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章
楔子
——那東西,彷彿集無數親吻、與無限愛撫於一身,有著古代勾玉般的形狀,並閃爍著琥珀色的光澤——
父親柏木秀一失蹤了。
那是一個微寒的早晨,距離春天還有一段日子。父親外出參加一個朋友的喪禮,從此一去不回。
父親是個聲望頗高,備受信賴的名醫,這所柏木醫院是完全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建立起來的。誰也料想不到,這樣的父親居然會失蹤。留在家裡的我和母親,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
在我這個兒子眼中,父親是個沉穩、慈祥,又帶有一點威嚴的男人。縱然隨著歲月老去,五官依然挺拔帥氣。
我喜歡這樣的父親,並以他為傲。
母親也深愛著父親,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
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可能是因為這樣,他非常溺愛我。但是,這份愛並未帶給我負擔,父親也不曾束縛過我。
啊,就是這樣,我們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幸福中。我深信不疑,這麼溫暖的幸福,會維持到永無止境的將來。然而,父親卻突然在我們面前消失了。
為什麼?
不幸的黑影,究竟是從何處、何時,潛入了我們的幸福之中呢?
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父親如此輕易捨我們而去?
我是否得花一生的時間,去尋找這個答案呢……
父親失蹤三個月後,有人在福島的城鎮巖瀨,發現父親的遺體。
父親自殺了。
當死因不明而遭解剖的屍體,被送回來時,我和母親看到了從父親體內拿出來的東西。
那東西有著非常漂亮的琥珀色,呈現出勾玉般的形狀。
檢察官說,那應該是四十年前的人骨。於是,我和母親帶著這個人骨跟父親的遺體,回到了東京。
就在我們離開東京的這段時間,一封信寄到了家裡,那是已經離開人世的父親在生前寄出的,也是父親柏木秀一的告白書。
說到春天的花,就會讓人想起紫羅蘭、辛夷、紫雲英,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花都是那麼美麗地綻放著。
第一章
時值昭和二十七年,才剛剛入春的時候。
在戰敗和不景氣中痛苦掙扎的日本,因為昭和二十五年爆發的朝鮮戰爭,頓時捲入了急速需要物資的漩渦中。
當時,一個住在東京松濤名叫高階勝義的男人,父親是黑市買賣的暴發戶,年僅三十五歲的他,不但繼承了父親的事業,還加以擴大營業。
高階做生意的眼光比一般人犀利,雖然有人在背地裡罵他是黑市暴發戶、甚至強盜土匪,但是,現在的他過著無人能出其右的富裕生活。在當時復甦的景氣中,生意更是興隆,連往日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的人,都加入了奉承他的行列,希望可以分到一點殘湯剩羹。
終戰的第二年——昭和二十一年,也就是距今六年前的時候,天皇陛下發表了「人間宣言」,從此以後,時代產生了急遽的變化。
據說,位於松濤的這棟房子,原本屬於某個有身份地位的家庭,是勝義的父親趁終戰世局混亂時,以幾乎是免費的價錢買下來的。
像高階這種新興階級,也就是所謂的暴發戶,大多居住在山腳下一帶的地方。高階卻在松濤置舊豪宅定居,大家都覺得,高階會這麼做,絕對是為了向他所得不到的東西挑戰。
房子的西邊最裡面處,有一間側屋,是頗有茶室風味的幽雅建築。裡面有非常優美的「枯山水」庭院,現在因某此因素,豎起了高高的圍牆,這樣已經有點煞風景了,深掩的木門,竟然還從門外上了鎖。
當時僱用的五、六個女侍,不但不可以進入側屋,連接近側屋都被嚴格禁止。
可以進出側屋的,只有當時的主人高階勝義,以及一個剛邁入老年期的女侍總管,名叫阿鴇。
因為充滿了神秘感,所以,不斷傳出善於側屋的惡意謠言。
「啊……」
被拖到房間床鋪上,扯掉帶子、掀下衣服下擺,露出晶瑩白皙的肌膚,裸呈在高階勝義面前的是,跟高階同父異母的妾生弟弟——薰,他是個患有肺病的病人,住在這間側屋裡。
薰虛歲已經十六歲了,但不知道是否因為生產的關係,四肢都非常纖細、優美,容貌也非常端莊秀麗,惹人憐愛,乍看之下就像個少女。
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勝義把這樣的弟弟裝扮成少女的模樣,當成自己發洩獸慾的工具。
「饒了我……放了我吧……」
勝義掀開他衣服的下擺,抓信他的腳踝,拉開他的雙腿,將手伸入兩腿之間。薰縮起身子掙扎著,發生細若蚊嗚的聲音求饒。
勝義強硬地用手指觸摸他那還稚嫩的前端,一經擺弄後,薰就發出了啜泣般的呻吟聲,全身鬆軟了下來。年輕、美麗的軀體,已經成為情色的俘虜,在他還稚嫩未經任何污染的時候,就已被近接受成人的洗禮了。
就這樣,勝義的手戲會執拗地持續著,一直到薰甩亂了一頭烏黑的長髮,釋放出白色的喜悅為止。
「啊……啊……不要啊,請放了我……饒了我吧……」
被百般折騰,他用濕潤的眼睛看著哥哥,在喘息中不斷反覆哀求著。其實,薰非常清楚,哥哥絕對不會聽他的,可是,在那樣的羞辱、恐懼中,逼得他不得不去做無謂的求饒。
勝義仍然沒停下手中的動作,不久,薰終於壓抑不住肉體的興奮,哀求聲轉為甘甜的喘息。
喘息聲陶醉而急促,薰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了勝義的袖子,在激烈的抽搐中釋放了精液。勝義這才縮回了伸入薰兩腿間的手,把薰抱在懷中、讓薰得到暫時的休息。
每次這樣釋放出精液,薰就覺得自己的壽命又縮短了一些,但是,當身體蕩漾著似甘苦又似暈眩的陶醉餘波,被勝義緊緊擁住時,那種喜悅卻是無可抵擋的。為了這一剎那,他願意以生命為賭注。
不久,勝義掀開衣服的下擺,要求薰把臉埋入他的兩腿深處。
薰被迫張開抹過回紅般的紅唇,把哥哥堅挺雄壯的分身深深含入口腔內,用舌頭去纏繞,緩緩地給予刺激。
現在,才是痛苦的開端。
當薰用花瓣般柔嫩的細唇努力取悅勝義時,勝義又開始觸摸薰的身體,把手伸入薰的衣服下擺。當手爬行到光滑的雙丘上時,手指就順勢潛入隱藏在最深處的,在羞恥、恐懼中顫抖著,濕潤而蠢動的淡紅色花蕾中。
這朵花,最後總會遭到勝義男物的摧殘,但是,在這之前,勝義通常會用手恣意地玩弄個夠。
勝義將手指伸入微微喘息的淡紅色柔軟花襞中,一片片觸摸、撥弄著,再用濕潤的手指撥開花襞,讓手指深深地沉入。薰緊閉雙眼,承受那可怕觸感的煎熬,全身的戰慄染紅了雙頰,卻還是緊緊含著哥哥的男物。
不一會兒,連根部都深深埋入的手指,開始在柔軟的身體內部淫蕩地鑽動。薰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扭曲著身體,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哀求聲。
但是,勝義不但不准他吐出口中的東西,還繼續著淫蕩的手戲。
直到因為手指的逗弄而戰慄、抖動的花蕾,從緊閉的壯態中柔軟地綻放開來,勝義才允許他拿出口中的東西,並且命令他趴跪在床上。
薰的苦難,現在才要開始。
勝義用手握住薰纖細的腰肢,讓薰的雙丘更加突起,以方便肉矛的進入,更用手再度撥開剛才仔細玩弄過,已經軟過的可憐花蕾,好讓自己恣意地摧殘。
薰在羞恥中喘息著,咬緊牙關,覺悟即將承受的痛苦。勝義的舌尖爬上薰戰慄的花蕾,徹底滋潤了一番後,就粗暴地貫穿了花蕾。
「啊……」
赤黑色的壯碩強行闖入後,開始在白皙晶瑩的谷間秘道中強勁的挺進抽出。薰發出有如慘叫般的呻吟聲,但是,即使聽到如此痛苦的喘息聲,勝義還是毫不容情地撞擊著薰纖瘦的身體。
少年秘裂深處的花蕾,彷彿就要為肉矛所撕裂。
「啊……啊……啊……嗚……嗚!啊……」
勝義用力地挺動腰部,薰纖細的背脊痛楚地抽搐著,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這時候,勝義會更使勁地碰撞薰的下肢,繼續折磨著薰,即使薰產生強烈的痙攣,不支地癱倒在棉被上,勝義還是任自己的獸慾肆虐著。
那種讓薰哀號的殘酷行為,一點都沒有顧慮到薰是個肺病病人,為的就是多維持一點時間,更劇烈地蹂躪、玩弄薰。這個弟弟,再怎麼說都是那個女人生的,讓勝義不由自主地想要這麼做,無法克制自己。
這時候,兩人背後的拉門突然被打開來了。
「哎呀……真是失禮了。不過,高階先生,我應該跟您說過,最好要有個分寸。」
看到眼前這一幕,卻笑得若無其事的男人,名叫鹽澤,是薰的主治醫師。從鹽澤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常常撞見這對兄弟禁忌的演出,已經習以為常了。
平常,他會讓護士等在玄關處,自己一個人進來,今天卻讓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跟在他背後。這個年輕人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因為目睹了一場赤裸裸的男同志之歡。
勝義扭動腰部,把最後的一滴都注入了花蕾中。
「你不是說偶爾做做也無妨嗎?」
鹽澤看著勝義抽離時,像拉長的絲繩般從秘裂處滴落的白色液體,再度歪著嘴角,瞇起眼睛笑著說:「我的確說過,可是,你有遵守原則嗎?高階先生。」
接著,兩個男人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這時候的薰,已經神情恍惚地癱倒在棉被上。
勝義按下枕邊的呼喚鈴,吩咐女侍主管阿鴇來替薰清理善後。對阿鴇來說,這已經是非常熟悉的工作,她利落地拭去勝義留下的東西,先替薰換上新的睡衣,再換過新的床單,鋪好床後離去。
「柏木,你也進來。」
阿鴇退下後,鹽澤把躲在後面,恍如隱形人般的年輕人叫入房內。
「來,過來這邊,向先生問好。」
被稱為柏木的年輕人,年約二十二、三歲,穿著一件褪色的襯衫及學生褲,他的容貌清秀,看起來很溫文典雅。
柏木走到勝義面前,就越不取抬起頭來,眼睛直盯著地面。
「他叫柏木秀一,目前在我那裡學習。我特地帶他來,就是打算讓他待在這裡照顧薰公子一段時間。」
鹽澤這麼介紹後,年輕人就向勝義深深鞠了一個躬。
「我是柏木秀一,請多多指教……」
「他是個鄉下人,可能有點土裡土氣,不過,大學畢業時的成績非常優秀,所以,您不必擔心,他一定可以派得上用場的。」
鹽澤鼓起如簧之舌把柏木秀一推薦給勝義,因為柏木秀一好不容易介紹完自己的名字,就低下頭默不作聲了。
勝義問了柏木的出生地及二、三個問題,最後,再仔細打量他好一會兒說:「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有個醫生也比較放心。」
說完,兩個男人又另有含意地笑了起來。
柏木還是把臉朝下,直盯著地面看。
薰也因為被看到剛才不堪入目的模樣,羞澀地背對著眾人。裸露出來的白皙頸子,漂蕩著微微的色香,吸引了男人們的目光。
這就是秀一跟薰的邂逅。
在戰前,結核病是人人聞之變色的可怕絕症,可是,自從美國發明了鏈黴素之後,就給結核病的治療帶來了一線曙光。這一年——昭和二十七年,發明了比鏈黴素更有效的新藥,所以,結核病已經不像戰前一樣,幾乎是必死的絕症了,但,還是很可怕的疾病。
為了治好薰的病,高階向來不惜花費大筆金錢,只要有新藥問世,他就會請鹽澤購買。也因為要使用新藥的關係,對薰來說,柏木是非常必要的人。
阿鴇帶柏木到薰休息的隔壁房間。
「柏木大夫,這是您的房間。有事請吩咐我,我叫阿鴇。」
阿鴇對柏木深深鞠了一個躬,讓柏木頓時慌了起來。
「不、不要叫我大夫,我還只是個新手呢,叫我柏木就行了。還有,不必對我這麼客氣。」
「別這麼說,柏木大夫,先生指派我來侍候小主人,而您是來照顧小主人的,所以,侍候您也是我的工作,請不要客氣,有事情儘管吩咐我。」
一向僅守本分的阿鴇,毅然駁回了柏木的提議。已經過了女人黃金時期的阿鴇,顯然是需要一份可以全心投入,甚至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工作,作為生命的意義。
這棟側屋,雖然已頗有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有點老舊,卻也非常雅致,到處都看得到奢華的精心設計。房間有兩間,一間有八個塌榻米大,入口處旁邊附設有茶室;另一間是十個榻榻米。薰的房間,正好面對優美的枯山水庭院。
隔著一扇拉門,隔壁就是秀一的房間。
從秀一房間可以看到的庭院,卻是截然不同的青翠庭院。兩個房間都附有延伸出去的外廊,廁所在最裡面的地方,與浴室相銜接。
房間裡都放置了非常昂貴的傢俱、生活用品。高階勝義雖然被稱為「暴發戶」,名聲非常不好,但是,秀一覺得他把這棟側屋裝修的非常高尚、有品味,而且,雖然剛才在倉皇失措下,不敢抬頭仔細端詳,但是,從他整潔的穿著、銳利的目光、英姿煥發的外表來看,實在很難相信他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男人。不過,這個高階勝義可以對自己的親弟弟做出那麼可怕的事,可見外面的傳說卻有所本。秀一感覺到,這棟側屋所以散發出如此飄逸脫俗的氣氛,應該是跟薰有很大的關係。
第二章
晚餐時,秀一被請到八個榻榻米的空房間,跟薰相對用餐,由阿鴇在一旁伺候。阿鴇另一個任務是,遵從勝義的囑咐,盯著薰把所有的東西吃完。
已經進入了櫻花盛開的三月,但是,天氣依然非常寒冷,薰在睡衣外披上棉外套,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
當時景氣雖然已經復甦,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水上討生活,也有很多人住在街角用木板搭成的臨時屋,吃的東西也不是非常充裕。大街小巷甚至還有餓死的人,高階家卻吃得非常奢侈浪費。
可是,薰不知道是沒有食慾;還是不習慣秀一的相伴,只是用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的白皙手指握著筷子,戳弄著蛋做的豆腐。
「小主人,您今天一定要吃豆腐,知道嗎?如果您不聽阿鴇的話,就會被先生斥責喔。」
看到薰不斷戳弄著豆腐,阿鴇大概是看不下去了,用嚴厲的口吻阻止了薰,瞬間,薰的筷子好像抖動了一下,隨即,夾起黃色的豆腐,送進了嘴裡。
秀一注視著柔軟的豆腐滑溜溜的消失在薰的朱唇中,不禁一時看得出神。
薰這一頓飯吃了好久,害秀一也陪他吃得好辛苦。他怕如果自己先吃完,會讓人誤以為他嘴饞,可是,面對這麼豐盛的美食,細嚼慢咽是非常痛苦的事。
最後送上冰涼的水果凍時,讓秀一又驚訝又感動。
「小主人,您先到房裡躺著休息,我去準備洗澡水。」
阿鴇邊收拾碗盤,邊這麼說。秀一在一旁插嘴說:「今天最好不要洗澡……」
話還沒說完,薰那雙靈活明亮的大眼睛,好似閃著淚光般的看著秀一:「……我想洗澡……」
秀一登時有些慌了手腳,趕緊避開薰的視線,打圓場說:「這、這個嘛,擦擦身體應該沒什麼關係。」
說完後,秀一還是很擔心自己剛才的態度會傷害了薰,顯得有些慌張。
果然,薰沮喪的垂下了頭。
「好了,您先躺下來休息吧。」
在兩人之間扮演溝通角色的阿鴇,收拾好碗盤離開了,讓秀一霎時更覺得手足無惜。但是,他還是幫薰脫下了棉外套,扶他到裡面的房間躺下。這時候,秀一的手腕,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薰的身體,是那麼的纖細柔軟。
秀一替薰蓋上毛毯,再蓋上一層棉被,薰微微向他點頭致謝,隨即就把臉轉了過去,背向著他。秀一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尷尬的拉好棉被四端,正要站起身來時,薰突然說:「……大夫,你一定覺得我很污穢吧,跟自己的親哥哥做那種事……」
「沒、沒有,我沒有……」
薰問得太突然了,秀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大夫,如果你討厭我,就請回去吧。我會告訴哥哥跟鹽澤大夫,是我叫你走的……你就這麼做吧。」
「薰公子,只要你……哦,不,只要您願意,我希望可以留在這裡照顧您。」
聽到秀一的回答,薰在棉被中用驚訝的眼神,抬頭望著他,但是隨即又垂下了頭。
「當然,要薰公子願意才行。」
在薰開口之前,秀一又這麼補充了一句。
「那麼,你呢,大夫,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啊。」
這是秀一的真心話,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嗎?」
「真的。」
薰明亮的眼目瞟了秀一一眼,卻立刻垂下眼簾,說:「你待在這裡,就會再見到哥哥跟我……看到兄弟亂倫……」
「薰公子,老實說,看到你們那麼做,我的確很訝異,但是,並不覺得下流,污穢,該怎麼說才好呢,我……」
秀一紅透了臉,顯得語無倫次。薰把視線從這樣的秀一身上移開,閉上了眼睛。
當時,秀一的確非常吃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薰的美麗、嬌柔,帶給了他更大的衝擊。
「小主人,洗澡水準備好了。」
過了一會兒,阿鴇來請薰洗澡,薰就掀開被子跟著她走了。
秀一聽到走廊的另一端,傳來浴室門關上的聲音,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個人被留在早上曾經發生過那種事的房間裡,秀一的眼前突然一幕幕浮現出薰秀麗的容顏,還有線條柔和如少女般的身體被淺黑色男物蹂躪的光景。
秀一的跨間瞬間被自己的慾望刺激得隱隱作痛。
沉淪在邪欲中的兄弟,瘋狂的姿態,煽動了秀一體內的情慾。這樣的現象,讓秀一驚愕不已。
但是,他不但不認為薰污穢,甚至還覺得薰美若天人,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這時候,薰回到了房間。
「柏木大夫,您也去洗個澡吧。」
阿鴇建議秀一去洗澡。
「好,我等一下去洗,你先讓薰休息吧。」
阿鴇正用毛巾替薰擦拭著濕漉漉的烏黑長髮,這時候的薰,更增添了一份嫵媚,看起來嬌艷欲滴。
「我還是先去洗澡吧。」
為了逃離眼前的薰,秀一站起身來,快步走向浴室。阿鴇很快替他送來了浴衣,但是,這時秀一已等不及舀起清水從頭淋下,好澆息體內奇異的感覺。
浴室貼著全新的瓷磚,看起來清潔、明亮。想到薰剛才也在這裡洗過澡,秀一就不由得臉紅心跳,呼吸困難。
「柏木大夫。」,不知道經過了多久,阿鴇從脫衣間恭敬的對他說:「大夫,我要走了,如果有什麼事,請到主屋的廚房找我,那裡有女侍在,她們會去叫我。」
「我知道了。」
「那麼,我先退下了。」
確定阿鴇已經離去,秀一才放鬆了肩膀的力量。
他泡在浴缸中好一會兒,讓心情緩和下來,換上浴衣後,就躡手躡腳走回房間,悄悄拉開薰房間的拉門,窺視裡面的情況。
外廊側的拉門前,擺著一個圍屏,上面披掛著看似屬於薰的鮮艷長袖和服,替代了帳幔。圍屏前放著與室內的擺設,顯得有點突兀的琺琅質臉盆和水杯。薰這時已發出輕微的鼾聲,像娃娃般的睡貌,浮現在枕邊微弱的燈光下。
秀一發現薰微冒著汗,就拿起毛巾來,輕輕為他擦拭。突然,薰張開了眼睛。
「大夫……」
秀一併沒有做任何虧心事,卻顯得有點狼狽。
「對……對不起,把您吵醒了,因為我看到您好像出汗了,所以……」
薰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用真摯的眼神看著秀一。
「大夫……我跟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哥哥討厭我,才對我做出那種事……甚至更過分的事……」
這是薰的告白。
「可、可是,高階先生應該還是很關心薰公子的。」
這是秀一發自內心的感覺。
「不、不是的……哥哥他恨我,因為有我這個妾生的弟弟跟他住在一起,所以,他前幾天又搞砸了一椿婚事……」
「是您的哥哥親口告訴您的嗎?」
薰拉起外層的棉被蓋著臉,默默搖頭。秀一彷彿看到,薰長長的睫毛上凝聚著晶瑩的淚光。
「不是的,是聽到女侍們在廚房說的。」
聽到薰微微壓抑著嗚咽的聲音,秀一頓時亂了方寸,默默將手中的毛巾遞給了薰。
薰緊緊握住了秀一遞給他的毛巾。
「薰公子,如果高階先生真的因為您破壞了他的姻緣而恨您的話,會請大夫來,又買最昂貴的藥來給您嗎?」
前年制定了新的肺結核預防法規,將肺結核的治療費用列入了公費負擔中。也就是由國家來負擔,所以,像高階這樣不仰賴國家援助,自費請大夫來治療的人已經很少了。
「而且,像薰公子這麼可愛、漂亮的人,沒有人會討厭的。」
薰張大那雙晶瑩的美眸,驚訝地問秀一:「我……漂亮?」
「是啊,我沒見過比您更漂亮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像薰公子這樣的人呢。」
「大夫您也是嗎?」
薰小聲地問。
「當然啊。」
秀一很真誠地回答。
可是,薰還是無法高興起來,因為他知道,秀一還不瞭解哥哥的為人。
這一晚,側屋籠罩在深沉的夜色中,四週一片靜寂,可是,秀一卻覺得精神亢奮,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主屋就傳來女侍們咚咚鏘鏘的打雜聲,還有說話聲,吵醒了睡夢中的秀一。
「看到沒?那個大夫又年輕又帥呢。」
「看到啦,跟小主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女兒節的娃娃。」
「你這麼說被先生聽到的話,會被先生罵的。」
「即使挨罵,我也好想看那個大夫一眼。」
「拜託阿鴇讓你代替她去伺候小主人啊。」
「說的也是,真羨慕阿鴇,只要照顧那個像娃娃一樣的小主人……」
「可是,聽說肺結核隨時都有可能傳染呢,太可怕了吧。」
「可是,不是有很好的藥嗎?」
嘎噠嘎噠的木屐聲,加上滔滔的流水聲,已經夠忙碌了,然而,更忙碌的是她們喋喋不休的交談聲。
「你沒看到小主人嗎?他一點都沒有起色呀。」
「那是先生害的吧?」
「哎呀,你居然敢說這種話,被先生聽到就真的完啦。」
「哼,那件事誰不知道啊。」
秀一大吃一驚,心想薰在房間裡一定也聽到了女侍們的談話。
「你們再談這種無聊的事,會被阿鴇罵的。聽說今天春日井小姐要來,連阿鴇都戰戰兢兢的,特別小心呢。」
一個年級比較大的女侍的聲音說,一提起阿鴇的名字,女侍們如麻雀般吱吱喳喳的交談,就突然靜止了下來。看來,在這些侍女們的心中,阿鴇是非常有份量的存在。
在早晨的餐桌上,秀一還擔心薰會不會聽到女侍們在廚房裡的七嘴八舌,可是,看薰的樣子,跟昨天並沒有什麼不同。
秀一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薰用湯匙舀著小盤中半熟的蛋,突然出奇不意的抬起頭來說:「哥哥以為每天讓我吃蛋,病就會好了。」
每天吃蛋,對秀一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薰卻好像不太喜歡吃蛋。
「他是個很好的哥哥啊。」
聽到秀一的回答,薰美麗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隨即把手中的湯匙放回小盤中,垂下了眼簾。
「大夫,請不要在意侍女們說的話。」
聽薰這麼說,秀一慌忙回答:「薰公子,您也不要太在意,何況您的病也已經慢慢好轉了。」
「我知道……」
其實,秀一跟薰本人都知道,病情並沒有任何起色。
「今天春日井小姐好像要到家裡來……」
薰改變話題,多多少少也解救了秀一。
「春日井小姐是……?」
「是哥哥相親的對象,以前我看過照片,是個非常漂亮的女性。」
春日井家的家世,是屬於戰後急速沒落的階級,未亡人春日井綾子、長女琉璃子、長男孝貴三個人,現在過著晚上連燈都省不得點的拮据生活。
「先生也到了差不多該考慮結婚的年紀了。」
秀一這麼回答,薰就喃喃自語般的說:
「希望他可以順利談定婚事……」
可是,這椿婚事並沒有順利談成。
對重視家世、形式的春日井家來說,像高階勝義這種暴發戶,根本沒有資格跟他們談親事。只是,時代不斷變遷,已經無法做這樣的堅持,才勉勉強強進行這項親事。可是,當母親綾子聽說妾生的同父異母兄弟也跟勝義同住時,堅決反對這門親事。
今天,春日井小姐也沒有現身,只派了個人來拒絕這門婚事。
可是,勝義既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下午就進了側屋,讓薰陪他喝酒。
「春日井那個老太婆,拒絕婚事了。」
稍微有了醉意之後,勝義把中午前的事告訴了薰。薰露出畏怯、悲傷的神色,眨動著睫毛不安地看著勝義。
勝義一把抓住薰細瘦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拖了過來,然後單手托起薰少女般纖細的下顎,說:「都是你害的……」
說完,用力拉扯薰柔細的秀髮,迫使薰抬起頭來,將已有三份醉意的嘴,蓋住他芳潤的紅唇。這個行為相當粗暴,然而,薰卻毫不抵抗的任他肆虐。
「你真是個大麻煩。」
勝義鬆開嘴,把薰抱在膝上,說了這麼一句話。薰害怕的僵直了身軀,垂下眼簾,凝聚在眼睫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止也止不住。
薰慌忙想用袖口去擦拭眼角,伸出來的手卻被勝義抓個正著。勝義的嘴吻上了薰濕潤的眼睛,吸吮著他的眼淚。
在無人祝福下誕生,得不到任何人的愛,最後在無人理會中離開人世——薰彷彿看到了這樣的自己,這是他經常做的噩夢。如果被哥哥勝義拋棄,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
「嗯……好了……不要再哭了。」
勝義用力的抱住薰,哄小孩似的在他耳邊呢喃,可是,還是止不住薰斷了線的淚水。
不過,薰仍是很聽話的強忍住嗚咽,拚命拭去淚水……。看到這麼可憐兮兮的薰,一股莫名的沉重感,開始在勝義的五臟六腑中翻騰。
最後終於按耐不住,勝義倏地剝下薰的衣服,狂暴的凌辱薰柔弱的身軀。
可是,鹽澤大夫交待過,肉體的交媾不可以太過劇烈,所以,勝義偶爾也會用手指玩弄他,或用嘴巴含住他,吸吮他年輕的花液,就此了事。
今天也只是讓薰淫蕩的趴臥在地上,用嘴巴、舌頭、手指翻弄戲耍,知道薰哭喊、啜泣的求饒後,勝義就離開了側屋。
傍晚左右,秀一從鹽澤那裡回來,看到薰哭腫了雙眼,全身無力的躺在棉被裡,他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不禁對如此蹂躪薰的勝義,產生了類似憎恨的情感。
勝義在黃金地段設置了點面,看似經營著相當龐大的事業,其實,暗地裡也從事土地轉賣、放高利貸等不正當的行業。
在金錢的使用上,他也非常的揮霍。
秀一才來不到一個月,就看到和服店的人來拜訪過薰好幾次,每次都帶來非常豪華的綢緞布匹。每做一套新的和服,就要配全新的帶子、夾腳鞋、名牌和服襪、刺繡襯領、龜甲梳子、珊瑚帶扣。
這些全是勝義挑選的,他非常有眼光,品味也很高。
穿著艷麗的長袖和服,長得又可愛、嬌媚的薰,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性別,大家都以為他是女孩子。
基於某種執拗的思緒,勝義總愛把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後再以薰的美麗是禍水為由,瘋狂的施予破壞、打擊。
每次,勝義要來側屋之前,都會先派人從主屋送來珍奇的點心、水果。
這種時候,秀一就會隨便找個借口外出,離開側屋。
「啊……啊啊……」
下午,從主屋送來了以酒浸梅子做成的冰涼甜點,秀一陪薰吃完點心就外出了。將近五點多時回來,卻還是聽見了薰從房內傳出來的聲音。
秀一心想或許回來得太早了,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被薰的聲音吸引,一步步靠近房間。
隔開秀一房間跟薰房間的拉門敞開著,秀一就站在微暗的走廊上,看到了屋內的情形。
薰的和服凌亂,下擺被扯開來,兩手被淺黑色的繩子綁住,臉部朝上的橫躺在地上。
看到勝義把臉埋在薰被撐開的雙腿之間,秀一的心一陣刺痛,幾乎喘不過氣起來。
薰那蠶絲般晶瑩剔透的肌膚,流泛著魅人的薄紅,在勝義的唇舌逗弄下,不斷的扭動呻吟,這樣的姿態深深刺痛了秀一的心。
「啊……啊啊……」
薰喘氣、掙扎,抬起纖細的腰部,就在這時候,秀一看到了白皙大腿內的神秘之花正含著的部分性具。
那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醜惡男性代用品,可憐的薰,承受的不是哥哥的溫情,而是那種冰冷物件的侵犯。更悲哀的是,即使如此,薰還是不斷喘著氣,讓肌膚染上了嬌媚的色彩。
勝義邊舔舐著薰稚嫩的分身,邊單手操縱著人造男型。
「……不要……不要啊……啊……」
不久便到達了高潮,薰劇烈的抖動著身體,瘋狂的甩動頭部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薰等待的不是人造的男型,而是哥哥熾熱的分身。然而,勝義只是吸吮著薰,邊用沒有人體溫暖的男型玩弄著他狹窄的花襞。
「不要……啊——」
就在這時候,薰激烈的咳了幾聲,不再有陶醉淫樂的餘力,開始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不久,喀血伴隨咳嗽而來,把白色的鋪被、豪華的長袖和服,染得像盛開的紅花。
呆立在走廊一角的秀一,也回過神來衝向薰,鬆開綁住薰的繩子,讓勝義抱住薰,以防吐出來的血卡在喉嚨裡,並趕緊讓薰服下從鹽澤那裡拿來的新藥。
薰反覆吐了好幾次血,才逐漸緩和下來。替他換上睡衣時,可能是藥起了作用,已經有些昏沉沉了。
「先生……」
看到薰面色憔悴的躺在一旁,秀一衝動地叫住了勝義。可是,正面看著高階勝義,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微微垂下了眼簾,也許是剛才躲在走廊上偷看,覺得心虛吧,但是,最後秀一還是說了。
「薰公子的身體跟一般人不一樣……請不要再對薰公子做那麼過分的事……而且……」
「而且?……而且什麼?」
勝義的聲音還算柔和,可是神色間的冷銳,卻足以將人結成冰塊。
秀一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倒是勝義接著說:「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裡,我可以跟鹽澤說,請他叫別的大夫來。」
「不,我想繼續留在這裡照顧薰公子。可是,考慮到薰公子的病情,我還是希望您盡量不要有那樣的行為。不然的話,薰公子太可憐了。」
勝義一言不發,默默看著臉頰泛紅,拚命解釋的秀一。
「你愛上薰了嗎?」
勝義丟下這一句話,不讓秀一有說話的機會,就走出了房間。
留下秀一一個人,心跳越來越來快速,全身顫抖著。
高階勝義這個男人,不管誰給他忠告;或是低頭哀求他,他都不會改變自己原來的意思。像秀一這種還沒社會身份的人說的話,他當然更不可能聽得進去。
那之後,他依然故我,想到的時候就來玩玩薰,凌辱他的身體。其實,不需要秀一及其它人的提醒,勝義也會盡量注意自己下手的輕重。而薰,即使要忍受很大的痛苦,他還是在心底某處期待著哥哥對他的關切,不管哥哥是以什麼方式付諸行動。
勝義一直是那個樣子,可是,當薰的身體狀況比較好時,他也會把薰打扮得如花似玉,帶薰去看歌舞伎、舞台劇,或派車戴著薰去銀座逛街購物。
這時候,阿鴇跟秀一會被派去陪伴薰,而且,每一次勝義都會替平常穿著褪色襯衫的秀一,準備好高級的襯衫、西裝。
穿著長袖和服站在勝義身旁的薰,美得讓人不由得要回頭再看他一眼。甚至於有人說,在薰走上劇場二樓的座位之前,舞台根本沒辦法開演。
最讓勝義開心的,不是來這裡看舞台劇,而是享受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薰身上的快感。
看舞台劇時,顧慮到薰的身體,勝義會讓薰依靠在自己身上。可是,外出後的第二天,薰還是幾乎都躺在床上起不來。即使如此,薰還是很期待跟哥哥一起出門。
「先生送甜點來了。」
因為昨天外出而疲憊不堪的薰,今天一整天都躺在棉被裡。
秀一在旁邊唸書給他聽;時而轉換話題談起信州冬眠的情形,或是大學時代的故事。就在這時候,阿鴇端來了密豆加小豆餡的甜點。
「小主人,您的身體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阿鴇,麻煩你轉告我哥哥,讓他擔心了,真抱歉。」
薰回答後,還從棉被中坐起來,接過阿鴇手中的甜點,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不假似的。阿鴇詫異的看著他,說:「那就好。」
語氣中似乎帶著某種含意。
薰的身體狀況不佳,也會影響到待在主屋裡的勝義,變得暴躁易怒,讓底下人非常難以服侍。
阿鴇退下後,秀一繼續唸書,或是描述城鎮的模樣、廟會攤販的情況給薰聽,很少有外出機會的薰,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聽得津津有味。
第三章
進入七月後,陽光變得熾熱,又到了換單衣的季節。薰睡覺的地方,移到了秀一住的房間。因為夏天的時候,石頭組合成的庭院,會讓陽光產生強烈的反射作用。
床鋪也從雙層羽毛被,換成了夏天的薄被。
圍屏也被搬到庭院側,靠近枕頭的地方,掛上了夏天薄薄的沙或羅絲織品,作為幔帳。硯台盒、附有抽屜的鏡台、寶石盒、裝著紙牌與畫本的文卷箱,也都是隨著薰移過來的。
「搬完了嗎?」
那一天傍晚左右,勝義來探視搬遷的情形。對正在消毒榻榻米的阿鴇說了幾句話,等阿鴇退下後,自己在外廊上坐了下來,回頭看著安安靜靜躺在新床鋪中的薰。
「身體怎麼樣了?」
「今天早上覺得好多了。」
薰這麼回答,直視著哥哥。秀一悄悄退出了房間。
已經有一段時間,勝義不曾來這裡了。秀一偷偷去主屋看過,發現主屋好像非常忙碌。他可以感覺到,勝義這麼久沒來,薰似乎覺得非常寂寞。
雖然是個只會折磨薰的可惡哥哥,可是,薰似乎還是非常愛慕這樣的勝義。當秀一察覺到這個事實時,心中沒來由的湧上一股酸楚。
現在,在沒有秀一的房間裡,薰想必正被解開帶子、掀開衣服下擺,露出白皙的身體,在哥哥的嬉游下淫媚的扭動。這是被世人視為比畜生還不如的亂倫行為,卻無可否認的充滿情色、妖異的魅惑,讓秀一無法自拔的一再回憶起當時的畫面。裹著糖衣的色情毒汁,已悄悄深入他的五臟六腑。
秀一茫然的走在河岸上,不知該往何處去。
盛夏的時候,秀一把椅子搬到陽台上,讓薰做日光浴。結核病患者不適合乾燥的環境,但是,偶爾也必須曬曬從樹陰間灑落下來的陽光。
這一天,秀一上午去鹽澤那裡,回來的比平常晚了一些。薰可能是有點擔心,特地到玄關門口去迎接他。
「……大夫,你今天回來晚了……」
「啊,對不起,我順道去了其他地方。」
秀一的回答十分簡短,語氣中還顯得有點冷漠。本來想跟他並肩走回房裡的薰,猶豫了一會,稍稍偏過身子,退後了一小步。秀一沒有察覺到薰的反應,逕自走入房裡,把拿在手上的包裹放在書桌上,就開始換衣服了,薰只好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裡。
「您回來了啊,我馬上準備晚餐。」
阿鴇從主屋過來,開始準備秀一的晚餐。
「對不起,回來晚了,我已經在外面簡單吃過了。」
秀一怕自己回來的太晚,所以,先在外面用過了晚餐。
「您回來得再晚,我都會替您準備晚餐,所以,請不要客氣,隨時吩咐我。」
阿鴇看了薰的房間一眼,隨即又把視線挪到秀一身上,繼續說:「柏木大夫,老實說,現在主屋非常忙碌,不知道等一下可不可以麻煩您幫小主人洗澡?」
秀一回來的時候,看到主屋門口的上下車處,停著好幾輛車,所以,他也知道今天晚上高階家裡來了很多重要的客人。
「我知道了,我很樂意效勞。」
阿鴇非常不好意思的對他行了一個九十度大禮,把事情拜託給他後,就回到了主屋。
當時秀一答應的非常爽快,可是,阿鴇一走,聽到他們談話的薰,立刻以堅決的口吻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洗澡。」
「不要這麼說,我已經答應阿鴇了。」
秀一企圖安撫薰,可是,薰還是堅持己見。
「不要,我會告訴阿鴇你有幫我洗。」
秀一心想,薰也許是不想讓他看到,白天自己與勝義同床過的痕跡,但是,他還是態度強硬的說:「那麼,我待在脫衣間,這樣可以了吧?」
薰考慮了一會兒,看到秀一毫無讓步的意思,於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那麼,現在去洗吧?或是您要再休息一下?」
現在的秀一,並沒有薰剛才感覺到的冷漠。
「沒關係,我現在就去洗。」
這麼回答後,薰吃力的從床鋪站起來,走到走廊上。秀一跟在他後面,一起走到浴室。
秀一待在脫衣間等候,薰一個人洗好澡,自己換上了睡衣。
「……大夫,你要洗麼?」薰問秀一。
「嗯……也好,我也洗吧。」
聽到秀一要接著洗,薰垂下長長的眼簾,看著腳下的地板:「那麼,我先進房間休息了。」
「……」
這時候,秀一感覺到薰的樣子跟平常不太一樣。
難道是白天發生了什麼事?或是阿鴇忙著客人的事不能來照顧他,讓他不開心……還是……。
「他不喜歡我……?」
這麼脫口而出的秀一,彷彿被利刃插中心臟似的,痛得皺起了眉頭。
秀一來到高階家已經五個月了,雖然他和薰是在極具衝擊性的情況下邂逅的,但是,他對薰不但毫不鄙視,甚至深深的被薰吸引住了。
而且,這五個月來發生了很多事。
他曾經親眼目睹兄弟交媾的姿態,被薰的姿態攪動得春心蕩漾;也曾經有過衝動,想擁抱薰因劇烈喀血而痛苦掙扎的纖細身軀。——這時候,秀一的內心也許曾浮現過淫蕩的慾望,哦,不,是的確存在過這樣的慾望。
接踵而來的不安,折磨著秀一。秀一讓自己完全沉浸在洗澡水中,直到不得不起來,才離開了浴室。
秀一回到房間,偷看了一下薰,發現薰好像已經睡著了,所以,雖然掛念帶回來的那袋包裹,還是鑽進了被窩裡。
他的房間跟薰睡覺的房間之間,平常都隔著一道拉門,但是,自從七月半梅雨季節結束後,就常常開著靠近腳邊的那一片門。
秀一像往常一樣,打開枕邊的檯燈,希望看一會兒書,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可是,今天卻怎麼樣都辦不到。大概是受到剛才那件事的影響,完全無法集中精神。
他真的很在意薰的感覺,很想叫醒薰,請薰原諒他沒有做好的地方。
這樣熬下去,實在太痛苦了,他不想讓薰討厭他。
「薰公子……」
薰沒有回答。
「薰公子,您已經睡了嗎?」
秀一又壓低聲量叫了一聲。
「我還醒著……」
薰的聲音細得幾乎聽不到。
於是,秀一下定了決心。
「薰公子,我有些話想跟您說,可以過去您那裡嗎?」
薰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讓秀一進了房裡。他在棉被中坐起身子來,一臉「到底有什麼事」的不安,看著秀一。秀一走到末座,端端正正的坐了下來。
「薰公子,如果我做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事,請您坦白告訴我。」
「……大夫……?」
「我是個鄉下人,有很多事想得不夠周到,如果因此得罪了薰公子,我願意道歉,所以,請不要客氣,儘管告訴我。或許,有些事會讓您很難以啟口,可是……」
薰不明白秀一為什麼說這些話,他還很擔心秀一會討厭自己呢……。
「不,大夫,您做得很好、很盡心了……」
聽到薰這麼回答,秀一還是不能安心。
「不,請您明白的說出來。剛才也是,您根本不願意讓我幫您洗澡,一副跟我很生疏的樣子。」
秀一認為,薰跟他之間應該已經處得很融洽了。
「那是因為……」
薰顯得很慌張。秀一併沒有責備薰的意思,薰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害得秀一也慌了起來,擔心自己的言辭是不是太嚴厲了。
「啊,對不起,薰公子,您一定也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我太強人所難了,請您原諒。」
薰默默的低下了頭。
「可是,只要想到您可能很討厭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才會……無論如何,請您原諒我,我向您磕頭。」
看到秀一低頭賠罪,薰大吃一驚,猛搖頭否定他說的話。接著,還爬到秀一身邊,把手搭在秀一的肩膀上。
「大夫,請你抬起頭來。是薰不好,所以,請你不要再這麼自責了。」
「可是,我……」
薰再度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大夫,都是薰的錯,因為你回來的時候……」
薰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秀一回來,心中產生了微微的不安,他怕秀一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因為他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哥哥,不斷重複著那種為世人所鄙視的關係。在滿足情慾的同時,還會發出淫媚的叫聲,秀一一定覺得自己非常無恥。
薰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秀一會就此離去,不再回到這樣的他身邊。
可是,薰真的很希望秀一留在這裡;希望秀一會再回來。正當薰這麼想時,玄關響起了開門聲,薰知道秀一回來了。
薰開心的衝出房間,到玄關去迎接秀一,沒想到秀一給薰的感覺確是那麼的冷漠,讓薰畏懼不安。
還有,薰萬萬沒想到,阿鴇會擅自要求秀一幫他洗澡。他一點都不想讓秀一看到,他刻劃著哥哥痕跡的身體。
「我還以為是……是大夫討厭我了呢,所以才……」
「這、這怎麼可能呢。」
秀一把低著頭的薰的白皙雙手,包在自己手掌中,緊緊的握著。
「我怎麼可能因此而討厭薰公子呢,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永遠照顧薰公子呢。我一定會盡我的力量,給薰公子一個健康的身體,所以,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大夫……」
秀一多麼希望可以就這樣,把薰纖細的肩膀擁在懷裡,但是,他用堅強的自制力,克制住了這樣的心情。只是親吻了薰的手,把自己難以壓抑的苦思,以這樣的形式表現出來。
「大夫……」
薰用閃著淚光的眼眸,愣愣的凝視著秀一。
秀一這才告訴薰,他今天所以會晚一點回來,是因為順道去了其他地方。
「鹽澤大夫家附近,今晚有個廟會活動。我繞到那裡去,買了一些糖果點心,不知道薰喜不喜歡吃?雖然,並不是什麼珍奇的東西。」
秀一把書桌上的包裹拿下來,在薰的面前打開。包裡有烤成動物形狀的餅乾、薄荷糖、彩色牛皮紙做的球等等,看得薰又驚又喜,一個一個拿在手裡把玩,又在秀一的慫恿下,嘗了攤販粗製的點心。
這些攤販粗製的點心、玩具,薰都是第一次看到。這一晚,包圍著薰的溫馨喜悅和幸福,絕不是勝義可以給他的。
秀一不知道薰是在怎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以前,薰曾經告訴過他,自己跟哥哥勝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知道薰是妾生的孩子。但是,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知道薰的母親是一宮櫻子,出身於沒落的貴族家庭。
一宮櫻子一家人,曾經有一段時間,接受過勝義的父親高階勝次的照顧。高階一心想得到櫻子,終於在金錢的力量下,半脅迫的擁有了櫻子。
聽說,就是在這個時候懷了薰。
櫻子生下薰後沒多久,就與世長辭了。
一宮櫻子是個絕世美女,超然脫俗、氣質典雅,就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卻也擁有一顆像仙子般冰冷的心。
一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都不曾對高階說過一句溫柔的話,或許是因為這樣,薰出生後,高階並沒有馬上收養他,所以,薰是在一宮的親戚相互推諉下長大的。
戰爭結束那一年,高階勝次在神田一帶從事黑市買賣,販賣從軍隊流出來的通訊器材、私藏物資等。長期照顧薰的伯父一宮幸久,把薰帶到高階勝次面前,要求高階勝次收養薰,並索討他目前為止付出的養育費。
當時的一宮家,已經把所有可以變賣的東西都變賣光了,不得不做出這麼卑鄙下流的事。
高階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收養了薰。
不久後,高階在松濤買了房子,舉家搬到松濤定居。對薰來說,父親經常不在家,跟他年齡相差甚多的哥哥勝義,也不怎麼理睬他,他是在非常寂寞的環境中長大的。
不久,罹患了肺結核,移住側屋,薰又開始了另一段孤獨的日子。
父親勝次捲入無聊的爭吵中,遭刺傷身亡,勝義繼承了父親的事業,擴大了經營,於是,薰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床上的日子,也越來越多了。薰以為,自己將一個人窩在重門深鎖的微暗房間裡,聽著風聲,孤獨的迎接死亡。
就在這種日子裡的某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回來的勝義,藉著酒意,硬是摘下了薰未經人事的青澀花朵。
這樣的折磨一連持續了好幾天,薰哭著哀求他、痛苦的喘氣、呻吟,最後還被整得喀血,不得不在天亮時請來鹽澤大夫。但是,不久後,不管哥哥會對他做出多殘忍的事,他都期盼著哥哥的到來,陪他共度時光。
只要哥哥偶爾對他說一句溫柔的話;給他短暫的溫柔擁抱,他就覺得非常幸福。薰對愛情的渴望,已經迫切到這種程度了。
春日井家的房子,都已經讓渡給別人了,現在,綾子夫人跟長子孝貴、長女琉璃子、長久以來跟隨他們的管家夫婦,五個人一起租屋居住。雖然是獨棟的房子,可是,庭院非常狹窄,對春日井一家人來說,賣掉房子後的遷居地——東京,是個非常難以生存的地方。
綾子拒絕了琉璃子跟高階勝義的婚事後,到處拜訪熟識的朋友,希望可以找到新的姻緣,但是,春日井家已經沒落,世間給他們的回應,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連那些以前曾受過春日井家恩惠、照顧的人,不報答春日井家也就算了,還用愛理不理的態度來對待他們。向來堅強的綾子,也陷入了窮途末路的困境中。
「綾子,你的確是嘗盡了苦頭,可是,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有琉璃子跟孝貴,他們兩個會扶持你。就這一點來說,你比我們好多啦。」
「哪有這種事,自從我拒絕高階那椿婚事後,琉璃子就老跟我鬧彆扭,沒有一件婚事談得成……」
「對了,綾子,」
一直在旁邊聽春日井綾子抱怨的高津鏡子——她是綾子年輕時,跟綾子一起去歐洲玩,變成了閨中好友——的母親插嘴說:「說真的,綾子,聽說那個高階勝義是個大資產家呢,如果可以談成他跟琉璃子的婚事,不就可以重建春日井家裡嗎?你為什麼要拒絕呢?」
「聽說,高階讓那個跟琉璃子差不多年紀的妾生弟弟住在側屋裡呢。」
綾子皺起了細長的柳眉,看著高津夫人。
「你是說……薰……吧,聽說他得了肺病,在那裡修養。」
「您知道他?」
「既然是他,就更不應該拒絕了,為什麼要拒絕呢?那個叫薰的孩子,是北家櫻子小姐的孩子啊……」
「北家的……?」
在一宮的家族中,櫻子誕生的這一家族,是被尊稱為「北家」的名門。
「怎麼可能是北家櫻子的……」
「沒錯,即使他是高階的父親偷情生下來的,你這麼做也等於是擺明了因為不滿櫻子小姐的孩子,才拒絕讓女兒嫁入高階家。」
綾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這一驚非同小可。
「真的嗎?真的嗎?」
「不會錯的,聽說他長得跟去世的櫻子小姐一模一樣。」
高津夫人所說的話,在綾子心中引起了極大的迴響。
「再說呢,時代已經變了,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啦。」
說歸說,有些事情還是改變不了的,尤其是決定於血統的所謂「家世」,是春日井綾子最在意的東西,即使時代變遷,新的思想開始在人們的心中落地生根,綾子也不會輕易改變她這樣的執著。
這一晚,琉璃子發現母親喝了一點酒,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母親,很擔心的看著母親。
「是不是在高津伯母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琉璃子今年春天才從女校畢業,長得眉清目秀,有如出水芙蓉。清麗的外表,令每一個看過她的人都為之動心。綾子對琉璃子的婚事,抱著相當大的期待。
琉璃子的婚事,對春日井家來說,是最後一張拯救家業的王牌——就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才會把高階這麼低俗的男人都列入婚事的考慮中。
「琉璃子,你到底覺得那個叫高階的男人怎麼樣?」
母親突然這麼問,讓琉璃子有點驚訝。
「不要不好意思,你有你的想法吧?現在就明白的告訴我吧。」
既然母親都這麼說了,琉璃子就很老實的告訴了母親,雖然婚事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自己還是非常欣賞高階勝義。
高階並不像大家傳說中那麼粗俗,而是個身材挺拔、風流倜儻,不輸給任何演員的英俊男人;渾身還流露出一股叫人震懾的矜貴氣勢。
琉璃子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深深被他吸引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想,我就在近日內找個人做中間人,再去一次高階家。」
「媽媽,是我們自己拒絕了人家,現在又擅自做這種決定,行得通嗎?還有,您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您不是很討厭那個人嗎?難道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
也難怪琉璃子覺得不可思議。
「不,琉璃子,不是因為你的關係,而是我已經深切領悟到,不可以讓春日井家斷送在我們這一代。聽說,北家的櫻子小姐,也是因為這樣,甚至不惜生下了那種男人的孩子。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個薰居然是北家的血脈呢。」
「不會吧,媽媽,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春日井家怎麼可以瞧不起北家的人呢。」
綾子還存在著對一宮櫻子的回憶。
那是在綾子比現在的琉璃子還年輕的時候,櫻子來綾子就讀的學校參觀。
當時,櫻子比綾子還小一歲,可是,在擦身而過時,因為身份的關係,綾子卻得後退一步,低下頭來送她離去。綾子知道,為了不失禮,這種時候絕對不可以看對方的臉,可是,綾子還是稍稍抬起頭來,偷看了櫻子的模樣。
綾子永遠忘不了,櫻子當時雍容華貴的姿態。
「琉璃子,為了你去世的父親,孝貴一定要重建我們春日井家,不管時代怎麼變遷,還是要守住血統。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讓你一個人為這個家犧牲的,我也……」
綾子會對家世、血統如此執著,跟那一天見到北家櫻子的姿態,也有很大的關係。
「琉璃子,我也打算向那個男人低頭,我春日井綾子要向那個男人低頭呢。」
綾子露出堅決的神色,凝視著正前方的黑暗。
可是,在如此深刻覺悟的母親背後,琉璃子卻看到了春日井家的衰亡。
第四章
薰穿著下擺染有紅色石蒜花圖案的長袖和服,難得的走出了庭院。
夏天的花木,有合歡木、梔子、紅與白的夾竹桃……可是,薰所在的庭院,看不到任何一種花朵。能夠稱得上花的,只有薰衣服上的石蒜花,以及比任何花都要嬌艷嫵媚的薰。
「小主人、小主人……」
才出了綠意盎然的庭院,就聽到阿鴇的叫聲,薰慢慢走回到外廊時,阿鴇已經緊張得氣急敗壞了。
「小主人,請不要一個人到院子裡。柏木大夫不在時,如果出了什麼事就不好啦。」
薰聽得出來,阿鴇的語氣又急又氣,只好無奈的走回房間。進了房間,就看到床頭邊插了一朵鮮艷的薔薇。
「薔薇……」
薰一注意到這朵花,阿鴇立刻開開心心的說:「在夏天,要開出這麼大一朵花,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呢。」
彷彿這朵花是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
「對了,小主人,柏木大夫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只說馬上回來……」
「是嗎?」
阿鴇想知道柏木大夫回來的時間,是為了準備晚餐。
「先生快要回來了,小主人,請您不要再到庭院裡去了。」
阿鴇再次叮嚀他後,就匆匆的離去了。薰目送阿鴇離去的背影,然後,遵守阿鴇的囑咐,乖乖待在房間裡。
他從壁櫥中拿出秀一買給他的昆蟲圖鑒,時而看看書;時而瞇起眼睛凝視著絢爛的夏日陽光。接著,稍稍蹙起了眉頭,把視線轉移到寂靜的空間裡。
剛才,秀一還待在這個現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下午,他說要去鹽澤大夫那裡一趟,所以,吃過飯後就出門了。薰覺得,秀一不在的時候,時間變得非常漫長。
看看時鐘,才兩點多,秀一大概要到傍晚才會回來。到那個時候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
更難過的是,秀一一不在,薰就會想起兩個人在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徒增惆悵。
薰最喜歡睡前,秀一在他枕邊唸書,或說旅行時的故事給他聽。聽秀一描述陌生城市的模樣、述說學校生活點滴、欣賞音樂盒,是薰最快樂的事。
忽然間,玄關傳來了聲響,薰以為是秀一回來了,趕緊鑽出棉被迎上前去。結果,站在玄關的不是秀一,而是哥哥勝義。
「……哥哥。」
「喲,你還會出來迎接我啊,真難得。」
勝義穿著西裝,不知道是工作中暫時回來,還是今天就這樣回來不再出去了,薰疑惑的看著勝義。
「怎麼了,柏木在嗎?」
「不,現在不在……」
當薰這麼回答時,彷彿看到哥哥眼中,瞬間掠過一抹凌厲的冷光。
「怎麼?你以為我是柏木,才衝出來迎接的嗎?」
「不、不是的……我是聽到了聲響……」
勝義脫鞋上來,只斜眼看了薰一眼,就沒再說什麼了。
接著……
「給你……」
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包裹,交給了薰。
裝在包裹裡的巧克力,因為塞在懷裡的關係,又頂著大熱天,已經有些軟化了。
勝義長驅直入,一腳跨進了薰睡覺的房間,一進去就看到了床頭邊的薔薇。
這時候,阿鴇正好進來,一進來就被勝義罵得狗血淋頭。
「我說過不准在薰的房間插有刺的花吧?你要我說幾次才會懂啊,笨蛋!如果傷到薰了怎麼辦!」
「對、對不起,對不起!」
阿鴇好像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觸怒了主人,驚慌的直低頭道歉。
「好了,把花拿走,給我準備酒。」
聽到勝義的吩咐,阿鴇趕緊拿起插著薔薇的花瓶,倉皇離去。
看到哥哥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杵在原地的薰,轉瞬間就被勝義的手臂一把抓住,按倒在床鋪上。
「哥哥……」
下擺被掀起時,薰發出了驚惶的聲音。但是,勝義還是把薰纖細的腰拉向自己,用兩隻手將薰的雙丘向左、右撥開來。秘襞深處,露出了微微顫抖的淡薔薇色花蕾。
「啊……啊啊啊……」
勝義更使勁的扳開雙丘後,用舌頭撩舔薔薇色的花蕾。這樣的感觸,讓薰躬起身軀,從口中溢出尖細的呻吟。
勝義持續用舌舔、以指玩了一陣子,看到薰的呼吸開始變得短促、慌亂,才停止愛撫,放下衣服的下擺,蓋住薰淫亂的姿態。
他伸出手臂,把全身幾乎癱瘓的薰扶坐起來。
「你好容易就濕了……」
聽到哥哥這麼說,薰顫抖著垂下了頭。看到薰羞愧的樣子,勝義就覺得十分開心。
「……打攪了。」
阿鴇拿酒來了,她稍微整理一下桌子,讓桌子面對庭院,隨即退下了。
勝義催促薰站起身來,自己先在擺滿酒菜的桌前坐下來,然後讓薰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在冷酒、鹽炙香魚、生馬肉片的佳餚前,薰也成了勝義的下酒菜,不斷被玩弄著。
「柏木對你很好嗎?」
把薰抱在膝蓋上,獨飲了好一會兒的勝義,突然這麼問薰。
「是的。」
聽到薰這麼回答,勝義也附和似的說:「有大夫在的確是讓人放心多了,你好像也跟那個男人處得蠻融洽的……」
「啊……!」
勝義的手從下擺突圍而入,薰不由得驚叫一聲。剛才,敏感部位被舔過、玩弄過,已經處於興奮狀態,所以,薰現在的身體,只要有一絲絲的愛撫,就會產生激烈反應,引發全身的顫抖。
勝義的手指攫住了薰,沿著曲線撫摸而下,當手指蠕動到濕潤的私處時,薰的身體已經顫抖不已。勝義又用另一隻空著的手,讓薰的身體往前趴跪,雙手貼放在榻榻米上。
被擺成那種姿態,薰的腰部不得不往上挺,讓私處完全暴露在勝義的面前。而且,這也是手指最容易入侵的姿態。
「不要……不要啊……」
「你不要,可是你的這個地方很想要呢。」
手指一溜煙的滑了進去,摩擦到敏感的黏膜,薰立刻迷亂的扭動腰肢,所以,即使口中喊著「不要」,也說服不了勝義。
好一段時間,勝義就這樣邊獨飲,邊用深入私處的手指,從薰的花蕾一直玩弄到內側的花襞。
手指故意挑薰最敏感的地方,時而輕時而重的蠕動著,薰被折磨得不時用指甲抓著榻榻米,發出呻吟聲,不斷嚶嚶啜泣著。
「對了,讓你這邊的入口,也喝點兒酒吧。」
「啊啊……」
在內部蠕動的手指,突然改變成畫圓圈圈般的動作,這度強烈的刺激顯然嚇壞了薰,但是,所發出來的聲音,卻成了魅惑的嬌吟。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不要這樣……」
手指不斷鑽動著,好似要強迫花蕾綻放一般,薰顫抖的蜷縮起身子。
「不要……不要這樣……饒了我吧。」
「呵呵呵……」
勝義抿嘴低笑,享受著薰扭動的模樣,好半晌才將手指拔出來,卻又在薰剛喘口氣的瞬間,又把浸過酒的手指緩緩的插了進去。
「啊……!」
浸過酒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進進出出,薰被刺激得精神恍惚,整個身軀都無力的傾倒在勝義身上。
勝義撐住了薰的身軀,把嘴巴貼在薰的耳邊,說:「怎麼樣,要我吸你那兒嗎……」
「啊,不要……」
聽到勝義那麼說,薰掙扎著想逃脫,可是,勝義的手指卻可以感覺到,濕潤的花蕾深處,正淫蕩的顫抖著。
這一天的傍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薰,全身軟綿綿地橫躺在床上,甚至沒有察覺到秀一的歸來,直到秀一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才驚訝的張開了眼睛。
秀一好像也被這樣的薰嚇著了。
「薰,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沒有,我只是困了,大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稍稍歪著頭,天真無邪地說著話的薰,流露出令秀一怦然心動的妖艷。
「……大夫?」
「啊,沒、沒什麼,我買了煙火,吃完晚餐後來放吧。」
秀一企圖掩飾什麼似的,慌慌張張的說,但是,薰卻絲毫沒有察覺,很開心的說:「好久沒放煙火了。」
「說不定會被先生罵呢。」
秀一隨即擔心起來,薰馬上搖搖頭,說:「我會請阿鴇去跟哥哥說,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過是放放煙火,勝義應該會答應的。
於是,這一晚,兩個人快樂的玩著煙火。為了避免吸到煙,薰一直是躺在懸掛蚊帳的床鋪中看著煙火,不過,煙火這玩意,本來就是要遠看才漂亮,薰完全沉迷在煙火剎那的絢麗光彩中。
「煙火很漂亮,卻也很悲哀,拚命展現自己僅僅一瞬間的生命……好可憐。」
薰看著逐漸消失的火花說,秀一也彷彿在淒美的燦爛火花中,看到了薰本身的命運,頓時感傷起來。
但是,他還是點上了最後的煙火,回過頭對薰說:「薰公子,這些煙火很漂亮吧?」
「嗯……」
鮮艷的色彩在黑暗中跳躍著,真的美極了——可是,這些光彩也將被黑暗吞噬,消逝得無影無蹤。
「薰公子,煙火雖然會消失,但是,請您閉起眼睛來看看,那些光彩是不是還殘留在你的眼簾裡呢?」
薰閉上眼睛後,點點頭說:「沒錯。」
「可以回想起煙火的美吧?」
秀一很快把放完的煙火收拾乾淨,回到薰的身邊。
「還可以看得到煙火吧?」
「嗯!真的呢。」
「並不是眼睛看得到的東西才是一切,煙火雖然結束了,花火卻還在你心中閃爍著,只要你不忘記,煙火的燦爛就會永遠存在……」
「我……我死了以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嗎——」
薰突然按壓著眼角,秀一慌忙拉開蚊帳,靠到薰身邊,薰立刻緊緊抓住了秀一。
「大夫……我不想死。以前,我並不在乎自己什麼時候死去,可是,現在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薰公子……」
秀一不由得緊緊抱住了薰,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纖細的身軀,彷彿稍一用力便會折斷似的,讓秀一心疼得眼眶發熱。
「薰公子,你要活著,你必須活著,你一定要幸福的活著。」
「秀一……」
薰第一次躺在秀一的懷中,呼喚著秀一的名字。這種溫馨的感覺,正是薰所期盼的。
薰清楚的瞭解到,他所要的,就是這樣的秀一……。
同一個夜晚,還有一個人也在看著側屋的煙火。那就是勝義,勝義坐在主屋,看著從側屋迸散出來的微弱光芒。
春日井綾子夫人請日下部館人當中間人,再次來到拜訪勝義,商談琉璃子的婚事,從她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她下了很大的決心。
先等日下部先生跟勝義寒暄過後,綾子夫人才開口要求勝義,重新考慮她跟琉璃子的婚事。
「以前是我太莽撞,請您見諒。那之後,我跟琉璃子仔細談過,才真正瞭解到,琉璃子嫁給您是最好的。現在,我春日井綾子在此慎重的向您道歉,請求您今後好好照顧琉璃子。」
說完,春日井夫人突然將雙手放在榻榻米上,恭敬的低頭賠不是。做好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才陪她來的日下部先生,先是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看到琉璃子也跟著母親一起深深彎下了腰,才趕緊附和著低下頭來拜託勝義。
「高階先生,春日井夫人都這樣請求您了,所以,我也希望您能成全這件事。」
日下部的地位已經是今非昔比了,現在只是靠高階的關係,分一點工作來做的身份而已。
「如果我拒絕了,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什、什麼?」
春日井夫人顯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您、您說什麼?」
日下部先生介入其中,再問了一次,於是,勝義又再次以冰冷的口氣毅然說:「我拒絕。」
「什麼……高階先生,我春日井這樣拜託您,您居然拒絕了?」
「是你先拒絕我的吧?」
「我已經道過歉,還這樣求您了啊,您怎可……」
綾子顫抖著身軀,憤怒的看著勝義說:「我春日井說要把琉璃子嫁給你,你居然拒絕了……」
這時候,琉璃子突然掩著嘴,衝出了屋外。
這樣的舉動,把日下部給嚇壞了。
「琉、琉璃子小姐……」
看到日下部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綾子說:「日下部先生,不用追了。」
緊緊握住的拳頭,劇烈的顫抖著。
琉璃子衝出屋外,邊哭邊沿著走廊,奔向剛才有人告訴過她的化妝室。
在客用化妝室裡,不必擔心有人會闖進來,但是,琉璃子盡情的哭了一陣子之後,還是趕緊補妝,重新打扮了一番。
然而,看到映在鏡子裡的自己,淚水卻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母親低頭求人的樣子……哦,不,最讓琉璃子難過的是,勝義決然說出「我拒絕」時的冷漠。
「高階先生……」
琉璃子叫了一聲勝義的名字,強忍住嗚咽,才跨出了化妝室。但是,她無意再回到屋子裡,沿著走廊,繼續往裡面走。
她聽說過,這幢房子原屬於某個名門世家,屋子的設計果然處處顯得氣派非凡。剛過盂蘭節的這個時期,每家都會准許女侍們暫時回家過節,所以,高階家裡也比一般時候冷清多了。
也正因為這樣,春日井夫人才會特別選這個時候來。
主屋的庭院裡綻放著各種花朵,爭奇鬥艷。然而,這些花朵的色彩、美麗,都無法撫慰琉璃子現在的心。
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偶然的事。
真的是非常偶然,讓她在最深處的庭院,看到了難得被叫到主屋來的薰。
薰正坐在鋪在庭院裡的涼席上休息。
一時之間,琉璃子像被定住身子似的,呆呆的看著薰。
眼前這個少女,年紀大約十六、七歲,有著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淡紅色的櫻唇,塗過唇膏般的嬌艷欲滴。水靈靈的大眼睛,美得就像是誤入人間的精靈,流露出不同於人類的清新氣質。
薰出神的看著栽種在石水缽中的蓮花,完全沒有注意到琉璃子。時而用手汲起缽中的水,灑在蓮花上,看著水滴變成閃閃發亮的珠玉,再滴落破碎;時而用手指撫觸蓮花,玩得好不開心。
這樣的景致,琉璃子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合理的擔心——擔心柔和的蓮花花瓣會不會傷到少女雪白的手指——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不安。
也許是這個傳說中,因胸部疾病過著療養生活的美少女絕世的容貌,讓琉璃子產生了這樣的錯覺;也或許是少女清新脫俗的風采,讓琉璃子以為自己身在夢境中。
「琉璃子、琉璃子,你在哪裡,回家啦!」
「啊……」
母親的叫喚聲,喚回了琉璃子的神智,正打算離開時,薰也發現了琉璃子的存在,他詫異的看著琉璃子。就在這時候——
「小主人呀,在日曬變強之前,快進屋裡去吧,先生吩咐我來帶您進去。還有……哎呀,春日井的琉璃子小姐,您怎麼在這裡呢……」
從對面走廊過來的阿鴇,看到琉璃子,吃了一驚,立刻恭恭敬敬的對她說:「春日井小姐,您母親準備離去了,正在找您呢。」
看阿鴇的樣子,好像已經知道她遭到勝義拒絕的事,所以,琉璃子片刻也待不下去了,匆匆轉身離開那個地方。背後傳來了阿鴇對薰說話的聲音:「小主人,嵯峨屋來替您量制秋天的衣服了,請到裡面來。」
眼看著夏天就要結束了,卻還從某處傳來了擾人的蟬聲。
不久,邁入了秋天,當天氣比較舒爽時,舞台也搭建了起來,演出了難得一見的舞樂「蘭陵王」。勝義特別帶著薰、秀一、阿鴇,外出去看這場戲。
就在回家的路上,勝義遇到了跟弟弟孝貴一起來看戲的春日井琉璃子。琉璃子一看到勝義,馬上躲在柱子的陰影後,倒是勝義主動走向了她。
「你也來看戲嗎?」
「是……是的。」
孝貴為了保護畏縮成一團的姐姐,斜睨著勝義。勝義看到他那個樣子,笑了起來,琉璃子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模樣楚楚可憐。
「孝、孝貴,我有話跟這位先生談,你在那邊等我一下。」
「可是,姊姊……」
「沒關係。」
孝貴剛滿十四歲,正是多愁善感的年齡。身為姊姊的琉璃子,不想讓他感受到春日井家所受到的恥辱。
琉璃子先為剛才的失禮,向高階勝義致歉。
「高階先生,請原諒我那個滿腦子家世、血統的母親,我也覺得……對您很不住……」
勝義看著囁嚅不安的琉璃子,突然開口問她:「那麼,你真正的心意呢?」
「咦?」
勝義用緩慢、強硬的語氣說:「我在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有意當我的妻子。」
琉璃子蒼白的臉蛋,頓時泛起紅暈;勝義似笑非笑的歪斜著嘴角。
「我、我……我……」
在傳統美德中成長的琉璃子,當然無法回答他。但是,從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的答案了。
「如果你想成為我的妻子,就要拋棄一切到我身邊來。如果你可以拋棄春日井家,還有你的母親、弟弟,我就娶你為妻。」
「高……高階先生……」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勝義丟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
不用回頭看,他也可以想像得到,琉璃子呆呆站立在原地的模樣。
回到車上,勝義還「呵呵……」的笑了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讓他非常開心的事,薰不禁驚訝的抬頭望著他。
高階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如果琉璃子就這樣放棄一切到自己身邊來,當然很好;如果不是這樣,以他現在的資產,也可以娶到比春日井家家世更好的女孩。
勝義只要在家裡等著琉璃子的回答就行了,而且,琉璃子如果真的拋棄了一切,嫁給勝義,勝義就不必提供給春日井家任何援助,對他這個經常把厲害得失放在心上的男人來說,不管結果怎麼樣都無損於自己的利益,這也算是一種生意。
第五章
「柏木大夫。」回到家,才剛下車,秀一就被阿鴇叫住了。
「大夫,先生請您今天到主屋休息。」阿鴇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咦……」
一瞬間,秀一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是,他馬上察覺到,勝義陪著薰一起走向了側屋。
「請跟我來,大夫。」
在阿鴇的催促下,秀一被帶到了主屋。
「大夫呢?」
薰發現應該跟在後面的秀一沒有跟上來,回頭想去尋找他的蹤影,卻被勝義一把拉住了手腕,拖進隔開主屋與側屋的木門。
「怎麼,我要抱你,你卻想要那個男人啊?」
「不、不是的……」
勝義很清楚的感覺到,薰有些心虛。於是,原本心情還不錯的勝義,一進到裡面的房間,就粗暴的拉起被他抓著的手臂,像要把薰拋出去似的推倒在床鋪上。
「哥哥……」
勝義不喜歡薰用害怕的眼神看著自己,再也壓抑不住怒火,迅速脫去西裝上衣,邊解開領帶,邊壓在薰的身上。
「啊……!」
他粗暴的想扯開薰胸前的衣服,可是,有帶子綁著,不是那麼容易扯開,更讓他火冒三丈,恨不得連帶扣一起扯掉。
新定做的珍珠色帶子,發出淒厲的聲響,很快被扯開來了。勝義恣意的上下其手,衣服上的細繩子,根本起不了任何保護作用。
突然,勝義冒出了一句幾乎讓薰屏住呼吸的驚人之語。
「我很久沒有這樣疼你了,這段期間,你該不會跟那個柏木……」
「你、你好過分啊,哥哥……」
「你不是很寂寞嗎?」
暴露在燈光下,找不到任何瑕疵,細嫩柔滑的雪白裸體,因為感受到哥哥懷疑的眼光,變得更加蒼白了。薰心痛不已。他萬萬沒想到,哥哥會這樣懷疑他與秀一之間的關係。對薰來說,這是非常嚴重的苛責。
「……太過分了……」
薰顫抖著嘴唇,又喃喃地重複了這句話。其實,勝義既不認為薰在說謊,也不是真的懷疑他與秀一之間的關係,可是,就是無法壓抑心中的煩懣。
「哭也沒用的,問問你的身體,就知道你是不是說謊了。」
為了平息這股煩懣,勝義需要某種儀式……不,是某種犧牲品。
「把腳張開!」
薰抖動了一下身軀,企圖從勝義手中逃脫時,被一把抓住了腳踝。
「趴下來給我看,我要看看你有沒有被那個男人疼愛過。」
「不、我不要……」
薰不願意讓勝義以這種莫須有的借口來玩弄他。
「看你這麼不願意,一定是被柏木玩過這裡……」
「啊……」
勝義的手指撥弄著還未經滋潤的花蕾,粗暴的侵入了聖地,薰反弓起身軀,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哀叫聲。
「他舔了你這裡嗎?」
手指骨碌的轉動了一圈,蹂躪著狹窄的花筒,再繼續鑽往深處。
「他是不是這麼做了呢?」勝義邊蠕動手指,邊說。
「不要啊……」
「那個男人是不是讓你在這裡得到了快感呢?」
「啊……啊……」
快速的刺入拉出,讓薰的體內竄起了無法忍受的興奮。
「饒了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真的……真的……」
「那麼,就照我的話去做。」
「啊……」
要雙膝跪在地上,像野獸一樣趴著,把私處袒露出來,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可是,不這麼做只會激怒哥哥,做出更殘忍的事。可以預見這種結果的薰,只好紅著眼眶,照哥哥的話去做。
他雙手著地,把臀部朝著哥哥,露出了私處。
「……這種姿態很適合你。」
勝義看著薰被挑逗得慾火焚燒的花蕾。
「我只要稍微疼愛一下……」
勝義伸出手指,才剛碰觸到花蕾……
「啊啊啊……嗯……嗯……」
甘甜的呻吟聲就控制不住的,從薰緊抿的口唇中溢出。
「沒錯,這樣疼你一下,就會濕透了……」
勝義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溫柔的、黏膩的愛撫著薰。薰的肉體也誠實的回應了勝義的愛撫,稚嫩的花蕾逐漸產生了變化。
「嗚……嗚……啊……啊……」
「很舒服嗎?」
白皙的雙丘,淫蕩的搖晃著。
「怎麼樣,薰,舒服嗎?」
薰猛搖著頭,在勝義掌指的挑逗下,他只能以身體誠實的回應。
薰的肉體熱情地回應著勝義的手指,彷彿在訴說著它的寂寞,吶喊著對愛撫的期盼。
薰這樣的姿態,平撫了勝義浮躁的心。
可是,當勝義抱住薰白皙的臀瓣,緩緩把身子疊上去時,薰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立刻把四周染得像朵朵的大紅鮮花。
「喀……嘔……」
「薰!」
當勝義拔身而出,把秀一從主屋找來時,薰已經失去了意識。
秀一抱著薰,替他注射藥物,吩咐阿鴇準備熱水,仔細擦拭薰因為吐血弄髒的地方。看著秀一這樣的動作,勝義心中所擔心的事,終於落實了。
不,不只是這樣。不一會兒,薰恢復了知覺,當他熾熱、濕潤的眼睛,確認到秀一的存在,而流露出安心的神色時,瞬間證明的背叛,足以讓勝義為之瘋狂。
從那一晚開始,勝義就像被鬼附身了一般,踏入側屋的次數越來越多,比以前更殘忍的折磨薰。在勝義熊熊燃燒的怒火中,薰無可避免的被燒得遍體鱗傷。
勝義叫薰跨跪在手鏡上,讓大腿之間的密徑一覽無餘的映在鏡子上;又叫薰趴下上身,將臉幾乎貼在地上,讓臀部高高聳起,好方便自己為雙丘之間的顫抖花蕾塗抹上春藥。
勝義用手指挖出一團冰冷的藥膏,細心的揉擦著,從花蕾的邊緣一直塗抹到內部,每次手指侵入內部,薰的身體就會一陣顫抖,發出強忍住的呻吟聲。
手指撐開花蕾,不斷進進出出,有時還兩根同時長驅直入,一直深入底部。薰從跨跪的鏡子上,看到勝義在他還稚嫩的花莖根部上,,緊緊的綁上了一條繫著鈴鐺的繩子,勝義的手就拉著這條彩色繩子的一端。
薰一扭動身體,就會扯動勝義手中的繩子,讓根部的鈴鐺「鈴、鈴」響起。
被勝義手指調戲的可憐花蕾,還有內側的花筒,都像著了火般的熾熱起來。薰感到全身潮癢,一波波湧上的興奮不斷在體內翻騰,而被繩子綁住的刺激,更成了這股興奮的催化劑。因為根部被綁住,堆積的蜜液無法宣洩,讓薰痛苦得眼淚奪眶而出。
薰被塗了春藥而性慾高漲的身軀,即使被放開後,還是無法自主的扭動起來。
他躺在被脫下的華麗長袖和服上,氣喘吁吁的蠕動身軀,渴求愛撫的扭擰著腰部,以人類來說,這樣的動作是在過於妖冶淫靡。看到薰這個模樣,勝義更是拉動綁在他大腿之間的繩子,讓鈴鐺鈴鈴作響,每拉響一次鈴鐺,映照在鏡子裡的薰,就會徒然顫動,幾乎彈跳起來,滴落幾滴透明的蜜液,這是一種很長、很長,類似折磨的快感。
「……啊……」
每當繩子被用力向後拉,薰就不得不挪動身軀,以減輕被束縛的痛楚。於是,腰部就越朝著勝義的方向挺出,變成薰最厭惡的野獸姿態。可是,痛苦得只能不斷扭動身軀的薰,根本沒有心情顧及這樣的屈辱了。
「啊……哥哥,我不行了……救救我……」
「你想要什麼呢?」
「身……身體……已經……」
薰嫩白的雙臀,在金色絲線編織成的華麗衣服上顫抖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哀求哥哥,可是,勝義卻操縱著繩子,把薰推入更深的痛苦中,完全不顧他無助的喘息聲。
薰根本沒想到要靠自己的手去解脫,只能在痛苦掙扎中,一而再再而三的乞求勝義的施捨。
今天早上,看薰的身體狀況還不錯,秀一就出門到鹽澤那裡處理一些事情。沒想到高階家的人突然跑來通報說「請您馬上回去……」,秀一以為薰出了什麼事,立刻飛也似的衝出了鹽澤的房子。
秀一氣喘如牛的穿過河岸的捷徑,拚命跑回高階家的側屋,然而,展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一幅讓他全身凍結的妖嬈地獄圖。
他看到一條白蛇,在金線織花棉緞上掙扎翻滾著。
「啊啊……啊……」
蛇不斷呻吟著,讓秀一無法將視線挪開,那條滿地翻滾的淫蕩白蛇,就是薰。
「你饒了我……快救救我吧……」
薰充滿哀痛的聲音,震驚了秀一,他看著薰雙丘顫抖,痛苦掙扎等著某人讓微微喘息的花蕾開花。
「唔……我受不了了……饒了我吧……我的身體快發狂了……哥哥……」
薰似乎沒有發現秀一在場,即使知道了,身陷如此痛苦中的他,也無暇顧及了。
勝義一拉動繩子,薰就彈跳起來似的全身顫動,發出哀叫聲,就在這時候,秀一看到了那條折騰薰大腿之間的繩子。鏡子更清楚的照出了這條繩子,呈現在秀一眼前。
「薰……」
「啊……啊……」
勝義繼續拉動繩子,隨著鈴鐺聲清越的響起,薰發出了幾近哀號的喘息聲。高階勝義把秀一找回來,就是為了讓他看到這一幕,秀一不由得全身戰慄。
「唔……哥哥……你救救薰啊……」
「薰,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啊……薰淫亂的扭動著身軀。
「啊……哥哥……求求你……侵犯我……」
吐出這幾句話後,薰哭得彷彿全身就要虛脫了。
「薰,你要我侵犯你這裡嗎?」
「對、對……哥哥……求求你……」
勝義的分身,在薰的花蕾四周摩擦、刺激著。
「啊……求求你……」
「呵呵呵……薰,你喜歡被這樣嗎?」
「唔……喜歡啊……我喜歡被哥哥……啊……」
下一個瞬間,勝義的分身深深埋入了薰的體內。
「啊……啊、啊……哥哥……」
在最初的衝擊下,薰立刻發出了愉悅的呻吟聲,接著,淫蕩的扭動起跟哥哥深深相系的雙臀,張開了迷濛的雙眼。就在張開眼睛的這一瞬間,薰看到了呆立在眼前的秀一。
「啊啊……」
薰驚愕得全身戰慄,更緊緊包住了體內的勝義,也因此,薰又被深切的痛苦,以及勝過這種痛苦的甘美感觸,瞬間陷入了失神狀態。可是,卻立刻又被拉回到現實,他避開秀一的視線,悲痛的嘶喊著。
「不要,不要啊,大夫……不要看薰……啊,不要看啊……不要啊……啊……哥哥……不要啊,大夫他……啊……不要動了……啊,饒了我,不要再動了……」
不管一顆心如何悲痛,身體都會誠實的反應需求。在秀一面前,只要勝義略一撞擊,肉體就會愉悅的纏附上去。狹窄的花筒不斷被玩弄著,讓薰弓起了身子,忘我的發出魅人的嬌吟。
「不要啊……」
瞬間,薰在勝義的懷抱中,失去了意識。
在夜幕悄悄降下的房間裡,薰突然醒了過來,看到枕頭邊的秀一,慌忙挪開了視線。
「薰公子……」
薰抓著上層棉被的手,不斷顫抖著。秀一可以感覺到,把臉撇過去背對他的薰,正在哭泣著。
「薰公子,你醒了嗎?」
薰還是不回答。
於是,秀一帶著半強硬的語氣說:「請起床吧,我幫你清洗身體……」
薰纖細的肩膀,猛然抖動了一下。勝義塗的春藥,還殘留在身體深處,這樣下去的話,薰會繼續受到春藥的折磨。不知道是秀一本來就知道這種事,或是……勝義命令秀一這麼做的。
「薰公子……」
秀一呼喚他的名字,催促他起來。
「叫阿鴇……叫阿鴇來……」
「你不想讓我幫你?」
薰發現秀一併沒有找阿鴇來的意思,只好背對著秀一,絕望的從棉被中坐起來。
「薰公子?」
「我一個人洗……我自己可以……」
薰好不容易才對秀一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現在的他,連開口說話都非常痛苦,也不希望秀一看著他。看到秀一一副要跟著他起身的樣子,他幾乎是哭叫了出來:「不要跟我來……!」
立刻奔出了房間,留下秀一目送著他的背影。
薰迫不及待的剝掉衣服,進入已經備好洗澡水的浴室,用水桶舀起水來,清洗哭腫的臉,再不斷用水沖洗身體。突然,跟脫衣間相隔的玻璃門被打開來,秀一走了進來。
「大夫,不要過來,請不要過來!」
秀一不顧他的抗拒,逕自走入浴室,一步步接近被逼得貼靠在浴室牆壁上的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
「這樣淋是沒有用的。」
「放、放開我……」
秀一用力把薰從浴室牆壁拉回到浴缸處,為了不讓他逃脫,一手抓著他纖細的雙腕,用另一隻手開始替他洗身體。
「大夫……不要……不要,請不要碰薰……」
手被秀一抓住,薰完全無法以自己的力量逃脫。
「饒了我吧,大夫……」
當秀一的手伸到腰部附近時,薰已經是聲淚俱下的哀求著。秀一不顧他的哀求,把手伸到了被勝義的分身蹂躪過的花蕾。
「不要……!」
「盡量放鬆,不然會痛的。」
秀一的手指攫住了花蕾,用出奇平淡的聲調對薰說;而薰的淚水已是一顆顆的滾下臉頰。
「請你饒了我……不要碰我啊……」
「把身體放鬆,我的手指要伸進去了。」
薰像被釣起來而翻跳不已的小魚般,全身陡地起了一陣痙攣。
「啊……」
「痛嗎?不行呀,繃得這麼緊會很痛的,乖,不要怕……」
薰的身體簌簌顫抖著,終於撐不住的跪下來。
「不要……」
「很痛嗎?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
秀一用插入的手指,在內部擦拭著,然後,拔出來在水桶中洗乾淨,再把手指伸進去,洗清被塗抹在內部的春藥。但是,那種感觸,對薰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在狹窄的腸壁中蠕動的手指,幾乎讓薰抓狂。雖然是為了清洗被塗抹春藥的內部,但是,這樣的觸摸真的是令薰無法忍受。秀一似乎不瞭解薰這樣的感覺,還是毫不留情的持續著清洗的動作。
薰只好咬緊牙關,不讓秀一發現自己潮湧而上的疼癢與亢奮。
「唔、唔……」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秀一這麼告訴薰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薰微妙的變化,他猶豫了片刻,邊繼續清洗的動作,邊在薰的耳邊輕聲說:「薰公子……不要害羞,沒關係的……」
秀一告訴他,即使到達高潮也無所謂。
「不……不要……」
薰感覺到,手指在他內部催促著那一瞬間的來到,不久他就完完全全的屈服了。
「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因甘美的快感而釋放的薰,下一瞬間就掩臉哭喊著。
這一晚,兩個人上床後,都無法馬上入睡。薰想到自己開口要求哥哥的分身侵犯,還主動獻出身軀的淫蕩模樣,通通被秀一看到了,甚至還在秀一蠕動的手指下,到達了高潮,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下流、無恥,難過得無法合眼。
「薰公子?」
秀一似乎注意到了薰正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於是,隔著拉門叫了薰一聲。著實把薰嚇了一大跳,秀一用非常柔和的聲調說:「薰公子,你睡不著嗎?」
薰還是沒有回答他,於是,秀一站起身來,拉開隔門,緩緩走向了嚇得把全身縮在棉被裡的薰。
「如果你睡不著,我拿藥來給你吃吧?」
秀一的態度,跟平時完全一樣。可是,薰還是拚命搖頭,雙眸哀求地看著秀一,求他趕快出去,秀一卻不為所動,走到躲在棉被一端發抖的薰身邊,伸出手來,輕輕貼放在薰冰冷的額頭上,說:「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好好休息吧。」
當那只溫暖的手,就要離開薰時,突然,一滴眼淚沿著薰秀潔的臉頰滑落下來,秀一的心登時一陣糾緊。
「薰公子……」
「大夫,你……不必再勉強自己對我這麼好了……我已經……」
「薰公子,什麼都不要說了。」
薰的身體在秀一的懷中扭動掙扎著,秀一使盡力氣緊緊的摟住了他。
「大夫,放開我……不要再碰我了。」
薰哽咽著聲音央求他。
「為什麼……」
「啊……因為我太骯髒了……我就是喜歡那樣被哥哥愛啊……」
不管哥哥怎麼對待薰,薰都滿心期待著哥哥賜給他的溫情。
「那就是真正的我啊……」
秀一還是緊緊摟著薰,把薰纖細的身軀擁入懷中。他甚至感覺到了薰所流下的熱淚。
「求求你,放開我……」
「不要說話……」
秀一用環繞在薰背後的手,輕柔的拍撫著薰的背部,以無比溫柔的聲音呢喃著:「不要說話,讓我再這樣抱著你一下……」
「大夫……」
秀一身上的體溫,是那麼的溫暖,有著好聞的味道,令人無法抗拒。薰掙扎了幾下,就陶醉在他的手臂與胸懷中。
「我希望讓你幸福。」
「大夫……」
「叫我秀一……即使只有現在也好,叫我秀一……」
之前,他擁抱為煙火的無常哭泣的薰時,躺在他懷中的薰,曾經呼喚過他的名字——秀一。現在,秀一彷彿又回到了當時兩人心靈相通的時候。
雖然,秀一沒有用言語告訴薰,不要在意早上的事,他一點都不認為薰骯髒,也不會輕蔑薰;他在心中不斷如此嘶喊著。
透過衣服傳來的溫暖中,薰清晰地感受到了秀一對他的這份心意。
就在這一夜,秀一跟薰之間,滋生出了超越情慾、相互慰籍的平靜之愛。
雖然,勝義還是薰揮之不去的陰影,但是,薰已經找到了讓受傷、折斷的羽翼得以休息的溫暖場所。秀一寬大而溫暖的愛情,支撐著薰。
冷得顫抖、寂寞得無法入眠的夜晚,現在可以在秀一的懷中沉沉睡去。薰不曾再被兒時的孤寂、黑暗驚醒;也不曾在早晨哭濕枕頭醒來了,初嘗被愛滋味的心,強烈需求著秀一,企圖彌補以往渴望過的一切。
秀一也給了薰充分的回應,因為他也深深愛著薰。
可是,薰的幸福日子,很快就被勝義發現了。
一大早,勝義來側屋探視薰,一眼就看到了薰沉睡在秀一的懷中。
「柏木,你!」
盛怒的勝義,一拳打在正要站起身來的秀一的臉頰上。
「住手啊,哥哥,不要這樣,哥哥!」
「住口!」
薰衝上來制止,勝義激動的舉起了手,卻不忍心揮下去,只好抓起薰的手,用力把薰丟到隔壁的房間裡,再繼續用力毆打端坐在床鋪上的秀一。
「你、你跟薰、你跟薰……」
「不,我跟薰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您的事。」
儘管嘴角已經制開,滲出血來,秀一還是以堅定的口吻告訴勝義。可是,勝義根本不可能相信秀一所說的話。
「你說謊,不然你為什麼抱著薰?你明明抱著薰睡了一晚!」
「不要這樣,哥哥,是我拜託他這麼做的,是我拜託他陪我一起休息的。」
「薰!」
薰的拚命制止,更激怒了勝義。為了不讓勝義毆打秀一,薰緊緊的纏住了勝義,氣得失去理智的勝義用手指緊緊掐住了薰的脖子。
「啊……」
「你要背叛我嗎,薰!」
「住、住手,高階先生、高階先生!」
薰全身虛脫,軟軟的跌落在地上。雖然還有微微的氣息,但是,脖子上卻留下了鮮紅、觸目驚心的痕跡。
「滾出去!柏木,你被革職了,現在馬上滾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你!」
看到如此憤怒的勝義,秀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必須留在這棟屋子裡的薰。
「我知道了,我出去,可是,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之間沒有你所想像的那種關係,請您一定要相信薰所說的話,拜託您。」
秀一跪在勝義面前懇求勝義,但是,勝義未做任何回應,只是陰沉地瞪著他。
於是,秀一留下薰一個人,離開了高階的房子。
這是一個十月即將結束的寒冷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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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11 19:01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