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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著魔領主》作者:凌豹姿【完結】

《著魔領主》作者:凌豹姿【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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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風吹進破落的城堡,冷風充斥在這座巨石建成的堡壘裡,城堡的深處,垂下的簾幕打開。

在靜寂的暗室內只有幾根蠟燭在風中搖擺,微弱的燭光映照著躺在長桌上的一具男性屍體。

男性髮色是暗淡無奇的深棕,若在黑暗中,幾乎就像黑色一樣,卻沒有黑色充滿神秘感的味道,兩頰儘是點點的深色雀斑。

營養不良的瘦削臉頰令他看來十分憔悴,這具屍身長相平凡無奇,甚至有些難看,恐怕就算活著時,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穿著黑斗篷的妙齡女子像怕人發現般的遮住自己的臉面,但是幾絲漂亮的金髮還是跑出了斗篷外,她皺緊眉頭,走入這座城堡的深處。

「艾琳小姐……」

「哼!」

艾琳不悅的低哼一聲,走近的中年男子馬上知道自己不該喊出這位小姐的名字,於是他小聲道:「就是這具屍體,妳說要平凡無奇,越難看越好,這是雷夫大人新掌管的村鎮裡,住在偏僻處的無知農夫,家裡只有一個很小的妹妹,應該沒有人會想要找尋他的蹤跡,所以我就選定了他。」

艾琳探前一看,這具屍體的長相果然十分難看,讓她極度滿意。「很好,我很滿意,什麼時候可以進行黑魔術?」

「明天晚上月蝕,將是魔力最強的時候,可以把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引渡到這具屍體身上,小姐妳的靈魂就可以附身在另外那個人身上,可是她若清醒著就不行。」

「我知道了,明天晚上你繼續做我交代的事,至於愛蜜莉,她那個時間都在睡覺,到時候我也會讓我自己昏睡,好把我的靈魂附在愛蜜莉身上。」

「是,那……」中年男子伸出手來,要的就是錢。

艾琳將金幣放進男人的手裡,「事成之後,如果我成為雷夫大人的美麗未婚妻,以雷夫大人在皇帝心裡的重要地位,你這一生就飛黃騰達了。」

「謝謝小姐。」黑衣中年人露齒而笑。

艾琳望向夜晚的月亮,多麼希望今天晚上就可以換渡靈魂,這樣英俊健壯的雷夫大人就屬於她所有,而她向來看不順眼的堂妹愛蜜莉……那個絕世美人,就會變成一個又醜又難看的男人。

光是想,就讓她喜悅得全身發顫,到了明天晚上,她的人生將會霎時改變,雷夫大人會愛戀至極的將她抱進懷裡,擁抱親吻著她……一想到此她就開心萬分。

今後她將會擁有愛蜜莉的容貌,讓雷夫大人死心塌地的深愛著,至於愛蜜莉,只能當個農夫去種田了。

「哈哈哈……」一想到愛蜜莉往後的悲慘生活,她就忍不住開心的大笑,恨不得明天夜晚趕快來到。

「唉,好討厭,為什麼女人就得側騎。」

愛蜜莉策馬狂奔,她不像一般女性側騎,而是像個男人般的跨騎馬兒。

跟隨的女侍在她身後大叫:「小姐,愛蜜莉小姐,停下來,這樣太危險了,大人若是知道,他一定會生氣的……」

「嘻……誰教他不在,這樣他就管不了我。」

銀鈴般的笑聲傳遍了綠草茵茵的草地上,那聲音悅耳動聽,就像樂音一般,使得吵嚷的鳥兒都靜下聲音聆聽這比他們更為美妙的笑聲。
「愛蜜莉,妳給我停下來!」

雄渾有力的怒吼聲就像打雷一樣,讓愛蜜莉笑聲戛然而止,意外雷夫竟提早回到領地。

她猛地一拉韁繩,馬兒前腳立即仰了起來,女侍尖叫了一聲。但是愛蜜莉並沒有像一般女孩子般摔下馬,證明她的騎術極佳。

但是策著黑馬的高大男人已經騎到她身邊,比著地上,他的聲音冷凝,這代表他快發脾氣了。「妳給我下來。」

「雷夫……」

愛蜜莉的聲音有點氣憤,有點撒嬌,雷夫怒眼望著她。「妳再不下來,就準備我把妳屁股打得腫得坐不下。」

愛蜜莉將腳滑下馬匹下了馬,就站在剛才雷夫指定的位置上,雷夫也躍下馬,把馬匹丟給侍童。「誰准妳這樣騎馬的?妳知道有多危險嗎?」

「你都是這樣騎的啊,況且你也看到了,我的騎術很好,就算騎男人的馬也能控制得很好……」

她未說完,雷夫即怒眉凶目對她。「我不想娶一個死掉的女人,妳知道只要稍有差錯,妳就會躺平在地上嗎?」

愛蜜莉噘起嘴唇,往前靠在雷夫的懷裡,朝著未婚夫臉頰親了一下,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但是雷夫是她心愛的人,也是即將在三個月後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不管他如何的霸道、兇惡,她知道他的心裡是深愛她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願意把姿態放軟。

「好,算我錯了,別再對我大聲吼,我的耳朵就快聾了。」

雷夫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我要妳發誓,絕對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這麼危險的事,甚至是動刀、動劍。」

愛蜜莉很想說他管得太多,但是一個丈夫是有權利對她的妻子從大事管到小事,更何況雷夫本就對她的好動很頭疼,常常說他總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我肚子餓了。」

她將聲音放得又嬌又軟,但是雷夫沒被她唬過,他聲音低沉,吼得她耳朵一陣嗡嗡亂叫,他這個大聲公快要弄聾她的耳朵了。

「我要妳發誓!」

「好,我發火,發很大的火。」

她故意將誓這個字改成火,還說得很小聲,裝成一臉懺悔的表情,雷夫當然也沒錯過她的演技。

他繼續要吼她的時候,她故意解開胸前騎馬裝的繩索,趴在他的身前,她發覺雷夫果然眼睛開始往下瞄,注視著她露出來的雪白。

他眼睛赤紅,呼吸變快,推開她,然後倒退一步的指控。「妳是故意的。」

她捧住雙頰喊冤:「你侮辱我這個淑女,我要你道歉,我怎麼可能會故意解開我胸前的繩索好讓你看見什麼,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婚前依然要保持純潔的關係,你有侮辱我是浪女的嫌疑。」

看來雷夫被她氣得將要她發誓的話忘了,其實她也迫不及待希望趕快舉行婚禮,她知道雷夫急欲與她發生關係,若不是顧忌著她是淑女,而不是隨便一個路旁的婢女,只怕他早就把她推倒在地,直接撩起她的裙子。

她們之間每一次的吻都越來越激情,雷夫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火熱,她期待著婚禮的到來。

「雷夫,為什麼要等三個月後,多希望就是今天。」

「陛下要親自主持婚禮,這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榮幸,他雖然帶領著隨從前來,還是可能會受到叛軍的突襲,所以一改再改行進路線,才會三個月後才到這裡。」

愛蜜莉當然也知曉皇帝來此主婚是多麼榮幸的事,這代表著雷夫在皇帝的心中無人可以取代,他是他陣前的第一騎士,更是令敵人聞之色變的勇士,所以他受封的領地之大,也教別的領主羨慕。

「走吧,回去吃晚飯了。」

雷夫環住她的背,雖然是禮貌性的搭住,但是她可以感覺他的熱氣透過後背,直穿透她的心。

晚飯後,雷夫送愛蜜莉回房,兩人在房間裡糾纏不休的親吻,直到她的頭髮都被弄亂了,雷夫才停下,他粗喘著氣道:「晚安,愛蜜莉。」

她依依不捨的送雷夫出房門,在門的一旁,探出了金色頭顱,是她的堂姊艾琳,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想也知曉她現在一定滿臉春意、頭髮散亂,任何人都可以猜出她剛才在跟雷夫做什麼。

艾琳嫉恨的望著她,隨即露出笑容,這一切從明日開始將屬於她!她著迷的望著雷夫雄壯的背影,明天太陽出來後,雷夫就是屬於她的了,而愛蜜莉人人稱羨的幸運跟美貌也將會完全的屬於她。

「唔……怎麼這麼冷?明明有把門關起來啊!」

愛蜜莉縮緊了身體,但是手肘卻撞到冷硬的床板,痛得她睜開眼睛,她的床上鋪有厚被,照理說應該是既溫暖又柔軟才對,但是她張開眼睛時,昏暗的天花板讓她以為自己在作夢。

「桑妮,桑妮……」

矮小肥胖的桑妮是她的貼身女侍,她叫了她的名字,卻不見桑妮前來,而且她也沒睡在自己的床上。坐了起來,她這才看清自己睡在一張破爛的長桌上,廢棄的城堡充滿腐味,她的手指又長又粗,身上衣服十分破爛,還帶有一股異味。

她往下撫著自己的胸口,她的胸口平坦,手緩緩往下移……兩腿間竟有隆起物!指甲污黑不齊,雙手甚至有操勞出來的老繭跟破皮,這代表這具身體不但是男性,而且恐怖的是,還是地位十分低賤的男性。

她嚇得跳了起來,好奇怪,她怎麼會夢到自己變成男人?雖然她有時候的確很希望能變成男性,上戰場去跟敵人廝殺,但是一想到雷夫,她就由衷的慶幸自己不僅生得漂亮,而且還是女兒身,所以才能吸引住雷夫的目光。

她漫步走出這座廢棄的城堡,戰火才剛止息,有許多城堡都因攻城的關係而廢棄,這座城堡看來也是。外面是一座森林,天已經快要亮了,讓她看清森林的模樣,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座森林在哪裡,雷夫的城堡在這座森林的另外一頭,只要她越過森林,就可以見到雷夫。

森林並不大,她越過了森林,眼前矗立著雷夫新蓋好的城堡,她沒有鞋子,因此她是赤腳走在泥地上,她走到城堡侍衛前時,已經走了許久。

她氣喘吁吁的道:「雷夫大人在城堡裡吧?」

守衛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她露齒一笑,她的笑容常會讓守衛們臉紅癡迷,但是守衛們現今卻皺起了眉頭,她想要提裙走進去,這才發現她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褲子,並不是穿著裙子。

她揮著汗水,剛才走了那麼長一段路,讓她汗流浹背,她道:「原來男人穿著褲子的感覺是這樣的啊,以前我都不知道,好像有點緊。」

她大踏步的往前,還未跨上兩步,守衛便拿刀擋住她。

「這裡不是你這種農夫可以進來的,滾吧!」

「我……我是農夫?」

愛蜜莉口吃之下,差點笑了出來。她聲音含笑,只不過卻不再千嬌百媚,而是沙啞低沉的男子聲音。

「我是愛蜜莉啊,大熊、小熊,你們忘了我了嗎?」

大熊小熊是兩位守衛的小名,那兩位守衛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你只是一個農夫,竟敢冒名愛蜜莉小姐,你哪裡像愛蜜莉小姐,你是瘋了嗎?」

「我是愛蜜莉,我真的是愛蜜莉啊!」

她慌張了起來,這個夢感覺太過真實,讓她忽然不安起來。

再也受不了這個瘋子的胡鬧,大熊抓住他的臂膀,直接就把他摔出去,讓他跌在一個水前。

「你這個醜陋的男人,你看你自己長什麼樣子,竟想冒愛蜜莉小姐的名,愛蜜莉小姐就像精靈化身的水中精靈一樣,你有什麼地方像她?再胡說八道,就把你綁起來燒死。」

水裡出現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孔,甚至可以說有些難看,他的雙眉倒吊,一臉愁苦,雙頰上是點點雀斑,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就像人生降給他太多痛苦與折磨似的,所以讓他看起來飽經風霜。

愛蜜莉抬起手來摸著自己的臉,水裡的男人也一樣抬起手來摸著自己的臉,她雙唇顫抖,水裡的醜男就雙唇顫抖。

如果這是夢,一定是一場非常恐怖的惡夢,如果這不是夢,那就是現實比惡夢更加可怕,她慘叫起來,水裡的男人也張開嘴唇狀似喊叫……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變成了這個男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慘叫聲又尖又厲,守衛以為他是瘋子,十分粗魯的把他拉到遠處,還重重的附上一腳,讓他一跤跌在地上。

愛蜜莉臉上沾滿了乾土,瑟縮的發抖。這不是夢,因為疼痛是如此的明顯,她驚慌的喘著氣,這不是夢,這太真實了,根本不可能是夢。

城堡的門打開,雷夫騎馬出來,愛蜜莉知道他每天早上都會巡視領土,今天也不會例外。

「雷夫,雷夫……」

他衝上前,雷夫身旁的隨從立刻就擋住他。

「大膽,竟敢叫大人的名字。」

「雷夫,我是愛蜜莉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我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雷夫……」
雷夫冷酷的眼神冰得讓他發抖,尤其當他提到「愛蜜莉」這三個字的時候,雷夫劍柄提起,劍尖已經抵在他的喉口上。

「你這個賤民,誰說你可以喚愛蜜莉小姐的名字?給我滾,下次再犯,我絕對不輕饒。」

劍身重重一揮,愛蜜莉被打得彎下身體,不斷尖叫:「雷夫,我是愛蜜莉,我是愛蜜莉啊,我是你的未婚妻愛蜜莉。」

「雷夫……」

一道輕軟的語音響起,愛蜜莉怔愣的望著另外一個愛蜜莉走出城堡,她手裡拿著披風,遞給了雷夫。

「雷夫,天氣冷,你別著涼了。」

雷夫回眸對愛蜜莉微笑,但是當他轉過頭時,卻以冷酷的目光望著男子。「這個人瘋了,以後不准他接近城堡五里之內,把他送回去給他家裡的人,若是他還敢再來,就打斷他的腿。」

愛蜜莉被守衛強行押著,準備要驅逐城堡五里之外,她已經忘了怎麼反抗,因為活生生的愛蜜莉站立在她眼前,那張自己在水裡、鏡中見過無數次的容顏,正對自己展露高人一等的微笑,她揚聲輕笑,那笑聲比鈴聲更加悅耳得意。

愛蜜莉聲音快要嘶啞的大吼,所發出的聲音卻不是女的,就像個男人。「妳到底是誰?」

城堡前的愛蜜莉大笑,「我是愛蜜莉啊。」

「我才是愛蜜莉,我才是愛蜜莉。」

他不斷吶喊,成功竄奪愛蜜莉身子的艾琳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沒想到黑魔術的效用這麼好,尤其是看到愛蜜莉全身髒污醜陋、一臉快要崩潰的模樣,以往所有的不如意全在瞬間煙消雲散,她已經擁有了愛蜜莉所有的一切。

她的美貌、英俊的未婚夫,甚至是雷夫對她的疼愛與關懷,所有她想要的都屬於她了。

「你不是愛蜜莉,你只是一個愚蠢發瘋的村野農夫,守衛,將他丟回家去。」

愛蜜莉崩潰的樣子,讓艾琳再也止不住笑聲,讓愛蜜莉變成了一個無知愚蠢的鄉下農夫,她就不相信愛蜜莉能不發瘋?

愛蜜莉被守衛拖行著,雙足深深的陷進泥地上,這座雷夫的城堡,原本是她當女主人的堡壘,在她矇矓淚眼中卻越來越遠。

守衛問清居民男子居住的地方,便將他丟棄在一座幾乎快要荒廢的草屋前。

愛蜜莉忍不住放聲大哭,但是她的聲音卻是男人沙啞的聲音,就算是像個女人般軟弱的哭泣,依然是男人的聲音。

「傑森,我以為你不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個大約七歲的女孩,身材矮小,臉色青黃,說話口齒不清。

愛蜜莉抬起頭來。「我不叫傑森。」

「傑森……」

再聽見這個不屬於她的名字,她就要發瘋了。愛蜜莉發洩脾氣似的大叫:「我不叫傑森。」

那小女孩一驚之下,閉緊了嘴巴,她臉色蒼白的離他遠一點,坐在草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地面。愛蜜莉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但是她實在太震驚痛苦了。

她哭了好一會兒,知道現在的自己也沒別的辦法做什麼改變,看來只能暫時以男人的身份先生活下去。

當傑森抬起頭時,突然看見那個女孩竟拔草塞進嘴巴裡。

「妳在做什麼?」他馬上制止她。

「我肚子好餓、好餓……」

她一直重複著很餓,讓傑森知道她真的很餓,而且餓得可以把草都塞進肚子裡,她

這一喊餓,半天來都沒有進食的他,也開始覺得又餓又渴。

「妳是誰?有東西可以吃嗎?」
「傑森,你講話好奇怪,我是妹妹啊,家裡沒有東西可以吃,你不是說你要帶東西回來給我吃嗎?」

低語的小女孩雙眼發癡,幾近喃喃自語,而且她瘦弱的身體讓人明白,她說沒有東西可以吃並不是謊言。

「總有麵粉可以做成麵包吧。」

一聽到麵包,小女孩眼睛立即發光。「我……我好久沒吃麵包了,自從媽媽死後,再也沒吃過麵包了。」

因為又渴又餓,傑森進了草屋,裡面陰暗潮濕,一股霉味撲鼻而來,空曠的屋內只有茅草堆成的兩堆床鋪,看來平日這個傑森跟小女孩就是各自睡在上面。

他打開水缸上的覆蓋,裡面尚有清水,但是除了清水之外,這個家只能說是家徒四壁,除了茅草之外什麼都沒有。

傑森一時呆怔,想起以前的生活。自己與雷夫是青梅竹馬,雷夫是個騎士,就算她父母雙亡,但是她仍在很好的照顧下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而且即將與雷夫共結連理,她是最有名騎士的未婚妻,因此衣食從無匱乏。

在城堡裡她要什麼就有什麼,絕對沒有想到,在城堡之外,竟然有這麼貧困的生活,照理說,戰爭已經停止了一年,除了一些叛黨之外,這個世間已經太平,一年足夠農夫種出好的稻麥來養活自己,絕不可能貧窮至此。

「麥子呢?怎麼會一點存糧都沒有?」他愕然不已的追問這個小女孩,雖然這個小女孩可能一點也不懂他在問什麼。

「都被雷夫大人收去了,每一家都要上繳,所以沒有麥子了。」小女孩呆滯的回答,彷彿也對家中的狀況充滿了悲哀。

傑森不敢置信,雷夫不可能不管居民的死活,他是個扶弱濟貧的好騎士,絕對不可能放任村民活活餓死。

他低喃著:「不可能的,而且我掌管堡裡至少有一個月,沒發現有多出來的麥子。」
父母死後,她從寄居的地方來到了雷夫的城堡,為他們之後的婚禮作準備,她掌管堡裡至少一個月,從未見過村民上繳的麥子。

「傑森,我好餓、好餓喔。」

小女孩喃喃喊餓,傑森同樣也是飢腸轆轆,不論自己現在處在什麼樣可悲的境地,他也不能容忍一個小女孩無依無靠的對他喊餓。


第二章

傑森走出草房,所幸草房外還有農具跟一些極為粗糙的刀具,他拿起刀具用力削著樹枝,他在孩童時代就跟雷夫學過打獵,甚至小時候還偶爾打獵贏過雷夫,這是他最感驕傲的一件事。

他甩甩木枝上的木屑,確認一端夠尖銳後,他又製作了一把簡易的弓具,感謝上天,他因為頑皮好動的關系,所以不像一般女子只會女紅、持家跟烹飪,而且小時候的他,一直幻想能成為一個跟雷夫並駕齊驅的騎士,所以一般騎士懂的,他至少都懂。
之後,他射死了一隻野兔,簡略的烹煮之後,他填飽了肚子,而小女孩更是喜悅萬分的吃著許久沒吃過的肉。

「傑森,你好厲害,你什麼時候會做這些?而且你竟然可以射死那麼遠的野兔?」

他舉起手掌,望著自己粗糙的雙手,也許是長年在田里辛勤工作,這個名叫傑森的男子,雙臂非常有力,否則以愛蜜莉的力氣,絕對不可能會射到那只野兔的。

一填飽肚子,他又落入痛苦之中,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傑森,而是雷夫的未婚妻愛蜜莉。然而,今後他恐怕得慢慢適應這個身份。

「傑森,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我昨天來找過你,不過你不在,這個小孩話都講不清楚,根本就說不出你在哪裡?」

傑森回頭看,這是村子的領事傑克,也就是他負責把村民的意見帶給雷夫知道,而雷夫的命令也必須由他向村民說明,簡而言之,他算是這個地方的村長。

傑森以前還是愛蜜莉的身份時,就在城堡見過他,他一副腦滿腸肥的模樣,給他的觀感非常不好,而且他對她極度逢迎諂媚,眼光更是常色迷迷的盯著美艷的自己,讓他更討厭這個身材渾圓的傑克。

「有什麼事嗎?」

傑克瞇起了眼睛望著他,彷彿對他這種紆尊降貴的聲調非常不悅。「該繳麥子了,只剩你們幾戶沒繳,雷夫大人等著要呢!」

「你沒看這個茅草房裡什麼都沒有了,哪裡來的麥子可以繳給你,再說雷夫大人的城堡裡也不需要這麼多麥子。」

他說話的口氣是用命令式的,傑克聽了動起怒來。「你這混蛋,你要是再不繳,雷夫大人會把你吊死,到時我看你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雷夫大人若是要吊死我,我臨死之前,一定會說出你私吞了麥子,流出村外賣錢,因為雷夫大人從來沒有命令過要徵收農夫的麥子。」
他是試探性的這樣說,因為這也只是他的猜測,他在城堡中一個月,非常清楚明白雷夫從未下過這道命令。

「你……你……」傑克氣得渾身發抖,臉更是漲得通紅。「你這個口出狂言的小混蛋,你從來沒有見過雷夫大人,哪會知道雷夫人人的命令是什麼?」

從他漲紅的臉,傑森已經知曉自己說對了,這個壞心的傑克狐假虎威,假借雷夫的名義,強行徵收農地的作物,並且中飽私囊。

「你死定了,我要向雷夫大人告發這一切,該被吊死的人是你。」

傑克氣得伸手就打,這個沒用懦弱的傑森,才幾天不見,竟然變得這麼大膽,還敢威脅他,看來他根本就是欠缺教訓。

他手揮過去就要痛揍他,傑森略微側身,手順便一拉,傑克不但沒揍到他,而且還被他一拉絆倒在地。

傑克氣得翻身爬起,又要上前痛揍他的時候,傑森卻輕而易舉就推開他,他不禁感謝現在的自己變得如此孔武有力。

傑克再度爬起時,他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亂了,連他身上穿的好衣服都沾滿了灰塵,他比著傑森的指頭氣得直發抖。

「我要馬上稟報雷夫大人把你處死,你等著,我要你被活活吊死,讓你唯一的妹妹瑪麗餓死。」

快滾吧!」他根本就不屑跟這種小人說話。

傑克怒火沖天的離開後,沒多久,他便帶著大批的手下前來,把傑森捆綁起來,送到雷夫的城堡,顯然他已經跟雷夫說了不少的謊言,因為他帶來的人之中,還有雷夫城堡裡的侍衛。

傑森被捆到雷夫城堡的大廳,雷夫正坐在主位,押解他的人強要他跪下,傑森怒目而視,卻仍被侍衛給重重的壓下肩膀,他只能無可奈何的跪下。

雷夫冷冷看著他,他還認得他正是早上辱罵愛蜜莉的瘋子。

「就是他拒繳麥子嗎?」

傑克點頭,一邊還火上加油的比著他,「他不但拒繳麥子,而且還對雷夫大人十分不恭敬。」

傑森聽到他們的一問一答,簡直不敢置信,難道雷夫真的有下令徵收麥子,並不是傑克假傳他的命令?

「你為什麼拒繳麥子?你難道不知道違抗我的命令只有死這一條路嗎?」

傑森氣得都快炸了,他簡直不敢置信,但是事實就在眼前,雷夫竟然徵收麥子,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那個英勇、愛護人民的好騎士,而只是一個暴戾貪婪的領主,完全不管村民死活的壞蛋。

「我當然拒繳,我家裡什麼都沒有了,哪裡來的麥子可以繳。」他忿忿然的說出實話,要他繳麥子,不如叫他去死。

雷夫冷淡的雙眼令他發顫,更令他發火,因為他下一句命令就是處死他的話。

「把他吊死,我要殺雞敬猴,讓那些不繳麥子的村民知道,現在領主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
傑森臉上氣得通紅,他對雷夫的愛完全幻滅,原來他只是一個貪暴的領主,他不配得到他的愛,更何況是他的尊敬。

掙脫了侍衛強押住他的手,他衝到了雷夫的面前,雷夫迅雷下及掩耳的抽出佩劍,劍尖就指在他的喉部,好像下一刻就要殺了他。

傑森一甩頭,雖然他再也沒有以往豐盈柔美的長髮,但是他這舉動的桀傲不馴是一樣的,他氣得幾乎槌胸頓足,若不是雙手被反綁在後面,他現在一定會用手指著雷夫的鼻子,但是就算他現在沒有手可以比,但是他眼裡熊熊燃燒的火焰卻充滿了狂怒。

你只是一個貪暴的領主,是一個沒有榮譽的騎士,殺了我吧,讓所有的村民知道領主不顧他們的死活,就算家裡窮得只能拔地上的野草來充飢,就算家中有個年紀小的妹妹已經快要餓死,這個殘忍凶暴的領主也完全不在乎,這個被稱為史上最優秀騎士的雷夫大人,也不過像個草莽流寇一樣只要農民的血汗麥子,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乎。」

他雙眼瞪大,與雷夫大眼瞪小眼,更把脖子往前伸,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反正變成這個醜男的模樣,他早就生不如死,不過在死前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竟是這樣的爛男人也夠了。

「殺了我啊,若是愛蜜莉知道自己愛的人竟是這樣的爛男人,她早就自盡身亡,我現在很感謝未成婚前就看清你的真面目……」

雷夫沒收回劍尖,只是偏轉了劍鋒,劍向著他的脖子,只在他脖子上擦出輕輕的血痕。

「你讀過書?」一個普通的農夫,不會面對他時毫無所懼,更不會講話如此的有條有理。

「廢話,我當然讀過書,若不是因為我是女的,我早就當上騎士,現在最優秀的騎士就是我,不是你。」

他的話引起別人的哄堂大笑,因為他的破衣服根本就無法遮掩他的男性身軀,就連雷夫也微微的彎唇,仿佛被逗笑了。

「你講話很有氣概,若是女人,你早就被男人打屁股一千次了,女人怎敢跟男人相提並論,看在你是個瘋子,饒了你。」

顯然剛才他說自己是女的,已經讓所有的人認為他不正常,也因此雷夫才赦免了他。
以前這些話會讓身為愛蜜莉時的她一笑置之,並且臣服在雷夫的男子氣概下,但是現在是火爆的傑森,他氣得渾身發抖。

「跟我是男是女沒關係,雷夫,我鄙視你,如果你正眼看過你的領地,你就會知道這裡的村民全部窮得要死,也每一個人都快餓死了,就為了繳你那個無理的麥子命令。」

雷夫再次偏轉了劍鋒正對著傑森的脖子,因為他的話再度觸怒了雷夫,而傑森吼得更大聲。

「你這個無能的領主,殘暴的騎士,就算有麥子,我死也不繳,更何況現在我什麼都沒有,除了喝水之外,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只要每戶上繳一小袋的麥子,不會造成任何一戶的困擾,據我所知,這一季是豐收的季節,剩下的麥子足夠村民過兩個冬天,若是這樣還叫殘暴無能,那我不知道還有誰比我對農民更仁慈了。」雷夫的聲音非常低沉,傑森一時無言,從雷夫的眼神,他相信他沒有說謊,畢竟他們已經相識太久。

「不可能的,若是只上繳一小袋,不可能會家裡什麼都沒有。」傑森的聲音有些遲疑。

「你……很有勇氣,我會查明這一切的,放開他,這麼有勇氣的人不該被捆綁。」

雷夫一說完,傑森馬上就被解開了雙手,他的雙手雖然酸麻,但是雷夫的男子氣概卻讓他心口酥麻,他愛上的人果然還是如他所想像的那麼具有英雄氣概與騎士風範。

「回家去吧,我會查明這一切,若是有人暗中做手腳,我馬上就會查出來,而且還會立即施與嚴懲。」雷夫凌厲的日光轉向在一旁站著的傑克。

傑克渾圓的身軀,在雷夫射來一瞥之後,畏懼的直顫抖,彷彿也知道自己大禍臨頭。

「我的家就在這裡,雷夫,我是愛蜜莉,我是你的未婚妻愛蜜莉。」

傑森雙腳虛軟的坐下來,這一天發生太多事,從剛才的激動,到現在的放鬆,雷夫還是如他所想像的,是那麼棒的男人,讓他深深愛戀,更讓他不願離開他的身邊。哪怕他現在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但是他的一線希望就懸在雷夫身上,他希望雷夫相信自己就是他深愛的愛蜜莉。

雷夫忽然臉色一變,「你竟敢拿愛蜜莉來開玩笑,你是嫌活膩了嗎?」

傑森抬起頭來,悲哀忽然遍佈他的四肢百骸,眼淚更是盈滿了眼眶,他的外表雖然一點也不像愛蜜莉,只像個貧窮、勞累的無知農夫,但是他卻是貨真價實的愛蜜莉,若是雷夫是真心愛他的話,他應該認得出來的。
「雷夫,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愛蜜莉,我是你深愛的愛蜜莉。」

顯然愛蜜莉這名字是絕不可褻瀆的,雷夫冰冷的言語帶滿了怒氣:「把他鞭打一頓後逐出我的領地,永遠不許他再踏進我的領地。」

傑森渾身發冷,這個判決等於他不但不相信他是愛蜜莉,還把他視為瘋子,而且因為他污辱了愛蜜莉,他對他施予更加嚴厲的懲罰。

「為什麼?為什麼你認不出我?只要有愛蜜莉外貌的人,你就相信他是愛蜜莉,你只要娶一個有愛蜜莉亮麗外型的人就好了嗎?」他嘶聲的逼問。

「那又如何,因為愛蜜莉的美貌與我匹配,所以我才選上愛蜜莉當我的妻子,女人只是男人的點綴品,她的美貌使得人人羨慕我,而我也因為她的美貌才選上她。」

雷夫的回答震碎了他的心,也讓他無言以對。

他不敢相信雷夫竟會說出這種話,他以為雷夫是真心愛愛蜜莉的。「若是愛蜜莉又蠢又無聊,還笨到讓你無法接受,你也會因為她的外貌而選上她嗎?」

他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更聽見自己從內心燃起的怒火正劈哩啪啦的發出足以燒盡整個世界的火花,他絕沒想到,在雷夫的眼裡,愛蜜莉的價值就只是這樣。只是一個襯托男人的花瓶,而且只是男人暖床的工具,這算什麼?他再怎麼沒志氣,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女人只是暖床的工具,我要聰明的女人幹什麼?愛蜜莉的確聰明,但是在我的馴服之下,她會一切都乖乖聽我的。」他說得自信,而且自大。

聽到這裡,他氣得快要瘋了,他的自大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你這個自大的豬玀,我詛咒你,詛咒你娶不到真正的愛蜜莉,去找有愛蜜莉外表的人偶暖床吧,讓她的蠢笨與無聊悶死你,把我這個真正的愛蜜莉逐出你的領地。以前我是個女人,無法跟你爭奪騎士的聲名,現在我是個男人,我一定要成為一個超越你的騎士,讓你後悔今天這樣羞辱我。」

「憑你,一個低下的農夫跟不正常的瘋子,你這個笑話很好笑。」雷夫眼裡充滿鄙視的冷淡下令:「將他逐出去,永遠不准他出現在我的領地上。」

傑森就這樣被逐出了雷夫的領地,侍衛心想他是個瘋子,想鞭打他,又顧慮著瘋病會不會傳染,因而猶豫不決。

而傑森因為太過狂怒,全無懼色的對侍衛撂話。「打我啊,打了我這個善良的人,你會因此而下地獄的,就連神也救不了你。」

這一句下地獄恐嚇的話,使得侍衛拿著鞭子的手不敢往他的身上鞭打,只敢在他身邊的泥地用力揮擊,擊飛了許多的泥土跟灰塵,卻絲毫沒傷到他。

「不跟你這個瘋子計較。」

守衛將他跟瑪麗丟棄在領地的邊界上,他往前踏出領地,絲毫沒有一點點的留戀。對,就算他現在當不成愛蜜莉又如何,他變成了一個男人,而且力氣還很大,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重新開創自己的新人生。

話雖這麼說,但是他眼角的淚水卻洩露了他的心情,再怎麼樣,這個領地的人民,原本都該尊稱她為領主夫人。

而英俊的雷夫,原本也將在不久之後與她成婚,她們兩人的婚禮將是有史以來最豪華,甚至受到皇帝主婚的大婚禮。

這一切已經不再屬於她,傑森用力的擦去淚水,—想起雷夫,便讓他雙拳握緊。這個可惡的爛男人,就讓他去娶那個冒牌的愛蜜莉吧,他會讓他知曉只有美貌的愛蜜莉人偶有多愚蠢。

這種爛到底的男人,他不希罕!「瑪麗,我們走。」

牽著小女孩的手,傑森走進了邊界的森林。

雷夫是有名的騎士,因此沒有人敢在他的領地為盜為匪,但是皇帝才剛統一,世上還有許多的亂黨跟盜匪。

愛蜜莉從自己的家鄉來到雷夫的領地途中,就已知曉這個世間還是極度混亂,有不少人想要搶劫她的車隊,若不是掛著雷夫的家徽,讓盜匪心有忌憚,也許他們早就被搶了。

「我……我累了,傑森。」

瑪麗的聲音很微弱,看來沒什麼體力的她,要她走完這片森林,對她而言還是太勉強了。

「瑪麗,再走一會兒,只要穿過這個森林就好,好嗎?」

森林裡陰暗潮濕,可能是盜匪的聚集處,他們最好盡快走出這座森林。

「嗯,好。」

好像只懂逆來順受,瑪麗縱然很累了,還是繼續的舉步往前走。這讓傑森十分心痛,她可以想像瑪麗從小的生活一定是很艱苦,所以才會養成她這種不哭不鬧的個性。

瑪麗和自己不同,父母有先見之明,他們不顧世俗之見,讓自己受盡了好的教育,並且培養成為一個高貴有意志的淑女。

他不知道原本傑森的靈魂到哪裡去了,也許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上,也許早就死了,但是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就是傑森,而瑪麗是他的妹妹,他必須照顧她。

「我背你吧,瑪麗。」

瑪麗才剛要點頭,然踩到了軟軟的東西,她慘叫一聲,往下看時,她嚇得全身發抖。「
傑森,有……有死人……」

傑森往下一看,腳邊果然有幾具屍體,他並沒機會見過多少死人,但是從傷口研判,他們應該是遇見盜匪而慘遭橫禍。

他蹲下身子,發現有一具屍體被另一具屍體給抱住壓在底下,這代表著被壓在底下的人是這一行人最想要保護的人,也許就是這一行人的主人。

他翻開上面的屍體,看見被埋在下面的是個年紀比瑪麗再長一些的少年,他嘴角滲血,棕色的髮絲沾滿了血跡。如今戰爭雖已經結束,但四處盜匪橫行,他們可能被盜匪攔截,因而喪失了生命。

傑森有些感慨,這個少年原本還有大好的人生,卻在這裡結束了他的人生。

「傑森,這個人好像在說話……」

瑪麗比著被血染紅的少年,傑森將他抱了起來,他不像瑪麗營養不良而體重過輕。他是—般少年的身材,因為上面屍體護著他的關係,他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卻因為沒有人搭救,只好被困在這裡,直到現在他們經過。

「瑪麗,我們快點越過森林,他可能還有救。」他的呼吸很微弱,但是至少代表他還活著。

「好,傑森……」瑪麗癡癡的看著這個少年,也許是這個少年營養充足,再加上他臉龐十分英俊,瑪麗像是膜拜一樣的伸出手去碰少年的臉頰。「他長得好好看,就像是教堂裡的天使。」

「他的確長得很好看。」

對瑪麗而言,大概只要衣衫整齊,而且不面黃肌瘦,就像個天使一樣了。雖然少年長相不惡,但是比起天使來畢竟還差了一截,更何況他現在滿臉是血,身上也沾滿了血跡,摸他額頭,還因傷口發炎在發燒,實在看不出他跟天使有什麼相像。

為了救這個少年的生命,瑪麗加快了步伐,縱然她又渴又累又餓,但是她仍賣力的往前走,一步也沒有停下。

傑森心口竄過一陣暖意,這個小女孩比他想像中更勇敢、更加的悲天憫人,若是她生在貴族世家,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高貴小姐,他忽然覺得自己能成為這個小女孩的哥哥或許命中注定的事。

也許神就是安排讓他來到她身邊,並且幫助這個面黃肌瘦的瑪麗,讓她不至於在窮困的生活中病倒或死亡。
 

第三章
這裡的領地雜草叢生,荒廢的屋子比想像中還要多,顯示這裡的領主根本不擅治理領地,而且可能還十分暴虐。

他們找到一間荒廢的屋子,略微的整理過,才把少年放在簡略的床上,他吩咐瑪麗去提些清水,自己則在外頭找些退燒的藥草。

所幸他少女時代因為無聊,曾向一位婆婆學過簡易醫治他人的藥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救這位少年。

少年一直沉沉昏睡著,但是幫他擦上草藥的汁液之後,他的燒已經退了,只不過傷口發炎的地方十分嚴重,他們足足照顧了三天,少年才睜開眼睛醒過來。

「這裡是哪裡?阿里呢?湯姆呢?」

他轉動身體,頓時感到傷口一陣熱辣辣的疼痛,但是他那頤指氣使的口氣,彷彿聽到他問話的人,都得要回答他的話。

「你受傷了,我不知道你叫的人是誰,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經過一堆屍體的時候,只有你是活下來的,其他的人都死了。」

「你胡說,阿里不會死的……」

因為激動,他胡亂的扭動起來,眼見傷口又要冒血,瑪麗立即制止他,她擔憂的道:

「不要再動了,傷口會再度流血的。」

「你是什麼東西,你這個醜女,竟敢命令我,給我滾開……」

他用手撥開瑪麗,瑪麗被他撥得跌倒在地。傑森已經從心裡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見她含淚受辱,尤其是那一句醜女,讓傑森氣得真想一拳揍死這個混賬小鬼。

「你這個混蛋,早知道你這麼混蛋,我就不救你了,放任著你跟那一群人一起死去好了。」

「看你的穿著也知道你只是個農夫、平民,你難道不曉得該向貴族獻上你的尊敬嗎?」

你值得我尊敬,我才會尊敬,我管你是不是貴族,你有本事,你是個了不起的貴族,那為什麼還會被盜匪殺成重傷,由我這個卑微的農夫來救你。」

「你竟敢口出狂言,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少年氣得臉色鐵青,這是他頭一次遇見這麼大膽的平民,竟敢如此無禮的對皇族說話。

「我管你是路邊的哪個阿貓阿狗,給我滾出去,你惹哭了我妹妹,還敢叫她醜女,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樣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平民竟敢對貴族大小聲,少年氣鼓了雙頰,但他也很有志氣,立刻下床,只是他傷口嚴重,一動之下,又流出血來,讓他痛得悶哼一聲。

「你現在究竟是要流血至死的出去外頭,還是要乖乖的閉上嘴巴休息?」

傑森受夠了這些自以為高貴的倔強男人,他用力的將他推回到床上去,少年不敵他的蠻力,摔回床上去,傑森隨即拉起瑪麗。「再去摘些藥草回來,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你竟敢這樣對我?」少年顯然從未遇過有人竟敢把他推回床上,而且還是個卑微的平民。

「你再囉哩八嗦,小心我毒死你。」他試著對他撂狠話。

「你……」少年氣紅了臉。

過了一會兒,瑪麗已經摘完藥草回來,傑森再度為少年塗抹傷口,少年從頭到尾都沒有哼痛,彷彿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是多麼羞恥的事情。

而傑森為了報他剛才推瑪麗的一箭之仇,故意把力道加重些,只見他咬牙忍著也不肯呼痛,但是他臉色越來越漲紅,傑森抹完藥後,他才吁了口氣。

「睡吧,你現在受傷,需要的是休息,而且我們救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體力沒有那麼快恢復。」見他寧願忍受疼痛也不肯示弱,傑森心裡不禁對他有了點欽佩。

少年背過身體,他握緊拳頭。「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活著嗎?」

剛才受傷忍受的痛苦,都不如他現在緊皺著眉頭、心如刀割的表情,可以想見剛才他問的阿里,一定是他內心十分重要的人。

「現場沒有人活著,也有可能你說的阿里還活著,或許他負傷離開那個地方去求援,等你傷好一點,我再帶你回到現場看看。」

「嗯。」

一連幾日的休養,少年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大半,他堅持要回到當初他們發現他的地方。於是傑森帶著一拐一拐的他回到現場,屍體大多還在原處。

傑森道:「太多人死在這裡,憑我跟我妹妹無法埋葬這麼多人,只好讓他們放著。」他指著其中一具屍體,「就是他用身體保護你,所以你才沒有被箭給射穿身體。」

「阿里……」

少年跪了下來,跪在屍體的身邊,他臉上流滿了淚水,交織著悲憤跟痛苦,相信這個人不只是他的屬下,更是他的良師益友。

夕陽餘暉照耀著少年,他咬緊唇哽咽著,傑森不忍的將手放在他的肩上。「讓我們埋了他吧。」

「那些叛黨要為阿里的死付出代價。」喃喃立誓的少年在為阿里掩上最後一坯土時,發出了這樣的誓言。

「請送我到雷夫的領地去,我聽阿里說過,雷夫的領地就在這附近,但是我不熟這個地方,你住在這附近,一定知道雷夫的領地在哪裡。」

少年抹乾了眼淚之後,提出了要求,只是這個要求卻讓傑森忍不住苦笑。

「雷夫大人把我趕出他的領地,命令我終其一生都不能回到他的領地去。」

「有我的命令就可以。」少年拔出他的佩劍,「依照我父所賦予我的權力,傑森,你救了這一國的王子,

我受勳你為騎士;宣誓你的忠誠,並且送我到雷夫的領地去。」

「啊……啊……」

傑森呆怔了一會兒,怎麼搞的,他竟然救到了王子,並且因為這個功跡成為了騎士,看來上天還是對他挺不錯的。

少年收回佩劍,「你已經是救過我的騎士,就算雷夫對你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為難你,從今之後,你跟隨我就對了。」

瑪麗傻愣愣的望著佩著劍的少年,她作夢也沒想到,這個少年將會為她往後的人生帶來劇變。

溫暖的大廳,比外頭的寒風好多了,他們原本就已經在雷夫的領地邊緣,所以送王子來此,對傑森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傑森很想笑,尤其是現在站在雷夫城堡的大廳裡,他滿面笑容,而雷夫則瞪大著眼看著他,他毫不客氣的朝他撇了撇嘴,當作是對他這種注視的回應。

「比爾王子……」

「我的隨從在護送我來這裡的途中被叛軍攻擊,只剩下我一個人活下來,所幸遇到傑森解救,要不然我可能早就曝屍荒野,雷夫,我要你派人來接我,為何你沒有來?」

比爾冷言詢問,縱然他年紀還小,但是他身上自然散發的王者之風,已經使得在他身邊的眾多男子相形失色。

「我沒有收到您要來的信,否則我豈敢不去接您。」雷夫確實沒收到這秘密的來信,在比爾的責問下,難以應答。

「哼,這就代表你的管理有疏失,要不然為什麼信沒送到你的手裡,還被叛軍知曉王子將要到這裡來,他就在極接近你領地的森林被襲擊的,若不是知道王子的路線,根本就不可能埋伏在那裡。」傑森道。

傑森的話讓雷夫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將消息透露給叛軍嗎?」

傑森衝著他冷笑,沒錯,我就是針對你,如何?

「我是說城堡裡說不定有內賊,而且你完全不知道。」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我對我領地的事情一清二楚。」

雷夫氣得已經聲調變得低沉,想也知曉這個無知的農夫只是在公報私仇,故意把王子遇襲的事跟他牽扯上關係。

「哼,你若是一清二楚,豈會讓傑克把麥子中飽私囊,你說要仔細調查這件事,結果如何?證明我當初說傑克有鬼的事是對的吧?」

雷夫震怒,卻又無言以對,他趕走傑森之後,立刻就派人調查這件事,果然如傑森所言,領地上的農民被搜刮了大部分的麥子,而且全是假借他的名義。接著他又在傑克的倉庫裡發現那些被私藏的麥子,當下他便處死傑克,把那些麥子發還給農民。

他知道這件事的功勞是誰的,但是他並不準備行賞,只因為這個瘋瘋癲癲的男子竟敢一而再的自稱是他的至愛愛蜜莉,簡直是罪大惡極。

好不容易將他趕出領地,沒想到他現在又大刺刺的出現在他的大廳,並且成為王子的隨從跟騎士,使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對他禮讓三分,他真不曉得他是哪裡得來的好運氣,他從未見過比他運氣更好的男人。

「夠了,我要休息了,雷夫,安排我侍從的住處,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請勿對他失禮,這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比爾因為受傷,很快就累了,也看出他們之間似有恩怨,而他不喜歡他的部下爭吵。

「是。」雷夫恨得牙癢癢的,望著笑得得意洋洋的傑森,恨不得能夠掐死這個混賬。以前愛蜜莉臉上也時常出現這樣的表情,他只覺得可愛萬分,但是現在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傑森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身上,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讓他滿肚子的火。

「雷夫大人,我明日早上可以借你的馬來騎嗎?」

雷夫笑了,他笑得十分鄙視,一個農夫根本就不可能會騎馬,一旦他騎上馬,一定會摔死的。
他就給這個卑微的農夫一個下馬威,讓他知曉就算他僥倖救了王子,受封成為騎士,他也不配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

「我馬廄裡的馬任你挑選,若是你能安安穩穩的騎在上面,那匹馬就送給你,不過若是你不自量力摔斷了脖子,那就不是我所能負責的了。」

傑森回他一個笑容,他可沒漏聽他語調裡的鄙視,只怕明日他就會大吃一驚。

「雷夫大人真是慷慨大方啊,那麼就連你的愛馬黑旋風,我也能騎嗎?」

「沒錯,不過它就像女人一樣難以搞定,只有我能駕馭它,我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不要騎它。」誰不知道黑旋風是他的坐騎,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騎得動它,它只會服守他的命令。

傑森微笑著,絲毫沒受到動搖。「若是我馴服得了它,雷夫大人,你真的願意把你這一匹愛馬送給我嗎?」

「我說過了,要是你能安安穩穩的騎在上面,那匹馬就送給你,黑旋風也不例外,只怕你沒那個本事。」

雷夫語氣挑釁,更加說得自信,這個無知的農夫,一旦騎上了黑旋風,只是自討苦吃,他就等著看他摔死自己。

傑森依舊笑得如沐春風,他發覺只要他越保持這種笑容,雷夫臉上的表情就越抓狂,哼,氣死他最好。

「謝謝雷夫大人,一想到我能擁有黑旋風,我就好開心,聽說它價值連城,就算有人出了百袋的金子,也不能動搖你的心志將它賣出,想不到我這麼容易就能得到黑旋風,雷夫大人果然是有名的慷慨。」

「哼,明天它若是摔不死你,再來討賞吧。」

雷夫不屑的挑明,正對著傑森微笑的臉蛋,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火爆氣氛,使得旁人紛紛走避。

隨後傑森進入城堡裡僅次於主臥房的房問裡休息,他決定要養足精神,明天一定要騎上黑旋風,看雷夫吃鱉的嘴臉;一想起雷夫迫不得已得把黑旋風送給他,他就開心萬分。

報復的滋味,果然比什麼都甜美呢!

翌日天剛透著一點光亮,傑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騎馬。以前因為愛蜜莉的身份,雷夫總是制止他騎馬,但是他知道自己騎術高超,並不比雷夫差。

成為傑森這些日子來,因為他是個平民,又是個貧困的農夫,根本就不可能擁有一匹馬,更何況是享受早晨騎馬的樂趣。他來到馬兒的身邊,望著馬匹雄赳赳、氣昂昂的體態,他就忍不住的興奮。

今天終於可以騎黑旋風了,雷夫向來不准任何人去碰黑旋風,就連以前愛蜜莉也被禁止,除了餵馬的僕役之外,只有雷夫可以碰這一匹馬。黑旋風全身通黑,黑得亮麗,它那叛逆的眼神早就擄獲了傑森的心,讓他恨不得能立即擁有它。

「我要騎黑旋風。」

在馬房工作的僕役張大了眼睛,好像聽見了最不可思議的話。「但是……但是沒有人能夠騎它,除了雷夫大人。」
「我要騎黑旋風,我是王子的隨從,要我再說第二遍嗎?」

一聽他是王子的隨從,僕役只能乖乖的把馬給牽出來,傑森拍拍黑旋風可愛的耳朵,對他輕言低語,他相信他們會成為最亮麗的一對。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穿透了整個城堡,雷夫從睡夢中醒過來,他揉著眼睛,知道只有一個人才敢在這麼早的清晨放聲大笑。

「可惡的愛蜜莉,告訴她多少次了,早上不准她騎馬,她笑成這樣,一定又是跨騎。說過多少次,這樣很危險,女人只能側騎,她是聽不懂嗎?這個可惡的女人,究竟要讓我煩惱到什麼時候才高興。」

雷夫換上了衣物,連跑帶跳的衝下城堡裡的綠地,這才看清騎馬的人並不是愛蜜莉,就連那笑聲也是個男子開朗爽快的笑聲。

雷夫原本正要開罵,這才發覺自己搞錯了,因為騎在馬匹上的人,竟是那個農夫,他看到他來,還朝他揮動著手臂。

「雷夫大人,早安,騎黑旋風的感覺好像騰雲駕霧,真是棒透了,一想到從今天之後我就能擁有它,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愛蜜莉……不……傑森……」

他睜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的愛馬黑旋風正被傑森給駕馭著,看傑森輕而易舉的策馬,一點也不像會掉下來的樣子。

他臉色黑煞,絕對沒想到這個鄉下的農夫竟然會騎馬,而且還能夠馴服黑旋風,這代表他得實現他昨晚的承諾,把他這一輩子最愛的愛馬,送給那個他看不順眼的鄉下上包子。

他氣得掉頭就走,陰冷的後背,說明他胸中的怒火有多麼的狂炙。

而背後的傑森彷彿還刺激不夠他似的,笑聲隨著風聲傳進他的耳朵,讓他更是氣得全身發抖,這個可惡的農夫,他不會讓他繼續這樣得意下去。反正他住在他的城堡,他多的是整他的機會。

「雷夫大人,早安……」

「幫傑森大人上餐。」

在晨騎之後,傑森顯然刷洗過身體了,他頭髮微濕,開心的表情使得那一張不太討好的臉蛋充滿了朝氣。

僕役端來了一碗麥粥,味道十分腥臊。

雷夫冷冷道:「我想你的出身與我不一樣,這樣的食物一定很適合你吧。」

他現在竟用他的出身打擊他,傑森充滿朝氣的表情瞬間凍結,他推開那一碗粥。「雷夫大人,你一定要這麼小心眼嗎?只不過是黑旋風輸給了我,你就開始設計我了嗎?我以為你是一個有寬大胸懷的男人。」

「我不想跟一個農夫同桌吃飯,那才真正有辱我的身份。」

他的嘲弄鄙視使得大廳裡安靜了下來,人人都盯著傑森看,事實上,大家都認為他是因為救了王子才受封為騎士,他只是好運而已。

但是他可能根本就毫無騎士的技能,很多騎士都從少年開始就在另一個偉大的騎士身邊成為小廝,並且學習;而他只是一個農夫,應該只懂得農事,事實上,他的確不配稱得上騎士。

「我覺得你在侮辱我,雷夫大人,你覺得好的騎士需要具備什麼?」

「至少要打得過對手吧,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會用劍。」雷夫狹長的雙眼充滿了鄙視的笑。

傑森踢開了桌子,這個膚淺的爛男人,簡直要氣死他,他想要試他的劍術,好!他就讓他看看他的劍術有多好,他非常願意拿他來當劍靶。

「我很願意用劍刺死你,你想要試試看嗎?」

對他的狠話,周圍傳來驚呼聲,每個人都知曉雷夫之所以威名顯赫,是因為他的劍術十分精湛,沒有任何人打得過他。

傑森奪過了一把旁人的劍,朝著雷夫就砍過去,雷夫立即抽出劍來抵擋,兩人就在大廳裡打了起來。

旁邊的驚呼聲變成了熱鬧滾滾的呼聲,一群人圍住他們,開始加油打氣起來,可見這場比劍已經喚醒他們體內的戰鬥血液。

「打啊,打,傑森,砍他那裡……」

「雷夫大人,還差一點點,再出手快一點……」

傑森汗如雨下,他見過無數次雷夫練劍,清楚他使劍的方法跟方式,但是親自對起招來,才知道雷夫每一劍都重如巨石,縱然傑森本人的力氣無窮,也差點在雷夫的劈劍之下招架不住。

「你倒是不錯嘛。」

雷夫這句話是由衷之言,他原本以為憑自己的劍技,三兩下就能打得他棄劍投降,沒想到他已經與傑森打了許久,他卻還未落敗。

他當然知道時間再拖下去,贏得人一定是自己,因為對方臉上已經流滿汗水,傑森雖然可以預測他劈劍的方向,但是論劍技,他還在自己之下,不過在騎士裡面,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他不知道這個農夫是從哪裡學來的劍技,但是顯然的,他比自己所想的要更聰明、厲害跟有實力。

「住手,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比爾下樓後,便看到這一幕,立刻厲聲的喝止。

雷夫馬上就收劍,傑森則無力的將劍拄在地上不斷喘息,他已經汗流浹背,連舉起一根手指頭都困難,若不是王子的喝止,恐怕他就要難看的落敗了。

「王子,我們只是在比畫而已。」

雷夫瞧著傑森,若是王子知道他對他的隨從無禮,可能會惹怒他。但是傑森沒告狀,他挺直了背,而且還瞪了他一眼,彷彿早就知曉他心裡面的想法。

他那一眼透著「我才不是告狀的小人」意思,讓雷夫突然有點想笑,他這個眼神跟倔強的愛蜜莉有點像,

讓他不由自主的被逗笑了。

「是的,王子,因為我很想跟雷夫大人較量一下,因此我們才動起刀劍,我們的意思都是點到為止,所以您看除了流汗之外,我們都沒傷到對方。」

「我不想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或是看不慣對方什麼地方,但是如果劍尖要向內的話,我寧願你們出外去找尋叛黨,一起劍尖向外。」

這幾句話說完,比爾忍不住咳了起來,因為他曾受過重傷,現在傷口還沒真正痊癒。
雷夫立刻迎上前。「王子,請您多休息,希望王上來此主持婚禮的時候,您是健康的。」
沒讓雷夫扶著,比爾已經自行站挺。「嗯,雷夫,據說你要跟這世間上最美的女人成婚,我似乎還沒見過這個女人。」

雷夫露出歡愉的笑顏,隨即又黯然下去。「愛蜜莉的堂姊忽然得了急病去世,愛蜜莉悲傷欲絕,近日才埋葬了她的堂姊,她去向她堂姊的家中報訊,我請人護送她,應該這幾天就會回來。」

「什麼?艾琳死了?」

對這個堂姊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但是親人死了,總是令人感到悲傷。
因為感到悲傷,傑森轉過頭去,離開了大廳,所以並沒有見到雷夫看著他背影的眼神並不像往常一樣充滿了鄙視,反而還加上了幾絲的欽佩,但那欽佩的眼神裡甚至透出了一絲訝異,只因為他叫出艾琳的名字。

照理說,一個農夫不會知曉住在城堡裡小姐的名字,但是這個農夫已經讓他驚訝太多次了,他不曉得他還知道些什麼。

總之這個農夫的確與眾不同,望著劍尖,他嘴角朝上,能跟他纏鬥這麼久,代表著他的確不同凡響。
 

[ 本帖最後由 口一口 於 2008-4-14 05:30 PM 編輯 ]
成長是天賜的禮物便該好好活著。
不管未來好與壞,也是值得經歷的事情。
是時候訂下目標,然後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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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口一口買六合彩幸運中得三等獎, 獲得獎金現金28Ds幣.


第四章

「喝酒吧,這是不錯的酒,是我領地裡一位擅長釀酒的老人釀的美酒。」

傑森抬起雙眼,雷夫拿起酒杯塞進他的手裡,令他驚訝不已。

雷夫則在他耳邊問道:「你是從哪裡學到劍技的,挺不錯的。」

「向一位熟人學的。」

他當然不會說那個熟人就是雷夫,因為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週遭人聲喧鬧,因為王子的到來,城堡裡開起了小舞會,明則是歡迎王子,最主要的是讓來城堡住的其他客人可以盡興的玩樂。

也許是酒酣耳熱,雷夫竟然會到他身邊跟他說話。傑森啜飲了一口杯裡的酒,酒性很烈,如果是以前的雷夫,根本就不可能會拿這種烈酒給他喝,但是現在在他眼裡,他們兩人同樣是男人,喝這樣的烈酒聊天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如果你願意的話,早上可以參加我城堡裡的訓練,那會對你有幫助,我看得出來,你雖受過訓練,但卻不是受過正規的訓練,如果你要在王子的身邊當隨從,應該要有更高強的武技才行。」

這是一個和平的邀請,而且非常善意,讓傑森側頭轉向雷夫,因為他說得十分誠懇。
「我以為你討厭我?」

雷夫露齒微笑,「當然,你騎走了我的黑旋風,你以為我會開心嗎?」

提起黑旋風,傑森也微笑起來。「黑旋風真的太棒了,今天我騎著它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我可以理解你為何這麼捨不得把它讓給我。」

「我說話算話,那一匹馬是你的了。」

雷夫的眼裡還有對黑旋風的濃濃不捨,但是他大方的承諾,那股男子氣概讓傑森心跳不已,也許是烈酒的酒性上揚,他只覺得滿臉通紅。

然而,一股深切的悲哀隨即湧上了心頭,他已經不再是雷夫的未婚妻愛蜜莉,而且雷夫也不會相信他是愛蜜莉,他何必自作多情。

他努力的想甩掉那股悲哀,展露笑顏,他現在是個男人,就該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瑪麗。

「我很願意參加早晨的訓練,雷夫大人,非常感謝你。」

「你的笑容……很特別……很像……」

雷夫停嘴沒說下去,可能也覺得自己的感覺太過可笑,他怎麼會把傑森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相提並論。

傑森平靜道:「很像你青梅竹馬的愛蜜莉小姐是嗎?」

雷夫顯然是不想褻瀆心目中的愛人,畢竟拿其貌不揚的農夫與美若天仙的愛蜜莉相比,未免太過誇張,因此雷夫沒有承認。

「知道嗎?你剛身為騎士,會有許多女僕很想跟你發生關係的。」

傑森愕然,因為雷夫的眼光正停留在某個走過的大胸脯農婦身上,她正朝著雷夫大拋媚眼,顯然很知道要如何討好他。

「大人,你該不會想要……」

雷夫笑了起來,那笑容邪肆萬分。「你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

「你已經有婚約了。」傑森脫口而出。

「我與愛蜜莉有婚約至少有十年,你該不會相信一個男人十年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的消遣,只為了等待愛蜜莉吧?雖然愛蜜莉很美,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他說得頗為色情,而且一手抱過—個年輕的女僕往傑森的身上塞。「這個給你,她熱情如火,可以給你最需求的一切。」

講得好像他試過一樣,而他下一句話則讓傑森臉色烏黑。

「我試過,她乾淨沒有病,而且非常的熱情,是男人的夢中情人。」

「愛蜜莉知道這件事嗎?」

他顫著聲音,幾乎氣得發抖,原來他之前在這座城堡裡等待著要成為這座城堡裡的夫人的同時,裡面已經有不少女僕是雷夫的情人。

「她會容忍的,大家都知道男人需要一點小小的冒險跟刺激,就算以後她跟我結了婚,她也會乖乖的接受這一切。」

傑森氣得握緊拳頭,這個自大又自以為是的豬頭,簡直是噁心斃了!他—拳揮出,正中雷夫的眼眶,隨即怒聲大吼:「我敢保證她不會乖乖接受的。」

這一拳結實的打中雷夫,雷夫顯然也沒有想到在相處融洽的同時,他會一拳向自己揮來,而且出拳十分快速,他被打得踉嗆了幾步,摔碎了酒杯,更引起附近女子的尖叫。

「你到底在幹什麼?」

急速的甩甩頭,雷夫大吼,他的眼睛一定腫了。他沒想到自己善意的示好,會引起對方—拳打來,他是看重他幾分,所以才紆尊降貴的與他交談,甚至要他早晨加入他的訓練,想不到他竟這樣對他。

「雷夫大人,我是替愛蜜莉出氣,如果愛蜜莉就在現場,聽到你這些話,她一定會打得比我更用力。」他手叉腰,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雷夫先是一愣,隨即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滿是笑容,顯然把他誤認為是愛慕愛蜜莉的小伙子。

「原來你這麼喜歡我的愛蜜莉?不錯,年輕人就要有理想,雖然這個理想是你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雷夫與他勾肩搭背的笑談:「傑森,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愛蜜莉這麼可愛的人,這些女人是愛蜜莉來之前的消火栓,現在愛蜜莉已經在我身邊了,在艾琳死的時候,她是多麼楚楚可憐的哭泣著,那一夜我已經擁有她的一切後,你覺得我還需要別的女人嗎?」

聞言,傑森臉色有點慘白,接下來雷夫說了些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瑪麗在小床上睡著,早晨天微亮,傑森起身的時候,瑪麗也睜開了眼睛,他小聲道:

「繼續睡,瑪麗,我得去參加晨練。」

瑪麗輕嗯了一聲,然後再度的閉上眼睛,傑森穿上鞋子,慢慢的跨下階梯,昨晚雷夫因為酒性與心情愉快的關係,向他坦露了他與愛蜜莉的恩愛狀況。
坦白而言,傑森的確大受打擊。

這讓他清楚明白的瞭解一個事實,自己身為女性,卻變成了男性,不論未來再如何的努力認真,他永遠也不可能愛上女性,更何況他對雷夫雖然有時十分氣惱,但是這也表示他的心一直掛在他的身上。

如今自己已經不再是千嬌百媚的愛蜜莉,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雷夫不可能接受他的愛,況且他即將與愛蜜莉結婚,對他而言,一切是如此圓滿,除了新娘不是真正的愛蜜莉之外;但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或許也不會想要知道。

晨練非常的激烈,大夥兒一直練到太陽出來後才停止。

傑森將水往自己滿是汗水的臉上潑去,雷夫則是脫去上衣,讓水流下他那有如鋼鐵般的肌肉,令他看得口干舌燥,想要收回目光,眼睛卻像被釘住了一般,根本就移不開視線。

雷夫也發現他怪異的眼神,於是踏步走向他。「傑森,—起洗個澡吧。」

可能是昨晚的酒後會談,雷夫好像自以為跟他很熟了。他一靠近,身上的熱氣幾乎竄到他的身上,以前他可以很自然的投入雷夫的懷抱裡,現在他則是努力的想轉移視線,要自己別直盯著雷夫的裸體看。

沒有一個男人會高興被別的男人盯著身體看的。

「我等一下再洗。」他不想跟別的男人一起洗澡。

「一起洗吧,我知道城堡後有條小溪很乾淨,我沒帶別人去過那裡,忽然之間很想帶你去。」跟他兩人赤裸著身子洗澡,光是想就讓他全身發熱,他絕不可能自找麻煩。

「不用了,瑪麗……瑪麗醒來會找我。」他支支吾吾,恨不得趕快離開這裡,跟雷夫一起洗澡?他又不是瘋了。

「放心吧,城堡裡有女僕照顧她,跟我一起來吧。」

他緊緊的扯住他,往另—個方向走,傑森就這樣被半強迫的帶往小溪。

溪水很清澈,而且鳥語花香,樹影成蔭,落葉零落散在瀲艷的溪水上。

「不曉得為什麼,我對你很有好感,除了你騎走了我的黑旋風之外……」

雷夫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而且他脫光了衣服,立刻往溪裡跳,傑森把腳浸在水裡,盡量不將目光放在雷夫身上,可是過沒多久,又自動的移回到雷夫的身上,要他不欣賞他強健的肌肉,實在是挺難的,因為他的身材非常有看頭。

「謝謝大人如此賞識。」他喉頭乾澀的回應。

雷夫赤裸著上岸,而且越走越近,逼得傑森站起來就要逃跑,雷夫從後面抓住他。「傑森,你為什麼不洗?你是女人嗎?否則幹嘛覺得害羞?」

他大概覺得自己說出的話很好笑,所以哈哈大笑了起來,並且動手脫下傑森的衣物,然後把他推到溪裡去。

溪水沒有想像中溫暖,害傑森寒嗆了一下,雷夫游到他的身邊,很自然的與他閒話家常。傑森全身僵直,盡量不往雷夫的肩部以下看去,但是澎湃洶湧的心跳已經讓他面紅耳赤。

從此之後,只要晨練過後,雷夫就會帶傑森過來這裡洗澡,他由原本的害羞,已經清楚的明白一點,對雷夫而言,傑森只是另外一個他合得來的朋友而已,兩個男人一起戲水洗澡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喜歡騎馬嗎?」

他現在已經能很自在的在雷夫面前穿脫衣眼,對於雷夫的問話,他自然的回答:「我喜歡。」

「也許下一次我們可以一起騎馬,我新進了一批馬,我們一起晨騎。」

他有點猶豫,畢竟他與雷夫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再一起晨騎,只會造成自己的綺想,他不想讓自己跟雷夫牽涉太深,以免掉入泥淖,無法脫身。

「謝謝大人,可是我比較習慣一個人騎。」

「那就算了。

雷夫顯然覺得非常的可惜,卻沒有強求,但是當他們回到城堡的時候,傑森差點停止呼吸,因為愛蜜莉回堡了。她盛裝出現,一把抱住雷大夫獻上吻。

「雷夫,我回來了。」

她嬌滴滴的聲音足以讓男人骨酥筋軟,雷夫一臉沉醉在愛情裡的表情,讓傑森看了很生氣,他別過頭,這個愛蜜莉既嬌嗲又噁心,好像在賣弄風情一樣,讓人看了就想吐,真不曉得為什麼雷夫沒發覺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愛蜜莉。

既然他可以很確定自己就是愛蜜莉,那這個冒充愛蜜莉的人究竟是誰?他一定要查出來,他絕不允許她用愛蜜莉的身份,做讓他無法苟同的事情。

傑森挑著燈走進昏暗的閣樓,今天他寫了封信放在愛蜜莉的房間,馬上就得到了回信,要他晚飯後到閣樓裡來。

他相信這個假愛蜜莉很清楚的知道他就是真的愛蜜莉。

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艾琳推開了閣樓的小門,傑森就著燭光,望著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孔,問出自己心中百思不解的疑問。

「你是誰?」

對方就如同第一次見面,甜甜的笑道:「我是愛蜜莉。」

傑森拿著燭火的手氣得發顫,這個無恥的小人,當著愛蜜莉本人還這麼無恥!

「誰才是真的愛蜜莉,我們都心知肚明,但至少也該讓我知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對付我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很厲害,雷夫把你趕出了領地,你還能再度回到城堡內來,不過那是因為我不在,所以你才有機可乘,我絕不容許你在我的視線可及之處吸引著雷夫的注意。」

「我都變成這樣了,你以為我還吸引得了雷夫嗎?」傑森的聲音變成了苦澀嗄啞,這段日子,讓他清楚的了解,他跟雷夫之間再也沒有希望,只因為他沒有愛蜜莉的容顏與美貌,現在的他,只是個醜陋的男人。

「總之,我要讓你再也威脅不了我,愛蜜莉,你這可惡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你奪去我的雷夫。」

說完後,是一連串的尖叫與慘叫,傑森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愛蜜莉發出高亢的慘叫聲,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聲音竟然可以拉得這麼高、這麼尖銳,而且這麼的誇張。

之後,許多人衝進了閣樓,首當其衝的就是雷夫,只因為慘叫的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立即提劍衝了進來。

愛蜜莉衣衫不整的顫抖啜泣,投入雷夫的懷抱,手比著傑森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嚶嚶哭泣,而光是看著她被撕碎的衣衫,這一幕已經讓許多人自動對傑森定罪了。

雷夫氣得拔出劍來,他沒有多問一句話就拔劍刺向傑森,這—劍刺中了傑森的腹部,傑森只覺得雙腿一軟,彎下腰身,觸手所及之處全部是一片血紅。

「不……不要……」

瑪麗兒童的嗓音拔尖響起,她擠進人群,擋在傑森的面前,一副要殺了他得先劈死她的態勢,雷夫心軟之際,下一劍沒有再砍過去,但是那一劍已經傷傑森過深,讓他跪在地上直咳血。

忽然之間,傑森覺得這一切變得十分好笑跟怪異。

他看見躲在雷夫懷裡拭淚的假愛蜜莉正露出開心不已的笑顏,而他這個真正的愛蜜莉,卻要被雷夫給一劍砍死,大概是因為太諷刺了,讓他在這種生死關頭,還諷刺的大笑出來。

「呼……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咳血。

雷夫怒火沖天的怒瞪著他,這個傢伙死到臨頭,竟然還敢笑。

「你笑什麼?」
傑森就算受傷極重,依然語出挑釁:「有人規定死之前不能笑嗎?哈哈……」

他笑得逼出了淚水,濺在自己的血裡,越想越是諷刺,他的人生在這幾個月可真是精采萬分啊。

由女的變成男的,最後被以前的未婚夫給刺死,而那個假的愛蜜莉則嫁給自己未婚夫,她所聽過的故事都沒這麼精采。

不過這樣也好,腹部的重傷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該決斷某些事的時候。

「其實我們的婚約不只訂了十年,你這個混蛋十歲就跟我求婚了,真不曉得我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點,竟然會答應你的求婚,我放棄成為騎士的夢想,想要成為你心目中最美的新娘,想不到你成為聞名的騎士後便四處風流,還說那些女人只是消火栓,早知道我也應該多找幾個男人來當消火栓……」

雷夫臉色稍稍變了,傑森深吸一口氣,挺起了腰身,縱然在受重傷時做這樣的動作十分的痛苦。

「你跟我之間婚約解除了,我……不要你了,你這種五歲還會尿床,第一次提劍還輸給我的膽小鬼,我不要了。」

「你……」雷夫的神情一變再變,最後變得驚疑不定。

傑森搗住傷口,被瑪麗扶著走出了閣樓,傑森閉上了眼睛,淚水從臉頰滑落,他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從對雷夫的愛裡解脫了。
 

第五章
「哈哈哈……哈……」傑森騎著黑旋風,微風在耳邊輕輕拂過,讓他發出清朗的笑聲。

那一劍沒有刺中要害,但是血流了不少,他在床上休息了一個月才痊癒,因為他是王子的隨從,縱然對他的作為再有疑慮,也沒有人敢當面對他問出口。

而雷夫從此之後更是閉緊嘴巴,只要傑森出現的地方,雷夫就會消失,當然雷夫出現的地方,傑森也不會出現在那裡。

「傑森,好好玩……」

瑪麗稚嫩的聲音充滿了快樂,住進城堡裡後,也許是因為營養好,她瘦削的雙頰逐漸變得豐滿,身材也漸漸的拉直,她變成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小女生的身高,不再像以前那麼矮小。

為了讓瑪麗打發時間,傑森用賭博賺來的錢為瑪麗買了匹小馬,兩個人一起騎馬時,是瑪麗最高興的時候。

傑森發覺自己頗有賭博的天分,原因全在於下賭注的那些男人,只是一個勁兒地下注、喝酒,有的根本就醉死了,完全就沒有算過機率的問題,除了他跟另外一個男人例外。

那個男人叫作喬治,是個吟唱詩人,只要哪邊有熱鬧的慶典,他就會到那裡去,賭桌上,只有他們兩人常贏錢,自然的,兩人漸漸地熟絡起來。

「這匹馬真好、真漂亮……」

喬治一直稱讚著黑旋風,傑森知道喬治其實從賭桌上贏了非常多的錢,他非常希望傑森能把黑旋風賣給他,因此一直纏著他。

「這是不賣的。」

「難道不能考慮考慮嗎?」喬治裝出一臉可憐樣。

「不行。」

縱然他跟雷夫已經再無關係,但是這一匹馬是匹難得的好馬,他是絕不會出讓的。

「要繞路嗎?」喬治突地問。

「為什麼要繞路?」

喬治笑道:「因為雷夫大人從另外—頭來了,我早就聽說你們王不見王,起因還是因為一個美麗的女人。」

一聽雷夫來了,傑森立即將韁繩往旁邊一扯,往另外的方向奔去,喬治也立刻掉轉方向,瑪麗則跟在他們身後,他們避開了與雷夫碰面的可能。

「大家都傳言我想要強暴雷夫的未婚妻愛蜜莉小姐吧?」

想不到他會對自己誠實道出事實,喬治怔愣之下,笑得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他從來沒有見過把自己的惡行說得這麼無謂的男人,他連起碼的遮掩都沒有。

「傑森,你真是妙透了,大家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

「哼,我對女人沒興趣,尤其是那個女人。」

聞言,喬治又差點笑得喘不過氣來,「傑森,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

「怎樣?你想追我嗎?」

傑森的直言直語,讓喬治眼中發出光芒。「在我的故鄉,美麗的男人也是大家追求的對象呢!」

「你眼睛瞎了嗎?我似乎沒有一個地方算得上美麗的。」

喬治從他樸實的頭髮,打量到古銅色的肌膚。說起來傑森算不上是多好看的男人,但是他仰頭大笑的姿勢,眨眼的俏皮表情,尤其是贏錢時的自信跟風采,有一股非常美的風情,相處越久,越容易體會。

「我倒覺得你頗有大美女的姿態,如果你是女人,一定是個顛倒眾生的尤物。」

傑森沒好氣的接話:「沒錯,問題是我現在是男人。」

「那也沒差,我很願意當你一夜情的對象……」

喬治靠了過來,傑森用腳輕踢了下他的馬背,將他逼離開:「很可惜,我現在對臭男人也沒興趣。」

喬治也許是早就練就了嘻皮笑臉的本事,他又策馬過來。「你可以考慮一下,我非常懂得調情,而且瞭解男人之間的樂趣。」

傑森笑罵道:「滾開點,別讓馬踢到了瑪麗,再聽你的瘋言瘋語,我就要瘋了。」

一進城堡下了馬,瑪麗馬上跑去照顧受傷的比爾王子,喬治也被別人喚走。傑森獨自將馬牽入馬廄,因為外面陽光大,馬廄裡相形之下顯得十分陰暗。

「你玩得挺開心的嘛。」
一道陰沉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讓傑森嚇得跳了起來,馬兒也不安的踏蹄,他轉身看去,眼睛漸漸適應光線後,才發覺竟是雷夫站在馬廄的門後說話。

「有什麼事嗎?雷夫大人。」

他又轉過頭去,把黑旋風牽入柵欄裡,然後餵給它水跟草,把雷夫當成了隱形人。
「我以為你說你喜歡一個人騎馬的。」雷夫的語氣裡滿是暴戾之氣,但是那暴戾之氣又隱含著濃酸的醋意。

「怎樣?我不能帶著我妹妹騎馬嗎?」

他不爽的將鏟草的叉子用力的插進地上,終於回頭望著一臉陰暗的男人,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管他。

「我說的不是瑪麗,是另外一個男人,不過反正你們都是平民,所以會合得來也不奇怪。」

他語氣裡的諷刺,讓傑森氣得衝動回話:「是啊,我也覺得與其跟雷夫大人這樣高尚的騎士交談,還不如跟低俗的喬治說話來得有趣呢!」

雷夫氣得踏前幾步,傑森則根本不想要理會他,他越過他,正要離開馬廄,雷夫卻一把抓住他的臂膀。

「你好久沒來晨練了。」

傑森就像他的手有多骯髒一般的甩開他的手,冷冰冰的道:「我以為我肚子上那—劍是告訴我,再也不必去晨練了。」

雷夫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傑森則低聲道:「不管那個女人跟你說什麼,總之,衣服是她自己撕的,我什麼也沒做,我對女人沒興趣。」

「你對愛蜜莉沒興趣?誰能對那麼美的女人沒興趣……」

雷夫的話充滿了不相信,畢竟愛蜜莉的美貌,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動心的,不動心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男人。

傑森冷笑著把頭移到雷夫面前,故意把話說得十分挑釁跟大膽,他早就看清了雷夫,也對他再無眷戀。

「雷夫大人,你還聽不懂嗎?我對女人沒興趣,不過對男人有興趣,你敢和我來個一夜情嗎?」

雷夫愕然的張大嘴巴,顯然被他的挑釁給弄得驚嚇不已。

見到他那一臉矬樣,傑森不屑的甩頭大笑。「你去跟那個心機險惡的女人在一起吧,你可能把她當成寶,但是對我而言,她就叫作噁心,我根本不可能對她有興趣的。」

「你……你跟那個叫喬治的男人是情人嗎?」

雷夫馬上就恢復正常,他在戰場上也曾聽過這種事,但是沒想到傑森竟然是這種人。

「是又如何,那是我的自由,你是我的誰,憑什麼來管我?」

傑森冷笑的道出事實,依他刺他那一劍,他們每次見面沒大打出手就算不錯了,更何況雷夫再也不是他的未婚夫,他不配干涉他的事。

聽他並不否認他與喬治的曖昧關係,雷夫緊閉著嘴唇不發一語,但是臉色卻變得越是陰沉。

傑森將馬廄門用力的關上,門被大力碰撞,有如雷響的聲音說明他對雷夫的觀感有多差,而這一道門,也阻絕了他的不愉快,讓他至少把這些不悅關在馬廄裡。

第二天,傑森在騎馬時,被摔下了馬匹,黑旋風不知為何忽然發瘋般的狂亂起來,所幸他那時候騎得非常慢,又在一片厚實的草地上,所以被摔下來時,只摔在厚軟的單皮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但是他快氣炸了,他將黑旋風的馬具檢查一番,發現裡面裝了釘子,當他坐上去時,他的體重就會把這些釘子釘進黑旋風的背上,導致它因為疼痛而發狂。

他立即摔下馬具,氣憤不已的跑進城堡,以冷到可以令人凍結的聲音質問:

「雷夫大人呢?」

被他嚇得幾乎腿軟,僕役小聲道:「大人在自己的房間裡忙著。」

他飛奔上樓,連門也不敲的直接闖進雷夫處理公事的房間,雷夫抬起眼來望著他,

他氣得一把抓緊雷夫的喉口。

這個混蛋,一定要這麼卑鄙下流嗎?他非得要把他搞死才會高興嗎? 「我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我說過多少次我沒有強暴那個臭女人,是那個女人演戲給所有人看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

雷夫扯開他的手,皺起濃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敢演戲,傑森怒吼:「你竟然在黑旋風的背上裝釘子,它曾經是你的愛馬,
為了對付我,讓它把我摔下馬,你竟然在這樣的好馬身上動手腳,雷夫,我真是看錯你了。」

「有人在你的馬上放釘子,要讓馬把你摔死?」雷夫驚詫的問。

「如果不是你幹的,你說誰能靠近黑旋風……」黑旋風並不是一匹好接近的馬,所以只有雷夫、他跟餵馬的馬伕才能夠接近它,他又不可能害死自己,當然就是雷夫干的,不是嗎?

對於傑森生氣的質問,雷夫也失控的回吼道:「不是我幹的,捅你那一劍我已經後悔得要死,你以為我會笨到再做出這種事嗎?」

傑森咬唇,那一劍讓他傷心欲絕,更讓他對雷夫再無愛意,想不到雷夫竟然也同樣後悔當日的事情。

雷夫一臉青黑,顯然不習慣將自己的心事坦露,更不想提及當初他刺他一劍的那件事,他聲音放軟、放低,難得的和顏悅色。

「而且我也不會這樣對黑旋風的,不管你對我的觀感是什麼,我是不可能這樣對黑旋風的,我叫人去醫治黑旋風吧。」

「嗯……」聽他這麼說,好像真的不是他幹的,傑森輕應了一聲。

雷夫盯著他的臉看,忽然欺上前,眼神霎時變了,變得專注而狂亂。「不過醫好黑旋風,有一個條件。」

「怎樣?又要我離開你的領地嗎?還是想要回黑旋風?」傑森苦笑著問,除了這幾個條件,他想像不出雷夫還會對他提出什麼條件。

雷夫喉結上下起伏了好幾次,顯然十分猶豫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望了他的臉好一會兒,才有些口齒不清的說;「你昨天說過……你願意跟我發生一夜情吧?」

傑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這比雷夫劈他一劍還讓他吃驚,他震驚得全身僵直,雷夫的氣息卻越來越粗重,身軀越靠越近,近得幾乎要把他壓在桌子上。「晚上到那條小溪去,我會去找你。」

「你瘋了你……」

傑森推著他近在咫尺的胸膛,雷夫不顧他死命的掙扎,將他抱緊,壓在胸口上,並且心跳狂亂,呼吸越來越粗濁,顯然對他情慾難以扼止。

「我可以不派人去醫治黑旋風的,你很喜歡它不是嗎?你不會想看它死,所以晚上到那條小溪去,我保證很快就會結束的。」

「你瘋了,愛蜜莉就在城堡裡……」

傑森被他壓得死死的,根本就動彈不得,要不然他可能早就一拳揮過去,這個不忠的男人,愛蜜莉就在城堡裡,他竟然還想跟他這個男人來一腿,他是瘋了還是有病啊?

雷夫知道這樣的確很怪異,但他已管不了那麼多,而且他的雙眸已經因為慾望而整個轉黑。

「你再抵抗,我就在這張桌子要了你,憑我的力氣絕對可以制伏你的,但你不會喜歡這種過程,只要今天晚上你到那條小溪去,我保證只有一次,而且沒有人會發現。」

雷夫的大腿內側摩擦著傑森的大腿,他惶恐的發現他的男性部位已然腫脹,而且呼吸粗濁,自己的呼吸也相對的加快。

就在情況膠著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響起,雷夫放開了他,但是他低沉的聲音重複同樣的話。

「晚飯後,到那—條小溪去,我保證我會派最好的人去照顧黑旋風,我說得到做得
到,你若沒去,黑旋風就會死去,你自己看著辦。」

城堡離這條小溪並不遠,尤其是月明星稀時刻,月光將溪水照得極美,傑森吃完晚飯後,就單獨一人來到這條小溪。

雷夫早已站立在溪旁等他,一見到他來,立刻就跨步過去,語氣十分急迫:

「你來得太晚了。」

「我已經一吃完飯就趕過來了。」

他對他的不屑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承認與城堡裡的大多數女人都有染,現在竟連對他這種長相不怎麼樣的男人都有興趣,可見雷夫有多濫交,他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好男人。

雷夫發現自己說話太沖,弄得傑森不太高興,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卻止不住心中的慾望。「今晚天氣很好。」

「是很好,我們要在哪裡開始?」

大概是因為他問得不含蓄,讓雷夫免了許多的廢話,他急切將他拉到—處軟草處,解下了衣服鋪在草上,然後示意他躺下來。

傑森彎著身體慢慢的躺下來,雷夫解著他的衣服,急躁的大手輕撫過他的上身,順著腰線,剝下了他的褲子,他很快就全身赤裸。

雷夫的猴急讓傑森厭惡地將臉別到一旁,原本他還是愛蜜莉時,能與雷夫發生這樣的關係是他夢寐以求的,如今真的要與他有這樣的接觸,傑森只覺得自己心如死灰,恨不得他速戰速決。

這種濫交沒品又自以為是的種馬,連他這種男人都要,他甘願將他送給那個假愛蜜莉,他才不希罕。雷夫堵上了他的唇,焦急狂亂的吮吻著,也不顧他沒有什麼反應,就讓舌尖交換了甜美的唾液。

半晌,雷夫氣喘吁吁的輕吼一聲,將頭微微下移,吻過他的脖子,來到胸前的紅點嚿咬。他的雙手也在同時撥開了他的大腿,拇指帶著潤滑穿進了他的洞口,並且扶起他的腰來;雷夫將腰一挺,完全佔滿了他。

「唔……嗯……」

傑森的眼底滿是疼痛的淚水,但是他咬緊了嘴唇,沒有低喊出聲。

雷夫難以控制的抽動著腰身,他的緊窒令他半閉著雙眼,身體不受意志左右的不斷往前侵略,他粗聲的喘息,沒多久便釋放了慾望。

發洩過後,雷夫雙手撐在地上,傑森從他身體底下鑽出,拿著衣物擦拭著腿間的污痕與血跡,雷夫的過於急迫,讓他毫無歡愉感,只想遠離這一切。

「傑森……」

雷夫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粗魯的傷了他,他的語氣有些不捨,但是傑森根本就不想聽他解釋,他穿上衣物,拉上了褲子後,才面對著雷夫。

「你就跟我想像中一樣的差勁,不管是做人,還是這一方面,真的爛死了。」

他說得冷漠,但是比聲色俱厲更加具有攻擊性。

雷夫怔愣了一下,這才知道他是在嘲諷他。看見傑森轉頭就走,雷夫回過神來,他從沒聽過有女人抱怨過他這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剛才有些粗魯,但是絕不至於到爛的程度。

「從來沒有女人說過我很差。」他的火氣被挑了起來,聲音也十分冷寒,畢竟被任何人嘲諷這一方面的事,任何男人聽了都不會高興的。

傑森回頭,嘴角揚起一抹鄙笑。「當然嘍,哪個女人敢這麼笨在你面前說這些,又不是不要命了,你是這裡的領主,她們還想從你身上撈得好處,再怎麼笨也知道要誇讚你有多麼神勇。」

「你……」

雷夫氣得雙頰漲紅,傑森不理會他,逕自往城堡走去,他受夠了雷夫這個爛男人,而雙腿間的疼痛,更證明瞭失身給這個男人,不僅毫無愉悅可言,反而是令他憎惡萬分的一件事。

「瑪麗,吃這個吧。」

傑森將食物盛進瑪麗的碗裡,瑪麗很高興,但也有點煩惱。

「傑森,那個黑旋風的傷好了嗎?」

「快好了,再過幾天它就會完全好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騎馬。」

這是實話,雷夫至少遵照諾言讓黑旋風得到最好的照顧,只不過他現在專挑他跟瑪麗吃飯的時間坐在餐桌的另一邊,一雙死魚眼死盯著他,他只能假裝根本沒他這個人在場,繼續用他的餐。

「傑森,雷夫大人在看你耶。」瑪麗敏感的發覺,並且低聲的提醒他。

「別理他,大人可能是覺得我們的食物比較好吃,他是在看食物,不是看我。」

他不想把瑪麗扯進大人的紛爭裡,更何況自從那一天瑪麗見到雷夫一劍剌中他的腹部、讓他血流不止後,她似乎就對雷夫特別的懼怕。

只要雷夫在場,她就會不自在,所以每次他在場,瑪麗就會吃得特別少,這讓傑森十分氣惱,他怎麼這麼閒,閒到能夠每天都緊迫盯人?

「傑森,我吃不下了。」

瑪麗才吃了少少的兩口,眼睛不安的瞄向雷夫的所在位置,卻在雷夫投來凌厲的一瞥後,嚇得湯匙都掉了。

傑森氣得差點拍桌而起,但是他又不想驚嚇到瑪麗,只好低聲道:「那你先去玩,等餓了再過來吃。」

「好……」

瑪麗有點顫抖的站起來,起身往外跑,因為她能感覺雷夫大人的眼光很凶狠的盯視著她,讓她很害怕。

傑森忍住氣,雖然他的脾氣已經快要爆發。「雷夫大人,請你以後不要跟我們同桌吃飯好嗎?」

雷夫傲慢的道:「憑什麼?這是我的領土、我的城堡,我高興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

「你……」

傑森氣得雙手直顫抖,雷夫慢條斯理的撕下一片麵包塞進嘴裡。「你那個丑妹妹,也未免太沒膽量了吧。」

他竟敢說瑪麗丑,而且聽他的意思,他根本就是故意坐在這裡嚇瑪麗的。

「像她那麼醜的小女孩,真不曉得長大之後,會有哪個男人想要她,別以為你有什麼騎士的名聲就有所不同,稍有地位的人都知道你的騎士之名只是好運得來,而你那個丑妹妹,根本就定一個農婦,只配給男人……哼,你自己知道。」

傑森拍桌而起,桌上的東西一震,雖然雷夫沒說出想說的話,但是也夠讓人氣惱了。

見雷夫傲視著他,傑森氣到幾乎要吐血,雖然他早就對雷夫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聽到他這種下流的言語,還是讓他怒從心生。

「你簡直是噁心透頂,是我看過最噁心的男人。」

雷夫氣定神閒的表情消逝,變得險惡,而且手掌握住劍把,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出劍來。

此時,喬治正巧進來,完全沒感覺到此刻的惡劣氣氛,他挽住傑森的手臂,樂不可支的笑道:「傑森,大發財的時間到了,那一天那一頭肥羊又來賭了,快,我們趕快去贏錢吧。」

傑森硬被喬治拉了出去,雷夫立即站起身來,似乎也想追出去,尤其是看到喬治挽住傑森的手臂,兩人親密的模樣,讓他臉色黑煞,心裡頭的不舒暢千百倍的增長。
成長是天賜的禮物便該好好活著。
不管未來好與壞,也是值得經歷的事情。
是時候訂下目標,然後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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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雷夫……」

嬌甜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陣的香風傳來,那香味之濃媚甜香,讓雷夫鼻子不太舒眼的皺了皺。最近的愛蜜莉不僅極愛盛裝打扮,而且還很愛朝身上灑滿這種香味的香水,再來是開通宵的舞會,甚至樂于于個女主人,不再有以前令他頭疼萬分的男子行為。

照理說,他應該要慶幸愛蜜莉完全服從他的話,也該高興她變成了他理想中的女子,但是他心中卻隱隱有些說不出的厭煩。

她不再在早晨跨騎馬兒,甚王連馬都不再碰,他記得以前的愛蜜莉十分愛騎馬,尤其是她在晨騎時那爽朗開懷的笑聲,讓他永難忘懷。

現在的愛蜜莉總是睡到日上三竿,如今早晨會那麼早騎馬的只有傑森,每當清晨時,他從城堡窗口望出去,一定能見到傑森騎著黑旋風,然後是他愉快的笑聲傳進他的耳朵裡,讓他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他也不曉得怎麼搞的,以前他不會對愛蜜莉厭煩的,但是現在光是看到她美艷的臉龐,就讓他感到一陣不耐,雖然還未結婚,但是愛蜜莉已經上了他的床,這些時日,她更是夜夜都睡在他的身邊。

一開始激越的熱情很快就冷了下來,若不是她是他即將結婚的未婚妻,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打發的女人,他早就不准她進他的寢室。

他愛愛蜜莉啊,應該是愛的,這份愛持續了那麼久,讓他在戰場裡死裡逃生,更讓他得到領地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與愛蜜莉結婚。

但是望著愛蜜莉貼近的臉龐,他卻忽然不想結婚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震動的門扉,反倒是處處與他唱反調的傑森,總是讓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逐著他,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是怪異至極。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噁心斃了,就像傑森說的一樣,他變成了一個十分噁心的男人,目光竟然會追著男人的背影跑。

他是真的想要傑森,骨子裡熱烈的情慾非但沒有因為上次在小溪發洩後得到紆解,反而更加飢渴萬分。

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傑森傷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才讓他想要再度的重振雄風,一定要逼得傑森承認自己是錯的;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讓傑森欲仙欲死,臣服在他的身下。

想像著傑森欲仙欲死、飢渴萬分的摟著他的腰身,那張臉因為快感而緊繃,他的下半身再也難以控制的硬直。

他要他,這個城堡屬於他,傑森現在既然住在這裡,就該表示他的誠意,他這不算卑鄙,只算是領主的權利而已。

「雷夫……」

愛蜜莉因為站得近,自然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她臉上露出欲情高漲的甜笑。

一見到她,雷夫的下身立刻就「恢復正常」,他對她沒興趣,就連她睡在他的身邊時,也引不起他的興趣,更何況她身上灑上了令他不舒服的香水。

她是他的未婚妻,那又如何,原本她就該忍受丈夫的專制跟追尋刺激的冒險行動,就像他曾對傑森說的,

她會乖乖接受的。

「愛蜜莉,你搬出我的寢室吧,我不喜歡跟別人睡在一起。」

愛蜜莉原本甜笑著的臉蛋忽然僵住。

他聲音低沉的下令:「還有,下次不准你再噴這種可怕的香水,這讓我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他沒理會她的不愉快,逕自轉過身去,對一個經過的僕役道:「去把傑森叫到我的寢室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對他說。」

愛蜜莉一聽到「傑森」兩個字,她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她一手攀在雷夫的手上。

「雷夫,你為什麼叫一個男人到你的寢室?而且還是曾經欺負過我的男人,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會傷害我嗎?」

雷夫轉過臉來,他想做的事,誰也阻擋不了。「所以我才要教訓他,他對你的侮辱,必須用他的身體來還清,這樣還不算教訓嗎?」

愛蜜莉臉色一變,她聽懂了雷夫的話,雷夫想要傑森,因此才叫他到寢室去。她咬緊牙道:「雷夫,我可以容忍你對城堡中的任何女僕或來幫忙的農婦下手,但是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我絕對不同意。」

雷夫倨傲的回答:「你竟敢對我說不同意,愛蜜莉,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沒錯,但是你別忘了一點,我隨時都可以另外找一個比你更有家世的女人,若不是你有些美色,你以為我會看上你嗎?」

愛蜜莉氣紅了臉,卻又不甘願的低下頭去。雷夫說的是事實,愛蜜莉父母已逝,並無陪嫁,更無家世,能與雷夫結婚,對她而言是天大的機會,她既已成為愛蜜莉,更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我懂了,雷夫,我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你瞭解就好。」

雷夫的眼眸已經不再望向她,他踏步上樓,已經準備要在自己的寢室接受傑森的獻身,絲毫沒察覺到愛蜜莉眼中射出的恨意。不過愛蜜莉恨的不是雷夫,畢竟雷夫是她這一生最好的機會,她恨的是傑森。

「可惡,都已經成了一個這麼醜的男人,竟還勾引得了雷夫。傑森,你給我等著瞧,現在有王子護著你,

我動不了你,但是很快我就會讓你嘗到我的厲害。」

傑森步入臥室時,刻意將臉別到一旁。

雷夫本來坐在床上,一看到他進房立刻站起身,他的下身早已火熱不已,尤其是想到傑森即將在他的身體底下嬌喘的畫面,更是讓他氣息粗濁,恨不得他一進臥室,就將他壓在身下。

「傑森,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談。」

「大人,沒有人是在寢室裡談事情的。」他的語氣絕對稱不上好。

「你過來,我說有事就有事。」

傑森沒有踏步過去,反而站在門邊,他不想接近他三步內。「大人,有什麼事,這樣的距離照樣可以談。」

逼不得已,雷夫只好自己大跨步的走過去,他不悅至極:「你不要以為你是王子的隨從,就可以對我這個領主這麼無禮。」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雷夫大人。」他昂起頭,眼光直視著他,眼眸裡沒有一絲的畏怯。「你隨意將我叫到你的寢室來,若我是個女僕,只怕所有人都會猜測我跟你有一腿了。」

他早上去騎過馬了,發尾處的微濕,讓雷夫知道他剛沐浴過,一思及水珠滑過他動人的身軀,便讓雷夫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推到床上去。

「你到底要幹什麼?雷夫!」

傑森被重重的摔在床上,縱然沒有受傷,但是雷夫一臉色慾大發的表情,令他本能地想反抗,雷夫則將整個沉重身體往下壓。

「你要獻身給我,傑森,你是王子的隨從沒錯,但是瑪麗是我領上的一個小女孩,如果不是你獻身給我,就是她,看你如何選擇。」

傑森用力的推他,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噁心的話來:「你瘋了嗎?雷夫大人,你別忘了,我跟我妹妹當初已經被你趕出領地。」

他身上的香味清香可人,讓雷夫恨不得立即扯下他的衣服。小溪那一晚太急促了,讓他沒有盡情享受他的身體,這一次他會慢慢的享受整個過程,當然他也會帶給傑森愉悅的感覺,絕不會像上次那麼「失敗」。

「我當初只說要趕你出去,沒有說瑪麗,所以瑪麗還是我領地的居民,領主有權對他的居民要求一切事物,包含一個女孩的童貞。」

傑森氣得狂吼出聲:「她才幾歲,你不會這麼變態吧。」

「只要你願意上我的床,我絕對對她沒有興趣。」這只是逼迫傑森自動獻身的手段而已,他對瑪麗可沒興趣。

「叫愛蜜莉上你的床吧。」傑森氣得頭頂快冒煙了。

雷夫緊緊的壓住他,甚至還難耐的用下身在他的腿上摩擦。「她知道我要叫你過來,她非常識相,絕不會阻止我想做的事情。」

「你這個不忠的混蛋,難不成你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嗎?」傑森再也聽不下他的話,這個混帳,根本連「羞恥」兩個子都不認得。

「男人就是這樣,難道你不會嗎?」雷夫說得理所當然,哪個男人沒有過這種小冒險。
聽他說得振振有辭,傑森忍不住吼道:「我就不會。」

不想跟他扯下去,雷夫厲眼盯視著他。「你不答應,我立刻就把瑪麗叫過來,就連王子也休想阻擋我想做的事,她是我的人民,是我的財產,隨我怎麼做都可以,誰都阻擋不了我。」

「你這個混蛋,我絕對不會讓你動她一根寒毛。」

雷夫將臉埋進他的頸項,深深的吸著他髮際的清香,感覺褲襠越來越熱,恨不得能趕快得到釋放。一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他唯一的選擇只能獻身給他,雷夫的聲音變得輕柔許多,也焦急許多,只因情慾讓他難以自制。

「快脫了衣服吧。」

傑森用力拉扯他的頭髮,雙腿彎起,順便加上一個拐子,然後再一腳踢上他的脛骨,把雷夫給踢下床。

雷夫沒想到事已至此,他竟然還敢攻擊他,他忍著腳痛站起來,傑森把他解在旁邊的劍拔出,護衛在自己的身前。

「你敢過來,我就一劍刺中你的心臟。」

他怒髮衝冠,而且臉色氣得通紅,那把劍指向雷夫,雷夫也同樣氣到跳腳。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跟我上床?」

「你這變態的下流惡棍,我錯看了你,感激上天沒有讓我嫁給你,要不然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他變身為男子傑森那一天,是他這一輩子最該感謝上帝的一天。

「愛蜜莉,妳究竟要激怒我到什麼程度?」

氣瘋了,雷夫竟脫口而出「愛蜜莉」三個字,一說出口,他臉色驟變,忿忿的朝床前櫃子用力的擊下。

對,他承認,只要早晨聽見傑森騎馬時豪爽的笑聲,甚至他撥頭髮、微笑的樣子,都會讓他覺得仿若是愛蜜莉。

反而是真正的愛蜜莉,越來越不得他的歡心,甚至他還覺得她俗氣不堪,難以忍受與她在一起,如果這是發瘋的前兆,那就讓他瘋了吧,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再得不到眼前的傑森,他遲早有一天也會瘋的。

「我不是你的愛蜜莉,我是個大男人傑森,而且我也很高興能成為傑森。」

大概是對雷夫已經死心了吧,傑森不再懷念以前身為愛蜜莉時的日子,他非常享受現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而且瑪麗需要他的照顧,他也以當瑪麗的兄長為榮。反觀愛蜜莉的生活重心全都圍繞著雷夫打轉,那才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雷夫痛苦的發出雷吼聲,那吼聲充滿了痛苦與煩惱。「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你不屑看我一眼,把我當成毒蛇猛獸一樣,我卻成天想著該怎麼鑽進你的雙腿間,就算你是男人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有多麼不能忍受變成這樣的自己嗎?」

雷夫越說越大聲,表情越來越苦惱,這一個多月來非人的折磨,讓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鼎鼎大名的雷夫不該是那種喜歡男人的男人,他痛苦過、煩惱過,但是目光卻越來越無法離開眼前的男人。

「我痛恨我自己變成了這種連男人都想要的男人,我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願意張開雙腿歡迎,但是我就是只想要你,恨不得把你壓在我身下,如果這只是一時著魔,在小溪那一天之後就該結束了;但是經過那一次後,我更想要你,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聽到雷夫這番苦惱的表白,傑森再怎麼堅硬的心也軟了一半,他冷冷的聲音,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充滿嫌惡。

「我討厭用情不專的男人,我厭惡你所說的那種男人的小冒險,如果你想得到我,你必須真的成為一個偉大的騎士,不自私、慈愛、奉獻,我才可能跟你上床。」


傑森將劍放至床旁,起身走了出去,雷夫望著他凜然的背影,他再一次的搥了床頭一下,他根本就不懂傑森要的是什麼。

但是他會去做的,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會去做的。

雷夫退婚的消息傳得滿天飛,而退婚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不能用情不專。
這是什麼意思?沒人知曉,若是強問雷夫,雷夫也是一臉幾乎無法回答的表情。而遭雷夫退婚的愛蜜莉則是詛咒、尖叫,吶喊到整個城堡都可以聽見她拔高八度以上的尖叫聲,只有雷夫好像沒聽見似的。

比爾王子更是瞠目結舌,他的父王、母后跟他,都是為了參加雷夫的婚禮而前來此地,若是雷夫不辦婚禮,那他們不是白來了。

雷夫面對疑惑的比爾王子時,只簡短的道:「我會請使者快馬通知你父王母后,不必來參加我的婚禮了。」

「你就快要跟全世間最美的女人結婚了,為什麼要在此刻退婚?」比爾難以理解雷夫的決定。

「我心目中最美的人不是她,不……不,不該這麼說……」雷夫一臉自己也像要被搞瘋的表情,「以前是她,可是現在又變成不是她,然後我又會覺得好像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看到她以前的影子。」

比爾是完全聽不懂雷夫在說什麼,只是拍了拍高他一個肩頸以上的雷夫。「雷夫,希望你不要後悔。」

雷夫露出開懷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後悔。「我絕對不可能後悔。」

就在大家難以理解雷夫的決定時,雷夫的目光望向站在大廳最後面,拉著瑪麗小手的傑森。

傑森沒做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這次不再用鄙視的眼神望著他,而能正常的迎視著他,雷夫覺得自己完成了第一步,再來他還有第二步、第三步,他相信很快傑森就能夠躺在他的床上,任他愛憐。

第二步是他預備要送一匹小馬給瑪麗,從傑森對瑪麗的愛護來看,讓他明白自己必須巴結瑪麗,若是瑪麗肯為他美言幾句,他一定會在傑森的心中印象大好。

只不過大概因為之前他總是用眼神嚇壞了瑪麗,所以瑪麗見了他總是轉身就跑,讓他沒有機會親近她,只能在心裡痛罵自己當初的幼稚。

瑪麗常常跟著比爾,或許因為比爾的命是她跟傑森救的,所以比爾對她雖稱不上親熱,但也不算太冷淡,若是跟別的相仿年紀女孩子在一起,比爾就顯得冷淡許多。

也因如此,瑪麗成了小型舞會上同年紀女孩子嫉妒的對象,有個小女孩偷推了瑪麗一把,雷夫看見後,怒瞪了那個不安分的小女孩一眼,小女孩立刻嚇得轉身就跑,他則上前扶起跌倒的瑪麗。

近距離之下,他才發覺瑪麗並不像以前他嘴巴裡說的那麼醜陋,她雖不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但是她的雙眼卻露出堅忍跟慈愛。

她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塵,非常小聲的道:「謝謝大人。」

「以後有什麼事,就來告訴我,我不會讓妳受委屈的。」

大概是他的話說得十分慈善可親,瑪麗點頭羞澀的笑了起來,她的笑容非常可愛,讓雷夫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如果有一個妹妹,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現在忽然可以理解,當他要挾傑森獻身時,把瑪麗拿出來當籌碼是多愚蠢的事,怪不得傑森會勃然大怒,他真是笨到了極點。

雷夫正在自怨自艾自己當初的愚蠢行為時,並沒有看見原本想要衝上來的傑森停住了腳步,他站在門邊看著整件事情,隨即臉上綻滿了微笑,退出了門口。
 

第七章
夜裡,雷夫推開自己寢室的門,前些天他跟愛蜜莉退婚時,愛蜜莉瘋狂到把他寢室的東西都砸毀了,現今他的寢室裡只有一張床而已,而且床鋪是新的,但是他十分感謝氣怒的愛蜜莉,他非常高興可以換掉她以前躺過的被單。

有人在他床邊點燃了燭火,他抬頭,才發現竟是傑森,他手腳利落的點上了燭火後,明亮的火光就照著他

帶笑的臉孔。

「雷夫大人……」

雷夫受寵若驚,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傑森在他的床上坐了下來,雷夫走近他。
傑森穿著非常簡便,就好像他是要來這裡睡覺一樣。

雷夫壓抑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他再亂想下去,可能又會得罪傑森,他最好還是安分點好。

「你跟愛蜜莉退婚了?」

這是城堡裡眾人皆知的事實,雷夫大方承認,而且還說出他已經說了無數次的理由:「你說你不喜歡用情不專的男人,所以退婚應該是表達我誠意的唯一方法。」

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往下望,從他的高度,可以看見傑森蜂蜜般的肌膚,那肌膚的色澤,讓他想要一一的撫過、吻過。

發覺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他急忙拉回思緒,但是傑森一手撐在他的床上,他的肩膀微微的往左傾,對著他微笑。

「我已經收到你的誠意了。」

「嗯。」他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簡單的嗯了一聲。

傑森聲音帶著笑意跟稍稍的嬌嗔:「我是說既然我已經收到你的誠意,也該表示我的誠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吐出真正來意:「也就是說,我來這裡,是想要跟你上床。」

雷夫怔愣了好一會兒,傑森瞪了他一眼,只不過這一眼跟以往嫌惡的瞪視比起來,帶了些嬌嗔的味道。雷夫幹嘛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立不動?

「難不成要我主動,你才會明白我的意思?」

雷夫下一個動作是像巨獅撲羊的把他強壓在床,傑森差點被他的重量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你是要壓死我嗎?」

雷夫放鬆了力氣,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變得緊繃,傑森愕然的發覺雷夫的男性正飛快的碩壯,並且頂在他的腿間。

「你怎麼……怎麼這麼快……」

傑森說不下去,因為雷夫已經虎吼一聲的吻住他的紅唇,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他。他雙手攀住雷夫的頸項,與他一起熱吻,交換著唇內的熱液,才接吻沒多久,他就覺得全身火熱。

忍著喘息跟強烈慾望,雷夫怕自己太過孟浪,可能又會得罪他,低頭問道:「我可以脫掉你的衣服嗎?」

「不可以。」

雷夫臉色一黯,傑森接下來的話因為氣息急促而變得輕喘。

「你得先脫下你的,才能脫下我的。」

聽到這幾乎等於首肯的話,讓雷夫三兩下就把自己的衣服給脫光,褲子因為纏住腳脫不下來,他蠻力一撕,立刻就裂成兩半,看得傑森差點笑出來,但也因為如此,讓他知道雷夫有多想要他。

他坐起身,不待雷夫動手,他就開始脫下自己的衣物,脫完後,他重新躺回床上,雷夫也跟著欺上前,壓在他的身上。

兩人再度的熱吻,這次吻得更長、更久,吻得他都已經快喘不過氣來,雷夫還霸氣的貪戀著他的嘴唇,好像要在他的唇中吻遍一切才肯放手。

他手心輕輕滑過雷夫健壯的胸肌,早在早晨練劍後和他一起游泳洗澡的那段時間,他就知道雷夫的肌肉有多麼強健,但是能這麼近的撫摸,讓他發覺他的胸肌簡直像鋼鐵一樣堅硬,他在雷夫的暈紅上用指甲輕撥一下玩弄,雷夫立刻發出粗重的呻吟。
因為太好玩了,所以他又撥了一下,立刻又聽到對方的粗喘聲,他又再撥了一下,雷夫怒瞪他一眼,他毫不畏懼的回視,這一眼讓雷夫發出更粗重的呻吟。

「每一次你這樣看我的時候,我不知已經在腦海裡佔有你幾百次了。」

雷夫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慾念,讓傑森也忍不住一陣喘息,他下身男性的部位已經腫熱,彷彿也在昭示著他的情慾同樣被雷夫喚起。

雖然對自己男性的身體還不是那麼適應,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身為雷夫的未婚妻愛蜜莉時一樣,急於獻身給雷夫。

「那就快佔有我吧。」

他大膽的引誘讓雷夫低吼一聲,好像已經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次佔有他的實際情況,他撥開他的雙腿,就要挺身而入時,忽然硬生生的止住。

「不……」

「怎麼了?」

傑森環住他的頸項,他都快被那股慾念給弄得窒息,哪知在這緊要關頭,雷夫竟然止住了動作。

「我會讓你享受到愉快,跟上次絕對不一樣。」雷夫咬牙忍著,上次傑森的話,還讓他非常在意。

「我不在乎。」

雷夫濃眉一挑,「我非常在乎,我要你在我身下的時候,忘了所有佔有過你的男人,
只有我才是你的男人。」

傑森差點因他的獨佔欲笑了起來,「我的初次體驗就是一個莽撞的男人弄得我非常疼
痛,你能這樣想,真的很體貼。」

雷夫眉皺了起來,好像正在猜想到底哪個男人是他的第一個男人,最後他忿忿不平的道:「真該殺了那個男人才對。」

「那你得自殺謝罪才行。」他兩手一攤,之後指著他的胸口。

過了好一會兒,雷夫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眼睛倏地瞪大,忽然往下猛烈的覆住他的唇齒,接著是一陣狂笑。

「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哈哈,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他被他吻得快要不能呼吸,雷夫拾起眼來,老實招認:「你是我第一個想抱的男人,除了你,我再也不想要其它人。」

「縱然我沒有什麼美色?」他嘴角帶笑的問。

光是看著他嘴角那一抹淘氣的笑,就讓雷夫覺得傑森美得無人能比,若是再有人敢說傑森不美,一定會被雷夫給一劍砍死。

「你已經夠讓我發狂了,還想要什麼美色,在我眼裡,你的美勝過任何人。」

雷夫往下吻著他的乳尖,輕柔的舔吻,再加上偶爾的咬嚿,傑森只覺得下身飽滿得快要爆開似的,以往雷夫根本不會想要碰男人的那個地方,但是傑森不一樣。

他伸出手觸摸的時候,傑森輕喘了起來。

他的臉上佈滿了紅暈,健康的膚色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當雷夫用手心包住他的男性時,傑森抓住了背後的被套,他的頭往後仰,腰部微微抬起,不斷的喘息。

「好奇怪,感覺好……好舒服……」

他那明艷的嬌態,低啞的聲音,讓雷夫難以自制,他立即撥開他的雙腿進入他體內,他的穿入讓傑森倒在被套上用力的閉上眼睛。

「很……很痛嗎?」他的模樣讓雷夫擔心不已。

真的很痛,可是傑森張開了雙眼,送給了雷夫一個甜美的笑容。「還好,再繼續吧,我想擁有你。」

「你已經擁有我了。」

雷夫狂亂的動著腰身,他以粗啞的聲音回答傑森,而這一句話是他的真心之言,他再也遇不到讓他如此深愛的人了。

雷夫輕揉著傑森的腰身,他痛得都站不起來,上一次是因為賭氣,所以才能從河邊走回城堡,這一次他干脆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兩個男人間的親愛可能還是太勉強了,畢竟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啊!

雷夫則是一臉挫敗,他知道自己這次不但沒讓傑森感受到愉悅,反倒造成他身體的負擔,不過他又沒跟男人做過,怎麼知道怎樣才能讓男人舒服。

他懊惱不已,決定要去找有這一方面興趣的男人問個清楚,據他所知,那個賭徒喬治可能懂這一方面的事。

很快的,雷夫找上了喬治,向他詢問有關男人與男人這一方面的事情。喬治先是愕然,繼而哈哈大笑,笑得雷夫臉都紅了。

要不是傑森昨夜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的景象歷歷在目,他恐怕早在喬治哈哈大笑的同時,已經氣憤的掉頭走人,也不用忍受現在的難堪,但是為了傑森,他忍了下來。

總之一句話,他不想再讓傑森那麼痛了。

「雷夫大人,我找個這方面的熟手教導你吧,有個少年還滿不賴的。」

「不,我只要傑森。」

雷夫一句話就拒絕,要他碰別的男人,他根本沒興趣,因為對象是傑森,他才願意擁抱他,要他抱其它男人,光是想,他就覺得噁心至極。

喬治露出為難的表情,「好吧,要不然我用說的,你若是聽不懂可以發問,總之男人都是一樣的,你覺得舒服的,他一定也會覺得舒服,只是攻受之間,有一點點差別而已……」

雷夫非常認真的聽著喬治的講解,偶爾還會提出一些問題,喬治一直忍住笑回答他的問題,等他講解完畢後,雷夫大概也理解得差不多。

「多謝你了,喬治。」

雷夫轉身要離去的時候,喬治忽然道:「雷夫大人,莫非你退了愛蜜莉的婚事,就是為了傑森嗎?」

雷夫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縱然為了一個男人如此著迷,曾經讓他苦惱過,但是眼前的男子跟傑森十分熟識,他最好也把話說清楚,以免他肖想他的傑森。

「沒錯,傑森不喜歡用情不專的人,而我也不允許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後面這句話自然是針對喬治,殺氣十分濃烈。

喬治後退了兩步,「雷夫大人,我保證,絕對不敢對傑森大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雷夫滿意的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喬治則是對他的背影微笑起來。「那我對愛蜜莉小姐有興趣的話,應該就得罪不了你了吧,不過雷夫大人,也幸好你退婚得早,要不然事情一牽連起來,恐怕連你也該有事。」

燭光垂照,傑森滿是汗水的臉龐看起來卻是香艷可人,他不知道第幾次發出了低啞的喘息聲跟阻止聲。

「夠了,雷夫,夠了……」

「還不夠,再等一會。」

雷夫手指每一次的輕探,讓傑森的身體就像電流通過一般的微顫。

「舒服嗎?傑森!」雷夫執拗的問著。

傑森將臉埋入枕中,這一次非常的舒服,雷夫一再的愛撫,讓他一點也沒有疼痛的感覺,而且他愛撫的地方,讓他羞怯不已。

「雷夫,我求求你,夠了,真的夠了……」

他的秘處已經被潤澤得濕透,雷夫甚至還用嘴吻過那個地方,讓他一開始非常抗拒,但是雷夫非常堅持,他被舔吻得失神,已經發洩過了一次。

愛撫著他的雙臀,雷夫將他轉過身,讓他趴跪在床上,扳開他的雙臀,露出玫瑰紅般的地方,他緩緩刺入,傑森張開嘴把自己的喘息埋入枕頭中。

一點也不痛苦,跟前兩次相比,不但不痛,還讓他舒服得骨頭都快要酥掉,他男性的前端,因為雷夫的刺入,竟開始發顫起來,好像又要到達高潮。

雷夫自製的律動著腰部,一手捏著他的紅乳,另外一手持續愛撫著他的男性,雷夫溫柔的撫觸著,就像要讓他感受到無人可及的愉悅。

「雷……雷夫……」

他發出的聲音已經顫抖到不能成句,他從來沒有想過兩個男人間的情愛竟然可以如此的如癡如醉,雷夫大概也快無法忍耐,他的撞擊越來越快,讓傑森覺得神智昏沉,他每動一下,自己的心臟就狂亂的跳動。

「啊……啊啊……啊……」

他難以抑制地發出呻吟,那聲音聽在雷夫的耳裡就像天籟一樣,他終於在他體內釋放出一切。

激情過後,傑森全身虛軟,剛才湧過全身的舒暢感讓他慵懶至極,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雷夫則將他抱在懷裡,兩人泌著熱汗的身軀同樣的炙熱,散發的熱氣熏染著對方,分不清究竟是誰的體溫。

「我想睡了。」

「睡吧。」

「晚安,雷夫。」

傑森茫茫然的昏睡過去,雷夫則忍不住微笑起來,他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傑森太累了,一點也沒感覺到這個吻的濃情蜜意,但是他知道他是非常愉快的疲累,看來男人間的情事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困難。

他唇上的微笑擴大,傑森在他懷裡睡得如此香甜,好像理應如此。從今以後,他要他每天晚上都在他的懷裡睡著,要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這個想法讓他心裡非常愉快,沒錯,他是他心愛的人,本來就該睡在自己的懷中,享受著自己的疼愛。

以後的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等他們年老時,也都是加此。

艾琳咬牙切齒的守在樓梯一方,她收買了一個專門打掃雷夫房間的僕役,要他把在雷夫身邊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她收買的僕人告訴她,這幾個晚上,傑森都是在雷夫的房間裡過夜,她簡直不敢置信,沒想到愛蜜莉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又醜又賤的農民,雷夫竟然還對他有興趣。

想到傑森那其貌不揚的相貌、因曬太陽過多勞動的肌膚,就算他幸運成為王子的隨從,也不過是好運而已,他哪有什麼姿色可以迷惑雷夫。

想不到雷夫竟然就像瘋了一樣,不但和她退婚,還毫無遮掩的讓傑森到他的房間裡頭睡覺,光是想到那兩個男人有一腿,就讓艾琳氣憤不已,更感到噁心不滿。

她擁有愛蜜莉的美貌,也跟雷夫上過了床,想不到雷夫說不要她,就立刻將她驅離,不論她請了任何人去說服雷夫,雷夫一律不聽。

她恨極了雷夫,更恨傑森,原本她計劃要讓雷夫成為一個偉大的帝王,但是他現在不配,因為他竟然捨棄她而選擇那個醜陋的醜男人,他一定是瘋了,只有瘋子才會要那個醜得要命的傑森。

她悄悄的移向另一個房間,雷夫這個蠢蛋,她不屑要他,多得是別的騎士渴求著她的美貌跟曼妙身軀。

她這一次一定要找一個容易主宰,而且會聽她的命令,最好是沒什麼腦筋的騎士,只要她灌輸他一些想法,他就會照著她的方法去做,幫她除掉雷夫跟傑森這兩個蠢蛋,將她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還給他們。

她想著來城堡裡作客的騎士有誰符合她的條件,對了,有個騎士看起來粗魯,但是目光常常往她身上瞧,她記得他叫作勞恩。

之前因為她為雷夫的未婚妻,非常的瞧不起他,認為他又土又笨,但是現今他卻是最好利用的人,相信只要幾滴眼淚,他就會中她的計。

來到客房門前,她揉搓著眼睛,直到眼睛疼痛,流下了眼淚,這才敲了門,裡面傳來男人的低喝聲,她淺淺的應答:「是我,愛蜜莉。」

門很快的開啟,她低下頭,如瀑的髮絲落在她沾滿淚水的臉頰旁。「勞恩,我吵醒你了嗎?」

「是沒吵醒,我本來就醒著。」他的聲音非常粗硬,說話時,眼睛還一直往她身上瞧,艾琳抖了一下肩膀,讓她的睡衣鈕扣弄鬆了一顆,

以勞恩的身高,相信他一低下頭就可以望見她雪白的胸口。
「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啊,不過裡面還有客人。」

艾琳知道這個勞恩不愛城堡裡的女僕,當男人都在玩樂時,他一雙眼睛只會盯著她看,沒想到半夜來找他,他竟然有人陪伴。

「哈囉,愛蜜莉小姐。」

喬治不正經的聲音從房裡傳來,他敞開了衣服,半裸的躺在床上,勞恩也一樣弄鬆了褲帶,又坐回床邊。

艾琳瞪大了雙眼,這……這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房間的兩個男人也有那種傾向嗎?

「你們……你們……」


正當艾琳不知該怎麼措辭的時候,喬治笑了出聲。

「愛蜜莉小姐,我們也歡迎妳一起來共樂。」

艾琳原本假裝哭泣的姿態已經不復見,這個噁心的提議讓她十分生氣,她現在長得千嬌百媚,根本就不需要與別人共享,更何況還是個男人,她忿忿的拉起裙,立刻轉往另外的房間,只留下喬治的輕笑聲飄揚在身後。

勞恩不太高興的往後瞄他一眼,「你幹什麼說話嚇她?」

「你看不出來她想找你幹什麼嗎?」
因為今天天氣比較熱,所以勞恩才把褲帶弄松,他只是單純的想等一會兒睡覺的時候直接把褲子脫下來,根本沒想到會讓人想歪。

打從他認識喬治開始,喬治就是這副模樣,很愛半裸的躺在他床上,他怎麼趕他也沒用,只好任由著他,自己將就的在床的另一角落呼呼大睡。

「她可能迷路了吧。」

喬治一臉快要昏倒的模樣。

不要看勞恩長得一副男人中男人的樣子,他的神經大條到就算有人當面向他告白,只怕他還聽不懂,沒想到都已經有女人衣衫不整的來到他的房間,這麼曖昧的暗示,他還是完全不懂。

「請問你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半路迷路時,會跑到你房間來?」喬治哭笑不得的問。

「沒做什麼,不就是你叫我監視她,所以我平常都會一直看著她,偶爾我還會去打探一些有關她的消息。」

聽了他的回答,讓喬治在床上差點笑得直不起腰,他終於知道為何愛蜜莉會半夜跑來找勞恩,正因為平時勞恩都會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她當然以為勞恩對她有意思,而她現在被雷夫甩了,所以立刻想找下一個男人當靠山,人高馬大的勞恩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有什麼好笑的?」

勞恩實在很不解喬治的想法,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明明就是他找他來監視那個女人的,現在竟莫名其妙地笑他,真是令人不悅。
看他就要不高興了,喬治立刻止住笑聲,他可不想惹怒勞恩,勞恩的臂力強大,若是被他生氣起來痛揍一頓,保證命會去掉一半。

「那你最近探查到了什麼消息嗎?」喬治馬上把話題轉到正題,以免惹勞恩生氣。

勞恩心思單純,很容易就被轉移話題,「是有一些怪異的地方,有個鄉間術士橫死,據說死去的艾琳小姐曾找過他,兩人幾乎沒隔幾日就暴斃,時間的確巧合了點。而艾琳小姐又是愛蜜莉小姐的堂姐,就在愛蜜莉小姐為艾琳小姐奔喪的時候,盜匪襲擊了王子,這其中似乎有某種牽連。」

「再密切注意愛蜜莉的動向吧,根據我在城堡裡的查探,當初皇帝那邊的確有發密函給雷夫大人,要雷夫大人前去迎接王子,但是雷夫大人沒收到這封密函,而是被愛蜜莉接去。她拿走密函後,立刻說要奔喪,並沒有把信交給雷夫大人,王子隨後便遇襲,這裡面的確有點問題,不過我確信不是雷夫大人的錯。」

勞恩點頭,若不是看在跟喬治的交情上,他現在是什麼事都不用管的在鄉下悠閒的過日子,看來得快查清一切,他才能繼續過他的逍遙生活。


第八章
「瑪麗,妳喜歡這一匹馬嗎?」傑森放低聲音問。

瑪麗騎著新馬,而馬匹還是騎在他身邊的雷夫所送,這一匹馬比他原本送給瑪麗的那匹更加漂亮,它全身紅棕色,個頭也比較大,小巧的耳朵一直動著,看起來非常聰明。

「喜歡。」

瑪麗露出開心的表情,讓傑森的心情也為之飛揚。他轉向雷夫,要掩飾眸中的喜悅實在太困難了,所以他乾脆就表達出來。

「謝謝你,雷夫。」

雷夫用腳輕踢著馬腹,他不太自在的點頭,坦然接受別人的道謝對他而言還是有點困難,尤其是傑森充滿笑容的道謝,讓他差點就胡思亂想到別的地方去。

一思及最近傑森都是睡在他的身邊,他就十分滿足。

他突然想起愛蜜莉,他一直不想對愛蜜莉太過分,畢竟他也曾經深愛過她,還佔過她的便宜,因此才會再三容忍她。

但是她的行為越來越不知節制,她在城堡裡還是把自己當成女主人,好像他一定會娶她一樣,即便他已經退了婚,她仍是不懂得收斂。

大概她已知他跟傑森的關係,因此她對瑪麗的態度十分惡劣,他三番兩次的撞見她欺侮瑪麗,實在讓他無法忍耐,所以今早他要她搬出去,只給她十日的時間準備。

她那懷恨的目光讓他的心有點悵然,他跟愛蜜莉從小私訂婚約,她一直都是他心目中最美的新娘,只是這一兩個月來她變得太多,讓他一點也不認得她,他記得以前的愛蜜莉是個勇敢、善良的女孩,跟現今完全不同。

「怎麼了?雷夫?」傑森開口問。

雷夫臉色凝重的轉向他,「我在想愛蜜莉的事情。」

傑森放慢了馬的速度,附在愛蜜莉身上的靈魂是誰他並不知曉,但是她佔用了他的身體,的確讓他極想查清真相。

「怎樣了嗎?」

「她不再是我認識的愛蜜莉,這一兩個月來她變得太多了,她好像……」雷夫似是難以啟齒,因為他想說的話其實有些離譜,他最後才道:「她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有點像愛蜜莉的堂姐艾琳……」

傑森一凜,他從來不曾想過這個可能,如果艾琳佔據了她的身體所以自身才暴斃的話,這就很有可能一切都是艾琳策劃的,但是她為何要這麼做?

瑪麗指著前方道:「傑森,你看,城堡在冒煙?」

傑森抬起頭,果然看見距離他們遙遠的城堡竟然在冒煙,代表裡面不是失火,就是有人攻進城了。

雷夫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我們趕快回堡裡去,可能是失火,照理說堡裡防護嚴密,不會有人攻進去的。」

傑森卻隱隱有不祥的感覺湧上,他都能從女的變成現今的男的,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他們一路策馬進堡,城堡裡冒出了濃煙,照理說,堡內失火,應該會有不少人驚慌失措,但是城堡內卻傳出零星的打鬥聲,雷夫立刻下馬,拔劍出鞘,傑森也把瑪麗護在身後,拔出自己的劍。

他們並肩走進城堡內,只見堡內桌椅翻飛,早就有了打鬥的痕跡,有幾個來作客的騎士正在跟一些盜匪打鬥,雷夫立刻加入戰局,很快就扭轉局面。

「怎麼回事?守門的人呢?幫忙防守的其它人呢?」

雷夫不敢置信的打量四周,他的城堡雖稱不上固若金湯,但是絕不可能他出去騎馬一會兒,就立刻被盜賊攻進來。

肩膀被砍中的騎士滿臉汗水的坐下,若不是雷夫回來,也許他早就死了。「城堡被攻佔了,盜匪忽然湧進來,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突然進來,一定是有內奸放他們進來的,有幾個人受了傷,其它人在幫忙讓一些平民逃走。」

傑森靈光一閃,「王子呢?有人看到比爾王子嗎?」

幾個騎士皆搖頭,雷夫的臉也沉下。「我立刻到王子的房間尋找。」

「不必找了。」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傑森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愛蜜莉,她站在某位身強體壯的騎士身邊,那騎士是鄉下來的,他不太說話,因此很少人認得他,就連傑森本人也很少跟他有接觸,因為他的話少到就算跟他問好,他也只是簡單的應一聲,所以就連傑森一時之間也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

不過之前就可以看出他對愛蜜莉很有興趣,只要愛蜜莉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會繞著她打轉。

此刻那個騎士手裡拉著比爾,一柄短刀架在他的身後,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刺傷比爾。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愛蜜莉,這些都是妳干的嗎?」

雷夫震驚不已,他再怎麼也無法相信愛蜜莉會策動這一切,而且還綁架王子,然後在城堡裡放火,但是眼見為憑,教他不想信也難。

「對,是我策劃,也是我主謀的,雷夫,本來這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但是你竟敢不要我,我要讓你後悔莫及,連在地獄裡都要後悔萬分。」

艾琳說得含恨,她那怨怒的眼神,憤懣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雷夫認識的愛蜜莉,雷夫不禁愕然也感到痛心。

「妳知道這是叛國大罪嗎?」

「我沒有叛國,因為我會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后,對吧?勞恩。」

艾琳甜蜜的轉向他身邊的騎士,勞恩不作反應,不過艾琳不在乎,總之這個木頭人只要好控制就好,她不在乎他話少蠢呆。

原本那日她撞見了他跟另外一個男的在房間裡,以為他們之間有那種曖昧關係,後來勞恩來找她,她才知曉他們之間根本只是平常關係。勞恩很願意為她做一切事情,也因為如此,所以她再度選擇了勞恩當她的夥伴,反正這傢伙是鄉下來的,應該很好利用才對。

更何況憑她的美貌,加上他之前老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早已知道他十分喜歡她了,當然更要利用他。

「本來我想先串通盜匪殺了比爾,而皇帝跟皇后不久後也會因為我們的婚期而來到這座城堡,到時再安排盜匪攻城,而攻城時,我跟你都不在現場,等皇帝、皇后都死了之後,這個國家將後繼無人,雷夫你是這個國家最勇猛的強者,最後一定是由你繼承帝位,之後我就是皇后了。」

她的野心讓雷夫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想到他認識了那麼久、也愛了那麼久的愛蜜莉,竟然是這種人。
傑森冷聲道:「只可惜我壞了妳的計劃吧?」

艾琳一見到傑森,就像見到仇人一樣,她聲音拔尖,手指指著他,若不是她手上沒有刀,否則她早就一刀砍死傑森。

「你這個下賤的農夫,想不到你都已經變成這副醜樣,竟然還勾引得了雷夫,讓他放棄跟我的婚約,我要把你凌遲處死,你放下劍慢慢的走過來,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別過去。」雷夫制止他。

「你不過來,我就立刻殺死比爾,反正盜匪等一下還會攻進來,你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早死晚死而已。」

傑森解下了劍,他大跨步的往前,在他快走到愛蜜莉的身前時,比爾厲聲道:「退回去,你就算過來,她也不會放過我的,留著戰力抵抗盜匪叛軍吧。」

「王子……」瑪麗熱淚盈眶,咬著下唇哭泣。

比爾的臉上腫了一塊青印,他剛才在抵抗時,就已經被痛打了一頓,他不認得這個從鄉下來的勞恩騎士,但是他強壯的臂力,讓他的頭現今還嗡嗡作響,他只恨自己的無力,既救不了死去的阿里,也救不了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再為他犧牲。

「你也可以不必過來,傑森,你拿起你的劍自殺就好。」艾琳甜笑地道。

「艾琳,是妳嗎?」

傑森停在原處,深吸一口氣才問出來,如果沒有剛才雷夫那一番話,也許他永遠也想像不到這個佔據他身體的人,竟然就是他從不曾懷疑的堂姐。

艾琳一怔,隨即笑出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是愛蜜莉,我是愛蜜莉啊。」

傑森眼眸一黯,她那語氣的確極像了艾琳,自己以前為何從來沒有發覺到這一點,也或許他早已經發覺,卻不肯承認吧。

「為什麼妳要這麼做?我從來沒有虧欠過妳啊,為了婚禮的準備,我將同樣無依無靠的妳一起接到城堡生活,我自認從來沒有虧待過妳,為什麼妳這麼痛恨我?為什麼妳要這樣對付我?」

艾琳忽然失控的罵道:「什麼叫妳沒有虧待我?妳的天仙美貌讓我一直生活在妳的陰影之下,妳帶我來此是為了炫耀你即將嫁給一個偉大的騎士,而可憐的我呢?只能咬牙切齒、落寞無依?妳有的,我都會搶過來的;妳沒有高我一等,永遠也沒有。」

「艾琳……」

艾琳比著他,冷笑的面容充滿奸鄙。「我不叫艾琳,我是愛蜜莉,現在你立刻自殺,天底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你,等我成為皇后後,你才該感到自卑,因為我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見傑森沒有任何動作,艾琳難忍胸中的怒火,轉向勞恩。「把比爾的手給砍下來,傑森再不自殺,就砍斷比爾兩隻手。」

勞恩動也不動,艾琳尖聲大叫,這個鄉下土包子是傻了嗎?

「你這廢物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勞恩將比爾往前推,他的力氣很大,比爾踉蹌了幾下,跌到雷夫身前,雷夫立刻扶住比爾,並且把比爾護在身後。

艾琳氣得跺腳,這個混帳究竟在幹什麼?他竟然把王子放走。

「你到底在幹什麼?你這蠢鄉下佬,你幹嘛把他推到雷夫那裡?」

勞恩反而抓住她,他不太高興的道:「我不是蠢鄉下佬,而且你老是叫我做東做西的,你煩不煩啊。」

眼前情勢忽然大變,讓雷夫、傑森、比爾全都呆怔住。

沒多久,就見喬治穿著騎士服裝,領軍進來。

「叛軍已經全數捉到。」

「這……這是……」

眼前情況一片混亂,雷夫有點疑惑。

喬治解釋道:「雷夫大人,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原名是喬書亞,我們五年前一起打過仗,那時我受了重傷,被送到鄉下去休養。」

雷夫真的不記得他了。

喬書亞笑道:「怪不得你不記得,當時我才十八歲,身高還不太高,而且連鬍子也長不出來,跟現在差很多。」

「喬書亞……」

雷夫終於想起來了,以前是有一個叫喬書亞的少年騎士,但是他不愛說話,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五年前那場慘烈的戰役,他受了重傷,因為他是皇帝逝世友人的孩子,皇帝立刻就命人把他送到鄉下休養,不再讓他參加戰爭。

陰沉不愛說話的喬書亞跟喬治現在這副開朗愛笑的樣子,真的完全下一樣,就連長相也有所差距,誰也想不到他們是同一個人。

「你是喬書亞?」雷夫不太認得出來。

喬治不改笑容道:「是啊,不過你還是叫我喬治吧!大概是那時受傷很重,徘徊在生死關頭,然想通了很多事,所以我現今變得很開朗,雷夫大人才會一點也不認得我,但也因為我當時十分陰沉,少跟人說話,所以很少人認得我,王上才派我到各地查探叛軍的動向。」

他指向被勞恩踩在地上的愛蜜莉,說出了事情始末。

「愛蜜莉小姐勾結叛軍,先是出賣了比爾王子來此的消息,想要殺死王子一行人;接著又因為你的退婚讓她心生怨恨,更頻繁的與叛軍互通消息,放叛軍攻進城堡,想要殺害大人跟傑森,以圖報復。」他指著勞恩。「勞恩是我在鄉下結識的好友,我請他假裝成對愛蜜莉有意,協助她綁架王子,我則在城堡外守株待兔,等叛軍集結在城堡前要攻進來時,再包圍他們、制伏他們。」

「是,之後的事還是要麻煩雷夫大人來處理,請跟我一起出城清點叛軍人數,並且商量該怎麼處理這批人。」

「嗯。」

雷夫為難的望著被勞恩踩在地上,快要喘不過氣的愛蜜莉。「那她怎麼辦?」
「先關起來吧,等皇帝來此後再來審判。」

「好吧,先把愛蜜莉關起來。」

勞恩單手就把愛蜜莉抓起來,艾琳失聲慘叫:「雷夫,你不會這樣對待我的對不對?我們有過非常美好的一段,我們訂婚了那麼久,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退婚,我不會失去理智到想要謀害王子,你要幫我,你要幫我啊。」

雷夫面露不豫之色,內心似乎也在掙扎。

傑森轉向雷夫,「不可以放她走,在你與她要成婚前,她就已經暗中勾結叛軍去殺害比爾王子了,事實並下是她所說的這樣。」

「但是她畢竟……畢竟還是……我曾深愛過的愛蜜莉啊。」

看見雷夫推開傑森,艾琳臉上充滿了得逞的微笑,她淚水落在地上,語音更顯柔軟,她知道現在的雷夫就是她的保命符。

「雷夫,只要你肯再度要我,我一定會成為你理想中的新娘,我愛你啊,能成為你的新娘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希望。」

「愛蜜莉……」

「只有我才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雷夫,我才是真正的愛蜜莉,你只是一時興起跟男人玩樂,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能為了這樣不要我啊。」

傑森轉頭怒吼:「雷夫,你還不懂嗎?這一切都是她在騙你的,她才不是愛蜜莉,我……我……」

傑森根本不知該如何說明一切。

艾琳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傑森為何說不出口,畢竟有誰會相信男人傑森竟是愛蜜莉,沒有人會相信的。而只要有愛蜜莉這個身份的保護,她相信雷夫絕不可能對她這麼絕情絕義,她相信他之所以會退婚,一定是傑森暗中的煽動,要不然雷夫不會這麼對她的。

雷夫走向愛蜜莉,示意勞恩放開她。

他低聲對愛蜜莉說出他內心的想法,她再也不是自己深愛的愛蜜莉,再也不是。
「我愛過你,愛蜜莉,不過是兩、三個月之前的你,現在的你我完全不認識,也讓我心灰意冷,你既然犯了叛國的大罪,我自然不能輕易放了你,一切只能等王上到了之後,看他要怎麼處置你。」

「不,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艾琳的尖叫聲幾乎震破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這是你自作自受,愛蜜莉。」雷夫悲傷的道。

艾琳怒吼道:「我不會讓你們雙宿雙飛的,絕對不可能。」

傑森大叫一聲,因為艾琳從勞恩的身側拔起他剛才抵住比爾的小刀,一刀刺向雷夫的心窩,他立即衝向前去。勞恩也察覺她的動作,大手一揮就往她的頸部一砍,他的力量強大,立刻就擊昏了。這一擊,讓艾琳手中刀子的方向偏了,只斜插進雷夫的手臂,傑森立刻撕下自己的衣服為他包紮。

雷夫不敢置信地傻愣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愛蜜莉竟會這樣對他,這也是為什麼他剛才完全沒想過要躲開,因為他太過震驚,驚訝到連動都忘記動。

「她竟然想要殺我?怎麼會?」

剛才的心驚讓傑森流下淚水,他用力的敲著雷夫沒受傷的另一隻臂膀,剛才那一瞬間,他們差點就生死永隔,這個愚蠢的男人究竟要讓他擔心到什麼地步。

「她當然敢,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愛蜜莉。」

「傑森!」

這一句話大有問題,讓雷夫立即轉頭看向傑森,傑森哭得非常厲害,讓他想問出口的疑問打住,看了他的眼淚,讓他一陣心痛。

喬治非常識相的道:「雷夫大人你受了傷,不如就先休息吧,剩下叛軍的事情,由我跟勞恩代勞就好,王子我們也會好好照顧的。」

喬治眼色一使,勞恩就把昏倒的愛蜜莉抓起來,繼續辦他們的事情。

他們離開後,雷夫這才低聲詢問傑森:「你為什麼說她不是愛蜜莉?」

「因為她不是,絕對不是,不管你相不相信,總之她不是。」

大概是傑森說得太斬釘截鐵,讓雷夫被他的氣魄震懾,他只好也點頭,順應著他的語氣道:「好吧,她不是。」

「你流了好多血。」

這一刀雖然斜插進臂膀,沒有造成生命的危險,但是被刀劃開的傷口範圍很大,因此血量看起來很驚人。

「我扶你去休息吧。」

「等一會兒,這種小傷死不了人的,我以前在戰場受的傷更重,也沒有怎樣,還是先處理叛軍的事情。」

雷夫還是想以大事為重,雖然喬治的能力他很放心,但是他還是想親自指揮大局,畢竟他才是這裡最該負責的人,而且這是他的城堡,他當然得悍衛它跟他的領地。

傑森怒吼道:「不行,我堅持你要休息,以前在戰場上是因為我不在,現在我在你身邊,我絕不能坐視你這麼虐待自己的身體。」

傑森實在是太凶了,讓雷夫無話可說,只好乖乖的讓他扶著自己躺回床上休息。雖然他嘴裡—直碎碎念這種小傷根本就沒什麼,但是每當傑森射來寒冽的目光時,他至少還懂得要聰明的住口不語,等傑森轉過頭去,他才敢再度碎碎念。

不過當傷藥抹在他的傷口上時,那疼痛感還是讓雷夫悶哼了一聲,而且傑森不只抹藥而已,還強灌他一杯藥茶,讓雷夫很難忍受。

「這是什麼怪東西?」

「喝下去。」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傑森瞪他一眼,讓他識相的沒再說下去,乖乖的喝完一整杯,
喝完不久,就覺得昏昏欲睡。

「傑森,上床來……」他口齒不清的招手,傑森上床之後,他把他摟在懷裡,剛才愛蜜莉刺殺他的事,還是讓他十分在意,他低沉的問:「你真的覺得她不是愛蜜莉?」

「當然不是!」

「嗯。」

雷夫似乎安心下來,他眼睛已經合起,傑森在他充滿男子氣概的臉上親吻了一下。「因為我才是。」

雷夫好像有聽見他的話,他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臉上吻了一下,就在昏睡前,他喃喃地說出最後一句話……「我愛你。」
 
成長是天賜的禮物便該好好活著。
不管未來好與壞,也是值得經歷的事情。
是時候訂下目標,然後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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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皇帝半個月後才來到城堡,在這半個月內雷夫跟喬治、勞恩大力掃蕩其餘的叛軍,在幾次搜捕行動中,已經捉拿到大多數的人。

而艾琳則因為當初勞恩那一掌劈中了她的後腦與頸部的關節處,她的頸骨有些斷裂,請了醫生醫治也沒用,於是她在地牢裡就因為這個傷而死去。

為她舉辦喪禮時,雷夫滿臉哀戚,但是慶幸自己至少不必親眼目睹愛蜜莉受到審判,並且被處死的過程。

喪禮期間,傑森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彷彿懂得他心裡的創傷,這讓雷夫大為感動。
當這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比爾開口要求他的父王讓他留在雷夫身邊學習,他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加的強悍,再也不會像這次一樣的無力,只能靠別人保護。皇帝雖然不捨,但是在比爾的堅持下,也只好同意。

由於這次叛軍的進攻,使得城堡周圍的領地受到了損毀,有的田地甚至還被盜匪放火燒掉,雷夫必須要重整這些地方。

不過幸運的是,因為隔地的領主已經死亡,皇帝便將那塊領地封給了這一次建功最大的喬治,喬治則請求他的朋友勞恩留下來,一起為這些同遭叛軍劫掠的人們重建家園。

雖然勞恩口裡直叨念著交了喬治這個朋友太麻煩了。但他仍是留下,只不過心中卻滿是疑惑。

「喬治,你真的二十出頭而已嗎?」

喬治赤裸著上身,再度的睡在他的床上,他嫌自己堡主的床不好睡,一定要跑來睡他的床才睡得著。他打著呵欠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很老嗎?」

勞恩毫不客氣的點頭,他真的以為喬治年紀很大。「我以為你跟我父親差不多年紀呢!」

聞言,喬治差點掉下床,「我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我跟你同年耶。」

「真的很老。」勞恩再次道,而且口氣凝重。

喬治皺著眉頭,摸著自己下巴那一大片鬍子,也許他該把鬍子刮一刮,以免勞恩誤以為他是老牛,竟然還敢肖想吃他這根嫩草。只要想到自己對勞恩的心意,單純的勞恩可能花上十年也不見得能瞭解,他就十分鬱卒。

隔日,喬治刮了鬍子,當他經過勞恩身邊朝勞恩打招呼時,勞恩卻視而不見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他倒退好幾步,跑到他身前。「勞恩,是我啊,喬治。」

勞恩望著眼前那張光潔的臉,有些訝異。「你怎麼變成……變成……」

勞恩說不下去,喬治倒是笑得很開懷。「變成怎樣啊?」

勞恩臉紅了起來,「變得挺好看的嘛。」

喬治一刮掉鬍子,他那張細白的臉倒像個翩翩貴公子,讓勞恩很不習慣他新的面貌。
喬治環住勞恩粗壯的手臂,依然笑得那麼開心。「你臉紅了啊,勞恩。」

勞恩懶得理他,再度往前走,兩個人又像往常一樣打鬧起來,不過他的臉紅讓喬治認為是個好的徵兆。

也許這是上天在告訴他,是個好的開始的預兆。

叛軍已經部清除,領地裡的事情也處理完畢。天氣已經入秋,晚上已經有些寒意。
雷夫將傑森抱進懷裡,這一段期間,兩人都為了村莊、叛軍的事耗盡了心力,每天晚上回堡之後總是累得倒頭就睡,很少能像今天一樣,兩個人在入睡前還是清醒的。

傑森把被子往上提,蓋住了雷夫跟他的手臂,他們兩個自從愛蜜莉死後,就很少提及愛蜜莉這個話題,也許是為了不讓雷夫想起來就傷心,傑森一直避免提及這個話題。

「傑森,村子裡已經重整得差不多,所有的事情終於都告一段落了。」

傑森點頭,雷夫在他的額頭親吻了一下,「你有心事?在想什麼?」

「沒什麼,睡吧。」

雷夫不肯終止話題,他猶疑的問出至今仍令他疑惑不解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刺傷你的那個時候,你說的那些話嗎?」

「怎麼樣嗎?」
雷夫專注的望著他,「那些事太私密了,只有我跟……跟愛蜜莉才知道,就算我之前詢問愛蜜莉有關這方面的事,她也總是顧左右而言它,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傑森,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

傑森輕笑的道:「那我從我的身世開始講給你聽吧。」

一直以來,雷夫只知道傑森是一個平民,他剛擁有這個領地的時候,也許曾經騎馬從他家經過,但是那個時候他還未認識他,並不知道他有什麼特別的身世。

「難不成你以前住在離我跟愛蜜莉家很近的地方?」

這是雷夫唯一能猜測的,可能是當時他跟愛蜜莉說話時被傑森聽見吧,應該只有這個可能性。

傑森搖頭,「不是的,我講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給你聽,你不可以插嘴,要聽完喔。」
雷夫好像還想再說什麼,傑森做了一個手勢要他閉嘴,他這才安靜下來。

「從前,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她跟一個偉大的騎士從小就私訂終身,到了成年,這個騎士幫助皇帝打了勝仗,收服叛軍後,他派了人來迎接已經死去父母的女孩,他要她成為他的妻子,成為他心愛的人。」

雷夫安靜的聽著,這個故事前頭很像一般愛情故事的開頭,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他聽了之後沒有什麼感覺,只覺得這跟他與愛蜜莉的故事很像。

「漂亮的女孩來到了城堡,為了即將成為騎士之妻而努力,可是有一天,女孩醒過來後,卻發現她身下躺的不是在城堡裡睡的溫暖床鋪,而且他的手指變得粗糙、胸部平坦,她已然變成一個像農夫一樣的男人。」

聽到此,雷夫張大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而傑森則繼續說下去。

「女孩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所以才會變身成為一個貧窮的農夫,躺在一座廢棄的城堡裡,於是她越過了森林來到未婚夫的城堡,希望她的未婚夫看見她時能認出她,但是這個偉大的騎士完全不認識她,而且城堡內走出了一個與女孩樣貌相同的女孩,騎士相信那個女孩才是他的未婚妻,而農夫則是一個發了瘋的賤民。」

這個故事越聽越怪,讓雷夫緊皺眉頭,覺得傑森好像在暗示什麼。「等一下,傑森,這個好像……好像……」

傑森不理會他,繼續的說下去:「後來農夫被騎士給驅逐出領地,他帶著小妹妹離開了心愛男人的領地,就在此時他救了王子,因此被受封為騎士,再次回到未婚夫的城堡……」

「我不聽了,傑森,我告訴你,我不想聽了。」

雷夫再也聽不下去,這個故事之詭異離奇,讓他根本就無法想像,天底下哪有這種見鬼的故事。

「你還沒聽到結尾就不想聽了嗎?」

「不聽了,睡覺。」

雷夫吼聲震天,再聽下去,他恐怕就要瘋了。

「連結局也不想知道?」

「不想,下次也不准你說這種詭異的故事,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雷夫真覺得這個故事詭異到了極點,什麼淑女變成了農夫,這是什麼爛故事,寫這種故事的人一定賣不出去的,虧傑森還說這是他的身世,哪有人的身世這麼怪異的,若是有的話,沒瘋就算是上帝垂憐了。

傑森輕笑起來,他將臉埋進雷夫的懷裡,想也知道這個故事一定是嚇到了雷夫。

「故事最後是好的結局啦,最後是騎士跟農夫在一起,縱然騎士一點也不相信這個故事。」

「我叫你不准再說了。」

雷夫吻住他的唇,讓他住嘴的方法就是吻得他沒辦法說話。

「雷夫……」

他單手扯下他的衣物,這些時日太累了,他們很久沒有在床上好好的做過,他還記得上次他讓傑森愉快的昏厥過去。

他吻著傑森的肌膚,那蜜色的肌膚讓他情難自抑,他的下身腫脹,恨不得立刻攻陷城池,讓傑森吟叫出悅耳動情的聲音。

「我愛你,傑森,不曉得為什麼,你就是迷住了我的心,讓我的目光一刻都離不開你。」

「就算我常跟你作對?」

雷夫氣惱不已的瞪他一眼,沒錯,傑森老是跟他作對,就連這次重整領地跟人民,他也有很多意見,簡直快要氣死他了,他幹嘛對他的每個命令都要質疑啊?

「沒錯,就算你跟我作對,我還是愛死你了。」雷夫不甘願的回答。

他扳開了傑森的雙腿想要愛撫他時,大概是他氣憤的回答讓傑森心情很好,傑森反而把他推倒在床上。「這次我主動,是喬治教我的。」

一聽到「喬治」兩個字,雷夫兩眼立即瞠大,心中很不是滋味。沒想到喬治刮掉鬍子之後,竟變成了一個小白臉,不少女僕、農婦都偷偷暗戀著他,但是雷夫知道這傢伙喜愛男人。

「下次不准你私下跟他見面,他那雙眼睛會勾人,我討厭他看著你的樣子。」

他無來由的嫉妒讓傑森差點笑出來,明眼人—看就知道喬治喜歡的人是勞恩,只可惜勞恩太呆了,一點也沒發覺他的心意。喬治雖然嘴巴喜歡損人,但是對勞恩倒是一心一意。

不過雷夫的妒心讓傑森大感滿足,他往下觸摸著雷夫的陽剛,雷夫深吸了一口氣,剛才要訓斥他的話已經全忘了。

他調皮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愛撫著,讓雷夫氣吼吼的發出吶喊聲。傑森從喉嚨裡發出沙啞的笑聲,雷夫再也受不了的反壓住他,進入他的深處,讓兩人的律動激起
靈魂深處的火花。

傑森緊緊環住他的臂膀,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擁有心愛的人。

高昂的笑聲傳揚在樹林間,隨著這個笑聲,是另外一個粗濁的男人叫喚聲——

「慢下來,傑森,你騎得太快了。」

「是你騎得太慢了。」傑森笑道。

「是啊,雷夫,你騎得太慢了。」

喬治策馬騎在傑森身邊,雷夫落在後頭,勞恩則慢吞吞的騎在雷夫的後面,他們四人正在巡視領地,因為兩邊領土極為接近,乾脆兩方人馬一起巡視兩塊土地,為防還有叛賊在這個地方活動,所以巡視的人都規定是四人一組,以便可以互相的支持。

雷夫之所以會騎得慢,是因為沒有任何一匹馬比得上黑旋風的速度,而喬治之前在賭桌上贏了不少錢,他高價買進了一匹好馬,雖然比不上黑旋風,但是還勉強寸以跟得上它的速度。

傑森終於慢下了速度,讓雷夫可以趕上,雷夫惡狠狠的瞪了騎在傑森身邊的喬治一眼,害喬治差點笑歪了嘴巴,他努努嘴道:「傑森,雷夫的表情好恐怖啊。」

傑森也知道喬治在玩什麼把戲,他最近總是以觸怒雷夫為樂,特別愛膩在他的身邊,讓雷夫對他大眼瞪小眼。

雷夫越是怒火中燒,他就越是樂不可支,傑森知道他是覺得好玩,但是他怕雷夫真的氣起來可能會失去理智,不由得揮手趕他走。

「快滾,雷夫不喜歡任何人騎在我身邊。」

「我又沒騎在你身上,他幹什麼這麼憤怒?」

講話向來口無遮攔的喬治,說出這一句帶著黃色意味的話,剛好傳進雷夫的耳朵裡,雷夫的雙眼立時充滿怒意,一副就要拔劍砍他的表情。

傑森馬鞭輕抽在喬治的腿上,不用雷夫教訓他,他就臉色低沉下來:「你講話別這麼難聽。」

喬治哀叫的縮腿,可能也因為自知講錯話,所以被抽這一鞭他無可抗辯,只好苦著臉揉腳、「你們好過分,想當初我也好心好意的教過雷夫該如何取悅你,你們這分明是過河拆橋嘛,現在一副你恩我愛的模樣,讓我看了很……很……」

他回頭看騎在他們身後、落後他們一大截的勞恩,然後大大歎口氣。「很羨慕啦。」

想也知曉他為什麼煩惱,傑森大笑出來,他看得出來喬治很迷戀勞恩,但是勞恩卻對感情十分遲鈍,好像不知道喬治的用心,縱然喬治把他留下,但是他就只是單純的盡責做他該做的事,不過就僅此而巳,再沒有別的了。

「你直接把他壓倒不就行了。」雷夫沒好氣的道。

在他的想法裡,想要的,就是直接去奪取,他當初對傑森也是這麼做,只不過後來吃了苦頭,但是最後傑森還是屬於他,所以他是認為這方法十分有效。

只不過他的話卻惹來傑森的白眼。

喬治抱頭苦惱地道:「雷夫,不是我要說你,勞恩雖然一臉看起來癡呆,但是他可是力大無窮,而且他認真起來,恐怕連你也打不過他,只不過他很少認真而已。

他把勞恩說得就像不可觸及的偉大人物,而且還聲稱他的劍技高過雷夫,讓雷夫不屑的冷哼一聲,他覺得喬治是因為陷入戀愛中才會搞不清楚狀況,他可不認為自己打不過勞恩。

「你打不過他,不會智取喔。」傑森道。

「勞恩只是為人耿直,又不是笨蛋,不是那麼容易智取的。」

喬治一副痛苦樣,不過雷夫根本懶得理他,像他這麼懦弱的人,就讓他煩惱到死吧,他才懶得理他,他最近老愛賴在傑森旁邊,已經讓他相當火大,就算知道他對傑森無意,但是他就是不能容忍。

不過傑森倒是挺同情喬治的,畢竟在他痛苦的時候,喬治常常像個開心果一樣的在他旁邊逗他開心,說實在的,喬治算是個不錯的男人,除了那張嘴偶爾會說些誇張的話之外,其它都還算不賴。

「其實我覺得勞恩挺有同情心的,不如你就博取他的同情吧。」

勞恩外表看起來雖像個鄉下大老粗,但是他的心地卻十分善良,就連對小農民的孩子也都十分的愛護。

「對喔,我先博取他的同情,然後再伺機對他……」

喬治越想越開心,已經不曉得幻想到哪個地方去了。

傑森不理他的對著雷夫一笑,偷偷用唇語道:「等回到城堡裡,我們就好好休息。」
雷夫眼睛一亮,忽然問充滿了慾念,看來他對這個「好好休息」的意思完全誤會了。傑森笑了出聲,等會兒若是跟雷夫解釋「好好休息」的意思,他可能會很不高興。
畢竟巡視領地很費體力,雷夫的傷也才剛好,所以需要好好休息。不論他高不高興他的解釋,總之,他就是要他小小的午睡一下,不要太過勞累,畢竟照顧好心愛的人,也是很重要的。
 

第十章
夜晚時分,天上的星星佈滿了天空,難得的感覺好、氣氛佳,喬治依然躺在勞恩的床上,一臉哀苦的訴說著自己以前悲苦的命運,希望藉由苦肉計,可以讓勞恩喜歡上他。

「勞恩,我以前十分陰沉,認為人生沒有希望,因為我的家庭關係複雜,我根本就不配當個騎士,所以當年我是故意尋死才去參加大戰,但是後來當我受了重傷,還有看見很多人死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才知道生命是多麼可貴……」

「唔……」

聽勞恩的話,好像也深有同感,喬治更加重了語氣,把以前的經歷說得天花亂墜:「就是因為那次受傷,我到鄉下休養,所以才遇見你。勞恩,你覺不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也就是我們會認識是注定的?」

「嗯……」

勞恩竟然點頭同意,讓喬治眼睛差點飆出淚來,莫非就是今天,就是此刻,勞恩對他的愛意終於有了回應。機不可失,對感情這麼癡呆的勞恩竟然有了反應,喬治興奮地翻過身,決定大膽示愛。「我愛你,勞恩……」

「嗯……」

「勞恩,我越跟你相處,越難以自拔,我真的好喜歡你……」

「嗯……」

「勞恩……」

「嗯……」

終於發現不太對勁,因為不管他說什麼,勞恩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他將臉逼近勞恩的臉,才發現那是勞恩打呼的聲音。

他今天幫另外一位守衛多守了一段時間,所以特別累,一上床就睡了,根本就不是對他的話有反應。喬治又氣又火,差點跳起身來罵人,可是一看到勞恩可愛的睡臉,他又捨不得。他掐著勞恩的瞼頰,勞恩完全沒有反應,看來他真的定睡死了,喬治只好一臉無奈的鬆手。

「唉,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呢?大概也是因為你沒有心機,是我看過最單純的人。」將被子蓋上了勞恩的身體,他再次的躺下來睡覺,開始思考下次應該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勞恩愛上自己。

唉,為什麼勞恩就是對感情這麼遲鈍,一點也察覺不出來他的心意?

「唉唉唉……」

不知道唉了多少聲,唉到連傑森都受不了。原本傑森還自認為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最後還是忍不住踢了喬治一腳。

「你很吵耶,喬治。」

喬治無精打采的瞄他一眼,「你可好了,每個晚上夜夜春宵,哪裡知道我這種孤家寡人的痛苦?」雖然早就知道喬治說話毫無分寸,但是光是聽到那句「夜夜春宵」就讓傑森臉上發紅,他狠狠的又踢了喬治一腳。「什麼夜夜春宵,你老是講話這麼不正經,所以勞恩才會以為你什麼事都這麼吊兒郎當,」

喬治對他的訓話不滿得很,他現在這麼痛苦煩惱,可是傑森卻是春風得意,他真的超嫉妒的,他用中指從傑森的脖子下方往下勾住傑森的上衣,讓傑森露出一點點胸口。


他嘖了一聲,「還說沒夜夜春宵,那你胸口這些記號是哪裡來的?」

傑森面紅耳赤的拍他的手,「你放手,正經點。」

「我不要正經,雷夫鐵定對你很疼愛對不對?你看連這種地方他也印上吻痕,他不是愛你愛得要命,就是那個很強,不過也是,雷夫看起來就一副很猛的樣子。」

他大開黃腔,讓傑森聽得耳朵都快燒起來,雖然他已經習慣自己身為男子,而且與其它騎士守衛時,有些男人三句話兩句不離性,他也都可以假裝沒聽見。

但是這—次目標是自己,讓他有點難以招架,更何況喬治可不是你厲瞪他一眼他就會乖乖縮手的人。

「放手啦……」

「不要,我無聊得要死,讓我看看雷夫怎麼愛你的……」他把他的衣服捲起,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哇,連這種地方也有吻痕,你們到底是做到什麼程度啊?」

「喬治,不要玩了,我不喜歡這樣……」傑森又羞又惱、雙腿亂踢,想阻止他。
喬治卻覺得好玩極了,好像尋寶一樣,在他上身亂摸。「哇,連這邊也有,這裡也有,連這種地方都有,傑森,你們一個晚上都不睡覺嗎?」

他的話讓傑森想到昨晚,他們真的做到都快沒時間睡覺,不過這種私密的事情,他不需要講給喬治聽。

「喬治,住手,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傑森的怒吼,對喬治來說完全無效,他嘻笑起來。「反正你現在這麼幸福,分我一點好運啦,要不然勞恩都不理我,我好寂寞喔……」

「寂寞你的頭啦,快起來。」

喬治鐵了心。「不要,我要數一數雷夫在你身上做上多少記號。」他玩心大起,竟然還想脫傑森的褲子。

「讓我看看雷夫在你上半身吻比較多,還是下半身?」

傑森怎肯讓他脫褲子,他發怒大吼:「你再不起來我就要生氣了,到時受傷可別怪我手下沒留情。」

「借我看一下有什麼關係,雷夫現在又不在……」

這時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不在就可以亂來嗎?」

接著是冰冷的劍身抵在喬治的後腦勺,雷夫一臉就是要殺人的狂怒狀,他聲音雖然冰冷,但是冰冷裡含著熊熊的怒火。「給我乖乖的站起來,不准碰傑森。」

喬治光是看到雷夫的瞼,也知道他心中的怒火燒得多旺,他若不遵照他的命令,可能雷夫會一劍劈死他。

他乖乖的站起來,還是嘻皮笑臉的道:「我剛才是在玩而已,絕對不敢對傑森有什麼非分之想。」

雷夫冷冰冰的聲音像冰雪一樣厚重,「我只看到你壓在傑森身上。」

言下之意,不管他是不是在玩,在雷夫的眼裡,就是他想要對傑森上下其手,而且這種舉動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喬治轉向傑森,一臉討好的道:「傑森,你快跟雷夫解釋一下,事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更何況我怎麼敢對他的人下手,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傑森冷哼一聲,「誰教你分不清楚事情輕重,活該你今天被雷夫劈死。」他開始整理衣服,很氣喬治這麼亂來,若是今天雷夫沒教訓他,他也會教訓他。

喬治翻了個白眼道:「好,你們今天快樂幸福,我只不過是難過的時候找人開一下玩笑,你們就都說要劈死我。傑森,我們是好兄弟,我今天是開玩笑開得過分了點,但是雷夫拿劍架在我脖子上就是合宜的行為嗎?」

他說的也沒錯,傑森環住了雷夫的手臂,雖然氣惱,們是他還是輕拍了雷夫的手臂。

「放下劍吧,他剛才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不是真的想要對我幹什麼。」

雷夫的劍連動也沒動,顯然他還在狂怒狀態下,傑森又再次拍拍他的手臂。

「放下劍,喬治他剛才只是心情不好才會開這種玩笑……」

「喬治……」

傑森話還沒說完,勞恩忽然從遠處奔跑過來,以他的視線看來,就是雷夫想要殺了喬治,所以他一邊跑過來,一邊拔出劍來,猛力的砍向雷夫,雷夫不得不把劍回擋莊自己的身前,而勞恩的蠻力,讓雷夫的手掌劇烈的麻了起來?

「喬治,你沒事吧?」

勞恩一邊砍向雷夫,一邊把喬治推開。

喬治一開始只是開傑森的玩笑,而且相信雷夫再怎麼狂怒也不可能對只是開玩笑的自己動劍,所以他才一臉氣定神閒又嘻皮笑臉的。

哪知道單純的勞恩在遠處看到他們之間的情況,誤會了情勢,立刻就拔劍跟雷夫對打起來,而且還猛推他一把,大概是想要把他推離雷夫可以攻擊的範圍。

可是他這一推,沒控制好力道,喬治被他推得撞上了旁邊的圍欄,那重重的碰撞聲,任何人聽了都知道他這一撞應該非常嚴重。

「喬治……」

傑森著急的立刻去扶他,他的右腦撞到圍欄,流出了血,傑森的手頓時沾滿了血液,而雷夫跟勞恩竟然還在一旁打得渾然忘我,完全沒發現喬治受了傷。

傑森忍不住放聲大叫:「你們還打什麼,喬治受傷了啦。」

聞言,勞恩緊急收手,雷夫也立刻收劍,兩人快步的跑到喬治的身邊。

喬治只覺得自己頭好重、好昏,他嘴巴動了幾下,隨即昏死過去。

勞恩震驚不已的叫道:「喬治昏倒了。」

傑森快氣死了,他補了勞恩肚子一拳。「你這個笨蛋,你那麼用力推他幹什麼,雷夫又不是真的想要殺他,只是警告他而已。」

「你們剛才不是要殺害喬治嗎?」勞恩怔愣的問。

「殺你的頭,若是有危險,他臉上還會嘻嘻哈哈的嗎?更何況他是雷夫大人領地旁的另一個領主大人,雷夫有可能會對他不利嗎?你動點腦筋吧。」
勞恩在一旁手足無措。

傑森怒喝道:「小心的抱起他,把他抱回城堡去,我去找一些草藥來醫治他,快啊!」
勞恩急忙的抱起喬治奔進堡內。

傑森幫喬治處理過傷口後,喬治終於有氣無力的醒過來。

「你看,你就是喜歡亂來,才有今天的苦果。」

「拜託,別再訓話了,我的頭好痛。」

喬治虛弱的轉過臉,想不到一旁的勞恩卻大哭了起來,他粗大的手指不斷的擦著眼淚。「我差點就害死你了,喬治。」

「我沒死,等我死了再哭。」

勞恩邊哭邊念:「你這張嘴還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你腦袋破了一個大洞。」

以頭這麼痛看起來,他相信他頭上那個洞應該不小,但是勞恩在他身邊哭哭啼啼的,讓他心情忽然大好起來。對了,此刻就是裝可憐的時候,而且因為是勞恩的錯,他非常內疚,一定會對他的話百依百順。

一大堆可能成功的計策瞬間在他腦袋成形,他故意哀叫得很大聲:「我好冷,而且頭好痛……」

「我再去找棉被給你……」

「不用啦,等你找來我已經冷死了。勞恩,你上床來跟我一起睡,你體溫很高,一定能夠很快就溫暖我的。」

「喔,好。」

勞恩笨手笨腳的上床,喬治立刻把他抱進懷裡,勞恩的身體好溫暖,最重要的是,現在他的手在他身上亂摸,他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立刻就把他的手揮開。

好幸福啊!喬治嘴角掛著笑。

一旁的雷夫不屑的轉過頭去,這個沒有用的喬治,光只是摸到了勞恩,就一臉如蒙天恩的表情,早就告訴他,是個男子漢的話,就直接壓倒他算了。

倒是傑森看到這麼好笑的一幕,差點笑咧了嘴巴,他牽著雷夫的手,小聲道:「走吧,別打擾他們。」

「嗯。」

雷夫強勢的反牽著他的手,立即把他帶回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他立即臉色沉重的道:「剛才臭喬治摸了你哪裡?」

「他在玩的啦,哪有真的摸到哪裡。」

雷夫立刻就把他推到床上去,開始脫衣服。「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任何男人碰你,傑森,就算他只是玩鬧,我也要抹掉他在你身上的痕跡。」

對他的佔有慾,傑森感到好氣又好笑,但是當雷夫吻上他的唇,強橫的手也開始在他身上亂摸時,他的氣息也跟著加快,輕輕的回吻雷夫。

雷夫對他的愛是毋庸置疑的,如今所以不好的一切都已經逝去,今後他們將攜手一起打造幸福的未來……
 《本書完》
成長是天賜的禮物便該好好活著。
不管未來好與壞,也是值得經歷的事情。
是時候訂下目標,然後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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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夫還是不相信傑森才是真的愛蜜莉>''<

死腦筋
沉醉在酒紅液體中的精靈
醒過來吧......
將那詛咒打破
尋找──封印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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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曉筱贏了啤牌大賽冠軍,獲獎金現金50Ds幣.


哇~~~~超好看低~~~整各就是對我的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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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寒冰秋月請朋友們喝酒, 用了現金1Ds幣.


嗯不錯不錯有趣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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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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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意勞恩喬治一對多過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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