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小天賜不要哭啊,你可是爹爹生下的寶貝兒,你要是哭的話爹爹會很心疼的。小家夥,知道你的名字為什麼要叫天賜嗎?呵呵,因為你是老天爺賜給我的寶貝兒。爹爹感謝老天爺,把你給了我這樣一個沒人要的人,天賜要記得爹爹的名字啊,一個叫趙福,另一個叫醜兒。醜兒這名字只說這一次,因為爹爹要改名字了,把一切都換掉,陪著天賜快樂的過一輩子。”拍著兒子胖胖的身子,一下下都帶著寵愛。孩子已經成為了醜兒的一切。
方君然愣住了,他沒想到醜兒會說話,也沒想到醜兒會生下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他不知道醜兒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留下這樣孩子,又是怎麼熬過這懷孕的十個月,而又是付出了怎樣的艱辛生下這孩子。此時方君然感謝著老天爺,感謝他能讓醜兒懷了這個孩子,感謝他讓醜兒有了生存的希望,感謝他在有生之年能見上醜兒一面,終得一家團聚。
“醜兒. . . 我來接你了,和我回家吧。”已經沒有猶豫了,不管醜兒是因為什麼原因生下這孩子,方君然都知道孩子是對自己最有力的籌碼,只有自己有了這樣籌碼便能喚回醜兒,雖然還不能得到醜兒的愛,但暫時這已經足夠了。
話說完了,但卻得不到醜兒的回答,方君然沒有急,只是細細的打量著醜兒。八個月的時間沒見面,方君然貪婪著看著眼前的面容,這才發現醜兒瘦了好多,甚至可以說是皮包骨了,蜜色的肌膚變得蒼白,頭髮有些凌亂,黑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想把醜兒抱在懷裡,但還是忍住了,方君然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畢竟害醜兒變成這樣的人是自己,也只能忍耐著,等著醜兒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宮主 . . .你說的回家是什麼意思那?以前的家沒有了,現在的家就在這樣,我還那裡有家那?”話說的平靜,但又有誰知道醜兒心裡的不平靜那。醜兒的心已經是翻江倒海了,他不知道方君然為什麼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千鶴公子為什麼沒有出現,不知道宮主為什麼看上去一幅心疼自己的樣子,種種的疑問醜兒卻不能問出口,只希望那人只是來續舊,只希望自己剛才的那席話那人沒聽見,只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歸於平靜,跟這人在沒有任何的關係。
“飄渺宮,我們的家,從今而後一家三口的家。醜兒,我知道你想問千鶴的事,想問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你面前。其實,我已經找了你半年有餘,在你離開後的兩個月我和千鶴分開了,生活在一起才知道其實我們都變了,曾經的感情畢竟是曾經了,只能是回憶起來才是美好的,而現實中,我們卻是那麼的不合適了。
那幾個月中,讓我想到最多的人就是你,雖是把你當成是千鶴的替身,但你喜歡的食物、事情我卻記得的很清楚,最後我才知道我愛的人已經不再是千鶴了,早已經變成了那個在我身邊的日日夜夜陪著我的小醜兒了。反而在那兩個月了,千鶴變成了你的替身。而千鶴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我們分開了。醜兒,我知道你一時之間不能相信我說的話,但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想給你一個家。”話說的很質樸,依方君然的口才想說些甜言蜜語哄醜兒完全是能做到的,但他不想這麼做,既然已經確定了醜兒就是陪伴自己後半生的人,方君然便不想兩人之間再有任何的欺騙,只希望自己的這些話能博得醜兒的信任,只盼醜兒能回心轉意能在給自己一次機會。
“宮主. . .你請回吧,明天醜兒自會給你個答案。”
25
方君然走了,小天賜吃了奶,也睡著了。趙大娘去了親戚家,晚上不回來了,醜兒坐在床上,卻不知道怎麼做好了。
心裡像是被兩個人互相拉扯著,兩種想法都有一定的到底,醜兒卻無從選擇了。
家,這個字對醜兒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的,從小被賣到飄渺宮,醜兒最想的就是家,哪怕家裡只有硬板床,只要破舊棉花做成的被子,但醜兒還是最喜歡自己的家,因只要在那個家裡才會有疼他的爹娘,淘氣的弟弟。也只有在那個家他才會有快樂,他才會有安全感,他才能做回自己,不必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
回家是醜兒十幾年的願望,能有個自己的家是醜兒現在的願望。當方君然說千鶴已經離開,而他願意給他家的時候,醜兒是心動的,有了家哪怕是什麼都沒有,卻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童年,不會讓孩子因為缺少爹娘的愛而感到缺少什麼,不會讓孩子因為缺爹少娘而受到別的孩子的傷害,讓小孩子活在陰影裡,而方君然能給孩子的起止是這些表面上的東西,回到了飄渺宮,小天賜會過上最好的生活,等到最好的照顧,可以讀書、習武,學習各種知識,醜兒想想,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他給不起的,即使是有了五千兩,即使是有那家炭店,但醜兒知道要想讓兒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些錢是遠遠不夠的。
但反過來,醜兒卻不想再回飄渺宮了,雖然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雖然那裡埋著對他最好的師傅,雖然那裡有他童年的美好回憶。但和這相比,那些心痛的記憶卻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讓人無法忘懷,甚至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一年半的每一天,就能想到方君然那是的冷言冷語,下人們看自己那輕蔑的眼神和侮辱的話語,一想到這些,醜兒還是會無法抑制的顫抖,深入骨髓的病痛是無法是短時間痊愈的,也許會慢慢遺忘,但誰又能知道這慢慢的時候是多久那。
看了眼自己的房間,雖然簡陋,雖然破舊,但卻是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每天和娘親在一起,吃的並不是最好,睡得也不是最好,但醜兒的心情卻很好,放下了沈重的包袱,醜兒的每一天都過的單純而充實著,這個家雖然無法和飄渺宮相比,卻帶給醜兒幸福和快樂,要真的離開,醜兒知道自己是舍不得的。
睡著的小家夥不知道是做了什麼美夢,一直咯咯的笑個不停,手腳也亂動著,好像要抓著什麼,醜兒把手伸了過去,小家夥抓著醜兒的手指,這才安心的睡著了,笑聲止住了,但小小的臉上仍帶著笑容,叭嗒叭嗒嘴睡得更香了。
不知不覺醜兒就這樣坐到了下半夜,火爐裡的炭燒完了,屋子裡的溫度降了下來,大人是不會感覺到很大的變化,但小孩子卻馬上感覺了出來,小小的孩子還在繼續睡著,但中間卻不時的打上一個小噴嚏,像是告知著大人屋子變冷了,小家夥要得風寒了。
加了炭,屋子變得暖和了,醜兒卻還是了無睡意。孩子沒有再打噴嚏,小桌上還放著溫過的羊奶,是怕孩子半夜餓準備的。但小家夥卻不是很喜歡,每次喝的時候都是皺緊了小眉毛,卻不知道這羊奶得來的有多不容易。
村裡沒有奶娘,就算是有。依醜兒這樣的身份又沒辦法去找奶娘的,也只能拜託客棧的掌櫃從外村好不容易買了隻母羊,卻還是隻沒什麼奶水,馬上就要死掉的母羊。
羊奶不多,有時候不夠嘴壯的小家夥吃,醜兒也只要做一些米漿餵給天賜,小小的孩子習慣了羊奶的味道,再去吃毫無味道的米漿都會苦惱不止,也只能狠心的繼續餵著,直到孩子吃飽了為止。
26
醜兒有些頭疼了,買來了母羊已經很老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兒子也隨時有斷奶的可能了,米漿雖然能餵上一時,但孩子還有近兩年的吃奶時間,自己要拿什麼餵他那。
到底要不要回去醜兒的心裡還是矛盾著,要是真的不回去,那兒子又要怎麼辦那?
逃避著,醜兒不再想了,添上炭,熄了燈,醜兒就這麼在兒子身邊睡著了,反正還有一天的時間,自己也可以慢慢想。
渾渾噩噩的睡了幾個時辰,醜兒還是醒來了,心情有事情,人也睡得不安穩,本打算出去拿些炭,卻沒想到買回來的母羊就這樣死了。
醜兒傻了,養死了,那麼孩子需要的奶水就這樣沒了,就算想再買隻羊也需要幾天的時間,難道要天天給孩子吃米漿嗎?想到兒子每次吃米漿時候的哭到嗓子啞掉的樣子,醜兒又是一陣頭痛。
小孩子睡覺都是幾個時辰一次的,當醜兒拿炭回來的時候,已經聽見了孩子洪亮的哭聲,檢查了之後醜兒知道孩子是尿了,換好了尿布,擦好了身體,本應該停止哭泣的小嘴依舊是哭個不停,醜兒這才想到兒子是餓了。
一碗羊奶對於餓了好幾個時辰的孩子定時吃不飽的,趙大娘走的時候並沒有做米漿,醜兒想喂孩子米漿也是餵不了了,抱著吃不飽一直哭的兒子,醜兒也不只要要怎麼辦才好了。
天才剛亮不久,趙大娘是不可能這麼早回家的,而做一次米漿又要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等米漿做好了,孩子也該餓壞了,醜兒抱著兒子,急得團團轉,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小了,最後變成了小聲的抽提,醜兒知道兒子是苦累了,也是餓壞了,沒有力氣再哭了,把兒子用被子包的嚴實,這才往山下走,打算給孩子找些能吃的東西。
平時要半個時辰才能下山的路,醜兒抱著孩子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這麼跑了下來,等到客棧門口的時候早已經滿頭大汗了,連喘氣都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幸好客棧已經開了門,否則醜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掌櫃,麻煩你拿些孩子能吃的東西來,最好是有羊奶,實在不行米漿也可以的,謝謝了。”懷裡的孩子已經睡著了,但小嘴卻一直叭嗒叭嗒的動著,偶爾還會出現吃奶時的動作,醜兒心裡自責著,自己真的是很沒用,連讓孩子吃飽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又怎麼能把孩子平安養大那。
“阿福啊,我這哪能有羊奶和米漿啊,都是剛開店,師傅也才開始做飯,米漿有的話也是要先做,一個時辰你能等嗎?”看著孩子哭紅的小臉,掌櫃也有些心疼,雖是第一次看見這孩子,但孩子肉乎乎的模樣任誰能不喜歡那。
“醜兒,你怎麼會在這麼?莫非你是答應和我會飄渺宮了?”一道早下樓準備吃飯的方君然,看著醜兒抱著孩子站在客棧裡,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醜兒能這麼順利的答應和自己會飄渺宮,方君然大步的迎了上去。
“宮主,求你幫我個忙。孩子餓了,但是這裡買不到羊奶和米漿了,掌櫃的說現做的米漿還要一個時辰,所以我想. . . ”孩子又哭了,哄著哭個不停的小家夥,醜兒心裡也酸的難受,自己真的是太無能了。
“醜兒啊,你現別急,我已經命人去給孩子找羊奶了,一會就會拿回來。你現抱著孩子和我上樓歇歇,這樣抱著孩子你不舒服,小東西也不會舒服的,不是嗎?”哄著醜兒和自己上樓,不僅是為了能讓醜兒休息,更主要的是方君然想看看孩子,想看看這個自從出生開始,自己便沒見過的兒子。
27
抱著孩子跑了一盞茶的時間,又在客棧裡等了一會,醜兒確實是沒力氣了,同意了方君然的話,兩人來到了方君然的房間。
兩個半月的孩子不是很大,但卻很胖,小家夥生下來的時候就很胖,加上嘴壯的關係,自己是更胖了。把孩子放在了床上,醜兒這能好好的喘了口氣,真正的休息了一下。
孩子還是哭,睡了一會,顯然是力氣回來了,聲音還是很洪亮,醜兒也只能分散著孩子的注意裡,拿出平時哄孩子用的小把戲,沒想到小家夥是絲毫不給面子,只是用洪亮的聲音回覆著醜兒。
想幫忙,卻不知道怎麼做,方君然也只能站在一邊乾著急,卻沒想到小家夥看見方君然竟然止住了哭聲,一雙大眼睛看著方君然,像是好奇他是從那裡來的一樣,就這樣看了一會,居然伸出手要方君然抱。
想抱,卻不能伸出手,方君然一直看著醜兒的表情,卻發現醜兒只是皺著眉毛,想了想把孩子交到的他手裡。
接過孩子,方君然抱的小心翼翼,很怕會傷了手裡軟綿綿的小東西,仔細的看著懷裡的小東西方君然才發現,孩子除了眼睛,其餘的地方長的都很像自己,一時間,心裡被不知名的感覺填的滿滿的。
“醜兒,謝謝你。雖然我知道你生下這孩子和我沒任何的關係,但還是謝謝你能生下他。”
“宮主,你客氣了。生下這孩子,是因為他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確實向宮主說的和任何人關係,但宮主對醜兒的恩情,醜兒還是會記在心裡,畢生難忘。”心裡很不舒服,不是因為方君然提到了關於過去的事,而是傷心孩子的態度,在自己懷裡哭鬧的小家夥,到了那人的懷裡卻變得不哭不鬧,醜兒覺得自己連最後的依靠都要失去了。
“醜兒,我並不是. . . ”想要解釋,並不像讓醜兒誤會自己的意思。醜兒的話雖說的不多,但方君然知道那心裡的怨恨卻沒減少半分,兩人能在這裡平靜的聊天,也是因為孩子的關係。
方君然的心因為這樣的話開始懸在了半空中,他完全沒有把握了,不知道醜兒能不能和自己會飄渺宮了。昨晚回到客棧,像掌櫃打聽了才知道醜兒在村裡認了個娘親,老婦人年輕守寡,對醜兒也像是親生的兒子一樣。甚至還有些熱心人知道醜兒就是那家炭店的老闆便開始為醜兒說媒了。方君然不得不承認這些事情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他的計劃,要真的是醜兒因為這樣的一位娘親而放棄和自己會飄渺宮,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了。
想要繼續解釋,羊奶卻在這時候被送了進來,熱的羊奶很新鮮,小家夥聞到了味道,又開始大哭了起來。兩個男人笨拙的餵飽了孩子,全身都有些虛脫了,怕餓壞的小東西嗆到,每一下都是餵的小心翼翼。
“醜兒,和我會飄渺宮好嗎?我不想讓你和孩子在這裡吃苦了。”方君然的話說的肺腑,但聽在醜兒心裡卻是另外一種含義了。
醜兒看著還黏在方君然懷裡的孩子,這一刻醜兒覺得自己是多於的了。醜兒想著自己應該把孩子交給方君然了,因為他知道方君然一定會對這孩子很好,畢竟骨肉連心,任誰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狠心。真的想下定狠心就這麼把孩子交給方君然而後自己離開,但醜兒實在是舍不得那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
“宮主,我和你回去。但請你帶上我娘,她年級大了,我不能留下她自己,這樣太不孝了。”心酸啊,到最後,自己還是不被需要的。小時候爹娘為了家賣掉了自己,長大了因為長相而做了別人的替身,有了個對自己好的娘親,卻也是因為老人想要找個伴來陪伴自己,懷了孩子,以為是老天賜給自己的,沒想到孩子最親的人卻不是自己。醜兒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屬於自己的,而自己又是被誰需要的。
28
趙大娘並沒有反對醜兒的意見,雖然知道醜兒是為了孩子才回到那人的身邊,但一想到醜兒受過的那些苦,每次面對方君然的時候,老人從沒露過笑臉。
小店被賣了,房子也被趙大娘送了人,回來的後路就這麼斷了。坐上了馬車,醜兒留戀的看了最後一眼,因為他知道這個曾給他帶來美好回憶的地方,是不會再回來了。
馬車的速度很慢,一是怕孩子會不習慣,二是怕老人家適應不了。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也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這段時間裡,除了是關於孩子的事情,醜兒和方君然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過。
日落西山,一天的趕路結束了,找到客棧落腳,小家夥又因為饑餓而大哭了起來。
好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每次聽見孩子哭,醜兒都會把孩子遞出去,而方君然也都會很自然的接過孩子,而後孩子的哭聲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在孩子的事情上有了默契,雖然醜兒已經答應和自己會飄渺宮,但方君然每天依舊過的唉聲嘆氣。人,那裡有會知足的那,而方君然也是不知足的人。以為醜兒死掉的時候恨不得能見上一面,終於知道醜兒還活著,人也答應和他會飄渺宮,方君然又希望醜兒能和自己說說話、聊聊天,哪怕是罵上自己一頓也好,但醜兒還是很少說話,每天見到他也僅是說上‘宮主’兩個字。
叩. . .叩 . .. 叩. . .
“醜兒,我知道你還沒睡,我想和你談談好嗎?開門行嗎?”活了二十三年,方君然從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不知道醜兒的反應,方君然也只有在門口等,怕醜兒真的會不開門,也怕醜兒會馬上開門,一時衝動來敲了門,方君然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宮主,有什麼事嗎?天晚了,要是沒事,我想睡了。”平淡的聲音帶著疏離,聽著醜兒的話方君然只覺得心裡更加的鬱悶。
“醜兒,我. . .我想和你談談,就耽誤你一小會的時間。”聲音帶著祈求,方君然知道面對現在的醜兒已經不能再用強勢的手段了,否則他們的關係也只能變得更加冰冷了。
“宮主,你進來吧。”看著眼前的方君然,雖然還是帶著霸氣,但說話的語氣卻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人了。醜兒有些迷惑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能讓一個人在幾個月的時間內能有這樣的改變。腦中突然想起方君然對自己示愛的話,醜兒有些自嘲了,醜兒、醜兒,既然名喚醜兒,又怎會變得好看,既然身為替身,又怎能得到愛。
“醜兒,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已經不再愛千鶴了,而現在讓我最愛的那人是你。我希望你能別把這話當成是玩笑,也不要因為心裡的陰影而否決了這句話。在一起一年半,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既然能來找你,就絕不會騙你,醜兒,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哪怕是不能愛我,但只求能從朋友做起,別老是對我這麼冷淡好嗎?”
“宮主. . . 我. . .”醜兒無措的站在房間裡,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方君然的話,如果方君然對自己是強勢態度,自己還能回答‘不’,但現在的方君然卻讓醜兒無法說出一個不字,看著那有些哀傷的眼神,醜兒覺得自己心軟了,雖然心裡那道傷口還沒有痊愈,但醜兒還是想試試,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那個‘愛’字,那個對自己有些極大吸引力,十幾年都沒有得到的‘愛’字。
對方君然點點頭,醜兒知道關係改變了,兩人以後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樣,心裡想著最壞的打算,醜兒還是想著那個愛字,想著真的會有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出現。
29
談完的第二天,趕路的馬車從一輛變成了兩輛,孩子交給了趙大娘照顧,醜兒和方君然的關係也從在這馬車的相處開始改變著。
每一天兩人的對話都不是很多,方君然很懂得吸引醜兒的注意力,也把醜兒的底細查了個遍,知道醜兒不會讀書,便開始用書本吸引醜兒的注意力,在醜兒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的時候在偷偷的看醜兒,來解自己以前所受的相思之苦。
除去‘福’字,醜兒並不會寫任何的字,雖然在顛簸的馬車上,醜兒還是每天都抓緊時間的練習著寫字,‘天賜’這兩個字已經被醜兒寫了不下百遍,每天用毛筆在紙上寫下兒子的名字對醜兒來說已經變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趕路的生活很無聊,除去每天練字的時間,剩下的時間醜兒都是無措的,和方君然在一起,醜兒始終是有些懼怕的心理,那時所受的陰影也並不是說消失就消失的。並不是不知道醜兒心理的想法,為了拉近兩人間的距離,每天方君然都會用那些剩餘的時間為醜兒講一些自己在外邊的所見所聞,奇聞軼事來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而每一天醜兒也都會被方君然講的事情所吸引著,十幾年與世隔絕的生活,讓醜兒對外邊的世界早已經充滿著無數的幻想,聽著方君然將的事情自然更加讓醜兒激起了好奇心,和方君然的關係也因為這些改善了。
就這樣兩人每天都是教字、寫字,講故事、聽故事中度過,時間也過的很快,半個月後,飄渺宮也終於到了。
站在荷香居的門口,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看著下人們熟悉的眼神,醜兒只覺得自己的心又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突然間他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是有勇氣的人,先前那些為了兒子的想法也全消失不見了,如果沒有懷裡抱著的孩子,醜兒會馬上逃跑,離開著留給他無數回憶的地方。
拿著手裡的包袱,抱著懷裡還在睡覺的兒子,醜兒也只能等待,等待方君然為他安排住所,荷香居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的地方,他知道方君然的用意是想告訴下人,他的身份是當家主母,但醜兒卻知道自己是不能踏進這院子的,閒言碎語說死人,以前可以不必在乎,為了兒子醜兒已經不能不在乎了。
方君然一直在處理公事,醜兒就這樣抱著孩子一直站在荷香居門口等著,甚至連腿站到已經酸痛醜兒也沒有移動一下。
終於在等了一個時辰後,方君然回來了,看著醜兒站在門口只覺得是下人怠慢了,正想責怪卻被醜兒先聲奪人的制止了下來。
“宮主,你不要責怪他們了,是我自己不進去的,還請宮主為我安排別的地方吧,這荷香居並不是我能住得起的地方,還請宮主賜給我一個容身之所。”
“這荷香居有何不好?既然把你找了回來,既然承認了我對你的愛,那麼你就是這飄渺宮的當家主母,不住這裡又要住那裡?”伸手報過孩子,領著醜兒進了屋子,讓醜兒坐在椅子上,方君然這才開始了問話,雖然對醜兒的行為感到奇怪,但想到醜兒在外邊站了一個時辰有感到心疼。
“醜兒謝謝宮主了,這當家主母的位置不是醜兒一個小小的下人做的起的,人言可畏,還是請宮主重新考慮吧,醜兒沒有什麼要求,只是希望能和天賜有個容身之所,看著天賜平安長大就好,還請宮主成全。”
“下人?成全?住不起?醜兒,你是因為那些回憶嗎?是因為怕那些人的話語傷害的天賜嗎?”看著醜兒的身體一顫,方居然知道自己猜對了。
是不是覺得醜兒有些矯情?其實我覺得很正常,誰都有爭取自己利益的權利,更何況是醜兒那,是不?呵呵。
30
“宮主,趕了一天的路,我很累了,孩子也快餓了。還請宮主為我們安排住處吧。”不想回答,醜兒只能選擇逃避。
“孩子的話,我已經安排了奶娘,你不用擔心。至於住處,除了這荷香居,你並沒有別的住處,這就是我唯一的安排,如果你想換住處,那就給我一個能接受的理由吧。”因為醜兒的話,方君然心理很是鬱悶,他知道醜兒心裡想著以前的事,但他卻不明白自己已經承認了愛醜兒,而醜兒也答應接受自己,為什麼還要推拒住在荷香居,難道是醜兒還不相信自己的話嗎?想到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方君然覺得自己更加的鬱悶了,甚至連喘氣都覺得壓抑,胸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理由?哪裡有什麼理由,醜兒只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是在不適合住在這荷香居,一個下人住在這裡會引人非議,況且這下人還曾經是. . .我不想讓天賜將來抬不起頭,也不想讓他因為我的事而蒙羞。”男寵這兩個字醜兒是說不出口了,相處了半個月,也許方君然對自己是有愛的,但醜兒卻不奢望這男人對自己的人有多深,也不奢望他會為了自己不娶妻生子,回飄渺宮原就是為了兒子,能讓兒子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長大,也是醜兒最大的希望了,別的事情醜兒從沒想過,更何況是奢望的事情。
“醜兒,我知道我傷你很深,但為什麼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你答應和我從朋友做起,也和我回到了飄渺宮,為什麼不能接受這當家主母的身份?我既然選擇了愛你,自然也會選擇對你專情,只要你一個人。你是怕我將來會娶妻生子,而後把你趕出荷香居,怕天賜被人笑話?這些也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不會娶妻,孩子也一樣,除非是你生的孩子,否則我也不會要,這樣你是不是能安心,能安心的在荷香居住下?甘心的做飄渺宮的當家主母?”一席話說完,方君然覺得自己的嘴裡全都是酸水,知道醜兒的顧慮,也知道醜兒對自己不肯相信的原因,但方君然卻是這樣的不甘心啊,沒想到自己努力了許久換來的只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宮主,我......”想要拒絕啊,但醜兒卻不知道要怎麼說,口才沒有方君然好,心腸又是硬不下來的人,又加上一段時間的相處,方居然用那愛上的眼神看著他,讓醜兒完全的亂了陣腳,也只能屈服在男人的眼神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點了頭。
方君然知道自己是不該做出逾越的行為,但忍不住還是抱住了醜兒,想讓醜兒知道自己這一刻的喜悅。活了二十三年,方君然的生活一直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曾因為千鶴的事而受了些小的挫折,其餘便全是因為醜兒的事情,還算是有了真的挫折,患得患失正是用開形容現在的方君然,每次因為自己得到的往往到最後才知道那只是表面,其實心裡面的東西是自己看不見也摸不到的,方君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情還要堅持多久,但想到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也就只能忍耐,直到醜兒會真正愛上自己那天為止。
“醜兒,謝謝你。”傾身吻上那柔軟的雙唇,這瞬間的幸福對方君然來說已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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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了細水流長,轉眼間新年也來到了。
醜兒對過年沒有過多的記憶,唯一記得的也就是阿娘親手包的豬肉白菜餡的餃子。
六歲來到飄渺宮一直到十五歲師傅去世,醜兒每一年的大年夜也只是和師傅比平時多上兩個菜,或者再加上師傅自己考的野味,加上一壺好久,就算是過了大年夜。
飄渺宮的大年夜算不上熱鬧,因為方君然的父母皆是孤兒,並沒有任何的親人,大年夜也只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著比平時多上一倍的佳肴,沒有任何的餘興節目,也就是等著過了子時,守了歲便會睡覺了。
醜兒看著日子,還有三天便是大年了,心理想著小時候過年的情景,但醜兒知道那樣的新年在飄渺宮是過不上了。
這裡,畢竟不是一般人家,況且往年的新年都過的那麼的安靜,這一年又會又什麼區別那。
胡思亂想的過了三天,新年就在醜兒沒有期盼的情況下到來了。
和往常一樣的起床時間,醜兒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折好被子,洗素之後才到荷香居的餐廳裡和方君然一起吃早飯。
早餐還是一樣的白粥、包子,醜兒看著這百年不變的早餐,也只是嘆了口氣,慢慢的吃了起來。
“醜兒,你心情不好嗎?為什麼嘆氣?還是昨晚沒睡好?”
“不是,堡主,今天是新年,所以我. . . ”一成不變的早餐讓醜兒吃到沒感覺,放下手裡的食物,醜兒也只能讓方君然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哦,你說大年夜啊。我知道這些年你在飄渺宮沒過好過,今年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晚上會給你的。我吃飽了,先去工作了。”在醜兒臉頰上親了一下,方君然精神百倍的去工作,而醜兒只能坐在大廳禮發呆,想著男人會給自己什麼樣的禮物。
午飯方君然沒有和醜兒一起吃,醜兒陪著趙大娘吃了算是大年飯,並把飄渺宮的規矩告訴了她,雖然知道老人會失望,但這大年夜的餃子是吃不上了,而每年都能看到的煙花自然也是看不到的。
看到老人失望的眼神,醜兒也只能嘆氣,畢竟這事飄渺宮,而自己也只是寄人籬下,不是什麼事都能做主的,雖然包餃子不是很大的事,但身份上的尷尬卻讓醜兒沒辦法去廚房拿需要的東西包上這一頓年夜飯的餃子。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醜兒心理對老人家愧疚著,並沒有會荷香居和方君然一起吃飯,決定留下了陪著趙大娘。
雖是大年夜,晚餐的菜色也是相當的簡單,並沒比平實能豐盛多少,只是平時的四菜一湯變成了現在的六菜一湯而已。
奶娘餵完了孩子,看著孩子睡著了,娘倆這才打算吃飯。
“大娘、醜兒,你們怎麼都不等我就開飯了,難道真讓我這大年夜自己吃嗎?”
“宮主,我以為你要和屬下一起吃,所以就. . . ”沒想到方君然會來,醜兒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哦,屬下都回去陪家人了,我當然也要和家人一起吃的,醜兒、大娘,你們不會不歡迎我吧?”
“宮主,一起吃吧。”醜兒沒有接話,倒是趙大娘先說了,雖然還是不喜歡這個方君然,但看著男人對醜兒的好,趙大娘也不自覺的鬆了口,對方君然的態度也好了一些。
對著趙大娘笑了一下算是感謝,拉過醜兒的手坐在餐桌上,一個招手,一盤盤散髮著香味的餃子擺到了桌上。
“醜兒,我說要給你禮物的,這餃子是我讓人去王家村學的,雖然不是你老家的味道,但還是希望你能喜歡,來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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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你. . . ”看著這薄皮大陷的餃子,醜兒竟有些激動了。多少年沒吃過了,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吃到。
“我什麼?先來嘗嘗,也不知道這味道是不是你想吃的,以前爹娘還在世的時候,我們都是在一起吃頓飯算是過年了,從沒想過新年會有什麼不同的過法,連這過年要吃餃子的事也是我那時候打聽你身世的時候才知道的。醜兒,你喜歡嗎?”一顆顆的餃子夾進了醜兒的碗裡,然後看著醜兒一顆顆的把餃子吃下,方君然的有著心裡說不出的滿足,回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還是醜兒第一次對自己笑,發自真心的笑。
“怎麼樣,味道還好嗎?”不停的為醜兒夾著餃子,難得的醜兒能多吃一些,方君然還是希望醜兒能胖一些,這樣身體也會好一些。
“很好吃,宮主你也吃吧,這麼多,我和娘哪吃得完。”
“醜兒,謝謝。”吃著醜兒為自己夾的餃子,味道不一定有多麼好,但方君然心理卻很開心,自己和醜兒的關係,又進了一小步。
一頓飯的時間不長,但三人吃的卻都很開心。特別是趙大娘,看著餐桌上方君然對醜兒的一舉一動,老人知道自己是能放心了,雖然對方君然的印象不是完全的變好,但也知道自家的兒子把下半生託付給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在受罪了,只能有享不盡的福。
剛剛吃完飯,有些吃撐的人坐在椅子上休息,卻被外邊的聲音吸引了。
開始一兩聲醜兒並沒有在意,但幾聲過後,醜兒才聽出了,那是炮竹和煙花的聲音。是大年夜阿爹會陪著自己和弟弟放的炮竹和煙花。
煙花很漂亮,是醜兒從沒見過的。花式很多,並不是自己小的時候那種很單純的只帶著顏色的小花式,醜兒完全被眼前五光十色的煙花吸引了目光,已經有些目不暇接了。
煙花的美是一瞬間的,雖然很漂亮但卻不能吸引所以人的目光,醜兒的眼睛是看著煙花,而方君然的眼睛卻是看著醜兒的。一個大年夜醜兒臉上的表情卻比那一年半的時間裡還要多,方君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很怕會落下什麼自己沒見過的。
“宮主,謝謝你,這個年我過的很快樂。”煙花仍在放,醜兒的眼睛仍在看,但感謝的話卻沒有忘記。
大膽的把醜兒摟進懷中,方君然笑了,很滿足的笑著。“醜兒,還記得我說過嗎,我會給你一個家,一個屬於你我和天賜的家,飄渺宮雖然大了些,人多了些,但卻是我們的家,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也知道你沒有完全的信任我,但我想告訴你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在有生之年讓你認為做我方君然的人不會後悔,認為這飄渺宮是你一輩子的歸宿,你一輩子的家。”
醜兒也笑,是很開心的笑,不僅是為了好看的煙花,也是為了方君然的話,雖然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幸福會持續多久,是否會像煙花一樣只維持剎那的美麗,醜兒都已經知足了,哪怕不是真的愛,只要曾經有過,也算是為自己留下個好個回憶,這也算是種幸福。
33
如果有人問醜兒是否滿足現在的生活,那麼他一定會笑著告訴你:“這樣的生活雖然會有遺憾,但對他來說已經是最滿足的了。”
回到飄渺宮已經半年的時間了,每天的生活雖然都沒有變化過,但每天的生活卻讓醜兒過的很充實。
飄渺宮裡,有了奶娘和趙大娘,孩子已經不需要醜兒每天的照看 ,而身體也因為方君然每天帶來的補調理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無事可做,醜兒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制炭房,於是醜兒也終於有了自己能做的事──每天利用閒暇的時間做熏香炭。
半年的時間也讓兩人的關係從陌生人變成了熟人,兩人現在的關係雖談不上親密無間也可說是缺一不可了,雖不是時時刻刻在一起,但每天不見上彼此一面,就好像生活中少了些什麼,全身都不自在。
醜兒不懂得什麼是愛,單純的他也不知道怎樣算是愛上一個人。他只知道每天和方君然在一起很開心。看到兒子一點點的長大,很高興。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很幸福。
每一天,醜兒都會想和方君然在一起吃飯,想和這人在一起說話,哪怕只是坐在一起什麼也不幹,也覺得很滿足。維持了半年的時間,醜兒才發現這樣的習慣是可怕的,當你適應一件事或是行為的時候,想要改掉卻發現自己已經上了癮,想要戒掉已經為時已晚。
坐在熟悉的房間裡,醜兒練習著新學的幾個字,被方君然教了半年的時間,醜兒已經已經學會了一百多個字,一些簡單的古詩詞也能讀得下來,雖然這樣的數字在方君然面前是小巫見大巫了,但醜兒也很是滿足了。
寫得不多,醜兒放下了筆。不是不想寫,而是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心煩意亂,寫不下去,醜兒也只好放下筆,打算去看看小天賜。奶水足了,生活條件好了,才半年的時間小家夥也長大了好多,幾乎每天看見孩子的時候都會發現孩子好像長大了一些,而每天觀察孩子的變化也成了醜兒生活中不可少的一部份了。
從荷香居到玉液居的路程不是很遠,但中間會經過方居然辦公的飄風院,不自覺的醜兒的眼睛會看上一眼,看男人在幹嘛,是在辦公還是在休息,但醜兒知道自己是看了讓自己後悔的一眼了。
飄風院很大,中間是正堂,還有兩間側堂是十幾間休息用的房間,都是為客人準備的,而醜兒經過的地方,正好能看見正堂。
正位上坐著的是一身白衣的方君然,身後舊是終日不離開他身邊的井然,左手邊的位置上坐著一位年約五詢的長者,長者的身邊坐著一位一位姑娘,雖看不清長相,但醜兒也猜出那女子一定長的很漂亮,不說別的,就看那身錦緞的衣服就是價值連城,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
方君然的父母均是孤兒,是不會有任何親戚的。這樣的情況醜兒不願意在做猜測了,是有人為方君然說媒了。
回到荷香居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飾物,醜兒打算去看兒子,並不像取消自己原來的計劃,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醜兒也只能等,等著方君然對自己坦白或是等著自己被趕出來。
34
雖然心理有些不舒服,但醜兒的計劃並沒有變,還是去看了兒子,和趙大娘聊了以整個下午。
看著天色,雖已到了晚飯時間,但醜兒知道方君然是沒時間和自己吃完飯了,也不想在乎別人的閒言碎語,去廚房拿了寫師傅生前愛吃的菜和一壇酒,醜兒決定好好的陪師傅一晚。
兩年的時間沒來,墳頭上長滿了雜草,連墳上的土都因雨水的衝刷而少了許多。
給師傅磕了頭,拔了墳上的雜草,把吃的擺在了墳前,醜兒就這樣和師傅‘一人一杯’的喝了起來。
醜兒的酒量並不好,會喝上幾口,還是因為劉師傅在世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才教醜兒的,無奈醜兒的身體不爭氣,只要喝了酒便會大吐不止,練習酒量的事師傅也就放棄了。
半壇酒不多,但對醜兒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奇怪的是,醜兒並沒有嘔吐,甚至連一點喝多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因為喝下這半壇酒,人更清明的起來。
心理的鬱結消失了,醜兒似是什麼都想明白了一樣,給師傅最後磕了頭,拍拍身上的泥土離開了。
天黑了,吃飯的時間也過了一個時辰,方君然仍看著桌上的飯菜發著呆。
嘆著氣,方君然也只能被動的等著醜兒的歸來,飄渺宮早已經讓他找了個遍,仍是沒看到那人的影子,方君然知道醜兒是知道自己相親的事了。
雖知道醜兒走不遠,也不可能離開飄渺宮的範圍,但方君然的心裡還是空牢牢的,一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
方君然算著時間,醜兒回到了飄渺宮已經是大半年了。這段時間表白的話雖不是天天掛在嘴邊上,但卻也沒少說過,雖不是處處表現著自己對醜兒的愛,但只要是能表達的事情自己也都是盡量的做好,但每次醜兒卻只是對自己笑,沒有任何的回答,沒有任何的表示。
想著醜兒這些表現,方君然只覺得心理的那個洞更大也更加的深不見底了,醜兒完全的沒有喜歡甚至是愛上他啊,雖不願承認這樣的事實,但方君然也只能接受,畢竟是自己傷了他的心,而又在傷口看似愈合的時候,又劃開了這樣的一道口子。
打更的鑼聲敲了十下,時間已經是酉時了,在等了二個時辰後,醜兒還是沒有回來,而派出去找尋的人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聽著那一下下的鑼聲,不知道為什麼方君然覺得如果自己只是坐在房間裡等待的話著,好像醜兒就不會回來了。
閉著眼睛想著醜兒能去的地方,想來想去也沒有任何的思緒,煩躁的碰倒了茶杯,看著流出來的茶水,方君然想到了後山上的溫泉,那個和醜兒第一次相遇的溫泉,那個改變了兩人一生的地方。
上乘的輕功又一次的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似是一瞬間,方君然已經從房間裡來到了後山的溫泉。
山洞裡很安靜,只聽見流水的聲音,一步步的往前走,方君然心理的失望也越來越大,沒聽見任何的波動,醜兒是一定不會在溫泉了,但沒想到走到水邊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靠在石頭邊上睡覺的人。
摸著那因喝酒而緋紅的臉,感覺著那人呼出來的熱氣,方君然感覺心裡的那個大洞好像被什麼添上了一半,而那另一半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補得上了。
35
“宮主,你怎麼來了?不用陪著未來的主母了嗎?這樣出來太失禮了,醜兒洗完澡一會便會回去了。”酒勁上了頭,身體也搖晃了起來,沒有了清醒時的矜持,不在乎方君然就在身邊,就這樣一件件的把衣服脫了下來。
“宮主,不下來一起洗嗎?還是要醜兒服侍你?”轉身抓起方君然的衣服,手指因為酒勁都顫抖著,但還是盡力的想解開方君然的衣扣。
“不用了,你洗吧。一會我們回去。”皺著眉拉開醜兒的手,方君然不知道為什麼喝酒之後的醜兒會有這樣的變化,聲音也些冷淡,但看著醜兒臉上的紅暈又忍不住慾望的奔騰。
“為什麼不一起洗那?醜兒服侍你,醜兒是宮主的男寵,服侍宮主是應該的不是嗎?”掙脫方君然的手,繼續用顫抖的手指和那小小的盤扣搏鬥著,看東西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醜兒卻還是不打算放棄。
“醜兒,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好嗎?回去不也能洗嗎?”哄著喝醉酒的人,方君然繼續忍耐著慾火,身體上的摩擦已經讓下身的那根早已經一柱擎天,在這樣繼續下去,方君然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了。
“回去?回去哪?回哪去?這飄渺宮那裡還有我立足之地?我不會回去了,過了這一夜,我將是趙福,而醜兒也死在飄渺宮了。”解不開衣扣,醜兒放棄了,看著那完好無損的扣子,醜兒的眼圈有些泛紅了,自己的命運又和這衣扣有什麼區別那,本以為扣子解開了也就得到了自由,但這也是扣子的痴心幻想罷了,就算是扣子被解開了,但終究還是縫在衣服上,想掙脫又怎麼能掙脫過那把自己層層縫住的絲線那。
“為何沒有立足之地?這飄渺宮是你的家,而你又是當家主母,那裡都是你的立足之地不是嗎?”
“當家?主母?呵呵,宮主,我的名字是醜兒,不是趙福,在這飄渺宮中誰都知道醜兒只是個替身,只是個男寵,只是個不壓臉的賤人,只因為宮主大人失去了千鶴公子,便把那昔日被趕出宮的下賤男寵找了回來,而這男寵也真是稱得上下賤,不但人回來了,還不知從那裡帶回了個野種,這樣的人會是飄渺宮的當家主母?會是飄渺宮的主人嗎?哈哈. . .”笑,感覺是那麼開懷,卻是嘲笑自己的笑,醜兒笑自己的知足,又笑自己的不知滿足。孩子有了好的照顧,母親有了養老弄孫的地方,自己有了安身度日的地方,這些是讓醜兒滿足的。但人哪又滿足的,願望都得到了滿足,卻又有了新的願望,醜兒想改回自己的名字,不想再是這飄渺宮的男寵,不想在被說成是別人的替身,這樣的願望又找誰來滿足那?
“宮主,醜兒醉了,失態了,請宮主原諒,我們回去吧。”一件件的穿回衣服,醜兒知道自己失言了,心裡的想法畢竟只能在心裡想,說出來就會讓別人又想法了。
看著醜兒,方君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棒,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要不是醜兒喝醉了酒,要不是這次的相親事件,可能這輩子自己都不會知道醜兒的想法了。口口聲聲對他說著愛,說著喜歡,說著給他一個家,卻沒想到自己做的其實是那麼少,那麼的微不足道,連最基本的事情都沒滿足,這一刻,方君然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混蛋,死上上百次也不為過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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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這的味道好吃嗎...”
小小的頭因為情慾滴出了‘汗水’,醜兒看著那透明的液體張開嘴把那已經堅硬的寶貝含進了嘴裡,慢慢的轉動著舌尖,把那透明的液體用舌尖都添了下來,隨著唾液進入了咽喉,進入了醜兒的體內。
緊握著雙拳,方君然忍耐著身體裡奔騰的熱流。不能動也不敢動,看著醜兒認真探索的樣子,讓方君然深深的著了迷,想要舒解慾望,卻更加想看醜兒更多不同的面。
動著嘴一點點把精液吸了出來,在一點點的吞進肚子裡,醜兒像是玩上癮的孩子,對這樣的事情樂此不疲。
終於,方君然還是忍受不住了。隨著醜兒的每一次舔吸,都讓男人讓有了射精的慾望,抱起醜兒吻上晶亮亮的唇,一個翻身把醜兒壓在了身下。
忍著隨時都能射出來的慾望,方君然一點點的挑逗著醜兒的性感帶,雖然想早早的和身下人和為一體,但卻不想急躁的讓醜兒受傷。
唇上的吻一直沒有結束,方君然的手也忙碌的起來。回想著這身體記憶中的敏感帶,方君然一點點的尋找著,滿意的發現記憶中的敏感帶都是那麼的準確。
聽著醜兒因身體的反應而溢出的呻吟聲,看著醜兒因慾望而變紅的身體,方君然迷醉了,那張陽剛的臉露出的媚態,是過去那一年半裡他從沒見過的,這樣的醜兒美得讓方君然移不開眼睛。
手指伸向了那久未被愛過的小花口,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探路,卻發現小花因為就沒被疼愛,早已經害羞的合上了身體,也開始了沈沈的睡眠狀態。
抱著醜兒進入了溫泉,讓醜兒靠著他的身上,一邊撫摸著探頭的寶貝,一邊用手指敲著那緊閉的小口,等著花兒一點點的開了門,手指也終於進入了花穴。
藉助著水的潤滑,三根手指都進入了害羞的花穴,而久未歡愛的迷地也因為這樣的調弄而完全的綻放了,伸縮著吸著手指,很怕手指會突然不在。
“宮主. . . 給我. . . 熱. . . 啊. . .”被挑逗的身體加上溫泉的熱水,醜兒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小穴已經不是手指能滿足了,空虛的難受,醜兒只希望能被那根東西填滿,能舒解身體裡那股熱,心裡的那股煩躁的感覺。
兩人都已經忍受不住了,方君然聽了醜兒的話更是把那好不容易壓製的野獸的理智也澆熄了,一個挺身進入了醜兒的身體,兩人因為彼此得到了滿足而大聲的呻吟出聲。
像是兩隻饑渴的野獸,在也沒有什麼顧慮,兩人只是追尋著身體發出的本能律動著,呻吟聲一聲比一聲更加強烈,心裡也被快感添滿,早已把所以的不開心、不幸福忘卻,彼此間也只有快感、高潮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流竄著。
不知道這場歡愛持續了多久,終於忍不住的方君然把精華汁液澆在那盛開的花穴上,惹得醜兒一陣顫抖也隨之射了出來。
山洞裡,出了那流水聲,只有彼此的喘息聲流竄著,抱著昏睡的醜兒,方君然那他的脣上印上一吻,心裡發誓一定讓醜兒幸福、快樂的過好余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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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後果是可怕的,這是醜兒在第二天早上醒來得到的結果。
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醜兒只記得自己最後去的地方是山洞,本想洗個澡,但因為力氣不夠也只能靠著大石上休息了,閉上眼睛回想著,醜兒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宮主,然後說了一些話,但具體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卻也都記不清了。
“醒了?把衣服換上,我們要出去。”
“宮主,昨天. . . ”
“昨天怎麼了嗎?只是你喝多了我把你帶回來了,先換衣服吧。”打斷醜兒的話,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知道回答了只能讓醜兒增加不必要的煩惱,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說的好。
點點頭,偷著觀察方君然的表情,似乎還是和每天一樣。醜兒也只能忍著頭痛,把那身華麗的衣服穿好,足足穿了一炷香的時間。
洗素吃完了早飯,醜兒跟著方君然來到了飄渺宮的正廳──飄渺殿。
整個大廳裡站滿了整個飄渺宮的僕人,左邊的椅子上坐著抱著天賜的趙大娘,右邊則是那天醜兒見到的那位姑娘和她的父親。
用眼睛掃視了整個大廳,看著姑娘臉上的淡淡笑容,醜兒知道飄渺宮的未來主母已經被定下來了,看來自己這小小的男寵要被定位了,至於是什麼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皺著眉頭,醜兒想著主母對自己的稱呼,該是叫‘哥哥’還是‘姐姐’,心理想著,醜兒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自己還能笑得出來,突然間覺得自己真是比銅鐵來得更堅硬。
被方君然拉著在最前面站好,醜兒也只是太虛神遊的站著,心理的想法更是變了又變。
“人都到齊了,今天把大家叫到正廳來是要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醜兒改名為趙福,而你們對他的稱呼也只能是‘主子’。在這飄渺宮我是宮主,而福兒就是你們的主母,若是讓我知道有人會他不敬或是私下裡胡言亂語,一律俺宮歸處罰,從今天開始,飄渺宮不許出現‘男寵’這樣的字眼,敢說此話者殺無赦。”
“方宮主,你這話什麼意思?把我叫來卻說這樣的話,你把我齊雪雁當什麼人了?”女子生氣的嚷聲傳遍了正廳的每一根角落,更是讓僕人們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你們都下去做事吧,有吩咐我會叫人。”打發了僕人,看著屋子裡只剩下幾個當事人方君然才開了口:“齊姑娘,在我方君然的眼裡你是漠北齊家的大小姐,也是一代女俠,也是江湖第一美女。但對不起,讓方某娶你,在下是萬萬做不到的。這話我已經說過,但齊姑娘執意要留下,請齊姑娘見諒了。”
“你. . .這男人有什麼好?是有傲人的家事,還是有過人的武功?無非就是長了好看了點,還帶著拖油瓶,這樣的一個男寵那裡配得上你?”氣急的齊雪雁已經口不擇言,早已經被大家閨秀該有的禮貌忘得一乾二淨。
“齊小姐,請你說話自重,別讓齊老爺子的名譽受損才是。我已經說過了,福兒不是什麼男寵,是這飄渺宮的主人。齊小姐來做客我很歡迎,若是只是為了侮辱飄渺宮的人,那在下就不送了。”
“你. . . ”冰冷的話語、傲人的氣質,這樣的方君然讓齊雪雁感到了陌生,也讓她感到疑問,這樣的方君然哪裡還有那溫文爾雅的影子,哪裡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人。一時間,齊雪雁茫然了,已經不知道眼前的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