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福州。
最繁華地段的街頭,大大小小的店鋪林立,藥鋪、茶館、酒肆,處處可見攢動的人頭。
現在正當晌午時分,最熱鬧的卻要數街頭那家「海天茶苑」了。
「啪」一聲驚木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啊,『八臂震江龍』一招蒼龍出海,把面前那個紅鬍子的海盜斬于劍下。各位看倌,您還不知道這『八臂震江龍』是何方英雄好漢吧?嘿嘿,說起來,那可是大大了不得的一個大人物,他師從南海的南海仙翁,頭大如鬥,眼若銅鈴……」
一個說書先生正嘴角噴著沫花子,給茶館裡的茶客津津道來當時南海緝匪的往事,不料,人群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辯駁道:「不對不對,他的腦袋才沒那麼大,而且也不叫『八臂震江龍』。」
卻是一個坐在邊角上,腦袋大大、跟身子怎麼看怎麼不協調的少年接上了嘴,卻被聽眾不耐煩的噓聲轟了出去——別人聽「南海英雄傳」聽得正高興呐,哪來的黃口小兒插什麼嘴。
好沒趣地拎著手上的兩包草藥沿著牆根溜,秦儉兀自為說書的失實而耿耿於懷。
半年前的事情,他不清楚還有誰清楚?
居然還叫他不要插嘴!
上一次他在鶴島上可謂是九死一生,回來後養了近三個月的傷才勉強平復。不過傷得比他重許多的大師兄可沒那麼幸運了,雖然當時在船上就已經給他敷了珍貴的大內秘藥,回來後又足足休養了半年才有了些起色。
鶴島上的水口竟然可以直通潮州,家園已經被完全破壞掉的伊賀族人索性順了朝廷的招安,到岸上來重辟疆土,倒也其樂融融。
四處再看了一看,秦儉決定自己還是別在城裡亂逛了,免得讓大師兄久等他的藥了。把一頂大草帽帶到頭上,秦儉出了城,向海邊的小鎮走回去。
「藥買回來了,一會兒我熬好了你就給大師兄端去。」
把帽子交給小師弟南宮劍,秦儉坐到一邊,將藥放進藥罐裝水在灶上燉好,看著爐上冒起的白氣發呆。
從島上回來後,他與大師兄那種禁忌又曖昧的情絮只隔了一張薄到快要透明的紙,可是卻下意識地死命保守住最後的底線。
回來的半年,在他傷好了之後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讓他們成其好事,可是他總是臨到頭就逃脫,到後來更是下意識地逃避靠近大師兄,這種舉措讓葉栴飛又是傷心又是不解。
其實……他也不是不喜歡大師兄啦……
只是,還是覺得兩個男人做這種事怪怪的。而且……會不會痛啊?
憶及四年前他幾乎是強迫地、無限羞恥地在他手裡達到第一次的初潮,秦儉就心裡跳跳的。
大腦袋上的眉毛擰成繩結,一徑出神,就連七師弟白雲城什麼時候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
伸手在那個發呆的人面前晃晃,沒有反應。白雲城聞到廚房裡飄著濃濃的藥香時皺了皺眉,慢吞吞問道:「誰的藥啊?」
「三師兄說要給大師兄熬的藥,一會兒他熬好了讓我端去。」
十師弟南宮劍老實地回答著。
「哦……」
白雲城應了一聲,眼珠轉了轉,突然從秦儉的身後繞到身前,還重重地頓了頓足引得他注目後著急道:「不好了!三師兄,剛剛大師兄不曉得為什麼,吃了中午那一貼藥後就全身發冷,大夫說是內傷淤積不散,強自練功的時候引發宿疾,一會兒的功夫就只有出的氣沒進的了……我正四處找人去請更高明的大夫呢。」
「啊?」
突聞這一噩耗後驚跳起來,秦儉顧不上多想,馬上就沖向了葉栴飛的房間。
「七師兄,大師兄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倒是南宮劍大惑不解。什麼時候有這種事,他怎麼沒聽說?
「呵,你還小,不必要懂,一會兒藥也不用送了。我看他們是來不及吃了。」
慢條斯理地在剛剛秦儉坐的位置上坐下來,白雲城取下將沸的湯藥,換了一鑊清水烹煮自己心愛的烏龍茶去了。
◇ ◇ ◇ ◇ ◇
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短短的一段路跑得好喘。
秦儉在進門的時候竟然發不出聲音來,只是拖著發軟的腿靠近自己逃離了三個多月的床榻,戰戰兢兢地向床上看去。
葉栴飛雙目緊閉,仰躺在床上,似在小憩,可是臉色仍是蒼白的。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向他的鼻翼,在察覺到指尖仍能感受到那麼一絲細細的暖風時才徹底地放下了心。
「大師兄,你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到底還是放不下心,秦儉抽了抽鼻子,推推那個睡得跟死一般嚇人的人,惴惴地問道。
「你終於肯來看我了呀?」
其實在他進門時就已經醒了,可是葉栴飛寧願省些力氣不動彈,免得他在門口就跑掉。
誘蟲的花,自然是得將他引到中心才能方便下手的。
「七師兄說你喝了藥後很不舒服,現在好點了嗎?」
秦儉還是放心不下,他親手抓親手熬的藥,只盼那個人早早好起來,但願不要事與願違才好。
「藥?我沒……」
葉栴飛一愕,隨即明白了七師弟的用心。
立刻就運功逼出了一頭汗,抱著肚子哼哼道:「我肚子還是好痛。」
其實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為重傷初愈,怠懶動彈而已。可是難得師弟來關心他了,當然就順水推舟,順著七師弟撒的謊繼續騙。
「啊,藥的份量明明沒問題才對呀!」
秦儉這一下就慌了神,趕緊跳到床上去,給滿頭冷汗的大師兄揉揉肚子。
「可是……我還是好痛……唔……」
為求逼真起見,葉栴飛逆運真氣,手腳頓時一片冰涼,說話也斷斷續續起來。
「如果……我不成了,你一定要記得把我葬在後山上,每年忌辰時別忘了替我燒炷香,唉,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辦法聽到你親口說一句喜歡我。我……我不甘心……」
這倒是真的,他絕不甘心。葉栴飛愜意地享受心上人主動投懷送抱外加柔情按摩,嘴裡卻越說越訣別。
「大師兄,你忍一下,七師弟很快就請大夫來了,我……我……我當然是喜歡你的呀,你開心一點,開心就不痛了!」
情急中難辯真偽,秦儉心痛得要命,哪裡還去管自己就可以先切脈察查他的病情?不論如何只想遂著他的心願,百依百順得很。
這麼好騙?難怪老人說「關心則亂」。
葉栴飛眼珠轉了轉,在他不察中已經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裡牢牢圈住,再也不怕他會逃掉了,嘴裡卻繼續用一種人之將死的微弱聲音道:「唔,師弟,我好高興,如果你肯親親我,我想我會更高興的,高興起來就不痛了……」
溫熱的唇立刻湊了過來,猶豫著,終於還是落了下來,輕輕地貼合著,柔軟如花瓣。
「唔……」
一手控著他的後腦勺不許他離開,葉栴飛爽爽地吃著送上門來的嫩豆腐,把這個本是蜻蜓點火的唇加深成火熱纏綿。
「……」
好象有哪裡不對勁?
綿軟的親吻長得仿佛永無止境,唇齒相依的感覺更是讓人心跳加速,那條柔柔的舌探了過來,與他的絞在一起,追逐著、嬉玩著,直到他顫抖的唇角無法承接過多的汁液,而自嘴角流下長長的唾絲來。
「儉……」
一吻終了,葉栴飛的眸子似乎也變成深褐色的了,低低地叫著他的名字——「儉」——立刻就弄得秦儉的腰部一陣酥麻。
「別……別貼在我的耳邊講話……」
秦儉沒好氣地啐道,想起身卻動不了——葉栴飛的手正牢牢地箍定他的腰。
就是這個動作!
秦儉電光火石間反省過來,難怪他覺得怪怪的,大師兄本來是抱著肚子的手現在已經抱到了他身上。他要是真的痛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了,哪裡還有餘力跟他玩親親,還親到喘不過氣來的那種。
「你騙我!?」
秦儉差點就想驚跳起來,混雜著羞澀與害怕的感覺從心底湧起,咚咚咚地捶打著他的肩,想讓他鬆手。
「你再打下去,就不是騙人的了!」
好歹在幾天前他還是傷患!一點也不體貼,他的鐵拳可不是用「粉拳」可以形容的。
痛得眥牙裂嘴的,葉栴飛這麼一說,秦儉倒是立刻住手了。
很好!起碼還是懂得心痛的。
葉栴飛笑了笑,一個翻身,反而將他壓倒在床上,用鼻尖磨蹭著他的鼻尖,膩聲道:「儉兒,我的好儉兒,就讓我做一次吧?」
想想真憋氣,他跟不是情人的素卿做的次數還比心上人多多了。
「啊?」
突然間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換了位置,本是看著米黃竹席的現在看到的是潔白的床帳,而那個厚臉皮的傢伙還不知羞恥地向他這麼露骨地求歡,秦儉臉紅得象番茄,手上使力竟然也推他不開。
「我我我……」
一緊張都口吃起來,可是那只魔手卻乘隙探入了他的裡衣,頑皮地在胸口調戲他敏感的脆弱雙花。
「你答應了?」
故意地搶在他說出完整的話前自作主張地決定,葉栴飛堵上他的嘴,杜絕他再說出任何的拒絕。
他已經等得太久太久,這次好不容易、還是借了七師弟的力量才將他騙上門來,絕不再讓他輕易逃走。
其實他的害怕不過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對性事有幾分竭斯底裡的恐懼而已,過了這一個關卡,也就好了。
說起來的確要怪自己,讓他初嘗情欲滋味時就讓他被嚇得不輕,難怪他一察覺自己的意圖就溜得遠遠的.
葉栴飛一面自責,一面繼續緊緊地壓著他不讓他再逃開。
「我……不……」
好不容易才掙扎出來喘口氣,秦儉才打算就算過後再道歉也好,打暈他也要逃走的時候,突然腰畔一麻,那個該死的、號稱還在療傷的大師兄竟然先下手為強點了他的穴道,害他一分力氣都提不出來,只能乖乖地任憑擺佈。
「乖乖的,別怕……」
緩緩除掉他的衣物,雖然他的身子比起四年來是精壯了不少,但是因為他天生體格就比較小,仍是楚楚可憐的少年姿態,
與清冷空氣一接觸就挺立起來的粉色櫻蕾可愛得叫人想一口吞下去,而他小巧的下體,正怯怯地畏縮在一團柔軟的淡色毛髮中,等待人的安撫。
「儉,我喜歡你。」
以左手撐著頦,方便自己可以用半躺著的舒服姿勢看到更多的美景,葉栴飛右手扶著他的腰肢,上下游走著,時而捏一下他軟中帶硬的花蕾,時而又狡猾地滑向那個他一碰觸秦儉就會倏然張大了眸驚喘的中心地帶。
「我喜歡你,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他還是太緊張了。
葉栴飛再一次吻上他誘人的唇,撥開他細膩的唇瓣吸吮著其中柔軟的小舌。右手在他的肋上彈了幾下琵琶後,用力地捏住了胸上一隻柔細花蕾,細細地拈動著,感覺得到它在自己指間綻放。
「唔……啊!」
熱,被人這麼用力地捏緊了敏感的器官應該是很痛的,可是卻有一絲絲灼熱的電流向下,直沖脆弱的下體處,然後慢慢地彙聚起來。
「紅得好可愛呢,讓人想咬下來吞進肚子裡。」
適時地結束了綿長的細吻,葉栴飛含笑瞟了一眼已經腫痛挺立的花蕾,當真就湊過唇去,用潔白的齒在上面細細地啃咬著,玩弄的意味大過於恐嚇。
「嗯……嗯……啊……」
好羞人!
秦儉賭氣地將大腦袋偏過一邊去,最討厭師兄在這種時候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了,好象即將捕獲獵物的食蟲花。
「好喜歡你……」
溫溫熱熱地說著,每說一次就在他身上輕吻一下,來回說了二十多遍後,秦儉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同樣紅得怕人的,是他腫脹的乳。
「下面,也熱起來了呢……」
唇用來專心對付他的乳首後,空出來的手果斷向下,熟練的掌控住已開始在腫立起來的脆弱的分身,也幷不搓動,只是靜靜地握著,感受那裡不斷跳動著的脈搏。
「師兄……」
身子全是軟的,被燒得快溶化的熱,秦儉不自覺地在他掌心裡挺動著,敏感細膩的那裡可以感覺到葉栴飛因為練劍而在手心磨出的老繭。
自己竟然是用那種地方這樣專心地體會他手掌的觸感,秦儉面上倏地通紅。
「怎麼不繼續了?」
好不容易才飛到自己掌心來的笨蝶兒呢。
葉栴飛發現他的羞窘後,不再被動地由他自己來尋找快樂,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搓弄著掌中的硬挺,還不時擠壓著下面兩個小球,毫不留情。在他高超的技巧下,很快,在一波急速的抽動中,秦儉達到了快感的頂峰,濁白的體液沾滿了葉栴飛整個手。
「很快呢。這幾年我不在你身邊,自己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指尖一點一點地輕觸,承接完他最後一滴蜜液才離開那裡,手指緩緩向下,探到那狹穀中另一處邪美的密花,沾了滑膩體液的指尖微微施力的按壓,磨搓著緊閉的菊蕾四周,試圖使他的肌肉放鬆。
「鬼才會想你……啊!那裡……那是什麼?」
都是師兄不好,害他第一次的體驗就跟他密切相關,想不記起他都難。
朦朧的記憶中,只要釋放就已經是告一段落的完結,為什麼他還不肯放過自己,而且手指……
「呀——!」
在異物進入體內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叫,秦儉本來是因為達到高潮而迷茫的神智也立刻回醒。
「吐氣,別慌,我不會讓你痛的。」
那個緊窘的菊穴,灼燙無比。只是輕輕的探入就立刻緊緊地吸了上來,不敢想像一會兒自己要是能置身其中將會是怎麼樣的快樂。
光是這樣想著,葉栴飛就已經抑制不了自己的欲念,安撫他的聲音竟不由自主地粗嘎起來。
「我……不……嗯……」
飄忽的手指沿著菊蕾的褶皺慢慢的撫弄著,探索每一瓣花瓣美好形狀的過程冗長又細緻。
被觸鬚掃弄般的焦躁觸感讓秦儉扭動著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渴求著他更加深入的愛撫,還是打算極力抗拒他的行為。
「儉。我的儉。」
含住他的耳垂,讓那個可愛的大腦袋上佈滿紅暈,葉栴飛的手指借著體液的潤滑,終於探進了菊瓣的內裡。
耐心地,細細的開拓著。
在他的努力下,秦儉即便是初經此道的處子,後庭也終於綻放到可以容納三指同進同出的柔軟了。
葉栴飛長長地籲一口氣,在這樣的開拓過程中,他幷不好受,而秦儉早已哭叫顫抖著接近達到高潮了好幾回,現在只是眼神一片茫然地癱軟在他手上,一動也不動。
「愛你。」
把手指撤出他滿含濕意的後庭,葉栴飛擠身在他腿間,扶持著自己的巨大抵上他柔軟的花穴,只輕輕一捅,就魂魄授予,險些泄了出來,差點就很不爭氣地入門倒。
「唔……」
不知道是對他那句話起了反應,還是因為他突然又塞入去的物體與适才感覺到的不同,秦儉本來已經放鬆的花穴因為主人的意識回籠而倏然收緊。
「啊!」
兩人同聲大叫,只進了一個頭的葉栴飛被他緊緊地絞住了龜頭下方最敏感的溝壑處,像是一張不知輕重的小嘴在那裡重重地咬了一口,出不得進不能的尷尬。而秦儉則是因為過度的羞恥而極為不安。
「放鬆一點,乖乖,這樣我們兩個都不好受……」
不斷收緊的後庭緊緊扣住了他勃起的欲望,雖然非常柔軟,但卻限制了它前進的步伐。
「啊哈……啊……」
秦儉感覺到了下方的楔合後,愈發的緊張起來,無論如何就是緊緊地含住了他腫大的龜頭不鬆開。
「吐氣……」
葉栴飛像是在教導小孩子泅水般地誘哄著,一手撫上他前方略有萎縮的分身,腰部暗暗使力,加大對那個聖地的壓力,爭取早日攻陷自己的幸福樂園。
「嗯……啊啊……」
在他的努力下,秦儉的呻吟聲起了明顯的變化,過分夾緊他欲望的狹窄甬道,開始漸漸的放鬆了力度。
「好乖的……」
在他臉蛋上輕啄,葉栴飛將自己完全挺入到他內裡,等他適應起來後慢慢地抽動起來。
一開始只是細微的,像是最溫柔的水波輕拍著堤岸,後來卻狂肆得象海上的風暴。
完全將整個欲望抽離了秦儉的花蕾,然後在那處水口還來不及合上時再一次沖入,生猛地一插到底,可以感受到那細窄甬道由於被撐至極限而不斷緊縮,充分享受著欲望被死死圈住的快感。
重複了數次後見到他也完全適應過來,無力的身子只隨著自己的狂顛亂扭亂擺,再也不控制自己的葉栴飛雙手扶穩秦儉的身體,開始大幅度的擺動著腰在他體內猛烈的衝撞,瘋狂抽插。
「啊……啊啊……」
剛開始還劇烈地喘息著,後來被弄得連叫都叫不出來,秦儉也被這種的激烈動作迷失了心志,只能極力扭動著臀部,配合他的出入,尋找著自己有感覺的位置,生怕一個接錯榫就會被他捅穿。
「儉!」
內壁似火般的灼熱吞噬著他的欲望,將他推向欲望的更深處,沒有哪次的**能達到這種靈與肉皆相諧的交歡。
淫靡的摩擦聲音充斥在整個房間,那朵墮入邪道的花兒終於完全捕獲了自己的獵物。
「咿——!」
在他又一波迅猛的撞擊後,秦儉從喉嚨裡迸出半截抽噎的叫聲,頭也昂了起來,身體瞬間僵硬——在後方過分火熱的摩擦下達到了他今晚第二次酣暢淋漓的高潮。
「也不等我……」
在他耳邊輕聲地抱怨著,葉栴飛持續驚人的體力又折騰了半晌,終於也將自己喜悅的甘露酒遍了那快被弄幹的谷道,溫潤潤的,消除了他的炙痛。
葉栴飛在那個消耗了大量體力,眼睛已經要睜不開的人臉上親了親,把自己家傳的寶玉套到他脖子上。摟著他的腰,調整好他的睡姿,讓他舒服地枕在自己肩窩上後,這才合了眼沉沉睡去。
那只讓他牽腸掛肚的小蝶兒終於是自己的了。
今夜好夢,枕上有他相伴,夢中與他共歡暢。
◇ ◇ ◇ ◇ ◇
翌日。
細金烏揭暖紅帳,醒來的葉栴飛向身邊一摸卻已經不見了那人。
微一吃驚,驚起向外尋找時,那個應該是害羞得飛天遁地的人沒見著,倒是見到了似笑非笑在堂前候著他的七師弟。
「儉呢?」
反正七師弟也是知道的。葉栴飛毫不掩飾自己的著急。
「他一早就跟師傅說,他要外出遊歷江湖,增長見識,這樣就不會被人騙了。」
看起來,會記恨的三師兄好象連他也一起怪進去了。
白雲城慢悠悠地呷著茶,等著看大師兄猶如城門失火般地追出去。
「走了?也罷,我就在這裡等他,順便想想要給他的聘禮好了。」
花兒擒蝶,多得用欲擒故縱的手段,有些事急也急不來。
更何況,經歷了昨天那樣一場的**後,他可不信那個笨笨的秦儉還能完全忽視他的存在。野花怎比他家花香?
等他想清楚——不過他只打算給他一年的時間——然後就絕不會再輕易放過他了。
「也是,反正到師傅生日他是一定得回來的。」
白雲城一怔,隨即也明白了大師兄的想法。
秦儉的性子,你越追得緊他越跑得快。想辦法設下餌,放下長線釣大魚來得比較實在。
而,用來釣嗜武如癡的秦儉,劍法當然就是最好的餌——說起來,他們那時候在鶴島上的那套劍法,也該認真地總結與歸納,看看能不能有所創新了呢。
葉栴飛坐下來,與七師弟一同分享著釅釅的香茶。
看起來是昨夜太憐惜他了,所以沒有榨幹他所有的體力,這才讓他有力氣落跑。嗯,應該記住這個教訓,等他再回來,就算用繩子把他綁在床上,拴在自己的腰上,也不會讓他再跑掉了。
順手將一隻聞香飛到杯子邊的粉蝶撲下,葉栴飛邪惡地想著。
遙遠處,有個屁股痛到坐不穩的人正從茶館的椅子上摔下來,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身上泛起一陣惡寒。
【尾聲】
桃花盡日逐流水,又是一年春好。
一個惶急的人影在逃進了這座桃花林後才松了一口氣,悄悄地向後打探追他的那個人是否有跟上來。
不料才一回頭,一張面上做淡漠之色,眼睛裡卻含著濃濃深情的俊臉立刻在自己面前放大,見了鬼似的叫也叫不出來,那個腦袋大大的青年乾笑著一步一步向後退。
「我已經讓你逃了一年了,從現在起,不管你逃到哪,我都一定會跟著你。」
穿著月白色衫子,體態風流瀟灑的男子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般的調侃語氣,見他又要再跑時,不知怎地使了個身法一旋身,卻正正攔在了他的前面,張開雙臂讓他直闖入懷。
「乖寶寶。」
一摟住了就不再放開,葉栴飛輕笑著在他面上親了一親,從在福州接到他回去參加完師傅的壽宴後,那個不安分的小人兒幾次三番逃走,這次在他的有意放鬆下終於逃了出來,然後被他一路逼著跑到了這裡。
「你瘋了,這裡可是在外面!」
秦儉大驚失色,這裡還有外人耶,兩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他居然還敢大著膽子親下來了,這這這……成何體統。
秦儉的腦袋越低越下,等著聽別人的尖叫與唾棄。
嗚,他就說不要嘛!雖然他也不是不喜歡大師兄的,可是兩個男人又不能成親,一點保障都沒有。
「葉大哥,你終於帶你的情人來了呀!」
不料,耳邊聽到的卻是一聲充滿了驚喜的歡呼。
秦儉悄悄抬起眼皮,偷偷打量那個見了男人與男人相擁、親吻,仍面不改色的男子。
「真好,接到了信後,大家都在等著你們呢。」
那道聲音依然歡悅,以為他沒看清自己是個男人,秦儉的好奇也被挑起來了,索性昂起了頭,讓別人看清楚他的性別。
「這位……」
果然那道聲音裡有了一絲絲的困惑,秦儉歎了口氣,男人與男人,果然還是不能相容于人群的。
「他姓秦。」
葉栴飛倒是毫不在乎地介面,似乎理解別人的遲疑是因為什麼。
「啊,那我叫你秦小弟吧!你叫我孫大哥就好。——栴飛,他長得好可愛!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了,就是今天晚上嗎?」
果然,那個人又歡喜起來,自顧自地跟他套了近乎,介紹自己姓氏後,徑直跟葉栴飛說著他聽不懂的暗號。
「嗯,我不會再等了。」
葉栴飛淡淡地笑著,挾著秦儉,在別人的引路下進入了前方一個雅致的驛館。
裡面張燈結綵的,好象有誰要在這裡辦喜宴似的,人人都喜氣洋洋。
「喂,這裡是哪裡?」
秦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見他還是親熱地被葉栴飛摟著走,一路上見人打招呼,別人竟然連一絲驚詫也無,倒是不由得大奇。
「桃花穀。以後你要是覺得怕別人看你不順眼,我們就在這裡住一輩子。」
焉有不明白他一直想逃避為的是什麼,葉栴飛當初就是因為這樣想放棄過,但到底還是抗不過「情」字那一關。
「可是……」
秦儉才想說話,嘴巴就張得老大的合不攏來。
這裡的人竟然雙雙對對都是男子,見到他們來只是點頭微笑,自在又自然。
「你盡會找些奇怪的地方。」
不滿地嘟噥著,這裡的淡雅又大氣的風格讓他想起那個害他原來吃醋酸得半死的素卿。
「恭喜恭喜。」
葉栴飛才要答話,路過的人卻先走過來向他道賀了,葉栴飛一笑點頭為禮。
「恭喜你什麼?」
秦儉的大腦袋裡充滿著問號。
「恭喜我要成親了。」
「我怎麼沒聽說過?」
怔了一怔後才反應過來,秦儉哇哇大叫。
他才走了一年,他居然就已經另有新歡了,而且現在就已經鬧到了要成親的地步才告訴他。秦儉也不知道心裡是酸還是苦,那種不安的情緒更大了。
「馬上就要聽說了,因為新娘是你。」
「呃……」
葉栴飛慢悠悠地揭蠱,秦儉差點沒被口水嗆著,剛剛那種難受的心情消失了,可是彆扭的感覺又出來了。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十三年了。」
「可是你起碼也要先跟我說……」
「跟你說的後果,就是你千方百計跑到讓我找不到你為止。」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葉栴飛好不容易才讓他相信他們今晚就是喜宴的主角這一事實。
「總之,我不同意……為什麼是我嫁?」
秦儉尤在做垂死掙扎。
「那好……」
葉栴飛從懷中第二次取出了斷成兩截的紫玉簫,「那我這次要求你不得逃跑,不管怎麼樣也得跟我成親。」
「你上次在鶴島就已經用過了耶。」
這根本不公平嘛!秦儉還想反駁什麼,但看到他深情的目光後,心虛地低下了頭。
其實,他也不是不願意啦……成親耶……有點怪怪的,可是,感覺好象也不壞喔。
「上次你沒有守約啊。傻瓜!」
葉栴飛靠近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本劍譜送到他手上,「這是給你的,我用我們上次在島上最後的招式參悟出來的劍譜,你若不要,我就把它撕了丟到水裡去。」
「啊啊啊……別扔!」
說要送給他耶!就已經是他的東西了,他的東西當然得好好保護起來。秦儉天性節儉的性子一發不可收拾。寶貝似地搶了過去,從懷裡摸出他那個小印章,端端正正地在扉而上蓋好「秦儉自用」的印子,小心地藏在懷裡。
「好了,聘禮你也收了,我們拜堂吧!」
一把抓住自己小氣巴拉、生怕吃虧的儉情人,葉栴飛拖著他走向大堂。
唉,他簡直恨不得讓秦儉在他腦門上也蓋個印,證明他是「秦儉所有」之後,那個人就象寶貝屬於自己的一切那樣寶貝他。
不過,他們馬上就要拜堂了耶,雖說婚禮不過是個見證,一切從簡就好,反正他愛他的心不會變。但依秦儉慳吝的性子,只要是「他的」東西,有了個名份,就不怕他日後又會把自己丟下。
而,正兒八經地成了親後,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不是嗎?
完全掌握對付小氣鬼方法的葉栴飛笑得很暢懷。
「素卿說送你的東西。」
在將近步入洞房之前的那一瞬,先前跟著素卿到過南海的陸小玉遞過一個長型的錦盒。
葉栴飛還沒接過去,秦儉倒是手快一步,搶過舊日情敵送的東西——他的老公耶,不可以再讓別人偷走。
才剛剛拜過堂,馬上就下意識地行使起主權來的秦儉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因為把他當成『自己的』而吝嗇」的行為讓葉栴飛笑得更開心了。
包裹裡是一隻全新的紫玉簫——難得的是,竟然與舊的斷簫完全一樣,不管從玉質、長短、甚至包括瑕疵——要再做一隻紫玉簫來幷不難,難得是找出「一模一樣」的,這可比大海撈針容易不了多少。
禮不重,可是心意非比尋常。這種權勢,也許只尊貴無比的皇族才配享有罷?
葉栴飛一笑,不再讓自己的思緒縈繞太多在素卿神秘的身份上。
今夜才是他的洞房,正應是一個溫柔旖旎的夜晚呢。
「你直到今天還沒有說過『我愛你』呢?」
抱著自己心上人入房,縷花的木門阻隔了窺探的視線。也掩去了秦儉似乎有紅著臉從喉嚨裡逼出來細細地回了一聲的答案。
簫管細細,洞竹笙笙,春宵一刻值千金……
【番外 / 閑花落地聽無聲(素卿篇)】
天子朝堂,九重威儀。
金黃色的琉璃在日光下燦然生輝,猶如神話的宮邸。
內閣大學士正慷慨激昂地陳述自己與宰相不同的政見時,一個躬著身子的太監從側殿匆匆走出,趨前跪在階上向年青的皇帝低聲稟報了什麼。
「……」
坐垂朝堂的天子只是微一擺手,似毫不在意地,揮退了那個太監,示意下面的官員繼續。可是目光遊移,一顆心,卻早已不在政事上了。
「還有事你們遞摺子上來吧,退朝。」
待大學士才說完話,從來都政必親躬的皇帝,竟然馬上開口,截去了尚有打算稟報的官員開口的可能——迫不急待地。
「退朝——!」
在司禮太監尖細的嗓音中,皇帝一甩手就離開了議事大殿,眾官員面面相覷。
急匆匆行至一處偏殿,花影深深,欄外水波不興。皇帝止步,沈聲摒退所有服侍的太監宮女,一人獨自上了青石苔,登堂入室。
近水的小軒裡,依窗擺下了一張湘竹榻,榻上一人橫臥,素衣芙蓉面,懶懶散散的神態,細長的眸卻閉合著——那個人不耐煩於等待,早已沉沉睡去,夢入芙蓉浦。
「他真的回來了!」
皇帝在門前駐足,閉了閉眼,確定那幷非幻象的存在,這才緩步趨前,生怕驚動了那好夢正酣的人,輕輕落坐在榻旁,順手拈起一縷披散開來的柔絲,縷縷柔絲,纏繞在指頭上,卻像是系在心頭。
送到唇邊,輕輕地吻那沾染著幽香的發,連呼吸中都充滿了那種花的香氣,芙蓉花香。
怔怔地看著榻上的如玉容顏,欄外的水光映射天光,反射在他的臉上,一明、一暗,幽幽地,將時光拉回蒙塵歲月——
他從生下來,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鎮了。
父皇身邊王美人誕下的大皇子,他的皇兄。
惶惶地、被抱在母親的懷裡,前來探訪生產的皇后。
皇后的臉色幷不太好,因為按明律,皇位應由長子繼承,可是自己兒子的出生卻比一個身份低賤的美人之子晚了一年。
帝位紛爭的倪端,也許就從那一眼開始。
不過……不管大人們是怎麼想的。
隨著時光流逝,兩位小皇子還是就這樣在深宮大院裡成長起來了。
「哥……」
不知道是出自皇兄鎮那身份僅是美人的母親的授意,還是父親也有意讓他們兄弟兩更親近,好在二者間多做比較。他只知道從懂事起,自己最常叫著的就是這個名謂。然後,在他的身後——最初是爬著、後來是走著、最後是跑著——總是撒嬌地追逐著宮中唯一與他年齡相當的玩伴。
六歲那年的中秋,還記得是在上苑秋湖,父皇坐在花中的小亭子裡,和母親一起看著他們兄弟二人。微帶酒意的帝王笑著說:「也該從鎮與鈺之間選一個出來立嗣了。鎮兒聰明能幹,可惜卻有點不太近人情;鈺兒為人也許不及鎮兒能幹,但卻寬厚仁慈許多。雖然只是弟弟,但亦是皇后之子,得天獨厚。排長立幼,立鈺為太子,想來也不會招來太多非議,今冬我就下詔書罷!」
當時自己正與皇兄在苑中採摘金黃的菊花,遠遠的,都聽到了這句話,當時自己還懵懂著反應不過來,可是握在鎮手裡的菊花,卻已經被揉碎了一地。
那一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風很涼,九月裡卻有一件怪事在上苑的蓮池裡發生了。
說是怪事,其實也幷不是十分妖異詭奇。只是一朵不應當節令的蓮花,突然一夜之間在蓮池裡盛放了而已。
經過一場秋霜後,滿池的荷葉都已經枯敗,是以那一團紅火似的蓮,在殘梗枯葉間顯得分外耀眼。
「花!花!」
六歲的自己,不明白什麼天降異象、反節不祥。只知道那一朵紅蓮真美,美得像是天邊燃燒的晚霞,絕艶。
對那一抹紅情有獨鍾。
伸出小手,指著池心那一夜盛開的紅蓮,不依不饒地叫宮人下水去採摘來給自己。
時已深秋,池水沁寒。雖然是皇子的命令,亦讓人為難。只在宮人微一遲疑之間已有人更快下水。
是皇兄鎮,他涉水而去,將那朵紅蓮攀折,帶著滿身的碎霜,把那一團紅火遞到自己的手中。
被凍得發青的臉上綻了一個笑,竟然比花更美麗,像是天底下最慈愛的長兄。
這一切盡看在父皇眼中。
至冬,太子果然立下了,是皇兄鎮,因為他不僅聰明能幹,還十分有兄弟之情,會是一個明智仁君。
詔書立下的那天,母后將自己插在瓶中,就算是枯萎了也不捨得丟掉的紅蓮殘枝絞得寸寸盡斷,咬牙切齒。
兩年後,父親一病歸天,鎮以太子繼位,九歲登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前皇后貶入冷宮,尊親母王美人為皇太后。
八歲的自己,看著面帶戚容的宮人,要將自己與母親送到一個荒涼的地方去。幼小的心頭只是一片驚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漸漸地大了,才知道,那朵反節令的紅蓮,果然是不祥之物,它違逆了天命,也改變了自己與皇兄鎮的命運。
可是,那一朵早已枯萎,甚至連殘枝都被母后絞得形神俱滅的紅蓮,卻依然盛開著。幽幽地,盛開在自己的心裡。
紅得邪魅。
想……
要那個人。
即便他是大明天子!
十四歲的自己,在母后逝去後終於被放出冷宮,封為王。在朝堂上再次見到皇兄……不,現在應稱為皇上的鎮,幾乎以為隔世。
冷眼看著他大力拓展疆土,連年發動對瓦刺的戰爭,冷睜看著他納了一個又一個的美人,皇后也從錢氏變成了周氏。
終於,在他二十一歲那年盼來了機會。
鎮,他的皇兄在一次御駕親征時被瓦剌軍大敗,人也被扣壓在了瓦刺的軍營內。
京城裡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皇帝下落怎樣。皇太后宣佈由王鈺監國,共議拯救皇帝的計策。而,二十一歲的自己,坐在深宮中,一夜看著那即便在幽暗的燭光中依舊燦然不可逼視、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力的帝王之位,自嘴角綻出了一個森冷的笑。
苦戰一年,終於將鎮接回來後,鈺永遠也忘不了他那一瞬的驚詫。
本應是心手相連的兄弟,為了一個帝位,成了永遠的敵人。
被背叛的痛!
鎮在朝階下,看著自己高高地坐在本應是屬於他的皇位,不得已地、無奈地,接受了「太上皇」的尊稱,被奪去了一切權勢,從此被幽閉在南宮芙蓉殿。
一國不容二君!
那一夜,芙蓉渠是被失勢的皇帝的鮮血染紅的。一個男人、曾經的皇帝,流下的處子之血。
他終於得到他了!
他的皇兄,他的紅蓮。
夜夜春宵無計數,他一直抱著鎮,就算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也不鬆開手。
愛他,無饜足地愛他,要將他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才肯甘休。
那朵妖異的紅蓮已經化作了來自地獄的紅蓮邪火,非要將他們兩兄弟燃燒得化做一抹飛煙、混在一處不分你我才肯善罷甘休。
那一段時間,失勢後被幽禁的皇帝——鎮,屈辱地活著,在一年後,他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飲下了酒中的鳩毒,黑紅的血自他的嘴角,鼻孔,耳孔流出來,紅得絕別。可是自己卻不准他死。
「朕是天命所歸的天子,朕不准,誰也不能死!」
還記得,自己在他終於被救回來後,又氣又急地攥緊了他的下巴,對他咬牙切齒說出這一句話。
是的,我不准!
為了得到你才搶來的帝位,雖然讓你痛苦,可是,我已經想不出有其它任何能夠這樣觸摸你的方法。
那個死裡逃生的人,只是那樣靜靜的躺著,不知道剛剛他的魂魄是不是已經遊歷過黃泉、忘川。
從那以後鎮不再抗拒自己對他做的任何事。
仿佛,他不但失去了生趣,在死過一次後,同樣也失去了再次求死的勇氣。
終日懶懶地躺著,只除了偶爾目中露出惡毒的凶光看著自己外,可以說是相當柔順的,包括在床上的時候。
他好象已經完全失去了再求上進之心,連尊貴的姓氏都不要了,自己改名叫素卿,白素卿。
名字取自宋時那個抑鬱不得志的柳永之詞。詞曰:「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他最喜歡的柳詞。
他做不成皇帝了,成了一個連有權勢在手的當朝權貴都不如的「太上皇」,卻還自比白衣卿相,他的心,其實幷沒有死。
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
為了他故意討好的歡笑,曲意承歡,那一段時間不長的快樂日子——即便僅僅是一個假像——自己也是真的快樂的。非常的快樂。
不計較他漸漸重展羽翼,偷偷在殿裡接待原有的舊臣。甚至在他頻頻要求下也肯放他出宮獨自遊玩後再接他回來。
雖然不知道他在暗中準備著什麼,不過從他愈來愈閃亮的眼神看,也許就是自己的死期也快到了吧。
他要重謀他的皇位。所以,自己必須得死!
當上了皇帝後,明白了許多事的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可是寧願沉浸在他短暫的溫柔裡,哪怕不再醒來。
他在等著,自己也在等。
計畫成熟,機會終於來了。
二十三歲那年,也就是三年前那個夜裡,他特特著人來請自己過去下棋。
一夜芙渠,在他的殿外開得正艶,被急風吹著,搖曳著,像是地獄裡燃燒的紅蓮火,又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他在殿門猶豫,可以看到裡面有幢幢的影。
天空下著細細的雨,裡面一片寂靜,危險的靜。細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聽無聲。
今夜,帝王的人頭如花般雕落了,這偏僻的宮殿也不會驚動任何人吧?
癡立了良久,終於還是一咬牙進去了。
燈影變幻莫測,人心不定,卻還有人笑著詠詩,「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花燈」。
擺開的棋局,黑白兩色,恩怨分明。
無聲的撕殺,除了來自棋盤上的,還有心裡。
殺了自己,他就會快樂麼?
殺了自己,他的皇位、他的尊嚴,都統統可以贏回去吧?
棋局如戰場,輸的那個人,送掉的,將會是一條命。
一步一步,終於走到了最終的時刻。
決定勝負的棋子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卻在半空中,舉著棋,久久未下。
「鎮,我一直喜歡你。」
這是他唯一的遺言。
他不想死得仍有遺憾。
低頭看著牆上的刀影,謀奪了皇兄皇位的弟弟淡淡地說著,閉上眼睛等待雪亮的長刀自背後劈下來的那一刻。
鎮的手慢慢地落下,看准的是一片黑白棋勢中,中宮反撲的那一塊……
他後頸的汗毛已經因冷森森的寒氣豎起,只要刀芒一閃,那朵邪魅的、盛開在他心裡面的紅蓮就會從頸上湧出來,宣告一個輪回的結束。
風,更冷了……
刀,蓄勢待發……
他已經可以看到那閃亮的刀芒。
突然眼前亮光一閃,細碎的腳步聲接近這個水閣。
沈浸在冥思中的皇帝回頭,卻原來是掌燈的宮女摯了一盞蓮燈送過來,看到坐在黑暗裡的皇帝時,嚇了一跳,卻更快地被皇上將指按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別吵醒睡著的人。
宮女福了一福,將燈放下後去了。
榻上的人翻了個身,感覺到身邊的溫暖源泉時慵懶地靠近,孩子般天真地抱著皇帝的膝睡得更香甜了。
「他那一次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沒有殺自己呢?」
如果他不肯說出來,也許將會是自己一生的疑問吧。
被打斷了的追憶不再繼續,皇帝的心頭唯一只存了這個疑問。
幽幽地盯著那沉眠不覺的人,在他的注視下,那深黛色的睫毛象小蝶,撲閃著,愈來愈快的頻率……
他快醒了呢!
看著那粉白如白蓮花瓣的臉蛋,皇帝忍不住在上面落下輕吻。
在他似乎因為癢意而快要叮嚀出聲時,封住了他的唇。
「是你?」
他睜開了眼睛,滿天的星子頓時失去了光彩,年青的皇帝低吼一聲,撲上床去,撕裂他的衣服,也不脫下自己的,就穿著那樣累累贅贅的朝服,只是略做了一下潤滑便挺身攻掠他柔滑的內裡。
「唔……不要一見我就發情好不好……」
他蹙起了眉,抱怨他的孟浪。
可是腿卻蜷了起來,夾住他精壯的腰。
腰上的黃金帶給他柔嫩的大腿內側帶來一陣冰涼。猛一弓腰,卻把那灼賁的源頭吸得更緊。
「鎮……」
皇帝驚喘,為了這樣的契合,也為了這樣熱烈的迎接。
「叫我素卿!」
這是他的堅持。
「素卿……」
素到盡頭仍是絕艶。不管他換作了什麼模樣,他仍是他心頭的那朵紅蓮——唯一的。
「嗯……」
他滿意了,扭著腰,閉上眸喘著氣,讓他更狂猛地攻擊他。
「這次,你到了南海?」
有意無意地,他詢問他的去向。
「你不是早知道了!」
在他生命遇到危機的時刻,他的艦隊,帶著他的命令前來,如御駕親征!
「見到了什麼人?」
持著地詢問,一如他持著地深入他的肉體。
「……」
呵,原來他除了關心這個外,還在擔心著自己與另外兩個男子的關係。
素卿笑了,狡猾地。
「見到了一個很瀟灑的男人,像是一朵美麗的花,邪惡,可是卻讓人感動。」
「是嗎?」
聽不出喜或怒的聲音,不過也許明天就會有一道聖旨下,千里追殺那個名叫葉栴飛的男子。
「不過,他已經把心牢牢地系在一隻大頭蝴蝶身上了,我連插足的餘地都沒有。蝶戀著花,花兒也戀著蝶。」
輕笑著,感覺到他的怒火——不在表面上,在湧動的體內,更熱烈的燃燒。
「看到他們,我覺得好幸福,如果有人能象花兒戀蝶那樣的愛我。」
幽幽地,傾訴他這次願意回來的原因。
「會有的,不一定是花兒戀蝶,也許是花兒愛著另一朵花。」
這是九五至尊給他的承諾,猛一個挺身,看他尖叫著釋放在他的身下,無暇再將思緒轉到別人身上。
將身下癱軟的身子調整了個更舒適的位置,繼續地愛撫那久曠的花蕊。
「嗯……你……輕些兒,有點痛了……」
老天,他要什麼時候才肯出來?
後庭被磨擦著,一下,又一下,半個晚上都要過去了的長久。騷動的腸道竟然被他的灼熱蒸幹了所有的體液,一抽一插間乾澀的刮動,熱辣辣的痛。
「輕輕的,也就會慢慢的,也許會到天亮。你選擇哪一種?」
年青的天子邪笑著,肆意在他身上放縱自己的欲火。
「嗯……呀!」
被他這種露骨的說辭驚得倏然睜大了雙眸。素卿驚喘一聲——他可是舟車勞頓才回來的人耶,才沒有這種在宮中蓄養得良好的人這般體力。
「兩種都不選,就是兩種都喜歡了!那我就重重的、慢慢的,跟我的素卿纏綿到天亮!」
重重的一個挺進,正擊在他敏感的花心深處,仿佛是故意展示他會言出必行。
「呀……嗯……殺了你!」
羞憤的人兒重重地一口咬在他的肩頭,精壯的肌肉竟然被他咬出血痕。
他的恨意是認真的,可也是無奈的。
「我的命是你的,如果你願意,隨便你。」
在刺痛下,那種升騰的欲火更一發不可收拾了。
大開大闔地操弄著他的花穴,每一下都完全抽出再重重刺入——如果說極度的**也是一場小小的死亡,我願意與你同赴。
「啊哈啊哈……嗯……」
可憐的素卿,在他的重擊下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喘息著,隨著那個人的節奏,由慢到快,又由快到慢。
老天,他有幾條命都不夠他的壓榨!
燭影搖紅,不知道第幾次釋放出來的素卿看著外面欲曙的天際,終於眼一翻昏過去了。
昏睡中,尤被那萬丈紅焰燃燒著,抵死纏綿。
終於將那朵蓮染得全身緋紅的天子憐惜地停止下了那將近瘋狂的舉動。輕輕地啄吻著他芙蓉似的秀面。
嘆惜著。貪看他饜足後紅潤的睡靨。
也許,一會兒就又要到上早朝的時間了。可他寧願只在他的身畔求得一席之位,終日纏綿。
若沒有以前的一切多好?
我只是個單純的我,天天只要看著你就覺得滿足。
你也是那個聰明的你,對我稍一回護就會看著我的傻樣兒莞爾。我們之間不存在那染了無數鮮血的帝位,能夠肆意放縱自己的愛情。
微有感傷的天子聽著晨鐘,輕輕地在那個再次沉沉睡去的人嫣紅的唇上一吻作別。
素卿素卿,倘若有來生,我情願與你化做枝頭那一朵蓮。瀲灩紅光中,笑迎那一縷嫋娜的風,幷蒂同開,共枝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