,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沒什么。」詩韻搖搖頭。「我只是沒料到詩艷竟然這么自私,居然連我也不放過。」
「因為她是個爛貨……對不起,或許我不該說話這么刻薄,可這卻是事實。」
詩韻聳聳肩。「我知道。」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撮合了我們。」
「有嗎?」詩韻一副「我還在考慮當中」的神情。「我答應嫁給你了嗎?」
「你不嫁給我不行啊!」羅伊委屈地說:「我辛辛苦苦地把種子種在你的肚子里,新娘剛過門,媒婆就扔過牆了嗎?還是,你是專門要來偷我的精子的?」
詩韻臉蛋紅似火燒的結結巴巴地說:「什么……種子……精子的,你……你真是厚臉皮,這種字眼居然這么……亂七八糟的嚷嚷出來!」
「什么亂七八糟?」羅伊嚴正的抗議。「堂堂從這家高科技工廠出品的優良產品,怎能小覷它?」他扶著自家的「工廠」,大言不慚地炫耀。
詩韻不好意思的轉開頭去。
羅伊曖昧地眨眨眼。「你不想仔細看看我這家有正字標志的『工廠』嗎?」
詩韻輕啐一聲,嬌嗔道:「誰要看你!」
「真的不想看嗎?聽說女人最喜歡……」
羅伊突然住嘴,臉色極端怪異地看向自己,詩韻納悶地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就在四道詫異的眼光注視之下,原本垂頭喪氣的「工廠」又迅速地膨脹、延展,好像吹氣球一樣,在短得令人驚訝的時間之內變得粗壯而巨大。
「天殺的!他到底給我下的是什么藥?」羅伊咬牙切齒地怒聲道。
詩韻帶著欽佩及不可思議的眼光喃喃地道:「哇!好快啊!簡直就像變魔朮耶!」
「這次我一定要把握時間,」羅伊咕噥道:「我非讓你得到滿足不可!」
「嗄?」
羅伊毫無預警地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充滿誘惑的吻著她的五官、頸項,像蝴蝶飛扑般,既輕柔又性感地掠過,詩韻則在他的熱切下微張著唇喘息不已。
羅伊知道,他必須先挑起詩韻的性欲,當她發出銷魂的呻吟和在需求中顫抖時,他才能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昏暗的臥室內逐漸充滿急促的喘息和銷魂蝕骨的呻吟。
他的舌頭不斷地在她的敏感處游移,逗弄撫觸、輕啄淺嘗,直到她的身軀因激情而顫抖時,羅伊的吻緩緩從她的粉頸游移到酥胸舔舐、輕咬和吸吮,逐漸瓦解她所有的理智。
詩韻對這火熱、強烈和刺激的感官沖擊感到萬分的驚訝,同時,他熾熱巨大的亢奮在她的小腹上揉搓,令她感覺到一把烈火一路迅速往下延燒,穿過腹部來到她兩腿之間。
她感覺下腹因期待而緊縮,一股不可思議的渴望在兩腿之間擴大,那熾熱的需要,似已穿透靈魂深處,令她不自禁地蠕動嬌軀,尋求解脫。
她低頭看他用唇舌愛撫她的身體,情不自禁地以她的指尖輕撫著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他的名字。
「羅伊,哦!羅伊……」
羅伊知道她在懇求什么,也知道她的身體還沒有充分准備好。于是,他把她按回去,再將他的手放在她兩腿間的山丘上撫摸著。
詩韻倒抽一口氣,他溫暖的手掌覆蓋在她的山丘上,手指不斷地在她的密林間穿梭,那種感覺似醇酒般濃烈,令她沉迷陶醉。
他的手指滑過她的敏感核心,使她在喜悅中不自覺的拱身迎向他的手;他的指腹在私密的硬核上輕柔地揉搓著,當她在欲望中張嘴喘息時,他立刻攻占她的嘴。
他的舌尖配合著手指的動作,有節奏地緩緩愛撫她。
「舒服嗎?寶貝?」他在她的唇上呢喃。
焚身的欲火在他的撫摩下被點燃,她的嬌軀在他神奇的手指下如火般燃燒,高漲難抑的需求使她顫抖。
「是的,哦!是的,就是這樣……」她嬌喘著回答。
他維持手指和舌頭的速度,把她的亢奮推升到極點。她攤開手足,如痴如醉地沉溺在他的愛撫之中,欲望之火早已燒得她思緒狂亂。
他移身到她兩腿之間,把他的亢奮對准她密林中的蓓蕾,開始一點一點地緩緩進入。
她屏息等待著痛苦,但一直到他完全挺進,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有的只是緊繃的充實感。一陣快感龔來,令她的身體急劇收縮,緊裹住他火熱的硬挺。
「寶貝,還會痛嗎?」
她想要開口說話時,肌肉卻緊縮了一下,令羅伊在純粹的歡愉中呻吟起來,他再也無法忍受了!于是開始移動,在每一次奮力挺進后又緩緩退出,隨著每個性感的旋律,需索愈來愈強烈,像風暴一般席卷過她的全身,像閃電般擊中她的理智。
「啊天哪!天哪……」她嬌喘著。
逐漸的,他的沖刺變得粗暴起來,他擁緊她,反覆地沖入更深,他加快了節奏,尋求著釋放。他一再地填滿她,再几乎完全抽離她,然后又再次更深入瘋狂地占據她,他的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臀,強迫她迎向他。
她體內的歡愉熱流變成了驚濤駭浪,不斷地沖擊著她的感官;她抬起腿扣住他的腰,不能自己地擺動起來,她的呼吸粗濁,狂野愉悅地呻吟,銷魂的快感愈升愈高。
他們的身體融合在一起,詩韻感覺到成千上萬的火焰在體內爆發了,羅伊狂野的沖刺,沖刺再沖刺,詩韻在狂喜中尖叫出聲,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拱起、顫抖;而他的高潮更是狂猛,似風暴一般接住了他、震撼他,她感覺到他在她體內悸動爆發,最后,他几乎是整個人壓到她的身上。
羅伊趴在詩韻的身上,疲憊地喘息著,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覺得生命的無窮活力正一波波的涌向他,令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他將她擁進懷里,靠在心窩上低喃,「我愛你,詩韻寶貝。」
可將近六個鐘頭后,生命的無窮活力也几乎被消磨殆盡,羅伊覺得自己快要奄奄一息了。
詩韻跪坐在羅伊身邊,無奈地看著可憐兮兮的「重型武器」再度亢奮起來。
四肢大張地癱在床上的羅伊,雙目緊閉疲憊困倦地呻吟著。
「我不行了!閹了我吧!」
詩韻猶豫了一下,隨即伸手輕輕握住他脹大的亢奮,然后緩緩低下頭,用灼熱的唇覆住了他,舌尖輕舔他亢奮的頂端。
「上帝!」
羅伊驚喘一聲,條然以雙肘撐在背后挺起上身,望著她把它含在嘴里舔舐吸吮著,羅伊顫抖地深吸一口氣,伸手撥開她的長發,好讓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動作。
她用舌頭在它頂端緩緩繞舔著,然后抬眼偷覷他的反應,她在他臉上看到激情和興奮。
于是,她握住它的手開始緩慢地上下移動,舌頭更靈活地動作著,一面覷著他闔上眼,自嘴里吐出一連串舒服的呻吟。
一種奇特的興奮感令她的小手更握緊了它,更用力、快速地上下擺動,嘴也更急速地吸吮、輕啃。
「哦,天哪!」
他頹然地躺了回去,雙手緊抓著床單,粗重的喘息著,碩健的身軀開始身不由己地蠕動。一陣陣震驚的狂喜挺住了他,而后喜悅變成了痛苦,再成為無法忍受的強烈需要,一聲聲沙嘎的呼喊出自他的唇間。
「寶貝,哦!寶貝,是的,吸我,用力吸我……」
她把整個頂端納入她濕潤溫暖的口中,堅實的碩大頂住了她的喉嚨,詩韻的頭開始跟著手的節奏上下移動。
羅伊的身軀劇烈的抖了抖,然后開始挺進臀部,在她的手里、口中抽送,他的呻吟聲愈大,臀部的動作也就愈快。
他的沖刺愈來愈急促,他的頭開始往后仰。
「我……快……快要……」
詩韻聞言,緩緩地抬起頭,然后兩只手一上一下,用力握住愈來愈堅硬的亢奮,配合著羅伊的沖刺動作上下。
他的臀部瘋狂地往上挺送,高熱的風暴控制了他、束縛了他,他狂野的擺動臀部,想滿足她所喚起的風暴。
有如一陣颶風掃過,在他一個突兀的后仰之后,他的軀體開始劇烈地抽搐痙攣,隨著解放歡愉的呻吟聲,詩韻手中的男性象徵強硬的悸動起來,熱流迫不及待的釋出……
羅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整個身軀癱軟,動彈不得。
詩韻到浴室去拿了一條浴巾,溫柔地替他擦拭著滿身的汗水,再小心翼翼地弄乾淨他逐漸睡去的亢奮,等一切都弄妥之后,羅伊早已沉沉睡去,粗重的氣息平穩的吐出。
詩韻不禁暗暗禱告,不管是上帝也好,菩薩也罷,就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吧!不要再來一次了!
或許是上蒼聽到了她的祈求,在她膽戰心驚地等了許久之后,不論是大人或「小弟弟」,都始終沉睡著。
詩韻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躺在他身邊,為兩人拉上被單蓋好,不到十秒鐘,她就向周公報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