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堯夫人看了看一臉不解的堯雨劍,公佈了答案。
「揚兒生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帶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胎記,那個胎記只有在他體溫升高或遇熱時會浮現,而那天我和天勍去溫泉找那個神醫時,他身上就有那個印記,那時我就在懷疑他是不是揚兒,而當時天勍也是在看到那個圖騰時,開始對那神醫有了不尋常的態度,所以我才又推論,也許神醫就是小石頭,畢竟小石頭和天勍的關係那麼親密,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印記,而方才又看見他踹了你一腳,而你卻悶不吭聲,這實在不是你的個性,最後一點,就是天勍的出現,他們的對話與動作,還有那種小小的任性,都是那麼的相似,這也才讓我肯定,他才是真正的揚兒。」堯夫人一條條的分析著,讓堯雨劍忍不住的冒冷汗。
也許,他家的狠角色,其實是他這個娘親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的問題還是很大。
「娘,您既然都猜到了,那……對於那個假扮的,您想怎麼處置?」他很擔心,萬一他阿娘就這樣子的跑去告訴爹,那爹一定會對那個冒牌的小弟興師問罪,到時可能會破壞揚兒的計畫。。
堯夫人看了一臉擔憂的堯雨劍一眼。
「放心吧!除非揚兒自己親口說了,要不然我是不會主動去告訴你爹,要不然壞了什麼事情怎麼辦?」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堯雨劍,堯夫人搖了搖頭。
「娘……您真是……」堯雨劍回過神,感動的看著他娘親,撲上前就要給他娘親一個愛的擁抱。
這麼配合的娘親上哪找?不但不拆穿,還要替他們隱瞞呢!
「得了得了,趕快去睡吧!」推開兒子熱情的擁抱,堯夫人好笑的看著他。
「遵命。」堯雨劍笑咪咪的準備回房,又像是想到什麼的轉回過身。「阿娘,還是讓我先送您回房吧!您一個人在外頭待著不安全啊!」不知道這附近有多少那個人的眼線,真的是很不安全哪!
在送堯夫人回到房門口時,堯雨劍偷偷的將一個瓷罐塞進堯夫人手中,然後悄聲的說著。
「這是防止中毒或蠱的藥,您和爹吃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看著手裡的藥,堯夫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那,晚安,娘,早點入寢吧!」
※ ※ ※
三天之後,眾人又來到了黑巖島,只是這次到了那主廳門前時,眾人卻見那兩名守衛一臉扭捏不安的尷尬貌,看見地網帶著眾人出現時,他們還明顯的鬆了口氣。
「地網大人。」兩個年輕的守衛看見地網時,只差沒有痛哭流涕,一臉感動的看著他。
「怎麼了?」地網淡淡的詢問。
那兩人尷尬莫名的對看了一眼,然後才嚅囁的說出他們整晚的悲慘。
「五少……一整晚都和那位公子卿卿我我的……」說卿卿我我已經算是客氣的了,那一整晚的淫聲浪吟,聽得他們臉紅心跳又不能做什麼,這當真是非人的折磨啊!
地網聽了,只能無奈的翻翻白眼,不知道該不該感歎年輕人的體力真好,還是對於兩人的妄為感到無奈。
五少?公子?卿卿我我?眾人的腦海忍不住的猜想,該不會,堯天勍除了小石頭這個戀人之外,還真的替那個神醫暖床吧?
「那現在呢?」
「呃……約莫兩刻鐘前已經停下,現在……」守衛瞄了瞄那僅閉的門扉,也不知道現在裡面的狀況到底是如何。
兩刻鐘前才停下?地網覺得自己的腦門在隱隱作痛著。
這兩人,非得黏膩成這樣子才甘願嗎?又不是沒有機會了……
「你們兩個先下去休息吧!」地網一說,兩個守衛像是聽見聖旨一樣的感動涕零,差點沒有跪下來膜拜地網。
兩個忍耐了一整晚的守衛,在拜謝過地網之後,飛也似的跑走了,而地網便上前的去敲敲那門扉。
「五少,人帶來了。」
在地網的說話聲中,眾人聽見裡面傳來了一些聲響,好半晌之後,才聽見堯雨揚那不甘不願又帶著些許慵懶嬌媚的聲音。
「進來。」清晰的聲音讓眾人震了一震,他們都知道,那個床褟離門邊有多麼遠的距離,能夠從那裡如此穩定的將聲音傳出來而絲毫不減其音量,就可以知道,他的內力有多麼的深厚。
地網推開了門,率先的踏了進去,而眾人也戰戰兢兢的跟著踏入這個第二次來到的地方。
才剛一進去,眾人就呆愣了一下。
因為他們正看見堯天勍掀開了層層的紗幕,坐在床沿正準備起身,身上雖然穿著衣服,但卻是衣襟大敞著,袒露著精健的胸膛,上頭還印著清晰可見的紅印,很顯然也是剛穿上衣服不久,就連一頭黑髮都尚未整理的披散著。
「你要繼續休息嗎?」溫柔寵溺的語氣,讓眾人錯愕的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怎麼……前幾天堯天勍不才剛對那小石頭呵護備至的,怎麼這會兒又對那神醫如此的寵溺?他該不會是背著這兩人,然後回轉在兩人之間的吧?
「不用了……我想去沐浴淨身。」懶懶的聲音還帶了些撒嬌的味道,讓眾人心中忍不住的浮現迷惑的泡泡。
怎麼,好像越聽越耳熟?一瞬間,眾人都有一種錯覺,覺得那道聲音,就像是小石頭加上那個古怪神醫的綜合。
然後,他們的腦海又自動的浮現了三天前堯天勍和小石頭一同離去的畫面。
無法克制的,眾人腦海同時的閃過了一個念頭。
該不會……
這個想法還未證實,眾人就看見那若隱若現的紗幕後,坐起了另一道身影,裸著的上身,讓人無法不去做任何的聯想。
兩個人都是這種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有剛剛門前那兩個守衛的反應,他們很難不認為,這兩人在兩刻鐘之前還在做些什麼。
堯天勍伸手取來床尾旁的衣服為堯雨揚披上,然後他們眾人就見著那道身影徐緩的穿上了衣服,似乎又取來了面具戴上後,才撩開了那紗幕,在堯天勍的攙扶下走下床。
同樣的,那半裸露的頸項與胸膛上,都還有點點紅痕殘留著。
這要說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悠哉的走到雲姜面前,堯雨揚無所謂的接受他那憤恨的怒視,反正他也不痛不癢的,就任由他去瞪也無所謂,反正他只是忌妒自己而已。
「怎麼?我可沒有強迫你要來讓我醫治,對我擺出這種眼神做什麼?」堯雨揚輕嘲的說著。
他的聲音讓眾人更加有種奇怪的感覺,三天前還不覺得,可是此時,那聲音卻出奇的像眾人所熟悉的小石頭,這是他們的心理作用嗎?
「你……」看著眼前的堯雨揚,雲姜好憤怒,連看著堯雨揚的眼神都是燃燒著弒人般的血腥。
「忌妒我嗎?」此時,堯雨揚還非常惡意的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笑容,清清淺淺的浮在他臉上。
「很可惜,不是你的,永遠也不會是你的。」呢喃的聲音,字字句句都刺入了雲姜的心中,他突然的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頗有專門和他作對的意思。
「你住口!」在眾人的驚呼下,忍無可忍的雲姜迅速的舉起了手,朝著那張戴著面具的臉揮去。
但,他根本沒有機會去傷害到堯雨揚,而堯雨揚也不需要動到自己的手,就有人阻擋了他的舉動。
但是讓他們意外的人,而不是地網。
攔阻的人,是堯天勍。
只見他一臉淡漠,抓住了雲姜的手腕,看似輕輕的握住,但卻有股疼痛從被握著的手腕上傳來,似乎在發洩他對他的舉動所感覺到的不悅,而雲姜也不敢相信,堯天勍會如此粗魯不客氣的對待他。
「不准碰他。」短短的四個字,卻是飽含無限的警告,其他人甚至非常錯愕,也同樣的不敢相信堯天勍會用這樣的語氣對曾經救過自己的人說話。
「天勍,你……」當堯莊主正想怒罵堯天勍的態度時,卻被堯夫人拉了一下,適時的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話。
這讓他不解的回頭看著妻子,但堯夫人只是用眼神示意,要他不要插手,這讓他有些困惑。
因為妻子一向是最疼愛小兒子雨揚的,沒道理看見他被堯天勍用這樣子的態度對待還會置之不理。
但堯夫人卻還是那個眼神,要他不要輕舉妄動。
堯雨揚看見他娘親的舉動,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畢竟那一天,他相信既然堯天勍都看見了他身後的龍形圖騰,沒道理他娘親看不見,而那個印記,除了爹娘之外,也就只有堯天勍見過,他不認為自己娘親會愚昧到連看到自己兒子身上的印記還會不知道。
他們家孩子,除了那正直的大哥像他爹之外,其他人都是比較像娘親為多,那腦袋自然也遺傳自母親,所以他們母親是不會愚笨到哪裡去的。
和雲姜倔強的欲落淚又落不下的眼神成對比的,還是堯天勍那冷冷淡淡的表情,眾人不解的是他那積極捍衛堯雨揚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在保護自己最寶貝的東西一樣。
「喲,惱羞成怒啊?你要惱羞成怒我也無所謂啦!只不過,這種危險物品你是想趁機毀我的容嗎?」堯雨揚咋咋舌,當著眾人的面,在堯天勍還控制著雲姜的手時,慢條斯裡的,從雲姜的指縫中,用指甲摳出了一根細如蜂針的細小短針,那淬了毒的針上,還閃爍著妖異的淡淡綠光。
眾人皆是一陣錯愕,不敢相信雲姜竟然大膽到連唯一可以就自己的神醫都想傷害,這樣萬一惹毛了神醫,身上的毒解不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你……你污陷我!我根本沒有拿那種東西!」雲姜立時白了臉,不知是因為真的被污陷,還是因為被抓到而臉色蒼白。
堯雨揚翻了翻白眼,實在很懷疑這傢伙的厚臉皮和自己為是倒底是誰教出來的,發瘋似的著迷於根本對他無意的男人,就連對他這個目前唯一有希望能夠救他的人都如此的不客氣,愚昧的讓他一點都不想救他,同時,也懷疑起那個對雲姜迷戀不已的男人,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
「真是夠了,為什麼我要救一個莫名奇妙的瘋子?勍哥哥,你說我把他扔到迷霧湖裡讓他自生自滅算了好不好?」堯雨揚偏著頭,甜甜笑著的看著堯天勍,甜甜的語氣說著的卻是一點也不客氣的話語。
他可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善男信女,他是江湖五大神醫中被稱為『殺人神醫』的怪人,既然都被稱呼的那麼難聽,那麼他也不需要做些什麼善事吧?反正他從來就不覺得自己善良。
雖然有一群被自己用以命換命的藉口拿來當白老鼠的人,依然信誓旦旦的堅持他們的看法,認為他是一個再善良不過的好主人。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缺一些拿來試試他做出的新藥的藥人罷了。
這座島上的每一個兵僕,沒有一個人沒受過他試藥的荼毒。
至今那群人不管他怎麼解釋,卻依然堅信他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因而堅持跟在他旗下,也對他的事情三箴其口,忠心到讓他想搖頭,而黑巖堂的眾蝦兵蟹將,也都是這麼來的。
幾個師兄姐每次都嘲笑那群人是被他的娃娃臉給欺騙了,不但不怨恨,還對他寵溺到不行。
「你高興就好。」比堯雨揚的話更加驚人的,是堯天勍那帶著濃濃寵溺味道的回答,還有他的順從。
你高興就好?他竟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對方可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哪!眾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猶不相信他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只有堯雨劍和堯夫人明白,為何堯天勍膽敢這麼說。
而堯莊主雖然為人忠厚老實,卻也不代表他愚蠢,畢竟太過愚昧,是無法在這險惡的江湖上生存,當他聽見堯雨揚那順口溜過的稱呼時,忍不住的一愣。
他叫堯天勍為……勍哥哥?
這種叫法,堯莊主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這是小兒子小時候對堯天勍最習慣的稱呼,也只有他一個人這樣喚著堯天勍,不會遭到堯天勍的白眼。
奇怪的感覺在堯莊主心中浮現,第一次,他對於雲姜的身份有了懷疑。
但,懷疑歸懷疑,他也沒有證據來證明眼前的雲姜不是自己的兒子。
「啊啊啊,很好,來人,把這位嬌貴的大少爺給我扔.出.去,本少爺不想救他了。」堯雨揚涼涼的說道。
話尾一落,剛剛那兩個應該跑的不見所蹤、退班休息去的護衛又出現在眾人眼前,毫不客氣的一人架起雲姜一邊,準備就要將人給抬出去。
「等等……神醫,你說以命換命、又拿走了師傅帶來的東西,難道你就要這樣子把東西拿了,卻又不救小少爺的命嗎?」一個看起來頗為憨厚正直的天地莊徒弟開口索求公道,認為堯雨揚這麼做是毀了約,也覺得這樣子堯天勍根本沒必要犧牲自己。
「我沒說我不救他,但是,你能要求我救一個還想要對我動手的人嗎?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沒道理人家捅我一刀,我還要湧泉相報吧?我又不是白癡。」那種心胸寬大的聖人,他自認做不到。
不過,他旁邊這個戀人可就不一定了。
想著想著,他的視線往身旁的堯天勍瞥去,而對方正好也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對上,堯天勍還挑了挑眉,以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看了他幾秒,堯雨揚撇撇嘴,搖頭。
沒錯,這個當年曾被自己親兄長追殺,甚至連現在也不例外,照樣被追著的男人,到時肯定又會以德報怨的要求他不要殺那個男人。
眼前的兩人用眼神對話,看來就像在眉目傳情一樣,看在雲姜眼裡,又是一個不小的刺激,只是,他正被緊緊抓著,什麼也不能做。
「可是……」那徒弟還有話說,卻被堯莊主制止。
「神醫……當真不願再救小兒?」堯莊主沉靜的問著。
「不救。」毫不猶豫也毫不考慮的答案,非常肯定的回答了他。
「那,既然沒有『以命換命』,是否可將天勍還給我們?」出人意料的,堯莊主作了這樣的要求,而不是要索回鎮莊之寶。
堯雨揚頗感興味的看了看他們,再看看有些詫異的堯天勍,輕輕一笑。
「勍哥哥,你要回去嗎?」他很認真的問著,詢問堯天勍的意願。
「不……你在哪,我就在哪。」堯天勍摟住他的腰,露出淡淡溫柔笑容的低下頭,在他頭頂一吻,那深情的模樣,撼住了眾人。
他們也不敢相信,堯天勍會對小石頭以外的人露出如此愛戀的態度。
「你對天勍哥下了什麼藥?他不可能…不可能這樣子對你!」被捉住的雲姜不願接受眼前景象的大吼著。
這句話讓眾人一愣,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讓堯雨陽看了想笑。
他們還真的以為他對堯天勍下了什麼藥?
「你對天勍……有下藥?」堯莊主看了看堯天勍,蹙眉。
不是因為他認為堯天勍真的被下藥了,而是他看堯天勍眼中除了深濃的愛戀之外,依然清明無比,不像是被下藥控制的人。
「我可沒遜到需要用藥來控制人心,勍哥哥,你說我有用藥控制你嗎?」他又不是那個男人,只會用藥或毒來控制人。
又是叫他勍哥哥……這是第三次了吧?堯莊主若有所思的想著。
「你不需要用那種東西控制我,我也會留在你身邊。」控制著他的,是他們彼此的心,因為他們相愛,所以他甘願被人當作一個暖床的男寵看待,也要留在堯雨揚身邊。
他的心,只會為他感到悸動,他最初也是唯一的戀人。
堯雨揚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燦爛炫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縱然看不到那另外半張的臉龐,也可以想像那笑容是多麼的美麗,讓人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也許,就是這樣看來無所顧忌憂慮的笑容,吸引了堯天勍吧?
「好啦!把人給我扔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了。」堯雨揚揮了揮手,那兩個守衛就準備照著他們主子的話去做,將人給扔進迷霧湖中,任由雲姜去自生自滅。
「是。」
就在他們準備要將人拖出主廳時,異變突生。
第十九章
說時遲,那時快,方纔那個看來憨厚正直的徒弟,竟然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柄一看便知絕非一般的長劍,急速揮舞的劍鋒,刺傷了那兩名守衛,然後順勢的將雲姜擄進自己懷中。
「風聖,你做什麼?」堯莊主錯愕的看著他,不解他何以救人之餘還要傷人,更何況這兩人還是神醫的屬下。
「哼!」被堯莊主稱為風聖的徒弟,那張剛毅的臉上已無方纔的憨厚溫吞,而是一派的冷厲毒辣,就連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
看見自己的屬下被傷,堯雨揚也微微的動了怒。
「很好,敢在本少爺的土地上傷人,你是第一個。」太歲頭上動土,很好,很有種,堯雨揚怒極返笑的揚起異常燦爛的笑容。
很有默契的,同一時間,堯天勍放開了他,而他的手一揮一落,只見不遠處放在桌上,那裝著開天劍的木盒子被一股力量震得向上飛起,然後開天劍便破匣而出。
那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當劍落入堯雨揚手中的瞬間,他人也跟著奔馳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也令人畏懼,就連自稱輕功天下第一的飛賊草上飛,速度也許都還比不上他。
但抱著雲姜的風聖,也不落人後的揮劍隔擋,靈敏的反應與應對的招式在在都令所有人錯愕,天地莊的眾人一時都無法相信那個敦厚的男人竟然會使出這樣的厲辣招式,而且,還比他們想像中的強。
但令堯莊主更錯愕的,是堯雨揚所使用的劍法,竟然是天地莊的開天劍法,那向來是只傳堯家人的武學,據說原本還有破地刀法,只是當初破地刃的失蹤,加上後來歷代族長因為只有開天劍可使用,為了便於使用開天劍,幾乎後來的族長都只學習開天劍法,久而久之,破地刀法也就失傳,只是,為何他會使開天劍法?看他那純熟的劍法,絕非一天兩天練成的,而且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堯雨揚使的比他更好。
二十招過去,鏘的一聲,兩人分別向兩端落下。
一手扛著雲姜的風聖,身上只有幾處輕微的掛綵,但都不是很嚴重,能夠一手扛著雲姜還只受了這麼一點輕傷,嚴格說來,他確實很強。
「沒想到,傳說中的殺人神醫也不過爾爾。」風聖輕蔑邪肆的笑著,舉起手,
在自己手背上的傷口舔了舔,模樣著實詭譎妖異。
「好說,堂堂妖域域主作出如此偽裝還真是出乎本少爺的意料,你說是嗎?練.風.生。」堯雨揚冷笑著甩了下手中的劍,手中的劍依舊是那樣的乾淨不染一絲嫣紅。
妖域域主?眾人詫異的看向那看來憨厚正直的人,雖然此時他的表情確實妖異的讓人不得不懷疑,堯雨揚說的是否為事實。
其中最訝異的莫過於堯莊主,他一時間,很難接受這一個看來憨厚老實的徒弟,竟然會是傳說中那心狠手辣的妖域域主。
就連堯天勍也被這名字給震的心中一陣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在自己眼前發生這一切時,他依然免不了心中的震撼。
大哥……他忍不住的在心中無言的喊著。
江湖上對練風生這個人的傳聞非常多,例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陰沉冷厲,但也是一個非常妖美俊邪的美男子。
只是今天他們怎麼看,都不覺得風聖會妖美俊邪,也根本無法將他和傳說中的練風生湊在一塊兒,這讓他們忍不住的懷疑,會不會是堯雨揚弄錯人了
「你知道我是誰?」風聖…不,練風生瞇起了眼,冷冷的一句話就等打破了他們的信任,讓人無比錯愕。
「有人想要傷害屬於我的人,我怎能不查查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即使,對方是自己戀人的親兄長,他也不會輕易饒恕。
練風生冷冷一哼,穿過堯雨揚,瞪著不遠處的堯天勍,心中又是一把火在悶燒,心中有著不甘。
為什麼每個人都向著那小子?為何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對他惦念不忘?
「哼!」練風生輕哼了哼,目光一斂,口中發出一聲長哨。
一聲長哨之後,四周的樹林中飛奔出一群為數不少的刺客,包圍住眾人。
「看來……飛進來的蒼蠅還真是不少啊……」堯雨揚冷冷的一笑,揚起手中的劍,對應著他們,另一手彈了個響指。
瞬間,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了一群身穿墨綠色衣裳的人,擋在主廳門前,也避免了這群不速之客入侵主廳,但相對的也保護了天地莊眾人的安危,看見這情景,天地莊的每個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這是堯雨揚有意,還是他刻意的安排。
「練水起,把『那個』令牌交出來。」練風生劍鋒一轉,指向了還在主廳裡的堯天勍,讓除了堯夫人與堯雨劍以外的眾人愣了一愣。
練……水起?風生……水起?他在叫的人是堯天勍?這是…堯天勍的本名嗎?他們……又有何關係?該不會,堯天勍也是來自於妖域吧?
堯天勍蹙起了一雙劍眉,然後搖頭。
「那東西……不在我這裡……大哥。」一聲大哥,讓眾人都傻了,沒敢相信,堯天勍竟然也出自妖域,而妖域域主竟然還是他的大哥,那他……不就是妖域的二少爺的了?
只是……幾個比較年長的人腦海中浮現了,當初堯天勍在雪地中那傷痕纍纍的被堯雨揚發現的模樣,是什麼原因,會讓身份尊貴的妖域二少爺,如此落魄的倒在雪地之中?而且剛毅沉穩的堯天勍,和眼前揚著一股邪氣乖戾的練風生,完全無法讓人想像他們兩人會是兄弟。
「你說謊,當年爹明明將東西給了你,別以為我不曉得,把那東西交出來。」練風生沉了沉臉,表情陰森的說道。
「東西不在我這裡,當年……我送給了…揚兒。」堯天勍頓了一頓,還是用了這個稱呼。
他的回答,讓大夥愣了一愣,視線看向被扛在練風生肩上的雲姜,只見他臉色微微的刷白,而練風生的臉色更是略略一沉,抿緊了唇冷瞪著堯天勍。
兩方相對無言,而其他人更是不明白,為何練風生不向自己扛在肩上的人索拿自己要的東西,人不就在他自己的肩上嗎?
「你無法開口跟他拿那東西對吧?」堯雨揚勾勒起一抹笑,笑的讓練風生頗不舒服,他討厭堯雨揚的笑容,那眼中洞悉的……太多太多似的。
「你又知道些什麼了?」練風生冷冷一哼,不覺得他會知道些什麼事情。
「我知道的可多著了,例如……你無法開口跟他要那個所謂的『令牌』,是因為你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堯雨揚,所以,自然也拿不出你要的東西了,是吧?因為,他是你派出來像勍哥哥探找那個令牌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堯雨揚笑容燦爛的說著,讓眾人倒抽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也看著被練風生扛著的雲姜,就連雲姜,原本已經夠蒼白的臉色,此時看來是更加的慘澹了。
而堯莊主則是不敢相信的瞪著堯雨揚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他說的話,也很難接受,原本以為自己疼愛的么兒已經回到他們身邊,此時卻被告知那其實不是真正的么兒,而是一個冒牌貨,怎麼想,都讓人難以接受。
如果那孩子是假的,那……真正的么兒呢?現在人在何處?又是否安好?諸多的問題塞滿了他的腦海。
突然,手中傳來一陣溫熱,讓他愣了一愣,側過頭,看見妻子握著他的手,對他淺淺的微笑的,似乎是在安慰他,要他不用擔心。
莫非,她知道些什麼?堯莊主忍不住的這麼想著,想問,卻被堯夫人制止他的問話。
「等會兒,你就會知道了。」堯夫人輕聲細語的說著,然後看向那對峙著的兩人,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
她怪異的態度,讓堯莊主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著那氣氛緊張不已的兩人,一觸即發的局勢讓他也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果真不少……」練風生瞇起眼,危險的看著他,一邊將扛在肩上的雲姜給放下,推到後頭的屬下手中,鋒利的劍轉向了堯雨揚。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堯雨揚手中的劍也劃了道圓弧,和練風生相對峙著。
無言的寧靜,此時反而凸顯了山雨欲來的感覺。
「殺!」突然的一聲令喝從練風生嘴裡傳出,他和那些來自於妖域的屬下,瞬間的攻上,現場頓時呈現一片大混亂,刀劍相冗的響亮撞擊聲不絕於耳,令天地莊眾人瞠目結舌的,是這群聽令於堯雨揚的黑巖堂人員,每個人都有著不凡的身手,每一個站出江湖去,都肯定會是個名聲響亮的俠客,但他們,卻甘於在這『惡名昭彰』的神醫麾下做事,這是否代表,這神醫,並非如江湖傳言的那般惡劣不堪?
「?阿勍你也要上去打嗎?」堯雨劍的嚷嚷聲拉回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包括堯氏夫婦在內。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堯天勍,只見他不知道何時已經穿整好衣服,手中提著一把劍,準備加入戰局之中。
「我不會放他一個人,更何況,這一切……也多少是因為我而引起的,我有責任去結束這一切,而且,妖域的劍路招式,我想沒人比我更清楚的了。」妖域的妖血劍法,畢竟他童年也曾經學習過,但是因為那套劍法太過狠絕,絲毫不留餘地給對手,所以,他並不喜歡使用,也不願意在天地莊裡時使出。
雙方兵戎相見,多多少少都會有兩方的人受傷,就在手持著逆鱗衝入場中的堯天勍使出了不同於以往的狠辣劍法時,場中的狀況逐漸改變。
而和練風生往來數十招的堯雨揚,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確實有點實力,
過去他遇見的大多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褲子弟,真正能和自己對戰這麼多招還不敗下的人,除了他的幾位師兄姊之外,練風生還是第一個。
突然的,練風生使出了一招極詭異的劍招,原本已經被堯雨揚擋下,但那劍路突如其來的一轉,由下方直刺而上,讓他心中一驚,迅速的退了一步,但無法完全避過的,劍尖刺進面具與臉之間的空隙,但也因為堯雨揚的急速後退,而面具就因此被迫從他臉上剝離,而堯雨揚手中的開天劍也在隔擋之時被挑飛了。
喀啦一聲,銀製的面具掉落在地面上,眾人看見那張一直隱藏在面具底下的臉龐時,都忍不住的一愣,包括在他面前的練風生。
「小……石頭?」堯莊主不敢相信的低喊,才讓眾人恍然回神似的瞠大眼,一樣不敢相信的看著堯雨揚。
就連不遠處的雲姜,也一樣大受震驚的看著堯雨揚。
是他……竟然是他?他竟然就是殺人神醫?
此時此刻,所有的人總算明白了堯天勍會對堯雨揚如此溫柔眷戀的原因了,因為,他根本就是小石頭,而不是其他人。
但他們最受震撼的,莫過於那活潑親切又可愛的小石頭,竟然會是那個被列為江湖怪人之一的殺人神醫,一個開朗明亮,一個正邪莫測,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練風生雙眼微瞇,瞪著眼前的堯雨揚。
「原來是你。」看著堯雨揚,練風生豁然明白,為何蠱毒會反噬回雲姜的身上,就是因為眼前的堯雨揚,解了那嗜心蠱之由。
「怎麼,很意外嗎?」那張看似天真無邪的娃娃臉上,勾勒起一抹笑。
「是很意外,不過由此看來……他身上的毒也是你所致的了?」練風生撿去了那掉落的開天劍,指向堯雨揚。
「在我面前想要下毒傷害天地莊的人,不讓他吃點苦頭怎麼說得過去?」堯雨揚甜甜的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恍然大悟,尤其是天地莊的人,此時才知道,原來當初他並不是對雲姜下毒,反而是救了他們眾人。
這句話讓練風生聽了非常的不高興,畢竟再怎麼說,雲姜都是他喜歡的人,而傷害雲姜這種事,也只有他能做,別人想來插一手,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那麼,你將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手持二劍的練風生說完,瞬間的來到了堯雨揚的面前,兩個由不同角度落下的劍鋒,直取那致命之點。
手中無武器可阻擋的堯雨揚心中暗暗的咒罵了一聲,而同時轉過身的堯天勍也正巧的看見了這一幕,呼吸瞬間的停滯。
「揚……」揚兒兩字尚未出口,堯天勍就聽見堯雨揚同時的發出一聲大吼。
「破地──」
這兩個字,讓堯莊主瞬間的一震,然後瞪大了眼。
也在練風生雙劍落下的同時,一隻巨大的白虎,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及時撲倒練風生,其他妖域之眾想要衝上前解救他,但卻被轉過頭的破地,對著他們以一聲震耳虎嘯給震住了。
那只白虎是……少數幾個在天地莊待的比較久,當年曾經在那一晚看過破地現身的人都瞠大了眼,看著那只威風凜凜的白虎,就如同他們記憶之中的模樣,白毛金瞳,只是體型似乎是小了那麼一些而已。
「破…地?」堯莊主不可思議的低喃。
難道,那只白虎就是當年被那白髮公子索去的代價,破地?只是,為何會落入小石頭…不,那殺人神醫手中?
堯雨揚轉過頭看了堯氏夫婦一眼,又轉回過頭看著那隻大白虎。
「小破,化型。」短短的四個字,就讓所有的人看見一幕堪稱神跡的畫面,只見那白虎瞬間的化作一道光芒射向堯雨揚的掌心,當那懾人眼瞳的光線消散而去之後,每個人都看見了堯雨揚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把堪稱絕世之刀的銀白色寬長刀,刀柄是栩栩如生的虎頭,虎頭上的雙眼是渾金靈活的像活物的虎眼,即使是當年早已見識過的人,今日再次一見,仍不免的呆愣。
「真是……還是刀子比較習慣。」拿著破地刃的左手順手揮了一揮,讓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也讓其他人輕抽了口氣。
他剛剛使出的一手好劍,是多少人所望塵不及,但這竟然不是他所擅長的兵器,他連不是自己習慣使用的長劍都能使的如此之精妙,那如果是他擅長的兵器呢?是否會更加驚人?
而且,最讓練風生介懷謹慎的,是堯雨揚竟然還是一個左撇子,想到剛剛自己都是在被讓的情況下和他對打,練風生心情就有些鬱悶了起來。
竟然,被如此的看輕,這口氣,讓他難以下嚥。
他跳起身,瞬間有種奇怪的暈眩閃過他的腦海,但他強忍下那種不適,揮舞著雙劍朝堯雨揚再次攻去,只是,已經錯失了最佳時機的他,和拿著自己慣用兵器的堯雨揚相比,那差距慢慢的凸顯出來。
而且,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每當他所拿著的開天劍和堯雨揚手中的破地相接觸時,就傳來一股詭異且不止的震動,幾乎就要讓他握不住那把劍。
而體內也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流竄翻騰著,讓他感覺頗不好受,這讓他忍不住的猜想,是否眼前的人對他下了什麼奇怪的毒。
就在他要使出最險惡也最狠烈的招式,而提上了大半的功力時。
一口濃濃的血腥味湧上了他的喉頭,讓他咳出了一大灘的血,兩手中的劍再也握不住的掉落,而他亦是站不住腳的軟跪下來。
這轉變太過突然,一時之間,對峙的雙方都停下了動作。
「域主!」幾個妖域的幫眾飛奔至練風生身邊,緊張的攙扶著他。
不遠處,看著練風生大吐了口血的雲姜,心臟莫名的揪疼了起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照理說,練風生如果死了,他更應該感覺到高興才對,但是為什麼自己看見他突然的重傷吐血,心中會如此的悶疼難受?他無法理解自己這種矛盾的感覺。
練風生要死……也是該由自己來動手,只有他有資格,其他人,他無法接受,所以,誰想在他面前殺了練風生,他也會殺了對方!更且這個人還是搶走了堯天勍的人!
當雲姜發現自己有著這樣子的念頭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用上比平時更快上樹備的速度,來到了堯雨揚身後,高舉著手中的短劍,就要朝堯雨揚揮落。
練風生看見了,但心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股不祥。
「不……」想要叫雲姜不要過來不要動手的練風生,話未說完,那接下來的話就因為眼前的景象而讓他呼吸一窒。
噗滋!一聲利器穿透人體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有些愕然的回過頭,堯雨揚看見的便是眼前那令人意外至極的一幕。
雲姜自己也愣了一愣,然後瞬間感覺到胸腔似乎傳來了一股悶疼,他看著眼前一臉愕然的堯雨揚和練風生,然候,緩緩的低下了頭,看著那染血的利劍,穿透了自己的左胸膛,淌落腥紅色一滴又一滴停不住的血液。
那劍捅得深,穿過了那溫熱的人體,也穿透了他的心臟。
他緩緩的轉過頭,逐漸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一張樸素不起眼的臉孔。
那是堯雨揚的右護法,地網。
只見他面帶微笑,狠狠的,抽出了那柄從堯天勍手中搶過來借用的逆鱗劍,毫不在意的任由雲姜的血噴上自己的衣服。
那雙帶笑卻又冷酷不帶感情的眼……他見過……年紀很小的時候。
那是……練家兄弟的父親……前任妖域域主練蒼華的眼神。
第二十章
「不──」練風生發出一聲心碎似的吶喊,推開了身旁的屬下,跌跌撞撞的跑向雲姜,將他從地上攙扶進自己懷中。
「姜兒……你醒醒……別嚇我……」練風生慌亂的搖著雲姜,那心焚如急的模樣,讓所有的人都看愣了。
那種眼神、那種態度,都不是一個主子對待下屬的態度,反而還比較像是…情人?
他們……是這種關係嗎?就連捅了雲姜一劍的地網,也都有些愣了。
至於早就知道他們之間那種不尋常關係的堯雨劍,看著那個有些像孩子一樣慌亂無助的練風生,心中,似乎閃過了什麼。
原來,那個傲然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的表情與心情啊!
「域主……我好累……」嘴裡湧著鮮血,雲姜已經看不清楚眼前抱著他的人是誰,他只能從那模糊的身影與抱著他的溫熱身軀上所傳來的熟悉味道,來辨別眼前的人是誰?
原本是最厭惡的懷抱,此刻,卻是那麼樣的溫暖與令人眷戀,那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所傳來的溫度,還有那個自己一直沒有察覺的感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笨,好高騖遠,卻沒有回過頭看一看自己身後。
「不……你不會有事的……」練風生搖著頭,像是有些崩潰的拒絕相信他會有任何萬一。
然後,他驀然的憶起了眼前的堯雨揚,抬起頭看著他,低聲下氣的請求起來。
「請你……救救他……我這條命隨你處置…….」為了雲姜,他可以拋棄一切,什麼都不在乎,包括他那一向高傲的自尊。
似乎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雲姜,再看看一旁捅人一劍的地網,還有匆匆來到自己身邊的堯天勍,堯雨揚最終還是心軟的蹲下身子,探查雲姜的情況,屈指頂在心脈附近的穴道點上,並附以右拳擊力以截脈阻止血液的湧流,接著才仔細的巡視雲姜心窩上的傷口。
但是才看不到一下子,他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然後轉過頭瞪了罪魁禍首的地網一眼,然後回過頭,迎上練風生那帶著些微希望的表情,有些不忍的一歎。
那心臟已經不是被穿透那麼簡單,還被抽出的長劍給絞碎了些許地方,他雖然是號稱神醫,但不代表他是神,能把絞爛的心頭肉給復原,而且,就地網所給的資料中,雲薑是個孤兒,沒有兄弟姐妹,沒有血緣親近之人,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人可以『換心』,更何況……他更不想用『換心』這種方式,來抹滅另一條人命。
他雖然被江湖人叫做殺人神醫,但,他並不是真的喜歡殺人。
「怎麼樣…他……」練風生緊張的問著,但堯雨揚卻只是有些猶豫的低下頭看著半昏迷半清醒的雲姜。
雲姜似乎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他顫抖的伸出沾滿了自己的血的手,握住了練風生的手,輕輕的搖了搖。
「域…主……我…不行了……」雲姜輕搖著頭困難的說著,神志已經有一半被黑暗幽冥給侵襲。
「不,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練風生拒絕接受的搖著頭,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雲姜臉上,重複的話語,不知是在安慰雲姜,還是他自己。
溫熱的淚珠,沒讓雲姜覺得難受,反而覺得疼痛的心似乎還染上了一絲暖意,至少在臨終前,知道練風生並不是厭惡他、並不只是拿他當棋子,至少他知道了還有人愛著他,這樣,就很夠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偽裝……會失敗呢?」雲姜轉頭看著堯雨揚,努力且艱困的睜大眼,尋求這個一直纏困著他的問題的解答。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他的問題,也是天地莊的人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他們也想知道,為什麼小石頭會知道,雲姜並不是真正的堯雨揚。
所有人都看著他,莫名期待著他的答案,給他們一個好的解釋。
堯雨揚靜默了一下,看著這個命薄福也薄的儷人,像是感歎什麼的輕歎了口氣,然後將手伸到自己的臉頰畔。
在眾人瞠目震驚的眼光中,堯雨揚撕下了自己臉上那層隱藏了自己真面目許久的易容面具,露出了那張讓人驚無比又大受震撼的美麗容貌,那容貌上的特徵是那麼樣的神似於堯家人的一切,讓人想錯認,也難。
其中,最受震驚的莫過於堯氏夫婦,堯夫人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真親眼看見,心中難免的起了一震動,至於毫無心理準備的堯莊主,只能傻傻的看著堯雨揚,久久無法回神。
那……那是……
看著那張美麗的容顏,不用多說什麼,雲姜也能夠明白了。
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何就算自己偽裝成『堯雨揚』也無法得到堯天勍的心與信任,不是因為堯天勍是個喜新厭舊的人,也不是因為他演得不夠好,而是這兩人……即使容貌改變,依然有著旁人切不斷的絆羈,沒有人能夠介入他們之間,而且真正的堯雨揚,早已經出現在堯天勍的身邊,堯天勍的感覺,比他的理智更早發現這一切。
而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得徹底。
「域主……對不起……我……給不起你要的……也無法給你了……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更值得你喜……歡的……人………」轉回視線看著這個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他努力的露出一個微笑,對著練風生說完了這最後的遺言,雲姜的手鬆開,垂落。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卻好像很慢很慢的畫面,凝結了一切的空氣與時間。
「不──」淒厲且讓人心碎的喊叫聲,傳遍了整個黑巖島。
寒涼的秋風,似乎也在彈奏著悲涼的哀歌,輕輕的,一聲又一聲。
※ ※ ※
從床畔站起來,堯雨揚將手伸到地網準備好的熱水中清洗了一下,然後才轉過頭來看著眼前一堆擠在門口看的人群,那雙秀氣漂亮的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嘖,這麼多人擠在這裡看戲的啊?
「五少,他的情況……怎麼樣了?」遲疑了一下,地網還是忍不住的問,然後立刻惹來堯雨揚的一記白眼,讓他心虛了一下。
三個時辰前,因為雲姜死在自己懷中,崩潰瘋狂的練風生,發了瘋似的舉劍攻擊地網,想要一報他殺了雲姜的仇恨,但地網卻只是一味且游刃有餘的退讓,而不主動攻擊練風生,讓其他人感覺到疑惑不解。
後來,是因為練風生轉而殺向堯雨揚時,他們才見地網臉上露出有些掙扎的表情,然後咬了咬牙,一瞬間的,劃斷了練風生四肢的筋脈,然後,就見練風生癱軟在地無法動彈。
但就在下一刻,正當妖域的眾屬正打算衝上來替他們的主子出一口氣時,卻見地網立刻撈起了練風生,請求堯雨揚救治他身上的傷。
然後,也因此的讓堯雨揚為了將練風生的筋脈接回,花了把個時辰。
「怎麼樣?練.蒼.華,你是腦袋有問題還是那根筋接錯了?你要阻止你兒子發瘋也不是用這種方式的吧?我是欠了你們練家父子什麼啊?還有哪個姓練的沒讓我救到的?要不要乾脆一次出清啊?虧你還是妖域的前任域主,隨便下個控制的蠱不就好了,幹麼給我惹麻煩哪?」堯雨揚因為三個時辰的忙碌不眨眼,而顯得心情不怎麼好,也非常不客氣的在練蒼華的頭上戳了三下,壓根兒不管,對方是自己戀人的親生父親。
妖……妖域前任域主?練蒼華?那個失蹤十多年、亦正亦邪且行事詭吊全憑自己喜好,發起狠來毫不留情的練蒼華?
不只天地莊的人們各個目瞪口呆,就連妖域的人也是一樣錯愕的盯著這個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傳言中那般俊美妖邪的練蒼華,更讓他們覺得詭異的是,他竟然還任由一個小輩如此無禮的戳著腦袋。
「咳嗯,我是想說這樣比較快……而且暫時廢了他的武功,他也會比較安分一點。」一個被廢了武功的武人,什麼也不能做,在江湖中更是會被視為廢物,但他知道由堯雨揚來替練風生操刀縫合傷口,練風生還是會完全復原,只是要等上好些時間,這樣子至少可以讓練風生安靜一些時日。
「你的蠱蟲那麼多只,隨便丟一隻都能制止他,何必拿刀砍?這樣還要浪費我的時間替他縫合傷口!」氣鼓鼓的堯雨揚,漂亮的臉蛋上還漾著粉潤的紅,看得讓人心癢癢,很想咬一口下去。
只是沒人有那個膽,畢竟,堯天勍那麼大一尊守在那裡可不是擺好看的。
「一時忘了……」練蒼華乾笑,對於這個次子的戀人兼自己的主子,練蒼華完全發揮不了過往的狠毒。
要歎,也只能歎當年他們夫妻倆被那水汪汪的可愛眼神給哄了去,決定奉他為主,還把這小主子捧在手心裡疼著,被楚妖怪譏笑他們很有奴命。
那一年,他們夫妻因為墜崖大難不死,就在那山腳下的小村莊隱居了五年,結果竟然在一次偶然中,一群匪徒強盜攻入小村莊,殺人越貨血染村莊之外,還想擄掠走妻子,他那好不容易才壓卻下的腥狠再度爆發,殺了那群匪徒,但也因為太過於狠絕,在樸實的村民眼中,他就像是地獄裡來的惡鬼一般,渾身血腥,也因此他和妻子負傷的被趕離了村莊。
那時候,他真的很能體會什麼叫做忘恩負義,畢竟他雖然以著血腥殘暴的手段殺滅那群強盜,但他是為了救那群一起相處了好些年的村民,但他們非但不感謝他們,還將身負重傷的夫妻倆趕出村子,連給他們療傷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天,天氣陰冷又下著細雨,他們更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結果,他們竟然在幽暗的森林中,看見一隻白虎,原本以為他們終將被野獸拆吃入腹,卻沒想到,在那只白虎的背上,竟然有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眨著水潤可愛的大眼,好奇的看了看他們之後,竟然將毫無半點反抗能力的夫妻倆丟上虎背,然後載回了絕魂谷。
他們夫妻倆被小男孩醫治好了身上的傷,才驚愕的發現這小男孩年紀輕輕就有著一手不輸天下名醫的好醫術,也因此,他們決定留在他身邊,這小男孩就是堯雨揚。
當時他們知道堯雨揚曾救過一個少年,並對於那人心有獨鍾,但是他們夫妻倆並不知道,那少年竟然就是兩人的孩子,練水起。
直到半年前,他們在天地莊中看見那個小主子惦念十年不忘的青年時,那張改變不大,只是比起孩提時代成熟的俊雅面龐,才讓他們驚覺,而他們對於兒子為何會重傷且被堯雨揚所救才有所懷疑,並偷偷的去追查,這才知道了當年他們詐死離開妖域之後發生了多少動變化。
他一直是很自責,畢竟如果當初他沒有為了和自己的二夫人,也就是現在的妻子選擇隱居相守,也不會造成他們一連串的兄弟鬩牆,更不會釀成今日的局面。
「他的筋脈是接回去了……大概一個月後就可以下床行動,不過要恢復原樣還得好些時候,一年半載少不了。」繞了大半圈的話題,終於回到了練風生身上的傷勢情況。
身後那群妖域的人鼓噪了起來,有如煮沸的水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域主變成現在這樣……那我們怎麼辦啊?」那其中的一人苦惱的說著,為他們的群龍無首堪憂。
這個問題讓堯雨揚挑眉看向那個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練蒼華,頗有要他自行將麻煩解決的意思。
已經不想再插手管那些是非恩怨的練蒼華搔了搔臉頰,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長子練風生,再轉頭盯著站在一旁的堯天勍。
那一瞬間,堯天勍還真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脊背開始發毛髮涼。
「水起……」練蒼華笑容可掬、異常溫和的叫喚著次子。
雖然現在比較習慣堯天勍這個名字,但對於父親如此叫喚,堯天勍是不反對,畢竟這也是他們賦予自己的第一個東西。
「想都不要想,我沒興趣接手。」想也不想的,甚至連父親的要求都還沒說出口,早一步查覺父親意圖的堯天勍立刻否決了他未出口的提議。
開玩笑,要他統領妖域?他很清楚自己有幾兩斤重,更清楚自己是沒有兄長的那種領導才能,而且真要說的話,自己的個性和想法,根本不適合領導妖域眾人,和妖域的人相比,他太過於正直且不喜歡使用那些背地裡傷人的小動作,這樣的他,本來就不適合在妖域這個組織中生存,更別說是領導了。
再說,妖域本來就是以毒和蠱聞名於世,但他這兩樣都不擅長也不喜歡使用,怎麼能夠領導妖域眾人?
「水起……」練蒼華喚著他的聲音裡有些無奈和感歎,畢竟當年他自己都放棄了那個位置,實在沒資格要求兒子去接掌,只是,那畢竟是練家代代的祖業,真要他看著妖域崩毀消失,心中,似乎還有那麼一點的不捨。
「我離開那裡……已經太久了,縱然那裡有著我們一家人過去的記憶,但…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堯天勍也好、練水起也罷,我只希望……能夠待在揚兒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眷戀的眼神深深的凝視著堯雨揚,那裡頭還有著心滿意足。
聞言,練蒼華頓了一頓,無聲的輕歎了口氣之後,不再說些什麼,畢竟,他自己都不想回去了,又怎麼能夠要求兒子去統領呢?
況且,離開那種每天處在爾虞我詐的世界太久,跟在堯雨揚身邊是太平了許多,這種日子過多了,還真是讓人一點都不想回到過去。
對那裡的一切早已決定要淡忘了不是?那麼妖域接下來,會走向什麼樣的路,也就不是他們好去插手管的了,妖域的存在與否,老天自有定數。
也許,讓他們自己去爭,是勝或敗,是存或亡,都已和他們無關。
※ ※ ※
受傷昏迷的練風生,被留在了黑巖島上療傷,至於妖域眾員,則被堯雨揚趕出了島上,他們臨去之前,還被堯雨揚用一種奇特的藥,洗去了他們對他容貌的記憶。
畢竟,殺人神醫的容貌若是流傳出去,只會徒惹是非。
但最重要且當務之急的,依舊是天地莊的人們。
黑巖島.紫雲亭中,堯家同行的三人、以及堯雨揚和堯天勍,就坐在亭中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遊戲,只是那瞪大眼了的,只限於等待堯雨揚替他們解釋一切疑惑的堯家夫婦。
但是堯雨揚本人,卻依然一點都不緊張,只是悠悠哉哉的,享受身後環抱著自己,讓自己坐在他腿上的堯天勍那完善又貼心的服務,一邊喝著桂花釀茶,一邊享受著甜而不膩的桂花糕。
桂花糕,是他從小就愛吃的甜點啊……那時候那個冒充小兒子雨揚的少年,卻是對桂花糕毫不感興趣,他們怎麼會忽略了這一點呢?
一個人的習慣縱然改變,但是對於喜好的食物,是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改變得了,是他們被「堯雨揚回天地莊」的消息給沖昏了頭,才沒有多加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揚兒……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們你回來了,還要易容隱藏你自己呢?」然後惹出了這麼一堆的風波,甚至將他誤以為是下毒的罪魁禍首,堯夫人想了千百回,還是想不透這小兒子的用意。
而且,他變得……真的很多,哪裡還有以前那種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樣,健康的讓他們終於相信當年那位白髮公子是真的將他們的寶貝么兒給醫治好,而不是騙取破地刃之後就將他給殺人滅口。
「師兄在我回去之前要我先易容過,他說會有事情發生,所以我就這麼做啦!」對於自己最崇拜的大師兄,一提到他,堯雨揚的表情就一臉閃亮,讓堯天勍看得頗不是滋味。
「師……兄?」愣愣的重覆了這兩個字之後,他們才想到,堯雨揚就是名聞天下的殺人神醫,而傳言中,太微宮的宮主楚玄紫與底下的四大堂堂主是師兄弟關係,只是四大堂的堂主,眾人皆只知江湖中對他們的稱呼,卻不知他們的名字,甚至是用堂號來稱呼他們,也難怪他們完全無法將堯雨揚和殺人神醫湊在一塊。
至於太微宮宮主楚玄紫,最擅長的莫過於易容與窺探天機,江湖中的動向趨勢皆難逃其法眼,若是他有心一統江湖,根本也不是一件難事,只可惜他對此並無興趣。
「是啊……所以我才會用小石頭的模樣混回家,只是沒想到,那樣子也能吸引到勍哥哥的注意呢!」堯雨揚喜孜孜的說著,雖說也是他自己去靠近堯天勍的,但如果不是冥冥之中,堯天勍「感覺」到了他,也許他們就會因此而錯過。
也許,他們的靈魂注定是互相牽引著,無法分開的吧!
然後,他也陸續的回答了他們的一些疑惑與問題,還有他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以及自己為何會被世人稱為『殺人神醫』的種種原因。
「那……你還會…回家嗎?」堯莊主問得有些彆扭也有些期待,還有些無法從小石頭就是殺人神醫,也是堯雨揚的多重震驚中回復過來。
「嗯……當然要啊,只是那個練風生……還必須就近治療,必須跟著我一段時間......還要有人幫我看著他……」而且還要能夠克得住練風生那種陰毒妄我的個性才行。
聽見他們話,堯雨劍突然露出一個陰側側的笑容。
「揚兒,我來幫你看顧著那傢伙吧!」
堯雨揚看了他一眼,也不反對他的自告奮勇。
「你還在記仇啊?」不過是一隻蟲而已嘛!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更何況我自認不是君子。」那只噁心的蠱蟲雖然已經取出,但是吞進去跟吐出來時的噁心感覺,還隱約的殘留在他嘴中,不好好整治那傢伙,他心中會不平衡啊!
看著他那種興致勃勃的模樣,堯雨揚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也許……以後事情會變得很有趣。
尾聲
站在天地莊門口的守衛,看見了一行人歸來的身影,連忙入內去向堯雨封稟報,一群人都帶著期待的心來到了大門,只是,當那些身影越來越接近,終至在門口停下時,卻是讓等待的眾人忍不住的一愣,然後感覺到納悶。
原本的人數應該不只有這些吧?再說,原先載著「堯雨揚」的那頂轎子呢?而且,也不見堯雨劍和堯天勍……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大夥面面相覷,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爹……揚兒和阿劍、阿勍呢?」堯雨封納悶的問,只見他父親表情非常古怪的看了看他們,似乎張嘴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卡住似的頓了一頓,然後苦惱的闔上嘴蹙起眉頭。
那表情既不是悲痛欲絕,也沒有任何失望,總而言之,簡單的說來,就是根本無法從他的表情裡得知結果究竟是好還是壞。
從堯莊主身上得不到答案,堯雨封轉而看向母親,尋求一個讓他明白的答案。
「娘…?」
「先進去吧……大家都累了。」但堯夫人也只是面露相同表情的笑了笑,如此說道。
帶著疑惑的眾人,只得先讓風塵僕僕的一行人先入內休憩,再來做其他打算。
好不容易等他們入內歇息喝茶喘口氣之後,堯雨封才又迫不及待的問著父母,關於其他幾人的事情。
畢竟回來的人比當時去的人少,難免會讓人感覺到不安。
「那個啊……」堯莊主只說了三個字,又沉默了下去。
「大哥啊,到底是怎麼了您還說個清楚明白啊!」急躁的三當家已經忍受不了堯莊主的欲言又止,按耐不住的拉開了嗓子,炮聲隆隆的說著。
堯莊主看了看他,莫名的歎了口氣。
而這一歎氣,也讓他們有種不祥的感覺。
「該不會是……」堯雨凝只說了這四個字,就不敢再說下去,就怕一語成讖,太不吉利。
「娘…?揚兒他們呢?」堯雨封從一臉古怪的父親口中問不出什麼,只得轉向母親。
堯夫人思考沉默半晌之後,才開口準備說說這些天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你是想問那孩子……他已經死了。」淡淡的一句話,讓整個廳內騷動了起來,除了那些當時也在場、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徒弟屬下們之外。
那孩子……?這個異常的稱呼讓堯雨封察覺事情有異。
「死了?死了?嫂子你不是在說笑的吧?」不等堯雨封再詢問,三當家就已經哇啦啦的大喊大叫了起來。
「我沒說笑……那孩子死了……」雖然說已經知道雲姜不是堯雨揚,但畢竟有過這些個月來的相處,見著人在自己眼前斷氣,堯夫人心中還是有些悶、有些感傷,只是那種感覺並沒有喪子那麼難受而已。
「是神醫不願醫治揚兒身上的毒嗎?」雪兒夫人疑惑的問。
「一開始是不願意,後來是天勍自願以他自己達成神醫『以命換命』的條件,才讓對方點頭,只是......」說到一半,堯夫人也停頓了下來。
「然後呢?阿勍他又怎麼了嗎?」
「不是,是後來發生一些小事情,才讓我們發現一件讓人震驚不已的事情。」其實,堯夫人也知道這已經是無法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的感覺,但他還是很保守的說著。
「震驚的事情?……和您不叫揚兒卻叫『那孩子』有什麼關係嗎?」堯雨封的問句雖然給人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但堯夫人卻知道,這長子已經聽出她話中的端倪了。
不愧是她兒子,反應夠敏銳啊……
她點了點頭,說出了這些日子以來,最讓人震驚的話。
「沒錯,確實有關係,因為那孩子……我們後來才發現,他……並不是揚兒。」
這一句話,就如同地雷般的,炸得他們一片轟亂。
尤其是那三當家的,更是不敢相信,那個孩子竟然不是真的堯雨揚。
「嫂子,您不是…在說笑吧?」三當家的眼瞳瞪的像牛鈴眼,似乎很難接受她所說出來的事實。
「這種事情能由得我拿來說笑嗎?」堯夫人輕責的看了三當家一眼,才又繼續說道。「揚兒身上有個胎記,那孩子並沒有。」
這個消息太突然也太震撼,一時之間,他們都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那……他的死,和天勍、阿劍不回來有什麼關係嗎?還有,既然神醫都已答應救人,為何他還會死?」縱然知道雲姜不是自己的弟弟堯雨揚,但畢竟還是一條人命,而且這一切,又太過突然了。
「這個嘛……一時之間也無法說清楚,就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想了想,堯夫人還是決定將問題丟給那個應該稱得上是禍源的小兒子去處裡。
「回來?」等誰回來?這問題還沒問出口,守著大門外的護衛就跌跌撞撞、一臉震撼的跑了進來。
「報…啟稟莊主,外邊……外邊……」顯然是受到震撼的護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回來了。
堯氏夫婦對看了一眼,腦海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發生什麼事情了?慢慢說沒關係。」堯雨封安撫著護衛的緊張情緒,要她慢慢來沒關係。
那護衛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才把自己看見的與聽見的說出來。
「雨劍少爺和天勍少爺回來了……」話都還沒說完,他的話就被三當家的給打斷。
「他奶奶的,他們回來了就回來了,又不是不識得他們,有必要緊張成那樣嗎?害老子以為你緊張成那樣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三當家沒好氣的吼著。
「可……可是還多了一些人啊!」
「多了一些人?」多了……誰?堯雨封想不到既然冒牌的小弟已死,那麼多了的那一群又會是誰。
「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其中有一個和天勍少爺共乘一匹馬,看起來有點像小石頭。」護衛老實的說出了自己所看見的。
小石頭?聽見這消息,眾人忍不住的議論紛紛起來。
「比我們早了五天出發,還比我們晚到,這幾個人是繞去哪裡玩啦?」堯莊主嘴裡碎碎念著,起身往外走去,堯夫人自然也不例外的跟上。
不解的眾人對看了一眼,也是帶著滿心的茫然疑惑,跟上前出去了。
當他們來到門口時,正好看見了堯天勍抱著懷中裹著一層雪白貂皮大衣的人兒翻身下馬。
是……小石頭嗎?眾人都心存疑惑,身材是有些像,不過因為對方的臉一半被大衣上的帽兜子給蓋住,另一半又埋靠在堯天勍的懷中,根本看不清楚他究竟是誰。
「阿勍,他是……」看了看他懷中明顯正在甜美夢鄉之中的人,堯雨封有些疑惑不解。
「這還用問嗎?除了他那個親親小戀人之外,誰能享受此等殊榮。」堯雨劍笑著,然後眾人的視線轉向他,也看見了那個和堯雨劍共騎一匹馬,容貌無比妖美卻面露怒意,但又似乎無法說出什麼的男子。
每個人的心頭都浮現了泡沫般繁多的疑惑,猜想這人又是誰。
不過……堯天勍真的將小石頭給帶回來了?而堯雨劍懷中的又是誰?眾人都好奇的看著兩人懷中各自帶著的人,心底是一道又一道的疑惑。
堯天勍對眾人微微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堯雨劍的話。
此時,堯天勍懷中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嚶嚀,似乎就要甦醒過來。
「睡飽了嗎?已經到了喔!」堯天勍低頭溫柔微笑的看著那埋在自己懷中的漂亮小臉,臉上是滿滿的寵溺。
不知是誰曾經說過,看著自己戀人的睡容以及甫醒時的惺忪樣,會讓人心中漾滿幸福的感覺,堯天勍非常的能夠體認這句話之中的意思。
他笑著看堯雨揚睜開美眸看了看他之後又閉上了眼,似乎還很想多賴一下。
「還不想起來嗎?大家都在看著呢!」
懷中的堯雨揚動了動,停了一下子,然後,才又有了動作。
「嗯……」似乎很不甘不願的,他伸出手,攬住了堯天勍的脖子,而堯天勍也慢慢的放下另一手,讓他能夠安穩的落地。
大夥就這樣子看著他安穩的站上了地面,然後,原本連著大衣蓋住腦袋的貂皮帽兜子也從他頭上滑下,垂落在肩頭上,露出那張漂亮的小臉。
眾人瞠目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張如同瓷娃娃般的美麗,以及,那神似於堯家人的五官容貌。
他……他是……
「這……這娃兒是誰啊?」三當家的眼睛再一次的瞪得比牛鈴還要大,話語有些結巴的問著。
不是說是小石頭嗎?怎麼這個……
「小石頭啊!方才不就說過了,漢叔您還真是健忘。」堯雨劍哧笑幾聲,然後把原本坐在自己前方懷中的男人往肩上一丟,然後翻身下馬,把人當成沙包四的對待,每個人也都看見了因為這個舉動,而讓那男人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憤,妖美的臉龐漲得通紅。
小……小石頭?他是小石頭?每個人都瞪大了眼,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不敢相信的看著,還有人猛揉著眼睛,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只是一個人看錯可以稱之為眼花,但一群人看到的東西都是相同的,就無法用眼花兩個字來帶過了。
「我臉上沒長花吧?不用用那麼熱切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他話是這麼說,但那張美麗的小臉上可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這這這……小石頭會這樣子說話嗎?眾人心中都有些愕然。
他們迷惑的眼神看向了堯天勍,只見他還是那樣滿臉笑容。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途中還繞去哪啦?」堯夫人走上前,溫柔的用手絹擦拭堯雨揚臉上的些許塵沙,這個舉動又讓人瞠目結舌。
夫人怎麼會……替小石頭做出這樣的舉動?
「去找一些藥草,繞了一下遠路,順便買了一些過年用的冬貨。」堯雨揚用手指了指後頭那些一路跟隨著自己的四個人,正在幫自己下貨。
堯夫人知道他所謂的藥草,肯定是一般人拿不到的稀世珍貴藥材,所以不得假以他人之手,還須由他自己親自前往取藥,否則以黑巖堂石園集聚天下最一流藥材的地方,怎還會由他這堂堂一個堂主親自去取藥材。
「這樣奔波你的身體沒關係嗎?」雖然知道他現在是再健康不過,但堯夫人作為一個母親,依然不免會擔心他。
「娘啊,您放心,我現在健康的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在莊裡的那半年您不就看我整天跳來跳去的嗎?我不會有事的。」堯雨揚露出燦爛笑靨安撫著母親的擔憂,雖然說起話來總有些無厘頭,讓人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娘……?他剛剛……喊堯夫人什麼?娘?
「吶吶吶,我還帶回了用南海珍珠研磨並配合藥方熬製而成的美容膏喔!娘要不要進去試試看。」挽著堯夫人的手,堯雨揚很快樂的要進家門,卻見眾人都還一臉癡呆看著他的站在那裡。
「你們一群人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擋著做啥?」堯雨揚偏頭眼露疑惑的看著這群石像。
「你……你剛剛叫嫂子什麼?」三當家瞪著他看,還無法從剛剛接收到的消息中回過神,眼中充滿著震驚,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叫什麼?不就是叫娘……啊,原來如此,想通他們為何如此呆傻的堯雨揚,露出了如花般燦爛的笑靨。
「娘啊!不然你們要我叫什麼?胖叔您真的老了喔!」咯咯的笑聲,聽起來卻是如絲竹之音般的悅耳清甜。
「你……」他…他是…該不會……三當家開始冒冷汗,這全天下也只有一個人會叫他胖叔。
「揚兒,別玩漢叔了吧,你也知道不知者無罪,就別記仇在漢叔上次要傷你的事情上了。」身為堯雨揚身邊最親密的枕邊人,堯天勍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沒有惡意,也不會傷人,但還是會小小的替自己出口氣,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這就是堯雨揚。
揚…揚兒?
這一聲稱呼,讓所有人都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堯雨揚。
他……他是堯雨揚?小石頭是真正的堯雨揚?
「我哪有玩啊?我只是在闡述一項事實而已。」俏皮又孩子氣的眨眼,雖然在一個男性身上是不太恰當,但在堯雨揚身上,卻是絲毫沒有違和感的讓人會心一笑。
「你啊……」堯天勍露出寵溺的笑容,親膩的捏捏他那光滑粉嫩的臉頰。
看見兩人當眾就開始做出這些讓人瞠目結舌的舉動,堯雨見翻了翻白眼,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樣子的感覺。
「你們兩個啊……要搞這些噁心肉麻的話也麻煩進去再說,不用當眾表演吧?」是想要給街頭巷尾的人都知道嗎?
「劍哥,你的語氣聽起來好酸喔!」現在堯家幾個小孩,只是堯雨劍一個人還孤家寡人的吧?難怪他會眼紅啊!
是說……像堯雨劍這樣子的人,很難定論他會適合或是喜歡上什麼樣的人,因為,他的一切都充滿了不安定因素。
「你這小子想太多了。」看見母親似乎要將某種意圖轉到他身上,堯雨劍匆匆的丟下一句,扛著肩上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男人,一溜煙的鑽進家門。
他可還不想成親哪!現在談論這種話題肯定是自找死路。
看著他的背影,堯雨揚眼中閃過了些什麼,然後,最後嘴角浮現了一抹略帶算計似的笑容。
※ ※ ※
小石頭才是真正的堯雨揚,這個消息一在天地莊裡傳開,每個人當然都是無可避免的詫異,但在詫異之後,更多的是驚喜與雀躍,畢竟,大夥都很喜歡小石頭,聽見他是堯雨揚,接受度比什麼都還要來得高。
但更令所有人震撼的,是他們在聽見堯雨揚就是那江湖中人稱黑巖公子,所謂的『殺人神醫』之後,更是震撼的落了下顎。
因為他們非常的難以想像,如此漂亮又可愛的孩子,怎會是那個惡名昭彰的神醫,在他們腦袋自動衡量之後,決定一致的往他們可愛的少爺身上傾倒。
江湖的傳言,還是不怎麼可靠的啊!這是他們的定論。
全文完
番外
瞪著眼前這碗烏漆嘛黑的藥,還泛著一股超濃厚的藥味,那雙帶著艷感的柳眉,緊緊的向中間靠攏。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個笑的一臉像狐狸的男人,心情惡劣了起來。
自己最愛的人死了,他是很傷心欲絕沒錯,也痛苦的想要尋死,但眼前這個人,卻是處處的和他作對,卻老是妨礙著他,簡直不把他當人看的作弄,每每惹得他氣炸卻又無處可宣洩自己鬱悶的怒火,而且也無法反抗。
因為他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砍斷了四肢的筋脈,廢去了一身多年的武功,從五歲起開始練了二十八年的武功,就這樣沒了,雖然筋脈已經接回,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已經無法再像過往那樣,當那個江湖人口中所畏懼的妖域域主。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毫無用處的廢人而已。
他惱過、怨過、恨過,但最令他感覺到悲哀的,是他無法為自己所愛復仇,不僅僅是因為他武功被廢,還有他根本無法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因為那是自己自小最崇拜的爹親。
他想過乾脆讓自己自生自滅,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是故意的挑起自己的怒火,讓他……氣到根本沒多餘的時間去想起已死的雲姜。
往往只有在夜深人靜、幽暗的房寢中時,他才會恍然的想起那個自己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心的嬌弱人兒,然後默默的垂淚。
他總是握不住什麼,明明看似在他手心裡的東西,總是會從他手中流逝而去。
不論是雲姜或是妖域都一樣,他擁有雲姜的身體,卻得不到他的心,自己在妖域中的地位,就像泡沫一樣,破的粉碎無痕跡。
看似風光的他,其實,心底有個名為空虛的野獸,吞食啃嗜著他的心,還有希望,每當他獲得那微小的希望時,也是他希望破碎的同時。
沒有什麼東西會真真切切的屬於他,從以前,他就該明白,他命中注定只有失去而已。
盯著烏黑的藥湯麵,練風生看見了自己那張哀愁的臉龐,看起來是那樣的妖艷柔弱,讓他驚得回過神。
妖艷柔弱?他?他可是練風生,怎能露出這種破綻百出的脆弱?這不是曾經身為一方霸者的他啊!
冷厲的眼神瞪向那映照出的自己,可是不管怎麼看,都沒有以往的那種狠辣陰險,少了那種令人心生畏懼的感覺,這讓他心中很嘔很不甘心。
「喂,練風生,你再那樣捨不得喝的盯著那碗藥看,它也不會自動增加幾碗給你,你要是沒在它涼了前喝光,本少爺不介意多熬幾碗讓你一次喝個夠。」涼涼的略帶不正經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眼前這張桌子對面的年輕男人。
練風生忍不住的在自己心中暗暗咒罵這個小了自己有十歲的年輕男人。
自己明明比他虛長個十歲,卻總是被他耍得團團轉,像是被貓逗著玩的老鼠、被狐狸在掌心中丟著的兔子的那種感覺,讓他非常非常的不滿。
後來他才知道,當時自己對這男人下的攝魂蠱,根本沒有起過作用,因為他體內老早就有堯雨揚為他設下的防護,那時他聽從自己的命令行動,不過是在演戲而已。
他很氣惱,但卻又莫可奈何。
現在的他縱然惱怒,又能做什麼?他手腳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但卻還是無法靈活的使用,很多事情都還得由眼前這個男人來為自己代勞。
一開始他無法理解為何他願意照顧形同仇敵的自己,但是沒多久他就明白了,這個小心眼又小家子氣的狐狸男人是在報復,報復他給他吃下那只蠱蟲,而他總是在替他代勞什麼時,趁機整他一番。
例如他眼前這碗不知道加了多少黃蓮下去的藥,就如同他這些日子以來喝到的那樣苦澀,苦到他喝完藥的兩個時辰之後,那股藥味還在自己口中久久不散。
這種東西很難讓他喝得習慣,而他也不想喝得習慣。
但是不喝……他知道這男人說到做到,肯定會去煮上一大鍋的這種苦藥來給他喝下去。
惱怒的瞪了這個在別人眼中風趣又俊雅的男人,練風生覺得江湖上那些評語根本是信不得,他風不風趣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這男人絕對是一隻小心眼的狐狸。
深吸了一口氣,練風生屏息的一口氣喝完這碗藥,然後重重的將碗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
那味道苦得讓他那張妖美的臉龐整個都皺了起來。
看著他的反應,他對面支額看著他的男人,堯雨劍,嘴邊勾勒起一抹很淺很難以察覺的笑容。
或許在別人眼中,眼前這個男人是一個十惡不赦又作惡多端的壞人,但是在他看來,他卻覺得這個比自己年長十歲,但某些心靈層面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男人非常有趣。
就像一隻漂亮高傲但又單純的落水女王貓,逗起來格外的好玩。
好面子又倔強不認輸,難怪追了那個雲姜十幾年都還是失敗,而那個姓雲的又格外遲鈍,再者……
依照練風生的外型看來,他真的覺得他和雲姜根本不搭,就像是兩個美人堆棧在一起,說怎麼怪就是怎麼怪。
相較之下,和練風生系出同源的堯天勍,雖然也是一樣俊美,但是就男子氣概多了,也難怪雲姜會盲目的喜歡堯天勍。
因為堯天勍看起來比較有令人心安的安全感嘛!
而且兩個不懂愛情經營法則的人湊在一塊,擦得出什麼火花才怪,他們都是缺愛的人,必須有人捧著他們呵護的那種。
只能說……找錯對象了。
至於他自己嘛……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自己的感覺,一開始,純粹只是為了報復,而且逗起練風生的感覺確實很好玩,那種每每激烈的反應,比起以前被他耍著玩的人來看,是要好玩許多了。
他喜歡練風生氣到瞪大那雙如黑夜星空般的眼瞳看著自己的時候,也喜歡他那張妖美艷麗的臉龐氣到染上一層馥紅的感覺,總之,他很喜歡看練風生張牙舞爪的模樣。
不是因為他怪胎,而是他覺得,這樣子的練風生,看起來要有生命力許多,比起之前那種陰氣沉沉的模樣要好得太多。
將現在失了武功,但卻會這樣任性耍脾氣又有生氣的練風生和過往的他相比,若是熟悉他的人看見,不看那張臉,恐怕會認不出他來吧!
而且這個男人骨子裡的孩子心性,其實比他想像中的更重啊!
也許是練風生過去所背負的一切對他太重,他不曾拋下那些重擔,一直緊握著不願放手,所以他同樣的也被那些壓力給壓得不開心。
而現在,他失去了那些權勢、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武功,甚至也失去了那些無形的壓力,他自己也知道已經無法索回那一切,因此,也只能乖乖、安分的當個被人軟禁的階下囚。
「你在做什麼?」一句問話,拉回了堯雨劍神遊去的思緒,他回過神,看見練風生不悅的瞪著他,視線再往下移動,他看見自己的手指不安分的纏繞在那頭垂落的青絲上,光滑如絲,又黑又亮的,實在不比他以往在勾欄瓦子裡的那些女人還差。
「我沒了武功,不代表我要任由你玩弄!」練風生憤恨的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頭髮,那種動作太親暱,讓他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種害怕。
玩弄?他有嗎?堯雨劍仔細的想了想,發現自己這一切的舉動也確實很像是在玩弄他,只不過是他是將練風生當成小貓一樣的在逗弄而已。
可是整他真的很好玩啊……想來,他這些個月都在戲弄練風生,玩到忘了去他以前最流連忘返的地方了。
似乎……自己在逗弄他的時候,也被他影響到了吧?
「玩弄?你說的可真嚴重啊!我頂多只有惡整你,你卻說得活像你被我給怎麼了,怎麼,原來你比較希望我『玩弄』你嗎?」曖昧又帶點些許暗示意味地言詞,讓練風生氣紅了臉。
「你!」生氣的練風生,想也不想的,就握起了拳頭的朝堯雨劍那張俊臉揮過去,他無法忍受自己被這樣子用近乎調戲的言詞戲弄著。
只是沒了內力,身子又還沒完全康復的他,拳頭打起來是格外的虛弱無力,輕易的就被堯雨劍給握住了他的拳頭。
「唉呀……你的拳頭現在可真是無力啊,這就是所謂的花拳繡腿吧?」堯雨劍笑嘻嘻的說著,眼中閃過了些許惡意的光芒。
自己的攻擊對堯雨劍來說毫無作用,更像是小孩子一樣無力的被握住,一種窩囊的自棄與厭惡感浮上了他的心頭。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悲慘,堂堂一個妖域的域主,今日竟然會落得這種下場。
「放手!你這無恥的卑鄙小人!」練風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握的牢緊,怎麼也抽不出來,讓他只能恨恨的瞪著這個男人。
無恥?卑鄙?這兩個形容讓堯雨劍笑的非常開懷,決定照他所願的給他更加卑鄙無恥一點。
「所謂的卑鄙無恥……應該是這樣子吧?」堯雨劍握住他拳頭的手突然將他用力的往自己一拉。
突如其來的一扯,讓毫無防備的練風生重心不穩的往前顛簸,落進堯雨劍的懷中。
鼻端嗅到了一種和自己不大一樣,非常陽剛的味道,暖暖的,也和嬌柔的雲姜身上的那種馥甜不同,可是,卻一瞬間的讓他恍了神。
直到另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頸項時,練風生瞪大了眼,妖美的臉蛋也似乎被他這舉動給嚇到漲得通紅,愣了半晌,然後掙扎起來。
「住……住手!放開我!」頸項被人吮咬著,而他想掙扎卻又掙脫不了,因為堯雨劍的力氣,超乎他想像的大。
「這就叫做卑鄙。」堯雨劍在他耳邊低喃耳語著。
「啊……」脆弱而敏感的頸部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親暱的接觸對待,直到此時此刻,練風生自己也才知道,原來他的脖子是這麼的容易有感覺。
那種細微的刺激不斷的傳遍他的全身,引起他陣陣的細顫。
「然後……這才叫做無恥。」那雙比練風生更大的手,撩起了他的衣襬,滑進了他的褲底之中,握住了那個有些微反應的慾望之柱,壞心的輕輕擼動著。
「呀啊…….放……放手……」被他的舉動狠狠嚇到的練風生想要掙扎,但自己的弱點被掌握在他的手中,再加上堯雨劍那溫熱的手掌弄得他非常舒服,只能渾身虛軟無力的任人宰割。
他不斷的喘息著,視線變得迷茫不清,就連那張艷麗妖美的臉龐,也染上一層慾望的紅色,看起來格外的冶艷誘惑,美得讓人……轉不開視線。
看見練風生這樣失神又莫名嬌媚的表情,堯雨劍心中微微一動,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彷彿被什麼給勾動了。
他突然很想要這個男人,不單純只是慾望上想要他,還有心中某一部分空缺的地方,他第一次,會如此的想要一個人。
手中的速度忍不住的加快起來,把個月沒有性事的練風生,很快的就在堯雨劍的手中宣洩,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堯雨劍懷中喘息不定,腦袋也一片空白,沉溺在高潮之後的餘韻之中,無法思考。
看著懷裡那張酡紅著的臉龐,堯雨劍抿起了唇,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照自己的本能去做。
看了半晌,他倏地抱起了練風生往床邊走去,讓練風生嚇得白了一張臉,以為他接下來就要對自己做什麼,畢竟,他剛剛才對他做過那樣子的事情,要他不這麼想,很難。
豈料,堯雨劍只是將他丟上床,然後不發一語的就轉身離開了這間軟禁他的房間,讓他一時之間有些錯愕的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心中,似乎隱隱約約的閃現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緒。
那種……名為失落的情緒。
然後,連續三天,那個總是喜歡每天跑來惹惱他的男人都沒有出現,讓他心中莫名的煩悶,彷彿少了些什麼的難以安定。
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為自己送藥的,依然是自己的弟弟練水起時,練風生的心莫名的蕩到了谷底。
喝著弟弟替他端來的藥,不太苦,還有一些甜,就可以知道那藥原本肯定不是像堯雨劍端給他的一樣苦,肯定是那傢伙為了整他而參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碗藥喝起來,卻也是那樣的苦澀,只是,那是一種很不同的苦澀感。
「哥,最近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了?」堯天勍,也即是練水起,關心的問著自己的哥哥,即使當初練風生派出那麼多的刺客殺手來追殺他,他依然不減對練風生的兄弟之情。
「嗯……」練風生只有這麼淡淡的一個字回應,就沒了下文。
看著烏黑的藥湯,心不在焉的練風生,此刻腦海中想著的,卻是有關自己和堯雨劍相處時的種種,以及,堯雨劍究竟上哪去了?
那傢伙不是最愛耍著他玩?一連著四個月都天天來纏著他玩的嗎?
還是,他終於玩膩了?
那樣更好,至少自己就不用再因為他而氣怒了,練風生自我安慰著,卻沒注意到自己捧著碗的手越來越用力。
閃回了神,練風生終於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他為什麼要在乎那傢伙來不來?不來對自己不是更好嗎?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抿緊了唇,練風生覺得自己當真是嚴重失常。
失常到……他還想問自己弟弟,那個小了自己十歲的男人究竟上哪去了?
半啟的唇就要問出他自己的問題,但卻突然卡住,艷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覺得自己若真的問出口,弟弟反而還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吧?
那傢伙不在,對自己比較好,沒有所謂的苦口良藥,也不會有人那樣的輕薄自己,更不會有人天天以惹怒他為樂,讓他心煩不已。
更何況,他幹麼要知道那傢伙究竟上哪去,那傢伙的生死……都和自己無關吧?練風生第一百次的如此自我安慰著。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心中,每這麼的自我安慰一次,內心的某一處就膨脹了一次,然後積壓下些許的怨懟和不滿。
那是一種,名為在乎的感覺。
看著自己的哥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還留露出一股懊惱與等待歸人的感覺,堯天勍就知道自己的小戀人說對了。
看來,雨劍那傢伙的舉動,果然介入了他大哥的內心哪……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是需要一點支撐他下去的人存在,而堯雨劍就是那個撐住他的人,不僅讓他那些自殺的念頭慢慢取消,也讓他的心中,進駐了那個總是耍著他玩的男人的身影。
堯天勍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而義父母又會不會接受堯雨劍和自己大哥在一起,畢竟大哥不僅僅是和雨劍相同性別的人而已,還曾經意圖傷害自己和堯家最寶貝的小兒子堯雨揚。
他知道大哥並不壞,至少在他童年的記憶之中,以前大哥對於小時後的自己並不像後來這樣狠毒,至少在他們懂得爾虞我詐之前,大哥對他一直都是很好的,是大娘扭曲了他們原來可以擁有的幸福與兄弟之情,只因他母親搶走了父親,搶走了她本該擁有的幸福。
「對了,這幾天有沒有覺得無聊想去哪散散心?」堯天勍開始要向他套話。
無聊……說道無聊,最近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
不對!他才不會無聊,如果說他會感覺到無聊,豈不就是認為因為沒有那個人陪他,所以才會覺得無聊嗎?他不需要那個人來陪他,所以,他也不會覺得無聊。
「不用了,這幾天感覺特別寧靜,我覺得很好。」明明心中有著那麼一點的寂寞不安,但他就是死不承認,他不願去相信自己會惦念著和堯雨劍相處的日子,寧可自欺欺人說自己覺得這樣子更好。
他不在乎,也不在意有沒有人陪。
堯天勍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知道他在說違心之論,所以又自顧自的說下去。
「阿劍最近……嗯…有點事情,所以不能來。」他邊說邊觀察著練風生的反應,而如他所料的,練風生確實微微的變了臉色。
「他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不來更好,至少不會有人一天到晚故意在惹我生氣,我也落得清閒。」提到堯雨劍,練風生就一肚子莫名的火氣。
沒錯,和他毫無關係,為何要告訴他?他和堯雨劍也不過是比陌生人好一點的關係,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看來氣得不輕耶……要是讓練風生知道堯雨劍是去哪裡,可能會讓他更抓狂吧?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練風生知道堯雨劍去哪,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是嗎?既然沒關係那就好了,那阿劍去翠煙樓所以沒來也沒關係吧?」堯天勍微笑狀似心不在焉的說著,但卻仔細的觀察練風生的反應。
雖然練風生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依然有所動搖,眉間出現了淺淺的痕跡,還有擺置在腿上的一手,緊緊的捉著衣襬,關節看起來都有些泛白了。
「翠煙樓……是什麼?」光聽名字也能猜得出是什麼地方,但幾乎要失去理智的練風生,還是忍不住自己衝動的問了。
在他心中,有個連他都不知道的微小希望,期盼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
「嗯……算是勾欄院吧……阿劍從以前就有一個紅粉知己韋扶煙在那兒,阿劍常常在那邊待著,他好幾個月沒去,莊裡的人還以為他哪裡不對勁了,這次一待就是三天,也許是要將之前日子的給發洩清吧!之前他還有一待就是半個月哩!」堯天勍看著練風生那張艷美的臉龐泛著怒火的顏色,忍不住的在心中偷笑。
還說沒關係,臉色都變得這麼難看了。
看來大哥真的很在乎雨劍哪……這麼想著,堯天勍也悄悄的往門邊靠去。
當練風生回過神來時,堯天勍已經不見蹤影。
練風生也不在乎弟弟的離去,他腦海中一直盤纏迴繞著的,是堯天勍方才告訴他,堯雨劍去妓院找姑娘的消息。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生氣,也沒有生氣的道理,堯雨劍要去哪裡都和他無關不是?而他在哪個女人身邊更是與自己無關。
只是……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與心煩?為什麼自己會有些在乎?
那個如此讓自己難受的原因,練風生拒絕去相信,也拒絕正視自己的感覺。
但……既然他有那麼一群的紅粉知己,為何那天……要對他做出那種事情?那樣戲弄他……有那麼有趣嗎?
練風生心煩意亂的咬著自己的手指,一點都沒發現自己這樣有多麼的像深閨中的怨婦,惦念著不歸的夫君。
※ ※ ※
一如往常的,天地莊的僕役們送來了一大缸的熱水退下之後,練風生褪去身上的衣服浸入那舒服的熱水之中,緩緩的清洗著自己的身軀。
雖然身為階下囚,但他的待遇已經算是很好了,不僅穿得暖睡得飽,還可以天天沐浴淨身,扣除有一個煩人的傢伙,一切都是那麼的平淡安和樂麗,這種平淡的日子,讓他的心超乎他想像的寧靜。
也許,沒有權力鬥爭也沒有恩怨情仇的日子,比過去那種日子還要適合他吧?現在回想起來,那一些過去宛若一場夢境一般,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一回到自己廂院的客房,堯雨劍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美人淨身圖,讓他嘴角勾勒起一抹笑,輕輕的將門關好,然後倚在門上看著眼前的美景。
貪婪的視線,恣意的在那和自己同屬於男性的身軀上愛撫,以前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對男性有如此強烈的慾望,想要狠狠的掠奪,讓他徹底屬於自己。
似乎對於那種灼熱的視線有所感覺,疑惑的轉過身,看見站在那裡猖狂無所顧忌看著他的堯雨劍,他嚇了一大跳。
「你……你來做什麼?」感覺到他的視線放肆的在自己身上游移,練風生立刻將身子整個浸到水中,只露出一顆腦袋在水面上瞪著堯雨劍。
他的眼神,太過放肆太過露骨,而且透露出一股他很熟悉的光芒,那種光芒以前在那些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敵人身上,也曾如此毫不掩飾的看著自己。
那是一種如野獸般的慾望,彷彿一盯上就絕不放過。
「嘖嘖嘖,看來你的身材還不錯啊!」堯雨劍摩挲著下顎,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
練風生長期練武的身軀,自然和一般文弱書生不同,雖說他已經有四個月的時間沒有練武,但那也只是讓他原本就修長的身體線條看起來柔和一些。
「你還來做什麼?滾出去!」想到他這幾天沒出現,是在青樓裡和貌美如花的女人們交纏了三天,練風生就滿肚子的怨氣。
只是堯雨劍若是那麼安分那麼聽話的人,他就不是堯雨劍了。
「你的皮膚可真細膩,一點都不輸給女人哪……」一步步逼近的堯雨劍,毫不掩飾自己那貪炙的慾念,嘴角勾勒起邪肆的微笑,伸出手去觸摸那像是加了蜂蜜般的奶蜜色肌膚,帶著濕潤的滑膩感比女人多了一份彈性。
他的觸摸讓練風生一陣輕顫,但他的話讓練風生無比憤怒。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以及練風生憤怒的喊聲,揮落在堯雨劍的臉上,一時之間,堯雨劍是愣了那麼一下。
「不要拿你摸過那群女人的髒手摸我!」毫不猶豫和考慮的,練風生吼了這麼一句,然後話中帶有著他自己沒發現的濃濃酸意。
但是堯雨劍發現了,眼中瞬間的閃過一種詭異的光芒。
有趣了,這隻小貓沒發現自己那種充滿酸意的語氣嗎?特別的能夠挑起男人某種危險的感覺啊……
只不過,他怎會知道自己上哪去?他沒有告訴他吧?是誰那麼雞婆的?
「你在吃醋嗎?」捏住他的下顎,堯雨劍毫不在意那一巴掌,將他拉近自己,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臉上。
那一點都不陌生的男性氣息,讓練風生微微的恍惚了一下,但立刻回過神,想要再揮落一掌在眼前這張俊逸的臉上。
「混帳,你他媽的想太多了,誰要因為你這種爛人吃醋!」
只是,第一次成功,不代表第二次會讓他得逞,堯雨劍輕輕鬆鬆的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以為還會有第二次機會嗎?」已經打定主意的堯雨劍,捏著他下顎,就這樣的湊近,直接用自己熱燙的唇,封住那張艷紅的軟嫩。
啊……好甜,果然如同他想像的,那樣的甜美可口啊!讓人一嘗就會上癮不想放手的甜美滋味,是青樓裡那些姑娘所不能比擬。
瞠大眼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容,還有唇上傳來的溫熱,他錯愕的忘記了閉上嘴,也讓堯雨劍放肆的舌如同最靈活的蛇一般鑽進他嘴裡,勾纏住他的舌,恣意的交纏愛撫。
「唔……」漲紅了一張臉,練風生想要反抗,卻掙脫不了堯雨劍的箝制,而堯雨劍那閒熟的技巧,更是讓他萌生一股酩酊迷醉,那是以往他和雲姜接吻時從不會有的感覺。
只是這一聲呻吟,就徹底的勾起了堯雨劍一直壓抑著自己對他的那股慾念。
將眼前這具赤裸誘人的身軀從水中撈出,抱著他走向床褟,他眼中明顯的慾念,以及堯雨劍的舉動,都讓練風生有種這次逃不掉的感覺,驚慌不已的掙扎,但對堯雨劍來說,只是懷中的一隻小貓在掙扎而已。
「放開我!放我下來!」那張絕艷無比的臉龐上染了一層害怕的蒼白,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而緊張害怕著,畢竟以往,只有他上雲姜,沒有人上他的份。
「安分點,也許我會對你溫柔一點。」堯雨劍拍了一下被扛在自己肩上的人兒那對嫩白細膩的臀,愉悅的感覺到自己肩上的他僵住了身子。
渾身赤裸著,還被堯雨劍如此的拍打自己的臀部,那對他來說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羞恥與屈辱,從沒有人敢對他這麼做!
「你這下流噁心的淫賊放開我!」感覺到堯雨劍的手不客氣的在自己臀部上撫摸著,練風生又忍不住的掙扎起來。
然後下一刻,堯雨劍是放開他了沒錯,但,卻是把他扔到鋪了棉軟被墊的床褟上,一陣頭昏眼花後,才一抬起頭,就見堯雨劍的逼近,鎖住了他的退路。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麼?」明知道堯雨劍的意圖,但練風生還是又急又氣的怒罵著。
「能做什麼?不就是做那種事情而已,你不是熟練的很嗎?怎麼可能猜不出我要做什麼。」堯雨劍笑瞇瞇的用那雙大掌,從他的脖子,滑直他胸前的茱蕊,放肆恣意的揉捏著。
一種不可思議的酥麻感,從那裡竄起,幾乎就要讓練風生脫口而出陣陣的呻吟,但他還是咬著唇瓣忍住,怒紅眼的對著堯雨劍拳打腳踢。
「你這個骯髒噁心的淫蟲放開我,去找你那些紅粉知己,不要拿你碰過那些女人的髒手碰我!」一想到那雙手在不久前還在那些青樓女子身上撫摸過,他就噁心的反胃想吐。
被練風生口口聲聲的說骯髒噁心,堯雨劍也有些動怒了,明知道這是練風生因為吃醋而有的反應,但他討厭自己被他如此的看輕,怒極反笑的他,眼中冒著火花,但俊臉上卻浮現極危險的笑容。
「骯髒是嗎?那麼就讓你嘗試被我這個骯髒的男人將你弄得更骯髒污穢淫褻的滋味吧!」危險而嗜虐的笑容,讓練風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堯雨劍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條長繩,看得練風生的臉色大變,他從堯雨劍身邊露出的空隙想要鑽出去,但是卻被眼捷手快的堯雨劍捉住他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拉,讓他倒回了床褟上。
還沒來得及做出其它反應和動作,堯雨劍就將繩子牢牢的纏綁住他的手腕,然後在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床頭的橫桿子上,讓他無法逃脫。
「你……放開我!」練風生刷白了臉,不停的掙扎,雖然手被綁住了,但他還是不停的用腳去踢那靠上來的男人,想要阻止他的接近。
但就在他不停的舉腳踢踹時,堯雨劍一把握住他凌空的腳,然後再用那條纏繞床柱之後,還剩下兩邊冗長的繩子,各從他的雙膝繞過綁起,讓他雙腿呈現非常屈辱羞恥的姿勢,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堯雨劍面前。
羞恥的感覺讓練風生氣紅了臉,整個人的身體也泛起一陣誘人的粉色。
「可惡……放開我,你這個下流卑鄙……嗚唔……」練風生的陣陣叫罵,消失在堯雨劍覆上的熱燙雙唇之中。
就如同捲襲而來熱浪,練風生的神智完全被那火熱的吻給融化了,只能從喉間發出破碎的呻吟,完全無法思考。
當兩人的唇終於分開時,還牽起了一條長長的銀絲,而練風生更是因為缺氧而顯得有些呼吸急促,但那馥紅的妖艷臉龐,還有迷濛不清的眼神,都泛著一股讓人瘋狂的誘惑。
沉淪吧!就這樣的沉淪下去,他也心甘情願的,堯雨劍的腦海中,浮現了朦朧誘惑的聲音。
他低下頭,含住了一邊的櫻蕊,放肆恣意的吮咬著那小巧紅嫩,彷彿那是最甜美的糖貽般,讓他盡情的舔弄,然後滿意的感覺到那小巧的櫻蕊在自己嘴中微微的挺立起來。
而他的另一手,則是在另一顆櫻蕊上,細細的撮弄揉捏著,讓練風生呼吸急促的喘息,身體也輕輕的震顫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竟是那樣的敏感。
更讓他內心想要逃避拒絕相信的,是自己竟然會因為堯雨劍的所作所為有感覺,這讓他更是倍感羞恥。
「不…不要……唔……」練風生用力的搖晃腦袋,美麗的鳳眸沁含著水光。
堯雨劍抬頭看著他,那張俊逸的臉上露出了性感又帶著強烈吞噬性的笑容。
「我會讓你求我的。」堯雨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香膏盒,打開後將之湊近練風生的鼻端,讓他聞聞那個味道。
由於喘著氣,呼吸也特別大口,練風生一個不注意,就狠狠的吸進了那奇異又甜膩的味道,讓他的腦袋一陣暈眩,而緊接著那股香甜與暈眩之後,他驀然想起那個味道,那是江湖中盛傳的『極樂香』,只要讓人用聞的就能夠產生媚藥的催情效果,若是塗在人體上,更是可以使人失去理智的求歡數個時辰,貞潔烈女足以變成蕩婦,柳下惠也能變成西門慶。
而他以前就曾將弄到手一點點的極樂香用在雲姜身上,所以深知極樂香的功用與效能有多驚人。
「你……」身體泛過一陣火熱,練風生瞪著堯雨劍,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弄到那麼多的極樂香來,而且還是要用在自己身上。
「不錯吧?這可是我在翠煙樓陪那個聒噪的女人喝茶聊是非三天才弄到手的喔!」堯雨劍笑彎了眼,顯得非常愉悅。
看來效果不錯,不枉他浪費三天逗弄這隻小貓的時間聽韋扶煙那女人抱怨她正牌情人的不是,為了將眼前這個美食吃的徹底,他可是耗費不少心力,現在,就是他驗收的時候了。
聽到翠煙樓三個字,練風生心中的那股委屈和氣悶又浮上心頭。
「可惡……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去找你那些鶯鶯燕燕…紅粉知己不就好了……」這樣反覆的捉弄他,很好玩嗎?
「因為原因很簡單的,比起她們,我更想上你。」堯雨劍直言不諱的說著,而他的話,配上他那優雅公子哥兒的容貌形象,出人意料的沒有半點違和感,反而自然的天經地義一般。
「你……」練風生被他的直言給弄得呼吸一窒,然後下一刻又瞪大眼的看著堯雨劍的舉動,失聲叫道。「你在做什麼?……唔啊……」
他竟然……竟然去含住了他的……男性象徵!
炙熱潮濕的口腔,包住了他的慾望,然後用那滾燙的舌不停的在冠頂的鈴口與柱身上來來回回的舔弄著,渾身酥軟燥熱的他,根本毫無反抗能力,而那慾望也早已順從本能、毫無遮掩的在堯雨劍嘴中,誠實的展現了他的感覺。
「呵哈……唔唔……」渾身動彈不得的他,就連因為那股從腿間傳來的快感而想要夾緊腿都辦不到,只能發出細碎的呻吟。
渾身的顫慄,還有那無處著立的快感,讓他那奶蜜色的身軀浮現一層薄薄的汗水,在搖曳的燭火下,閃爍著一種誘人的光芒。
看著這樣的他,堯雨劍眼中的慾望又更深了幾分。
他嘴上一個使力,練風生就再也無法忍耐的,在他口中宣洩了。
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嘴角滑落自己的欲液,練風生感覺到羞恥的紅了臉,但是他的身體還是有種難耐的熱,告訴他只宣洩這一次是不夠的。
「放開我……」練風生混亂的腦袋只能擠出這一句話,無法再做其它思考。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說這種話啊?」堯雨劍湊近他,然後吻上,他嘴裡的那股腥膻,本該令人作嘔,但此時卻像淫糜的春藥,更加撩動練風生的感官,再加上堯雨劍身上的布料摩擦著才剛宣洩過的慾望,以及那敏感的櫻蕊,讓他下腹的慾望又忍不住的站立起來。
「嗚……」慾望的升起,但他卻又無法自行處理,讓他感覺非常難受。
「嘖嘖嘖,太快了喔!剛剛才讓你發洩過呢!」堯雨劍低頭一看,然後嘖嘖出聲,還露出危險的笑容。
像是在用什麼奇術似的,他的手中又變出了一條紅繩,然後仔細且交錯的綁在那微站的柱體和下方的兩顆軟球上,讓它無法再繼續膨脹下去。
這樣的限制與折磨,讓練風生差點哭出來。
「不要……放開我……好痛……」但因為是繩子,多少還是會有些膨脹的空間,而一膨脹起來,那些繩子就會緊縛住他的慾望,然後微微的陷入肉內,讓他非常難受。
「感覺很可愛呢……」堯雨劍臉上的笑意盎然和一臉梨花帶淚的練風生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而堯雨劍更是惡劣的在那肉冠上親了一下,讓那敏感的慾望大大的震顫了一下。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練風生只能擠出這句話,讓堯雨劍動作一頓,然後挑眉看著他。
然後堯雨劍摸摸自己的下巴,考慮沒幾秒就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都說我卑鄙了,那我就卑鄙個徹底一點吧!」堯雨劍露出一個非常愉悅的笑容。
什……麼?還沒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就見到他從那極樂香之中,挖出了一塊小如指甲片的香膏。
「你……你想做什麼?」美眸驚恐的瞪大,似乎有預感堯雨劍接下來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讓你誠實一點囉!」堯雨劍笑意盎然的說著,然後往那在自己眼前大張的臀股之間,探入那未曾有人探訪過的秘境幽蕊,然後順帶的也將那極樂香膏給抹進那窄緊的幽穴之中。
「不……唔……」奇怪的異物感從自己的後庭進入後,還有一種滑膩冰涼也跟著進入的感覺,但隨著手指在自己體內進出摩挲,有股奇怪的麻癢,從那裡逐漸泛起,然後又凶又猛的迅速蔓延開。
好癢……好難受……那種被千萬隻小蟲啃咬著自己後穴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掙扎扭動著自己的臀部,但這樣並無法止住他的麻癢難受。
而此刻堯雨劍更是刻意的將自己的手指退出,退到一旁欣賞著他那因為強烈的慾望而顯得淫亂不已的美麗。
「你……」因為堯雨劍手指的離去,讓他體內頓時少了那稍微可以止癢的物體,讓他更克制不住自己的扭動著身軀,差點脫口而出要他不要將手指抽離,但最後他還是忍下了那股衝動,緊咬著自己緋紅的唇瓣忍耐著。
可越是隱忍,那種感覺就越強烈,想要有什麼東西狠狠的進入自己,然後用力的摩擦。
「嗚……」就算他再怎麼隱忍,還是有忍不住的呻吟聲溢出他的嘴角。
「怎麼,還是這麼倔強嗎?你這裡都已經沁出渴望的淫液了呢!」堯雨劍的手指,輕輕的在那溢出潤澤腸道的嫩穴口撫摸著,引起練風生一陣的震顫,紅嫩發腫的穴口,毫不猶豫的吞入了那一指節。「看,你很想要嘛!」
練風生覺得非常羞恥,可內心更多的是填不滿的空虛與渴望,他就要被那發狂的強烈慾望給吞蝕殆盡。
好想要……好難受……漸漸的,他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眼神也迷茫了起來,不再咬著唇瓣,微啟的唇發出細微的呻吟喘息。
知道藥效已經完全發揮,堯雨劍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和練風生兩人袒呈相對,股間的巨碩,正說明了他按耐多時的慾望有多麼的深。
「想要嗎?」知道那雙迷濛的視線正凝視著自己的慾望,堯雨劍勾起笑容迷魅的問著。
燒紅的艷容羞恥的輕輕一點,然後立刻撇開頭,不願再去面對眼前這個讓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男人。
對於他的羞澀與倔強,堯雨劍輕輕的一笑,手一揮,綁著他的繩子頓時斷成一段又一段,只是此時此刻,即使鬆綁了,練風生也再也無力逃脫,只有乖乖認命的任由堯雨劍擺佈。
堯雨劍拉過他,讓那張艷麗的小臉對著自己灼熱的慾望,然後低頭在他耳邊低喃,他的話魔魅得像是要將人勾禁無底的深淵一般。
「舔吧,就像我剛才那樣子,讓我舒服一點,我也會讓你更舒服的。」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他光滑細緻的下顎撫摸著。
漲紅著那張美艷妖麗的臉,練風生顫抖著手,去握住眼前粗壯的柱體,然後湊上前,畏顫顫的伸出舌去舔弄。
帶點男性腥膻的味道,本該是讓人作嘔的,但是也許是他身體上的慾望,竟讓他有種沉淪的感覺,想要盡快得到解放,原本一開始是非常緩慢並帶點退卻的他,在慾望的驅使下,他終於鼓起一點膽子,雖說在慾望消退之後他會非常後悔,但此刻被慾望控制的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一口含進了堯雨劍的碩大,然後極盡自己所能的用自己的嘴來替堯雨劍服務,仔仔細細的,由上到下,每一寸都深深的吞入,因為他知道,這是即將帶給自己歡愉快樂的泉源。
堯雨劍撩開他頰畔的髮絲,眼神火熱的看著美麗傲然的練風生,陷入慾望時的那種美,想著,他的慾望更加膨大的幾分。
練風生有些愕然,而此時,堯雨劍也伸出手,侵入他的股間,將手指探入那極度渴望被什麼填滿的嫩穴之中。
「嗚唔……」練風生忍不住的抬起頭,想要呻吟出來,但他的唇才剛離開那硬熱的巨碩,就被堯雨劍給壓回去,繼續的吞吐著。
而在他股間進進出出的手指,已經沾染滿渴望的液體,裡面的麻癢,也已經不是堯雨劍那幾根手指能夠滿足他、抑止他慾望得了,白嫩的臀部不由自主的晃動跟隨堯雨劍手指的抽動,渴望更多、更充實的一切來填滿他。
他的另一手也忍不住的撫上自己的花莖,雖然那地方還是被用紅繩給綁住無法宣洩,但至少也多少能給自己一些撫慰。
好淫美的畫面哪……奶蜜色的身軀泛著薄汗,然後那張美麗的臉龐趴在自己腿間替自己口淫,高翹的臀部不停顫抖著,兩股間還有晶瑩黏膩的液體,從臀部沿著大腿滴落在床褟上,赤紅色顫抖不已的花莖被紅絲繩交叉綁住,那畫面是如此的香艷誘惑。
那弧形美麗的臀部,是該有什麼點綴一下吧?修長的手指摸摸自己的下顎,長手一伸,從床頭一個小斗櫃裡掏出一袋讓練風生疑惑不已的包袱。
那是……什麼?疑惑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他就瞪圓了眼,不敢相信的漲紅粉頰,有些嗔怒似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那是一堆很奇怪但是幾乎一看就知道要做什麼的道具,有一串紫色琉璃珠串起的拉珠,以及水晶藍色的假陽具,由小型如同手指般粗細到和他目前嘴中含著的巨碩差不多的五種大小都有,另外還有幾枚小巧的純銀針環,與其它的東西,每一樣東西,都讓練風生發毛不已。
他該不會……
「唔……」此時堯雨劍突然的在他口中達到高潮了,讓來不及防備的他措手不及的被嗆到,也有些在不知不覺中嚥了下去,另一些則是溢出了嘴角,在神色迷濛的艷容上,看來格外的淫糜妖艷。
堯雨劍抬起眼前美麗的臉龐,猖狂恣意的吻上那艷紅的唇,然後像是要取盡他口中的甘甜般,抵死交纏,那種窒息般的感覺,竟讓他覺得非常甘美,就在他快要喘不過氣時,臀間有一股冰涼傳來,讓他忍不住的和堯雨劍的唇分開,瞪大眼的扭過頭,驚愕的看見堯雨劍的手中正拿著那一顆顆如同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琉璃珠煉,慢慢的往他炙熱麻癢的花衾裡塞去。
「不……不要…」冰涼的異物感,一顆顆的進入他體內,壓迫推擠著嫩穴的內壁,讓他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陣陣的顫慄,而那種冰涼感不僅沒有讓他體內的火熱渴望消退,反而更加的勃發與渴求了。
「怎麼樣,感覺很棒吧?這可是我特地為了你找來的呢!」堯雨劍輕笑著,眼神深沉火熱的看著他,手指帶有些許淫異味道的摩挲著練風生水潤光澤的唇,然後探進他口中,愛撫著他的口腔。
男人的手指,帶有著濃濃的男性陽剛味道,撩撥起他體內的渴望。
股間的數顆琉璃珠已經全數進入他體內,只稍他一個輕微的顫動,都能引起體內的珠子碰撞擠壓,給他一種壓迫的快感,而有幾顆珠子更是在他顫抖不已時,不停不停的往他體內的敏感點碰撞,讓他快要因此而瘋狂了。
「拿…拿出來……求求你……」雖然能夠帶給他舒服,但練風生想要的並不是那種東西,他想要的,是更能狠狠摩擦他、解除他體內那種啃蝕的越來越大的麻癢空虛。
「你自己將他排出來,不要用手,用這裡出力,你知道該怎麼做。」低沉溫和的嗓音在他耳邊迴盪,溫熱的手指一邊按壓著吞沒數顆琉璃珠的嫩穴口。
「不要……」練風生眼中含淚感覺羞恥無比的搖著頭,自己將那種東西排出,感覺就好像當著堯雨劍的面在排泄一樣。
「那就讓它一直待在你體內囉?」和嘴裡說出來的話不同,堯雨劍吻著他眼角淚珠的動作非常溫柔。
練風生緊抿著唇,用力的搖頭,甚至伸手想要自己去拉出那一串珠子,但卻被堯雨劍制止了他的動作。
堯雨劍將他拉起,抱著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接著轉而坐在床沿,讓練風生呈現雙腿大張的跨坐在堯雨劍大開的腿上,而臀股之間卻是懸空的對著地面。
大掌托在他兩瓣嫩臀上,稍微的施加一點力量,就壓迫到練風生體內的珠子,讓練風生又忍不住的嗚噎了一聲,然後再也無法按耐自己的去伸手環抱住眼前的男人,尋求一些依靠。
對於他的依賴舉動,堯雨劍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但他可不會因此就放過看眼前這個美麗男人那種因為感覺屈辱而顯現出來的淫艷美景。
「乖,用這裡使力把東西出來吧!」堯雨劍溫柔的在他耳邊哄誘著,手掌拍了一下他的臀部,大大的振動到他體內敏感的肉衾,讓他無法克制發出了一聲嬌媚的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呻吟。
「唔嗯……」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練風生忍不住的咬緊自己的唇瓣,將腦袋埋在堯雨劍的胸膛中,委屈的慢慢深呼吸,加重力量在腹部與臀部,努力的將深埋在後穴之中的琉璃珠排出,而那一顆顆慢慢擠出的琉璃珠,每排出一顆,他渾身就泛過一陣顫抖,他更不知道,每當他排出一顆琉璃珠時,臉上愈發的妖媚淫艷,就更讓堯雨劍看得慾望大炙。
當最後一顆珠子終於排出體內時,那一串沾染滿黏膩淫液的琉璃珠也啪答一聲的掉落在地,璃光的紫與淫液的融合,看來格外淫糜,而還未回復的嫩穴,就這樣一張一闔的收縮著,讓一直低著頭看他排出珠子的堯雨劍,眼神又變得更深沉了。
雖然他的慾望已經勃發漲痛到令他自己難受,但他還是隱忍著不進入那個讓自己渴望已久的嫩穴之中,因為他一開始就說過,要讓練風生自己開口求他。
碩大的灼熱在練風生囊球的下方與股穴之間的會陰上摩擦著,還不時的擦過嬌嫩飢渴的穴口。
「唔……」那種摩擦卻又不進入的舉動,讓練風生抬起頭,用水潤怨懟的媚眼看著折磨他的堯雨劍。
「我說過,我要讓你自己開口求我,如果你不說,我就維持現在這樣子不進入。」堯雨劍露出他那招牌貴公子般的微笑,用手指百般愛憐的撫著他的唇。
練風生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壞心眼的男人,很想不要趁他的心、如他的意,但……他體內卻不停的叫囂著他的渴望。
「怎麼樣?還是不願意說嗎?」堯雨劍似乎帶有魔力的哄誘聲,不停的在他耳邊響起。
好想……他好想要……
腦海裡,不停的迴盪著這樣的聲音。
「給……」細如蚊吶的聲音,小小聲的冒出。
「什麼?我聽不清楚。」堯雨劍挑眉看著他。
「給我……」這次稍微大聲了一點,但一說完,練風生還是覺得羞恥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堯雨劍。
「給你什麼?你沒說清楚,我怎會知道呢?」雖然知道他求的是什麼,不過,這樣對堯雨劍來說還是不夠的,他要聽的,是懷中人而親口訴說他有多麼的渴望自己。
這男人明知故問!嬌紅著一張臉,眼神嗔怒水潤的瞪向他,但是在男人挑眉回應並再一次的在他雙腿之間摩擦之後,他再也無法按耐了。
「把那根……插進去……」說著的同時,羞愧的淚水溢出他的美眸。
堯雨劍眼神變得及為深沉,他也知道這樣子已經是練風生的極限,再要他說些更情色的話,他的自尊與那身讓自己欣賞的傲氣會被自己毀壞殆盡,那並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他喜歡的,就是這隻貓的那雙爪子。
「就如你所願吧!」堯雨劍舔弄去他臉頰上的淚水,溫柔的不可思議。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練風生也感覺到了一直在自己腿間摩擦滑動的熱硬巨碩,抵上了自己窄小的後穴口,而那渴望已久的嫩穴口,就這麼緊緊的吸附住那前端不放。
「唔……好痛……」和那些珠子大小完全不能相比,當那巨大的物體撬開自己窄小的後穴進入時,練風生還是痛得忍不住落淚,攀著堯雨劍的十指指尖,幾乎就要深陷進堯雨劍的背肌裡,堯雨劍是慶幸他沒有長指甲,要不然他的背脊肯定會很精采。
撕裂般的痛楚,讓練風生終於明白,以往自己在對雲姜作相同之事時,雲薑是多麼的疼痛難當,那種痛是外傷所無法比擬的痛楚。
可是即使如此,那種痛依然無法讓他體內的麻癢渴望消退,反而因為男人的入侵,而更加的喧囂奔騰。
當那巨碩的灼熱完全沒入自己體內時,那種充實的痛楚,讓他大大的喘了口氣,渾身泛過一陣顫慄,然後又開始癢了。
啪答!堯雨劍低頭一看,發現那窄小緊致的嫩穴口,滴落了幾滴的嫣紅,看來是他的慾望太過於巨大,才讓練風生的嫩肉有些撕裂了。
可是,這並無法阻止他對練風生的強烈慾望,那種被他包裹著的炙熱,比他曾經有過的任何女人都要窄緊炙熱,舒服的令他歎息。
而練風生雖然還是感覺到疼痛,但是體內放肆的渴望與麻癢,讓他無法克制的輕扭著他的臀,並且收縮著他的窄穴,這立刻刺激到等待著他習慣自己存在的堯雨劍。
大掌按住他扭動的臀,不讓他再動,這讓練風生有些不滿的抬頭瞪他。
「你……」他還想要怎樣?他都已經對他低聲下氣至斯,為何還要阻止他?
「說你……喜歡我,我就讓你痛快一些。」堯雨劍笑咪咪的說出他的條件,讓練風生瞠大了美眸。
「你……想都不要想!」這男人發瘋了嗎?竟然要他說喜歡他!他明知道自己喜歡的……只有雲姜一人。
而且,他是哪裡不對勁,竟然要他說出這種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的話,還是對著他?
「是嗎?那我們就維持這樣子吧!」堯雨劍狀似不在意的摟著他,還就著交合的姿態,旋身躺到床上,而練風生就只能被迫倒在他的身上,而股間還吞著那熱硬且難以忽視的柱體。
好癢……好難過……他好想要男人狠狠的抽動那一根熱硬,排解他肉體上的那份狂炙難耐的慾火。
只是…一句毫無意義的話而已,沒關係的……反正他也只是想藉由這句話來羞辱他而已吧?他自己知道不愛他就夠了……
「我……」咬了咬紅潤的像是要滴出血的唇,那幾個字,超乎他所能想像的難以說出口。「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練風生無法克制自己的燒紅了一張臉,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這句話會如此的令他羞澀。
堯雨劍輕輕的一笑,捧著他的臀,突然的將自己退出練風生體內,在練風生錯愕不解的抬頭看他時,又突然整根的沒入,讓練風生呼吸瞬間的一窒。
「啊……」他體內喧囂的麻癢因為堯雨劍一進一出的摩擦,而有了抒發。
內壁的肉衾也因為這種摩擦,而泛起了陣陣顫慄的快感,不由自主的緊縛住體內的巨碩。
慢慢的退出,再又狠又猛的衝入,不停反覆如此的律動著,強烈的刺激與快感,立刻將練風生僅存的理智給消磨殆盡。
他不停的抬高自己的臀再放下,隨著堯雨劍的律動來扭擺自己的腰臀,讓那碩大更能狠狠的摩擦濕軟的黏膜,淫糜黏膩的噗滋摩擦聲,還有兩人肉體相撞所響起的啪答啪答聲,讓整個房間內充滿了淫異的感覺。
「嗯啊……嗯……啊啊……」練風生雙手撐在堯雨劍的胸膛上,渾身泛著汗,就連烏黑的長髮也被汗水給染濕,服貼在他臉頰與奶蜜的肌膚上,艷麗的臉龐上染滿了迷醉的熏紅,看來非常的誘人,就連他的聲音都是那樣的嬌媚如絲。
倏地,就在他正被快感包裹著痛快時,堯雨劍突然退出他的慾望,讓他不滿的嚶嚀了一聲,然後瞪向堯雨劍。
但堯雨劍只是對他笑了一笑,翻過他的身體,讓他高翹著臀,然後再一次次的,狠狠撞進他體內,讓他登時發出一聲媚吟。
「啊嗯……」好爽…好舒服……此刻練風生的腦海中只有這個念頭。
「喜歡嗎?」貼在他後背的胸膛微微震動著,然後發出低沉的笑聲。
「喜……歡……」神志已經迷濛不清的練風生,誠實的回答了他。
「那我呢?你喜歡我嗎?」
「喜……歡……」也許練風生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的是什麼,也許這是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感覺,但不管是那一種,堯雨劍還是非常的雀躍。
只見堯雨劍露出了笑容,狠狠的頂入。
「唔啊……」練風生呻吟了一聲,堯雨劍也看準了他即將到達高潮,迅速的解開他昂揚上的束縛,讓他再也無法忍耐,將自己那腥白的淫液,噴灑在身下的被襦之中,同時縮緊了自己窄小的後穴,而這也讓堯雨劍發出一聲低吼,同時的在他體內宣洩。
練風生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他第一次,到達如此境地的高潮。
只是,才休息片刻之後,他就覺得那被抹了藥的密處,又開始不滿足的麻癢蠕動起來,而此時,在他體內沒有撤出的巨碩,也再度的膨脹起來。
「啊……」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練風生就被捲入第二波的欲潮之中。
一整個晚上,不停如此的週而復始,練風生數不清自己究竟在堯雨劍身下到達了幾次高潮,更不知道這男人究竟索求了他幾次,他們就像是原始的野獸,不停不停的交合著,當他最後一次高潮陷入昏迷前,看見的,是東方翻魚肚白透過窗上的棉紙所透進來光線。
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 ※ ※
兩人的關係,很快就爆發了,原因不為別的,就是做過頭的兩人,睡到了個日上三竿的好時間,讓堯家長輩們覺得奇怪的派人來到堯雨劍的廂院找人,找不到人的小奴婢,在經過同樣在堯雨劍廂院裡的客房時,好巧不巧的,剛好在經過那扇沒完全關緊的窗邊時順勢的往裡瞧了一眼,然後一愣,接著是尖叫的往主廳衝回。
她這一聲尖叫,不僅驚動了整個莊裡的人,同樣房間裡的兩人也都驚醒過來,然後一陣手忙腳亂,只是過度縱慾的兩人,尤其是被擺佈了一整晚的練風生,根本沒有那種力氣起身,所以堯雨劍只得先行穿好衣服,還來不及替練風生穿上衣服,一大群人就已經勞師動眾的殺進他的廂院,當他們闖進練風生的這間客房時,堯雨劍只來得及用厚實的棉被一絲不漏的蓋住練風生。
只是即使是這樣,眾人眼前的狀況也是非常清楚明瞭,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光是堯雨劍那一身凌亂不整的衣衫,還有坦露的胸膛上有一些抓痕,就能夠猜出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劍…你…!」堯雨封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掀開床上的棉被好確認是不是真如小奴婢所說的那樣,但堯雨劍動作卻比他更快的擋在他前面,不讓他有機會去掀開棉被。
「不用掀了,你們看見什麼就是什麼。」毫不辯白的直言,不僅讓眾人錯愕,就連被窩裡的練風生也一樣。
「是他勾引你的?」堯雨封皺眉問,讓被子裡的練風生心底一陣刺痛,他自然知道堯雨封會這麼認為,是因為自己那艷麗的容貌。
只是,堯雨劍接下來的回答不僅讓他愕愣,更讓眾人以為他們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相信,堯雨劍竟然就這樣的承認,而非順著堯雨封的話把所有的錯推給他。
「是我下藥強暴他。」乾脆利落的承認,讓所有人都呆愣住,因為他們無法相信,一向是風流卻不下流又如翩翩貴公子的堯雨劍會做出這種事情。
堯雨封知道弟弟對正經事絕對不會開玩笑,他既然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就代表他確實是做出了這種如同採花大盜的行為。
「你瘋了嗎?他是阿勍的哥哥!」堯雨封無法理解他的行為,想要洩慾大可去青樓找那些紅粉知己,何必對練風生下手?更何況,練風生不是他該動的人哪!他可是……那個名震天下的妖域域主,即使武功不再,地位不再,但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喜歡他。」簡單的四個字,輕易的堵住了堯雨封的嘴,也一樣的讓被子裡的練風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他他…他說他喜歡他?練風生不知所措,耳根莫名奇妙的紅了起來,就連心跳也無法控制的加快,對於堯雨劍的坦承,他心中竟然有種喜悅與甜蜜?
「你……」
「爹、娘、大哥,從小到大我沒跟你們要求過什麼,但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要求,只有他,所以請你們成全。」堯雨劍慎重肯定的態度,讓他們呆住,然後面面相覷,尤其是堯氏夫婦,他們瞭解自己的兒子,也清楚他的個性,這也確實是一向看來沒有什麼能夠真正引起他興趣的堯雨劍,第一次向他們要求。
最終,他們還是默允了兩人的事,然後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離去。
堯雨劍回到床畔,看著那一坨隆起,動也不動的,便伸手去扯開了棉被,然後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絲滑美背。
「我討厭你。」練風生悶悶的聲音說著,但堯雨劍卻不在意。
「我知道。」他將練風生扳過身面對自己,不意外的看見他那梨花帶淚的模樣,低頭吻去他的眼淚。「但我還是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放不下他。
「你這笨蛋……我不會愛你的……」練風生啜泣著,然後自動的朝堯雨劍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落淚。
「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你。」堯雨劍因為他的動作而微笑,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得到這只屬於自己的美麗貓兒。
幸福,其實有時候是很簡單的,只要看清楚它,趕快抓住,然後緊緊握牢,那麼幸福就不會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