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名: 抱枕的薰香 天祭之三
作 者: 時葉
尋榜:棕紅髮、薰衣草香女孩
如拾得皇子「抱枕」懸賞萬兩黃金
患了失眠症的山皇子,終於找著最佳的助眠劑──羽淵晏,當他滿心歡喜的給她紋上皇子專屬的印記,嗅著她那身特有的薰香緩緩睡去時,她竟然給他逃跑!……不愛江山只要美人的他,遍尋多年後竟在宮中「聞」到她!這會兒說什麼也要留住她,誰知,當初愛上的佳人竟然是個「他」!
多年前為了妹妹的遺願,羽淵晏偷了山皇子的貼身物,卻也從此與他結下孽緣。呵呵!不過他竟然把他當成女的,也好,現下換個名字進宮想必他不會發現吧!豈知,一入宮就被其他嬪妃示威,身為花匠晚上還要成為皇子的侍寢?這是哪門子的宮廷規矩……
城門外的告示皇榜上貼著一道早已泛黃的皇旨,上頭寫著:
尋棕紅發、淡淡熏衣草香味的女孩。
如拾皇子的抱枕,懸賞萬兩黃金。
短短兩行字讓一道人影佇立於前凝視許久。
「阿業。」
聽見有人呼喚,那道纖細的身影轉身,秀麗的臉龐望向直跑而來之人。
「不該,跑這麼急小心跌倒。」
「還說呢!誰教你跑來這兒害我找了老半天。對了,你在看什麼?」慕容不該瞧了瞧他身後的皇榜,他笑道:「哦!原來你在看這個啊!」
「嗯!還未找到嗎?」羽淵業明知故問的說。
「這皇旨都貼了六年了,你說呢?」
「六年?」難怪如此破舊。
「對啊!六年,在當時這『抱枕』可造成多大的轟動,城裡的大家閨秀皆把自己的髮絲染成棕紅色,身上還猛擦熏衣草的香粉,一時之間街上女孩清一色都是如此裝扮,可這種情形卻惹怒了皇子,後來你猜怎麼著?」他賣著關子說。
「怎麼了?」
「被禁令囉!皇子下令要是再有人做如此打扮就滿門抄斬,這件事最後才平靜下來。就這樣,過了這麼多年,皇子還是沒找到他的抱枕。」看著羽淵業,慕容不該笑謔道:「不過,說真的,你還真符合那條件。」
「別說笑了,我可是男的。」都這麼多年也該忘了,可是皇旨為何到現在還未撕下呢?他不解的又望瞭望皇榜。
「是啊!你要是女孩,肯定抱枕這名稱非你莫屬,不過你除了是男孩外,其它方面真的很符合皇子的要求:棕紅的髮絲、淡淡的熏衣草香味,根本就是在說你不是嗎?尤其你的熏衣草香味更是獨特,是那些庸脂俗粉學不來的。」慕容不該嗅著他的香味說道。
「你也知道,這香味是我小時候爺爺誤給我喝了百年熏衣草花精而產生的氣味。」久久不散的香氣,讓他困擾不已。
「那就對啦!所以花主才會誇你是百年難得的熏衣草。」他語氣略帶不悅。
「怎麼?又和花主鬧脾氣啦?」羽淵業心裡也明白,慕容不該要是沒和花無華吵架的話,怎麼可能硬要跟著自個兒來這裡,肯定又是為了避開他吧。
「才沒呢!」慕容不該不想再說下去,便轉移話題說:「不說這事了,等會兒有人會來接你進宮,快走吧!」
「接我?為何要進宮?不是說只是在城外教人種熏衣草而已嗎?」他不解道。
聞言,慕容不該一臉歉意,馬上雙手合十,「對、對不起啦!我騙你的,要不這樣你根本不肯來嘛!」
「不該,你明知我不進山城的。」他面有難色。
「阿業,別這樣,你要是不進城我可就慘了,我還和宗哥哥一再保證你的熏衣草種植技術,要是你不去我……」
望著他苦苦哀求的模樣,羽淵業心軟了。
「我依你就是了,別擺出一臉我不去,你就死給我看的模樣,不過先說好,教授完我就走人,懂嗎?」他無奈道。
「嗯!沒問題。」挽著他的手,慕容不該詭計得逞的笑著。
「唉!就是拿你沒轍。」羽淵業無奈歎口氣,誰教他寵他呢!
「別這麼說,誰教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呢!」挽著羽淵業的手,他笑說。
入了山城,羽淵業看著城中的景象,過往的繁華已不復存,只剩下遍地荒涼。
「這……」放眼望去的蕭條,讓羽淵業著實驚訝,不解的問:「怎麼會這樣?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嚇著了吧!」他歎口氣道:「這城以前是很熱鬧的,可現在只剩下荒涼。」
「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實在難以相信,六年前的繁華,現在已成一座廢墟。
「唉!還不就得怪山皇子囉!」
「皇子?他做了什麼嗎?」羽淵業知道山蒼是霸道無理,不過以他的才能應該不至於讓山城荒廢到這樣的地步。
「就因為他什麼也沒做,所以才怪他。」
「什麼也沒做?這怎麼說?」
「不過說來說去真該怪『抱枕』才是。」
「這關我……」羽淵業險些說溜嘴的止住將脫口的話。
「咦?你?什麼?」
「我……我是說這關抱枕什麼事?」
「誰說不關她的事,要不是她無故逃走,山皇子也不會因為睡眠不足,使脾氣愈來愈暴戾,進而不問朝綱,盜賊四起、民不聊生,你說這該不該怪她?」
「怎麼會?」他無法相信,自己的離開竟會讓山城變得如此淒涼。
真的是他的錯嗎?是他的離開讓山城變成這樣的嗎?可是妹妹死了啊!都是皇子的執拗,讓他選擇逃走,而他卻連妹妹的最後一面也沒見著,為什麼要將這樣的錯歸咎在他身上?
見他身軀微顫,慕容不該關心問:「阿業你還好吧?」
「我……」
「嗯!什麼?」見他欲言又止,慕容不該抬頭看向他。
「你真……」
正當他想問清楚心中的疑惑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倆面前。
見來者是誰,慕容不該高興的跑到那人的前頭。
「宗哥哥。」他親膩的叫道。
「不該。」宗叔申溫柔的撫著他的髮絲,「你還是一樣那麼愛撒嬌啊!」
「那可是對你才有的耶!」慕容不該環住他的腰身,撒嬌的笑說。
「你啊!」宗叔申疼愛的捏了捏他的俏鼻,問:「對了,你不是說要介紹一名花匠給我認識嗎?」
「嗯!就是他啊!」牽著他的手,慕容不該得意的介紹道:「他叫羽淵業,他可是連花主都稱讚不已的熏衣草喔!」
宗叔申抬頭看向一旁的羽淵業,見到他的容顏眉心突然蹙起。
這容貌、這味道,太像……真的太像了,可是……他應該是女孩才對啊!
再多看他幾眼,雖然樣貌多了幾分清雅秀麗,可是歲月卻仍然掩飾不了他特有的棕紅發與熏香氣息,宗叔申突然大悟,頓時為之一笑。
原來我們都錯了,也難怪當年的他那麼可愛。
宗叔申走上前,莞爾道:「幸會。」
「你……你好。」羽淵業不敢正視的低下頭,語氣微顫的說。
眼角余光看向宗叔申,他的內心霎時慌了起來,怎……怎麼會是他?怎麼辦?他該不會認出他了?
瞧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宗叔申笑說:「不該常在我面前提及你,今兒個這麼一瞧還真是人如其名,聽說你的植花技術堪稱一絕。」
「我並沒有那麼好,是不該誇大了。」羽淵業眼神飄忽。
「喔!這我倒不覺得。」
這時慕容不該插話道:「就是說呀,阿業你就別自謙了,花穀裡除了花主外,誰的技術能比得上你?」
「不該別這麼說,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他真的擔心,現在不該將他說得那麼厲害,要是自己種不出皇子想要的香味,那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就是,幹嘛那麼謙虛,況且又是在宗哥哥面前,那就更不用謙虛啦!」他捉弄的笑道。
「我……」向來不太懂得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的他,支吾著不知如何接話。
一旁的宗叔申,連忙幫他解圍,「你就別逗他了,你看他的臉,紅得像晚霞一般了。」
「我就是喜歡阿業臉紅的樣子,宗哥哥,你不覺得這樣的他更像惹人憐愛的熏衣草嗎?」他戲笑說。
「嗯!這倒也是。」他贊同的說。
「你們……你們就別再說了好嗎?」聽著別人的讚賞,讓他更加不自在。
「好了好了,我們就別逗他了,不然要是他不肯進宮那可怎麼辦?到時我可就難交差了。」
「好啦!不鬧你就是了,倒是宗哥哥,你可要好好照顧阿業,他可是很纖弱的,要是出什麼差錯我可不饒你。」慕容不該凶巴巴的警告。
「好好,屆時他一定會完好無缺,這總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走到羽淵業的身旁,慕容不該不舍說:「阿業,人家要好久才能見著你,香一個吧!」
「嗯!」唉!這差事可是你替我接的,還撒嬌!拿他沒轍的羽淵業輕點了頭,在他的臉頰輕啄一下。
「好了,別依依不捨,天色不早了,阿業我們也該走了。對了,我跟著不該這樣叫你成嗎?」宗叔申詢問說。
「嗯。」
「那你叫我宗就行了。」
「好。」輕點頭後,他對一旁的慕容不該道別,「不該,我走了。」
「阿業,皇子是暴戾了點,不過你一定要忍耐喔!」
他這不著邊際的話,讓羽淵業疑惑,不過他也沒多想地點頭,「嗯!我會的。」
羽淵業隨即跟著宗叔申離開,站于原地的慕容不該笑吟吟的揮著手送他們離去。
進了宮,走在宗叔申後頭的羽淵業,本以為一進宮便要面對山蒼,沒想到竟是先被帶到一處靜謐的雅閣。
走進雅閣內,一旁的侍女們馬上恭敬的問候:「宗大人您回來啦!」
「嗯!」這時他停下腳步,轉身對侍女們說:「對了,從今兒個起,他將是這裡的主子羽淵業,今後妳們可得好生伺候著,懂嗎?」
「是!」侍女們馬上對羽淵業恭敬的說:「羽淵少爺您好。」
「不、我……」
羽淵業正想反駁宗叔申所說的話時,就被他給打斷,「以後她們就供你使喚,跟我進屋吧!」
「我……」
「走吧!」不容他置疑,宗叔申便領著他走進去。
羽淵業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說,更不明白侍女們為何要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不容他多想只好乖乖的跟在宗叔申的後頭進屋。
見兩人入屋後,侍女們馬上圍成一團竊竊私語了起來。
「哇!他是誰啊?長得可真俊呢!不過他怎能住進熏香苑?」
「就是說啊!宗大人竟然會讓他住進去!他到底是何來歷?」
「不過,妳們有沒有聞到?剛才那人的身上有一股很獨特的熏衣草味耶!」
「啊!妳們也有聞到喔?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呢!」
語畢,侍女們疑惑的目光,忍不住的轉向苑內。
進了屋,宗叔申命人為他準備晚膳後,準備離去時,卻被羽淵業喚住。
「宗,等等……」
「有事?」宗叔申轉過身溫柔的問。
「嗯!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阿業你不需要如此生疏,想問什麼請說。」
「我……我只是名花匠,為何要住這麼華麗的地方?」被人在後頭指指點點的,他實在很不習慣。
「因為你獨特啊!」他莞爾一笑。
「獨特?」
「沒錯,你可是不該口中百年難得一見的熏衣草,更是製造熏香的源頭,這樣的你,我可不能有所怠慢。」
「我不是什麼熏衣草,那是不該亂開玩笑的。」羽淵業急忙解釋。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能讓你和其它花匠一同擠大通鋪,到時不該要是知道了,不罵我一頓才怪,所以我才將你安排在這裡。」他故意望瞭望四周,微皺著眉說:「難道你對這兒不滿意?」
「不、不是,你別誤會了,我只是……只是覺得……」
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宗叔申問:「有問題嗎?」
「我只是覺得我不需要與別人不同的待遇,這樣只會招來議論,請讓我也住大通鋪好嗎?」
「不成。」他一口拒絕,「就算你肯屈就,我也不能讓你有半點委屈,因為皇子需要你。」
「什麼?」聞言,他的身軀為之一顫,他知道什麼?知道我是誰嗎?
瞧他驚慌失措、眼神飄忽的模樣,宗叔申笑了笑。
「我是說,皇子需要你種植出來的花香,不是嗎?」
「是……是啊!」還好他並未察覺,羽淵業這才松了口氣,他小心翼翼的問:「對了,皇子呢?我不需要見他嗎?」
「當然要囉!不過前些日子皇子有事出城,可能要再好些天才會回來。」
「喔!」太好了,可以不用見到他,那得趕在他回來前教授完種植技術離開才行。
「你放心吧!皇子一回來我會儘快安排時間讓你們見面。」
「不、不用了。」躲他都來不及了,哪會想見他。
「什麼?」宗叔申故作沒聽清楚的問。
「我……我是說,皇子日理萬機,不需要為了我這麼個小小花匠而特別召見。」他慌忙說道。
「喔!」宗叔申竊笑。「無論如何總是要見的不是嗎?倒是你還有問題嗎?」
「沒、沒了,謝謝你。」
「那我就先告辭,夜深了,用完膳後你早些休息,那我走了。」
「嗯!你慢走。」
送走他後,羽淵業根本無心用膳,和衣躺下身來,腦中唯一的思緒全是妹妹死時的情景。
「小業,我該怎麼辦?逃了六年,無論如何我都不想、也不願見他啊!
深夜裡,數十人直奔山城。
一身風塵僕僕的山蒼,對隨從下達解散令後,他一臉疲倦的回到了山綠寢宮。
寢宮內侍女們見到主子回來,紛紛上前恭迎。
「皇子,您回來啦!」
山蒼逕自走進寢宮。
一旁的侍女馬上為他換上一套輕便衣裳。
這時聞訊而來的宗叔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一臉笑意的說:「恭喜皇子,又凱旋而歸。」
「你倒是愈來愈大膽了,連通報都不用就這樣走進來,不怕我將你處死?」
「要是皇子想的話,宗可能已死數百次了。」
「哼!」瞧他喜形於色,山蒼好奇問:「怎麼?有喜事?」
「臣?」宗叔申摸了摸自個兒的臉,笑說:「哇!這樣都瞧得出來,真不愧是皇子,是有喜事,不過是宗在為皇子高興。」
「依你這傢夥的性格,不可能會為了我勝了而欣喜,說!有什麼其它事?」
「秘密。」宗叔申故作神秘的用手指抵著唇說。
「你信不信哪天我一定殺了你?」
「信啊!」他無畏的笑著。
「要不想說,就別來打擾我,我想睡了。」不想再聽他囉唆,山蒼下逐客令。
「皇子睡得著嗎?」他明知故問。
「你要是嫌命太長,本皇子可以馬上幫你結束性命。」
話落,一把利刃已抵在宗叔申的頸上,而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皇子不覺得今天很特別嗎?」
「特別?」經他這麼一說,山蒼從剛才就覺得室內原本的熏香中又增添了一份新的香氣。「說,她在哪?」
「皇子就是皇子,還是聞得到這股多出來的味道。」他拍拍手讚賞的說。
「你找到她了吧!她在哪?快說!」抵在他頸上的刀又貼近他的皮膚一分。
看著愈來愈逼近的刀口,宗叔申可不敢大意,推了推那把刀笑說:「別激動啊!這刀很利的,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不想死就快說。」
「這個嘛……」宗叔申故作遲疑狀。
「我現在可是睡眠不足外加精神不佳,真要惹了我,當場讓你血濺五步。」山蒼語帶威脅說。
「好啦好啦!不過總也該讓皇子感受一下我的辛苦,所以我將人給藏在宮中,要是你們真的有緣,皇子一定找得到『他』。」他笑顏以對的說。
「你、這、家、夥,這樣也要玩,你該知道我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放下手上的刀,山蒼痛苦的說著。
六年了,心中那份熏香他一等就是六年,等得他好苦、好苦……
「就因為知道,所以我不想您這麼容易就得到,您太容易喜新厭舊,我不能讓他與先前的抱枕有一樣的下場,帶著傷心的眼淚離去。」宗叔申收起平常的笑顏,難得嚴肅的凝視著山蒼。
他看過太多成為山蒼的抱枕之人的下場,不是傷心出走就是自殺而亡,所以他不希望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羽淵業的身上。
況且山蒼向來性好女色,厭惡男寵,要是知道他一心思念的抱枕是個男人,他心中真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嗎?恐怕很難吧!因此他不得不做事前防範與事後準備。
「你知道的,你該知道的,這六年我的苦、我的痛,唯有她才能平息,我不會傷害她的。」山蒼激動的說著。
以往的抱枕只是他用來發洩的替代品,他完全不在乎她們心中的感受,也沒對她們動過情,所以甩掉她們就如同甩掉垃圾一樣沒有感覺。
「那麼,皇子您就去找吧!要是你們真的有緣必定會相守在一起,不過,我給了這份緣份訂了期限,要是您無法在期限內得到他的心,那麼就請您放棄抱枕吧!我會要他種出能為您助眠的熏衣草。」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我要的是她,唯有她,才是我想擁有的。」山蒼堅定不容質疑的說。
「皇子……」對他的這份感情,宗叔申的內心存在著許多的憂慮與不安。
一個月過去,羽淵業每天忙著教授花匠們種植熏衣草的技術,本擔心著山蒼會突然出現,未見他的出現,原本緊繃的心也逐漸鬆懈下來。
這日晌午,他怒氣衝衝的跑到宗叔申的面前,「宗、宗,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日子一久,兩人的關係也日漸的熱絡起來,羽淵業已不再像剛認識他時那樣拘謹。
優閑喝著茶、下棋的宗叔申聽見他的怒吼,悠哉的抬頭看向他。
「怎麼啦?這麼大火氣,先來喝杯茶消消火,花匠們惹你生氣啦?」他顧左右而言它。
「你別和我打哈哈,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變成這樣?」
「什麼?你沒頭沒腦的說,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他還是一派輕鬆以對。
「就是熏香苑啊!」
「熏香苑?你不是住得好好的嗎?怎麼有問題?」他裝傻的說。
「問題可大了,那裡……那裡是……」
想起這件事發生的過程,他的火氣就更大了,事情大約發生在一個時辰之前……
羽淵業正拿著種子要到花圃教花匠們如何栽培新品種時,卻在半路上被一群女人給攔住了去路。
雖然先前也有人故意找他碴,不過也多半只是做做小動作,不是天降盆栽、水袋,就是地冒釘子、玻璃碎片,這次可好了,竟然直截了當的擋住了去路。
此時他的心中不禁想著,唉!看來這群女人是來者不善,真是的,他根本不記得何時得罪過人,怎麼老被人找麻煩呢?
看向那群豔麗的女子,他不解的問:「有事嗎?」
「唷!你就是宗那傢夥特別請來的熏衣草嗎?什麼嘛!你身上的氣味簡直臭得可以熏死人,真不知道宗為何把你當寶似的供著?」
「可不是,瞧你一副假清純的模樣就讓人覺得討厭,真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住進熏香苑,宗還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讓你這麼個男人住進去,你啊!快滾出去那裡,聽見沒?」
女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諷刺著,而且愈說愈難聽,聽得羽淵業火氣也來了。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不明就裡被亂罵了一頓,他不悅的問。
「滾出熏香苑,聽見沒?」
女人們團結的氣勢可是不容忽視的,但是羽淵業可不怕這套人多勢眾的仗倆。
「為何要我滾?那可是宗執意要我住下的,你們有什麼權利要我滾?說到底你們到底是誰啊?」
「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住進那裡,真是不知死活的傢夥,我們可是皇子最寵愛的侍妾。」她們姿態高傲得意的說著。
「寵妾?」什麼嘛!山蒼的寵妾為何要找他茬,他不過是個花匠而已啊!又不可能和她們爭寵,她們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不想惹麻煩的他低聲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幾位娘娘,不過我絕沒有各位心裡想像的那種意思,請娘娘們放心!」
聽見羽淵業叫她們娘娘,女人們欣喜得尾巴都翹起來了。
「呵呵!這小嘴倒是挺甜的嘛!算了,我們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計較了,反正你早點搬離熏香苑就是了,聽懂沒?」其中一人頤指氣使的說著。
「是。」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她們高興的離開,留在原處的羽淵業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搞得是一頭霧水,不知她們到底來做什麼。
「什麼嘛!罵歸罵,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說什麼,真倒楣,才來一個多月,就被盯上,看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這時瞧見事情發生經過的一群侍女們走了過來。
「阿業你沒事吧?她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是沒怎樣,不過就是被罵得莫名其妙罷了。」他無所謂的說著。
來了一個多月,他已經和下人們混得滿熟了。
「你就別理她們,她們就是這樣,老見不得別人好。」
「哦!」他不在意的輕應了聲,隨後問道:「對了,熏香苑不能住嗎?」
「啊!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大夥兒訝異的說。
「不是突然,是她們說我沒資格住罷了。」
「誰說的?你沒資格,難道她們就有啊?真是一群不要臉的女人,得不到皇子的寵倖就來搗亂。」
「寵倖?」他沒聽錯吧!難道熏香苑是……「我住的地方該不會是……寵妾的住所?」
「是啊!」她們答得倒也乾脆。
「不會吧!」羽淵業聽到差點沒昏倒。
宗這傢夥有沒有搞錯啊!竟然安排我住在寵妾的住所。可惡!難怪這一個多月來一直被人在後頭指指點點。
「不過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皇子的抱枕住所才對。」
「啊!」羽淵業驚訝得更是合不上嘴。
「對啊!熏香苑算是皇子寢宮的別館,你也該注意到了,屋裡頭不是有一道很大的門嗎?那道門後面就是皇子的山綠寢宮。」
「什麼?」
「還有喔!自有熏香苑以來,那裡都是空著,這就難怪那些寵妾們那麼嫉妒你了,一直以來再怎麼得寵的侍妾也從未住過那兒呢,聽說有個不知死活的寵妾曾提及要住進去,誰知那名寵妾當場就被皇子給處死。」
「真的嗎?」一直有所耳聞山蒼是個殘暴之人,今日她們的一席話與多日聽聞的結果,讓他不得不相信謠言未必全是假的。
「嗯!真的,我還更聽說那裡可是為未來皇子妃所設的別宮喔!」
「皇子妃?」這愈說愈離譜,他簡直快聽不下去了。
「耶!這麼說來阿業不就是……」
說至此,大夥兒不禁眼帶邪意的往羽淵業身上瞧。
「你……你們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是……」天啊!誰來救救我?
「呵呵!如果要真是阿業當上皇子妃的話,那我們絕不會反對,而且是舉雙手贊成,你們說是不是啊?」
大夥兒異口同聲的戲笑說:「是啊!皇子妃。」
「不要開這種玩笑。」羽淵業不滿的吼道。
聽完整件事後,宗叔申還是一臉悠哉地喝著茶。
「你說!你故意的對不對?」
放下手上的茶杯,宗叔申微笑道:「真是的,熟稔了之後,你就變了個人似的,講話是愈來愈不客氣了,唉!真懷念剛認識你時的樣子,多可愛呀!隨便一句話你都可以臉紅個半天。」宗叔申自我陶醉的想著。
「不要把話扯遠了,快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那時只是剛好熏香苑空著,我才要你住進去,就這樣。」
「少騙人了,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別跟我說依你的官職,不知道熏香苑的重要性,無論如何,今天我一定要搬離熏香苑不可。」他語意堅定道。
「不成。」
「你不要跟我說,這麼大一個山城沒有一間房是空著的。」
「是有空房,不過……」宗叔申笑笑說:「就是不成。」
「你……算了,反正我不住進去,你能拿我如何?」
「你不住那裡要住哪?你想有人敢收留你這個住過未來皇子妃別宮的人嗎?」
「就算睡地上,我也不再住進去。」
「阿業,別孩子氣,你就乖乖住著,反正你心裡不也打算等皇子回來前就要離開,那住不住那裡又有什麼關係呢!是不是啊?」
「我不住!」他才不要再被莫名其妙的女人找麻煩,更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看出他的不悅,宗叔申笑著。「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應該都習慣你的存在,對你的閑言閑言也差不多快沒了,還是住下吧!要不你這時候換住所,肯定又會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來聊。」
「我……」怎麼就是說不過他呢?
「住下吧!」
「知道了啦!」扁了扁嘴,無奈的他也只得答應。
黎明破曉,喜歡早起工作的羽淵業,帶著新培育出來的種子來到花房。
走到種滿熏衣草的花圃裡,他深吸了一口氣,「好香。」
正沉浸在花香中的他,突然被一道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影冷不防的抱住。
「哇!誰?放開我。」羽淵業驚恐得大叫。
抱著他的人埋首於他的頸項,逸出充滿磁性的沉穩嗓音道:「真的好香,真困。」
話落,那人二話不說,便一把將他抱起。
「喂!你做什麼?放開我呀!我要叫人了,救命啊!救命……」羽淵業努力掙紮著,卻掙脫不了那人緊箝住的雙手。
「吵死了。」那人不耐的憤怒一吼。
「你……」被這麼一吼,羽淵業害怕的眼淚滾了下來。
見他落淚,那人不悅的說:「哭什麼哭?女人怎麼都一個樣,動不動就掉淚,煩死了。」
聞言,他拭著淚不滿的大吼:「我才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怎麼可能?
為了證明自己的眼光無誤,那人伸手往他身下一探,這一摸他臉色馬上沉了下來,表情驚恐的看著羽淵業。
男……男人!
天啊!他的眼光何時變鈍了,他是沒瞧清楚羽淵業的臉蛋沒錯,不過也太離譜了,竟然會把他當成是「她」?
他一臉錯愕外加嫌惡的表情,想著:他竟然會抱男人,超噁心的,可惡!都怪他身上怎麼會有她獨特的香味和那頭棕紅發。
他的手直擺在羽淵業身上,使羽淵業滿臉通紅的大吼:「哇!你摸哪裡啊?你這變態。」
意識到自己抱著個男人的他,不假思索的放鬆手,但這一放可讓羽淵業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好痛。」
怒瞪著他,羽淵業不滿的正想怒斥他時,卻被那人率先捉住雙肩。
「說!你身上的味道怎麼來的?」
「味道?什麼味道?我不知道啦!」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他不知道如何回應。
「熏衣草,熏衣草的味道啊!說!這味道是誰給你的?」
「你在發神經啊!這裡滿地都是熏衣草,我身上當然有熏衣草的味道,什麼誰給的。」真是的!一大清早就遇到瘋子。
「不、不一樣,你身上有著『她』獨特的味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她在哪裡?」他激動的問,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嗚!痛……」羽淵業皺起眉,不悅道:「好痛,放、放手啦!」
「快說,不然我就讓你更痛,聽見沒?」
「你要我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放開我。」
「不說是嗎?好。」
憤怒的他使勁一握,羽淵業雪白的肌膚上霎時多了數道紅痕。
「哇啊!」敲打著那人緊握的手,羽淵業疼痛得眼淚不斷的落下。「住……住手……好痛……放開……」
「快說!聽見沒?」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啊!放手,真的好痛。」被那人捉著的皮膚已由紅轉變成紫色,羽淵業受不了痛的大叫。
「可惡!不讓你更痛,看你說還是不說?」
「你……你做什麼?」
他強拉著羽淵業的髮絲,將他拖到一旁的溫室,胡亂的用地上的麻繩捆綁住他的手,由腰上取出一把短刃,在羽淵業的身上劃下了一道血痕。
「呀啊!」利刃劃破雪肌的刺痛,讓他大叫出聲。
「快說,不然就讓你再多道傷痕。」那人嚴厲的口吻怒吼著。
「嗚……」身上的痛,讓羽淵業已有些神智不清,只有淚代替他的無措。
那人抬起他的下顎,眼神邪佞的直視著,「連這點痛都受不了,還說是男人,哼!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快說,她在哪?」
「你……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她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給我裝傻,你要是不認識她,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她獨特的味道。」他語氣肯定的說著。
「到底你想問什麼?」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劃著玩的羽淵業不滿的問。
「抱枕。」
「抱……」枕!
正當羽淵業還反應不及他所說的話時,聽見溫室嘈雜聲的宗叔申走了進來。
見到宗叔申,羽淵業馬上大叫:「宗……宗,快救我。」
「阿業?沒事你幹嘛把自己綁在花架上?」瞧見羽淵業被綁在花架上,他趕忙上前想幫忙,這一走近他才看到原來一旁還有個人,瞧了個仔細才驚覺那人是誰,「皇……」
宗叔申話還未出,就被他給打斷。
「怎麼,你認識他?」他眼眸斜睨著宗叔申。
「是啊!請您放了他。」他笑了笑說。
「既然你不肯說出她被你藏在哪裡……」他對著宗叔申邪惡一笑,接著說:「那……我就逼他說,他一天不說,就別想我會放了他。」
「啊!」天啊!不會吧!皇子竟然認為羽淵業身上散發的氣味是「她」給的,而且還認定他倆一定有關係。唉!這是怎麼著,愛情真會讓人變傻嗎?
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不滿的羽淵業大吼:「宗,你認識這神經病嗎?」
「咦!」不會吧!他倆都沒認出對方是誰?這兩人未免也太扯了吧!
「你怎麼會認識這種蠻橫不講理之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就把我綁了起來,還對我動用私刑,山城都沒王法啦!」
「這……」被他這麼一問,宗叔申還真是接不上話來。
山城現下的狀況完全是處於無朝政狀態,說到王法嘛!這兒唯一的王法看來也只有眼前之人,他睨著眼望向一旁的皇子。
聽見羽淵業的話,他嗤之以鼻狂笑了幾聲。
「你……你笑什麼?」瞧他笑得如此目中無人,羽淵業生氣的說。
「王法,我就是王法。」他狂傲的說。
「你以為你是皇子嗎?王法!真是笑話。」話一出,他瞧了瞧一旁的宗叔申,卻見到他苦笑的點點頭。
羽淵業吃驚的說:「你……你不要跟我說他、他就是……山、皇、子。」
「答對了。」宗叔申給他一個肯定的掌聲。
聞言,羽淵業差點沒昏倒,完全無法接受眼前所看見的一切。
騙人、騙人!
六年前的山蒼雖然傲慢無禮卻長得嬌小可愛,怎麼才幾年的光景,竟長成了個身材健碩、臉上充滿著野性美,性格桀驁不羈的人,這一定是假的。
「不!這不是真的,我一定還沒睡醒。」羽淵業不斷自我催眠。
「想睡?還早得很,快說她在哪裡?」
「我……」這下他終於明白,山蒼到底在問什麼,可是從他沒瞧出自己的情形看來,羽淵業非常肯定他已經認定六年前的女孩與他有關,而非他本人。
這時他想起了慕容不該說的話,既然說是他讓山城成了廢墟般荒涼,那麼他就要讓山城再現當年風采,於是他打定主意將錯就錯,臉上浮起微笑,「想知道『她』在哪裡嗎?好啊!我就告訴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
「我覺得皇子的山城還真是荒涼呢!一點人煙的感覺都無,而她喜歡六年前山城熱鬧的模樣,只要你能讓山城再現風華,我就告訴皇子,她在哪裡。」
「什麼?」
月影下,兩道人影把酒對飲。
宗叔申竊笑的斜睨著一旁喝著悶酒的山蒼。
「沒想到,我們向來不管朝事的山皇子,竟會為了『她』重執朝政,還答應在半年內讓山城再展風華,這真是應驗了一句話——若為愛情顧,全部皆可拋嗎?」宗叔申語多調侃。
青筋直冒的山蒼,語帶殺氣道:「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死無全屍。」
「哎呀!何必這麼生氣,也許您這樣堅貞不移的愛情史,會被史官杜撰成書,留傳至後世也說不定喲!」他戲笑說。
「哼!」山蒼不悅的輕哼一聲,又啜了一口酒,「要不是你不願意說出她的下落,我也不用答應這等麻煩的事。」
「怎麼怪起我來了,我們一開始不就說好的,而且他可是能否讓您見著她的關鍵喔!將他帶入宮我已經很仁至義盡了,我還沒要您在這麼大個山城找就不錯了。」飲了杯酒,宗叔申一臉無辜。
「啐!少和我閒扯,看來我必須在五個月內解決掉亂黨的問題。」
「五個月?這……有點困難喔!其它小角色倒還好,但是商黨的首領絕非省油的燈,他可是超難擺平又狡猾成性,直到現在還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所以這就得仰賴我們山城的大賢者——你,親自出馬囉!」
「不要吧!」宗叔申一臉苦瓜樣。
「不要也得要,本皇子的口諭絕不更改。」
「喂!太過分了,您這根本是公報私仇。」
「耶!此言差矣,本皇子可是讓你這個受人敬仰,卻整日只懂得泡茶聊天的大賢者有表現機會,免得要是哪天被人說是『大閑者』的話,那可就不好囉,那你就好好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山蒼滿懷笑意離去,望著遠去的他,宗叔申只有滿臉苦意,「就知道惹不得他,這下可好,竟然派了這等苦差事給我,唉!」
呆坐於窗臺上的羽淵業,凝視著和風掃落的片片枯葉。
想及早上之事,他的心中就忍不住的喟歎。
唉!他這是怎麼著,明明想早早離去,卻又和他訂下這麼個半年的約定,這下可好,竟然自己斷送了自由。
又是連聲歎息,自己真是夠笨的,竟然自己挖洞跳。
不過要是真能讓山城回復昔日風采,就算他失去半年的自由又何妨呢!你說是不是,小業。
思及妹妹,他的心就倍感鬱悶。
「真是的,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連日來,山蒼只要回到寢宮,必定聞得到那令他魂牽夢縈的香味,本以為自己已找著令他思念已久的她,沒想到竟是個男人,讓他大感失望。
日子愈久,山綠寢宮內熏香的氣息就愈是濃烈得環繞於四周,他不自覺的又走到了隔著兩宮的大門處。
撫著門,他喃喃自語著:「熏香果真是由這兒傳出。」
聞了數天,他一直不敢確定香味從何而來,可是自從抱過羽淵業後,那如出一轍的香氣他可以肯定是由熏香苑傳出來的。
「熏香苑我已明令禁止任何人出入,怎麼會有她的氣味?」
他思及宗叔申的話,心頭微之一震。
難道……
推開隔著兩宮的大門,映入眼簾的竟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景象!眼前的佳人懷抱住膝的柔美身影倚靠在窗邊。
「小晏……」
突然聽見這個名字,正在發呆的羽淵業,聞聲回頭看向聲音的主人,驚訝道:「皇……皇子。」
本以為是思念已久之人,可見著是早上的他後,心中的失落感讓山蒼滿心不悅地走了過去。
正想開口罵人時,羽淵業卻早了一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才是我要問的,你怎麼會在這裡?」憤怒的山蒼,抓住羽淵業的手腕問。
「好痛,你放開我。」羽淵業怒瞪著山蒼,不滿的說:「我在這兒都住了二個多月了,你有什麼意見啊?」
「誰准你住這裡的,滾出去。」
「嗚!」雖然羽淵業畏懼他的怒聲,不過他愈是叫他走,他偏就愈不走,「不要,我不走,這兒是宗要我住下的,你沒資格趕我走。」
「宗?」
他就覺得奇怪,回來也十來天了,熏香苑向來形同禁地一般,怎麼連日來會有侍女在裡頭進進出出。
沒想到宗叔申這傢夥竟然沒經過他的允許,就讓個『男人』住進熏香苑裡頭,難道他不知道這寢宮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可惡!等他回來後非要他好看不可。
「沒錯!放開我。」敲打著山蒼的手,羽淵業不悅的說:「你要是有意見的話,和宗說去,別來找我發脾氣。」他也不願意住,誰教宗叔申硬是要他住下,反正他也對住在熏香苑這件事感到生氣,正好反將宗叔申一軍。
聽他如此說,山蒼心中的火就更大了。
他是不管朝政沒錯,但是山城的事情何時淪落到他得聽從宗叔申的意見了,這可惡的傢夥,把他這皇子往哪兒擺啊!
「哼!你這小子還真是搞不清狀況,你以為山城是誰在掌權的?」
「什……什麼?反正你又不管山城變成怎麼樣,當然就該由人稱大賢者的宗來裁定一切,不是嗎?」
「你……」聞言,山蒼快氣炸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理直氣壯的羽淵業,瞪大著眼看著他。
氣憤的山蒼,將羽淵業的手更握得死緊,使他原本雪嫩的肌膚馬上浮現紅暈。
「別以為如此忤逆我,你會沒事!」
「你……你做什麼?」硬是被山蒼拖進山綠寢宮的他,害怕的大叫著:「放開我……」
「再吵我就殺了你。」
「住……住手啊……」
完全不理會羽淵業的叫喊,山蒼強勢的將他的雙手捆綁在床柱上。
「給我乖乖待在這裡。」
語畢,山蒼脫下睡袍,上床就寢,被綁在床柱上的羽淵業還搞不清狀況的看著即將入睡的他。
現在是怎樣?剛剛還一臉想殺人的模樣,才一轉眼,他竟然說睡就睡。
「喂!你醒醒啦!」羽淵業小聲的喊著。
瞧他沒動靜,他又喊了幾聲,不耐煩的山蒼睜開眼不滿的怒視著他。
「吵死了,想死啊?」
被他的氣勢嚇著羽淵業,一臉無辜的說:「你的思考模式真的讓人很不解,脾氣就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我都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山蒼愛理不理的說:「你不需要懂,只要聽話就成了。」
「說那什麼話呀!我為何要聽你的?況且我也不想懂你。」羽淵業嘟著嘴不滿的說。
「你只不過是個花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住在熏香苑本就是死罪,要不是你是尋找她的唯一線索,我早就殺了你。」山蒼語氣冰冷說。
「又不是我想住,是宗要我住的,我說過想發脾氣別找錯人。」
「我管你是誰准你住那兒的,沒有本皇子的允許,住入熏香苑就是得死。」
「就算要死,那你也不用把我綁在這裡!」
「我說過現在我不會殺你,要是不綁著你,你肯定不會乖乖聽話。」
「聽話?聽什麼話?」羽淵業不解的問。
「我需要你的香氣。」
思索了一下他的話,羽淵業似懂非懂的說:「皇子的意思是,要用我身上的香氣來讓你入睡嗎?」
山蒼不語,只是直視著他。
「那你也不用綁著我啊,說一聲就好了,我又不會拒絕。」他笑了笑說。
「嗯!皇子就算長大了,原本的習性還是改不了,做的總是比說的快,還是老樣子讓人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對了,那個大抱枕還在嗎?啊……」驚覺自個兒說溜了嘴,羽淵業趕忙閉上嘴。
「還在……你怎麼知道大抱枕的事?」這事應該只有她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忍不住心中的訝異,山蒼坐起身來,用力的捉住羽淵業的雙肩。
「這……這是……她告訴我的。」情急之下,羽淵業隨口胡說。
「說謊,那可是我們兩人的秘密,她答應過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面對強勢的山蒼,他腦中一時之間一片空白。
「說!你怎麼知道的?」
對於他的怒瞪,羽淵業心中的恐懼不斷升起,突然,他靈機一動,既然山蒼認為『她』與他有關聯,那好,就好好利用這層關係。
「你可別對我這麼凶,不然她可是會不高興。」
「什麼?」
「要是你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後,你一定會大吃一驚。」
「關係?你們是什麼關係?」
「等你讓山城再現風采,到時我就會告訴你。」羽淵業故作神秘。
「你……」可惡!竟然利用他想見她的弱點來要脅他。
瞧他氣憤的模樣,羽淵業笑了笑,將被綁住的雙手移到他面前,「放了我吧!今天我就委屈點在這兒陪你睡。」
委屈!陪本皇子睡很委屈嗎?這可惡的小子!山蒼心頭雖是這樣想,但還是滿心不悅的鬆開他手上的束縛。
「不准離開,聽見沒?」
「嗯!你睡吧,我不會走。」
羽淵業坐在床沿,等著山蒼閉眼睡去,可是他卻一直直視著他。「怎麼啦?皇子不是想睡嗎?」瞧他沒合眼,羽淵業不解的問。
「不行。」
「什……哇!」
疑惑還未得到解答,山蒼便一把將他抱住。
「只有味道不行,我需要抱的感覺。」
「喂!你不要得寸進尺,放開我,我才不要讓你抱。」羽淵業死命推著山蒼緊抱住自己身軀的手。
「不管,我就是要抱。」不理會他的反抗,山蒼將他抱得更緊。
「你……」此時羽淵業想到宗叔申說的話,於是換上一張笑顏說:「皇子就別開我玩笑了,誰都知道你向來厭惡男色,不可能真的想抱我吧?」
「啐!這麼快就被你給看穿了,真無趣。」
山蒼嘴上雖這樣說,可是心裡不禁暗咒自己的不對勁。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有想抱他的衝動,這一定是哪裡錯了。可惡!都怪他的行為太像她了,害他錯亂,才會以為他就是她的可笑想法。
見山蒼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羽淵業明白他要是沒抱著抱枕肯定睡不著,再瞧瞧他略微消瘦的臉龐,山蒼是妹妹心愛的人,既然現在的自己代替了妹妹,那麼就該讓他得到應有的感覺。
「皇子別不高興,我讓你抱就是了。」
聽到他這麼說,山蒼又驚又喜的說:「你……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手啦!」瞧他臉色微紅,羽淵業知道他想歪了。
「手?」
「嗯!你不是都要抱著抱枕才睡得著嗎?那我的手就犧牲點讓你抱囉!」
「你……這是什麼話啊!先是委屈、後是犧牲,怎麼?與本皇子睡覺讓你很為難是不是?」山蒼賭氣的偏過頭。
瞧他孩子氣的模樣,羽淵業笑了笑,「那你是要還是不要?再不說我就要走囉!」
山蒼心中雖然很氣,不過他還是抱住了羽淵業的手,順勢躺了下來。
「別再吵我睡了。」
「嗯!皇子晚安。」
也許太久沒有這麼舒服的感覺,山蒼躺下沒多久,羽淵業便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
羽淵業坐在地毯上,頭靠在絲質的被褥上凝視著入睡的他,用手輕撥了撥山蒼前額的髮絲。
皇子這幾年變了好多,俊美的臉龐上多了份歲月的風霜,卻不失傲骨的氣勢,不過行為還是那麼讓人難以理解。
妹妹,妳高興嗎?再過不久妳最愛的人就會去看妳了,因為妳就是哥哥,而現在的哥哥就是妳,他所愛的是妳,不是現在的哥哥。
一想起妹妹,羽淵業仰頭自喃:「皇子……小業才是你該思念的人。」
一大清早,許久未睡得如此香甜的山蒼,原本想再多抱抱那只手,轉個身卻抱到個鬆軟的物體。
嗯?觸感不對,味道也不對。
睜眼一瞧,只看見他習慣抱的大抱枕橫躺在眼前,瞧了瞧四周,卻不見他想見的人。
人呢?跑哪兒去了?
一早沒瞧見羽淵業,山蒼沒心情再睡下去,直接起身。
一旁的侍女們瞧見他起身,連忙來到他的面前為他梳洗。
「他人呢?」
山蒼突如其來的話,讓服侍他的侍女們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子您問的是……」
「陪睡的人啊!」山蒼不耐煩的說。
「陪睡?」這話讓她們全沒了頭緒,其中一人道:「可是皇子您昨晚並未有寵妾侍寢啊!」
「你們是睡著了是不?他那麼大個人你們都沒瞧見嗎?」都陪他睡了一晚,竟然跟他說沒瞧見,真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
「可……可是我們並未瞧見有任何人陪寢啊?我們不知皇子指的是哪位侍妾?」侍女們戰戰兢兢的說。
「不是侍妾,是抱枕。」
「抱枕?」山蒼的話讓侍女們更加疑惑。
瞧她們一臉不解的模樣,他不耐煩說:「不就是住在熏香苑那人。」
「皇子說的可是羽淵少爺?」這下她們才恍然大悟。
「羽淵?他姓羽淵?」和她相同的姓,巧合?
「是啊!羽淵少爺來城裡已有二個多月,一直是住在熏香苑裡頭,如果皇子要找他的話,這時辰他應該在花房裡培育花種,需要奴婢為皇子叫他來嗎?」
一面聽她們絮絮說著,山蒼一面思索著昨晚羽淵業所說過的話。
他曾說過他與她關係匪淺,難道他們是親戚?或者……更親密?不然他為何會如此瞭解他們兩人的事。
「不必了。」算了,反正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還不如早些將所答應之事完成。
於是他轉身對一旁的侍女們說:「傳大臣們上大殿晉見,我要與他們商議朝政。」
「啊?」聞言所有人無不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會從皇子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就知道這句話說出口,她們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不過為了知道她的去向,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還不去!」山蒼催促道。
「是。」侍女們紛紛退下。
徐徐和風吹過,花房內一群花匠們正圍繞在羽淵業的身旁,專注的聽著他的講解。
這時處理完朝事的山蒼正巧經過,瞧見了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站在一旁的他心中莫名的不悅感直升。
正在講解中的羽淵業一個不小心將手指劃破,鮮血由傷口汩汩流出,眼見於此,山蒼走了過去,一把捉住羽淵業的手。
「皇子。」瞧見是何者前來,所有人馬上恭敬的跪地喊道。
被抓住手的羽淵業,一臉不悅的瞪著山蒼,「你做什麼?」
「住口。」
羽淵業的不平還沒得到解釋,山蒼已將他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
「你……」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徑,弄得不知所措的羽淵業,滿臉通紅的忘了自己本想罵人的話。
山蒼滿是氣憤的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留下疤痕怎麼辦?」
「這只是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是不是也太大驚小怪了。
「小傷?本皇子要抱的抱枕怎麼能有任何的傷痕。」
「我、我何時說要讓你抱了?」
「昨晚。」
「那也只有昨晚而已,我又沒說以後都要讓你抱。」
「哪來那麼多廢話,走!」
「哇!你做什麼?放開我……」
不容羽淵業反抗,山蒼硬是拉著他離開花房。
一旁的花匠們見他們走遠,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哇!瞧見沒,那個喜好女色的皇子竟然會抱男人,真是天下奇聞。」
「那可不,沒想到向來厭惡男寵的皇子,也會有抱男人的時候!真是詭異。」
「喂!你們還說風涼話,阿業就這樣被帶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真讓人擔心。」
「嗯!說的也是,希望他不要被殺了才好。」
被強硬的拉到山綠寢宮的羽淵業,被山蒼一把甩到柔軟的地毯上,讓羽淵業整個人撲在毛毯上。
不滿的撐起身子,羽淵業怒視著他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山蒼走到衣櫃拿出一套衣裳,又走回到他的身旁。
「換上。」
「換衣服?」山蒼又在想什麼?
「要服侍本皇子之人怎麼可以一身的髒亂。」
「咦?」
「還有,要是你的手給弄出疤或是變粗,抱起來觸感可就差了,我喜歡昨晚撫觸的感覺。」
「耶?」
「從此刻起你不用再到花房,只要專心伺候我就成了。」
「哈!」
山蒼將衣服丟給他,命令的說:「別只會發單音字,還不快去換上。」
「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的霸道,羽淵業大吼:「不要以為我不說話,就當我什麼都答應,我不換!」
「你敢反抗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山蒼怒道。
「我為何要聽你的?我是宗找來的花匠師,可不是你的奴僕,就算你是皇子,我也沒必要聽你的命令。」羽淵業倔強說。
「你以為你現在踩著誰的地,頂著誰的天?本皇子說的話誰都不准違抗,叫你換就給我換。」
「不要。」羽淵業抬頭瞪向他,「就算我的衣服再怎麼破爛,我也不要換上你給我的衣服,況且宗已經幫我準備了許多衣服,我不要穿你為我準備的。」
「給我換。」
火大的山蒼不想再聽他的反駁,強硬的扯著羽淵業的衣領。
「你……你做什麼?不要……」羽淵業強拉住衣服,敲打著山蒼的手反抗著。
「換上,給我換上聽見沒?」
「不……哇……」
羽淵業話還沒說完,衣服已被山蒼撕破,裸露出雪白瘦削的細肩,刹那間他呆了數秒,下意識的趕忙拉起破裂的衣服遮身,一時委屈的淚水滴落。
「你……」見他落淚,山蒼顯得十分無措,不懂得如何排解這種場面的他,只好大聲吼道:「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不准哭。」
眼眶泛紅的羽淵業豆大的淚珠落得更急,不悅的怒瞪著他,緊抓住被撕破的衣裳,生怕背上的秘密被山蒼給發現。
「我哭關你什麼事,我就是要哭。」賭氣的他反抗的說。
羽淵業一臉委屈落淚的模樣,讓山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真的好像她,思及此,他暗咒了一聲,可惡!怎麼又把他和她聯想在一起。
瞧見他的第一眼,山蒼就覺得他的身上環繞著她的影子,不管是舉止或者言語都與她相仿,尤其他身上的熏香,更讓他多次誤以為他就是她。
他怎麼會有如此的想法?竟然還有股衝動想褪去他的衣裳,到底是怎麼了,他可是個男人啊!
山蒼不願再多想對他的感覺,轉身對一旁的侍女道:「將宗幫他準備的衣服全部給我燒了。」
「是。」侍女們隨即照辦。
聽見此話的羽淵業,氣憤的說:「你在說什麼?那是宗為我做的衣服,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哼!別忘了我可是皇子,山城裡的所有事物皆由我主宰,從今起你只准穿我給的東西。」
「什麼?」
「將衣服換上,到書房來伺候我。」
「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聽你的話。」對他的自作主張,羽淵業發火的怒吼。
此時山蒼邪然一笑,指尖抬起他尖細的下顎,「如果你想當場被我脫光身上衣物,就別換。」
「你……」羽淵業氣得不知如何反抗,只能不滿的大聲吼著:「我換,我換總成了吧!」
「這才乖,我等你來。」
說完,山蒼得意的離開寢宮,羽淵業雙手緊絞著手上的衣服。
「可惡!就會欺負人。」
換好衣服的羽淵業一臉不悅,站在皇子書房前硬是不想進去的怒瞪著房門。為何他非得聽他的話不可,小時候一樣,現在也一樣,他一樣霸道得不容任何人反抗他的話。
正當他在碎碎念時,送茶點過來的侍女見著他,高興的上前打招呼:「羽淵少爺,您站在這兒做什麼?怎麼還不進去?」
「咦?」聞言他抬起頭來望向來者,「我……」
瞧他支支吾吾的模樣,侍女自作聰明的說:「對了,皇子要您服侍他嘛!您站在這兒是在等送來的茶點吧!來,給您。」
侍女好心的將手上的茶點交給羽淵業。
「耶!」茶點是接過手,不過他卻覺得接到了個麻煩一樣,臉色更是愁悶。
「皇子不喜歡喝太冷的茶,您快進去吧!」
「我……」
羽淵業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她一把推進了書房,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本以為房內只會有山蒼一人,沒想到竟然有十來人坐在兩旁聽著他的指示。
瞧他忙得緊,羽淵業不敢打擾的站在一旁等候。
時間就在山蒼的說話聲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夜色深沉,討論之事也告了段落,只聽見山蒼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退了下去,先前等了好半天的羽淵業聽不懂他們的話,老早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
等所有人退下後,山蒼才起身走向羽淵業,本想怒斥他的行為,可是在看見他香甜的睡顏後,卻罵不出口。山蒼凝視著他的嬌顏,也不知怎地竟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他凝脂的雪膚。
好柔、好香,沒想到一個人的身上竟會有這麼令人迷戀的熏香,就如同她一般,一樣的令人著迷。
好想抱抱他。
思緒不知飄到何方的山蒼,身體早已不知不覺環抱住羽淵業的柔美身軀。
環抱著羽淵業,山蒼頓時驚訝自己竟然會抱著男人,想放手離去,卻放不了手的貪戀著羽淵業熏香的氣息。
算了,反正他也只是味道吸引他罷了,他怎麼可能會想要抱個男人,會抱他只是想一解相思之苦而已。
山蒼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抱著羽淵業,他只感覺到舒服得困了起來。
不多加思索,山蒼輕柔的橫抱起睡得香甜的羽淵業,走向山綠寢宮。
到了寢宮處。
侍女們見山蒼抱著羽淵業走來,誰都沒想到一向討厭男人的皇子,竟會抱著男人,還一臉幸福的模樣,讓她們驚訝不已。「皇子您回來啦!羽淵少爺他……」
「別吵他!今兒個他和我同睡,沒事別來吵我們。」
山蒼吩咐完後,抱著羽淵業走進房中,見他走遠,侍女們馬上圍成一團竊語。
「哇!這真是大事,早上才見皇子一臉氣衝衝的要殺羽淵少爺的模樣,現在竟然抱著他入睡!」
「可不是,還有你們不覺得嗎?自從皇子見著羽淵少爺後個性就變了。」
「嗯!」大夥兒皆有同感的直點頭。
晨風輕送,鳥啁啾,雲輕飄。
睡了一夜,羽淵業精神飽足,翻身本想醒來,卻又捨不得離開身上被包覆住的溫暖,不願睜開雙眸。
羽淵業伸手撫著環抱在身上的物體,柔軟的磨蹭著環抱住自己的物體,貪婪依戀的緊靠著這一股似曾相識的溫暖。
好暖,好像好久以前曾經擁有過,是什麼時候呢?
羽淵業迷糊的回想著,卻找不出答案。
現實與夢境兩相掙紮,一心想知道回憶中是誰給的溫柔,又不願放棄現有的感覺,敵不過心中的迷思,羽淵業緩緩睜開雙眸,半夢半醒間只見一個碩大的身軀包圍著他。
「誰?」到底是誰?是誰曾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用手觸摸著眼前的身軀,再睜眼看清是誰時,羽淵業瞬間清醒。
「啊!」
一聲尖叫,吵著正睡得香甜的山蒼,他一臉不悅的坐起身來。
「一大早的,叫什麼叫?」
「你……你……我……」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有話快說啊!」打了個呵欠,山蒼隨手抓抓頭。
「你抱我?」
「抱你!抱你又如何,又不是女人,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況且你本來就是我的抱枕,抱抱又何妨。」
瞧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羽淵業簡直快氣炸了。
「誰是你的抱枕啊!可惡,還說你不抱男人,沒想到你竟然變態到這種程度。」滿心不悅的羽淵業怒吼著。
「竟然敢罵我變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抱枕,倒是愈來愈大膽了,別以為陪我睡就能出口侮蔑本皇子。」山蒼用手指勾起羽淵業的下顎,眼神邪佞的看著他。
「你本來就是,大家都說你不近男色,沒想到傳言是假的。」他氣不過的說。
聽見他的話,山蒼不怒反而狂笑數聲。
「那你就錯了,傳聞無假,本皇子是厭惡男色沒錯。」
「騙人,你都抱我了,哪可能是真的。」
山蒼詭譎一笑,「我說過我需要你的熏香,要是你身上沒有她的味道,我根本碰都不想碰你。」
「什麼?」聞言,羽淵業的心竟有如像針紮般的刺痛。
「現在知道了吧!你只不過是我見到她前的抱枕而已,而她才是我的真愛。」山蒼本不想這麼說,不過話還是說出了口。
望著羽淵業愈來愈沉的臉色,山蒼竟有種做錯事的感覺。
「哈……」苦笑數聲,羽淵業抬頭望著他。
「喂!你笑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羽淵業強顏歡笑說:「原來是這樣啊!害我嚇了一跳以為皇子有斷袖之癖呢,還好,不然她可是會傷心的喔!」
「你……」這下卻換成山蒼無話可接了。
怎麼了?他那一瞬間的痛苦表情是我看錯了嗎?
這時羽淵業聽見一夜未進食的肚子正在對他抗議,起身就要離去,卻被山蒼給抓住。
「你去哪兒?」見他欲離去,山蒼竟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拉住他,生怕他這一走會同她一樣就此消失。
「吃飯。」
「你肚子餓了?」這時他才想起昨兒個晌午羽淵業就睡著了,這時辰也該餓了。
「是啊!」羽淵業不耐的說:「這樣我能走了嗎?」
「不行。」
「什麼?你要餓死我啊!」
「不、不是,我……」
「什麼啦!」瞧他說話吞吞吐吐的,羽淵業不悅的說。
「留下,與我共餐。」
「嘎?」聞言他頓了一會兒,隨後笑說:「皇子沒說錯吧!與你共餐?別開玩笑了。」
「叫你和我共餐就共餐。」
「我不要,那樣我會消化不良。」被當成抱枕抱,他就夠氣的了,現在還要與他共餐,他哪受得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來人!」
「皇子有何吩咐?」門外的侍女走進房欠了個身應聲道。
「今早我在寢宮內用膳。」
「是。」
沒多久,一道道佳餚被送上來,換好衣服的山蒼硬拉著一臉不悅的羽淵業坐下身來,「吃吧!你不是肚子餓了?」
賭氣的羽淵業,就算肚子餓得已打鼓,就是不肯動筷子。
瞧他倔強的模樣,山蒼可不讓他反抗他的話,「怎麼?不吃!要是不吃那你往後就別想再吃任何東西。」
賭氣的羽淵業偏過頭不加理會。現在只要忍耐一下,反正禦膳房多得是吃的東西呢。哼!他就不吃,看山蒼能拿他怎麼樣!
山蒼早已看穿他的心思,笑說:「別以為有誰敢給你吃的東西,要是你現在不吃,以後也別想吃,就等著餓死吧!」
「你……你威脅我啊?」
「別不信,我向來說到做到。」山蒼夾了塊橙汁排骨,擺在羽淵業的嘴前,「來,吃了它。」
看了看那塊令人垂涎的排骨,羽淵業敵不過饑餓的感覺,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那塊排骨吃了下去。
「快吃吧!」
「哼!沒瞧見在吃了嗎?」羽淵業沒好氣的說。
吃下那塊排骨後,羽淵業開始不顧形象的大口吃起桌上的佳餚。
「你怎麼只吃菜,也該吃點肉。」
「我不喜歡吃肉。」
「那怎麼行,瞧你瘦巴巴的,抱起來就和抱塊木板似的,來,將這盤肉給吃了。」山蒼拿起一盤牛肉片,就往羽淵業的碗裡倒。
望著如山的肉,羽淵業的眉心不悅得皺起。「你做什麼?我都說我不吃肉了,還倒得整碗都是肉,又說我瘦得跟木板一樣,我看你才硬得像塊石頭呢。」
「什麼話,我這是壯,哪是什麼石頭,真是不會說話。」
「我看是外強中乾吧,看你長年睡眠不足外加精氣不夠,再過個幾年肯定比老人家還要不行。」羽淵業戲謔的笑說。
「不行?身為男人的你該知道這句話對男人的傷害性吧!竟然說我不行,找死啊?」山蒼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說。
「本來就不行嘛!」這時羽淵業想起花無華教過他一種新的以花為食材的養身方法,一直沒有以人體試驗過,這下可拿山蒼的症狀來試試花食療法,他於是提議:「皇子你要不要試試一種新的花食療法?」
「花食療法?」食補他是聽過,但花食療法他倒是第一次聽見。
「嗯!很有用喔!」嘿嘿!這下有只現成的白老鼠可以做試驗,他勸誘的說,「就這麼決定,從今天起皇子的飲食就由我來負責好嗎?」
山蒼沒多想,便一口應允。
「好吧!不過你也得多吃點肉,看你身無幾兩肉的模樣,看了就礙眼。」
「好,成交。」
羽淵業為山蒼準備花食療法,也過了三個月。
一日晌午,羽淵業拿著花茶點心來到禦書房前,輕敲了房門,便走了進去。
這些日來禦書房內總是進進出出一堆人,全是為了振興山城之事繁忙,見他們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模樣,索性羽淵業也為他們準備了花食。
來到書房內,羽淵業將手上的點心放了下來,大臣們見他走來,便也知道是點心時間。「羽淵少爺您來啦!」大臣們恭敬的問候。
「休息一下吧!來喝看看我今兒個特製的花茶,很養神喔!」
大臣們瞧了瞧山蒼,等他使了個眼色後,大家才敢動手享用點心。
「那麼我們就不客氣了。」
「嗯!」
招呼他們後,羽淵業將為山蒼特製的花食拿到他面前,「吃吧!」
「我不是說別在我討論朝事時來嗎?」山蒼略微不悅道。
「可是花食療法也不能斷斷續續的服用。」羽淵業拿起塊一起熏衣草做成的糕點移到山蒼的嘴邊,「吃吧,這很好吃喔!」
山蒼早已習慣他餵食的動作,隨即張口將那糕點吃入嘴裡。
「好吃嗎?」他好奇的問。
「有熏衣草的香氣。」
「喔!」聽到他的評語,羽淵業滿腹委屈,「什麼嘛!你就不會老實點說好吃嗎?我為你做了這麼久的花食療法,從來也沒聽你稱讚過我一次。」
「這……」羽淵業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而且每次都帶著不同的花香味,他當然喜歡,可是要他誇讚出口,他就是做不來。
再望向那群看好戲的下屬們,他就更說不出口了。
「算了,不過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
「我要出城。」
「不行。」
就知道他會一口否決,不過沒他的應許他又出不了城,羽淵業只好放下身段。
「我有要事一定得出城一趟,讓我出城嘛!六天,不、五天,五天就成了,到時我一定會準時回來的。」
「不行就是不行。」別說是五天,他一刻也別想離開,「你該知道我每晚都得抱你,再天大的事我都不准你出城,要有事我派人為你做。」
「不成啦!這事只有我行,別人不知道的,皇子求求你讓我出城。」羽淵業採取撒嬌攻勢。
「別說了,我不會答應。」是什麼重要事非得他親自做才行。
見苦求也無用,他轉而打定主意來個偷溜出城,那就不用再求他。「嗚……算了。」
羽淵業氣呼呼的轉身想離去,卻被山蒼給叫住,「想偷溜也成,不過要是再被我捉著,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看穿他心思的山蒼,語帶威脅的說。
「你……這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樣?難道你要和我一起去?」
「好,那我就同你一道去。」
「什麼!?」沒想到自己順口說出的話,他竟然當真,這下可慘了。
「皇……皇子你貴人事多,而且現在正是振興山城之際,我這種小事你就……」
「別再說了,明天我和你一道出城。」山蒼轉頭對著正在吃著糕點看著熱鬧的大臣們,「你們都聽見了,明天起我要出城六天,在這六天內將我今天交代的事辦妥,要是我回來時沒見事情辦成,就拿你們的項上人頭來見我。」
聞言所有人全站起身來,斂起笑容表情嚴肅道:「是,臣等絕不負使命。」
一旁的羽淵業只能苦著臉,無奈的瞪著山蒼。
山綠寢宮內,偌大的絲質床褥上兩道人影相擁而眠。
羽淵業自從被他強迫當抱枕之後,硬是被山蒼每晚留宿在他的寢宮。
清早帶著涼意,羽淵業尋找著山蒼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緊依偎在他的懷中,正想再睡一會兒時,忽然想起今兒個有事要做,睜眼想起身,卻瞧見山蒼一如往常般緊抱著自己。
羽淵業欲將那環抱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推開,誰知山蒼抱得死緊,他根本推不動分毫。可惡!抱那麼緊,他根本就推不動。
正當他努力想推開抱住自己的手時,此時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讓他停住了動作。
「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斥喝聲,讓羽淵業嚇了一跳,他趕忙故作鎮定地說:「原來你醒了,那還不快起來。」什麼嘛!他又不是他的所屬物,為什麼事事要被他處處限制。
「抱著你睡真的很舒服,我看也別出城了,就這樣睡上六天也不錯。」山蒼頭依偎在羽淵業的頸上,聞著他的熏香,耍賴的說。
抱著羽淵業睡覺,已成了山蒼的一種習性。習慣他身上的熏香,更習慣了擁抱他的感覺,雖然知道他是男人,但是山蒼還是沉淪於他帶給他的舒服中。
推著他緊抱的雙手,羽淵業不滿的說:「別鬧了,我要出城啦,不出城,我怎麼採花。」
聞言,山蒼這才想起,強迫他與自己出城,不過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羽淵業出城到底是為了何事,「對了,你出城到底想做什麼?」
「你……真是夠了,連我要做什麼你都不知道,還要跟!」
「快說,不然別想出城。」
「又威脅我,我不說啊!」可惡!就會用這招。
「不說也好,那我們就這樣睡六天吧。」山蒼無所謂的說著。
「你……」真氣,不過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說:「我要到杗山採花。」
「採花?山城多的是花,何必上山采。」山蒼不以為意道。
「不一樣,杗山上有種罕見的花種,那花是拿來做你花食療法的必要食材,所以我非上山不可。」要是沒有那花種,怎麼繼續做臨床試驗啊!
試驗可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況且花食療法似乎也很有效,這三個月下來山蒼的脾氣漸漸不再那麼暴躁,可見這種療法非常有效,回去後一定要和花主說。
聞言,山蒼的內心竟有如小鹿亂撞般的激動。為他?他是為他才堅持要上山,不知怎麼的聽見他如此關心自己,竟然比得知她的消息時還要高興?
不、不行,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他竟對一個男人說出的話這麼心動,太不像他了。
怕自個兒再胡思亂想下去,山蒼便說:「你要去的山,過午就會出現濃霧,看來還是早些去比較好。」說完便放開他起身,見羽淵業沒有動作,「還呆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來為我更衣。」
「嗚……知道了。」更衣、更衣,我又不是侍女為何要幫你更衣,嘴上雖然嘟嚷著,他還是乖乖的照做。
這時山蒼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女由錦盒中取出一件衣裳。
「穿上它。」
「咦?」羽淵業一看就知道這衣服穿了定會妨礙上山的速度,「是要上山耶!穿這衣服只會礙事,我還是……」
沒等他說完,山蒼便大吼道:「叫你穿就穿,哪來那麼多意見。」
「可是……」見山蒼目光愈來愈凶,他不敢再多說,「知道了。」
月影下,數道黑影出現在荒郊的破廟,見著破廟裡的人,所有人全恭敬的下跪喊道:「首領。」
站立的人影轉過身,目光中帶著邪氣,對著那群人道:「你們的辦事效率太差了,竟然連個宗叔申都擺平不了。」
「請首領恕罪。」
「算了,組織也不是不知宗叔申的狡猾,他的事已有人接手,這次的事你們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組織要你們一個月內取下山蒼的項上人頭。」
「是。」
「組織已查出今早山蒼出城去了杗山,這是你們下手的好機會,要是再失手就拿你們的人頭來抵罪。」
「屬下一定不負使命。」語畢,一群人旋即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
人煙罕至的杗山上,二道人影一前一後的走在半山腰處。
羽淵業在後頭怒視著三步遠的山蒼。過分!他自己穿得輕便,卻要他穿得這麼笨重,可惡!分明是在整他,明知道山路難行還要他穿著這身行動不便的衣服。
見後頭之人一直沒有跟上來,山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走這麼慢,別說六天了,就算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都走不到。」
「你……」氣憤的羽淵業,索性不走了。
瞧他不走,山蒼邪笑道:「你這樣走走停停,我們哪時才到得了?」
再也忍不住的羽淵業大吼道:「還不是你,叫我穿這麼礙事的衣服,要不你也穿成與我一樣走走看啊!」
「我喜歡你穿這樣的衣服。」
「你喜歡?你喜歡我就要穿啊!你知不知道穿這樣我的腳都起水泡了。」腳上的疼痛,讓羽淵業抱怨不已。
「你腳起水泡?怎麼不早說,疼不疼?」山蒼趕忙上前關心。
「哪有不痛的道理,我現在痛得走不動了。」腳上的傷並不會很痛,不過為了讓山蒼有罪惡感,羽淵業加油添醋的說。
「是嗎?」山蒼思索了一下,隨後伸手橫抱起他。
山蒼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羽淵業著實嚇了一跳,「哇!你……你做什麼?」
「你不是腳痛?我抱你走。」
「不、不要啦!我……我自己走就行了。」一個大男人被個男人抱多丟臉啊!
「不行。」山蒼一口否決他的話。
「可是我……」
「沒什麼好可是的。」山蒼仰頭望瞭望天色,「天也快黑了,得找個地方落腳才行。」
黑幕升起,山蒼找了處山洞夜宿。
將抱在懷中的羽淵業放下後,山蒼找了些枯枝生火,烤了野味拿到他的面前。
「吃吧!」
看著眼前的野味,羽淵業蹙起眉,嘟起嘴,「我不喜歡吃肉,我要吃野菜。」
聽到羽淵業的話,山蒼不由得青筋冒出。
這可惡的傢夥,本皇子為他親自烤肉他就該偷笑了,還給我挑三撿四。
「吃下。」他大聲吼。
「不要,肉油膩膩的,我不要吃。」在城裡被逼著吃,他已經夠委屈,以為出了城就可以不用再吃,誰知山蒼還真行,竟然餐餐都打得到野味。
最討厭油膩膩的他,這次打定主意,就算山蒼再怎麼威脅他也不吃。
「快吃下,少說廢話。」看著纖瘦的他,山蒼不免心想:每天硬逼著他吃肉,為何他身上連點肉都沒長,到底都把營養吃到哪去了?
「我、不、要。」
見他意志堅定,山蒼改變策略,「你要是不吃,那我們這就回城。」
「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兒,沒采到他想要的花,他哪會甘心。
「那就吃了它。」山蒼將一塊肉移到他嘴邊。
「嗚……」不想吃,可是他又一定說到做到,無奈的羽淵業只好張開嘴將肉給吃了下去。
瞧他像在吃苦藥似的,山蒼莞爾一笑。
「真是的,就吃肉而已,看你那臉就像在吃黃連似的。」
「因為很難吃啊,我還是覺得花草好吃多了。」
「你是羊啊!吃草就會飽嗎?」
「那你是狼啊!吃肉就滿足啦!」羽淵業不甘示弱的回應。
「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倒給我開起染房了,我可是皇子耶!這樣跟我說話。」輕敲了下羽淵業的頭,山蒼笑說。
「哇!好痛,你怎麼隨便打我的頭?會笨的。」揉著被山蒼打的地方,他嘟著嘴不滿道。
「就會說些廢話,被我打是應該。」
「你這是什麼歪理?我講的是廢話,你做的就不過分,這樣太霸道了吧!」
「我可是皇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別人來指揮我。」
「是喔,那讓山城成為廢墟也是你這皇子的決定囉!」羽淵業語帶諷刺說。
「只要她回來,我會讓山城比以前更繁華。」
「是嗎?要是她回不來呢?」
羽淵業無心的一句話,山蒼可是聽進耳裡。
「你剛說什麼?什麼她回不來?」抓著他的雙肩,山蒼激動的問。
「我……」見自己說溜了嘴,羽淵業趕忙自圓其說:「我……我是說,要是你沒法讓山城回復熱鬧,我想她也不用回來了。」
「嗯!」他頓了一會兒,也沒再問下去,隨後他語氣堅定的說:「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一定辦到,到時你絕對要告訴我她在哪裡,不然我就殺了你,聽見沒?」
羽淵業注視著熊熊烈火,輕翻著柴火。「皇子,你真的那麼愛她嗎?」
他的話,讓山蒼著實一震。
其實他的心已不再像從前那樣追尋著「她」的影子,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在見著羽淵業的第一眼起,他的心似乎就已起了微妙的變化。
現在的他心裡想的、念的,全是羽淵業的一切,對他更是多了份執著,但是他自己卻不願意正視這樣的感覺,他怕再追尋下去,只會讓自己愈陷愈深。
「愛,我的心永遠只屬於她。」
山蒼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解釋這樣的轉變,但是對她,他是不可能有所離棄,早在六年前「她」離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他的心只要她一人。
「是嗎?」他微微笑了笑,原來六年前的他,在他的心中是那麼的重要啊!
此刻的他感到欣慰也感到難過,不自覺的,淚竟然由濕潤的眼眶中落了下來。
瞧見他落淚,山蒼不舍的為他拭去淚珠,「怎麼哭了?」
搖著頭,羽淵業強顏歡笑的說:「沒什麼,就感動嘛!要是她知道你這麼深情,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的,她會高興的,不是嗎?皇子現在所有的情,都將是屬於她的,而他……而他自己會永遠祝福他們的。
「真是的,這樣就掉淚,跟她真是沒兩樣。」山蒼笑說。
「皇子,我……」
「想說什麼?說啊!」見他欲言又止,他笑說。
本想問山蒼,要是他知道他心目中的最愛是個男人時,他會怎麼樣?不過羽淵業想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現在的他是羽淵業,不是羽淵晏,這份幸福的感覺應該是妹妹的,而不是他。
他搖了搖頭,轉移話題的說:「不知道宗怎麼樣了?」
「宗!你提他做什麼?」聽見他叫著別人的名字,山蒼不知怎的火氣就上來。
「我好久沒見著他了,有點想念他。」他是挺想念宗叔申的,畢竟他是他現在唯一能談心的人。
「想念?」山蒼激動得抓起他的手腕,「你就這麼想念他嗎?」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羽淵業嚇了一跳,不明白的問:「怎麼了,我想念宗有什麼不對?」
「不對、不對,全部都不對,你是我的,只能想著我,聽見沒有?」他像發了瘋的大吼。
「皇子在胡說什麼?」被他的舉動搞糊塗的羽淵業不解的說。
「我……我……可惡!」山蒼氣憤得在地上重重一擊,鮮血隨著撞擊的傷口處汨汨流出。
為什麼?為什麼聽見他想著別人時自己會這麼憤怒?他可是個男人啊!
「皇子?」羽淵業不解的喚道。
稍微冷靜下來麼,山蒼緊抱著他躺下身來,「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皇……」被他由後頭抱著,羽淵業看不見他的臉,只感覺到山蒼緊抱他的手微微發顫著,山蒼將頭整個像要埋入他的身體裡般緊依著他。
羽淵業沒再多問什麼,他知道問了也沒有答案。
隨著夜色愈深沉,星光下的兩人,各有所思的無法入眠。
隔天一早,山上霧氣甚濃,使得兩人根本無法前進。
羽淵業看眼前的霧氣,思忖著這場濃霧讓他感到慶倖,至少不用一早就想著要怎麼面對他。
看不見他的臉,羽淵業卻感覺得出他的溫度那麼炙熱。
輕推了推他的身軀,羽淵業道:「天都亮了,別再抱了。」
山蒼不發一語的緊緊擁抱著他。
「你答應過我,只抱晚上的。」他很喜歡被山蒼抱著的感覺,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被他這樣一直抱著,因為那不是他可以擁有的。
山蒼還是沒回話。
「喂!快放手。」
「你愛宗嗎?」
突來的一句話,讓羽淵業著實嚇著。
「愛?你……你說什麼?」愛宗叔申?怎麼可能,他在想什麼?
「那愛我嗎?」
「皇、皇子別開玩笑了。」
還好現在是身處在大霧中,要不然自己臉紅如蘋的模樣若被他瞧見,教他怎麼解釋?
「愛我嗎?」山蒼又問了一次。
「我……」他都還未來得及說明,一隻不安分的手已在他的身上遊移,推開山蒼在自個兒身上撫觸的手,他有些害怕的說:「做什麼?不要這樣。」
此時霧已有些散去,雖然只見得著對方的輪廓,但看著眼前之人,羽淵業的心中只有害怕。
山蒼的目光如野獸般銳利,而他就如同被他盯死的獵物。
「我要你。」沙啞低沉的聲音中,羽淵業聽得出他的欲望。
「皇……皇子,別開我玩笑了,我是男人,你最討厭的男人啊!」恐懼在他心中急速蔓延,讓他不由自主的直往後退,直到背貼上岩壁。
山蒼一步步的逼近他。
直視著眼前的羽淵業,徹夜未眠的他再也壓抑不住對他的獨佔欲。
山蒼忍受不了他的心裡有著別人,更受不了他的心不屬於他,於是他在心中下了可怕的決定。
就算不是心,只要能留住羽淵業,他什麼都肯做,就算做出的事是卑劣行為,他也願意承受道德的咒駡。
「我知道,不過我不要任何人得到你,你只能是我的,誰也別想得到你。」
「皇……不!」
還來不及反抗,羽淵業的衣服已被山蒼給撕裂,裸露出雪白的胸。
不理會羽淵業的反抗,山蒼硬是吻上他的唇,強硬的撐開他的唇將濕濡的舌伸入羽淵業的口中,不斷尋求著他的甘甜。
狂吻著、啃咬著,山蒼不保留的侵佔著他的唇,使他原本就朱紅的唇更是紅豔。
羽淵業不斷抗拒著他的索求,卻還是抵抗不了他的蠻力,被他給褪去衣物。
「住……住手,不要……」
環抱著幾乎裸露的羽淵業,山蒼啃咬著他的耳朵,手指滑進他的雙唇,翻弄著才剛品嘗過的津液。
「沒想到你這麼甜,甜得讓人想就這樣一口吃下去。」山蒼淫邪的說。
「不……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被這個男人給佔有。
以往的山蒼再怎麼好色,也不會對男人出手。
羽淵業一直深信他說厭惡男色是真的,可是現在呢?明知他是男人,他還對他下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有誰能告訴他?
思及此他的淚緩緩落下。
霧並未散去,在火堆的照耀下,羽淵業滴落的淚光是那麼的晶瑩。
「哭也沒用。」山蒼用舌尖為他拭去淚珠。
羽淵業用力的推開山蒼,本能的想逃開卻被他由髮髻處抓住。
「嗚啊!痛……」被扯著發,羽淵業疼痛得叫著。
山蒼一把將他抱入懷中,用力的抬起羽淵業的下顎,「想逃?你以為逃得了嗎?」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是說你只愛她的嗎?為何還要對我做這種事?」他哭紅著雙眼。
「愛她?我當然是愛她的,不過這和佔有你是兩碼子的事。」
「什麼……」他實在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事實,再也管不著自尊心,羽淵業哭著哀求:「皇子求……求求你放了我。」
「放你?」山蒼邪笑的說:「好啊!」
「真……真的。」聞言,羽淵業以為他真的要放過他,語氣驚喜的說。
「當然,本皇子向來說話算話,不過……」他停頓了一下,邪笑說:「吻了你後,我這裡可是『性』致高昂呢,你說怎麼辦?」
隨著陽光的照射霧漸漸散盡,羽淵業看向山蒼手指指著的部位,他臉紅心跳的說:「這……」
山蒼低下頭來,在他的耳邊輕語:「解決了它,我就不侵犯你。」
「我……」羽淵業真的不知道怎麼樣讓他高挺的欲望,不再那麼雄偉。
「怎麼?不要?那麼……」
羽淵業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他的威脅。
「不,我……我……」他真的不想被侵犯,可是又不懂怎麼讓他平靜,支吾了半晌後,他終於求助的問:「我不知道怎麼讓它……冷靜下來。」
山蒼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邪笑的說:「怎麼這也不懂。」
「我……我……」不敢正視他的眼眸,羽淵業目光遊移。
「別我、我、我了,我教你吧!」山蒼輕撫著羽淵業的唇說道:「這唇真是令人流連,也讓它嘗嘗滋味吧!」
「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他竟然……竟然要他……用嘴服侍。
「既然懂了,還不快點。」
「我……這……」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山蒼強硬的壓下他的頭,硬是將他的欲望置入他的嘴裡,突如其來的異物在嘴裡,讓羽淵業頓時一股噁心感直沖上來,想退出,卻被山蒼推得更深。
「嗚嗚……」無法鬆口的羽淵業,痛苦得發出不成調的聲音。
山蒼的欲望被他口中的濕濡包圍住,再加上他身上的熏香撲鼻而來,讓山蒼的『性』致更是高昂。
「快、快。」山蒼在雙重的刺激下,欲望更顯高張,使他急躁的地喊著。
「不……」羽淵業忍受不了異物在口中的感覺,他無力的敲打著他的手,試圖反抗。
「叫你快動沒聽見嗎?難道你要更刺激的?」他失去理智的怒吼著。
聞言,羽淵業心頭一驚,不要,他不要被男人侵犯。
心中湧起的恐懼,使他突然想起男人的脆弱,本想一口咬下去,卻有一道聲音比他來得更快。
「要是你敢咬,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性淩虐,還不快點。」
被看穿想法的羽淵業百般無奈,只得照做。
可是他並不懂怎麼樣才能讓他高挺的碩大平靜下來,只好胡亂的做一通。
得不到更進一步快感的山蒼怒聲斥喝:「你這是在做什麼?連這個也不會嗎?」他顯得非常急躁。
跪在他身旁的羽淵業,一臉無辜的望著他,淚水委屈得直落下來。
什、什麼嘛?要不他自己來啊!
竟然要他做這種事,他連女人都沒碰過,就……就要他服侍男人,可惡,欺負人也要有限度。
山蒼用手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珠,語氣變得柔和的說:「算了,我教你吧!首先……」
在山蒼的指導下,羽淵業開始照著他所說的方法做,慢慢的,快感在山蒼的身上愈來愈劇烈。
「好,很好,再快一點。」
「嗚……」愈來愈脹大的欲望,讓他難受得幾近窒息。
等不及他的動作,山蒼自己先動了起來,快速的在羽淵業的口中來回律動,快感至極點時,高張的欲望隨之傾瀉而出。
待山蒼平靜下來後,羽淵業馬上放鬆了口,想吐掉口中的腥味,卻被山蒼給阻止,「吞下去。」
羽淵業搖著頭,不願將液體吞入肚中。
「你要是敢吐出來,我就再做一次。」
「嗚……」羽淵業的淚未停過,只是聽著他所說的話,又讓羽淵業的眼眶更加濕濡,不想再經歷一次如此恐怖事情的他,只得乖乖得照做。
山蒼微彎下身,用吻為他拭去嘴角的殘液。
「很好,這樣才乖,沒想到你的熏香不只助眠,還很助『性』呢。」
羽淵業的眼淚不斷的落下,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山蒼的想法,他從來都不曾知道。
此時他思及背上的刺青,趕忙撿了塊被山蒼所撕毀的衣裳披上幾乎半裸露的身軀。
可恨哪!這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傢夥,最好別哪天落難,不然他一定要加倍奉還。
「提醒你一下,從今以後你就是本皇子的抱枕,最好別想逃跑,不然你該知道後果吧!」山蒼拿起一旁自己的衣服丟給他,「穿上。」
瞧他穿好衣服,山蒼便一把將他抱起,這動作讓羽淵業嚇了一跳,害怕再被逼迫的他強力掙紮著。
「你……你做什麼?放開我……我不要……不要了。」
「住口,叫你住口聽見沒。」他大聲吼著。
聽見他的斥喝聲,羽淵業才止住叫喊,但是淚卻不停的流著。
「我沒要對你做什麼,你不是腳痛?我只是要抱著你而已。」
望著他驚恐的神情,山蒼知道自己傷他有多深,不過他不在乎,只要他能留在身邊,怎樣他都不在乎……
密林中,一群黑衣人穿梭在其間。
看見目標,黑衣人全部藏身在暗處準備伺機而動。
經過早上的事後,兩人就未曾再談上一句話,來到山谷,羽淵業埋首於採花,而山蒼則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
羽淵業坐在花叢中,手無意識的摘著花瓣,偌大的山谷彷佛只聽得見他的空歎。
怎麼辦?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後教他怎麼面對他?
凝視著手中的花,羽淵業自喃著:小業,你說哥哥該怎麼辦呢?像以前那樣逃走,或者就這樣被他威脅一輩子,就這樣只當他的抱枕?
思及此,他的淚竟不自覺的滴落,用手接住淚珠,他輕蔑笑了笑。
哭,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這樣而已又不是失身,就算失身又有什麼關係,我是個男人,又不會……
再也無法壓抑住悲痛,羽淵業只好捂著嘴,不敢讓哭泣的聲音流瀉而出,低聲哭了好一會兒後,心境也稍稍平靜下來,他自嘲的笑了數聲。
「男人,就因為是男人所以不行,不是嗎?要走的,還是要走。」他像是想通了一切,苦笑著。
一旁的山蒼也沒有好心情。
他知道佔有他並不難,但是想擁有他的心卻比登天還難,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對他,也知道他不會原諒他,但是……
他想獨佔羽淵業!明白自己有這樣的心,他早就有所覺悟。
可是她呢?在與他相處的這幾個月來,對她的思念似乎早已變淡,而且是淡得連自己都想不起她的容貌和香味;而對他,似乎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再也離不開他。
用手猛敲了下一旁的岩石。
「可惡!不該有的,不該……」
痛恨自己這樣的轉變,卻還是捨棄不了對羽淵業的熱戀。
正當兩人都在思索著事情時,一旁的黑衣人見機不可失,一下子全沖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殺陣,讓兩人措手不及,黑衣人全圍殺向山蒼,山蒼一時閃避不及被其中一人劃傷了手臂。
「可惡!」山蒼抽出腰上的劍,馬上反擊。
一開始就失了機會的他,完全被黑衣人所牽制,不消一刻他的身上又多了數道傷痕,血不斷的由傷處冒出。
見情況不妙,羽淵業趕忙上前幫忙,沒想到是愈幫愈忙,山蒼不只要顧及他的安危,更要躲過黑衣人的攻擊。
山蒼一個閃神又是一劍,這次刺得傷口更深使他血流如注。
「你……」
本想說什麼的羽淵業,被他給制止。
「別讓我再分心。」
山蒼拼命與黑衣人搏鬥著,失血過多讓山蒼體力已達極限,他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使黑衣人一個個的倒下,在最後一人倒下時,他也跟著倒了下來。
眼見山蒼倒下,羽淵業慌忙蹲下身,用手輕搖晃著他的身軀。
「蒼……蒼……醒醒啊!不要鬧了。」
淚水佔據了羽淵業的視線,凝視著眼前之人,這時他才意識到山蒼還不斷流著血,趕緊撕下身上的衣布,慌亂的為他胡亂包紮。
「不……不會有事的,蒼……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寧靜的夜裡,只聽得見蟲嗚的聲音。
數種花草味的氣息在身旁環繞,山蒼很想睜開雙眼、翻動身子,卻怎樣都做不到,不死心的他用盡力氣終於見著一道模糊的身影佇立在眼前,想看清楚那人是誰,可是眼皮的重量又讓他再度合上雙眼。
此時他這才想到遇刺之事。
對了,他被人殺傷了,他死了嗎?
他依稀聽到悲傷的哭泣聲,環繞在他的耳邊,不斷叫著他的名字,伴隨著一股他再熟悉不過的濃烈熏香。
是誰呢?對了,是她,只有她會這樣叫他?
為什麼他想不起她的模樣,腦海裡唯一出現的竟是羽淵業的容顏。
對了,他呢?他怎麼樣了?應該沒有受傷吧!
也許他真的在作夢,夢醒了,夢也碎了,那麼就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好了,就這樣存在虛幻的世界裡,這樣他就能擁有想要的一切了。
正當他這樣想著時,那道悲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蒼……蒼,快醒醒,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聲音很薄弱,可是他卻聽得出這是誰的聲音。
他?
是他,他在呼喚著自己,不能待在這裡了,這裡沒有他存在。
他想見他,他要見羽淵業……
山城自從山蒼出城後,在大臣們的傾力圍剿下,已大致掃平亂黨。
一向不太進朝的大臣們又全集合在一起,來到大殿上,大家焦慮不安的相互討論。
「唉!怎麼辦?比預定時間還晚了六天,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剿黨之事我們皆辦妥了,可是沒有皇子的聖旨無法平定人心。」
「可不是嗎,到底怎麼了?皇子一向說到做到,怎麼會這樣。」
「難道皇子他……」
其中一人想說出心中不安的想法時,卻被大夥兒給制止。
「別胡說,皇子不可能有事,他一定有事耽擱而已。」
那人心中的想法,也是大夥兒擔憂的事情,但是他們寧可相信山蒼只是被事情絆住無法立即回來。
正當大夥兒憂心之際,出城去辦事數月未見的宗叔申悠哉的走了進來,見著大殿上一堆人,他上前打著招呼。
「唷!大家這麼好興致,都到大殿上來談心。」他打趣的說。
看到他的出現,大夥兒如同見著希望的曙光般,全圍到他的身邊。
「宗大人,不好了。」
「不好?我很好啊!」他一派輕鬆的說。
「宗大人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皇子他……」
「怎麼了?」見他們個個面帶難色,不用說也知道一定出事了,他馬上收起笑顏問。
「皇子他已六天無音訊了。」
「連信鴿也無?」
「是啊!信鴿已經三天沒有消息傳回了。」
「為什麼會這樣?」
「之前皇子說他們要去杗山採花,之後就……」
「他們?阿業也去了?」
「是啊!」大臣們直點頭。
「皇子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機,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帶阿業採花,唉!」
這下事情大條了,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可是多事之秋,直是會找人麻煩。
一旁的大臣們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急忙問:「宗大人可有對策?」
對策啊!」宗叔申低頭又沉思了一下,「皇子失蹤一事絕不能曝光,全力封鎖住消息,還有你們說皇子去了杗山?」
「對。」
「那好,我去找他們,你們先盡可能讓民心穩定,好讓山城再現風華。」
「是。」
風輕月白。
躺上數日的山蒼終於醒了過來。
「嗚……」
想起身卻無力,睜眼看了下四周,只有火堆相伴,卻不見羽淵業的人影。
走了嗎?也是,我對他做了那麼過分之事,他怎麼可能還留下來照顧我。
再次閉上眼,他回想著這幾日來的夢。
原來真的只是夢,果然夢醒夢也碎。「業……」絕望下,人總會說出一些一直無法說出口的話來,他一直很想這樣叫一次羽淵業的名字,隨後又叫了數聲:「業,業……」
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身旁。
「怎麼了?我在你身邊,別怕。」
聞言,讓山蒼內心激動不已,是他的聲音,他還在。
本想睜開眼告訴他,他已醒來,山蒼卻聽見了令他更加驚訝的事。
「原來又做惡夢了嗎?我還以為你醒了呢。」語氣裡聽得出他的失望,羽淵業拿起一旁的濕毛巾為他拭去臉上的汗珠,「蒼,你要快點醒來,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聽著他的話,山蒼簡直難以相信所聽見之事。
他……他竟然叫他的名字,怎麼會?而且還對他如此溫柔。
為他拭去汗水之後,本想換濕毛巾的羽淵業卻被山蒼一把捉住。
「別走,不要離開我。」
以為他還在作夢,轉身本想安慰,卻瞧見他已醒來,羽淵業激動得淚水落了下來,依身到他的身旁。
「你……你醒了,太好了。」
「別、別哭啊!」山蒼抬起無力的手輕拭去他臉頰上的淚珠。
「嗚……」羽淵業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悅,不斷的哭泣著。
硬撐起身子,山蒼緊緊的環抱住他。
山蒼真的很高興,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面對著羽淵業的關心與照顧,他有說不出的感動。
「這幾天來你一定很害怕吧!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處在驚恐中。」山蒼抬起羽淵業的下顎,用唇拭去他的淚水。
「我真的好怕,怕你就這樣不醒了。」回想起這些日子心裡的煎熬,他的身軀就忍不住的發顫。
「別怕,我不是醒了嗎?別哭了。」見他如此,山蒼忍不住心疼,要不是自己的大意,也不用讓他這麼擔心。
羽淵業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些,於是緊依偎在山蒼的懷裡。
環抱住羽淵業,山蒼真的很高興自己能夠醒來,能夠這樣緊緊抱著他,能夠聽見他的真、心話。
生死的重逢,讓兩人有些激動。
山蒼輕柔的吻上他的唇,先是輕觸,接著狂烈的索求,羽淵業也回應著他的吻,迎合著他的侵佔。
狂吻下銀絲纏繞,在急度缺乏空氣下,兩人才不舍的離開對方的唇。
深呼著氣,互相對望著。
「對不起。」
山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羽淵業不解的看著他。
「我知道佔有你是不可原諒的錯,不過……我還是想擁有你。」
用雙手捧起山蒼低下的頭,羽淵業莞爾道:「沒關係的,真的。」
「你會原諒我嗎?你肯原諒我嗎?」誰都能恨他,唯獨他,山蒼不願也不想。
「是啊!我原諒你,什麼都原諒你。」會的,這一切都能得到原諒,因為一切將都會過去,成為回憶。
「謝謝。」山蒼就像得到救贖的人般,激動得緊緊抱住他。
激動過後,兩人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皇子應該餓了,吃點東西吧。」
「為什麼這樣叫我?你剛才不是叫我蒼,我要你這樣叫我。」山蒼喜歡聽他叫他名字的聲音,不容他反駁的說。
「沒想到一醒來就這麼霸道,早知道就不要讓你醒了。」
「是嗎。」親吻他的耳際,山蒼調侃的說:「不知是誰在我身邊哭著,要我一定要醒來,還說什麼都答應我,是誰啊?」
「你……好壞。」
羽淵業面紅耳赤想跑開,卻被山蒼緊緊鎖在懷中,山蒼帶著挑逗意味的手,不安分的在羽淵業的身上游走,還輕咬著他的頸子。
「來嘛!再叫我的名字,我想聽。」他催促的說。
「別……哇啊!不要……啊……」在山蒼挑弄下,羽淵業全身上下的感官神經似乎全被喚醒,止不住快感的他發出嬌媚的聲音。
「真好聽,來,叫我,快。」被羽淵業的聲音挑逗起欲望的他,急躁的說。
「不要了……別再……嗚……」
山蒼手指不安分的輕滑入羽淵業的衣內,順著柔美的曲線遊走到他的私處,用著略粗糙的手指,輕逗著他的細嫩。
在山蒼時重時輕的力道下,羽淵業漸漸被燃起欲望,陣陣的快感對他直襲而來。
「舒服嗎?」山蒼低沉的聲音從羽淵業的耳邊傳來。
「呃……舒……舒服……唔……啊……」
早已被快感佔據的他,只能任由感覺控制自己的理智,他不斷的呻吟,不斷的喘氣,整個人更無力的緊靠在山蒼的懷中。
「是嗎,那我就讓你更舒服。」聽見他如此說的山蒼,邪佞的笑說。
山蒼再一次加重力道搓揉著羽淵業,沒多久羽淵業的欲望已到達頂端,這時山蒼卻停下手,已達高潮的羽淵業忍不住下半身的脹痛央求道:「讓……讓我……出來。」
「不行。」山蒼不想這麼輕易就住手,看著羽淵業陶醉的模樣,他的欲望逐漸騷動了起來。
「求……求求你……我……真的好難受……」痛楚與快感在身上交錯,淚水不斷的滴落,緊抓著山蒼的手臂,忍受不了快意的席捲,羽淵業不斷的哀求著。
吻去他的淚,山蒼並未因為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就放過他,反而提出更殘忍的要求:「我這兒也不好受,如果你能坐上去舒緩它的饑渴,我就讓你解放。」山蒼拉起羽淵業的手移動到他堅挺的欲望,在羽淵業的耳邊輕吹氣道。
「不、不……」羽淵業猛搖著頭,他知道如果真照他的話做,那就表示他真的完全被他給佔有了。
「不要,那你就忍著吧!」
「嗚……」羽淵業不想做,可是等待解放的欲望讓他難以忍受,他只好照做了。
羽淵業先是將山蒼的褲子解開,露出他明顯的欲望,隨後他用顫抖的手脫去自身的褲子,慢慢的爬上山蒼的身上,緩緩的坐了下來,刹那間痛楚讓羽淵業忍不住的大叫。
「痛……好痛……我不要……不要了。」淚水不斷掉落的他,猛搖著頭說。
「乖,不會的,等一下你會更舒服。」山蒼不斷親吻著羽淵業的淚珠,哄著他說。
語畢,山蒼加深彼此的接觸,卻讓羽淵業痛得淚水奪眶而出。
「好痛……嗚……痛……」羽淵業禁不住痛楚直哀號著。
「很快就不痛了,來,動動看。」
「我不要……」光在裡頭就已經讓他難受得想暈過去,再動,他非痛死不可。
瞧他不從,山蒼可不會由著他。
「既然你不來,那就由我來吧!」
「什麼?」
還未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山蒼已將他壓在身下。
「我們一起達到喜悅的巔峰吧!」
「不……呃啊……」
山蒼不容他反駁得在他體內來回律動,兩人在到達頂點時欲望傾瀉而出。
羽淵業無力的躺在岩石上喘氣。
山蒼拿了一杯水,走到羽淵業的身邊。
「喝點水吧!」
還以為自己會痛死的羽淵業,不滿的瞪著他。
什麼嘛!不公平,我痛得要死,他卻一點事也沒有,還神清氣爽的模樣,真是看了就有氣。
「怎麼沒力氣拿?那我喂你吧!」
「不……」
羽淵業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山蒼吻上了唇,將水送了進去。
「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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