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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難纏少爺 作者:艾柔

難纏少爺 作者:艾柔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1707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nebula錢包不見了, 丟失了現金1Ds幣.


知道那個男人對自己「垂涎」很久了,
可她已有心上人且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
而在她妹妹的慫恿下有了「跳槽」的念頭,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去迎接新的開始,
怎知卻誤上賊船,上司竟然是他?!
忿怒下想掉頭走人可他卻罵她是膽小鬼,
嘖!這太教人生氣了,她怎嚥下這口氣?
她決定留下還以顏色讓這位狂妄之徒瞧瞧……
明知佳人即將婚嫁可他仍對她百般瘋狂,
努力做好一切只想讓她對自己刮目相看,
得知她的婚事有了變卦還興奮許久,
怎知這女子竟過分的央求他共演一齣戲——
而目的只為了幫她搶回愛人?!
天!難道在她眼前他永遠是個透明人?
不忍見其悲痛只好陪她演出,
孰知後來竟惹來一場無妄之災,
他還為此差點一命嗚呼……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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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英雄救美, 獲得現金22Ds幣.


第01節


  這真是一場噩夢,只希望這只蝦蟆能快快在她眼前消失!最好是從此不聞君下落的那種。

  「黎子夜,你給我站住。」身後那名男子正用著渾厚低沉的迷人嗓音吆喝著,人也跟隨著她的腳步而迅速阻擋在她身前。

  「陰魂不散。」子夜不耐的咒了聲。

  看來老天都不打算幫這個忙了,如果時間能重來一次,就是打死她,她也肯定不願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你是不懂得『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嗎?」眼下她雙手插腰,臉孔漲紅,就算是怒氣萬分也無損於子夜的美麗,曲爾先不禁莞爾一笑。

  「伍頌文不是我朋友,再者——你們尚是男未婚、女未嫁,所以這句話根本不成立。」他曲爾先不是個好打發的人,這點是很多人都明白的。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臉上那得意的自負朗笑,但良好的教養促使子夜只是伸出腿,大大的踹他一下。

  「可惜。」子夜暗斥了句。

  多年的運動訓練使得曲爾先輕鬆一跳,便俐落的閃開了這看來似乎是滿用力的一踹。「無怪乎先人有道:最毒婦人心。你未免也太沒風度了吧!」

  「風度的使用對象是人,而對於一隻野獸,哼!我看就免了吧!」外形甜美可人的她常給人一種孱弱柔美的假象,但由於長期和曲爾先交戰,已使得人人知曉子夜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母老虎,尤其是她的舌頭——毒得人不敢再靠近一步。

  「野獸?!」曲爾先愣了一下,隨即又道:「那正好,美女配野獸正巧是千古佳話。」

  「做你的大頭夢。」話一出,子夜便又是一踹。「我真搞不懂你居的是什麼心?憑你堂堂一個帥哥,說臉孔是臉孔、說身材是身材,再加上顯赫的家世,你簡直是要風有風、要雨得雨,無所不能。光憑你『曲爾先』三個字,就足以賣個好價錢,所以你又何必執著於一個小小的我呢?」這爛人最好知趣的走開,不然難保有天她會難忍衝動的捅他一刀,讓自己犯下大錯。

  「不。」曲爾先堅定的盯住她。

  「不?!」什麼意思?

  「你太小看自己了。如果我真有你所說的那樣好,為什麼你黎子夜偏偏把我看得比一堆狗屎還不如?甚至連給我個機會也不肯?」

  哼!說狗屎還高估了你咧!你曲爾先根本是比狗屎更不如,但這些話可不能說給他聽。

  「因為我不是一個注重外表甚於內在的人、因為我更不是一個拜金的勢利女人、因為我討厭的是一個仗著虛有外表而盛氣凌人的人,我更厭惡藉著有萬金的老爸當靠山而只知揮霍不知努力的浪蕩子。」子夜一步步向他逼近,更是毫無懼意的數落著臉色漸漸發青的曲爾先。

  「我愛的是一個腳踏實地的老實人,雖然他沒有俊逸挺拔的外表,但他有一顆世上最體貼、最疼我、寵我、愛我的心,這是再多錢也買不到的。」子夜如夢如幻的說著,星眸閃閃,就好似她已置身其中一般。

  「而我也將以全副心力來愛他,所以最後一次警告你,最好不要再糾纏我。也許你不當頌文是朋友,但他可是以朋友之禮來待你,希望你好自為之,別給臉不要臉。」她原先的甜美已被此刻的冷峻所取代。

  曲爾先一把揪住旋身欲走的子夜,「這世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瞇起的雙眼正顯露出鋒利的危機,它教人別輕易忽視危險背後的含意。

  子夜憤而甩開他野蠻的箝制,高傲的昂起下巴回瞪,「那你最好記住,我將是你得不到的開始。」

  遠去的身影惱怒的佔滿了視線,令曲爾先不禁氣得渾身輕顫,拳頭更是握得死緊,手臂上的青筋脈絡可見。他逼迫自己收回憤怒的火焰,並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發誓:能讓你黎子夜幸福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曲爾先,不會是別人,更不會是那個無用的軟腳蝦伍頌文。

  她說自己是個靠祖先庇蔭的浪蕩子,有朝一日他會讓她刮目相看,並要讓她知道天下是他曲爾先自己打的,而不是那個有錢老爸幫的忙,更不是那該死的好運輔助,而是他曲爾先一點一滴、胼手胝足得來的。

  到時他一定要令她心甘情願的臣服在自己的腳下,然後自己再以愛來征服她的芳心,並讓兩人共偕至老、永不分離。

  曲爾先不再騷擾自己已有好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日子裡子夜才再次感覺到自在、輕鬆,不用時時刻刻擔心他會選在什麼不恰當的時機冒了出來。

  「哦!自由的感覺真好。」閉上眼眸享受輕風的撫觸真好,子夜像只滿足的貓窩在伍頌文懷裡,不斷用臉頰摩挲他的胸膛。

  「你呀!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所以才會輕鬆不起來,好在有我這麼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在你身邊,不然——你可慘嘍!」伍頌文大言不慚的自誇著,立時逗得她嬌笑連連。

  「是呀!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為表達自己的真心,她拉下他的頭就是深情的一吻,並熱情至兩人同需換氣才不捨的結束這一吻。

  「嘖嘖!你們倆少噁心了行嗎?光天化日之下竟幹起這等下流之勾當,小心老天爺眼紅的賞你們一記大雷。」曲爾言翻了個白眼,連連搖頭道。

  「哼!我看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子夜在伍頌文懷中坐直身子,並對好友兼同學的曲而言調侃著,「唐泛就在你身邊,你大可以也跟他來場春宮秀,反正我和頌文又不會介意,說不定我們還可以相互切磋指教呢!」最後一句逗得唐泛困窘不已,反倒是曲爾言朗笑出聲,直誇這真是個好主意。

  「來嘛!我們也來試試嘛!我可不想讓子夜專美於前哩!」曲爾言好言勸誘著漲紅著臉的唐泛,語氣中之小女人和先前的她判若兩人。

  「不好啦!萬一——」唐泛連連閃躲曲爾言伸來的魔手,簡直像是在躲什麼病菌似的。

  「有什麼好害羞的?」子夜就是喜歡同好友一起捉弄眼前這個凡事內向的學長。「這裡是深山林裡,會有什麼閒雜人等出現在這好一窺你們的親密狀?再說如果你再不趕緊滿足身旁那個飢渴的女人,難保她不會將魔爪移向我的頌文。」

  兩個女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而伍頌文則是摟緊懷裡的佳人,低下頭在她耳邊問道:「你們又在玩什麼花樣,可別把唐泛整得太慘才好。」

  捏捏他的手,子夜嘲弄道:「怎麼?為同學抱不平了嗎?」在他懷裡又換了個姿勢道:「放心,爾言會拿捏分寸的,她才不會讓我欺負她未來老公太慘的。」

  一旁的唐泛欲言又止的說了老半天,此刻臉上的紅潮已不能細分是憤怒抑或是忸怩。

  哦!可憐的唐泛。而伍頌文也只能默默的觀看這場鬧劇,因為聰明的人是不會自攬麻煩上身,何況子夜已向他保證了。

  「是啊!如果你再這樣小家子氣,小心我拋棄你而去頌文身上尋求慰藉。」敢做敢當的曲爾言一向是說話算話,但沒必要讓唐泛知道她也有食言之時。

  抬眼瞥向好友,唐泛得到的是無力的笑容加抱歉,看來這問題也只能逼自己去面對了。

  「你不會是當真的。」痛苦充分的顯示在他稚氣的臉龐,語氣中的一絲顫抖表明了不確定。

  曲爾言在拋給唐泛一個「你真以為我不敢」的眼神後,立刻向子夜借人。「借不借我你的心肝?」

  一抹頑皮的笑靨爬上子夜迷人的嘴角,「我們是朋友,所以就是送你也無所謂,儘管拿去用吧!」

  「真這麼大方呀!」伍頌文委屈的看著子夜,心想這玩笑開大了,因為唐泛此時正掄緊雙拳,似乎想好好揍他一頓,以報奪女友之仇,但天曉得,他可是個完全無辜的人呀!

  「你閉嘴。」子夜順手送了伍頌文一拳,要他靜觀其變。

  「你瞧!她可是答應了,我……」曲爾言正高聲用言語打擊著唐泛,但冷不防的,卻被他突來的勇氣給截斷了話。

  唐泛利用先天的優勢將曲爾言壓倒在地,並用吻來征服她的悍氣。是的,他這樣才像個男人嘛!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才見他有這種刺激的舉動出現,早知道就三不五時的激激他,因為自己倒頂喜歡這樣的後遺症。

  就在曲爾言意猶未盡時,唐泛抽走這令聖人也融化的吻,粗聲的命令道:「我不知道當初你是為了什麼摒退許多比我好、比我優秀的人,而選上我這個只會讀書的呆子,但是一旦你讓我愛上了你,我就不許你把分手掛在嘴邊,因為我已經陷落在你所布下的情網裡,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唐泛眼裡的認真是曲爾言所不曾見過的,她從不知道乖寶寶外表下的他竟是一個這樣令人折服的剛烈男子,看來她還是少惹他為妙,誰知道睡獅一旦醒了會有多駭人呀!

  「好好好,我是你的。」曲爾言唯恐他再發怒,只有連連陪笑隨即補上誠心的一吻。

  子夜用手肘頂頂身後跟她一樣驚赫的伍頌文,問道:「這是那個我們所認識的害羞男孩嗎?還是眼前這個是他的雙胞胎弟弟?」

  伍頌文眨了眨眼睛,驚訝根本不足以形容這令人目瞪口呆的事實。「真想不到唐泛他——哦!我真是看走眼了。」伍頌文不禁同子夜一起大笑出聲,誰也想不到溫馴如羊的唐泛也會有火爆的一面出現,實則令人跌破眼鏡,不過曲爾言終於如願的品嚐到那火熱激情的熾吻。

  這時兩個女人趁那兩個臭男生在鋪桌子的同時,她們則是拿著水果往小溪裡去。

  「今天的天氣真好,只可惜我們只能待上一天,不然我真想把這裡的風景一點一滴都將它玩遍並刻記下來。」美麗的景色總是令子夜心情舒暢,平日一切的煩憂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縷乾淨的靈魂。

  「我想我會懷念我們一同出遊的時光,只可惜明年學長他們就要當兵,不然——」曲爾言咳聲歎氣著,好不容易和唐泛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卻又偏偏碰上國民義務——當兵。

  「如果當初沒有我和頌文替你們拉線,只怕大小姐你還在樹叢裡覓情郎吧!」子夜挪揄著。

  子夜和伍頌文自小便是鄰居,感情一直是穩定踏實,而她一眼便覺得唐泛適合曲爾言,所以才會慫恿伍頌文替兩人居中做媒,成就一樁好事。如今四人拍檔也已相處兩年,大二的她們明年卻要忍痛告別大四畢業欲去報效國家的他們,唉!今日她才瞭解什麼叫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時間過得真快,我和唐泛也已經在一起半年了,想不到稚氣的他,發起脾氣來卻是個十足的男人。」笑意在曲爾言眸裡閃爍,跟唐泛在一起的日子簡直就像作夢一樣。

  「我的頌文也不差哦!只可惜他的表現只有我看得到,不然也讓你羨慕、羨慕。」這兩人立刻作起了比較,看看到底是誰的優點多。

  「哎呀!糟了。」光顧著閒聊的兩人竟讓一顆蘋果溜出清洗範圍,頓時一陣笑聲揚起充塞在這大自然的山谷裡。

  「你知道我大哥走了嗎?,」曲爾言突然冒出這句。

  「曲爾先?!」子夜愣了一下。

  「嗯!有天放學回來他竟向我爸說他要搬出去住,還說他要在五年內建立起屬於他自己的商業王國,並且不靠我爸的任何幫助。」曲爾言留意著子夜的一舉一動,想知道她的反應為何。

  「好大的雄心壯志呀!」譏諷的口吻溜出子夜的口中。

  「他會做到的。」曲爾言有信心的道。

  「他是你哥你當然……」

  「不,不是這個原因。」曲爾言站起身子坐至一塊大石頭上,並指著另一塊石頭要子夜坐下。「我爸常說我哥天生就是塊當老闆的料,只可惜他並不珍惜上天賦與他的才華,任由荒唐掌控了他二十餘年。如今他醒了,所以也該是他稱霸的時候了。」

  「哼!」子夜不屑的冷哼。

  「我們曲家的人一向是說到做到。」深怕她不信,曲爾言又趕快補了句。

  「你作啥告訴我這些?他就是死了也不關我的事。」他最好是死了,不然她也會親手宰了他,只要曲爾先膽敢再出現在她眼前一次。

  「他是為了你,你怎能如此絕情呢?」大哥是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所以才發奮圖強要掌握生活,而不是任由生活來主導他。身為他的妹妹理當是要站在他這邊的,可是——

  「你還說。如果不是你,我又怎會被他這麼一號麻煩人物纏上,最氣人的是頌文居然還把他當朋友,殊不知這人已經覬覦自己的女朋友很久了。」天下竟有這樣笨的人,但她還是愛他。

  「只要你尚未嫁人,我哥他還是有機會公平的追求你呀!」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頌文分手,就只為了投入你那偉大哥哥的懷抱。」雙眼瞇起的子夜正大吼出她的話。都是那個垃圾害得她和爾言反目成仇,真希望他能在這裡,好讓自己一拳揍扁他。

  「我沒說。」曲爾言反駁著,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就算她是有一點想護短,畢竟這是天性嘛!

  「我們一定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鬧翻嗎?」強迫自己冷靜的子夜開口問道,她可不想損失一位好友,只為了那個令人生厭的人。

  「他是我哥。」曲爾言的回答像是摻雜了幾分無奈,天知道她心裡正展開一場拔河,參加的兩隊正是親情與友情。

  「我知道,這令人很無奈。」曲爾言瞪了子夜一眼,似乎是不滿她批評自己的哥哥。「我告訴你好了,曲爾先對我的興趣維持不了多久的,吸引他注意的是我的不妥協。」

  「什麼意思?」

  「因為只有我不像那些花癡一樣拜倒在他西裝褲底下呀!男人不是常說:得不到的最好。同理可證,你哥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迷上我這個無心於他的人。」這樣分析該懂了吧。

  「但願如此。」曲爾言喃喃低語。

  「一定是這樣,而且我保證不出一個月,曲爾先一定迫不及待的回家認錯,到時你就又有一個花心的哥哥了。」子夜拉著曲爾言走回放東西的地方,並極力向她保證著。

  哼!一個習慣享受奢侈生活的富家大少會為了一個小小女子的話便立志向上?!才怪咧!就算是真的好了,那也只會將他們的距離愈拉愈遠。為什麼他就不能甘於只當她好友的哥哥呢?而她不也一再表明芳心已有所屬,勸他莫再枉費心力,難道有錢人很難低頭承認失敗嗎?

  「不傷感情?」子夜伸出手。

  「不傷感情。」曲爾言回以微笑。如果為了一件既定的事而吵架,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笨的人了。

  兩人各自捧著水果及蔬菜,一路談著待會兒所要做的食譜,愉快的氣氛隨即驅走了原先的不快。

  「是先放醋才對,不然味道會跑了。」子夜堅持自己的黎家煮法。

  「不對,我媽說要放冰糖及味精,她才沒說要放什麼爛醋呢!」曲爾言朝她扮了個鬼臉,而子夜也回曲爾言一記吐舌頭,到最後是乾脆比賽誰先回到目的地。

  先前遙遙領先的子夜突然停了下來,害得身後追趕而來的曲爾言煞車不及的撞在一塊。

  「幹啥停下來呀!」曲爾言不依嬌嗔道。

  「你看。」順著子夜的視線所及,曲爾言終於知道了子夜的怒氣所為何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我們有誰邀請她來嗎?」誰有這個膽子呀!曲爾言恨不得能收回這個笨死人的問題。

  「你說呢?」丟下這句模稜兩可的話,子夜逕自走向目的地,迎向那只不請自來的騷狐狸。

  哇!有好戲可看嘍!曲爾言不禁悻悻然的等著看兩軍交戰。

  一見到子夜回來,伍頌文立即露出遇到救星的表情,令子夜不覺莞爾,但強敵在前可不能輕易服輸才行。

  「你請她來的?」子夜故意臭著臉,讓他知道自己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我?!怎麼會呢?我躲她都來不及了,你可別冤枉我呀!你知道我對你最忠實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古逸君,我可不記得有請你來,你何不在惹人厭之前識相的回去。」拽出一張甜美面孔的子夜,說出的話竟是毒得令人咋舌。

  為了不錯過精彩的畫面,曲爾言拉著唐泛一起坐下,好能全神貫注於他們三人身上。

  「她們會打起來嗎?」唐泛小聲的問著。

  「不會,不過我很期待。」曲爾言搞不懂為何繫上三大美女會有兩人爭奪伍頌文,他真有那麼好?哦!對了,那剩下的另一位美女就是她了。

  「她們這種情形多久了?」他可不羨慕有這種齊人之福哦!

  「一開學就有這種情形了,不過古逸君似乎不明白三人遊戲之中自己才是多出來的人。」曲爾言心想缺少自知之明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子夜心不甘情不願的瞪著從一年級就開始同她搶伍頌文的古逸君。

  「自己動手別客氣。」伍頌文不大自在的朝鍋子比,意思是要古逸君自己請便。

  「你幹麼對她這麼好?你何不幫她盛湯吹涼呢!」一陣好濃的酸味自子夜口中逸出。

  「大家是同學嘛!何況對女孩子凶我根本做不到呀!」伍頌文委屈的盯著她。

  「你到底有沒有跟她表明你心裡只有我?」

  「有、有,我早就同她說了,我不會對不起你的。」面對佳人發怒的嬌顏,伍頌文只有可憐兮兮的陪笑。

  古逸君端著盤子一屁股便坐到伍頌文身旁,對他施展魅力。「頌文——哦!我這樣叫你不介意吧?」古逸君甜甜的媚笑著。

  「不介意。」他可是答得膽戰心驚。

  接下來古逸君全霸佔著伍頌文不放,並且故意要伍頌文為她解釋天上的星星。

  這女人知道頌文的喜愛所以才故意拖著他一起,嗯,真是卑鄙,子夜慍怒的用叉子撥弄著食物,心底的不悅愈演愈烈,最後索性將盤子丟進火裡說要回去了。

  「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看。」伍頌文藉機擁她入懷,向她保證自己的清白。

  「我頭痛想回家,你們繼續玩吧。」說著她就要獨自開車回去。

  「我跟你一起走。」伍頌文堅持拉著子夜不放,讓她有機會故意投入他懷裡朝背著他的古逸君比著勝利的手勢。

  小賤人。古逸君在心底咒罵著。「頌文,子夜不舒服就讓她回去嘛,別為了她一人而掃了我們大家的興。」她將手輕搭在伍頌文堅硬的臂膀上,並挑逗似的來回撫摸。

  「古逸君,請你放手。」子夜根本就是把古逸君的手給甩開,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碰她的頌文。「他是我男友,只有我才有資格摸他,甚至是——」子夜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送上去給伍頌文親吻他,並掛著一抹挑釁的微笑在唇邊。

  「那真是恭喜了,雖然我並不是真心認為你們是合適的一對,不過還是祝福你們。」嚥下滿腔的不悅,古逸君坦白不諱的批評,她總是以為伍頌文對黎子夜只是非常普通的兄妹情,沒想到——

  「謝謝你。」伍頌文吁了口氣,她終於知道自己已名草有主,這下應該不會再受到騷擾了吧!

  在一旁看戲的曲爾言歎氣連連,直說不好玩,兩人根本沒宣戰嘛!僅是一聲恭喜就斷了古逸君的邪念?!不可能吧!

  「你覺得事情告一段落了嗎?」曲爾言不給唐泛插嘴的餘地又搶白,「我才不相倍哩!」

  唐泛斜睨了她一眼,只怪自己口拙,永遠說不過她才會讓她欺負著自己。哼!老天真不公平,既賜給了自己一個聰明會讀書的頭腦,為何不再多送他一張利嘴呢?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曲爾言不滿他的靜默,便噘著嘴發嗔著。

  唐泛才一開口,便又被她搶白,「算了,反正你的興趣全放在書上,要你注意書本以外的東西根本是癡人說夢。」

  唉!真敗給了她。他只能無語問蒼天。

  一路上他們三人便一直不吭聲,好像只要一說話便會引發什麼世紀戰爭似的。由於古逸君同他們順路,伍頌文也不好推托不送她回去,而他和子夜又是鄰居,所以理當同車。

  「你們交往很久了嗎?」古逸君朝開車的伍頌文發問,打破上車以來的沉寂。

  「嗯!我們自小便是鄰居,在還沒和子夜交往以前我只能偷偷的愛慕她、保護她,直到上了高中我才提起勇氣要她將自己交給我,並讓我能名正言順的擁她入懷不必再在暗中偷窺她。」愉悅的聲音勾起往日美好的回憶,伍頌文執起子夜的手虔誠的印上一吻,交換只有情人間才懂的眼神。

  「你還記得我偷摘你家蘋果的事嗎,」歷歷往事好似又再度浮現眼前,子夜附和著他的話道。

  「永遠記得,那時爬在樹上的你正因子旭的驚叫而失措的跌下來……」

  「而且正好跌在你身上。哦,那時真是好糗哦,被壓在下面的你竟被我壓昏了。」噗哧一笑,子夜正憶起最是令人永難忘懷的一幕。

  古逸君看著兩人共憶往事而開懷大笑,心裡頗不是滋味,醜陋的嫉妒悄悄抬頭,她決定來點刺激的。

  「你知道黎子夜另有人追求嗎?」談笑聲猝然中斷,看來古逸君這席話已達到效果了。

  她在打什麼主意?子夜不安的瞪著前方,腦海裡不停的在猜測。

  「是嗎?不過從以前我就知道子夜的確是一顆明亮的珍珠,是許多人願意捨命換得的,所以我並不訝異。」

  他的語氣可真是坦蕩呀!不知為何,子夜竟為了伍頌文的信任而兀自生起悶氣來,反而不是鬆了口氣。

  在抵達家門口時,伍頌文輕摟佳人入懷,並吻著她的唇道晚安,豈知她竟是不回應的僵在那裡。

  「怎麼了?吃醋嗎?」他笑著調侃她。

  「哼!我是個超級醋桶你不知道嗎?」撥開他在腰上的手,子夜怒聲道。

  伍頌文一陣朗笑,逼得子夜不得不用手摀住他的嘴,以免吵醒附近所有的人。

  「真的嗎?我當真愛上一個醋桶?!那我不是一直得喝醋了嗎?」伍頌文微微一笑。

  「你敢笑我。」子夜忿捶了他一記,嘟起唇不依著。

  「沒有,我怎麼會呢?愛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笑你,只是我要你明白,我不會將除了你之外的人放入心底,希望你相信我,雖然我很喜歡你的酸味,但我還是衷心盼望你能全心信賴我,好不好?」他的眸子正無聲的懇求著。

  「好。」他溫柔的眼眸一直最能軟化她的心,就是要她放棄一切也不足惜。突然子夜又猛烈的推開伍頌文,臉上漲滿怒氣質問道:「說,你真的不擔心另有人追求我嗎?」

  「曲爾先是吧!」

  子夜點點頭。

  「如果你選擇了一個比我好,比我更能帶給你幸福的人,我不會怪你。」伍頌文真心誠意的道,他總以為自己若不能帶給她幸福,又何必強霸著她去追尋另一份幸福。

  子夜踢了他一腳低吼道:「原來你並不在乎我。」這個認可大大的傷了她。

  「不是的。」伍頌文再度試著擁住她,但子夜不肯合作的奮力掙扎。「我愛你呀!」

  「那你為什麼不吃醋?」她大聲的吼著。

  伍頌文嘴角含笑的說:「因為我對你有信心呀!小傻瓜。」

  「你真是有信心呀!難道不怕有天我抗拒不了誘惑飛了出去?」子夜叛逆的昂起下巴,張著一雙大眼挑釁。

  「我非常的有信心。」接著他便是一記深吻,表示談話就此結束。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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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子夜端詳著鏡裡身穿白紗的快樂女子,心底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這一天終於來臨了,盼了許多年,這一個夢終究能圓,伍頌文承諾給她一個永難忘懷的婚禮,如今——哦!她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喜歡嗎?」身著黑色燕屋服的伍頌文站在她身後溺愛的問。

  「嗯!我喜歡,那你呢?你喜歡身穿白紗的我嗎?」閃著晶亮星眸的子夜,不用說也令人猜得出她將會是個沐浴在快樂之中的新娘。

  「我更喜歡一絲不掛的你。」伍頌文話一說完,子夜整個臉便臊紅了起來。

  「沒正經。」她嗔了句。

  「就這件了嗎?」曲爾言也是一襲白色晚禮服,而她身旁的男伴就是唐泛。

  「嗯!你們也決定了嗎?」子夜反問。

  待大家全將禮服換下後,曲爾言提議去大吃一頓,好補充剛剛失去的體力。

  「好快哦!只剩下一個月就要進禮堂了,我的心一直拒絕去相信這是真的。」子夜掩不住興奮之情的說著,自從答應伍頌文的求婚起,她就一直覺得這一切就好比踏在雲上那般的虛幻,好似隨時會往下掉一般,那種心情真不是人人受得了的。

  「傻瓜,戒指都套在手上了,還有什麼好懷疑。」

  伍頌文的笑一直就是最好的鎮靜劑,但今日卻達不到那種效果,她的心裡反而更加忐忑不安。頌文當兵回來也有兩年了,在這兩年中,頌文一直很努力朝成為一個建築師的方向去做,而今總算小有一席之地所以才會向她求婚,他說現在正是共築愛巢的時候了,所以也就在半年前訂婚,一個月後結婚。

  「先說好,你們的結婚照必須給我未來的老公照,還有,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必須認我做乾媽。」曲爾言聒噪的聲明。

  「沒問題。」伍頌文允應著。

  誰也想不到最有可能出國深造的唐泛竟迷上了攝影而放棄了大好前程,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為了曲爾言,這是人人心底有數的。

  「你們結完婚後決定住哪了嗎?」曲爾言有興趣的問著。

  伍頌文和子夜交換了會心一笑,然後由子夜道:「我們決定先在家裡住一年,等經濟能力一許可便馬上買房子。其實我們並不急著搬出去,因為頌文他媽很寵我的,所以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所謂的婆媳問題。」

  身為家中老大的伍頌文,下面三個全是弟弟,而當初伍媽媽是為了想生女兒才會連續增產,但可惜的是偏偏與女兒無緣。如今身為伍家第一個進門的媳婦,身價必定是倍受珍愛的。

  「你們就不曉得我媽對她有多偏心,只要冬天一到,我媽便是要求我一定得天天帶子夜回家,好讓她拿些東西給子夜補。由此可見,你們就知道她有多幸福了。」伍頌文臉上滿是委屈的抱怨伍媽媽有了媳婦就不要兒子。

  「那是因為我乖巧伶俐呀!不然要是換成爾言,只怕是早被伍媽媽給踢出門了,因為她可不要再多一個兒子來自找麻煩了。」兩家是鄰居就有這個好處,對於曲爾言的種種好事跡是一字不漏的都會傳入伍媽媽耳裡,但相反的,壞的消息也一樣,例如:小時候爬樹為的是偷摘蘋果啦、或是惡作劇的亂報火災啦……等等。

  聽見這一席話,曲爾言大喊抗議,「喂,我是哪裡招惹到你了?你幹啥扯到我身上來。再說,唐泛他媽對我也是滿意得不得了,直要我馬上嫁進他們家,以免讓我這個好媳婦給跑了。」

  跟伍頌文正好相反的唐泛由於家中上有三個姊姊只有他一個男孩,所以在成長的過程中就是缺少了那麼一點應屬男人的男子氣概。而曲爾言的男孩子作風正好補足了唐泛所缺少的那一部分,並適時的引發出他的本性,只不過都是些劣根性,例如:大發火爆脾氣啦,或是做出些令人瞠目結舌、熱情火辣的動作啦……所以唐媽媽認為她是啟發唐泛最好的老師,理當也是最適合的老婆人選。

  「我媽是真的很喜歡她,也要我趕快將她給訂下來,但她……」唐泛責難的瞥了曲爾言一眼,話語則中斷不再繼續。

  子夜皺了皺秀眉,用手肘頂了頂伍頌文,問他知不知曉他們倆的問題。

  伍頌文用嘴形說了:我不知道。

  子夜清了清喉嚨開口問:「出了什麼問題嗎?」都怪自己一徑沉浸在結婚的喜悅中,所以忽略了好友的感情世界。「有沒有我和頌文能幫上忙的?」

  曲爾言無所謂的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灑脫模樣,一旁的唐泛則是沉了張臉,低下頭把玩著餐巾。

  子夜捏捏曲爾言的手,希望她能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一些小問題,用不著太擔心。」曲爾言苦澀一笑。

  唐泛開口道:「我並不強求她一定要馬上收起事業心而在家相夫教子,但我要求一場小小的訂婚並不過分吧!但她就是不答應。」這兩年來,他總共求了多少次婚?而她就是連個訂婚也不願意,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尤其在知道頌文他們要結婚時,自己心底的苦澀更是難受。

  「訂婚有什麼用?就是結了婚的夫妻都可以離婚,光是一個小小的訂婚有什麼用,你以為光這樣就能綁住我嗎?」曲爾言激動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伍頌文趕緊出面調停,「你們都靜下來聽我一句話好嗎?」待兩人都能平心靜氣時,他才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道:「你們的問題我和子夜也曾經歷過,但我們彼此相愛,所以這些問題根本阻擋不了我們兩顆極欲相守的心。」

  子夜的一顆心正因曲爾言的一席話而驚慌失措著。是呀!一對結了婚的夫妻都能離婚,而訂婚又能給雙方什麼保證呢,

  「子夜?你還好吧!」伍頌文的輕喚震醒了恍惚的子夜。

  「沒事。」喝了口冰水,她逼自己別再陷在冥思中,那是個不良的影響,因為她和頌文是真心相愛的,所以根本不會讓離婚這等事發生在他們身上。

  「唐泛,我知道你對我的好,而我保證我也是以真心來回報你的情,但是你知道我自由慣了,不想一畢業就馬上被家庭給綁住,如果你願意,我答應在你三十歲時再結婚好嗎,說不定到時你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而我也亦然。」

  唐泛掙扎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握住曲爾言的手道:「如果你想要自由,我絕對不會吝嗇給予,但我要你知道,今生我對你是不會變的,而如果你有對象出現時,請不要怕我傷心的坦白告訴我,我不要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他承受得了才怪,所以他才不會讓她有機會向外發展,他會緊緊捉住她全副的注意力,等著瞧好了。

  「嗯!我答應。」曲爾言也真心的允應。

  一旦彼此心結解開,兩人便眉開眼笑的熱烈討論起要如何設計拍子夜他們的結婚照,轉變之快速只能由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表示。

  嘴裡哼著輕快的歌曲,曲爾言滿臉正盈著大大的微笑,拾步準備步上二樓,卻被客廳裡的一聲低喚而停下堅定的步伐。「誰?」這聲音是她許久未聞的。

  「你說呢?」渾厚富磁性的笑聲迴盪在屋子裡,促使曲爾言三步並兩步的跳下樓來,快速的投入此人懷中。

  「大哥!你可回來了。」驚訝之情在她眼中久久不散。

  兩人坐至客廳開始展開一連串的談話。在談話中曲爾言更加篤定老爸當初說的話是百分百對的,因為坐在她眼前的正是「揚天」集團的總經理。

  當時曲爾先堅持出去闖天下,堅決不靠家裡的一分一毫,但柯珞琰——也就是他們的母親以眼淚來脅逼他們父子倆妥協,在這種情形下,曲爾先也只好答應進入「揚天」工作,但他的條件是不准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曲善元的兒子,並且不要曲善元替他安排任何職位,因為他要以一個工讀生去應徵,如果他未能入選,柯珞琰就不得阻撓他去別處工作。

  而事實證明,曲爾先的確是個天生的商人。扣除掉當兵的兩年時間,實際算來他僅只用三年的時間就爬上總經理的位置,而目前尚無人知道他是總裁的兒子,這最是令他引以為傲。

  「大哥,你什麼時候要搬回來?你不在的這幾年媽是多麼的想你呀!如今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是不是該放棄當流浪兒的日子,回來家裡團圓?」曲爾先不在的日子,曲爾言就成了父母唯一的注意對象,搞得她暈頭轉向,一點自由也沒有。

  曲爾先的臉沉了下來,再度開口時則問了一個令曲爾言難以回答的問題。「她——現在好嗎?」

  曲爾言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要結婚了。」曲爾言吶吶的道。

  「她怎麼能?她怎麼能?」他脾氣爆發的大吼道,「我這麼的努力是為了誰?我極欲證明我的能力而離開我摯愛的家又是為了誰?如今我證明了自己,而她卻要高高興興的嫁人!」曲爾先額上的青筋猛跳,臂上的肌肉正因緊握的雙拳而繃著。

  「大哥,你別這樣,子夜她從來就不曾對你許下什麼承諾呀!」曲爾言急急忙忙的替子夜澄清。

  曲爾先回頭怒瞪著妹妹,雙手緊箝著她問道:「什麼時候?子夜什麼時候結婚?」他臉上的表情嚇壞了曲爾言。

  「大哥,你弄痛我了。」她奮力的掙扎,直到曲爾先自動的放開她。

  曲爾先一手爬過因激動而凌亂的黑髮,一面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對不起,我、我失控了。」

  「子夜對你的影響真這麼深?在這麼多年以後,你對她仍餘情未了?」曲爾言不懂呀!「大哥,你知道嗎?子夜她是非常的不喜歡你,甚至揚言只要你敢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她就……」

  「一刀捅死我。」曲爾先諷刺的接道。

  「既然你知道,又為何要執著於她呢?」曲爾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曾說過,她吸引你的是那份不妥協,又說只要時間一過,你就會忘了她而又繼續你荒唐的日子。但現在看你這樣……我已不確定她說的是真的了。」

  「如果我對她只是一時迷戀,就不會為了改變她對我的錯誤想法而努力,大可要老爸替我安排一個高官厚位,又何必自找苦受呢?」

  當初曲爾先以為當自己有朝一日在子夜面前證明了自己時,她會欣喜的投入他懷中,告訴他她是多麼以他為榮。但今日他帶著成功而來,她卻狠心的要披衣待嫁,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真的愛她?即使她從不曾愛過你,甚至是連句好話也不曾給過?」

  「嗯!即使她要嫁人時依舊。」曲爾先堅定的語氣令曲爾言為之一震。

  天哪!事情怎會走到這個地步呢?那個天天交不同女友、不知愛為何物的花花大少哪去了?她寧願有一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大哥,也不願有一個愛上不該愛的人的大哥。她受不了這樣的他呀!他不該是頹廢、沮喪、了無生氣,曲爾言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或許在你見過她之後你會發覺,你對她的那一份感覺已不復在也說不定。」曲爾言抱著一絲希望的道。

  曲爾先猛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希望的火花。「你願意幫我見她一面?」

  遲疑了一會,曲爾言才緩慢的點頭。「如果你能使她們公司跟『揚天』有生意上的往來,你就可以指定她為接洽者。」良心正隱隱的在苛責著曲爾言,問她怎能為了自己大哥而準備犧牲伍頌文呢?那是背叛呀!

  「謝謝你。」搭著曲爾言的肩,他興奮難掩的笑了開來。他對子夜的感情並不是一時的著迷,但這沒必要讓曲爾言知道,因為他看得出來,她的內心正掙扎個不停,他不願再增加她的負擔。

  一個月,或許在這一個月內會有什麼驚人的轉變也說不定,這是任何人都不敢保證的,不是嗎?

  熙熙攘攘的人潮,幾乎掩蓋了曲爾言的身影,害得子夜只能扯開嗓門像個潑婦似的大叫她的名,使得街上泰半的人紛紛朝自己品頭論足,大概是在說:外表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怎麼一開口卻全都走樣。

  「都是你,害我像個神經病似的大叫,丟臉死了。」子夜紅著臉,直向曲爾言數落。

  她們走進一家名喚「亞森羅蘋」的商業午餐店,裡面全是些上班族,所以她們在這並未顯得不自在,反而是適得其樂。

  「誰叫你當我是瞎子似的怕我找不到路。拜託你好不好?我們來這都不下幾百次了,難道你以為我真會迷路,非得在隔著兩條街外大叫我的名字?還是你想乘機將我介紹給那些不相干的人認識?」

  嘖!這損人的話還真毒呀!令子夜無地自容的直想拿叉子戳她那有如蜜蜂一般刺人的嘴。

  「我已經學到教訓了,所以能不能請你閉上尊口專心的吃飯。」子夜憤慨的提出建議。

  用餐完畢,侍者遞上兩杯紅茶,然後走開,留給她們一點隱私的空間。

  子夜向來是最愛坐在靠近馬路的窗邊,因為她喜歡在塞車時欣賞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並加以臆測此人的個性。曲而言就曾罵過她變態,但她是不會和一個不懂得生活藝術的人計較,因為對牛彈琴實屬浪費力氣。

  「又在進行你那變態的欣賞了嗎?」曲爾言挪揄道,眼眸裡儘是不贊同。

  瞪了她一眼,子夜又繼續轉頭注視窗外。「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不是變態,這是藉由此行為來知道一個人的修養為何?並判斷他遇到事情時的反應力如何。」

  曲爾言翻了白眼,雙手舉高道:「我投降,反正你的腦筋天生就與常人不同,再同你說也是白費口舌,我懶得理你。」

  輕啜一口紅茶,並讓它在唇齒間留香,然後她才將注意力轉回好友身上。「你今天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嗎?」

  「想不想跳槽?」

  為了她突然冒出的這一句話,害得子夜大大的嗆了一口,待恢復了之後也僅能以雙目瞪大了看。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子夜撫撫胸口。

  「你看我像嗎?」曲爾言正色道。

  子夜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以同樣認真的態度道:「對方是間什麼公司?職位、薪資、年休各是多少?」

  「商業性質的大公司,總經理秘書,月薪三萬六,並且在三個月後再以能力如何來調薪,年休十二天。怎麼樣?有興趣嗎?」看著子夜閃著光芒的眼,曲爾言相信這網已灑得夠徹底了。

  原本只是答應大哥要幫他查出子夜的公司是否需要「揚天」和它們有公事往來,但卻在她無意間透露子夜有意換工作時,曲爾先便馬上想出另一計謀,而她拗不過大哥誠心的要求,只好出面引誘子夜一步步迎向曲爾先所布下的陷阱。

  子夜吞了吞口水,心底的奮悅已溢於言表,「是哪一家公司?而它又為何找上我?」

  「是『揚天』……」

  「原來。」子夜滿腔的熱情全在聽見「揚天」時快速退去,「我還以為是我的能力使我聲名遠播,不過說真的,一名小小的秘書能有什麼能力呢?也只不過是泡泡茶、記記行程一些小事,有什麼值得讓人來挖角的呢?」哼!她還認為是誰識得她這匹千里馬呢!原來只不過是靠曲爾言的關係才得以進到「揚天」的跨國集團,但她有的是骨氣,絕不會遵從好友的蠢安排。

  「子夜,你別這樣,我承認我是有些私心,但是你要知道,『揚天』是個絕對首重能力的公司,如果我是藏著自私的心理安排你進去,只怕到時你也難逃被炒魷魚的命運,除非你是真有這份能力。」曲爾言偷偷打量著她,心想自己的激將法奏效了嗎?

  「我當然有這份能力。」她想也不想的道。

  「那不就對了,我只是提供你一份機會而已。再說,你也是必須同一般人一樣需要面試,再由高級主管來裁決你是否通過。」一定通過的嘛!面試的人只有她一人,想不通過也難,曲爾言苦澀的想道。

  「你保證絕不用關係影響我的面試?」子夜狐疑的盯住她微微泛紅的臉。

  「我保證。」曲爾言發誓道。「況且你不是常在抱怨你們經理是個大男人主義者,倒不如好好把握這份機會,用以向他證明你的價值。」

  「他根本是歧視女性。」子夜忿怒道。在評量了許多細節後,子夜當下決定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好,我願意試試。」

  「太好了。」大哥一定樂死了,但,她的良心卻一直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爾言,你怎麼了?看你臉都白了。」子夜關心的摸摸她的額頭。

  「我沒事,大概是太熱了。」她心虛的敷衍過去。

  子夜,你現在是真心的在為我擔憂,只怕等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時,會恨不得親手殺了我。思及此,曲爾言不禁又打了個冷顫。

  「你在發抖耶!」子夜心想爾言該不會是感冒了吧!這外面是大熱天,裡面則是冷氣迎面吹,也難怪她會生病。

  「我們走了,也該是上班的時候了。」曲爾言低頭瞄了眼手錶,又道:「我還會再給你消息,儘管放心辭職吧!」

  「真對我這麼有信心?你不怕我通不過嗎?」子夜偏著頭反問。自己都不敢這麼有信心,而她只是自己的好友就對自己這般有信心,實在令人感到窩心。

  「當然,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曲爾言回以淺笑。

  兩人各自走著不同的方向,一個心裡則是期待著那充滿新挑戰的日子快快來臨,而另一個則是滿心奇望當子夜知道真相時別太生氣才好。

  今天是個大日子,因為她的阿姨——也就是白雲一家人全都要來。她的母親白芷是排行老三,跟排行老二的白雲最好,而她們白家的女子,個個身懷絕技,這跟她們家是開武術館有大大的關係。

  子夜帶著伍頌文進入客廳,並一一向他介紹家族成員。

  「伯父、伯母你們好。」伍頌文一進門便向子夜的父母問好。

  「來,我向你介紹。那邊那個英俊瀟灑、威風不減當年的便是我姨爹——林清風。再來那邊那個美麗依舊,只是略添風韻的則是最疼我的阿姨——白雲。」子夜甜甜的道,臉上的笑容則是膩死人的漾著。

  「這丫頭就那張嘴甜,只怕你老公也是這樣給你騙到手的吧!」白雲寵溺的拍拍她的手,眼神則是溜向一旁的伍頌文。「喂!丫頭,你不介紹他給我們認識嗎?」

  「表姊大概是怕這萬一把他介紹給大家,要是讓他被子緹她們給迷走了,豈不是虧大了嗎?」子余仍不懂得收斂口舌的大肆說道。

  他頭上立刻遭到重擊。「唉喲!」

  「你就不能閉嘴三分鐘嗎?」子靖輕拎著他的領子不耐的道。

  「那是我四表妹。而另一個扯著我表弟頭髮的則是三表妹子妍。文靜不語的是大表姊子緹,而跟丈夫依偎在一起的是和我同年的子彤,她是兩年前結的婚,婚姻生活幸福美滿,我正準備向她看齊,當然,這一定需要有你的協助。」子夜調皮的向伍頌文眨眨眼。

  「我定會全力以赴,死而後已。」伍頌文語帶曖昧的勾起唇邪笑。

  「他們小倆口要在月底結婚,到時你們全家可一定要來呀!」黎沂仲熱絡的說。這可是他一生一次的嫁女兒,不熱鬧、不隆重、不盛大怎行呢?

  客廳就留給年輕人去閒聊,他們四個老的則是移駕到三樓陽台,泡茶賞月去了。

  一干子的人全都等不及要問子夜有關她和伍頌文的戀愛過程。

  「表姊,你是怎麼把一個年輕英俊、事業前途看好的人給哄誘到手的?這是很不人道的哦!」子靖首先達到機會發言,臉上則是堆滿促狹的笑容。

  「她是在捧我嗎?」伍頌文笑問,看來今晚對他而言是一大考驗。

  「對!但她卻是在醜化我。所以在這我必須澄清一件事,那就是你必須表明你是心甘情願並真心的向我求婚,原因當然就是被我的氣質所迷住。當然,外表的美麗、艷光四射不用說,因為那是會隨著歲月而消失,而內在的氣質、涵養則是永久長存的。」子夜說得是萬般流利,一點也不感到心虛,但一旁的人可就不客氣的頻頻發出噓聲以示抗議。

  「對不起哦!美麗、艷光四射的在這邊。」子緹用手比著自己,並性感的笑著。「請不要盜用專屬於我的形容詞好嗎?」

  「有內涵的在這。」子彤也加入比吹牛的陣營裡。

  「我想你的『內涵』也只有你老公才看得到吧!」子夜曖昧的調笑著,眼光還特意在仇承勳身上溜了下。

  「咳,這——」仇承勳輕咳了聲,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顯然他仍是受不了這些女人無法無天的玩笑。

  「表姊夫你不用說了,因為我們全都明白,總之一句話:辛苦你了。終於有人肯自我犧牲的娶二表姊,好拯救蒼生免於遭其毒手。」子夜的弟弟子旭也加入戰局,在一旁煽風點火。

  子彤手拎住子旭的耳朵,痛得子旭是連聲討饒,「下次還敢再亂說話嗎?」直待他承諾,子彤才滿意的放手。

  「他們都會些功夫,怎麼你和子旭卻沒學呢?」伍頌文從小就知道她們林家四姊妹個個長相甜美,個性卻令人不敢恭維,就像子夜一樣。

  「我媽說那是因為嫁了不同丈夫的關係,白雲阿姨他們家是武館,如果自己的子女連個一招半式都不會,豈不是笑死人。而我媽則是嫁了個從商的,所以她的子女只要溫文有禮、舉止合宜便可。」子夜替他沏了盅茶,她知道他是愛喝香片的,所以家裡隨時均備有一罐茶葉,以防伍頌文要喝時隨時有茶喝。

  「你們兩家子女為何名字中間全是排『子』字輩?那不應當是父系方面才會有的事嗎?難道你父親及姨爹全沒意見?」他實在是很好奇世間竟有要好的這等姊妹,居然連子女的名字均取一樣的字輩。

  「嗯!他們兩人都沒意見,反正老婆高興就好,如此一來也讓兩家更能親近。」

  「原來如此。」伍頌文終於領悟到女人看似嬌小的身軀,竟有將家人全拉在一起的力量,真是讓他一個大男人心服口服。

  子妍及子靖同時串通好的一起搔子夜癢,整個客廳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幾個男人全都躲在一旁避難,聰明的他們可不想成了眾女子攻擊的對象,所以只有閃在旁邊的份。

  「喂!我們是淑女耶!應該要保持應有的氣質才對。」

  子夜氣喘吁吁的大喊著,但其實她自己也玩瘋了,因為平常繁忙的工作是令大家很難聚在一起。

  「你是指氣死人的特質吧!」氣質分開就是這樣解釋,而他的姊姊們是個個均具有這種「氣質」,並且是一個比一個更甚。

  「林子余,你找死。」子靖一把便抓起抱枕往他身上丟。

  「無疑是自掘墳墓。」子妍大聲叫道。

  「姊妹們,讓我們一起討伐這個劣等生物。」子彤指著子余宣戰。

  「同意。」子緹附和。

  「攻擊。」子夜下達最後命令。

  想當然耳,子余的下場定當很慘,而在場的其餘三人則是低頭靜靜喝著自己的茶,因為他們都深諳「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如果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只消轉個頭,看看子余的下場便可。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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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子夜緊張的再一次反覆審視自己的服裝儀容,直到確定每一件東西都待在它應該待的地方之後,她才滿意的步出化妝間,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記得昨天她來報到時,總經理人正好去日本出差,今天才會回來上班,然而昨天一整天裡,她已牢牢記下所有有關這位新上任總經理的事跡,這些全都要歸功於董事長秘書張小姐。

  她細心的輔導自己進入狀況,並一一回答自己的詢問,語氣不見一絲不耐或高傲,反而是和氣有禮,讓子夜立刻瞭解自己又交到了一位好友。

  據說這位姓曲的總經理是在大學時就進入「揚天」,並在當完兵回來之後繼續報效「揚天」,在短短三年內由基層幹部躍升為總經理,其中過程實屬令人佩服,因為一個普通人要經歷多少競爭才能爬上這個位置,而他——真是令人心折,不得不豎起拇指對他說好。能為他工作,實在是與有榮焉。這是子夜在聽完他的故事後唯一的想法。

  「請進。」裡頭的人口了聲,但不知為何?這聲音令她有股熟悉感。

  子夜輕輕將門關上,並快步走至他面前,「您好,我是您新來的秘書。」子夜語帶輕快的道。因為她要面對的是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主管,所以她覺得帶點活潑氣氛是無傷大雅併合宜的。

  曲爾先緩緩自公文中抬頭,首先接觸到的是一雙因訝異及忿怒交錯的美眸。「好久不見。」

  「是你?!」她真想一巴掌揮掉他臉上那份自大的笑容,就好比一隻野狼正飢餓的盯著嬌弱的小白兔一樣。「我早該想到的。」她緊咬著牙,將這句話自牙縫間抖出o

  「我想此刻你一定認為是爾言出賣了你,心裡正在咒罵著她吧!」他猜得八九不離十。

  「難道不是?我早該知道她會站在你這邊而來背叛我。」子夜眸裡迸射出一股既受傷又致命的光芒,雙手則扭在一起,好似當成是在扭斷他的脖子般。

  「不,我和你完全是公事上的關係,絕不摻雜一分一毫的私人情緒。如果你是在為你的貞操擔心,那我向你保證,我的品味沒那麼差,尤其在這麼多年以後。」曲爾先慵懶的躺回椅背,並欣賞著在子夜臉上來來去去的羞憤。

  「你——」子夜強迫自己別跟這種人計較,反正就要辭職的她是不會再有機會與他共處,自己又何必氣壞身體呢!「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幹了,諒你也奈何不了我。」子夜高傲的準備轉身離去,卻被曲爾先的一句話給留了下來。

  「知道要自己自動走是明智的,畢竟我的嚴苛要求是你這種溫室花朵所承受不了的。」他敢賭上全部家產,脾氣倔強的子夜一定會停下腳步,回頭來好好反擊自己的。

  果然,子夜快步回到他的桌前,雙眼噴火的道:「就憑我這溫室裡的花朵來對付十個像你一樣自大的豬玀也是綽綽有餘。」

  曲爾先滿意一笑,「這麼說,你是不打算辭職嘍!」子夜呀子夜,就憑你這稚嫩的社會年齡想跟我鬥?哼!回家再練幾年吧!

  「不,我心意已決,這份工作我是不要了。」鬼才會願意繼續跟一個惹人厭的傢伙一起工作,尤其他還是自己的上司,並且,他還取笑他不會看上品味如此差的自己,天知道這可是大大的傷了她的心。

  「你不怕『揚天』對外散佈消息,讓你找不到任何一家敢用你的公司。」談判他可是高手哩!

  「反正我有老公可以養我,不缺這份工作。」才怪,沒工作就像失去了空氣一樣,但子夜絕不會讓這只自大的豬知道這點。

  事情有點棘手了!原以為她會被激將法所網住,沒想到,看來他是低估她了。

  「原來你還是一個只會依賴男人生活的女人,虧你還常自誇自己要做個新時代女性,看來你那四年大學是白讀了。」曲爾先下著猛藥,不怕她不上釣。

  「你竟敢指責我是個說謊者。」子夜慍怒的大吼著。

  「是你自己的行為讓我這樣判定。」站起身踱至她身後,由他身上傳來的熱氣給了子夜好大的威脅感。「還是因為你怕我,所以你才不與我共事?」曲爾先的手堅定卻溫柔的抬起她的臉,而他的唇僅距離她的唇只有幾寸。

  「我——為何要怕你?」子夜伸出舌舔舔乾燥的唇。殊不知她這無心的舉動已引得曲爾先下身一陣騷動,血脈僨張,直想不顧一切的擁她入懷,好恣意品嚐她甜美的朱唇,並聽她嬌喘不息的呻吟。

  但為了確保以後天天能見到她,他必須克制自己,不能放縱自己對她的情慾,否則一切全將自行負責。

  「那為何你不答應?」他將溫熱的氣吐在她臉上,「難道你不想向我證明我是錯的?還是你原本就是個膽小鬼。」他譏諷著她,為的是期盼她能快快點頭說好。

  「我——」子夜的腦袋一片混亂,曲爾先的男性味道充斥著她的感官,若不是他霸道的雙臂圈著自己,只怕她早已支撐不住的向下滑去。「我不走就是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猛推他,而趁他失神之際掙脫出他的懷中。

  「很好。現在去做你的工作。」曲爾先漠然換上一張面具,和先前的他判若兩人。

  「哼!」子夜忿忿地甩門而去,用力之大,令辦公室裡的人全抬起頭注視這個美麗但臉上卻帶有強烈怒容的女子。

  子夜真恨不得咬掉自己多嘴的舌頭,要是能收回自己所說的話該有多好?都是她的脾氣害了自己,誰教她總是禁不起別人的激將法呢?懊悔已晚呀!

  好在一整天他均不曾傳喚過自己,不然她肯定會在辦公室內鬧出大笑話——秘書禁不起上司的騷擾,忿怒中錯手殺死僱主。相信這可會是聳動的新聞喔!

  一雙手突然落在子夜面前,拉起她就往電梯裡走,根本不曾問過她的意願與否。

  「放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只是我的上司,但這並不代表你有權利隨意架著人走。」子夜只差沒張嘴咬他,因為雙手雙腳正被他牢牢的箝制住,只剩下嘴是自由的。

  「現在是下班時間,所以我不再是你的上司,此刻的我只是一名愛戀你的男人。」曲爾先索性抱著她前往停車場向他的寶馬走去。

  「那好,我命令你趕快放開我,你這個畜生。」子夜見他仍是不為所動,最後乾脆扯開嗓門大叫救命。

  曲爾先快速摀住她的嘴,並在她臀上打了一記,「如果你敢再叫一聲,後果自理。」

  他再次放開手,而子夜則是死命的大叫:「救——」這次她的嘴又再次被堵住,但不再是先前的大手,而是溫熱的唇,是曲爾先那熟練、技巧、火熱的唇。

  第一次被吻得四肢酥麻的子夜只能緊捉住曲爾先的西裝,用它來支撐自己虛弱的身體。

  曲爾先用舌頭撬開她緊閉的唇,但她仍是頑固的不肯合作,逼得他只有將手向她胸部探去,然後趁她想張嘴罵人時,快速的將舌給伸進去與她的嬉戲著。

  此時她的溫順甜美,直讓他忘了她將快是個為人妻者,只想把握住這刻與她銷魂。直到身後傳來陸陸續續的腳步聲,他才把理智重新給喚了回來。

  「如果你不想成為明天大家閒談的主角,我勸你趕快上車。」不待子夜有反擊的機會,他抓起她就猛往車內塞。

  「你以為我會乖乖受你指使嗎?」臉酡紅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怒氣與羞澀哪樣較甚。

  「如果你想下車——請便。」曲爾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子夜更是不能平衡。「我是不介意來樁緋聞點綴我的生活,而你——我想就值得考慮、考慮了,不是嗎?」他狡黠的睨著她,心裡篤定她冒不起這個險。

  「算你贏。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這男人肯定是老天派來克她的,以懲罰她老是欺負可憐的伍頌文。

  「哼!你也不過是個怕謠言傳到伍頌文耳裡的膽小鬼,難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如履薄冰,禁不起一絲絲的考驗?」他尖銳的嘲諷道。

  原本子夜屈服在曲爾先的設計下,他理當開心才是,但只要思及她是為了怕伍頌文知道才不得不配合他,他心裡就是忍不住的氣憤、難受,逼得他想口不擇言的傷她,如同她傷自己一般。

  子夜不屑的瞪著他道:「我不想讓我老公知道有人企圖染指他的老婆有什麼不對?這萬一他要是替我抱不平的前來找你算帳,我看光憑你那野蠻的外表就足以嚇昏他,更別提你那獸性的爆發有多危險。」開玩笑,她可不想還沒結婚就先成了寡婦。

  「一個連老婆都保護不了的人算什麼男人?」曲爾先嗤之以鼻的道。何況,他是非常不喜歡子夜提起伍頌文時,臉上所展露出的神采,該死,那應當是專屬於他的。

  「只要我喜歡就好,你憑什麼管?況且,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頌文自會向我證明,這點不勞你費心。」她就是看不慣他的態度,他以為自己是誰呀?憑什麼批評像伍頌文這樣好的一個人。

  「你是說你們還沒上床嗎?不然你怎麼還要等待他的證明?」壓抑住內心裡的翻騰,曲爾先語帶銳利的嘲諷著,「伍頌文還真是沉得住氣,竟忍得下男人的『需要』不碰你。」

  如果子夜不是正在氣頭上,她一定可以瞭解曲爾先是在吃醋。「下流。」子夜憤慨的鄙夷之。「頌文他是個君子,跟你這沒有道德觀的人是不同的,他不會為了生理上的『需要』而強迫我,但這並不能代表他就不是男人,他只是較能體諒我,為我著想罷了。」難怪這世上常有人說男人是種屈服於生理需求的動物,但好在她的頌文不是屬於令人灰心的那類。

  「哈!瞧你把他捧得像聖人似的。」曲爾先加快油門,一路直飆上陽明山。

  「喂!你想帶我上哪去?找不到我,頌文會擔心的。」窗外愈來愈黑的天色,引起她心裡一陣狂跳,他該不是想將自己給「強」了吧!

  曲爾先看了她一眼,便又逕自沉默的開著車,直到目的地時他才停下車要子夜一起出去透氣。

  好久了,她不清楚自己和頌文有多久沒來這了?還記得熱戀時,他可是天天帶自己上山欣賞夜景,陪著自己觀星,拉著她的手為她解釋天上的繁星。

  「他不適合你。」曲爾先脫下外套披在子夜的身上」,雙眼直凝視向前方。

  如果不是他為自己披上衣服,子夜還以為他把自己給漠視了呢。「什麼?」兀自注視夜的她根本沒仔細聽他的問話,所以只好再問一次。

  「你和伍頌文根本不適合,我勸你還是早早和他分手,以免悔恨晚矣!」曲爾先用雙手握住子夜的臂膀,使她困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再說,你不是曾跟我說過你對我這等劣質品沒興趣,還說你的品味沒這麼差,跟我之間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請問,你現在又是憑什麼來管我的私生活。」張牙舞爪的她仍為著上午他所說的話在氣著,畢竟將她視為劣質品的人並不多見。

  曲爾先先一陣大笑,然後以極靠近的姿勢撫摸她,惹得子夜是髒話連連,恨不得親自拿刀一截一截的砍下他。

  「你很在意今天我所說過的話是不是?」子夜別開臉,不願見他得意洋洋的迷人微笑。「我保證,那只是為了留下你才不得不說的謊話,我發誓,你是這世上最棒的女人。」他將自己埋入她那充滿幽香的秀髮裡,盡情嗅著她的溫柔,他多希望時光能就此停住,好讓他一償多年來的宿願。

  「你的手在幹麼?喂,住手呀!」子夜大叫著要他停手,更是手腳並用的掙離他。「你知不知一個人若是沒了羞恥心就好比是禽獸,而如果你堅持要當禽獸我是沒意見,但請你別把我當成目標,我相信外面多的是女人等待你的『寵幸』而我,再過幾個星期就要成為伍太太了,所以請你放尊重點。」

  曲爾先臉上的神情就像暴風雨一樣,既無情又危險,隨著他逐漸逼近自己的偉岸身軀,子夜是一溜煙的衝進車裡,想自行駛車逃跑,但找了半天仍不見鑰匙的蹤跡。

  「在找這個嗎?」曲爾先將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臉上全然是勝利的表情。

  子夜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任由他將自己由車內拖了出來。首先攻擊她的是一連串的熱吻,曲爾先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迷眩了她薄弱的神智,她只知道潛意識裡她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攪住曲爾先的脖子,好讓彼此之間容不下任何空隙,但匆匆掠過腦海裡一個影像,提醒她記起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身份,她應該是推開他,而不是縱容自己沉醉在他的熱吻裡,頌文的影像一直在苛責著她。

  「放開我——我們沒有權利做這種事。」見曲爾先仍不為所動的繼續肆虐她的紅唇,子夜只有用力拉扯他的黑髮,迫使他整個頭往後仰。

  「你在搞什麼鬼?」聽他的口氣顯然是不滿意被打斷好事。

  「我說我們所做的事是錯的。」子夜一句一字的對他說著。

  「剛才你不也挺享受的?現在才來反悔,你不嫌太遲了。」瞇起雙眼的曲爾先氣慍的放開她,撿起地上髒了的外套夾在腋下,旋身威脅道:「原來你也是那種表裡不一的女人,明明心裡想要,卻裝模作樣的喊不。黎大小姐,你想騙誰呀?也只有伍頌文那種笨蛋才會相信你仍是完美無瑕,但你的熱情反應可瞞不了我。」他又掛回那一貫的譏諷笑容。

  子夜知道他只是在掩飾受傷的自尊心,所以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我承認剛才的吻,我也很沉迷於其中,那是因為我抵擋不住你的魅力所致。」她這番話讓希望在曲爾先心中燃起,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徹底嘗到了由天堂跌落地獄的痛苦滋味。「但是我並不愛你,我愛的始終只有頌文一人。」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曲爾先狂暴的咆哮著,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好似隨時會克制不住的殺人一般。「你說我是個浪蕩子,所以我用了五年的時間努力坐上這個位置,為的是想讓你明白我曲爾先不是一個只會靠家裡的花花公子。如今我做到了,而你——卻要嫁人,但新郎卻不是我。」要他面對這殘酷的事,不如拿把刀殺了他還來得痛快。

  「我從不曾向你承諾過什麼,也不曾說過你一旦功成名就我就要嫁你的話,我想你大概搞錯了。」竟有人敢指責她要她為從不曾說過的話負責,這不是天下之謬論嗎?

  「反正我不准你嫁給他,要嫁,你只能嫁給我。」曲爾先衝向子夜,雙手便開始用力的扯著她的衣服。

  「你要干哈?」很顯然他已經被逼得要跳牆,因為他已經順利脫下她的外套。「你不會是想強暴我吧?」子夜奮力捉緊前襟,她絕不能任他毀了自己。

  曲爾先的黑眸燃著對她的渴望,邪惡的想法促使他想做出令人懊惱的舉動,「做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脫衣服也只能做那一種事,不然你還以為我是想為你按摩不成。」

  「不可以,你不能這樣對我,這是頌文才有的權利。」無疑的,這番話更是大大的刺激了身在醋海中的曲爾先。

  「是嗎?而我將很榮幸搶了這份應屬於他的權利。」殘酷笑著的他,已不是她所認識的曲爾先了。

  她怕他、她真的很怕他,他已將自己壓在草地上,手也無情的掐痛她的胸部,而她的私處也正被他的男性器官抵著,一滴熱淚忍不住的滑落臉龐。

  曲爾先嘗到她臉上鹹鹹的淚水,這才注意到子夜己不再掙扎,只是靜靜躺著,星眸緊閉的在啜泣。他低頭瞧見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股羞憤之心直上心頭,「天!瞧我對你做了什麼?該死。」聽見他說這話,子夜的淚流得更凶了。

  曲爾先猛地由地上跳起,整理好褲子後,才將子夜由地上抱起,替她扣好全部的鈕扣,並吻去她臉上所有委屈與不堪的淚水,一邊在她耳邊喃喃著抱歉之類的話。

  「子夜,你原諒我,我知道我不該為我的行為找藉口,但請你相信,我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她依舊是閉著眼睛拒看他一眼。

  撫著被自己魯莽所致的淤青,曲爾先不禁用唇輕輕舔舐過,「你看看我,請你睜眼看看我好嗎?我為我的行為向你道歉。告訴我,有沒有傷到你哪兒?」他的焦急全反應在破碎的聲音中,但子夜仍是抗拒著他。

  「送我回去。」過了半晌,子夜才終於睜眼道。

  「你原諒我了嗎?我受不了你的恨。天哪!我真的受不了。」他都這樣卑下的祈求了,她為何仍是——

  「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子夜恨恨的瞪視他,眼眸裡的恨意太明顯了,震得他張口無言,只能任由悔意沖刷著他。

  「你——你明天還會去上班嗎?」曲爾先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老天,可別是否定的才好。

  「你以為我還會嗎?在這件事之後我還會放任自己與你共事?」子夜掄起拳頭胡亂的槌他出氣,「你知道你差一點強暴了我嗎?而現在你竟還有臉問我會不會去上班?你無恥。」子夜連連退後數步。

  曲爾先僵在原地,他現處的位置是進退維谷。

  「不,我不會回去上班,我也不願再見到你,更不願讓你再出現於我面前一次,最好連我的婚禮你也別來。」如果他要散播消息就讓他去散播好了,她不要讓自己再次臣服在惡勢力之下,看看她得到了什麼後果呀!

  漆黑的夜空,月兒也都替他感到丟臉的躲了起來,而瑟瑟的晚風則是直撲他眼睛,令他有股落淚的衝動。望著子夜的背影,曲爾先知道這輩子自己是與她無緣了。唉!多麼難令人如意的人生呀!

  「為什麼不見我?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曲爾言吶吶的面對頂著一張冷漠臉孔的子夜。

  距離子夜辭職已有一個多星期,這一個多星期來子夜對她的電話總是拒聽、拒接,在萬不得已之下,她只有請假一途,親自登門道歉。

  「對於一個背叛我的人,我不確定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子夜的語氣極為冷靜,但全身輕顫的她,明確的讓曲爾言瞭解到這回事情嚴重了。

  「別這樣,難道你就不能稍稍體諒我想幫親大哥的心嗎?你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大哥呀!」自家人幫自家人的私心是可以被原諒的,畢竟血總是濃於水呀!

  子夜激昂的從沙發上跳起,臉上的仇恨讓曲爾言忍不住臆測,她和曲爾先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子夜會這樣氣慍。

  「你要我體諒你?爾言,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來?」子夜斥責著。「你知道你親愛的大哥對我做了什麼嗎?他幾乎強暴了我。而你竟還要我來體諒你,告訴你,門都沒有,我連試都不會。」

  不可能。這個想法立刻閃過曲爾言的腦海,大哥不會的,況且他又不需要呀!等著上他床的女人多的是,他沒必要冒著被告的危險去強暴一個女人呀!「子夜你……會不會是誤會?我知道我大哥有時是衝動了點,但——」曲爾言極力的辯解著。

  「不要再說了,反正在你心中曲爾先是個一等一的偉人,總之你是不相信我,那你何不親自去問你那完美的大哥,問他那夜帶我上陽明山差點對我做了什麼?我想他還未泯滅人性到會矢口否認。」

  這是那個歡歡喜喜祝她結婚愉快並要求當她伴娘的人嗎?她早該知道跳槽一事其中定有蹊蹺,只怪自己為月底的喜事給沖昏了頭,才會沒來得及去細想為何爾言硬要拐自己去「揚天」。

  「我根本問不到他。」曲爾言悲慘的低語著。如果是在以前,子夜一定毫不猶豫的上前安慰她,但此刻是值得好好考慮後果。

  「他又不是死了,幹啥你會問不到他?」惡毒的話立刻從子夜的口中奔洩出,反正她也不需要掩飾對曲爾先的怨懟,因為那就是事實。

  曲爾言哀怨並責怪的瞅著她道:「一個多星期以來,他不曾回過家,而昨天我才知道他已有好多天不曾去上班。他將自己埋在酒堆中,口中直喃著他對不起你,他需要你,並求你不要嫁給伍頌文,你和他才是應該結婚的人。」

  淚流不停的曲爾言,可憐楚楚的牽動著子夜心裡最軟的一部分,先前對曲爾先的不滿全數被棄之於腦後,是怎麼也喚不回來了。

  「子夜,你要知道他是從不曾這樣的。渾身的酒味、佈滿血絲的雙眼、委靡不振的神智,看得我是好心疼、好心疼。我哥他對你是認真的,他一再告訴我他不願清醒,因為一旦清醒就必須去背負你披衣嫁人的痛楚,他會受不了,所以他寧願不醒。」

  曲爾先是個執著的人,一旦他下定決心,就勢必要得到,而子夜的拒絕不啻是給了他當頭棒喝,更讓他清楚的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世上也有他曲爾先得不到的東西。

  「那是他的事,我一再強調我不愛他,我愛的是頌文,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正視這個事實?」子夜這時已能平心靜氣,因為她知道這幾天來,曲爾先也並不好受,或許這多多少少消弭了些她的不平。

  「可是……」曲爾言意欲反駁,卻被子夜所阻止。

  「事情到此為止好嗎?我不再計較你大哥對我所犯的錯,而你也別再提,讓我們就當作沒發生好嗎?」子夜懇求著。

  「嗯!謝謝你不怪我。」曲爾言怯怯的問著:「你還願意讓我做你的伴娘嗎?」

  「當然,小傻瓜,除了你還會有誰呢?」子夜笑道。

  兩人之間的摩擦隨著最後的談話而煙消雲散,既然子夜已聲明不再記仇,而她也應該就此罷手,但在腦海中卻一直浮現散漫的神智、空洞的眼神以及多日來的邋遢不堪,但她實在不敢再次嘗試替他說話,為的還不是和子夜的那份珍貴友誼。如果大哥命中注定與子夜無緣,只怕再多的幫助也是無益。

  「走吧!快回去上班,別讓我耽誤了你。」子夜首度在那件陰霾之後露出暖陽般的笑靨。

  在送走了曲爾言之後,不到一小時,隨即又有人前來找她。子夜一開門見到的是一對夫妻,男的嚴肅中帶些和藹,女的高雅而雍容,但,重要的是她並不認識他們。

  「請問你們找誰?」家中只有她一人在,如果她不認識他們,照這樣看來應當是找父親的才對。「我父親不在,你們去公司找他會比較好。」她補充說道。

  「不,我們是來找你的。」那男的中年人說道,臉上的笑容讓她有股熟悉感。

  「我認識你們嗎?」子夜禮貌的詢問。

  「我們能進去談嗎?」那位高雅的女士讓微笑點亮了臉龐,而歲月則慈悲的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子夜領著他們進到屋內,拿走曲爾言先前所喝的茶杯,她重新增添兩杯,待一切就緒她便坐下繼續他們三人的談話。

  「我們是爾言的父母。」曲善元友善的表態,並毫不掩飾的打量起子夜。

  「你們是想知道她和唐泛的事嗎?」子夜秀眉微蹙,其實她心裡有數,曲家夫妻此次前來一定不是為了爾言而來,而她也不喜歡有人像要買豬似的公開打量自己,這讓她深感厭惡。

  「我們不是來談爾言,我們是來請你跟我們一起去看爾先。」柯珞琰一提起曲爾先,眼裡立即蒙上一層霧氣。

  「對不起,我不能也不願。」子夜的口氣立刻硬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知道他今天的一切全是你造成的,而你連試著救他也不肯?」那是她兒子呀!她怎能當個陌生人般的置之不理?

  「黎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爾先,但他今日的頹廢可全是你一手造成的,難道你就不能去看看他,救他走出自我的悲憐中?」曲善元語帶苛責的盯著她,令子夜渾身不舒服。

  「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快要結婚了嗎?又怎能要求我去探視一個我深感厭惡的男人?」他們該不會認為天下事都沒曲爾先來得重要吧!

  夫妻兩人對看一眼,然後柯珞琰失禮的衝口:「如果你男朋友那方面有困難,我們可以……」

  「不,不是他的問題,是我不願意去。現在請回吧!」子夜已不想再同他們談下去,他們根本是來當說客的嘛!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對曲爾先心軟的。

  「你開個價好了,要多少你才願意跟你男朋友分手?你儘管開口,錢不是問題,只要你願意跟爾先在一起。」柯珞琰苛薄的用錢砸人,就連一旁的曲善元也被她嚇白了臉。

  哼!原來有錢人的嘴臉是這樣醜陋,令子夜噁心得直想吐。「曲夫人,錢不是萬能的,雖然它很有用,但卻買不了我的心。如果你是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我想我是能諒解的。」換上一張全然冷漠的面具,子夜不帶感情的說。

  「珞琰,你太過分了。」曲善元輕斥著嬌妻,他不曾料想過自己摯愛的妻子竟有這種想法。

  「你別管,今天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她跟我一起去見爾先,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就這樣毀了他自己。」柯珞琰激動的尖叫著。

  「黎小姐,請見諒,我太太她……」曲善元試著向子夜解釋,卻被柯珞琰一把給推開。

  「在這世上我就不信會有錢做不到的事,如果要我傾家蕩產來換你對我兒子的一個微笑——我會的。」柯珞琰不講理的衝著子夜,擺明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

  好偉大的母愛呀!她終於知道曲爾先的霸道出自於何處,而這也只會讓她更討厭他。「良好的家教使我不至於對你們太惡言相向,但你們的話的確是太傷人了。感情的事自古以來就勉強不了,所以也請你們別再自取其辱,請回吧!」子夜比出送客的手勢,表明已沒有轉圜的餘地,不用再多費唇舌了。

  「你——」柯珞琰本想再說些什麼,卻在曲善元警告的眼神下乖乖步出黎家。

  「黎小姐,很抱歉內人有這樣的舉動,但請體諒她是在為兒子擔心的份上,別跟她計較。」唉!他們曲家人怎麼老是要求她的諒解呢,「恕我們冒昧,打擾了。」曲善元一臉歉意的告退,但子夜看得出來他也很無奈。

  唉!這一切全是曲爾先那個討厭鬼惹的禍。她是很諒解父母愛護子女的心,但未免也太矯枉過正了吧!用錢砸人是令她最不屑的,雖然她也很愛錢,但絕不會拿感情來交易。

  哦!子夜好後悔當初為什麼會認識這麼一號人物?這已經是她數不清第幾次無語問蒼天了。唉!如果可能,她真想找個洞把曲爾先給埋了,省得他一天到晚老陰魂不散的纏著自己,誰知道在結婚前還有多少問題會出現呢,只希望這個婚能結得成才好呀!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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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我……我是不是聽錯了?」子夜顫著聲音,眼眸因著不堪承受而大睜,手中的紅色喜帖則隨之散落一地。

  伍頌文閉起眼睛試圖收藏起對她的心疼,但事實終究不容他有逃避的機會。「我不能和你結婚了,我必須和逸君結婚,請你試著諒解。」

  「為什麼?為什麼?」子夜忍不住的大聲尖叫,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燙人的淚水。「你說話呀!為什麼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才說這種話?先是曲家人要求我的諒解,然後又是你,那麼到底又有誰來諒解我呢?」

  伍頌文大步邁至她身旁,攬著淚人似的她入懷,柔聲道:「我好抱歉,但是我真的得和逸君結婚,在她肚子大起來以前。」

  聽見伍頌文的最後一句話,子夜渾身一僵,然後奮力掙出他的懷中。

  「天哪!我還以為……我還天真的以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樣,不會因為生理上的『需要』而……」她說不下去了,子夜雙手支頭的不肯接受事實,「為什麼去找她?難道我沒有撩起你性慾的本事,所以你才捨近求遠的去找那個賤貨發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只要一想到頌文和古逸君躺在床上就使她有殺人的衝動。

  「不是這樣的。」伍頌文顯然也是心煩意亂,所以他也是同她咆哮著。

  「那到底是怎樣?她引誘你嗎?還是你自動甘願上她的床?你說呀!」子夜在他身上胡亂拉扯一通,現在的樣子根本就像個瘋婆子。

  「要我說什麼?說我得為弟弟闖的禍而肩負起善後的責任嗎?」他也不好受呀!伍嘉文所闖下的禍為什麼非要他這個做大哥的來償還呢?有誰來告訴他這是不公平的?

  「嘉文?!古逸君的孩子是他的?」子夜重新喚回神智,希望的火花迅速在心中燃起。

  「沒錯。」伍頌文無力的點著頭。

  「既然是他的錯,就該由他自己去承擔,憑什麼要你來負責?我不答應,我死都不答應。」

  「他——走了,去外國深造,我們根本聯絡不到他,而逸君的家裡非得要我們給他們一個交代,我媽也因此氣病了。」也不過才昨天的事,卻搞得他心力交瘁,從此得與心愛的人分開。

  「子夜,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請相信我,我真的也不願這樣分手,但我毫無選擇。」伍頌文鬆開與她緊握的手背過身去,無疑的,這對子夜而言是一大打擊。

  「你就這樣放棄了?我們十多年的感情你就這樣說放就放?我愛你呀!以我的生命、我的靈魂來愛你呀!你怎麼能就為了一小點理由就放棄我。」停了的淚水再次決堤氾濫,一份心碎更是痛徹心肺。

  「哦!別哭,你知道我也是以同等的愛來回報你,但擺在眼前的事不容我推卸,我根本沒選擇的餘地。」如果自己能,他只願連夜帶著她私奔,一起去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他是多麼的希望呀!

  「那些發出去的帖子怎麼辦?我不能讓我的父母丟臉呀!難道你要我跟他們說,說他們的女婿臨時決定不要他們的女兒了,只為了去娶另一個懷了身孕的女人。」上天可真會捉弄人呀,好不容易曲爾先離開了她的生命,而今卻連她的摯愛也一樣即將離她而去。

  「我……我只能說抱歉,無論以後我是不是在你身邊,我要你知道你永遠在我心裡,永遠。」在離去之前他哽咽著聲音道:「明天我會親自登門請罪。」

  伍頌文一走,子夜只能跟著他的腳步走出無人的小公園,傷心垂淚的她只能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時的巨變轟得她承受不住,雙腿虛弱無力的癱倒下。

  怎麼會這樣呢?平常不做虧心事的她竟會落得今天這個被人拋棄的下場。子夜索性將頭埋進膝間,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她需要爾言,她急需要爾言的意見,爾言是她現在唯一的救星了。

  打了電話給曲爾言,她二話不說的立刻奔來與自己相見,這份誠意令子夜動容不已。

  「怎麼了?瞧你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是不是頌文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曲爾言義憤填膺的捲起袖子一副隨時想找人拚命的樣子。

  子夜連連搖頭,「是古逸君,頌文要娶她而不要我了。」她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幾度落淚了,而她沒心情去計算,如今她只想扳回劣勢,挽回頌文的心。

  「什麼?!那個混蛋。」曲爾言咬牙切齒道,但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喜悅,一絲為曲爾先抱喜的意念。

  子夜源源本本將事情的始末告知於她,並央求她提供一些辦法。「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子夜淚眼婆娑的懇求。

  「都什麼時代了,伍頌文竟還有這種想法?難道伍嘉文真的拋下古逸君給他大哥負責嗎?」唉!伍頌文也真呆,幹麼硬將這種事攬上身。不過這倒給了曲爾先一個乘虛而入的機會。

  「你看我去求古逸君好不好?你陪我去。」現在或許只有求古逸君能夠高抬貴手的放了頌文。

  曲爾言考慮了會,才緩緩點頭,「好,把事情當面說開或許比較好。」

  「但如果古逸君還愛著頌文呢?」子夜慌張的憶起自大學起古逸君就一直與她競爭頌文,沒有理由逮著這次機會而不把握呀!

  眼前的這條路是見不到天明的,但她無悔的願意走上這條路,只因為她不能失去頌文這個最愛。

  她倆照著畢業紀念冊的地址找到了位於新店古逸君她家,子夜一再給自己打氣,要自己千萬別認輸,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服輸。

  「準備好了嗎?」曲爾言挽著她的手臂問。

  在獲得子夜的首肯後,曲爾言伸手按了電鈴,兩人一起等待有人前來應門,而沒想到的卻是前來開門的不是古逸君本人,而是前不久才與她分手的伍頌文。

  「你們怎麼來了?」他的表情像是頗為不悅。

  子夜越過他筆直的進入屋內,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屋子的白,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就連古逸君身上穿的也是一襲白衣。

  「我想和你談談。」子夜不請自坐的與她平視,等待她的自動開口說話。

  「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弟弟搞大了我的肚子,現在人跑了,由哥哥來娶我乃天經地義,休想我會同情你。」古逸君高傲的說著,儘管自己的態度激怒了子夜,而子夜仍是極力壓抑著。

  「他並不愛你,你又何苦嫁一個不愛你的丈夫,甚至是拆散一段好姻緣。」子夜不安的調整了坐姿再道:「如果可以,你或許可以將孩子交由我和頌文養,我保證一定待他如親生,這樣一來你也可以自由自在的過你逍遙的單身生活。」雖然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但為了能與頌文相守,她是願意忍耐的。

  古逸君輕浮的笑了聲,但眼裡毫不見笑意,「我為什麼要將我的孩子送給別人養?我還活著呀!你這樣未免太過囂張,竟敢要我放棄我肚子裡的骨肉。」

  古逸君歇斯底里的拿起東西就砸,嚇得伍頌文連忙捉住她,「她現在精神很脆弱,受不了一點點刺激。」

  「你,你是在怪我嘍!」子夜的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似乎拿不定主意該說些什麼。

  「不是,但你看不出來逸君她很虛弱嗎?」伍頌文對子夜發脾氣,令子夜感受到自己受了傷害。

  「她脆弱,難道我就不是?」子夜抖著聲音含淚瞪視那個她愛的男人,「你不瞭解在這件事情中受到打擊最深的是我嗎?而你又怎麼能為了她而忽略我。」全天下的男人都該死!子夜壓不住恨意的看向他。

  「我——」伍頌文無奈的過來摟著她,對她解釋他很抱歉,但今天實在是太亂了,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好一切。

  古逸君不甘被冷落在一旁,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威脅著他們,「快分開,不然我就了結我自己。」她將刀子抵放在手腕上。

  「好呀!你儘管動手好了,記得一定得劃深一點才能割斷動脈,太淺的話只會劃破靜脈,那是沒用的。」子夜潑辣的個性首度被挑起,如果她真想死就讓她死好了。

  「別聽她的。」伍頌文狠狠瞪了子夜一眼,警告她別再出口,以防刺激了古逸君。

  「早在大學你就跟我搶他,就連現在你也是,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我只不過是想給我肚裡的孩子一個家罷了。」淚水佈滿了古逸君蒼白的臉,令子夜為她掬了把同情淚。

  「我可憐你,誰又來可憐我?。那誰來賠我一個丈夫?」這世上不是贏家就是輸家,這道理她會不明白嗎?

  這時古逸君已靜靜伏在伍頌文胸前啜泣,而伍頌文則用他溫柔的嗓音安撫著她,並向她保證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這一幕看得子夜是好心酸,昔日的情人正擁著別的女人在懷裡哭泣,而放任未婚妻一個人獨自面對著冷空氣。思及此,一股寒意直上心頭,冷得她是頻頻發顫。

  「走吧!在這裡我們是多餘的。」子夜垂下眼睫,腳步不穩的朝外走去。

  曲爾言無語的再看了緊緊相擁的兩人一眼後,便跟隨著子夜一起出去。在這三人世界中她是沒辦法也沒資格說任何一句話的。看看他們又瞧瞧自己,這時她不禁思念起遠在咫尺之外的唐泛,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溫柔,以及他們之間平凡的愛。

  曲爾言不放過這個機會直奔曲爾先位於天母的公寓,這回她是再也不會任由羞愧阻止她同自己哥哥告密的心。之前子夜和伍頌文在一起時,她是真的不該背叛他們的友誼,而幫助自己的哥哥去追求名花有主的子夜。但此時不同,現今伍頌文為了替弟弟善後而必須背棄相戀多年的女友而另娶他人,所以她理當把握住此次機會,如果伍頌文不能給子夜幸福,那曲爾先一定能。

  「大哥,醒一醒呀!你看你將自己折磨成什麼樣了?難怪媽會心疼的整天哭。」曲爾言費力的將曲爾先抬至床上,並為他蓋上被子。

  離開了臥室來到廚房,觸目所及的全是一瓶又一瓶的酒罐子,顯然這些天來他是從不曾清醒過。曾幾何時,她的大哥是變得如此專情?不再去比較換女友和衣服哪一樣比較快。

  「大哥,你想喝水嗎?」床上的曲爾先虛弱的擺動四肢,但宿醉的痛楚令他一時之間分辨不清眼前的人兒是誰。

  「爾——言嗎?我怎麼了?為什麼我的頭好像有人在裡面吵架似的。」甩了甩頭試圖將惱人的頭痛給趕出腦袋,但卻換來更加的暈眩。

  扶起曲爾先,她將水杯移近他口邊讓他啜了一小口熱茶,然後才取來冷毛巾讓他擦臉,「你喝醉了,記得嗎?而且我敢打賭你一定是天天以酒裹腹並用它來麻痺自己,對不對?」她譴責似的責備著。

  曲爾先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空洞的望著日曆,「她已經結婚了嗎?我是不是順利的熬過了失去她的煎熬?」他的苦澀令曲爾言不堪忍受。

  「她真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值得你放棄和家人一起共享天倫,並放棄你五年來努力爬升至今日總經理的位置?」曲爾言想再次確定自己是不是該把目前最新的消息與之透露,自己必須保護子夜,子夜禁不起再被另一個對她不是真心的男人所傷害。

  「一切全都是為了她,而如今她對我的成果仍是不屑一顧,我又何需再次逼迫自己去從事我所不喜歡的工作。」早知會落到今日的淒慘下場,他就該繼續放縱自己去過荒唐的日子,而不是去追求一個永不能圓的夢。「至於爸媽——」曲爾先露出一個遊子疲憊的笑容,「我會回去的。」

  「你現在還愛著子夜嗎?我的意思是指在她仍不愛你,又害你眼中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時仍是嗎?」曲爾言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眼睛,因為也唯有它是不會說謊的。

  他靜默了會,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道:「在經過了五年的迷戀後,我想我是不會輕易的忘掉她,更明確的說法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她。」曲爾先閉上雙眼,命令自己將她誘人的影像給逐出腦海中,但子夜的身影卻頑固的不肯離去,即使是在他醉夢中仍是一樣,緊緊的糾纏住他不放。

  「不會有婚禮了。」曲爾言走至窗邊,用著一絲喜悅的口吻輕道著。

  「什麼?!」曲爾先猛然由床上躍起,但這劇烈的動作馬上令他抱頭哀號

  「我說子夜不會嫁給伍頌文了。」她再次重複。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對子夜做了那些事,所以伍頌文不願接受她?」該死,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這會兒子夜一定更加恨他入骨,畢竟是他害了她失去一生的幸福。「我必須去向伍頌文解釋才行,但我從未料到伍頌文那幸運的混蛋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拒娶她。」他氣憤的直想打醒那個小子。

  這傢伙似乎忘了是他自己所闖出來的禍,而他竟還有臉去批評伍頌文的不是。唉!身為他的妹妹,她還真不知道該不該糾正他?

  「不是這件事。」曲爾言丟給他一個:你還有臉提的眼神。

  「那——」他漲紅著臉低下頭,似乎再也沒有勇氣抬起頭來。

  「是伍頌文要娶我們另一名女同學,而不能要子夜了。」她將子夜的反應及事情的發展一一告知曲爾先,並問他有何高見。

  他顯然是受驚嚇過度,因為他僅是開著大口、睜大雙眼呆呆的消化這個對子夜是壞消息,而對他是好消息的消息。「真的?你沒騙我。」

  曲爾言睨了他一眼,生氣道:「我何時開你玩笑過?」這個混蛋大哥。

  「我……這樣是不是表示我又有了爭取子夜的機會,」上天果真是眷顧有心人的,這證明五年來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

  「嗯!這次我會全力支持你,並告訴你所有的消息。」兄妹倆一起笑出來,對曲爾先而言這的確是個最好的禮物。

  成功之日指日可待,該是屬於他的,上天絕不會虧待他的將它撤走。曲爾先滿足的笑道。

  她曾經祈求了多少次來企圖阻止今天的到來?但天不從人願,今天仍是準時的來到,並讓伍頌文帶著他的歉意而來。

  子夜安安靜靜的蜷縮在沙發上,在場的另有黎沂仲夫婦。伍頌文一直拖到了快中午才到黎家,偕行的人員還有伍家夫妻。

  「今日是特地前來登門道歉,還希望你們能諒解我們的苦衷,這一切全是那不孝的嘉文所搞出來的,但很遺憾的必須由頌文來承擔。」伍太太一徑低著頭道歉,淚水更是不曾斷過。

  黎沂仲夫婦互看一眼,心裡有感而歎的道:「事情子夜昨天也同我們說了,但我們不瞭解的是你們真的聯絡不到嘉文嗎?」

  伍父搖搖頭,一臉蒼老的回答:「這個畜生一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立刻跑到國外,藉口是要讀書,我們也真以為他是真的要繼續升學而極力贊成。誰知道在他走後隔天,女方家裡立刻找上門來向我們討人。在不得已之下,對方要求一定要有人出來負責娶他女兒,再加上頌文是對方的學長,而她對頌文早有好感,所以,唉!我們對這件事也無力可施。」

  子夜聞言開始低泣,黎母白芷立刻心疼的擁她入懷安慰。「難道不能將婚期延後,等嘉文自動回來嗎?」

  「只怕孩子會等不及要出世。」伍母倍感心酸的轉向一直哭泣的子夜,「孩子你知道我一直盼望你能是我的媳婦,但今天這件事卻是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只希望你能原諒我們這做父母的。」

  「伍媽媽,我的心很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子夜抬起佈滿淚痕的臉看著憔悴不已的伍頌文,「我不能失去你,難道真的已沒有辦法可想了嗎?

  「你知道我也很難受,何嘗願意讓古逸君進入我們的世界,但,嘉文所闖的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因為對方揚言,如果我不娶她,他們就要控告嘉文強姦罪,加上他人不在國內,這對他是很不利的。」這該死的死小子,只要他敢回來,自己一定揍得他剩半條命。

  望向愛人淚眼婆娑的眼,伍頌文的心就好似有千萬隻手在拉扯一般,但他不敢靠過去碰她,因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向她承諾一切。

  子夜突然衝過去拉住他,「不然你去入阿拉伯國籍也好,我願意不計名分當你的小老婆,我只求能和你長相廝守,好不好?」她哽咽的斷斷續續胡亂說著。

  如果是在平時,他一定會大聲嘲笑她,但此時,伍頌文才知道她是真的很在乎自己,不然不會荒謬到建議自己收她當情婦。「子夜,在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只要你。」情緒激動的她不願聽見他任何的話,只想抗拒,抗拒他對命運的妥協。

  「別這樣。」伍頌文終於擁她入懷,以最後一次情人的身份。

  「我們不會怪你們的,畢竟事情並不是頌文有了新歡而不要子夜,所以這一切也只能怪他們倆無緣了。」黎沂仲感慨萬千的說出想法。但實際上的確也是如此,兩人之間並無第三者的介入,但這情形似乎是比第三者的介入更殘忍。

  「不、不——」子夜淒厲的大叫:「我不接受、我也不能接受,因為我和你是真心相愛,你又怎能對我這樣殘忍?你們怎麼能?」她譴責的掃過每一個人,彷彿當他們全是毒人的細菌一般。

  接著她忍受不住的衝出客廳,直奔向外面傲人的驕陽,她不能再面對那令人灰心的真相,她需要一點新鮮空氣,及一點新的希望。

  她曾告訴自己不要讓男人的背叛擊敗自己,更不要為了輕浮的男人而讓自己脆弱的心傷痕纍纍。子夜是個新時代女性,所以,哦!老天,她實在是做不到,她沒有辦法說放就放——那是她全心去付出的愛呀!

  在客廳的人們全將責備的眼神移至伍頌文身上,「你不去追她嗎?」

  伍頌文像是決定了的搖頭,「我已經不能再給她任何東西,追上她又能說什麼,倒不如就趁現在斷了她的希望,不讓她再次傷心。」

  一片愁雲慘霧正籠罩著黎、伍兩家,但此刻的曲家卻正為了他們的悲愁而高聲歡呼著,感謝上天再次賜給了曲爾先一次機會。這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謂的:幾家歡樂幾家愁呢?

  子夜一個人走在街上,一個人獨自傷心,一個人——

  想自己在一個月之前是多麼的快樂、多麼的滿足幸福,沒想到一樁錯誤的男歡女愛竟導致了今日愛侶的兩地相隔,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一天。

  在結婚的前一星期,事情有了極大的轉變,婚期依然照舊,只是昔日的美麗新娘已成了下堂妻,拱手讓人的不只是一場充滿憧憬的婚禮,賠上的是一生摯愛,一世伴侶。

  記得求學時代,話曾是說得那樣瀟灑的自己,曾誇下海口說如果有朝一日,男友甚至是丈夫遇有外遇或是第三者,自己定會心平氣和並理性的來解決這一切,但今日的嚴厲考驗已不是自己所能堅心承受,或是——微笑的來祝福他們,只怕這一回是上天的玩笑開得過頭了,事事皆出了意外。

  冥思出神的子夜恍惚走至馬路中央,險些被路上的來車所撞,導致子夜閃躲不及的跌倒在地。

  「小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要死也別害人坐牢呀!」那車上的計程車司機探出頭來,邊教訓著她邊吐出一長串髒話。

  子夜被這一驚嚇,心裡的自艾自憐立刻幻化為一把炙烈的火焰,「你這是說什麼鬼話?我這麼大個人走在路上你會沒看到,你是瞎了不成?」她的潑婦本色展露無遺,「再說這是單行道,你已經違反交通規則在先,竟還有臉來教訓我。」

  那計程車司機不顧自己車上的客人,一副挽起袖子就要下來揍人的模樣。「老子看你是欠揍,皮在癢了。,

  「你敢動手,就儘管動手好了,反正我已經牢記下你的車牌號碼,只要你敢動手我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見那惡司機臉上出現懼色,子夜愈是放膽的挑釁著,反正她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畏懼及害怕的了。

  「算你好運,背後有人撐著,下回你就別給我遇到。」在又咒了句三字經後,那司機才倒車離去。

  「哼!欺善怕惡的人渣!」子夜對著遠去的車影大聲叫囂,似乎把滿胸的烏氣一股子宣洩出。

  豈料一回頭便撞上一堵鋼鐵似的肉牆,痛得她哀號出聲,「是哪個冒失鬼無聲無息的站在人家背後,想嚇掉我三魂七魄是不是?」

  「你沒事吧!」曲爾先臉歉意的伸手欲扶她,卻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子夜揮手拍開。

  「是你!」原來那司機是見到了他才放過自己。正碓的說,應該是看見了令人厭怕的兇惡面孔才知趣的撤退。由此可見,這世上討厭曲爾先的不只她一人。「你還沒死呀!我還以為爾言說你醉死了呢!真可惜,難怪古人老說禍害遺千年。」她的惡毒批評惹來曲爾先滿腔的怒意,但她仍是不屑鄙夷。

  「想不你的氣色還這麼好,對一個剛被退婚的新娘而言還不錯嘛!」他只想反擊,氣她那盛氣凌人的態度,卻在見到她瑟縮的神情後懊悔不已,直怪自己的沒風度及多嘴。

  啞口無言的子夜僅能瞇緊雙眼、抿著嘴,「消息滿靈通的嘛!看來一定又是你那叛徒妹妹走漏的消息,嗯!」她猛抽著氣努力維持僅剩的唯一自尊。

  曲爾先悔不當初的攔住她的去路,強硬拉著她上自己的藍色BMW,「我道歉,我向你說對不起行了吧!」

  「說就說,幹啥拉拉扯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想強搶民女呢!拂開他霸氣的手,子夜語帶慵懶的道,似乎已不太計較他又再次強擄自己上路。

  「你會自動跟我走嗎?」他給她一個瞭然的眼神。

  「不會。我一再警告你不許再次出現於我的眼前,你為什麼就是不懂,非得要這麼惹人厭才行嗎?」端坐在位子上的她怒氣沸騰的瞪視窗外,她不喜歡老被他牽著鼻子走。

  「OK!難道我們就不能是朋友?」這女人還真會傷男人的心呀!

  「單純的朋友?」她狐疑的挑眉睨視。

  思量了老半天,曲爾先才決定保留態度的佯裝點頭,「沒錯,一個單純的男女朋友。」是那種男女之間不單純的「男女」朋友,他是這樣想啦!但可不會笨到向她解釋清楚話中的含意。

  「不,我連朋友也不想跟你做。」她才不會再次笨到羊入虎口咧!

  不知不覺中,退婚的痛楚已被遺忘在與曲爾先的舌戰中,或許她本人沒什麼注意到,但敏銳的曲爾先卻是暗自慶幸子夜能早日脫離悲慘的郁海之中,不過她的回答卻大大的打擊了他男性自尊。

  「為什麼?」他大聲不可自制的咆哮。想他人中之龍般的尊貴,卻老為了迎合她的個性而折腰,而最後還是惹來她的不屑一顧,想來自是心裡怏怏不樂。

  「上一次的經驗還不夠嗎?」子夜殘酷的逼他憶起往事,「在你還只是個上司時就差一點強暴了我,誰知道這回要是跟你做了朋友代價會是何其昂貴?」沒大腦的人才會答應哩!

  「我很懊悔,而我的良心也已經徹底懲罰了我,但如果不是你那樣激我,也不會導致有那樣的後果。」

  「你根本是在推卸責任,明明是你那生理上的獸性挖了你的意志,所以你才會盡數將所有的罪要我來承擔。」這就跟採花人嫌野花香一樣的歪理嘛!

  「好,算我不對。」他輸了,他總是輸給眼前這個刁蠻、伶牙俐齒的俏妞。心已經輕易被她贏了去,就連舌戰也全盤皆輸。

  「喂!你又想帶我去哪?」她隨口問著,其實她老早不在乎了,反正頌文再也不會為她憂心,所以有何好害怕的呢!

  曲爾先認定她詢問語氣的友善,所以他僅是以玩笑語氣道:「帶你去看海呀!一來看海可以讓你忘卻心頭上的哀慟,明瞭世上處處皆有愛你的癡心男人,不再為注定逝去的感情而傷心;二來跳海也方便一點,你不這麼認為嗎?」他等待子夜大笑的斥駁,但老半天過去了,回應他的竟是無聲的落淚。

  他猛然煞住車,好在荒山野嶺之中是鮮少有來車,不然光看他這一停車,只怕接踵而來的會是明日報上的頭條:因女友哭泣而猛然煞車導致十餘台車連環車禍。

  「我是同你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呀!」抽出手帕輕輕為佳人拭淚,但心裡有股衝動直想脫口教她別為一個捨她棄婚的男人哀泣,難道她看不出身旁的這一個男人是一改過去的惡習而誠心來追求她的嗎?這股熱切她是一丁點也感受不到嗎?

  「你說得對,跳海果真是很方便的一種方法。」遠眺著海平面,子夜心中竟也泛起一種輕生的薄弱慾望。「一躍入海,沒沉水中,人魚一體,無惱無憂。幸運的話說不定屍體在未浮上來之前就被水裡的魚兒所吞噬,這樣一來既可以永遠與大海一體,也可以避免親人見屍哀痛。」她的空洞眼神嚇著了曲爾先,驚得他連連搖回她空虛的心智,緊擁著如空殼一般的她。

  「別說、別再說這駭人的空話,你難道就只為了一個負心男人而放棄生命?就算你自私得不為自己著想,那你的雙親呢?你願意忍心看著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嗎?」痛心,實在是痛心,她竟為了伍頌文而要了結自己的生命,而他所做的這一切到底算什麼。

  子夜抬起紅腫的雙眸,淚光依稀閃爍的凝望他,「你說如果我真死了,頌文、頌文會不會為我傷心、流淚,會不會?」

  她此刻眸中的希冀是曲爾先一輩子所憎恨的。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她才會將眸中的深情只為他呢?該死的究竟得等到什麼時候?

  打道回府時,子夜已哭累得睡臥在座位上,盯著她沉睡中猶可見的淚痕,曲爾先勸自己再多給她點時間,畢竟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放就放。俗語不是常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劑嗎?五年都等了,沒差這幾天,他一再的要自己有耐心,但天知道,他最缺的就是耐心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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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他錯了,並且是錯得徹底。他以為堅強如子夜般的女孩是不會以消極的輕生來逃避不可面對的事實。但事實證明一個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不堪承受的時候。

  今晚正是伍頌文及古逸君大喜之日,而另一邊受盡冷落的前任女主角,正舉刀自盡,與這邊盛大的喜事成了極為諷刺的對比。

  在經過醫生一連串的輸血及縫合搶救後,子夜才從鬼門關徘徊的回來。而醫生的指示則是要家屬別再刺激病人,盡量讓她平靜別動氣。

  「她這一刀劃得夠深,是直達動脈,跟一般的情侶吵架尋死是不同的,希望你們要多付出些關心才好。」語畢,醫生立刻去照顧另一個因突發事件而急需他照料的病人,畢竟急診室裡,什麼樣的事都會有。

  「你說她怎麼會這樣呢?我的子夜怎麼會是個舉刀自盡的女孩呀!」白芷心痛的撲倒在丈夫身上哭泣,昔日的陽光女孩已因打擊而成了見不得光的枯花,這教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承受?

  黎沂仲拍拂著老婆的背脊,溫柔的低語著:「別這樣,子夜一定是一時迷失了神智才會做出這種事,所以我們絕對別再加重她的罪惡感。」他伸手擦拭了眼眶裡的些微濕潤,「如果我們不想失去這個女兒,我們就得這麼做,保持沉默。」

  一旁的曲氏兄妹感傷的瞧著這一幕,曲爾言由皮包中抽出紙巾遞給曲爾先,「大哥,擦一擦吧,你的臉上還沾著子夜的血呢!」

  低頭瞧了眼血紙巾,頓時恐懼齊湧而上。當他接到曲爾言的求救電話時,便立刻飛車奔至黎家,怕的就是子夜會有個萬一。

  在子夜深鎖的門後竟還擋了沉重的衣櫃,所以他只有涉險的經由隔壁的窗戶攀至她房內。而觸目所及的是一片血海,她美麗的容顏呈現一片死白,手腕則是無力的垂至床邊,床下殷紅的液體將肇事兇手——水果刀給全部掩埋住。

  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子夜的臉上是一副安詳,嘴角甚至帶著一朵若有似無的笑靨——一朵終於解脫的重生笑容。

  「她還是深愛著伍頌文,我怕她永遠不會有接受我的一天。」曲爾先眼眸佈滿傷感的陰霾,臉上儘是被打敗的神態。

  「大哥,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才是,以往的自信、自負到哪去了?現在才是一決勝負的時候,你怎麼能在這時候放棄呢?」她不敢置信的低吼道。

  黎沂仲這時朝曲爾先走了過來,「爾言,這位是……」他央求著曲爾言介紹眼前這位救了他女兒的英俊年輕人。

  「他是我大哥,曲爾先,未來『揚天』的少東。」曲爾言乘機報出他們的背景,果然立刻在黎沂仲眼裡得到讚賞。

  「你就是那個靠著實力自己爬升至總經理位置的黑馬?」黎沂仲挑眉有興趣的詢問。

  「沒錯,我是靠自己的雙手而不是靠我父親,才闖出屬於我的天空。」曲爾先的語氣中有著一絲驕傲,不過,他理應是當之無愧。

  「很好,年輕人就該有一份傲氣在。」

  曲爾先看得出黎沂仲很欣賞自己,或許這在以後他追求子夜時會有好處也說不定。

  「感謝你及時的到來,才使子夜幸運的撿回一條命。」他拍拍曲爾先的肩表示感激。

  「只希望她別反過來恨我才好。」說不定她會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憑什麼剝奪我自殺的權利。

  白色的床、白色的人、刺鼻的藥水味,子夜知道自己終究是沒能順利死成,但此刻她的心是平靜的、眼界是寬廣的、彷彿一切全在此刻重生一般。

  「你醒了?」

  她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發覺自己對曲爾先的厭惡已不似從前那般深。

  「是你對不對?」她撐起自己孱弱的身子,與他平視,「是你一直在我耳邊說著那些話,要我堅持下去,別為了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而被擊倒。」她微笑的盯著他。

  「你沒事就好。」她期望曲爾先能再多說些話,但他僅是禮貌的點點頭。

  「頌文——他有沒有來看過我?」子夜猶抱著一絲希笙的期待著。

  這女人竟還有臉問他伍頌文是否曾來過?他不是聖人呀!脾氣再度被她的愚蠢給挑起,他不太溫柔的捉著她纏著白紗的手粗暴道:「你為他割腕、為他拋棄生命、甚至是為他而不要深愛你的雙親,這一切就只為了一個薄情的男人?!」

  「頌文不是。頌文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娶古逸君。」她怎會認為自己不恨他呢?瞧他現在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甚至還抓痛她的手,他是憑什麼來對她大呼小叫的。

  「哼!一個白癡女人,他連你為他死都不曾來看過你,甚至是一通電話也不曾打來,你竟還笨笨的說他不得已?」蠢女人,曲爾先恨恨的咒著。但有個人更蠢更笨,那就是他自己。

  「我爸媽呢?他們為什麼不在?」子夜不想見到他,因為那只會令她更火氣上升。

  曲爾先轉身步出門外,一會兒之後,黎家人魚貫進來,接下來的是一連串的噓寒問暖,而責備的話則是半句也沒有。

  「爸、媽,我很抱歉發生這種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了,請你們原諒。」子夜垂著淚向父母道歉。

  「好、好、好,事情過了就算,今日就當是個重生日,一切不愉快的就讓它過去,嗯?」黎沂仲寵愛的撫著女兒臉頰,溫和的語氣讓子夜的淚是不停的落下。

  「我想回家。」子夜要求著。

  因為她的要求,他們便開始七手八腳的忙著,為的是想讓愛女快點回到熟悉的環境。

  「咦!爾先呢?怎麼一下就不見人呢?」黎沂仲詢問著嘟著一張嘴的曲爾言。

  「是子夜把我大哥趕跑的,所以你得問她。」

  眾人譴責的將眼光全放住她身上,子夜立刻哇哇大叫:「喂!做啥那樣看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呢?」白芷不贊同的道。

  「古代人都是以身相許,姊,你是不是也該傚法一下呀——子旭頑皮的道。

  「對呀!我大哥為你所做的,理當有此回報。」曲爾言朝黎沂仲眨眨眼,要他也幫著說好話。

  「子夜,你的態度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對一個有恩於自己的人是該道謝而不是怒目相對。」

  「你們——」全是給曲爾先那小子收買了嘛!「我就是不喜歡他。」

  「我大哥到底有哪點好了?」曲爾言氣不過的衝口道。

  「你大哥又有哪點好?」子夜回嘴道。

  兩個女人怒目相向的對峙著根本忘了身在何處,惹得護士小姐只有快快請他們走,以免妨礙其他病人休息。

  「都是你。」兩人共口同聲斥責對方。

  「好了,要吵回家再吵,好不好?」白芷以對小孩子耐心的口氣說著。

  「羞死人了,兩個都二十幾歲的老女人了,竟還跟個小孩似的吵鬧。」子旭幸災樂禍的道。

  「閉嘴。」兩人又是相視而笑。

  回到家後,曲爾言立即和子夜促膝長談,「我想你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嗯!除了手上的繃帶,其餘均無大礙。」看著白紗纏手,心裡不禁懊悔自己為何會衝動到動刀?這時回想起來大概是自尊心受損吧

  「你知道嗎?在我自殺的前一天,古逸君曾來過電話,她說:她是故意向我報復,既然她過不了好日子,所以她也不會讓我好過,畢竟兩個人難受總好過她一人獨自受苦。」子夜露出個苦澀的笑容。

  「所以,這才是你自殺的原因?」她不懂,這又跟子夜能扯上什麼關係?

  「我是想利用我的自殺來破壞他們的婚禮,沒想到——」

  「伍頌文竟沒有來,對不對?」這下曲爾言可明白了。

  子夜點點頭,「這回合算古逸君贏,但下次我可不會再輸了,我發誓一定要將頌文給奪回來。」她一臉的誓在必得。

  「你——唉!算了,我懶得理你。」她可是打算要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所以對子夜也只有抱歉啦!不過她可是一點歉意也沒有。

  「你是說你不打算幫我?」子夜一臉的驚慌失措,這怎麼可以呢?鬼點子最多的她可是自己的軍師呀!

  曲爾言愛莫能助的回眸一笑。開什麼玩笑,她難道會不幫自己的大哥而再次幫子夜奪回伍頌文?嗯,下輩子吧!

  「拜託!黎大小姐,請你動動腦行不行,現在伍頌文的身份已是有婦之夫,而你又是打算如何和他重溫舊夢?」

  子夜聳聳肩,「憲法又沒規定他們不能離婚。」

  「那敢情你是打算說服頌文主動跟古逸君提離婚嘍?」傻瓜才會讓自己的老公跑掉,尤其是在自己費盡千辛萬苦之後。

  「古逸君才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人呢!」子夜說出曲爾言心裡的話。「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呀!美人。」她諂媚的再加一句。

  曲爾言斜睨了她一眼,心裡正兀自盤算著。也好,趁著這個時候將子夜給騙進大哥的懷裡不正是一石二鳥。哦!此刻她真該好好謝謝古逸君才是。

  「好——吧!就看在咱們同窗四年的份上,勉為其難的幫你嘍!」就在子夜剛露出欣喜表情的同時,曲爾言又立刻搶道:「不過,你必須和我約法三章,凡事都聽我的,並且不得反對。」

  「行行行,你就是叫我去殺人都行。」這下可好了,相信再不久以後,伍頌文一定會和自己再度重逢。

  「沒那麼誇張啦!」曲爾言笑著駁斥,下一刻裡她立即嚴肅起面孔,「首先,我們必須找出弱點讓古逸君知道伍頌文心裡還是愛你的。」

  「這沒問題,但……」子夜困難的瞥了曲爾言一眼,支吾不定的低下頭。

  「你別跟我說伍頌文是不會吃醋的大聖人。」曲爾言促狹的玩笑著,對上子夜認真的神情,「不會吧!」乖乖,這男人度量真好,前輩子一定是個當宰相的料。

  「曾幾何時,你看過他為了別的男人來質問我?」子夜自己都在懷疑到底是她長得太安全,還是頌文對自己太有信心?才會一點乾醋也不吃。

  「是沒有。」曲爾言嘟嚷了句。

  一直以來,醋海生波的人全是她,每每有人追求自己時,她總希望頌文會像白馬王子似的出現拯救她這個落難公主,把那些在她眼裡全是一隻隻的丑青蛙給趕跑,雖然對方足可媲美四大天王,但她總是以此比喻。但,事實竟全然相反。

  她總是苦等不到她的頌文王子前來,往往必須自己裝出一副母夜叉的悍婦樣,然後一一叫出人家的缺點,再殘忍的加以批評,讓對方知難而退,也因此樹立了很多敵人。但頌文卻只是盈著一張笑臉,大大的嘲笑自己的所作所為,說自己何必這麼敏感而斥退了其他求愛者,說不定以後還會為今日的作為而後悔,更可惡的是,他竟還說什麼:「貨比三家不吃虧」的話來氣她。所以,她懷疑爾言所提的方法會有效。

  「不過,那有可能是因為對手的條件太差,令伍頌文看不上對手所致。」大哥就一定不會有這種問題,憑他那英挺偉岸的體格,哪個女人不聞風而至,紛紛昏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是嗎?我可不敢抱任何希望。」最後她央求曲爾言還是換別的方法好了,這樣一來勝算也大了點。

  望著白紗纏繞的手,子夜第一次由心裡升起一絲悔恨,即使再怎麼受到情變的打擊,她也不該衝動的想結束生命,但坦白說,下刀的那一刻,她並不感覺到痛,而是由一份輕鬆、自由的情緒所取代。

  當她醒來接觸到父母眼裡的焦急時,她才驚覺自己差點錯失了什麼?!是一份愛、一份父母對子女的愛,而她卻棄如敝屣的拋在自私的情愛下。

  自她割腕的那天至今日,頌文誠如曲爾先所說的,連一通最基本的問候電話也沒有,更遑論兩家只有幾步的路程。也許抱著重新相守的心態只有她一人,那麼她還要執意的奪回一個心已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嗎?

  而這個答案就在幾天後得到回復。

  一場同學會兼慶祝新婚的派對將在這五十坪不到的地下舞廳展開。

  一早子夜及曲爾言便全副武裝的出門做頭髮,甚至是臨時抱佛腳的買衣服、買鞋子搭配,至於晚上的護花使者早就準備好了在家等候著兩位小姐的電話。

  「喂!快點下決定好不好?都快四點了那!鞋子沒買、妝也沒上,真不曉得我們來不來得及。」子夜催促著三心兩意的曲爾言,真搞不懂明明就是喜歡白色的衣服,卻偏偏又要比較紅跟黑的差別,所以才會猶豫不決該挑哪件才好。

  「哎呀!我都亂死了,你不來幫我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曲爾言小臉不悅的瞪著她。

  在經過一連串的試衣之後,她才下定決心的買了今晚的衣服及鞋子,接下來的,便是等待夜晚的來臨。

  「怎麼樣,夠騷吧!」子夜性感的撫著美發師一上午的精心傑作——大波浪捲,不過那只能維持一晚上,因為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就要老了十歲。

  「嗯!是夠騷了。」曲爾言滿意的點點頭,「我想今晚的男士大概全都會被你迷得死死的。」

  身著連身短裙的子夜散發出一股懾人的迷人氣質,讓人捨不得調開視線,就連同為女人的曲爾言也都看傻了眼。「黑色連身短裙,再配上件亮皮紅外套,長筒亮皮靴,哇!這真是炫人的組合。」子夜的衣著讓她不由得咋舌稱奇。

  子夜由鏡裡審視自己,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沒錯,紅、黑配的確是個搶眼的組合,而她由衷希望自己能將古逸君全然給比了下去。

  「你也不差呀!」子夜口頭朝曲爾言笑笑。

  由於她的影響,曲爾言也是跟她一樣的裝扮,只不過她是黑白配。「算了吧!我只要不輸給古逸君我就心滿意足了。」

  昔日的繫上三大美女,今日就要齊聚一堂,所以在各方面大家全都是拿出最好的一面,為的是不希望自己的風采被別人給壓了下去。

  「今晚是誰來充當我的護花使者呀?」子夜愉悅的朗聲問著。其實是誰都好,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打擊古逸君,並探探頌文的心意為何。

  「去開門你就知道了。」曲爾言一臉期待的等著她前去開門。

  但子夜僅是把門打開一下下,便又馬上甩上門,旋身咒罵道:「怎麼會是他?」一張美艷絕倫的麗顏頓時變得愁雲慘霧。

  「是誰,」曲爾言挑眉詢問,似乎對於她的憤怒毫不在意。

  「曲爾先呀!人是你找來的,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子夜尖聲怪叫著。

  「哦!是嗎?我以為我找來的只是個男人,一個幫助你贏回伍頌文的男人。」曲爾言拍拍她的肩安撫道:「千萬別為了要利用他而心軟哦!」她朝子夜擠眉弄眼著。

  「哦!你——」她敢拿項上人頭來打賭,爾言是故意曲解她的話。

  「今晚是你來求人家幫忙,所以你的態度最好和善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他會合作。」曲爾言無奈的攤攤手,「你知道,男人是種不好駕馭的動物,所以你得對他們好點才行。」天哪!她真對自己的表演感到滿意。

  「你的意思是要我——要我諂媚他嘍!」子夜咬牙切齒道。哦!她真後悔為什麼會找上這個魔女幫忙呢,難怪古人常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的冤屈誰來替她平哪?

  「對!試著取悅他,試著擺出你最好的一面。寶貝!加油!」曲爾言加油添醋的道,更是將她推向大門,要子夜再次去面對曲爾先。

  子夜深吸了口氣,順順自己心裡的不平衡,回頭想想曲而言的話並不無道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她今晚用來試探頌文的利器正等在門外,如果自己再擺出一張臭臉,萬一他不合作怎麼辦?所以,還是識時務為俊傑好了,對他好,不會少塊肉的,子夜可憐兮兮的安慰自己。

  「嗨,晚安。」一打開門,子夜就對門外的兩位男士裝出最亮麗的笑容,肉麻到連她自己都快吐出來。

  曲爾先受寵若驚的愣了一下,原以為她會朝自己破口大罵,剛剛她不是才當著自己的面甩上門嗎?怎麼——

  「你今晚好漂亮呀?」唐泛漾開笑意的讚美著子夜,卻隨即惹來一雙白眼。

  「你該稱讚的人好像在這邊吧!」曲爾言瞪著雙杏眼,心裡頗不是滋味的說。

  「當然你是最美的一個,而且是在我心裡。」唐泛變得感性的低語,並俯身在曲爾言唇上印下一吻。

  「走吧!再不走只怕會遲了。」子夜率先拉著曲爾先走向他的車子,這一碰觸更是令他傻了眼,讓他懷疑自己今天是走了什麼好運。

  「我們也走吧!」曲爾言甜甜的拽著同曲爾先一般呆了的唐泛上他們自己的車。

  一路上曲爾先一直以狐疑的眼光瞄向她,最後子夜乾脆轉身面對他,省得他光顧著看她而撞上來車。

  「我穿得很奇怪嗎?」子夜口氣帶著一絲促狹。不要說他好奇,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變了,跟他的友好關係並不像想像中的令人厭惡嘛!

  「不,是你的態度讓我好奇。記得上一次見面你還恨不得殺了我呢!」曲爾先苦澀的挪揄著。

  「其實,我是應該向你說聲謝謝,謝謝你及時救回了我。」子夜真心誠意的道。

  「不客氣。」他淡著口氣答道,表現出來的並不如子夜預期的熱絡。

  「你知道今晚的目的嗎?」子夜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反應。

  「當然,今晚的我是為了試探另一個男人的心意而來。」

  譏諷的口吻激怒了子夜。「你一定得說話帶刺嗎?」如果這表示她得看他的臉色——她才不幹。

  「我的無禮比得上伍頌文的不聞不問嗎?」他反唇相譏。

  該死,早知這就不該同意爾言來趟這渾水,瞧她張牙舞爪的模樣不嚇死人才怪,自己對她的一片心全讓她扔到地上踩,不妥協的個性也徹徹底底的被她所磨平,他根本就不像個男人了嘛!一個男人本該是雄壯威武,怎能任由女子來牽著鼻子走呢?

  「你——」子夜掄起拳頭怒火上升的吼道。

  「怎麼?要我停下車讓你一個人走嗎?」他故意減速的挑釁道。

  哦!真要命,在他那俊俏的臉上竟浮出一個小酒窩,唇上還掛著一抹迷死人的微笑。真該死!這男人竟威脅她逼她下車,而她竟然還有心情去欣賞他那邪惡的俊容,她八成是瘋了才會這樣。

  嚥下驕傲,子夜告訴自己不必和他一般見識,「今晚我沒心情和你吵架,記得嗎?是你說要和我做朋友的,怎麼?現在反悔啦!」順順裙擺,就當剛剛那段小插曲不存在,她得儲存精力留待打擊古逸君才行。

  曲爾先臉上猶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子夜覺得現在的他才像是曲爾言口中的:女性殺手。

  「是你不願意的,記得嗎?」曲爾先故意加重最後三個字,用意在提醒她,是她毅然將友好砸回他臉上的。

  「但是現在我願意啦!」她快樂的宣佈道,狀似一個剛得到糖果的小女孩。

  「你的意思是當你說願意時,別人就得認命,並裝出一副喜從天降的模樣嗎?」他由鼻子冷哼了聲。

  他要找回自己,既然她認為自己的愛不值半毛,是個廉價品,那很好,這代表以後他必須省著點說才行,除非是她先說,並且是天天說、時時說。

  「小氣的臭男人。」子夜不滿的低咒。

  「你說什麼?」曲爾先揚著笑,挑眉詢問。

  這可惡的英俊惡魔,他明明聽見了,卻又特意捉弄她,但子夜的理智迅速被喚回。不行,今晚的仗還必須仰賴他,所以忍一口氣海闊天空吧!

  「我說今夜的你好迷人、好帥哦!真可惜沒能早點認識你。」子夜裝出一副極其惋惜的沮喪樣。

  如果真是早點認識你,只怕等不及情變就已先跳樓自殺了。子夜惡毒的自忖著。

  「有比伍頌文英俊、甚至是更吸引你嗎?」小騙子,我看你怎麼回答。

  有,當然有,而且是更吸引她忍不住想像有朝一日,他死在自己手裡會是什麼模樣。「這是不能比較的。」曲爾先等待著她的回答,「你們是不同型的嘛!」

  「哦!那他想必是聖人型的,才會跟你交往了那麼多年卻沒碰你。」爽朗的笑聲迴盪在狹小的車內,令子夜覺得刺耳。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由你嘴裡吐出來的話永遠是下流的。」

  「但我記得你還挺享受我下流的吻嘛!現在還想試一試並做比較嗎?」他停下車,傾身倚向欲奪門而出的子夜。

  子夜狼狽的逃出車外,身後傳來曲爾先那充滿男性勝利的渾厚笑聲,嘔得她是當場沒昏死過去。

  「等不急要進去會舊情人了是不是?」曲爾先擋在她與大門之間,逼得子夜只好仰頭看他。

  致命的情愫讓曲爾先伸手攬她入懷,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紅唇,一股嶄新的感情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是強烈的也是狂猛的。在今夜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如此渴望她甜美的唇及她身上的清香,慾望就像野火,在他身上及心上放肆的竄著,彷彿隨時會爆發開來。

  一聲呻吟逸出口中,但她分辨不出是他的抑或是自己的,她只知道自己無恥的將雙手攀上他的頸項,為的是讓他的唇能更靠近自己。靈巧的舌試探性的觸碰她的舌尖,以確定她不會突然的決定咬自己一口。

  在她的唇齒間全留著他的味道,虛弱的神智已不能阻止,任由他品嚐自己、逗弄自己,而她則是在這一刻拋開一切,心中只留有歡迎他的意念。

  猛然,子夜驚覺四周的人聲愈來愈多,然後她發現自己的手還掛在他身上,而他的手也不見有離開自己的意思。

  「放開我呀!」子夜將臉埋在他胸前低聲命令。她知道如果此時抬起頭,一定會掩飾不了臉上的潮紅。

  曲爾先順從的放開她,而子夜迎上的是一對充滿渴望及火熱的眸子,如果不是他的急促呼吸,她一定會被他的面無表情所蒙蔽,以為他無動於衷呢!

  「你為什麼不早點叫開我們,你喜歡看我出糗是不是?」一旁吃吃笑的曲爾言無辜的睜大眼眸,由著子夜謾罵。

  「然後白白損失看春宮秀的機會?」曲爾言壞壞的說,「這事我才不幹咧!」拉著唐泛逕自就走,徒留下他們兩人面面相觀。

  曲爾先紳士的挽起她的手,柔聲道:「走吧!」

  也只有如此啦!反正天塌下來也沒比現在糟,裡面的一場仗還等著她去打呢!怎麼可以把心思浪費在其他方面,子夜努力拉回僅存的神智。

  不過,他的吻還真不是蓋的。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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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子夜及曲爾先一入場,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此次不是為了他們亮麗的外表,而是大家全都聚精會神的期待一場好戲。

  子夜環視了整個舞廳,卻在最邊邊找到了她今晚的目標——伍頌文。

  就在她要朝伍頌文走去時,曲爾先便毫不費力的拉回她,「今晚你是我的女伴,怎麼可以在沒有我的允許下朝別的男人走去?」

  子夜拂開他的手,輕撥秀髮道:「笑話,我做事還得徵求你的『恩准』,那是不是去廁所還得央求你作伴呀?」這男人以為他是皇帝老子呀!一副睥睨群臣的做樣看了就令她一肚子火,更別提那霸道的口吻。

  「你想試試嗎?」危險的目光威脅著她,但她體內的那股倔脾氣使她大膽的捋虎鬚。子夜昂起漂亮的下巴,堅毅的朝她要去的地方前進。

  「如果古逸君的羞辱能喚回你的理智,那就盡量去吧!」曲爾先丟下話,背對她往唐泛他們走去。不知好歹的女人,而他自己又是在吃什麼乾醋?今夜的目的不正是要幫她試探伍頌文的心意?看來他得隨時提醒自己今晚的身份只是項工具才行。

  子夜忿忿地跺著腳,光聽他說話就使她有再次殺人的衝動。沒錯,她是不能讓古逸君逮到她的小辮子,但是,伍頌文就在距她不遠的前方呀!這教她怎麼能忍得住呢?

  乖乖跟隨曲爾先入座的子夜,眼睛一直盯著正前方,所以沒發覺曲爾先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而如果她曾稍稍注意,一定能發現他深邃的眸子盈滿了對她的濃密情感,及一份從不間斷的愛。

  「你看他們兩人好像兩隻笨鳥哦!」曲爾言支著下巴,嘴巴苛薄的道。

  「如果子夜也能喜歡爾先,她一定會是最快樂的新娘。」自爾言向唐泛表明立場後,他便也跟著她一起來幫助爾先,但子夜會有接納爾先的可能嗎?

  「光看他們剛在門口的表演——哇!火辣辣呀!」一記羨慕的笑意閃在唇邊,令唐泛不由得抗議出擊。

  「女人,你是在抱怨我的技巧嗎?」唐泛惡狠狠的吻住她,讓她的嬌笑頓時化為呻吟。

  子夜的注意力被同座的人給拉回,「拜託,這是公共場所耶!」就算是熱戀的情侶也不必太放蕩吧!何況他們兩人的戀愛年齡都可以稱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推開唐泛,曲爾言回駁道:「比得上你剛才所表演的嗎?」

  促狹的玩笑使得子夜噘起嘴向曲爾先討救兵。「她是在嫉妒我嗎?不然我怎麼聽出一股嗆人的酸味呀!」她故意偎向曲爾先,用眼神要他配合自己。

  「大概是唐泛的技術太差,所以才讓她抱怨連連,一個得不到滿足的女人是很可憐的。」他擁緊子夜,乘機使她貼服在自己身上,並確信正向這走來的伍頌文也有瞧見他的手擺在哪。

  「笑,古逸君他們來了。」曲爾先將唇貼放在她的耳際,並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子夜來不及擺出最美的笑容就被他偷襲,「唉!你嚇了我一跳。」她反身捶打著曲爾先,並認出他眼裡閃著的幽默。

  伍頌文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嬉鬧著,完全不同於他們以前相處的方式,苦澀頓時溢滿胸口。

  「我們能一起加入嗎?」古逸君拉著伍頌文一起坐下,微凸的肚子根本掩飾不了她依然可人的事實,而這點令子夜更是憎恨。

  「聽說前陣子你還想不開的自殺是不是?」古逸君特意在此時撩起子夜最不想想起的回憶。

  就在子夜感到孤立無援時,曲爾先的大手默默的握住她的,窩心的提供她堅定的力量,於是她開始反擊。

  「一時想不開罷了。」子夜瀟灑的揚揚手,「但我真正的目的是為頌文叫屈,因為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已經很慘了,而更糟的是,你肚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生動的語調加上豐富的手勢,她簡直可以去演講了,而更過癮的是看見古逸君臉上出現的慍色。

  曲爾先真想為她的表現喝彩,但只要一想到子夜仍一心一意要挽回伍頌文,他那張俊臉就忍不住的垮了下來。

  「我想跟頌文私下談談,能不能請你將古逸君帶開一會兒,拜託你?」子夜趁著別人不注意時,偷偷向曲爾先請求。

  本能的衝動讓他想拒絕,但她的懇求又使他硬不下心腸,所以他也只有無奈認命的向古逸君邀舞。「我有這個榮幸邀請這位最美麗的孕婦跳舞嗎?」

  不給古逸君拒絕的機會,曲爾先直接擁她進入舞池,迅速的替子夜製造機會。這時唐泛他們也識相的各自帶開,座位上只剩兩個重逢的舊情人。

  沉靜了半晌,伍頌文才打破默靜道:「最近好嗎?」

  子夜將視線由池裡轉回,「你說呢?在失去你之後,你覺得我會好過嗎?」指責的視線躍到他臉上,而他的痛楚也益發艱澀。

  「我也同樣不好受,尤其在知道你割腕的時候,我真恨不得拋下一切,只求能守在你身旁。」伍頌文執起子夜的左手,輕輕的撫摸著淺白的傷痕,如果可能,他真想用吻來替代,但——「痛嗎?我知道你的脾氣很倔,卻不知道你真會做出傻事。」

  不曉得為什麼,子夜縮回自己的手,彷彿不願被他瞧見傷痕,因為那是一個愚蠢的作為。「是曲爾先及時救了我。」痛,當然痛,而且是痛在心裡。

  他痛苦的閉上眼,知道自己未能在子夜最需要幫助時待在她身邊,這是懲罰嗎?但為了什麼?

  「為什麼不來看我,甚至是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子夜實在無法相信他真會如此無情,「難道我們多年的情感比不上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好,就撇開這不說,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不是鄰居?」當她每每盼望能在睜眼看見他時,他人又在哪?

  「你知道你在要求我什麼嗎?」這一份折磨要到何時才能休止,而他的靈魂何時才能得到救贖?「你明知道我不能丟下逸君一個人,而你又怎能要求我?」

  失望,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而他的痛苦也是她的。

  「你們很相配。」伍頌文突然冒出一句。

  「啥?」在瞭解伍頌文所指為何時,子夜露出淡淡一笑,「他呀,我們只是朋友。」

  「他依然喜歡你,尤其在為你所作的努力後更甚,或許你該試著接受他。」自己雖然痛苦,但只求她能幸福。

  憤怒在她體內猛然竄起,「我不需要在你不要我時而將我推給別的男人,更不想聽你那自以為是的狗屁建議。」子夜為了不再讓自己失態,決定去廁所冷靜一下,「現在恕我失陪。」

  望著子夜扭身而去,曲爾言立刻坐進子夜先前的位子,「如果你真為了她好,就應該告訴子夜,我大哥才是最適合她的人。」

  伍頌文面帶淒苦的凝視著這個學妹,他知道事實誠如她所言,只有曲爾先才能為子夜——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帶來歡笑。但在他的私心裡,仍渴望子夜能再多等他一些時候,或許是待逸君將孩子生下,也或許是待嘉文回來,那時他就可卸下這份婚姻再跟子夜重續前情。

  「子夜曾對我說,她不喜歡曲爾先。」淡啜口酒,在他洩漏出私心前,必須將它給藏好。

  「那是以前,但現在不同了,因為你已經不要她了,所以我大哥有資格再次追求她。」曲爾言衡量著該如何說,才不會傷他太深。「我的要求也許很自私,但我相信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子夜著想,不是嗎?」

  伍頌文猛然放下酒杯,嚇得曲爾言一自往後退去,在以前他從不曾這樣過,莫非——

  「不准任何人再說一次『我不要她』的話,你們都清楚在這件事中,我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為何你們要將所有的過錯全往我身上推?為何就沒人替我想一想呢?」失去一份愛,痛苦的是兩個人呀!難道只因他是個男人就該承擔這一切?

  「頌文,我不是在責怪你,我也知道你無奈、無力可為,但是……」伍頌文兇惡的阻止曲爾言再往下辯解。

  「我不奢望子夜會等我一輩子,我只求她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反正我們都還年輕,不在乎這白白浪費的一年。」他有信心篤定子夜會等自己,畢竟一份多年的感情不是短短時間就可以斷、可以散的。

  曲爾言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見了什麼?天哪!一個人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自私、這麼不講理呢?如果不是自己親耳所聞,肯定會當則笑話來諷刺一番。「你是要子夜苦候你一年,以便讓你找出辦法可行?」瞧伍頌文點頭,曲爾言心裡的火焰燃得更炙,使她口不擇言的說出一切。「萬一你找不出可行的辦法呢?還是你要建議子夜當你的情婦?第三者?或是午妻?」等待他蒼白的臉色出現,曲爾言知道自己擊中了他的要害。

  「我不會讓她委屈的。」絕對不會,說什麼也不會,她是顆珍珠,怎能任由自己將她抹黑呢?

  「我明白你對她的心,但,萬一在這一年之中你讓子夜錯過她一生中最好的機會呢?而你又有沒有仔細想過,萬一古逸君不肯成全你們呢?」換成是她就不會讓自己難過而去成全別人幸福,更遑論是一向不安好心的古逸君了。

  「我——」爬過整齊的黑髮,伍頌文心亂的喝著酒,他知道自己早已無話可說,但無可挽回的情形讓他更加失魂落魄。

  曲爾言眼看著伍頌文幫不了自己,索性直接去找古逸君還來得快些。

  從廁所回來的子夜以及從舞池口來的一對俊男美女紛紛注意到失態的伍頌文。

  「老公,你怎麼了?是不是看到我和這位帥哥跳舞而吃醋啦!」古逸君風騷的拉過伍頌文的臉印上一吻。

  他從來就不曾為我吃醋過,而今會為了你,哼!下輩子吧!子夜不自覺地瞇起眼睛,一副想拿水潑她的模樣。

  古逸君藉口說喝太多水需要上廁所,曲爾言立刻尾隨而去。而曲爾先失望的知道子夜仍癡心盼著伍頌文時,便偕同唐泛去吧台要酒喝。

  曲爾言故意趁古逸君上完廁所出來洗手時,才緩緩打開粉盒補妝。「你怎麼也來了?」古逸君不友善的詢問。

  「怎麼,不行嗎?這兒就准你來別人不行來嗎?」回敬古逸君一直是曲爾言最樂意的事,因為如果不是她,子夜就不會衝動的割腕;而又如果不是她,曲爾先今日就不會有追求子夜的機會。唉!所以人是矛盾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憎恨另一個人時又同樣的感激她呢?

  「行,那你慢慢用吧。」凡是跟子夜一起的人,她均不想沾惹。

  「等一等。」曲爾言迅速檔在古逸君身前,不讓她出去。

  「你想幹麼?」古逸君不敢小覷曲爾言,畢竟自己現在只是個懷孕的人,如果她要是推了自己一把,後果可想而知。

  瞧見古逸君保護著小腹,敢情她還以為自己想傷害她,呵!想不到古逸君也有怕的一天。「放心,我對你及你的小孩沒興趣,我只是想留住你,而替子夜與頌文多製造些相處的時間罷了。」哈!任務輕鬆達成,接下來就看古逸君的表現嘍!

  這賤人,明知道頌文已是她老公了,卻還不知羞恥的纏著別人的丈夫。古逸君恨得牙癢癢的。

  曲爾言特意開著半掩的門,讓古逸君一窺門外的有情天地。瞄著古逸君臉上的慍怒,她相信令晚一定會大有收穫才是。

  「那婊——哦,我是說子夜不是已經和曲爾先在一起了嗎?」經由別人的口中古逸君知道了先前在門外火辣的表演一事,以此推斷,黎子夜應該也是對曲爾先有情才是,不然早一巴掌過去了。

  「哦,那個呀!其實他們早已經在一起了,並且在近期內就要結婚,但是為了怕頌文知道,所以才不得不假裝沒那麼一回事。」曲爾言特意壓低聲音,彷彿在透露秘密般的小心。

  「多早以前?有比我的事還早嗎?」古逸君的興趣可來了。

  嗯!曲爾言毫不心虛的點頭,願所有的人原諒她才好。

  原來如此,看來她得早點將這件事公諸於世才行。「子夜為什麼不宣佈呢?」

  「然後失去左寵右愛的機會嗎?」曲爾言高傲的反問,彷彿古逸君問的是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她直接走出去,走在她身後的古逸君根本沒瞧見一抹狡黠的微笑正掛在曲爾言的唇角旁。

  換上一張明亮的笑臉,古逸君劈頭就向子夜道恭喜,「祝你們結婚愉快,最好像我和頌文一樣。」

  在場的兩人均被弄糊塗了,除了偷笑的曲爾言外,沒有人搞懂古逸君在說什麼?

  「你在說什麼?」伍頌文瞪向滿腹喜悅的妻子。

  「哦!這也是我剛剛才知道的,子夜和爾先就要結婚了,難道你不替她高興嗎?畢竟在你不要她之後,竟還有人願意娶她。而且在門口……」古逸君滔滔不絕的轉述先前道聽途說得來的熱吻事件,只瞧伍頌文的臉是愈來愈黯。

  子夜立刻知道是曲爾言搞的鬼,「你幹麼散播謠言?難道你是嫌我被奚落得還不夠淒慘是不是?」

  古逸君說的是什麼話嘛!活當她沒人要似的,也不想想是誰搶走了原應屬於她的老公,竟還有臉在這大放厥詞,哼!不要臉的東西。

  「我是看不過去她的囂張,所以才決定將我大哥搬出來暫時當你的老公嘛。」曲爾言為自己辯護著。這可是自己一手策劃的鬧劇,如今能如此順利還得感謝古逸君這位配角才成。多虧了她,不然子夜和大哥的事只怕八字尚未一撇呢!

  「你確定你這是在幫忙嗎?」子夜報復的擰了曲爾言一把,才展開對古逸君的宣戰。

  「停,我想我的事尚用不著你來管,所以……」

  「那怎麼可以?我正向頌文說你早已經把自己奉獻給爾先了呢,所以要他也別再自責了,反正不是他先背叛你,而是你先背叛他。」

  曲爾言正納悶古逸君怎麼這麼會編改故事時,子夜立刻駁道:「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這爛人,真想一刀砍死她算了,竟把自己說得像蕩婦?!

  「是呀!就算你做過了也沒人知道。」在這時古逸君只想痛快的羞辱子夜,並將以前的委屈一起討回來。「頌文,你一直說希望子夜能幸福快樂,而她也只有和爾先在一起才會幸福,如今夢想成真,你不高興嗎?」

  「你當真說過?」子夜的脾氣再度被喚醒,然而她不敢相信的是伍頌文竟想過要將她塞給別人,並且還是對古逸君「一直」說,這口氣怎能忍得下。既然他將自己視為包袱,很好,她將會讓他知道在這世上還是有人將自己視為珍寶的。

  「我衷心希望你能幸福,無論對方是誰。」伍頌文違心的說著。

  天哪!竟還無論是誰都好!他哪裡是希望她幸福?根本是拿自己當母豬賣嘛!「呵!果然如你所願,我和爾先是非常適合的一對,無論是在床上或床下。」她曖昧一笑,語氣特意流露出滿足樣。「當然還好我是已經確定會當上曲太太,不然萬一落得像你一樣,床上的對象和床下的不一樣時,唉喲!那可是丟臉死嘍!」子夜遮嘴假笑著。

  古逸君氣得咬牙切齒,但仍費力擠出一絲驚訝狀,尖聲問道:「只希望你的保護措施做得牢才好,不然可就要像我一樣,挺個肚子上禮堂了。」比嘛,看誰厲害。

  「哦!你放心,爾先一向只喜歡削瘦的天鵝而不是一隻肥胖的母鴨,所以他非常注重這方面。」打敗你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向我挑釁。

  一向最引以為傲的身材竟被這女人批評母鴨?!不過算了,如果受辱的代價可以使她遠離自己的丈夫,那也就值得了。「說說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呀?」非要逼她說出個日期才行,不然誰知道子夜會不會又反悔的來跟自己搶老公。

  「當然是愈快愈好。」曲爾言興奮的插嘴道。

  子夜立刻瞪了她一眼並賞了她一腳,「這當然是要看爾先的意思,哪怕是他要我馬上跟他私奔,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照辦。,

  「哦!真是對甜蜜的小夫妻,這就讓我去請那位幸運的男主角好了。」

  就在古逸君朝曲爾先走去時,子夜立刻雙肩垂下的悔恨著。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忍受一下犀利的言詞呢?這下好了,該怎麼辦呢?失敗事小丟了面子事大呀!萬一曲爾先不配合、或是拆穿,那怎麼是好呀!都怪自己先前說得太溜口了,所以才會掉進爬不出來的陷阱裡。

  曲爾先眸裡閃過一絲訝異及欣喜,卻很快被一抹吊兒郎當的笑所取代。這會是真的嗎,看來他必須親自求證一番。

  他伸出手,子夜只好裝著假笑虛應著,誰教她自作自受。「聽說我們快要結婚了是不是?怎麼我不曾記得我有向你求過婚呢?」摟抱著她的腰,隨機吻上一記,這下他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了,即使她是被迫於無奈下。

  「手放規矩點,不然——有你好看的。」子夜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順手撥開朝她胸部亂摸的手。

  「你看他們兩人多親密呀!一在一起,馬上就分不開了,看來得早點讓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才行。」說完古逸君便馬上站上主席台大聲宣佈這個好消息,但對子夜而言卻是從此見不著光的青天霹靂。

  「老婆,笑一個,不然人家可是會懷疑的。」曲爾先在子夜耳邊放肆的調皮著,擁著她的感覺真好。

  「誰是你老婆?別亂叫行不行?」這下可慘了,大家既已認定他們會結婚,而她自己也曾親口允諾過,唉!早知道就不來了。

  「那為什麼我會聽到有人說,你是非常願意同我結婚,並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私奔?」又氣又羞的她恨不得收回那些話,但他說的卻是事實。「你好像還說過我們非常適合,無論是在床上或床下。」

  「那是信口胡謅的,你該不會天真的蠢到去相信吧?」原先還直擔心曲爾先會不配合呢!豈料他是配合得過了頭,簡直真以為是自己的丈夫了呢!

  果然,子夜確實是在利用自己,在禁不起古逸君犀利的攻擊下,她只好搬出自己來當靠山,並承認兩人長久以來的「親密」關係。

  曲爾先告訴自己,他應該是憤怒的,而不是像一隻偷了魚的貓一樣的欣喜若狂。但只要一想到在未來的每一天,她將伴著自己隨著日出而醒、夜沉而睡,一股滿足感便滿滿的充塞在胸中,其他的,已無暇去顧及。而她表面的暫時妥協只是一時性的,難保她不會趁著派對結束,也順便將他們的「婚姻」給結束了,所以他必須想出一個讓她不得不實踐自己諾言的方法,以免煮熟的鴨子給飛了。

  「那好,現在我就去向大家說我們不結婚了。」作勢要起身的曲爾先立即被驚慌失措的子夜給牢牢圈住腰。

  「不行。」在面對曲爾先那自大的笑容時,她又補了句:「現在不行。」

  他又立刻皺起眉頭,好吧!就乘機同你玩玩遊戲吧。「為什麼?你不是迫不及待想撇清我們的關係?」

  「但不是現在呀!難道你想看我被古逸君恥笑?讓她再次譏笑我,又被男人拋棄了嗎?」就算打死自己,也絕不能讓歷史再度重演。

  放在他腰上的手絲毫不見放鬆,於是曲爾先便逮著機會捉弄道:「沒必要抱這麼緊吧!萬一我的獸性被你所激發,只怕我會克制不住的當場拖你進廁所。」曖昧性的語氣令子夜朱唇微啟,一張臉頓時火辣辣,手也馬上離開原先的位置。

  「野蠻、下流的豬。」子夜努力擠出這一句話。

  曲爾先豪爽的大笑著,四周的人紛紛朝他倆行注視禮,並一一向他們恭賀。

  「謝謝各位的祝福及好意,改天一定邀請各位前來觀看我和子夜的婚禮。」曲爾先大聲的向眾人宣佈。一把拉起子夜便當著大家的面吻了她,她雙腳無力的癱在自己的懷裡。

  眾人爆起歡呼聲,一連串的口哨及掌聲絡繹不絕,這才震醒了兀自沉浸在蝕人銷魂的吻裡的子夜。

  直覺的,子夜立刻使盡全身力量推開曲爾先,「放開我。」怒火直竄上她的嬌顏,形成一副壯觀的畫面。

  「行,我很樂意。」他一放開子夜,她馬上跌回沙發裡,口裡直咒著該死的他。

  如果她再不離開,恐怕她就是那個會自己拆穿謊言的人,而她不喜歡曲爾先一直藉機碰觸自己,那感覺令人很難抗拒。正因如此,才要快快遠離他才行。

  「我要走了。」她才不管爾言走不走,反正她非離開不可。

  在哥哥的允許下,曲爾言才尾隨著子夜而去。

  曲爾言腦海裡一直思忖著曲爾先的大膽計劃。他說他必須讓子夜實踐她的諾言,而使她兌現的方法便是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先前編造的謊言早已足夠使子夜置她於死地,如今的計劃只怕會讓子夜將自己撕成碎片。但促成他們的事只差這臨門一腳,不做就太可惜了。下定了決心,曲爾言便開始誘拐子夜步入陷阱之中,「我能不能和你私下談談,就我們兩個。」她低伏在子夜耳旁道,以避免讓開車的唐泛聽見。

  子夜想也不想的就點頭,「好。」

  吩咐好去處後,車內的三人各自懷著心事的靜默著,而如果子夜不是太過於心亂,她說定會注意到唐泛臉上直掛著愧疚的面具。

  曲爾言帶著子夜進一家「不歸夜」的PUB裡,並要侍者送上一打可樂娜。

  「幹麼叫酒?你知道我是最不能喝的。」子夜責怪的嗔了句。在平常她是滴酒不沾的,因一喝就醉了嘛!還有什麼本錢能跟人家拼酒!而今爾言居然叫了一打,一打耶!那不是要她喝死嗎?

  「這件事我不以酒壯膽,我是說不出口的。」話一完,曲爾言馬上猛灌一杯,臉上的面色顯示出她真的是心裡有著非常重要的事。

  「是你跟唐泛的事嗎?」子夜關心好友的詢問著,並企圖阻止曲爾言再斟酒的手。

  拂開子夜的手,她便也自作主張的替子夜斟了一杯酒,「嗯!這事我也只能跟你說了,畢竟你是過來人。」

  「到底是什麼事?」瞧她略帶哽咽的可憐樣,莫非——子夜在腦海裡快速閃過「過來人」這三個字,「天哪!你該不是指——」驚訝令她差點跌落椅子。

  曲爾言點點頭,聲淚俱下道:「他有別的女人了。」瞧自己表演的多精彩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將子夜哄得信以為真,她不去當影后真是可惜了,曲爾言裝模作樣的暗忖著。

  「不會吧!唐泛很老實耶!」子夜直覺的替唐泛辯解。

  「不會才怪,我親眼所見難道會是假的?」惡狠的眸光直射入子夜的心扉,令她憶起當自己知道頌文要另娶他人時的心情。

  不知不覺中,子夜仰頭灌下兩杯酒,嘴中的苦澀猶如心上的一把刀。「當我知道頌文背叛我時,心裡的痛苦大概就像你一樣吧!簡直就像被人拋棄的孤兒。」一滴淚筆直的落下,艱澀的往事及令晚的一切均是打擊她的利器。

  「男人真可惡。」曲爾言喊了句,趁著子夜只管抱怨的同時,一杯又一杯的替她倒著酒。

  「對,尤其是伍頌文。」

  子夜楚楚可憐的模樣牽動了躲在一旁的曲爾先的一份憐愛之心,但他告訴自己必須再等一會兒,直到子夜真的喝醉了才行。

  「他怎麼了?」曲爾言誘哄她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他狠心的將我丟給你大哥,還說什麼只有曲爾先能帶給我幸福、讓我快樂,但他知道個屁!」子夜發飆的捶著桌子,引得PUB裡的人均向她行注視禮。「他明知道我愛的是他,怎麼可能再去接受另一個人,而我最恨他的是,他竟然把我對他的心看得一文不值,輕易的就將恭賀我的話說出口,彷彿他從來不曾愛過我一樣。」子夜終於禁不住的趴倒在桌面上,面頰的淚痕猶可見,心裡的苦也猶可聞。

  隨後而至的曲爾先輕易的伸手將她抱入懷裡,他低頭吻干子夜的淚痕,並心疼的撫著她的嫩頰,在此刻他發誓,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使子夜垂淚,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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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晨光道道照進安謐的小房間裡,以乳黃色所烘托的背景溫暖了窗外的小雨,使人不覺得初秋的涼爽,只覺得春天似乎又再次遊蕩於空氣中。

  曲爾先深情的審視著身邊心愛的人兒,濃密的睫毛靜靜保護著如星的皓眸,而殷紅的朱唇正微微開啟著,彷彿引誘人似的急欲品嚐它醉人的甜蜜。因為身上的赤裸,所以子夜只有將自己更偎近曲爾先燙人的懷裡,以汲取絲絲溫暖的體溫。

  一抹滿足的笑,慢慢在他臉上咧了開來,近日的挫折、心痛及被拒,在這刻裡,一一的被抹平,只是不可預期的是,當她醒來時,不知道她會是多麼的憤怒及生氣,也可能是恨不得一腳踹死他……思及此畫面,曲爾先便忍俊不住的發出吵人的笑聲,使得沉睡中的子夜不安的轉動身子。

  好吵哦!而她的頭為什麼會痛得好像有人在敲一樣?「水,我要喝水。」虛弱的低喃,引得曲爾先必須靠近她的唇才聽得見。

  「好,甜心,你稍等,水馬上就來。」他溫柔的印上一吻,才從床上一絲不掛的步向黑木桌,然後取來一杯開水。

  服侍子夜喝下水後,他瞄了眼手錶,心想也該是時候了,是該喚醒他親愛的子夜了。「甜心,該起床嘍!

  他新冒出的胡碴刺癢了子夜,使得她下意識的更偎近他身上,以躲避凌厲的胡碴攻擊。

  曲爾先終於在禁不起佳人在懷的引誘下,自制力一分一毫的流失,迫使他低吼一聲,然後用力攫住子夜柔軟的嬌軀,使她和自己陷在水深火熱的身子相互摩擦著。

  天知道他是多麼想一舉攻入她柔嫩的身體裡,帶著她親自體會小死亡的美妙滋味,但眼前的她仍因昨晚的宿醉而沉睡著,理性的教養告訴他,不徵求女方的同意,那行為便是強暴,而他又怎能讓體內的獸性佔據他的意識,並帶領他壓抑已久的慾望對子夜為所欲為?

  漸漸清醒的子夜,只感覺到有人正吻著自己,而那吻彷彿是久渴未遇水的人一般,正如饑如渴的對她索求著,而自己更也是心甘情願的回吻著他,並允許他靈巧溫熱的舌進入自己的口內,讓他為自己帶來一波波更加戰慄的喜悅。

  一聲低吼配合著她可人的呻吟,曲爾先知道他將不再把持得住自己,因為子夜的手,探索似的在自己身上游移著,撩撥他愈來愈滾燙的身子,而他也毫不遲疑的回報她更強烈的狂野之喜。就在他忘情的要將自己送入她體內時,一個殘酷的名字,狠狠的將他由天堂再次拋入地獄之中。

  「頌文,愛我——用你的心愛我——」子夜睜開猶帶迷濛的雙眼,一時無法對準的焦距,使她沒來得及認出一張處於盛怒中的緊繃面孔是屬於何人的。

  伍、頌、文,她竟是將自己當成那個不要她的人?!該死。曲爾先一拳捶在枕頭上,體內翻騰的怒火足以燃盡所有對她的愛。哈!你只不過是再一次證明她心裡根本沒有你罷了,而這你不是早幾百年前就知道了嗎?何必感到痛心呢?這只是教訓你,天下也會有你曲爾先得不到的東西,你就趁早死心放棄了吧!

  他睜著大而空洞的眼眸,凝視著床上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這份折磨到底何時才能休止?他可憐而飽受凌虐的靈魂要到何時才能由囚籠中被釋放出來?

  一聲足以震醒全東南亞的咆哮自曲爾先口中逸出,他發誓就算她不愛自己也好、恨自己也罷,在這終其一生裡,她注定只能束縛於自己身邊,直至自己玩膩了她、厭惡了她,或許那時他才會慈悲的考慮放了她,而在他們屬於彼此的日子裡,他會讓她嘗到人世間最可怕的報復,讓她後悔曾經這麼對他。

  躍上曲爾先臉孔的是一副冷峻得不能再冷酷的面具,他伸手猛力搖晃著半醒的子夜,手勁之大,令子夜痛得齜牙咧嘴,抗拒的想掙脫他。

  「放——手呀,我——好難——過。」經過一陣不人道的酷刑,子夜終於慢慢的恢復神智,並張大雙眼看著全裸的自己及一絲不掛的曲爾先。

  不帶感情的臉孔就彷彿是一座立在冰山之中的雕像,它用嚴厲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在戳刺著自己,令子夜不覺哆嗦的擁緊自己。「你——我——我們——」斷斷續續的話正顯示出她的不安與惶恐。

  正當曲爾先要回答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一股快感充塞在他心中,他對自己說:報仇的時刻已經來臨。曲爾先緩緩套上睡袍,從容的前去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對焦急的父母。

  「她在哪?」黎沂仲咆哮出內心的怒氣。女兒的一夜未歸,竟是和男人到飯店交歡!這股羞辱教他怎麼吞得下?

  曲爾先順從的讓了開來,使得黎沂仲氣得舉步衝向床邊,一巴掌從空落下,響亮的清脆聲震撼了全屋內的人。

  子夜不敢置信的瞪著摯愛的父親,彷彿還搞不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羞恥的蕩婦,枉我教你、導引你至今二十餘年,你竟隨隨便便就與男人上床。」黎沂仲瞪著身旁的曲爾先。

  白芷迅速攔住丈夫欲再揮動的手,「住手呀!你怎麼就不肯給女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曲爾言一時愣了半晌,眼睛不時在曲爾先與子夜身上溜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應該是這樣呀!「大哥,你不是應該出面說你願意負全責呀!為什麼眼看著子夜挨巴掌而不上前救她?」事情不該是這樣進行嗎?怎麼這會兒全部變了樣,而大哥臉上始終面無表情,一雙眸子則是迸出恨意的直射向子夜。

  黎沂仲要子夜快速著裝,三十分鐘後家裡見。「年輕人你也一樣。」待走過曲爾先身旁時順便拋下一句。

  在床上的子夜仍是搞不清怎麼回事,她知道自己一醒來先是迎上一雙冷冰冰的眸子,而眸子的主人正是和自己同床的人,再來的便是父母的到來以及火辣的一巴掌。

  「子夜,你沒事吧?」曲爾言懷著心虛問著。

  「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又為什麼會和我在同一張床上?而我爸媽又怎麼會知道這裡?」她必須快點理出頭緒才行。

  曲爾言迅速的幫子夜著裝,而立在一旁的曲爾先則是嘲笑的盯著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你當真不記得了?難道你忘了你是多麼熱切的回應著我,並央求我快快愛你、要你?」他的話遠比他的態度更惱人,他大步踱至子夜面前,用手掐住她欲轉開的頭,厲聲道:「只可惜,你心裡想的、嘴裡喊的全是伍頌文,而真正佔有你身子的卻是我。」

  「你說謊,我根本不記得了,這是不可能的。」子夜受不了的大叫,摀住雙耳的手用力過猛,導致疼痛且實實在在的提醒她,這不會是場可以醒過來就沒事的夢。

  「儘管否認吧!但事實終究是事實,逃避不了的是你必須去面對的責任,而這份責任就是——嫁給我。」推開護在子夜身前的曲爾言,曲爾先用著超乎常人的冷靜道:「這一輩子你是注定要和我綁在一起,除非我玩膩了你、饜足了你,不然這輩子你是自由不了的。」甩開了子夜,曲爾先收拾好私人東西,正準備前往黎家談判。

  曲爾言來不及理會摔倒回床上的子夜,在心裡她只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大哥,我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你為何……」

  「一切都變了,你懂嗎?」他淡著語氣道,脾氣已不復先前那樣沖,「我們的事你是不會懂、也幫不了的。」當事人都無能為力了,旁人又會有何奈何呢!

  「原來這一切全是你們兄妹倆所計劃出來的。」知道真相的子夜突然由床上躍起,緊握的雙拳及半瞇的眼睫正顯示出她的怒氣有多炙。

  走到門口又折回的曲爾先,在欲開口前即被曲爾言搶白:「我只是想湊合你們兩人,因為你們是那麼的相配,所以……」

  「所以你就再一次的背叛我?!讓你禽獸不如的大哥強暴我?!」錐心刺痛不足以讓她忘卻好友再一次的出賣,而這次的代價卻是將她及曲爾先綁在一起。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曲爾言向子夜解釋他們的計劃,並表明她本身也不知道事情會出了軌。

  「藉口,全是藉口。」子夜握緊雙拳胡亂的朝空中揮著,起伏不平的胸部恍如在告訴著旁人,這刻她是脆弱的。

  「我說過,無論事先是怎樣的計劃,但現在不再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們該走了,好回去給你父母一個交代。」如果愛一個人的盡頭是恨,曲爾先想自己是會發揮到淋漓盡致,並讓子夜永生難忘。

  甩開曲爾先強制的手,子夜立即退後至床邊,「你不要碰我,是你毀了我一生,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嫁給他,哼!今生不會、來生不會、生生世世都不會,你儘管去妄想好了曲爾先。

  強硬的肌肉被唇邊的一抹譏諷所牽動,不懷好意的靠近無路可退的子夜,曲爾先臉上的冰冷線條已夠駭人,更甭提他巨大的身軀所帶來的驚人戰慄。「別碰你?哈!你的全身上下已被我所嘗遍,現在說這些話不覺太遲?」

  子夜頰上的蒼白使得曲爾先不禁撤下一些想報復的心,但隨即,他提醒自己,這是他精心所布下的一切,為的就是請君入甕,如今人已到手,再加上黎家兩老的見證,他是不能、也不會因心疼她的脆弱而罷手的。

  五人各持著一張臉,分散坐在黎家廳裡,自他們回來開始,均沒有人有足夠的勇氣打破這一份靜謐,因為誰也不曉得該如何開口說出這令人難堪的一切。

  白芷捏捏丈夫的手,用眼神支持他宣佈他倆的決定。

  「我知道我們或許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但並不表示我們不開通、不民主,如果你們是在兩情相悅之下,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們要在一起?我們會同意的,畢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乃天經地義,但,為何你們要偷偷摸摸做出見不得人的事?子夜,你知道你的放蕩行為有多令我痛心嗎?一個父親所能承受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淒涼的語氣及老了十歲的感慨令子夜深覺冤枉,她不是故意要使父母傷心、難堪。她苦澀的搖搖頭,哽咽道:「爸,我沒有,我絕對不會做出令你們羞愧的事。我只記得昨夜和爾言喝醉了,今天一醒來便是赤裸的躺在床上,至於為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怪自己太相信爾言,才會讓曲爾先這可惡的男人有機可趁。

  黎沂仲譴責的瞄了子夜一眼,「子夜,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要有勇氣承擔,別把所有責任推卸在別的事物上,那是懦夫的行為。而今你所鑄下的錯尚有挽困的餘地,你只要安安心心的準備結婚便可。」

  先前與伍家的聯姻,好處在於家住鄰近,既可就近照顧女兒又可一解思女之苦,但伍家的背婚使得他們為之可歎,已可想見將來女兒必定是遠嫁他處,回家的次數一定會少之又少,所以今日的決定是令人痛心並難以割捨的。

  子夜臉上的驚慌與不情願均落入曲爾先飽受折磨的眼裡,事到如今她仍不肯委嫁於他,莫非她心裡只求別與他長相守,而其他的醜聞竟不足為懼?

  「年輕人,你怎麼說?」黎沂仲眼裡閃的不再是欣賞的推崇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難掩的憎惡。

  曲爾先冷峻的點點頭,「我會負責的,但我不會再容忍她背著我與伍頌文私會,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在婚後,她膽敢再與伍頌文見面或是通電話,他絕不輕饒,即使是在心裡也不准想伍頌文,她的心裡只能有他曲爾先。倘使不是因為愛而停留在心底,那麼他就讓它因為恨而永留心底,直至死亡為止。

  兩個男人似乎就此達成協議,明天立刻請人上門說媒,並在一個月內擇期成婚。

  「不,我不答應。」子夜受不了他們把她當隱形人看待,她是個有主見、有思想的獨立女人,任何人都不能逼她做任何事,絕不!

  「你沒選擇的餘地,我說了就算。」黎沂仲咆哮著。

  「爸,這是我的人生呀!你不能因為捉到我和他同在一張床上而要我嫁給他。」子夜盡全力抑制上前揍掉曲爾先臉上得意的慾望,眼前說服父親改變主意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真和他上了床又怎樣?我會少一塊肉或是沒人要嗎?」

  笑話,這年頭沒愛的人都可以照三餐上床了,更何況是她這被設計的人?老一輩人的想法真是固執,如果為此要她斷送一生幸福,她寧願再自殺一次。

  白芷首度高聲尖銳的責怪愛女,「是我的教育太失敗了嗎?為何你會有這可怕的想法出現。子夜,你太令我們失望了,你不能因為和頌文的事而這樣作踐自己,你這是在折磨我和你爸,你知道嗎?」

  「我沒有,我——」她語塞的不再繼續,遂將矛頭指向曲爾先,那個令人憎惡的魔鬼、壞東西。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報復我是你最得意的事,所以唯有娶了我才能讓你正大光明的折磨我。但我明白的告訴你,我死也不會嫁給你,如意算盤你是打錯了。」緊繃的怒氣威脅著隨時會掉淚的她,但僅剩的驕傲仍支撐著她做最後一戰。

  很好,你明白我將會怎麼對付你是最好的,我要你懼怕我,對我所說的任何一字均唯命是從,並猜測下一個折磨會在何時降臨。擔心、害怕將會是伴著你過日子的唯一感覺。一股野蠻的喜悅在曲爾先胸懷間奔竄,他告訴自己,他絕不會被她的眼淚與無助所打動,他絕不會的。

  「走著瞧!」欲離開黎家的曲爾先又想到了一個可以打擊她的方法。「你說這個好消息該由你還是我去通知伍頌文好呢?」痛吧!儘管痛吧!反正你的任何情緒是再也傷害不了我,但,一股錐心之情仍在他體內掙扎著蔓延開來。

  子夜身體一僵,但旋即拿起水晶銅像砸向曲爾先遠去的身影,「他是在報復我所以才要將我綁在身邊,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明白?」難道真要眼睜睜送她進入人間地獄?

  「孩子,今天的局面全是你一手造成,再悔恨也已枉然,如果你真當我們是你摯愛的父母,那就聽我們的,嫁給他,就算是為了讓我們做父母的安心也行。」黎沂仲的一席話擊痛了子夜的胸口。

  「子夜,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愛著你,只要你肯放開心胸,一定會發覺他才是最適合與你匹配的男人。」一個男人渴望另一個女人的神情就像曲爾先注視子夜的一樣,既深情又濃密,但白芷不明白子夜為何就是執意認為曲爾先想報復她?

  或許,就連曲爾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洩漏了多少秘密,這也就是她勸丈夫同意他們婚事的主因之一。

  一場充滿祝福的婚禮,一個滿臉陰鬱的新郎及一個努力想逃的新娘,這真可謂是一場充滿諷刺的烏龍婚事。

  在教堂的小房間裡只留有子夜及曲爾言兩人,緊張的氣氛瀰漫在四周。

  「我很抱歉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哥的態度連我都摸不清楚了,畢竟是你傷得他太深。」這些日子以來,曲爾先完全不像個將擄獲美嬌娘的快樂男人,相反的,他經常將自己累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是他咎由自取的,我並沒有拿刀逼他做這件事,是你們一同設計我的,你記得嗎?」撥開裙尾的下擺,子夜猶如一位高貴的女王,但她眉宇之間的不悅則是破壞了臉上柔和的線條。

  「他很愛你,但你在睡夢中喊的卻是伍頌文的名字,難道你迄今仍忘不了他是有婦之夫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能睜開眼看看我哥對你的好?」曲爾言固執的想讓她明白一切,因為經過待會兒的婚禮後,他們將會是夫妻,一體而分不開的夫妻。「我相信你也對我大哥動了心,對不對?請你不要瞞我。」懇求的語氣柔得像春風撫過大地一般。

  是對他動心了嗎?子夜自問著,或許有吧!但前些時候的爭執已充分破壞了這份動心。「曾經有,但將隨著這場婚禮而消失殆盡。」

  有就好辦了。「你不妨仔細觀察我大哥的一舉一動,你先前的厭惡乃因你對他的不瞭解,既然你們要相守過一生,為什麼不當一對連神仙也羨慕的夫妻呢?」

  這個提議誘惑著子夜略帶猶豫的心。是的,她的確是不瞭解曲爾先,那是因為沒有理由促使她去瞭解,但現今的情況逼得她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他不會離婚的對不對?」想也知道是白問了,他不也曾經告誡自己要等他玩膩了自己後才會考慮放了自己嗎?這可惡的男人。

  「他不會。」曲爾言深信大哥的威脅都只是氣話,因為他愛子夜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其他時間去恨她?

  「哦!自由無望。」多日來子夜首度露出笑容,事情似乎開始有了轉機!「照你的說法我似乎是沒別的選擇了,只能仰他鼻息的苟且偷生。」

  「少來,不要是我大哥仰你鼻息就不錯了。」曲爾言推了子夜一把,兩個女人盡釋前嫌的嬉鬧起來,直到此刻,子夜才真正覺得自己像一個即將結婚的快樂新娘。

  如果後半生只能和他守在一起,那唯一的辦法似乎也只有鳴鼓收兵、和平共處了,曾經她是多麼期盼能與一個愛她極深的男人結婚,但伍頌文的事件令她心灰意冷,使她斷絕了對愛情的渴望,而如果誠如爾言所言——曲爾先是真心想與她共偕白首,那她的不合作就顯然是太不懂事了。

  在她的腦海裡伍頌文將只是短暫的浮光掠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曲爾先熱辣的吻、高大的偉岸身軀、充滿魔力的雙手和既有力又充滿不可思議的溫柔。在依稀的記憶中,她仍記得那天他們的裸裎相對,他的氣味無一不留在她的心上、身體中。她知道此刻她一定是漲紅了臉,因為情色之事一直在她腦海中上演著。

  「我會試著接納他,但不表示我會怕他。」這樣想之後,子夜頓時覺得自己又再度重生,原來接受另一段感情的感覺是這麼好、這麼輕鬆。

  「嗯!你會發現選擇我大哥是最明智的作法。」曲爾言興奮得有如中一千萬彩金,手舞足蹈也不夠表示她內心的愉悅。

  「但是我先前已經說了那麼多狠話,如今的轉變會不會、會不會太善變了?好像我是個見風轉舵的奸詐女人。」這樣一想,似乎是不太好,畢竟哪有人昨天才嚷著「死也不嫁,恨你到死」,今天就馬上笑臉迎人,張開雙手熱情的期待那個昨日敵人?!這太荒謬,也太糗了!

  見子夜才剛立定的心,馬上就為微不足道的矛盾所晃動,這不行,她才不能眼見事情再度被否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你沒聽說過嗎?反正女人心海底針的意思就是在解釋咱們女人像天氣一樣的個性,所以你用不著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曲爾言乘機開導她一番。

  「是嗎?」子夜狐疑的瞟了她一眼,眼裡儘是載滿促狹的戲謔。

  「對啦!」這女人真煩。

  白芷進來催促曲爾言要帶子夜出去了。盈滿些許淚光的眸子,子夜略帶哽咽的擁住母親。一股自此離家的心酸竄上心頭,忍不住將內心的話全傾而出:「媽,我知道你們很不以我為榮,但請相信,我是真的愛你們,自始至終都是。」

  白芷笑著替女兒擦乾淚痕,又哭又笑的將臉上的妝給弄糊了,急得曲爾言趕緊幫她補妝。

  「我們知道,我們是心疼你必須在這樣的情況下結婚,其實你爸他是捨不得你,才會說出那些氣話,但在他心裡你可是他永遠的寶貝呀!」天下父母心,哪會有不原諒子女的父母呢?

  子夜點點頭,燦爛的笑容在她妍麗的臉上漾了開來,溫暖得就有如冬天所帶來的陽光。「我知道,以後我也會時常回家,讓你們煩到趕不走。」

  這才是自己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兒,最後白芷語重心長的再次開導她:「子夜,用你的心去看一個人,而不要用肉眼去斷定一個人,因為唯有真心的感覺才是代表了一切。」

  「我盡量。」以她的個性只怕是先殺人,再來詢問你犯了什麼罪,所以她不敢太貿然的允諾。

  步出小房間,曲爾言將子夜的手交至黎沂仲的大手裡,父女之間的親情平定了她忐忑不安的緊張。黎沂仲將她的手塞至臂彎裡,一雙慈藹的目光直盯著一身白紗的愛女。「我的女兒永遠是最漂亮的。」語氣間儘是充滿一種為人父的驕傲。

  子夜輕喃了句:「爸,我愛你。」她用力眨眨眼睛,盡力不使淚水奪眶而出。

  當他們走至神壇前,黎沂仲驕傲的將愛女交至眼前這個英氣逼人、威風凜凜的年輕人手中,然後功成身退的退回座位上。

  曲爾先真是俊俏得可以,為什麼以前她從未發覺呢?或許是除了伍頌文外,其他人在自己眼裡均成了不值得一顧的垃圾所致。

  第一次覺得他是這麼的與眾不同、高人一等,從濃密的黑髮、深邃的雙眸、挺直的鼻樑、到性感的豐唇、甚至是堅毅的下巴,無一不是上帝完美的傑作,子夜搞不懂為何從前的自己會覺得他是令人厭惡、不堪入目的鼠輩?但此刻起,這份錯誤將自此改正,一股新的感覺將正式開始滋長。

  或許爾言說得沒錯,做一對令神仙也羨慕的夫妻總比做一對怨偶來得好,但是,此時的曲爾先還抱著同樣的想法嗎?這點她可不太有把握,畢竟他現在可是恨自己入骨,說不定自己友好的轉變只會令他心生狐疑,當面將和平砸回她臉上,因為以前她就做過同樣的蠢事,不是嗎?

  在曲爾先臉上找不出一絲喜悅,甚至是快樂的模樣也沒有,臭著一張臉的他,令子夜有股想拿捧花砸他的衝動,但今天的場合併不允許有此不合宜的舉動出現,所以她僅是假裝想抽回手,讓他明白自己很不開心要嫁給一個臭著一張臉的新郎。

  想逃婚?沒那麼簡單。曲爾先用力握住子夜的手,以懲罰她的不服從,但該死的,一襲白紗的她比平時的伊人更加令人垂涎,此刻的他只想用心呵護她,並不惜一切只為博取佳人一笑。

  不行,曲爾先,難道你忘了娶她的目的?忘了她所帶給你的痛苦及折磨?忘了你曾立誓要以對等的苦澀來傷害她?拚命想喚回理智的曲爾先忘了自己目前身在何處,雲遊的思緒飄到了千里之外,乃至於牧師連連問他願不願意時,他都只是呆瞪著牧師。

  最後子夜實在是受不了了,乾脆用力推他一推,親自問他:「喂!牧師在問你願不願娶我呀,」

  待她這麼一問,曲爾先才從冥思中清醒過來。然而他一回復神智,立刻皺眉瞪她,彷彿她破壞了他神聖的思考般。

  牧師輕咳了聲,重新要曲爾先覆誦他的誓言:「我——曲爾先,將會以生命、靈魂來愛你,從今後榮辱與共,但我絕不會容許你的私通行為,只要你今後敢再與姓伍的有任何掛勾,我一定親手將你們給宰了。」他咬著牙說完這一些話,根本不管牧師及眾人的議論紛紛,反正今生她只要敢讓他戴綠帽子,那她將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牧師瞪大雙眼,肥厚的下巴隨著不可置信而晃動著,他不是這麼說的呀!為何新郎要逕自篡改呢?「你這是不行的。」上帝不會允許的,但這關上帝什麼事?

  曲爾先用足以凍死人的眸光掃向巍巍顫顫的牧師,命令他繼續下面的儀式。

  「好吧!既然你堅持。」牧師歎了口氣道,既然新郎都這樣說了。「新娘黎子夜,你可願……」牧師的話被不甘示弱的子夜打斷。

  「我黎子夜,將以他愛我幾分便還他幾分,想服從他時再以情況來考量,至於他的錢,我是半毛也不想要,如果他在婚後想繼續遊戲人間,我沒意見,只要別惹了一身病回來就行了。這點我可比他有肚量多了。」子夜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方式挑釁著。

  這下牧師可真傻眼了,怎麼今天的這對新人活像是打了八百年仗的敵人,新婚的誓言就像是在宣戰一般?

  曲爾先雙眼瞇起的打量著子夜。很好,旗鼓相當的對手是今人有鬥氣的,但她的有肚量卻扎扎實實的打擊了他,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會在有了她之後再去尋花問柳嗎?這份不信任讓他巨大的身子霎時僵了一下。

  哼!吃驚吧!既然你可以自編出一套誓言,難道她就不可以?笑話,如果令兒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只怕他真當自己是只只會在無聊時叫兩聲的老虎咧!

  新郎與新娘間的劍拔弩張,令牧師考慮著是不是先該再次詢問他們結婚的意願為何?

  「你們是真的決定共結連理嗎?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牧師傾身問向神壇前的新人。

  曲爾先雙眼一瞪,口氣暴烈道:「你是在阻撓我們結不成婚嗎?」

  「牧師,你別理他,他這人先天就有表達能力上的障礙,你儘管繼續就行了。」在怒瞟了曲爾先一眼後,子夜才拋了一個足可媲美天使的笑容望向不知所措的可憐牧師。

  「好、好吧!」牧師極力避開新郎那想殺人的眼眸,回復自持的繼續下去,「在場的人,如果有人覺得他們不適合在一起共同生活,請在此時站出來。」

  靜待三十秒,牧師又道:「好,既然沒人反對,我在此宣佈:這對新人在神的見證下——正式結為夫妻。」

  眾人揚起一片歡呼的掌聲,頓時整間教室裡均是震耳的嬉鬧聲,這時牧師再度要求眾人安靜,「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子夜屏息的靜待曲爾先掀開她的白紗,忘情的盯著他那迷人的嘴唇,在這時她不禁自問:她當真嫁給了他嗎?當真要與這個性感的男人共度一生嗎?

  曲爾先望著她微腫的美眸,一股濃濃的哀戚溢上心頭,嫁給他的不情願是促使她流淚的原因嗎?笨問題,這還需要說嗎?在經歷過剛才一連串的抗議,不正明白的告訴了他這個蠢蛋,她是不得已才委身的。

  懲罰意味的吻,令曲爾先以勒死人的勇猛力道擁著子夜,溫熱的舌更是霸道的探進她柔軟的口內,攫取她可人的甜蜜。兩具相貼的身軀,密得根本不可能有縫隙,子夜抗拒不了的改以擁緊他堅硬的頸子,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強勢攻擊,反而是以更熾熱、更挑逗的方式回吻他。

  片刻,曲爾先意猶未盡的不捨放開她,瞧見子夜殷紅的朱唇及酡紅的雙頰,他不禁滿足且專制的宣佈道:「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子夜亦回了句。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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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好緊張、好緊張,子夜的心臟就像隨時會跳出來似的怦怦撞擊著,一口氣也必須分成好幾次才能順利呼出,她不曉得是不是所有新娘均會有此反應?還是只有她這姑娘是例外?

  「爾言,我、我好難受哦!一顆心是怎麼也靜不下,腦海裡想的淨是待會兒『床上』的事,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才好?」早知道就反抗到底,不然就是在喜宴上給它多喝幾杯,最好是爛醉,這樣一來「新婚之夜」就可以在完全無知覺下度過。

  曲爾言笑著由衣櫃內取出一件薄如蟬翼的黑紗睡衣,並衷心讚歎它手工的精細,想必當大哥見到它時,不是流鼻血至死,就是迫不及待的將它由子夜身上給撕下來。

  「放心,以我哥對你的傾心來看,他肯定是細心呵護多於急躁粗魯,而且我向你保證,我大哥絕對會是個溫柔的情人。」曲爾言曖昧性的雙關語惹來了子夜的臉紅,但那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所致。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大哥是個多棒的情人嗎?」醋意濃濃的冒了出來,但子夜選擇忽略它。但只要思及曲爾先懷裡躺著別的女人,她就——

  「你嫉妒嗎?不然為何——」她好整以暇的逗著子夜。

  「是面子問題。」她駁斥。

  「但你今天不才說隨我大哥去尋花問柳嗎?」

  子夜雙手抱胸,「是呀!如果他真有那個膽子的話,我就先讓他嘗嘗硫酸的滋味,再一刀剪斷他的玩樂工具,看他以後還有沒有那個本錢出去花。」

  哇!好可怕的女人呀!曲爾言露出一副饒命樣,隨後便要子夜換上手中的性感睡衣。

  「這不是我的,我才沒買這種、這種腐敗的東西。」子夜以拇指和食指夾著那件蝕人心魂的睡衣丟在床上。

  曲爾言瞪了她一眼,彷彿在怪她的不識貨。「是我媽送的,因為她希望你能牢牢抓住我大哥的心,讓他從此安定下來。」這件七、八千塊的高級貨竟被她這個俗女人貶得如此不值,真是令人看得心痛哦!

  「哼!你媽太高估我了,而我是既不會也不願浪費我一丁點時間去抓住你大哥的心,不過——」子夜頓時突兀的由床上抄回那件睡衣,思緒不斷的在轉動著,「我倒是很願意藉由它來令你大哥對我俯首稱臣。」這個主意不賴哦!

  「那我可要替我大哥多多向上帝祈禱了,希望他最後不是死在你需索無度的身子上才好。」

  「你給我滾出去。」子夜笑著指著房門。

  曲爾言調皮的向她微微一鞠躬,之後便快速離開。「樂意之至。」

  子夜滿意的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曲線玲瓏的她再搭配上可以襯托出白皙皮膚的睡衣,子夜簡直就被自己給迷住了。在平時,子夜就知道自己尚稱美麗,但今晚的她似乎又多了份屬於女人的性感及嫵媚,會是因為今兒個是她大喜的原因嗎?

  房門大力的被人打開,然後又以嚇死人的速度迅速關上,子夜惶恐的看著他順便上鎖,心裡不禁一陣瑟縮。他想幹啥?該不會是想殺妻吧!

  子夜吞了吞口水,表面上故意裝出一副大而無畏的勇敢樣,然後慢條斯理的坐至梳妝台前梳著她那頭細而柔軟的黑髮。

  曲爾先倒抽了一口氣,首先是驚於她懾人的美貌,其次是訝於她窈窕輕盈的身段。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就像個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年般,手足無措的只能猛盯著她瞧。

  「你不先去洗澡嗎?還是你想一整夜就光站在那?」子夜回頭問著他,她可不想跟一個滿身是酒味及煙味的男人做那檔子事。她的第一次可是要特別有加,永生難忘的。

  吃驚的人不只她一個,原以為他會大笑來斥責她的話,沒想到他竟乖乖的拿起浴袍就往浴室沖,活像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到浴室裡,曲爾先才不禁對著鏡子問: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幹啥聽她的,他不是打定主意要對她用強的嗎?好讓她明白這將是他今後對她唯一的方式。

  打定主意後,曲爾先三、兩下的就梳洗完畢,披上浴袍大步的踱至門外,但令他好笑的,竟是等他等到打盹的迷人新娘。曲爾先不知道自己站在床尾看了她有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將要摧毀她是殘忍的。

  他一把拉起子夜就猛吻她的朱唇,然而在半醒意識中的子夜竟也溫馴的任他為所欲為,曲爾先扯開星眸半閉的她,試著要將她弄醒,他得讓她清楚他的意圖並反抗他,如此一來他才不會有良心上的不安。

  「醒醒,我不准你睡,我要你明白我將要對你所做的事。」冷峻的聲音喚醒了子夜,而她惺忪的眼眸正顯示出她不明白怎麼了?

  「我……」她才剛開口便被截斷話。

  「現在該是你付出代價及身為一個妻子該盡責任的時候了。」不理會子夜惶駭的表情,他僅是冷眼瞪著她。

  果然如曲爾言所想的,曲爾先立刻不耐煩的撕下那件所費不貲的睡衣。子夜馬上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想要掙脫他時卻被他大手一揮,死死的被固定在他下方。

  「住手,我說住手,我們必須先談一談,」她動之以情的懇求著。「拜託。」

  飽滿的雙峰正上下起伏著,沒了睡衣的掩蓋,它的美正一覽無遺,賽雪的肌膚刺痛了他的感官,令他衝動的想用舌頭去膜拜她身上的任何一寸。

  曲爾先扯開自己身上的浴袍,展露出來的是一尊直可媲美阿波羅神的戰士身軀,古銅色的肌膚表明了他極為熱愛戶外運動,結實的肌肉則是讓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對象,因慾望而堅挺的勃起正躍躍欲試的抵著子夜,令她訝然的張口無言,只能讚歎於它的雄偉。

  「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寧願……」他逼近她的唇道:「做些比較有意義的事。」

  「例如強暴我?」子夜扭動著身子,並試圖抽口被他押在上方的雙手。

  「不,我想這應該稱之為:履行義務,比較恰當。」他的良知與復仇心正展開激烈的抗爭,讓他猶豫在做與不做之間。

  子夜極力避開他的嘴,但他以強而有力的身子壓住她,並熱情的撬開她有點放鬆的唇,他啃著、舔著、吞噬著,她想反抗,卻只是嬌吟出聲,令她更害怕的是她知道自己正漸漸對他失去反抗之心,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屈服於他帶有魔力的吻。

  很好,曲爾先滿意的挑起她身為女性的自覺,他放開羈絆著她的手,伸到她渾圓的玉峰上盡情的揉搓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已確定子夜身陷在情慾迷網之中,但他要的並不是她的全盤合作,所以——「看來你倒挺享受被人強暴的滋味,還是你天生就這麼浪蕩,習慣讓男人對你……」

  啪——子夜憤怒的打了他一巴掌,「你下流,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竟會卑鄙的想對我這個弱女子使用暴力。」看來爾言又說對了,曲爾先果然對她是很「溫柔」,並讓她有個終身難忘的新婚之夜。

  豈料他只是昂頭大笑,而他的眼裡有的只是一片冰冷,「是你讓我成了只想折磨你的男人,怪不得我。」

  祿山之爪直逼子夜的禁區,但被囚制住的身子根本由不得她,最後她只能用嘴去咬他來不急閃的肩膀,然後趁他分神之際溜出他身下。

  子夜第一個想法就是衝出門外,但鎖上的門卻令她差點又落入曲爾先手裡。

  為了閃避他,子夜根本顧不及身無寸縷,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英俊野蠻人要強暴自己,而也唯有逃才能救得了自己。

  老天!她真美,即使是處在盛怒中的她仍是美得像朵玫瑰,只不過是朵刺挺多的玫瑰。披散的長髮、噴噬火焰的雙眸,無一不是他所愛的。一瞬間,就只一瞬間曲爾先不禁納悶,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你、你別過來,我會——」她眼睛一瞄到桌上的筆筒立刻就拿起它當武器,事實上,那個筆筒是銅製的,是曲爾先早年出遊去英國訂製的,但重點是,它足足有五公斤重,萬一她一丟——

  「我數三聲,你最好立刻放下它,不然——」他開始數著一、二……

  子夜預備好姿勢,等到他數至三時,她立刻以選手拋鉛球的方式朝曲爾先砸過去,但運動細胞極好的他,輕鬆一退便躲過攻擊,子夜一看苗頭不對,立刻往反方向跑去。

  現在他們倆隔著床虎視眈眈,猜測對方的下一個動作會往哪去?豈知子夜被曲爾先一個假動作給誤導,反被他伸出的手給絆倒,脆弱的小腦袋立刻撞上位於床邊的小木櫃,人喊了聲便昏了過去。

  曲爾先驚惶的立即將她抱上床,仔細檢視她頭上的傷口。幸好,只是腫了一個小包,大概不會有什麼危險才對。「子夜、子夜,你醒醒呀!」他放柔語氣的叫著她,手掌撫過她溫熱的臉頰。

  子夜緩緩睜開眼睛,先是虛弱的朝他一笑,接著回憶便有如排山倒海的湧回。「你——」她用力推開他,身子努力往後縮著。「你還想強暴我?」大眼裡寫滿了恐懼,但子夜仍盡力表現出悍樣。

  不了,這非人的事他是再也不做了,原以為這是折磨她最有效的辦法,豈知到頭來自己才是最大的受折磨者。「不,我只是想報復你,但到最後我才明白我下不了手。」曲爾先伸出欲摸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猶豫著,「我們能重新再來一次嗎?」

  警備的神情告訴他,子夜不可能答應,但她卻意外的點頭。「爾言建議我們和平相處,畢竟你是不會離婚的對不對?」

  「沒錯,」

  「看樣子也只有如此了,但你剛才的行為讓我非常的不信任你,所以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她作勢要下床。誰知道少爺他會不會又一時興起,隨時準備玩「強暴」的遊戲,她可不是九命怪貓有那麼多條命供他玩,所以還是省省的好,這種機會一次就好,她敬謝不敏。

  曲爾先拉住她,順勢又壓上她柔軟的身子,並低喃道:「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到時再否決我也不遲。」

  他溫柔的待她就有如一尊細膩的洋娃娃一般,子夜輕易的便降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雙手主動摟住他的頸子,嬌吟的愉悅使得他更是慾火上升,先前冷卻的熱情這時全給召喚了回來。

  一波波感官上的喜悅沖刷著子夜,逼得她張口懇求,卻不明白自己要些什麼。「請你——」

  曲爾先暗自呻吟著,子夜在他身上游移的小手撩撥得他無法自持,而子夜帶著激情的眸子正邀請他蓄勢待發的勇猛慾望。「我們必須慢慢來。」他突然閉上眼,倒抽了口氣。

  而子夜正對她手裡握著的東西稱奇不已,「好、好硬,可是又好光滑,就像絲絨一般。」如果不是被他壓著,她肯定會徹夜拿燈照著它研究,畢竟女人是好奇的。

  曲爾先抽回她的手,氣喘吁吁的警告著:「如果你不想我太粗暴,最好別再、別再嘗試一次。」他惡狠狠的再度吻住她,讓她明白他不是說著玩的。

  相信她應該準備好了才對。曲爾先先慢慢將自己朝她挺進,並柔聲安慰著她:「會痛,但一下就好了。」他與她的十指相握希望自己能分些力量給她,並不時在她耳邊呢喃些愛語。

  騙人,根本是痛死了,但被他吻住所以叫不出來。「你——混蛋。」子夜在他終於將嘴撤離開她時罵道。

  「別動。」該死,子夜根本不瞭解情況,而他又快把持不住了,他再度封住她吵死人的嘴,接下來便以緩慢的速度移動身子,一進一出。而子夜立刻捉住他的節奏,並配合得天衣無縫,不一會兒,當兩人雙雙達到高潮時,子夜更加用力的攀住曲爾先那個開始令她依戀的胸瞠。

  事後子夜沉沉睡去,但曲爾先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明白剛才子夜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喜悅,及在高潮中全心的信賴。此刻心中漲滿了對她的愛意,他只想搖醒她大聲對她宣佈他依然愛她,恐怕比以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這一生是要不夠她了。

  對!明天、明天一定要對她說明一切,包括他失態的那些舉動,記得明天就說。曲爾先擁緊懷中的嬌妻,帶著一抹明亮的笑容入睡,此刻誰能說他不是全世界最幸福快樂的男人!

  房裡這對新婚夫妻各持著一張超世界冷臉,彼此桀驚不馴的瞪著,好像在比賽誰最有耐力似的。

  「下次能不能請你在找我時,不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拉攏身上的一件西裝,子夜沒啥好心情的爬上床。

  曲爾先心中的怒氣及恐懼仍未因她的存在而平息,天知道當他醒來時見到空出來的另一半床,心裡是有多害怕子夜已趁著他沉睡時刻離去。「也請你下次起床前先叫醒我好嗎?」這女人當真不懂他怒為何來?

  「那要不要順便留張紙條呀?」她受不了的諷刺著。「拜託好不好?我只是去上個廁所耶!」子夜那張小臉全因窘困而皺在一起。

  誰知道他竟衝出門外,大吼特吼,並將屋內每一個人弄醒,只為了追問有沒有人知道他老婆去哪了?最後在無人知曉下,他只好又快速回房,準備換衣去追回他那棄夫而跑的逃妻。

  豈料他一回房便見著那個令他失魂落魄的小女人,而她只是披著件自己的西裝,瞪雙銅鈴大的眸子望著自己。

  「我不知道。」他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靠回床上,語氣間充滿了無力感。

  「難道你以為我會平空消失術?還是會在和你結婚後連夜逃回家?」子夜插著腰,火氣十足的準備發洩她的不悅。醫生常說生氣時會死很多細胞,而她也盡量避免去發脾氣,但這個男人——她的丈夫,竟讓她有在二十四小時內發兩次脾氣的高超本事!

  曲爾先明顯的僵了下,原來她真是有這樣打算,但怎能怪得了她呢?畢竟昨夜的事她有權利生氣並——

  「不會吧!你還真以為我——」子夜指著自己,「我看你可能是生病了,不然怎會如此發神經。」她伸手撫上他的額,開玩笑似的調皮捉弄。「嗯,我看看……雙頰發紅、額頭盜汗、舌干口燥……」她更加親暱的偎近他身子,故意將他的窘狀一一道出。

  曲爾先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別鬧了。」他斥責著,但語氣則是盈滿寵溺。「我是真的擔心你會離我而去,尤其在經過昨夜之後。」他撇開頭不敢看她,怕在她眼中見到一絲鄙夷。

  這男人肯定是還愛著她的,不然不會這麼在乎她的感受,唉!她黎子夜是何德

  何能可以擄獲他的心,她實在是不知道,而自己究竟又能回報他多少,她自己也不確定。

  子夜扳回他的臉,歎口氣道:「在昨天的神聖儀式後,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雖然我不是天主教徒,但我尊重在神的面前發的誓的,所以你放心,在沒有你的允諾下我是不會『真正』離開你的,畢竟我們已是『夫妻』了對不對?」子夜朝他眨眨眼。

  「你真的這樣想?」他追問:「昨天的事你不怪我?」不會吧!女人天生是很會記仇的耶!尤其眼前的這個最厲害。

  「小女子我怎敢怪大人您?我又不是膽大包天,萬一哪天您決定來出『殺妻』,我想是不會有人敢吭一聲的。所以為了小女子我的小命著想,我還是乖乖的服從才好,哪敢說得上『怪』您呢?」子夜的嘴巴雖是這麼說,可她的心中卻是想著不能輕易饒恕他,畢竟,昨夜的經歷是她出娘胎以來最害怕的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在短短三年內忘記。

  曲爾先翻了翻白眼,他就知道子夜絕不會輕易放過他,但有了她一席話的保證,心裡總是踏實多了,今後不必再隨時擔心她會棄自己而去。

  或許他的想法會令人覺得男子漢大丈夫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怎麼可以為一介女子折腰?但,愛情是盲目的,它是會讓你放下所有的自尊及驕傲,只為博取伊人一笑,而愛情果真是如此奇妙。

  「我向你道歉,誠如我昨晚所言,我只是想以此來折磨你,讓你也嘗嘗我為你所受的苦及委屈。」他柔情的凝視著她,打算向她做最深情的告白。「自上回在山上那次後,我原已打算不再和你有牽扯,因為你的態度是擺明了厭惡我。」

  子夜知道曲爾先是在告白,但一股歉疚感頓時滿滿充塞在胸口,直責怪自己當初為何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最多十里之外就可以了嘛!何必非得逼人步上絕路呢!

  「直到爾言通知我,你和伍頌文不會結婚時,我才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拜託爾言幫我再次追求你,至於什麼方法你也全知道了。」

  子夜點點頭,但視線不曾稍稍偏離過他。

  「而你我共枕的那天,在你回應我的愛撫時口中喚的竟是伍頌文。傷心是必然的,而痛心則是深上加深,所以我才會冷漠的加以傷害你,並袖手旁觀黎伯伯打你,但其實我捨不得極了。」曲爾先希望子夜明白,他的一顆心早已懸在她身上,而她的棄之敝屐無疑是在自己心上戳一個大洞。

  她可是無姑且痛極了,天曉得她爸生氣時的手勁有多大,害她足足冷敷了一天才完全消下去。

  「昨天望著你紅腫的雙眼,我知道你肯定是為了逃避不了這樁婚姻才會……」

  「停。」子夜雙手舉起要他暫停。「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少亂冤枉人了。」

  「可是……」不是嗎?但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原因?

  「難道你不知道母女之間的話別是很感人的?而父女之間的親情是很難割捨的?」傻瓜,就只以為全天下你感情最豐富嗎?

  「喔!」他恍然大悟。「我想你爸媽對我的印象一定是大打折扣,我實在不希望他們不喜歡我,認為你嫁我是糟蹋了你。」他心有慼慼焉。

  本來嘛!在以為黎沂仲喜歡自己前,曲爾先肯定子夜一定能到手,如今人已在懷卻失去了兩位老人家的厚愛,難道有得必定會有失嗎?

  子夜丟開身上的西裝,也不去管布料高貴的它適不適合冰冷的地板,一味任性的拉著曲爾先躺在床上並趴在他身上取暖。「才不呢!我媽可是愛死你了,她還勸我要好好抓住你,因為你比頌文還適合我。」她雙手疊在下巴,朝他綻開一朵笑靨。

  「真的?!」他順勢抱緊了她,並在她頰上印上一吻。

  「嗯!」她回了句。「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如果你願意忘記以前我對你的所作所為,或許我也可以忘記昨天的事,並讓我們一切重新再來,你說好不好,癡情老公?」她屏息以待,這是個絕佳的好主意,如果他不合作,她一定一腳踹他下床去死。

  這是真的嗎?她當真願意重新再來?曲爾先認為自己可能需要下床去撞一撞牆壁,才能確定事情的真偽。「你的意思是願意試著愛我?」哦!老天真是眷顧他。

  「我喜歡你,現在很可能還談不上愛,但只要一讓我愛上你,只怕是你苦難的開始嘍!所以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她開玩笑道,而愉悅的話中帶有些許苦澀。子夜凝視自己帶疤的手,雖然傷口已淺,但留在心中的傷卻是一生也癒合不了。

  「還痛嗎?」執起她的手,曲爾先柔柔一吻,而由手傳至內心的電波,微微挑起了子夜身體上的蠢動。

  子夜伸回手,調皮道:「昨夜你可壓死我了,今天我要報仇。」她狠狠的啃了他一記,滑溜似的鑽到被單底下,曲爾先欲抓回她卻大大的失了手,只來得及搔了她癢。

  子夜一陣尖叫,接著便開始她甜蜜的折磨。「昨天我沒看清楚,今天我要再仔細瞧它一遍。」她咕噥的宣佈。

  這下可換曲爾先低吼連連,「子夜別——」

  門外恰巧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子夜,你沒事吧!」曲爾言顯然是很著急,「大哥,你可不能動手打老婆哦!」

  「走開。」曲爾先凝集全身力量,喊出致命性的一吼。

  底下的子夜立刻趴回原位與他面對面,「你是在說我嗎?」細膩的吻,密密麻麻的親上他的胸膛,而曲爾先索性反身將她壓下,免得她又故技重施。

  「大哥,你再不開門,我就衝進去了。」曲爾言尖聲威脅著。

  「門沒上鎖嗎?」子夜才一問完話,曲爾言便立刻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四眼瞪著兩眼,曲爾言立即清楚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漲紅著臉支吾的說不成一句話:「我——天呀!你們——」挫敗性的將手掩蓋上眼睛,只是不知道事情來不來得及挽回。

  「出去。」夫妻兩人第一回極有默契的道,曲爾言奪門而去,並安撫著聞聲而來的雙親。

  床上兩人一陣大笑,子夜伸手撥開垂在他額際的一綹黑髮,「你不介意先去將門鎖上吧!」

  曲爾先眉目帶笑的從容去將門鎖上。

  「來吧,現在你的妻子需要你的體溫來取暖。」子夜將手伸向他,曲爾先迫不及待的跳上大床,急欲取悅他摯愛的妻子。

  「怎麼山上的天氣都特別冷?我想我可能活不過冬天了。」子夜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子靠著。

  「在有了我之後,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女人。」他低吼的朝她誘人的身子進攻——

  在經過一早上的溫存後,子夜才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丈夫步出他們恩愛的天堂,並憂心的直朝曲爾先抱怨。「都是你。」她不滿的噘著小嘴並擰了他一記。「這下可好了,新進門的媳婦第一天就貪睡得錯過早餐,這印象就令人好不起來。」

  都怪他滿嘴的甜言蜜語哄得她欲罷不能,而溫熱的身子誘得她雙手離都離不開,才會一整個早上都賴在那張大床上,錯過時間去向兩位長輩請安。

  「還笑。」這臭男人竟還有臉笑!

  「唉!他們會諒解的,一對新婚夫妻睡過頭是常有的事,身為過來人的他們不會不明白我們在做什麼?」曲爾先促狹的調笑著,她臉上的紅霞總是令人看不厭,而如今這個女人確實是屬於他。

  「哦!曲先生,你真是不正經到了極點。」子夜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在以前她怎麼從未發現他是如此幽默呢?

  「希望你還喜歡,曲太太。」他愛死了叫她「曲太太」,這又是另一項證明她是自己的有力實證。

  一陣咳嗽促使站在樓梯中親吻的夫妻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分開,一見到有三雙眼睛興味盎然的瞧著自己,子夜馬上躲回曲爾先背後,以他當擋箭牌。

  「也該是下來見見我們的時候了。」曲善元擁著愛妻笑望著新加入曲家的一員。

  「去牽你大嫂下來,以免你大哥霸著她不放。」柯珞琰玩笑的要曲爾言帶子夜下來,而此舉則引起了曲爾先不滿的抗議。

  「這不公平,子夜是我老婆,理當是讓我霸著,而心胸狹窄的我是不會將她讓給你們的。」他緊緊將子夜摟在胸懷,雖然他是以輕鬆的方式開玩笑著,但認真的態度早已表明了一切。

  「別這麼小氣嘛!子夜一生都是你的了,還跟我們在乎這區區幾分鐘做啥?」曲爾言露出一個「我知道了」的神情,「該不會是怕她跑了吧!」

  聞言,曲爾先立刻僵了下。子夜知道在他心中的給是無法在一時之間就打得開,即使她已經極力向他保證過。

  「我警告你,你以後少欺負我老公,今後他有了我,可就不會再任你捉弄了。」子夜搶在他說話前發言,很顯然的,她的話已安撫了他不安受創的心。

  曲爾先投給妹妹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而曲爾言不甘受辱的反唇相譏,「這麼快就握手言合啦!你們也不想想是誰促成這段良緣的,夫妻倆居然聯手起來對付我!這真是知恩圖報的最高表現哪!」她諷刺著。

  子夜調皮的用手肘推她,「是,我們都很感謝你的超級雞婆,不然這樣好了,我跟爾先也幫你設計唐泛好不好?讓你也能快快進入唐家。」一報還一報也不賴呀!

  「我看不太好吧!可憐的唐泛已經被她整得很慘了耶!」柯珞琰和他們像朋友一樣的加入閒聊。

  誰知笑臉迎入的曲爾言下一刻便愁眉不展,「他向我求過婚了,而我拒絕了。」

  「我沒反對呀!」曲善元為自己辯解著,他雖是個嚴厲的上司,但在家他可絕對是個既民主又跟得上時代的好好爸爸。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想太早束縛於婚姻,我今年才二十四歲耶!說不定下一個男人會更好。」這其實是歪論啦!而今她也想不起來當初拒絕的主因了。

  「我也一樣呀!而你居然捨得先推我下火坑?」子夜憤怒的瞪著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她肯定不懂,不然為何要自己身先士卒?這分明是無視於她倆的友誼嘛!

  「喂!拜託你下次說話前先用你的大腦想想可不可以?你看我老婆都被你的一席話給弄得後悔嫁我了。」曲爾先加入斥責的行列,只是他的目的不同於子夜的罷了。

  開什麼玩笑!子夜好不容易定下心來要當他的曲太太,如今又被爾言的一番話給撩撥得心底發癢,說不定待會兒就會要求跟他離婚呢!曲爾先怏怏不悅的皺眉著,果然——

  「老公,這樣對我不公平,憑什麼她就可以保持自由。」子夜指著一旁表情無辜的曲爾言,「而我就必須踏進婚姻的牢籠,為什麼?」子夜拉扯著不發一言的丈夫,在得不到滿意的回答後,子夜自己作了個決定,「既然你不同意離婚,那我們分居好了。」

  「什麼?」曲爾先以一種想置人於死地的要命眼光瞪著他突發奇想的老婆,而他的吼聲足以震得令整間屋子都塌下。「你有膽再說一次?」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我說……」子夜不怕危險的準備再覆誦一次,卻及時被一旁替她擔心的曲爾言摀住不要命的嘴巴。

  「她是在開玩笑的。」曲爾言立刻替她補充,但曲爾先眼裡的火焰絲毫不減,反而有愈燒愈旺之勢。

  曲家夫婦眼見情況已不在他們所能掌握之下,索性拋下句:「你們年輕人慢慢談好了。」說完,兩人便興高采烈的出去了。

  滿屋子的火藥味彷彿一觸即發,曲爾先青筋暴露的緊繃面容正明白的顯示他有多生氣、憤怒及受傷害。

  天!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呢?難道昨天的神聖婚禮對她而言算不上什麼?那昨夜及今早的一切呢?莫非她也只是虛應他幾招?反正他這個傻瓜總是很容易受她擺佈,只要她的一個輕吻,他就像是昏了頭的忘了自己是誰。

  子夜亦回瞪著他。又來了,每回說話總是得這麼大聲又帶著專制的威脅嗎?他以為他是誰呀!開個玩笑也當真,真是一點兒肚量也沒有。

  曲爾言瞧見自己惹出來的禍,心裡著實慌了起來,在他們好不容易握手言合下卻被自己多嘴的後果所破壞,這教她可怎麼是好呀!

  「你們別吵了,都是我惹出來的禍,你們就怪我吧!」曲爾言拉了拉子夜,再將哀求的目光投向對她視若無睹的大哥。

  「是他先挑釁的,他憑什麼威脅我?我只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傭人耶!如果他的個性再不改,遲早有一天我會受不了而離開這個家。」子夜狠狠的撂下話,而憤怒過頭的曲爾先也被她的絕情挑動著而說下令自己悔恨的話。

  「好,既然你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我成全你,我馬上回房簽下離婚協議書放你該死的自由。」彷彿受不了再看她一眼,曲爾先以最迅速的步伐衝回房間,而以他用力甩上門的方式及一連串可怖的詛咒看來,這回他是氣得不能再氣,只怕沒吐血身亡罷了。

  子夜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顯然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你聽見他說了什麼嗎?」她指著樓上的房間問。

  「天哪!看我又做了什麼好事。」曲爾言頹廢的閉上眼眸。

  「少自責了,這又不關你的事。」子夜慵懶的瞄她一眼,「如果真要有心補償,就立刻答應唐泛的求婚。其實結婚的感覺還真不錯。」一想起結婚的另一些附加好處,當然吵架及互相吼叫的那一部分除外,不然它還真是令人嚮往呢!

  「啥?」曲爾言愣了下。「可是他現在又不在這兒,你該不是要我去找他吧?」何況唐泛如今還不知道肯不肯再向自己求一次婚呢!萬一他已不願,那多糗呀!

  「這簡單。」子夜彈了下手,拿起電話就撥。

  「你想幹麼?」好可怕哦!誰知道子夜會不會乘機整她?

  「打電話幫你向他求婚呀!你就光會撮合我們。」想抵賴,門都沒有。

  話筒的另一邊一接通,子夜直接找尋唐泛,而恰巧接電話的人正好是他本人,她便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最後只逼問一句:「你到底願不願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限你三十分鐘之內立刻帶著戒指來,不然我就當沒這回事。」啪!子夜毫不留情的掛上電話。

  「萬一他不來怎麼辦?」曲爾言焦急的問,眸裡儘是溢滿擔心。

  「放心,他一定會來,如果三十分鐘後人沒來——」子夜停下話,轉身進人廚房,「你就拿它去砍了他。」筆直射入桌面的銳刀,閃閃嚇人,而子夜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認真的。

  「答應我,別真的跟我大哥離婚,他是惱了才會口不擇言。」她朝步上樓的子夜懇求。

  子夜豪爽的一笑,表情裡是十足的有自信,「我才沒笨到跟一個氣頭上的人計較,何況我才不想讓古逸君有機會捉到我的小辮子呢!」明亮及絢麗的外表原本就令人將眼睛移不開她,而今又多了一份成熟的迷人風韻,大概是全來自於她眼裡一抹濃郁的愛吧!「祝好運。」子夜微微頷首。

  「你也一樣。」曲爾言真心祝福他倆能白頭到老。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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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曲爾先冷靜的坐在書桌前,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他就那樣筆直的坐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勢令子夜在無形之中有著極大的壓迫感,想拔腿就跑的衝動驅策著她,但內心裡的強烈罪惡感逼得她不得不壓下膽小的心態,昂起下巴面對他。

  「我道歉,我不該拿我們的婚姻來開玩笑,但請你相信我純粹只是在開玩笑罷了。」子夜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勇敢的站在一個嚴厲老師面前認錯。

  「無所謂,反正你說得正是事實,是我太奢求了,在這場婚姻中投注了太多心力。」

  凝望著她的眸子裡不見一絲溫柔,所以子夜根本分辨不出來他說得究竟只是氣話或是存心。

  「不。我誠心的道歉,所以你也不必再生氣了,好嗎?」她態度放軟的懇求,對付男人,這招向來有效。

  在曲爾先的思緒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以狐疑、不信任的眼光打量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上找出虛假。「如果你是在打離婚的主意,那我可以告訴你不可能。」她或許可以指責自己不守信用,也可以咒罵自己的說話不算話,但無論如何他是豁出去了,這輩子她是休想和自己分開,永遠休想。

  「誰在提離婚的事了。」子夜譴責似的嬌嗔了句,雙手撒嬌的攀在他頸子上。

  由於子夜是站在他身後,所以她見不到他的表情,但明顯的感覺到曲爾先僵了下。「現在的我是個快樂的新婚妻子,由於丈夫的寵愛,使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滿足,所以我怎會捨得拱手斷送了美好的日子。昨天我們不也才說過,一切重新來過,我以我的心發誓,我是真心的想保護這份新生的脆弱情愫。」子夜被他抱摟到大腿上,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那兩片性感的嘴唇,「說不定現在我的肚子裡就有了我們的結晶。」

  她傻氣的衝他一笑,並快速補上句:「不過應該沒那麼快才對。」她吐舌俏皮笑著。「所以綜合以上數點,你還捨化放我走嗎?」子夜害羞的低頭屏息以待,把玩他胸前扣子的手正顯示她有多不冷靜,他該不會玩真的吧!子夜不確定的自問著。

  「在期待與你共守了這麼久,你想我會輕易的為了幾句氣話便毀了這份得來不易的婚姻嗎?」這小妮子真是折磨人,肯定是上輩子欠她太多,這一世才如此的為她神魂顛倒,搞得自己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男人了。

  子夜傲慢一笑,趾高氣揚的像位尊貴的皇后般,「算你識貨,像我這樣一個既溫柔又賢慧的好女人實在是不多了,懂得好好珍惜是你最大的福氣。」

  曲爾先挪揄的朗聲大笑,換來的是一記力道不小的粉拳,「好好好,不笑行了吧!但我親愛的老婆,昨晚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可是一點都不溫柔,害得我意猶未盡的想再嘗一次。」曖昧的暗示驚得子夜張嘴喘了一口氣,只能瞪大眼睛呆愣著。

  「你又好到哪去了?還不是弄得我……我……唉!你知道啦!」這情事哪能說得出口,她可是個保守的傳統婦女耶!怎麼可以將這等事搬上台面來說?但只有天知道,她做的事可是一點也不保守,甚至還稱得上是放蕩了。

  「可是這又不能怪我。」曲爾先擠出一個好無辜的笑容。

  「哦!那你的意思是指在婚前我就先該找個男人,使我自己更有經驗些嘍!」子夜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心裡其實是在罵:你這個世界超級大爛人,居然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難道稍微承擔些罪過會死嗎?

  一想到子夜與伍頌文赤裸著身子在床上翻雲覆雨,曲爾先就滿心的氣憤不痛快,在不自覺中抓疼了子夜,使得她大聲抗議:「喂!你捏痛我了。」

  曲爾先趕忙放開,但雙眼仍是危險的瞇著。

  慧黠的她怎會不明白此刻在他心裡,上映的會是怎樣不堪的一幕,「嫉妒的心情可以停止了,既然我和他以前不曾、現在沒有、那以後更是不可能,所以別再亂想了。」揉揉方才被捏疼的手腕,子夜有些幸災樂禍的打趣著。

  曲爾先冷哼了聲,對於她的話頗不以為意,人人都曉得女人是善變,誰知道她下一步會做出什麼驚人的事來,「我是你的最初,也將會是你的最終。」他爆出這篤定的一句話。

  瞧他一副驕傲的神態、君臨天下的模樣,難道他真以為只要說出這句話就能阻止自己日後的出軌嗎?不過,現在可不是和他爭論這些的好時機,因為樓下還有一對姻緣待他們去牽成。

  「是,少爺你說得就算。」子夜故意將話說得唯命是從,然而態度卻是大大的相反。「現在唐泛可能已經在樓下,你最好下去讓他快點向爾言求婚,這是你身為大哥的責任。」她掄起拳頭,語帶快意的逼近他。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搞不明白。」這簡直是一頭霧水嘛!

  「哎呀!我邊走再邊和你說。」不待他反應過來,子夜興奮的拉起他就沖,在出房門前,曲爾先倉猝的絆倒了放置在門口的椅子,就這樣使得子夜和他一起倒向地面,幸而他動作極快的飛撲到子夜身下替她當肉墊。

  唉喲!疼死了。子夜可憐兮兮的揉揉下巴。「天呀!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嗎?不然怎麼老出這種狀況!」這可是她新婚的第一天咧!

  「你們夫妻真是恩愛呀!大白天的就等不及再來次溫存,我們以後一定也會多多向你們傚法,不過我想我們大概會選擇在床上,因為那可能會比較舒適。」曲爾言悅耳的取笑在他們的上方響起。

  子夜經由曲爾先的扶持坐起身子,然而她卻拉下他與自己坐在地上。「看來你們之間的友誼已經升級了,是直接要結婚了嗎?」偎在老公溫暖的懷裡,子夜衷心的替曲爾言高興。

  曲爾言微笑興奮的用力點頭,並大聲的回答,就怕全世界的人會不知道似的。「我們決定趕在月底前公證,如此一來我們四人便可結伴一同度、蜜、月。」她嬌羞的挽著唐泛的手臂,臉上淨是不可抹滅的幸福甜美。

  回想起自己的婚姻,子夜滿心不甘的使勁撞向曲爾先厚實的胸膛,噘起的小嘴抗議的翹著,「我不想去。」扔下這句話,人便昂首闊步的踱回房間,心裡的酸味卻一直不停的冒出。

  什麼嘛!枉費自己掏心掏肺的替她鋪路,而今事成了,她卻跑出一句「度蜜月」來嘔自己。明知道自己和曲爾先根本沒好到可以去度蜜月的地步,偏偏又無心的扯出這令人妒恨的禁忌話題,真可恨。想當初,自己的人生中唯一的一場婚姻是抱著多麼美麗的憧憬呀!

  美麗如她,即使是在生氣的時候仍是一樣光彩奪目,吸引住每個人的愛慕眸光,就連片刻也捨不得移開。

  「為什麼不去?是因為我的關係嗎?」曲爾先在她耳邊輕柔的低喃。

  「沒錯,就是因為你。」子夜心裡那股無處可發的怒氣,在這時全然爆發。

  看見丈夫緊繃的下顎,子夜好後悔先前的不理智行為,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們應該是——

  「哼!是你自己提議重新來過,為何現在卻又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倨傲樣?難道身為女人就可以不承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僵硬冷直的身子倚靠牆站著,臉上的表情全然是冰冷的。他又再次受傷了,可憎的是,他竟被同一個女人重複的殺了數次。他自問:曲爾先,你到底在冀望什麼?夢它終究只能是夢呀!

  「我——」子夜一時語塞。「我道歉,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爾言比我幸福的事實,所以才會——」這太丟人了,她竟向他道歉並承認自己的嫉妒,這下非得讓他諷刺死不可。

  曲爾先寬心的從身後擁住她,心想還好,還好子夜並不是一直排拒著自己,也或許只有他這個傻瓜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盼求她的愛。「我只真心期望我們能在這場婚姻中建立起一份堅定不移的愛,這是我僅僅所求。」

  是呀!有什麼是比得上一份堅定不移的愛呢!事到如今,也該是她自己全心投入的時候,只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曲爾先將只會是她心中唯一的眷戀。

  為期一周的蜜月在四人歡喜的讚歎聲中結束,原先歐洲之遊的決定被子夜認為該先玩遍台灣本土的提議所打敗,所以兩對新人駛著耐山性的吉普車,玩遍南台灣的海色及北台灣的山澗,流連忘返,直到曲家兩老頻頻以行動電話催促,四人才在滿心不捨下回歸家園,徒留縹緲美色藏於心中或是藉由人工科技將它攝於小小的相機底。

  「唉!好時光總是輕易的從指問溜走,任我們使出渾身解數的方法也留不住。」曲爾言慵懶的支著下巴,毫不客氣的霸佔住不屬於自己的大床,而語氣間儘是塞滿對那段難以忘懷、美妙時光的眷戀。

  的確,那一周以來的甜蜜時光確實令人在短期之內難以忘懷,在期間,子夜和曲爾先的立場起了微妙的驚人變化,想不到在他浮華的外表下竟藏有一顆赤子之心,對任何她不擅長或是不瞭解的事物,他必定追根究底的查問清楚,直到發現其中的奧妙為止。就是這種小男孩的稚氣行為漸漸的撼動了她決定冰封的心,任由感覺作主的依附在他身旁,或評、或許在這短短的期間內她會再一次相信奇跡也說不定。

  「回來之後爾先的時間就全被公司給佔了去,害得我這個新婚妻子就像守寡的怨婦一樣。」說來氣人,哪有人一結婚就三天兩頭的見不到丈夫,如果真要如此,那還不如不結婚算了,子夜不滿的抱怨著。

  「我也一樣呀!唐泛一回來就趕著補進度,說什麼去度蜜月太花費時間了,現在非得加班不可,搞得我一氣之下賞了他一拳。」曲爾言得意洋洋的咧嘴笑著,但半晌後便即刻冷下臉來。

  「想到什麼事了?做啥冷著張臉。」子夜不以為意的打鬧著,絲毫不察事情的關己性。

  曲爾言只是盯著她看,不曉得是不是該將受人之托的話轉告給子夜。「我不認為我該替他轉告這些話,畢竟他是大哥的情敵。」

  話一及此,子夜立刻知曉曲爾言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你說吧!」背過身去的子夜平著聲音道。

  看到子夜如此,曲爾言不禁猜測她是否仍未對伍頌文死心?!果真是這一回事的話,自己就該三緘其口,一個字也不透露。

  「他要我問候你,如此而已。」她流利的撒著謊。

  「就這樣?」子夜不相信的問著。

  「就這樣。」接著曲爾言尖銳的反問:「莫非你還在期待什麼?」

  聞言,子夜愣了下。是呀!事到如今,自己難道還在期待什麼?有一個寵愛自己、疼溺自己的好丈夫,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見子夜不再追問,曲爾言忍不下脾氣的衝口問:「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以全心來待你的癡心男子,你怎麼能在伍頌文棄你不顧後再次渴望他?難道你真不能對他忘情?」怒火中燒的曲爾言不停的以言語斥責她。

  「不是這樣的,我恨他、我恨他拋下我們曾共有的一切,恨他棄下生命垂危的我,竟連一面也不來見我,但,十幾年的感情怎能說放就放,那曾是我最重要的一切呀!」如果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她又何需感覺對不起曲爾先?

  「所以只要伍頌文一勾勾小指頭,你便迫不及待的衝回他身邊嘍!」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黎子夜是那種人?」子夜滿心氣急的吼出一切。

  「我不管你是哪種人,我只求你別再傷害我大哥行嗎?我想你對我大哥並不是真的沒感情,對不對」

  「你誤會了,我對頌文的確無法忘懷,但我的意思是指『朋友』,『普通朋友』的關係,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夜歎了口氣,而曲爾言也較能冷靜下來聽她解釋。「爾先對我的好,我不是不明白,現在的我已懂得珍惜他所給我的東西,並努力以真心回報,至於頌文,我想,我們還是朋友,永遠的朋友。」他們的情形大概只能是以朋友的情誼繼續下去,其他的可能性發展不大。

  「那好,有你的一番保證之後,我就不怕你們會舊情復燃。」曲爾言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地址遞給子夜,「上頭是他明天的你見面的地點,去不去由你決定,我相信你所說的話,一直以來都是。」

  整晚子夜都是以魂不守舍的神態出糗,不是一會兒打破杯子,就是將鹽當糖來泡紅茶,搞得曲爾先還以為是自己近日來的冷落逼得她冷漠以對。

  「在生我的氣嗎?是不是怪我忽略了你?」回房後曲爾先摟著嬌妻道。

  「沒有。」子夜推開丈夫的胸膛,獨自躺回床上,現在的她為了曲爾言下午的一席話而煩惱不已,哪有時間去生他的氣。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在心煩?」曲爾先耐心的誘哄子夜說出來。他實在是恨死了父親的作法,竟狠心的將公司拋給自己,而他老人家愜意的攜著老婆大人出國遊玩去了,害得他只得全心贏得一些公司長老的認同,而怠慢了家裡的嬌妻。

  「還不是為了……」子夜猛然住口。好險,自己差點說一切,開玩笑,這件事怎麼能說,不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才怪,況且爾言最後又說了另一個大問題,才害得她重新考慮去見伍頌文是否為明智之舉。

  「嗯!我不值得你的信任嗎?所以你才不願與我分享你的秘密?」自己的努力果真不夠?為什麼費盡心力對她的好得不到一絲回報?

  子夜聽出他聲音裡的慍怒,但決定告訴他的原因並不是懾於他的威怒,而是在於他眼裡的挫敗,她怎麼能再如爾言說的傷他?「好,我告訴你,但我希望你聽了別生氣,而我願意說出來的原因在於我們是夫妻,而夫妻是該彼此信任及誠實的,所以我願意給我們彼此一次考驗的機會。」話還是先明白的說才好,只希望爾先能瞭解才是。

  「我也希望你能學會信任我,並將你的困難和我一同分享,畢竟夫妻是一體的,是應該分擔所有一切。」他溫柔的握住子夜的手,在她唇上烙下火熱一吻,就像是在保證書上簽下印記一樣。

  「今天爾言替頌文傳了些話給我。」子夜感覺雙手猛然被他一緊握。

  「哦!他說什麼?」曲爾先強迫自己放鬆緊繃的肌肉,並且不要像個嫉妒的丈夫,所以他的表情和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種極不搭調的對比。

  「他約我明天見面,以朋友的方式。」她趕緊加了句。

  曲爾先聳了聳肩,眉宇間儘是一派的瀟灑從容,彷彿這件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你放心,我和他已經過去了,現在擁有我的人是你,所以我絕對不會對不起你。」這下換子夜拉住丈夫的大手向他保證,但看他一點情緒的波動也沒有,她心裡反倒有了一股不是滋味。子夜用肘碰了碰丈夫,「怎麼樣?」

  曲爾先冷眼看她,「什麼怎麼樣?」

  唉!這傢伙倒還是真沉得住氣呀!搞不懂他是特意表演出不干己事,還是——「這麼說,你對於我和頌文會面一事並不反對嘍!」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受什麼良心上的苛責。

  「隨你的便。」他不再摟住她,反而是一臉陰沉的蒙頭大睡。

  哼!看你也不是真的不在乎嘛!子夜綻開了朵愉悅的微笑,看來自己是漸漸的喜歡上她這個癡情的丈夫了。

  「別這樣嘛!」子夜撥開被子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暖呼呼的溫氣噴向曲爾先敏感的耳垂,「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如你同我一起去見他好不好?」向男人撒嬌永遠是最有用的,哪怕是他因醋意而氣悶在心頭也一樣。

  曲爾先受不住妻子惡意的挑逗,順勢用手臂強擁住她,翻身壓她人身下再印下吻攫住她誘人的香唇。「別想以此來矇混過去。」他凶狠狠的瞅住她,彷彿獅子盯住到手的獵物般。「你是我的,別忘了,你是我的,是我的。」

  靈巧的雙手就像被施了法術般,既充滿了力道卻又是那麼不可思議的溫柔,它挑起了子夜身為女人最纖細的靈魂,並傾注所有的真心回應。

  陣陣的呻吟在粗暴的一聲怒吼中以迅速的速度結束,只剩下粗淺不一的呼吸聲和汗水淋濕的身軀交纏著。

  「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靜謐的空氣突然傳來令人震撼的一句。

  他愣住了,曲爾先徹底的愣住了。沒想到他心裡的話卻被子夜搶先一步的說了出來,原以為她是最不會同意的人,而自己卻是一心的想以孩子來繫住她。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想這麼早就被孩子給束縛住嗎?」哈!看你也有被我嚇到說不出話的時候吧!

  聰明的她怎會不知道曲爾先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他還不是想以孩子來綁住她的心,讓自己忘了有翻牆的機會。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會腦筋壞掉的首先提出來,所以他才會一副被鬼嚇到的蠢樣。

  「你——」數度的開口張闔後,他依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嗯!」子夜笑瞇瞇的將手探向他,企圖再次引誘他。

  「別這樣,這會讓我不能思考。」制住了妻子調皮的手,稍後他才理清自己要說些什麼。

  「好吧!」子夜這才停手的乖乖偎回位子上。

  「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嗎?」他重問一次,為的是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你有重聽嗎?」

  「這不是個開玩笑的時候,請你回答我好嗎?」扳回她的臉,曲爾先認真的神態打動她。

  「我想有像你的孩子。」在她宣佈完之後,兩人對望著。

  「為——什麼?」這太刺激了,為什麼她會突如其來的想要一個像「他」的孩子?!這會讓他抱著整顆心在期待,但如果不是,他會崩潰。

  「啥?這你倒問倒我了。」子夜露出為難的困惑樣。

  「為什麼?」他激動的捉住她問。

  「一個一心只想生個像她丈夫的孩子的女人,目的還會是為了什麼?」晶亮的眸子射向笑咧了嘴的曲爾先,但她卻惡劣的在他開口前,打斷他的話。

  「當然是為了阻止你往外發展嘛!」她以一副老師訓一個小學生的口吻告訴他。「你想嘛!有了孩子之後你就必須以他為主,而萬一你有了外遇,曲家兩老也一定會母憑子貴的站在我這邊。而另一個重點就是——」她故意停下不說,讓他心急如焚的去猜測。

  快說,說你是為了愛我才想和我有愛的結晶!

  子夜漫不經心外加打了個哈欠的瞥他一眼,「我好困哦!我要睡了。」

  怎麼會這樣呢?曲爾先苦了張臉不知所措。「不行,話沒說完不准你睡。」他霸道的猛搖著她。

  「放手啦!」子夜惱火的掄拳打他。「要知道去問爾言啦!」如果他真去問了,包準給爾言笑死。「還有,如果你再這樣搖我,說不定你兒子或女兒就給你搖掉了。」這男人太得寸進尺了。

  一直以來,他們做愛時就從不曾戴「小帽子」,所以說不定在子夜肚子裡已有了小生命。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呀!」他耍賴的哄求,像極了一個討糖吃的男孩。

  唉!沒辦法之下子夜只好以吻封緘其口,讓他安靜下來,或許這時她沒有懷孕,但經過幾番的努力之後,一定會終償宿願。

  而曲爾先在和妻子的溫存中早已忘了所為何事?如此看來,子夜早已明確的捉住了他的心,更別提他會有外遇的可能,但,另一個原因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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