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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游競技] 蔚藍ONLINE (H) by 嫁

蔚藍ONLINE (H) by 嫁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un-real 您是第96895個瀏覽者
~~轉載授權書~~


一、轉載的文章: 皆開放轉載


二、原作者:嫁


三、原轉載地:鮮網


四、原創者的網站或專欄:

鳳凰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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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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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玥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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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原轉載地轉載申請的原文和作者答覆:

皆開放轉載
希望能附上嫁專欄的網址
和耽美風情的網址
至少一定要保留俺的撤文權利^^

2008.09.01



01

 晚上七點,舒家。
  
  洗了一個熱呼呼的澡,慢慢從浴室步出舒凌林心情不由自主的愉悅起來,擦著一頭濕髮邊哼著歌兒。
  
  繞過屏風之後,一眼便瞧見好笑四人組正呆呆愣愣的坐在地板上望著他,忍不住笑道:“你們也想洗嗎?”
  
  他們家總共五個人,他、爸媽、兩個妹妹,家裡分三個臥室每間都有自己的浴室,所以不會有人會來他的浴室洗澡。
  
  只是凌林並不知道這久違的笑容讓他的笨笨家人們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笑容那個美啊、人那個漂亮啊……
  
  鬆垮的浴衣服貼地穿在他身上,更是惹人遐想……
  
  “以後一定要幫林兒找個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才能匹配!”老爹心中激奮非常。
  
  “林林可以嫁了哇!”老媽慈愛地注視他。
  
  “老哥真是……極品受。”兩個妹妹們相視一眼,沒有人笨到說出來讓人砍。
  
  他們的眼神怪怪的……有陰謀?凌林暗自攏了攏浴衣。
  
  “咳,那個林林啊……就是那個、這個、那個……”舒老爺子說話吞吞吐吐的,一家大小聽了都忍不住齊翻白眼。
  
  “我們是想了解,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母親大人看不過去索性直接接過話。
  
  心理準備……?什麼奇怪的問題?
  
  凌林往兩個妹妹拋去質疑的眼光,果然那兩個小妮子一心虛立刻左顧右盼就是不面向他。
  
  看來準是這兩個小丫頭多嘴沒錯了。
  
  “爸、媽,我已經決定了。”凌林語氣很堅決。
  
  母親是半個日本人,而且家室血統都蠻純正的,就算嫁來台灣還是改不了雙膝跪坐的習慣,因此凌林在母親面前也多半是一樣跪坐著。
  
  舒老爹可說是整個家裡最呆卻也最可愛的一員,從小就被古靈精怪的兒女們一個一個戲弄、壓榨慣了,養成一旦聽見兒女不容置喙的語氣就認為是發怒的前兆……
  
  “林林啊!爸爸不是要反對啦,只是希望你多想一想……”
  
  “老爸,我想的很清楚了。”凌林正眼對著他說。
  
  “喔喔,那我就先去睡了……”兒子好嚴肅啊!舒老爹飛奔出去,房內還能聽見某個孤獨老人的嗚哇聲。
  
  老爸啊!房內,四人無言一會兒。
  
  “不要理你爸。”又轉而問道:“為什麼想繼續玩那個遊戲?”
  
  “濂和樂都告訴妳了?”
  
  舒老媽手掌向外攤,拱出左右兩個女兒。
  
  “哥,我們也是關心你嘛……”舒依濂小聲解釋。
  
  “所以才告訴老媽的……”舒依樂縮肩囁嚅道。
  
  “我沒有怪妳們的意思。”凌林好笑地摸摸兩個妹妹的頭,怎麼大家都把這件事想得這麼嚴重?
  
  “妳們怎麼跟媽說的?”
  
  “就說你以前玩蔚藍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後來發現那個人是女的也繼續在一起。”
  
  “紫晶卻和任我行一起騙了你的錢。”
  
  “還把你人物砍成分離狀態。”
  
  “然後你就離開蔚藍。”
  
  “嗯嗯,就是這樣。”
  
  兩個女孩一搭一唱倒是挺有默契,害凌林和舒老媽差點以為是依濂和依樂才是一對雙胞胎姊妹。
  
  不過事實上,依樂比依濂、凌林晚了一年半才出生。
  
  “媽不會去干涉你想要做什麼,不過記得別玩到太累了。”
  
  “好。”老媽總是這樣給他支持,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好了,女孩們,也該回自己房間了。”舒老媽拍拍大腿偕著兩個女兒站起來。
  
  “媽!”
  
  “什麼?”
  
  “我今晚可能不睡了……妳可不可以……”凌林臉有點紅,畢竟老媽剛才吩咐他別玩得太累。
  
  “我懂,這幾天別讓人隨便進你房間是吧?晚點我會弄點宵夜過來,你多少要吃一些,睏了就停下來睡一下再玩。”兒子養了十幾年可不是亂養的,縱使她根本不懂”蔚藍”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不過舒老媽怎會不明白兒子的想法呢?
  
  “嗯,謝謝……”
  
  “哥∼那我們等下草原見囉!”
  
  “OK。”凌林目送三個女人走出房間。
  
  心裡不是沒有緊張、沒有激動,畢竟”蔚藍”曾經是他另一個依歸,而他退出已經很久了……
  
  看這兩年來一個又一個”蔚藍”的改版廣告不斷推出,他知道那邊說不定已經完全改變,再也不是兩年前那個樣子……
  
  現在他就要回去了,回去那個”家”。
  
  坐進柔軟的黑沙發椅,他顫抖著雙手替自己戴上遊戲頭盔。
  
  *歡迎進入蔚藍online
  
  *請輸入您的名字
  
  端
  
  *請輸入您的密碼
  
  XXXXXXX
  
  *聲音辨識,請至少達三秒鐘
  
  ABCDE……
  
  *正確
  
  *成功登入!祝您遊戲愉快
  
  
  熟悉的黑暗蓋住了視線,如同閉上眼睛一般。
  
  凌林次睜開眼,藍天、白雲、草原、鳥群、微風……
  
  蔚藍,我回來了。


02

 蘇菲雅草原是每個蔚藍玩家的誕生地,一切都從這片寬廣無際的草原開始,也是分離狀態的遊戲人物會被強制傳送的區域。
  
  所以我一上線毫無疑問地就是在蘇菲雅草原上。
  
  好久沒玩了啊!我好奇的動動手腳,叫出我的黑色魔杖「狙雷」耍弄了幾下。
  
  嗯,遊戲品質果然更好了,遊戲裡的色彩彩度、明度、真實感都改善了不少,看起來已經不像兩年前連視覺上都跟現實中還有一段差距。
  
  抬起左手,掌上那水藍色的「端」字若隱若現,我握緊了再攤開,鑲嵌在上頭的字跡果然消失了。
  
  當我開始檢查我的身體,很快就發現身上一截一截如同被利刀劃過的粉紅色細痕,那就是分離狀態的特徵。
  
  當初我一陷入分離就離開了蔚藍,五天的痊癒期當然是要從現在開始算。
  
  分離中的玩家攻擊力、防禦力都是零,而且不能使用任何法術技能,因此系統才送分離的人到沒有怪物分布的蘇菲雅草原,並且五天內無法跨出草原一步,就算使用回城券也沒用。
  
  草原中又有一塊「禁區」是專給分離玩家專用的,其他玩家在這塊地裡也無法採取任何技能或藥品攻擊。
  
  問題是,如果我是那種會躲在禁區閒混時間的人,我就不叫端了(笑)。
  
  雖然身體正在進行結合痊癒,但並沒有肉體分離的感覺,只是接合處會有一點痠痠的。
  
  “老哥,你現在在哪裡?”「鈴鐺沒有聲音」忽然密我,這怪名字就是依樂的牧師。
  
  “在草原了,我到處晃晃。”
  
  “到處晃晃!?老哥啊!你分離狀態應該還沒解除吧?”
  
  “是沒有,不過要我一直待在那地方也太無聊了。”
  
  “是沒錯啦……我和濂存在中央,改版中央城變超多的!我們快找到傳送草原的NPC了,等等就過去。”
  
  “好。”
  
  和樂結束對話,我才猛然想起忘了確認人物資料了,這能說是人老得健忘症嗎?
  
  馬上叫出公會欄、技能欄、基本素質欄、團體欄一一確認。
  
  看到一片空白的公會欄我一瞬間愣住了……才突然想起被砍成分離狀態的玩家會自動退出公會,而會長則是公會解散……
  
  技能還是跟以前一樣大致沒改變,包括暗殺者和牧師兩大類職業,我詳讀了一遍所有技能的說明,總算有種重歸的踏實感。
  
  說真的以前練的方式實在很瘋狂,光看我雙修兩個職業的天壤之別就懂了。
  
  要不是因為蔚藍沒有等級上限,而且國中那時的我太自滿,換成現在我也不敢去嘗試同時練兩個極端的屬性。
  
  基本素質:
  
  人物名稱:端     性別:男
  
  等級:127       種族:魔族
  
  職業:牧師+暗殺者
  
  名譽值:0     魅力值:92%
  
  金錢:792419Z
  
  HP:15650       MP:2150
  
  力量:65+0      敏捷:86+20
  
  準確:50+0      體力:82+30
  
  魔力:69+45      幸運:28+20
  
  確認完了之後,我深深佩服年少輕狂的自己。
  
  把素質亂點成這樣還在當時能闖出點名聲來或許我還真是個天才。
  
  不過看到那少的可憐的金錢心裡頭還是有點滯悶(因為被騙光了)。
  
  漫步不久,再繼續走下去就是蘇菲雅草原的北方盡頭,過了前方發出亮黃色光芒的傳送點就是中央城,不過我現在還無法去那邊。
  
  正在考慮是要往西邊逛看看還是留在這裡等濂、樂他們來,一個背對著我蹲在草地上的小孩卻搶先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瞧他不停的翻著草皮竟然沒注意到後面早出現個了我,心想一定是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要我幫你找嗎?”他是我回來蔚藍第一個見到的人,心裡就是想親近。
  
  可沒想到我才剛進入他周身一公尺範圍,他便迅速的轉身對我補了一刀。
  
  幾乎同時我已經往右傾斜避過那一刀,又向後退了三步。
  
  呼,幸好我敏捷高閃的快。
  
  雖然我的血多不怕他砍,這種黑刀加上最高攻擊力來說好了一擊最多也只能劃掉我大約一千的血量(以兩年前來說),不過就怕這閃閃發黑的黑刀有其他特殊能力,譬如定身。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那個大概只有一百公分高的小男孩天真無邪地笑著看我,彷彿剛剛的攻擊根本不是由他出手的。
  
  我並沒有必要回答他的問題……
  
  之前產生的好感已經被他的心機給驅走了大半,我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他似乎沒料到我竟然這樣就要走了,連忙追上來扯住我的衣服。
  
  “你有什麼事嗎?”無奈地轉身,我很慶幸我的笑容還能保持在臉上。
  
  “你很強!”他指指我的右耳的耳飾。
  
  那是一個天藍礦製成的耳環,當破一百二十等的時候系統會在玩家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印記,如果想消除那個印記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它化作戒指、項鍊、手鍊或耳環,不過必須一直配戴著,說明白一點就是地位的象徵,NPC對高等的人也會有特別的待遇。
  
  “我叫友絮,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公會?”他連笑容都沒有了,看來態度很慎重,我也確定他的實際年齡一定和人物不符。
  
  蔚藍的人物雕塑一種是按照現實中的玩家本身樣貌作底轉換出來的,另外當然也能選擇系統隨意設定。
  
  “不用了,目前沒興趣。”我淡淡的回答,輕輕甩掉他的小手。
  
  “哦,好吧……”他看起來有點沮喪,我承認我有點罪惡感,他委屈的樣子讓我覺得好像我在欺負小孩子。
  
  蘇菲雅草原上溫暖的風吹亂了我略長的黑髮,我彎腰折了一支小草,把頭髮隨意的繫起來。
  
  這就是遊戲的好處,拿草來綁東西都不會斷的。
  
  “你!”那自稱友絮的男孩突然對我叫道。
  
  我又怎麼了?皺皺眉頭不解地回望他。
  
  “您、您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們會長可能會再來找您,所以、所以我告辭了。”友絮結結巴巴的說完,立刻踏進了傳送點。
  
  他怎麼了?最後怎麼變得這麼文謅謅的……好像還很恭謙……
  
  我習慣性一困惑就會用左手覆著頸子偏頭思考,可當我一摸上脖子,我就懂了他跑走的原因。
  
  手腳是被衣物遮住了,但我的脖子上也有分離的紅痕。
  
  被分離者與促使分離者人物都會被凍結一個月且名譽值歸零(原本一萬以上歸零,一萬以下負五千,原本為零者負一萬),而名譽值則會影響NPC的態度、任務困難程度、其他玩家的信任,而名譽值為負時無法加入公會、組隊,會長則會解散公會,這樣一來要是擁有城的公會一夕之間就要把早已攻下、建築的城白白讓給其他公會瓜分,所以其實分離狀態的例子在蔚藍是少到不能再少。
  
  而最轟動的一次分離大概就是我、紫晶和任我行兩年前的事情了吧。
  
  沒想到蔚藍現在還有人記得我啊!
  
  我仰望蔚藍的天空,心中已經不是用複雜形容的了的。
  
  任我行和紫晶都還在蔚藍,看論壇說任我行現在是契城的城主。
  
  可能這樣想有點自大,但有沒有可能因為我的出現在蔚藍挑起新一波腥風血雨?
  
  就像那沉重的兩年前……我和他們倆還未結束的恩怨一般。
  
  我打定主意,不論是什麼公會來邀請,我都必須拒絕。
  
  就讓我和濂、樂一起平凡的享受這套遊戲,認識新的朋友,好好的保護我的「端」,再也不要捲入城戰的紛爭裡了。


03

  這個人還真是安靜啊!我悶悶地想。
  
  自從他踏進蘇菲雅草原和我已經遙遙相望快三十分鐘了,就算原本不認識現在也早記住他的長相。
  
  紅棕色的頭髮、如火紅礦般耀眼的雙眸,額上象徵力量的金色印記……我猜想他八成就是那個男孩友絮提過的「會長」。
  
  他身上的服飾無法讓我確定他的職業,不過看那金色印記能大概猜到是力系的。
  
  基本上來說,我認為自己的定力很好,而且又是個對事物滿冷感的人,所以在這半小時的沉默中他能引起我的興趣,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是因為我剛回蔚藍對任何事情都充滿好奇,還是這男人與生俱來吸引別人的魔力?
  
  該不會他魅力百分之百吧(= =)?
  
  “濂,妳們在哪裡?”逼不得已,我只好逼自己稍微轉移注意力密了濂。
  
  “哥!我們被人纏上了啦!有一群小弓硬要我們帶,還有其他人追問你的下落!”熟悉的ID「黑月.漣」回密我。
  
  沒想到濂和樂也被盯上了啊!我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兩年前她們是我公會的副會長,我一在蔚藍消聲匿跡她們也跟著退出,現在重回蔚藍當然不少人就會認為我也一定回來了。
  
  事實上也就是如此沒錯。
  
  “我們會盡量甩掉趕去你那邊的。”濂簡略地回,看來那邊的情況真是很刺激。
  
  蔚藍總共分成六種區域:
  
  禁區,提供特殊狀態玩家休息之地,在範圍內無法使用一切技能及藥品攻擊。
  
  魔物區,一般有怪物分布的地帶就叫做魔物區。
  
  公會城,可由各公會經城戰搶奪,公會城起初只是一座城堡,可由該公會跨大範圍如官城。
  
  官城,非公會能攻佔之獨立城市,如同一般現實社會的情景,城中無怪,亦無法攻擊其他玩家,並且無法使用隨機傳送的「羽毛」或指定傳送的「目標之箭」與牧師傳送技能。
  
  競技區,提供玩家之間PK的場地,附屬在各大官城之中,一樣無法使用羽毛、目標之箭、傳送技能。
  
  召喚區,一樣是在各大官城內,有少數分布在魔物區,三到五小時內會重生一次百隻跨等級、屬性魔物,當然魔物不會乖乖的在召喚區裡讓玩家殺個爽,三十分鐘內召喚區怪物沒有清除完畢的話,BOSS級以上魔物皆可衝破召喚區在官城內隨意游動、破壞。
  
  中央城就是屬於官城,如果地圖沒大幅度改版的話我想濂和樂還必須往東方跑至少十分鐘才會到最近的魔物區修以爾沙漠。
  
  不過修以爾沙漠有沒有傳送來草原的NPC我就不知道了。
  
  “妳們慢慢來沒關係,小心一點可別罵髒話。”我又密了濂。
  
  在蔚藍說髒話可是會被扣名譽值的。
  
  “哥!你怎麼知道我們快「ㄍ一ㄠˇ」人了?超討厭的啦,一堆比怪還難甩的!”
  
  不知道為何,也許是因為身為哥哥的壞心眼?我一想到樂和濂氣急敗壞逃跑的樣子就忍不住發笑。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終於,我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他一派輕鬆地走到我面前坐下,聲音既沉穩又溫柔,恰好與他給人的那種自信、霸氣相反,融合起來竟是另一番味道。
  
  好,我承認,他是有這麼一點點迷人啦。
  
  “我笑啊是因為,我沒料到我一回來就有這麼多人迎接我。”
  
  “你很出名,沒有一個蔚藍的人不知道你。”
  
  “謝謝。”我想之所以沒有人忘了我,是因為任我行的關係吧!
  
  “你真的不想加入我們公會嗎?”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叫了一個我作夢也想不到的名字:
  
  “……端月。”
  
  “嚇!”我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指著他:“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又後悔的想咬掉舌頭,這世界上也就那幾隻這麼叫我了,我在腦中篩了一下人選,問道:“你認識無劍?”語氣是意想不到的激動。
  
  他似乎也被我突然間活潑的樣子吃驚到了,也不管我的臉有多黑還在那邊哈哈大笑,在我舉起狙雷往他頭上敲下去之前忙賠罪道:“乖乖,是我不好,別生氣。”
  
  哼哼,知道錯就好!不過他這樣說怎麼好像是在安撫小孩子……
  
  “無劍是我公會的首要劍士,我從他那裡聽說過很多你的事情。”
  
  那個大嘴巴!我在心裡忍不住咒罵他好幾句,但卻又難敵得知以前好友消息的感動。
  
  “我要去找他。”這不是請求,是命令,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無禮,畢竟這個男人對我而言還是個不知名的陌生人。
  
  “好,等你分離一過,我就帶你去我們的城裡看看。”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了,不怕我竊取他們公會城的機密嗎?
  
  面對我質疑的眼神,他了然的笑笑,聳聳肩代表他不在乎。
  
  “對了,我叫耀,光皇.耀。”
  
  “要?”
  
  “嗯,閃耀的耀。”
  
  “哦。”我點點頭,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趨身拉住他的衣領,我和他的臉距離不到幾公分:“聽好了,我叫端,不准叫我端月,還有,不准跟無劍那小子說我要去找他算帳了。”哼!到時候一定要拿狙雷好好打他幾下!讓他知道在我背後亂說話的代價。
  
  “遵命,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你叫我耀就好了。”
  
  耀?這樣叫不會太親密嗎……
  
  看出我眼底的猶豫,他又補充道:“難不成你要叫我光皇?這樣很難聽吧?”
  
  的確我不是很喜歡……我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以後叫他耀。
  
  系統送來一個成為好友的邀請欄,我想也沒想就按OK了,自然地連自己都有點錯愕。
  
  “關於入我公會的事情我不會勉強你的,只是希望你考慮一下,畢竟大家一起玩蔚藍,比一個人玩快樂多了不是嗎?”
  
  我沉默,他說的話我能了解,重回這裡要找到完全接納自己的團體很不容易,再說……他的公會裡還有無劍這麼個熟人在,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和無劍之間的友誼會因為這兩年的時間而改變。
  
  他瞧我有些鬱悶,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要我跟你說說蔚藍現在的狀況嗎?”他心情顯然很好,嘴角一直帶笑的。
  
  “好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等濂和樂來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有個人陪自己總是好的。
  
  “那我先跟你說明地圖新增、改變了哪些好了……”
  
  他單腳屈膝坐在我面前,靠在草原上的石頭邊指著四方向我一一解釋,隨意不羈的樣子和他說出的每個字都在我腦中徘徊許久……
  
  我是怎麼了?
  
  他清明的鮮紅色瞳孔帶給我的卻是無盡的迷惘……

[ 本帖最後由 un-real 於 2008-9-1 04:43 AM 編輯 ]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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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老哥……”樂站在我面前密我,又把我拉到一塊大石頭的後面。
  
  “怎麼了?”我好笑的看著她,什麼事情那麼神秘?
  
  “你跟那個人很熟喔?”樂也切掉密頻,但說話還是小小聲的。
  
  “沒啊,剛剛才認識的。”
  
  樂無語。
  
  “有什麼不對嗎?”我撓撓頭。
  
  “光皇.耀,光城城主,光之空公會會長,雙修術師、劍士,目前沒有婆,名譽良好,聽說今年十八。”樂一口氣說完,喘到不行。
  
  “怎麼?”我偷偷笑了一下:“調查的這麼清楚,妳喜歡人家啊?”
  
  “才不是!”樂真單純,一被我取笑立刻紅了臉:“我對那種死氣沉沉的人才沒有興趣咧。”
  
  死氣沉沉?我稍一回頭看看光皇耀,他也正笑著和濂兩人往我們這邊看。
  
  還好吧,只是話少了一點。
  
  “我是擔心哥你啊,他接近你的目的一定只有……”樂說不下去。
  
  “一定是想要利用我?”我替她接話。
  
  “嗯……”樂悶悶地點了頭。
  
  我一如往常的摸摸她的頭,開口道:“我從來不認為,你哥我是那種容易被人欺騙的人。”
  
  面對她懷疑的目光,只好補充道:“兩年前那次例外可以吧?”
  
  我知道紫晶的事讓樂和濂一直懷有愧疚,因為以前想接近我的人就是她們幫我篩檢的,沒料到我卻是被最親近的那個人給背叛。
  
  我揪著樂從石頭後出來,為了打破他們三人對彼此的不信任感,於是主動將濂和樂介紹給光皇耀。
  
  “她們都是我妹妹,鈴鐺是樂,黑月是濂。”我用眼神強迫兩個妹妹和耀握手。
  
  “都很漂亮。”光皇耀笑咪咪的說,不過卻讓人沒有輕浮的感覺。
  
  “哼,當然啦。”兩個女孩還是冷冷的,不過被稱讚漂亮口氣還是算緩和不少了。
  
  真是拿這兩隻生人勿近的小貓咪沒辦法。
  
  光皇耀不介意的對我笑笑,思考了一會,又向濂和樂道:“妳們哥哥也很好看。”
  
  我聽了差點沒吐血。
  
  濂卻漾開大大的笑容,開心道:“大哥,你有眼光耶!不是我在自誇喔!你看我哥膚如凝脂、脣紅齒白、身材纖細不說,那水亮亮的眼睛、柔弱可人的體態,簡直就是美到爆。”
  
  樂不知死活的還在一邊猛點頭附和。
  
  這兩個死、丫、頭!我也不管她們是不是女生掄起拳頭一人敲了一下頭。
  
  “哥,好痛耶!”濂和樂雙手摸著頭,委屈的嘟起小嘴盯著我。
  
  “我現在攻擊力是零打妳們最好是會痛……”
  
  濂和樂一臉「被發現了」的俏皮模樣,雙雙吐了吐舌頭。
  
  我無奈地捏了捏她們的臉,誰叫她們是我最寶貝的妹妹,我怎麼可能捨得用力打。
  
  光皇耀在旁邊看我們兄妹三人胡鬧,輕輕的笑聲讓我不禁紅了臉頰。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蔚藍玩家的臉部表情、肢體動作都做的相當逼真,要是被發現臉紅我不就丟臉死了。
  
  天啊!兩年前那個冷靜、冷淡、冷酷的「端」被我丟去哪裡了?
  
  尷尬之中,我的懷中突然冒出一陣藍煙,藍煙裡迅速彈出一顆光球,在我們面前幻化成一隻「藍光」。
  
  “小光光!”濂和樂開心地大喊,把那隻像一顆圓形果凍的藍光抱起來。
  
  我偷瞄到光皇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完美的笑容因為那句「小光光」僵了僵。
  
  我心情整個就是突然好起來。
  
  小光光(這名字已經叫熟了沒辦法…)是兩年前我唯一抓到的寵物,因為蔚藍裡抓寵的方法是將怪打到剩十分之一血量時再以自己血製成的血圈去捕捉,不論任何等級捉到機率都是百分之五,其中BOSS級以上的怪還需要超稀有的血誓石訂契約才能捉到。
  
  問題是做血圈雖然只要花100HP,但是對於現實身體的模擬傷害度是一般攻擊的五倍,所以要不是想抓高等BOSS幫忙練功、寵物狂或是為了任務很少有人會想抓寵的。
  
  我當初抓這一等的藍光是為了紫晶,不過她養沒幾天就扔著不管,小光光最後反而變成我、樂和濂最疼的小寶寶……
  
  最後我離開蔚藍的時候最放不下也是這隻。
  
  小光光察覺我正在注視牠,跳啊跳的從濂懷裡彈出來回到我身上,濂嘟起了嘴巴。
  
  沒辦法,小光光畢竟是我的血圈抓到的,認定的唯一主人也只有我。
  
  “小光光∼”牠在我懷裡鑽啊鑽的甚是可愛,還是寵物最好,就算離開蔚藍這麼久也絕對不會改變,雖然牠可能會讓我無時無刻想起紫晶,但我對她的感情也早隨著時間淡了。
  
  甚至,連她的人物長相都不記得了。
  
  “你抓的藍光?”光皇耀詫異地看著我,他大概不敢相信我這個以前在蔚藍被稱作神人的人竟然會抓這種低等的寵。
  
  “嗯啊,你要抱看看嗎?”我說這話其實只是單純想讓他摸看看藍光QQ的觸感,畢竟當牠還是怪的時候玩家只能攻擊不能觸摸。
  
  不過一說我就後悔了。
  
  小光光之於我就像我的小寶寶一樣,我把我的孩子輕易的給陌生人抱……
  
  從濂和樂直直射過來的曖昧眼神讓我硬生生打了個機伶。
  
  “好啊。”光皇耀就這樣接過了小光光。



05

  五天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我混掉了。
  
  不過加上吃飯、洗澡、睡覺等時間,我一直到回蔚藍滿一個禮拜的時候才終於能跨出蘇菲雅草原。
  
  想來這五天的日子竟還沒想像中的乏味,大概是因為光皇耀這個大閒人一直陪在我身邊?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濂和樂那兩個笨丫頭從小光光跑出來那天就常藉著幫牠買飼料的理由進中央城玩,起初我想她們剛回蔚藍一定很想到處逛逛,還鼓勵她們玩自己的不用管我了……
  
  後來有一回笨樂密錯評把原本要密給光皇耀的話誤傳給我(不知道樂什麼時候已經加他為好友了),內容如下:
  
  “耀哥,我跟濂就不回去當電燈泡囉,哈哈,好好獨處吧你們……”
  
  最呆的是樂還沒發現自己密錯人,我跑到她們房間狠狠罵一頓後還是一臉傻樣面對我。
  
  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悄悄抬頭瞥了他一眼。
  
  “怎麼了?”光皇耀俐落地砍倒了那個原本拿把破劍直直向我衝來的人,執起我的手向西又跑了幾分鐘才停下來。
  
  幾天來要殺我、要見我的人多的可以繞海鷗島一周了,一開始我和光皇耀都還會好言好語地詢問他們的來意,經過無數次的夜襲、刺殺、誘騙、美人計,到最後我們已經到了逢人就打,然後趕緊跑遠的策略。
  
  問我為什麼兩個高等成這樣的人要逃跑?
  
  第一,我正處於分離狀態,沒辦法反擊,沒辦法使用傳送,沒辦法用羽毛等等道具。
  
  第二,蘇菲雅草原是屬於沒有怪物分布的特殊魔物區,基本上跟魔物區一樣對同一個玩家的傷害最多只扣200HP(就是在魔物區無法殺死玩家,一等體力值零的基本HP還是有250),而且在一個玩家被攻擊損血尚未回復之前下一個玩家可攻擊但系統不損血。
  
  不過玩家之間的攻擊會比被魔物攻擊模擬傷害度多一倍,輕則類似被輕輕賞一個巴掌,重則被人往肚子使勁毆一拳那樣痛。
  
  因此若我們在被打倒的玩家爬起來之前還不走,光皇耀是沒問題,但我這個陷於分離狀態的人還是有被活活砍死的可能。(蔚藍真是一個和平的世界啊=  =)
  
  而第三,也是讓我們必須逃跑的最大原因──只要攻擊其他玩家,系統立刻會扣一百的名譽值,要是讓光皇耀不停的打下去,這五天來那麼多人我看他的名譽值差不多也要歸零了。
  
  “我在想你的名譽值還剩多少。”雖然只減了30HP,我還是幫他補了一次血,畢竟要不是五分鐘前我還沒解除分離狀態,他也不必為我檔那一刀。
  
  “不用擔心。”他摸了摸手臂上正快速癒合的傷口後,稍微蹲低直視我的眼睛,“還有三萬多呢。”
  
  我詫異的看著他,這麼說他在認識我之前名譽值至少有四萬那麼多?看來他們公會一定常解任務,而且名聲超好。
  
  “我還在想啊。”也許是我不服氣吧,當初我玩蔚藍那麼久名譽值也只有一萬多,他這個「後生小輩」憑什麼比我高?這時的我已經全然忘記我兩年沒玩的事實。
  
  “想什麼?”他拉著我坐到一顆小石頭上,自己則坐在泥濘的草皮上,蔚藍連天氣變化都做的很仔細,昨晚恰好是每個月的下雨日。
  
  “我在想啊……我的分離已經好了,基本上如果我們要避開那群來找麻煩的傢伙到你的公會去,用我的傳送就可以了吧?”
  
  果不其然,光皇耀難得窘了一回,突然發現他就算不維持那個帥氣的笑容(這是濂形容的),不一樣的表情其實也挺好看的……
  
  哦,說錯了,我是指他的「人物」。
  
  “抱歉,我不曉得你有雙修牧師,還讓你跑了這麼遠。”他誠懇地看著我道歉,害本來想銼他銳氣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
  
  想道歉,那雙火紅的眼睛又燙人地直視著我,害我尷尬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的臉真紅。”他嫌吹不皺一池春水似的又給我補了這麼一句。
  
  還不是你害的!
  
  羞腦之下輕輕巴了他頭一下。
  
  *系統提示!玩家光皇.耀損血120HP
  
  “啥?”我才輕輕打一下耶!?
  
  “端……”他揉著頭朝我苦笑,“你的力量值還真高……”
  
  “sor……”
  
  “沒關係……”他看我真的內疚了,把我的手收進他的掌心裡包著貼在臉上。
  
  天啊,有必要這麼曖昧嗎!?我知道我的臉爆紅了,此刻只希望他不要立刻抬頭見到我的臉。
  
  “不過你的名譽可能變成負數了。”終究他還是抬頭了,又用那雙彷彿會發光的紅色眼睛繼續擄獲我的思緒。
  
  “那個沒關係啦,多解幾個任務就好了,反正現在我又沒有要創什麼公會……”
  
  他輕輕嗯了一聲,非常懂得適可而止地鬆開我的手。
  
  “你的公會在左雪段吧?”多虧這幾天閒到不能再閒的時間內,有時候光皇耀會回他公會一、兩個小時才趕來蘇菲雅(平常都是我先下線吃飯睡覺,所以不知道那些時間裡他也在休息還是繼續玩),趁那時候我就會上蔚藍官網讀讀資料。(從遊戲中可以直接連上官網不必下線,而且那時人物會呈暫止狀態其他玩家看不見,簡直就是混時間的好方法)
  
  “對,你有那附近的傳點嗎?”
  
  我開了一個白色光束,它之所以是白色的便是因為通往冰城,光皇耀毫不猶豫地站了進去,等他一被傳送走,就該我了。
  
  “老哥,你等等我們!”濂和樂抱著幾天不見已經肥嘟嘟到不成藍光樣的小光光,一前一後跑進光束裡。
  
  我無奈地搖搖頭,還不知道光皇耀會不會讓這兩個聒噪的女孩去他的公會呢。
  
  在技能結束之前,我也跨進了光束中。
  
  遊戲頭盔會強制玩家閉上眼睛,我體會著被傳送的熟悉感覺,跟兩年前一樣並未改變。


06

  “小端端月月兒啊啊啊啊啊──”是了,這個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而且緊抱著我的腰的白痴男人就是我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我兩年前非常要好的網友之一「回之無劍」,認識的都管他叫做無劍或白痴劍。
  
  “白痴劍!你給我放手!還有不准叫我那個噁心的名字!”我低聲吼白痴劍,一面使勁的推開他,鼻涕髒死了!而且環顧了光之空公會議事廳一圈,少說這裡也有十幾二十個人正在看我們出洋相!
  
  “啊啊!小端端月月兒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我見猶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宜室宜家……嗚啊!”
  
  *系統提示!玩家回之無劍生命值歸零,死亡!
  
  “哼!”我隱藏起配合我暗殺者技能專用的暗刃「迅風」,又換了魔仗「狙雷」出來。
  
  都警告過你了還敢惹我,白痴劍果然還是白痴劍,一點都沒有改變!
  
  “嗚……小端端月月兒真狠,痛死我了!”無劍趴在地板上,除了臉部表情其他身體部位都屬於「死亡狀態」。
  
  “再叫我就打爛你的嘴!”我表面上強勢的哼了兩聲,還是耍著狙雷把他復活。
  
  “痛啊!耀你也真不夠義氣,端要來你也不先通知一下,害我被他修理得這麼慘。”無劍揉著他的脖子,剛剛我就是從那兒給他砍下去的。
  
  好像第一次遇到無劍也是這樣朝他脖子抹下去,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刎頸之交?(- -)
  
  我望向被我冷落許久(?)的光皇耀,奇怪的發現他好像從什麼震驚裡剛恢復過來似的,如閃電一樣快速換上平常一貫的笑臉對無劍道:“哈哈,先告訴你讓你溜掉啊?這樣趴地的不就是我了?”說完他也往我這邊看來。
  
  我才不會殺你咧!莫名其妙竄上心頭的想法讓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光皇耀的眼眸中乍然迸射出熠人的精光,好像方才也從我太過誠實的瞳孔裡捕捉到了什麼。
  
  心跳加快。
  
  “哼哼,會長見色忘友啦,反正……”無劍本來還在瞎鬧,話卻說了一半便停下來,原本一直互看彼此的我和光皇耀也回頭探看,只見無劍牢牢盯著議事廳門口,手腳明顯顫抖著。
  
  “鈴鐺妹──!小小漣──!”喊出口時,喉頭竟真的哽咽了。
  
  “白痴劍!不准叫我鈴、鐺、妹!”一時間我忽然見到了我的翻版,樂發火衝向無劍,立刻賞了他一拳。
  
  不過因為她是專攻輔助型的牧師,這一拳對身為力大、血厚的劍士無劍根本沒什麼傷害。
  
  無劍笑呵呵的趁機牽住樂的手,他喜歡樂早不是秘密了,而且我想那時樂雖然從沒提起過這回事,心中也差不多有個底。
  
  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無劍連這份感情也沒有捨棄掉,該說他癡情還是傻呢?
  
  一直沒做什麼的濂眼神微斂,一個劍步向前就是割下無劍造次的手。
  
  *系統提示!玩家回之無劍左手傷害,損血150HP!
  
  “啊啊∼∼!小小漣妳怎麼還是跟妳哥一樣暴力?”
  
  “呵呵,無劍哥,你可不能隨便對我妹伸出鹹豬手啊!我媽會罵我沒照顧好樂的。”濂正在擦拭銀刃上的鮮血,揚起頭滿臉盡是笑容,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果然是我雙胞胎妹妹,直接砍人簡單俐落……我和濂心有靈犀相視一眼,點點頭她對我笑的燦爛。
  
  “哈哈,濂姊帥唷!”樂掙脫了無劍,樂得大吹捧一下自家老姊。
  
  “那裡是鹹豬手了?這可是全蔚藍最帥氣的劍士最帥氣的雙手咧……”無劍自己喝了三瓶紅水後還在嘀咕著,我們兄妹三人和他們公會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終於,該到的人都到了,該相聚的也相聚完了,光皇耀清了清喉嚨引回全場的注意力,示意會議廳裡所有人都坐下,又把我拉到他旁邊的位子(很懶的主席和司儀的感覺= =),開始說他想說的……
  
  平靜的坐在光皇耀身邊,我想起了好久以前,我也是這樣威嚴地坐在主位子上,我的戰友們信任的看著我,聆聽我的一字一句──
  
  直到……
  
  *公會系統!玩家端,瞞之蔚藍公會會長,啟動分離狀態,公會解散!
  
  然後那個時候,我關了密評、下線,一下就是兩年。
  
  恍如隔世。
  
  ╳
  
  “我旁邊這位,就是端。”沒想到光皇耀連和他公會成員連一句寒喧都沒有,直接把我拱出來介紹。
  
  底下的人臉上有些恍然大悟、有些驚訝萬分、有些早已了然,有些還在嘰嘰瓜瓜……
  
  我只消了一眼,樂心領神會往其一特聒噪的吵鬧源一個巴掌,無劍哇哇喊了兩聲。
  
  其他吵雜的人也在我警告的眼神漸漸閉上嘴。(嫁小聲:恐嚇吧……)
  
  嗯,終於安靜了。我滿意的點點頭。
  
  “你的眼睛好漂亮,生氣的時候好像還會發光。”光皇耀聲音說的不大不小,剛好整間會議室的人都可以聽到,我狠狠瞪他一眼,用目光質問他幹麻故意讓我、讓我……
  
  生氣?……害羞?
  
  “唷咧!結婚了啦!”下面一個白目的突然爆出這句話還色呼呼的吹了口哨,我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抓起身上的藥水朝他那砸過去。
  
  “啊!大嫂饒命啊!”他機伶地翻了個身,恰恰好在中途就攔截了那瓶深藍色的奇蹟藥水,大家都被他誇張的動作逗開了笑,包括我。
  
  敏高、準夠,不是舞士就是弓箭手,分析已經是我玩蔚藍時的自動反應了。
  
  他見我並不真的生氣,大膽地走過來雙手奉還藥水,還學西方公爵優雅地鞠了個躬,自我介紹道:
  
  “大嫂,我ID是滄海最愛端,你叫我阿滄就行了。”眉目認真的差點讓人以為他真的叫那鬼ID。
  
  “挖靠,阿滄你也太大膽了,跟耀搶老婆喔!那我也要!”又是一個男人從位子上跳起來,飛快的奔過來。
  
  “你們臭男生走開啦!端哥哥是我們的∼∼”
  
  所謂骨牌效應,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什麼時候變你老婆了?!我怒目看著那個已經笑到彎下肚子的賊頭子,人畜無害地天真一笑,趁著眾人被我那個笑容弄得暫止動作時,喚出迅風──
  
  死亡之擊。
  
  *系統提示!玩家光皇.耀腹部傷害,損血5300HP!
  
  和所有人一樣錯愕,只是他們是沒料到我竟會出這種攻擊,而我驚愕的是我使出了全力,卻只砍了這個人5300!?
  
  “對不起。”給光皇耀補滿了血,我無視眾人或憤怒、或疑惑的眼神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為什麼攻擊他。
  
  因為我不信任他,所以一直在尋找試探他的機會,到底這個人有多強,還有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性格,值不值得我信任……
  
  “我還以為,你生氣的時候最漂亮了。”他摸上我的眼睛,而我順從的閉上。
  
  “可是沒想到,你說對不起的眼睛更吸引我。”
  
  “要不要嫁給我試試看?”這句話,是附在我耳邊說的。
  
  很久很久以後,可能我已經離開蔚藍了,想起那一天我說的「好。」,我堅持……那一定是出於砍了光皇耀的愧疚,絕對不是,我先喜歡上他了……
  
  ╳
  
  雖然說我答應和他在一起(死都不承認是答應嫁給他了),但不代表我們就要三天內衝去辦婚禮,享受你儂我儂的蜜月期,接著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不是不想要,是我跟光皇耀根本還沒走到那一步。
  
  很現實的,跟他在一起可以免去不少玩家來拉攏我,畢竟一般人認為我一定會加入光之空,要不就是另組一個公會和光之空結成同盟。
  
  而三天兩頭就會派幾隻阿貓阿狗來刺殺我(來讓我殺)的公會奪闇無雙自從這消息在蔚藍遊戲世界、官網上謠傳開來之後,就再也沒看過頭頂上有死神鐮刀為公會標誌的人來找過我麻煩。
  
  忘了一提,奪闇無雙就是目前擁有中央城西南方的契城領地,勢力算大的一個公會,會長任我行不行,蔚藍玩家都達成一個共識叫這個自大狂任我行了。
  
  而對於光皇耀,我並不認為他有喜歡我到這個程度,雖然現在還無法猜到他最底的心思,但姑且相信他好了。
  
  如果再一次被騙……我想我應該會重創一隻人物,真正重新開始在蔚藍裡呼吸、歡笑,就像我當初和隊友們剛組瞞之蔚藍時那種滿足和感動。
  
  然後等我一壯大,我會領著會員們攻下光城(笑)。(嫁音:惹獅惹虎惹熊惹狐狸,千萬別惹到個愛記仇的……)
  
  無劍依舊是那付瘋瘋癲癲的痞樣子,但從他見到我的第一個眼神裡,我便明白我的昔日好友就算模樣變了、氣度變了,心不會改變。
  
  永遠不會背叛你的,是朋友。
  
  好哥兒們,你終於回來了!無劍那天的眼睛裡閃爍的笑意,讓我終於感覺到一股歸屬感。
  
  蔚藍,我是真的,回來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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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大嫂,你還好吧?會不會太熱?”出聲的是一名女牧師紅衣,打第一天認識光之空內部團員時阿滄起的那聲「大嫂」後,光之空每個人包括城民除了光皇耀和無劍、在我默許下新入的濂和樂之外,幾乎全都喊我大嫂。
  
  到最後我也不得不屈服了(哭)。
  
  老實說,從左雪段(北方冰城下來與中央城隔有一大片小雪紛飛的「雪段」,靠西邊魔域的稱左雪段,靠東邊修以爾沙漠的為右雪段)一路趕至修以爾沙漠,氣溫要命的陡升、烈陽越來越刺眼熨燙……
  
  我嘴巴上說著還OK,汗卻沿著臉頰不停滑下來,當然噴汗的不只我一個人,一行七個三女四男在沙漠裡卻全身濕淋淋的。
  
  “大嫂,抱歉啦!出城了才發現沒一個牧師有綠洲的傳點。”正貼心地施展著水球術包住眾人的是地水係的男術師皋犽,另一名風火系術師疾光見狀,也刮了一陣「風搖」把一片雲吹到眾人頭頂遮陽光。
  
  不過長期施展法術很耗魔,就算水球術和風搖都是非常低層的技能(技能越強施展時扣MP越多),而且我還邊施放增快MP回復速度的「齊唱之音」,等我們終於走到沙漠中央的綠洲──沙城,他們兩個一百等以上單修術師的魔也剛好見底。
  
  為什麼我們不用羽毛在沙漠裡飛呀飛的到綠洲就好?因為有兩個糊塗蛋忘了買羽毛,一個就是用水球術彌補過錯的皋犽,一個是早已熱昏在一旁,由「長大後」的友絮背著的笨樂樂……
  
  羽毛要到最西北方的海鷗島採購,島嶼一向無法記憶存點,買羽毛之前還要繞過一堆強怪佔據的魔域邊界、轉港、解羽毛任務、轉港回大陸、走魔域……
  
  等他們買好還不如直接從左雪段過中央城,再繞過沙漠來的快(右雪段也是一堆公會城,無法穿越),而且比起打魔域那些死要人命的變態級強怪,走簡直要曬乾人的沙漠真的真的比較輕鬆……
  
  據紅衣和濂兩名女性的話來說,反正蔚藍中玩家不會曬黑,憑我們七個人去魔域說不定會直接滅團回每個人儲存的復活點,還是走沙漠好……
  
  是了,我們千里迢迢來到沙城的原因只有一個──接任務。
  
  自從光皇耀把我新增為光之空公會的「一級貴賓」後,光城每個人都把我看為他們城裡、公會裡的一份子,而光皇耀也開始為我呈負數下降的名譽值開始憂心,於是衝名譽敢死隊就出現了。
  
  其實名譽並不難得,主要有三個途徑──
  
  第一,城戰攻防成功者,該公會團員及參戰城民可獲一百、五十、三十名譽值不等。
  
  第二,每個任務成功達成皆可獲得名譽值,超高難度的零級兩百、一級一百、二級五十、三級二十五、四級十點(三級與四級任務通常一天可解一次,二級以上解過就不能再解)。
  
  第三,取決於其餘玩家對於你的行為評價,只採加分制(就算你覺得某A再沒品也無法降低他的名譽值),對同一玩家一天只得加一次一分,而單一玩家正評一天只能獲最高上限二十點。
  
  看起來名譽值非常好得,就連摘摘草藥、抓抓小兔子的四級任務都有十點,不過名譽值難高的原因不在於得取容不容易,而是扣分總比加分多啊!
  
  試想,你輕輕拍一個人就構成攻擊(力量值極高狀態下),系統連你欲哭無淚的可憐樣理都不理就給你直接扣一百,忍不住罵髒話扣一百、擅闖(誤闖比較多……)他人公會城扣一百、攻擊NPC扣一百(蔚藍許多NPC長的和怪一個樣,而且就愛混在那種怪裡頭)……這樣平常集再多也馬上被扣光了。
  
  所以玩完蔚藍回到現實你會發現,你變得有氣質了(苦笑)。
  
  樂、濂、紅衣、友絮、皋犽、疾光就是這次有閒陪我去解二級任務「伊莉莎Q的戒指」的人物名單。
  
  接近月底光之空也忙碌起來,光皇耀、與同、天夜這三個平時常帶我在光城裡逛逛順便解些小任務 (每個公會城裡通常都有大約二十個四級任務、十個三級任務),偶爾也會陪我出城找二級任務做的人,他們身為會長、副會長更是責無旁貸,不好意思的對我說聲抱歉後就趕去忙他們的了,還不忘吩咐其他團員有空的就先陪我去解任務。
  
  我不太懂他們為何要對我感到不好意思,因為麻煩他們的應該是我啊?他們的關心已經讓我很感謝了,尤其是光皇耀,再忙再累每天還是都會撥閒聽我聊聊以前的事情,其實我知道我心的一角已經被光之空這個公會、光城所有城民霸佔了(笑)。
  
  甚至,心的更裡面,也有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嫂子,我們到了。”長大的友絮推推我,我恍神太久了。
  
  原來我和友絮初遇那天,他擅自更動人物資料(就是使用非法程式= =)暫時調成大概只有四、五歲小孩子,是為了引某公會副會長出現,不過沒引到人家,倒是先碰到我了。
  
  變大後的友絮是一個外在纖瘦但小看他絕對會被秒殺的單修高等暗殺者,只是他的敏比我低一些,上回攻擊才會被我閃過。
  
  “樂還好吧?”我問。
  
  “哥……OK的OK的∼”樂從友絮背後跳下來,搖搖晃晃地跟他說了謝謝,紅衣和濂趕忙上前將她扶住。
  
  現實中的樂有貧血,沒想到把怕太陽的毛病一起帶進遊戲裡頭了。
  
  “嫂子……現在?”疾光恭敬的問我,聽說他很少說話,但這已經是幾天裡他跟我說的第八句話了,還讓一拖拉庫人聽了直掏耳朵大喊不信。
  
  我看看滿是人海的市集,雖然很熱鬧,但又熱又擠。
  
  “我記得市集後有座小湖吧?”這是兩年前的記憶。
  
  皋犽不知在張望什麼,聽到我的問話回頭答道:“有,湖再過去就是伊莉莎Q的屋子。”
  
  “怎麼了嗎?”
  
  皋犽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我不看他也知道是對他說的:“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商人帶著傳說中的水聖……大概是我眼花了吧!那只是傳說中的魔杖。”抱歉地對我笑笑。
  
  “它長的什麼樣子?”
  
  “啊?”皋犽沒料準我會繼續問,嚇了一跳後回想道:“紅、黃交錯的杖身,上頭有顆很大的圓形天藍礦……”
  
  “杖身有類似楔形文字的燙金符號嗎?”
  
  “好像有……”
  
  “好。”我吸一口氣,端出會長夫人(淚)的架子,下令道:“皋犽你去找那名商人,跟他說端請他兩天後到老地方見面,他聽不懂就算了,如果他一聽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立刻回來告訴我。”
  
  “啊?”皋犽不知我的用意,滿臉疑惑。
  
  “紅衣,你跟皋犽一起。”
  
  “是的大嫂。”紅光笑咪咪向我點頭,難得來沙城,我猜她應該也很想逛市集吧。
  
  “樂需要休息,疾光要回魔,友絮和我陪他們到湖邊休息,濂妳去探聽一下這個任務的線索。”
  
  “好的,老哥。”濂動作迅速,把樂交給友絮支撐後便消失在市集人煙裡。
  
  “然後……”
  
  “嫂子,再半個小時沙城就會開始吹沙。”
  
  哇哇哇!第九句話!我和眾人一樣見鬼似的盯著疾光,就算人再冷漠他還是尷尬得偏了頭去。
  
  “好好好,那二十分鐘後在湖邊集合,我們再去伊莉莎O的屋子躲沙。”我笑笑地望著他們,用隊頻送出這個訊息,免得已經跑掉的濂不曉得。
  
  “遵命!”紅衣和皋犽學軍人向我誇張的敬了禮,咻一下跑掉了。
  
  “我們也走吧。”讓疾光領在前方,我、樂、友絮也朝著湖邊而去。
  
  (p.s. 領有城的公會會長可邀請上限三位玩家為一級貴賓、五位二級、十位三級,在城內貴賓移動會出現在公會長的視窗中。
  
  一級者可在公會城和城堡自由進出,但若離開公會城範圍,公會長必須在二十步內偕同下方可再進入,享有與公會內部團員相同的權利,職位介於公會長與副會長之間,PK狀態時頭上也會出現該公會圖幟,在競技場之外攻擊此玩家等同於向該公會下戰帖,月底攻城戰時一決勝負,若攻擊者沒有公會,則扣名譽值五百。
  
  二級貴賓可在公會內部團員偕同下進出公會城堡,職位如同一般團員,PK時頭上會出現公會標誌,但其餘玩家攻擊並不會下戰帖。
  
  三級貴賓可在公會長偕同下進出公會城堡,被外人攻擊一樣系統不會下戰帖。
  
  除了公會貴賓、登記為該城城民以及原公會團員之外,城戰以外時間均不可進入他公會之公會城與公會城堡,由於公會貴賓可邀請名譽值為負者甚至其餘公會的人進入,又可限制貴賓的行動,城戰時常有公會會聘請專職攻城玩家協助攻城。)



08

 紅衣、皋犽、濂都很守時,當我手上的輪轉之戒轉了三分之一圈之前就全都回來集合了。
  
  (輪轉之戒等同於現實世界的手錶,一圈有六個輪印一個輪印十分鐘;蔚藍時間與現實世界同步,但只有晚上七點到點凌晨四點為黑夜,其餘皆為白日。)
  
  “嫂子啊,那個男商聽了之後果然就用羽毛飛走了耶。”紅衣撓撓頭對我說道。
  
  “嗯,那樣就好了。”我只是點了點頭不對此事繼續談論下去,她和皋犽就算滿肚子疑問也不好開口。
  
  “濂,妳呢?”
  
  “跟友絮說的一樣,大概就是第一次聽伊莉莎Q哭訴完後會先被丟到蜜月島去,再找她一次就可以去找她遺失的東西了。”
  
  此時沙城已經開始捲起風沙,飄揚的沙塵盤起一個一個漩渦狀,逐漸掃蕩著沙城並掩埋。
  
  壯觀、華麗而殘忍。
  
  “好,我們該走了。”
  
  ╳
  
  伊莉莎Q的房子說起來只是一間不太牢固、一推就倒,只有在偏僻山上、古代小說、童話故事裡可以找到的……茅草屋。
  
  不過秉持著蔚藍NPC最大的道德精神──就算沙城的風沙刮的再大,遇到了NPC的「居所」還是會自動讓開,不像住在沙城裡的玩家每天下午四點一到就必須躲到自家屋舍或攤位下方早挖好的洞穴避一避,否則沙子不長眼,暴風更有可能直接捲走你。
  
  接著就可以看到自己死亡的系統提示,還有一去不復返的等級……
  
  “打擾了。”禮貌向來是蔚藍標榜的遊戲品質,我們一群人大喊了一聲後才開門走進去。
  
  “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Q娃的寶貝貝戒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頭一次見到NPC伊莉莎Q我還真是有給她嚇一跳,一隻白白淨淨的小蘿莉套著連帽的紅色洋裝,領結處以兩顆小櫻桃繫著,手上套著暖洋洋的紅色手套,從紅帽邊邊露出來的兩根小辮子甩呀甩的更是可愛。
  
  只是這怎麼看怎麼像……
  
  我偏頭看了一下友絮。
  
  “小紅帽。”友絮用唇語回答我。
  
  對了,就是那個從升小學後再也沒聽過的童話故事。
  
  現場唯一一個解過伊莉莎Q任務的只有友絮,他理所當然地走到伊莉莎Q面前說道:
  
  “伊莉莎Q,發生了什麼事呢?”
  
  “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Q娃的寶貝貝戒指不見了啦∼那是拇指姊姊送Q娃的寶貝貝戒指啊啊∼嗚哇哇哇哇哇哇∼”
  
  拇指姊姊?該不會是指拇指公主吧……眾人黑線。
  
  “在哪裡不見的呢?”友絮每一句話都切中要旨,我想他大概已經陪人解這任務好幾次了。
  
  “就Q娃上次桿麵皮想做水餃吃呀,旁邊的菜刀不小心割到人家了,人家戴著寶貝貝戒指的小手手就……”
  
  越講越誇張,連人肉叉燒包續集──人肉水餃都出現了!?
  
  “就趕快閃開了呀……可是Q娃又覺得太危險,所以把寶貝貝戒指摘下來……嗯……放到裝餡的碗公裡了……”說完她自覺有點不好意思,轉過身把紅通通的小臉藏起來。
  
  “然後呢?”友絮繼續問。
  
  “然後人家煮好水餃之後,就把它舀到Q娃的小碗碗裡面呀,人家是乖孩子嘛!所以就先去洗手手了啊……可是一回來,Q娃的水餃都被大野狼吃光光了啦!!人家的寶貝貝戒指也被臭大狼帶走了∼”說到傷心處,淚水又忍不住決堤:“嗚哇哇哇哇哇哇∼”
  
  “友絮?”
  
  “嫂子,現在只要跟她說要幫她找,她會以不相信陌生人為理由……呃……把我們趕到蜜月島,再來找她一次就可以去星域抓野狼了。”因為任務是我們其餘六個人要解的,接下來的部分就必須由我們來說。
  
  眾人讓開一條路,讓我先來。
  
  “紅衣,妳傳送還有儲存格嗎?”我突然想起來。
  
  “啊,有,我馬上存點。”不然還得再走一次那個熱死人的沙漠……
  
  我走到伊莉莎Q面前,並蹲下來,摸摸她圓滾滾的腦袋道:
  
  “小Q娃,不哭哭了。”
  
  “咦!?”似乎從沒人這樣叫過她,伊莉莎Q立即停了眼淚。
  
  “大哥哥跟大哥哥的朋友們會幫妳跟臭大狼要小Q娃的寶貝貝戒指的,相信大哥哥好不好?”
  
  伊莉莎Q猶豫再猶豫,小臉皺的扁扁的,最後終於回答:
  
  “那我們打勾勾喔……”
  
  “好。”我對她一笑,她用漂亮的紅衣服擦了擦臉,也笑著回應我。
  
  一個玩家、一個NPC的小拇指勾在一塊兒,象徵永不食言的承諾……
  
  “那我送大哥哥們到臭大狼住的地方去!”小紅帽伊莉莎Q開心地向我們揮揮手,接著一陣光芒包圍我們,傳送時的黑暗再度浮現於眼前……
  
  “我真不敢相信……他真的回來了。”待端一行人一離開,伊莉莎Q立刻脫掉熱死人的紅帽子,毫無淑女形象抓起一旁菜刀如扇子般替自己搧風,轉頭對窗外一隻大灰狼道。
  
  “這本來就是事實,又有什麼好懷疑的?官網都快被這件事塞爆了耶。”大灰狼打了個哈欠,真想去蘇菲雅曬太陽睡個暖洋洋的覺。
  
  “也對啦……說真的,他還是一樣投機取巧呢!”
  
  “哈哈,妳是說每個任務NPC都有兩種發展嗎?當初還不知道是誰提示他的咧!反正他從沒洩密過,就當作補償他的禮物好啦!”大灰狼搔耳道,忘了說他現在是用兩隻後腿站的直挺挺的。
  
  “好啦,臭大狼,你也該把這隻大醜狼放回原來的位置了。”
  
  “妳又敢說我了?三番兩次跑到NPC身上的是誰呀?”
  
  “好啦、好啦!不要唸我了,我要下班、下班!”說完馬上帶回帽子,伊莉莎Q的眼神瞬間呆滯。
  
  “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Q娃的寶貝貝戒指不見了啦∼那是拇指姊姊送Q娃的寶貝貝戒指啊啊∼嗚哇哇哇哇哇哇∼”可憐又迷糊的伊莉莎Q,繼續等待下一個玩家來幫助她。


09

  NPC傳送的送達點通常都是在半空中,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特意安排,總之可憐的友絮、皋牙、疾光三位紳士不幸墊底摔個狗吃屎之外,還要被後到的其餘三個女孩壓個正著,而我挺幸運的,落到一株既柔軟又滑溜的大香菇上,那個大香菇至少有一公尺高,接著我再從香菇上掉落時,小光光已經盡責地替我墊在下方了。
  
  “優咪∼優咪∼”我撿起變成圓盤狀的小光光,藍而透明像果凍一樣的身體揉搓個幾下就恢復圓滾滾的本貌,牠討好似的在我懷裡磨蹭了幾下,害我癢的呵呵笑。
  
  *系統提示!玩家疾光損血60HP
  
  *系統提示!玩家友絮損血30HP
  
  *系統提示!玩家皋犽損血60HP
  
  “靠!這樣也算?”皋犽一被扔到星域就跟地面kiss hallo,又被扣血,也難怪他會發脾氣。
  
  *系統提示!玩家皋犽違反遊戲公約,名譽值降低一百!
  
  “@#$%^&*……”
  
  “皋犽,這種事情你早該習慣了。”紅衣邊安慰他邊掩嘴偷笑,完全忘了剛剛就是她壓在皋犽身上。
  
  “有夠無言的!我一定要寫信去客服抗議!”皋犽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還挺好笑的,只是個遊戲嘛,有必要氣成這樣嗎?呵呵。
  
  “友絮,現在我們要往哪裡去?”濂和樂抱走了小光光後,我開始處理正事。
  
  友絮往四周巡視了一眼,面有難色地回答道:“這個……跟以前我來過的地方都不太一樣……”
  
  他猛然發現自己轉成公會頻了,吐了吐舌頭對我無聲說了聲糟。
  
  果然,公會裡馬上就有人回應。
  
  “絮,怎了?任務不順利?”傳來的訊息便是公會裡副會長其一與同,他跟大部分有上線且留在光城的公會成員一樣都是被迫在忙碌城戰的事,不然平時可能就一團十幾個人硬要一起出來玩任務。
  
  “這個嘛……與同大哥……”友絮揪了我一眼,有些難以啟齒。
  
  “與同。”我也切成公會頻。
  
  “嫂子安∼今天嫂子還是一樣漂亮吧?哈哈。”一換成我跟他說話,與同立刻轉成那付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模樣,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與同,你想死?”發言者換成光城大頭目光皇耀,不用猜他在那邊的笑容一定是越來越燦爛。
  
  “啊!嫂子救我!老大殺人啦!”
  
  我在這邊怎麼救你?被追殺還能打字,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奸笑)。
  
  “耀。”大概過了一分鐘,我想他應該已經好好修理過與同了,才又透過公頻叫了他。
  
  “端……”
  
  叫就叫!你後面一定要拖一串「……」嗎?!這樣子很曖昧好不好……我甚至能幻想他就在我眼前呼喚我名字的溫柔模樣……
  
  天啊,害疾光他們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視我了啦!
  
  我真想直接衝回光城狠狠朝那個人的腦袋巴下去。
  
  “耀大哥,嫂子連耳朵都紅了耶!”紅衣特愛添亂,竟然把我的窘樣一五一十報告給他們頭子。
  
  “呵呵,真的嗎?那一定很漂亮吧。”光皇耀還在那邊瞎攪合,也難怪他的部下一個個都正經不到哪裡去。
  
  “紅衣!”我想我有點惱羞成怒,她該慶幸她是個女人……我嘆口氣,收回只要我情緒激動就會自動出現的迅風。
  
  我的外顯職業是暗殺者,但卻喜歡帶著牧師用的黑魔杖狙雷跑東跑西,目前除了光皇耀和濂、樂、無劍四人外沒人知道我還是個牧師,上次在光之空眾人面前復活無劍時,因為我身上有佩帶技能免喊就能施展的沉默之鍊,所以他們都以為我是用了重生果實。
  
  而迅風只有在我召喚它或是我情緒不穩的時候才會自動出現,以前替我打造雙手暗刃的人花了很多心思才完成這把特殊武器。
  
  在蔚藍裡有許多人喜歡拿不同職業的武器在身邊,一種是為了美觀或喜好,一種就是想偽裝此職業。(蔚藍中有每種職業不同的服裝,但平時大多數人還是穿商人製作的衣飾)
  
  “端?”耀看我們這邊沒人在跟他對話,疑惑地問了一聲。
  
  我考慮了一下之後,用密評跟他說:“欸,耀……我用了另外一種方法來接伊莉莎Q的任務……”
  
  接著才又換回公頻:“我們應該是在星域了,這裡有個大香菇,要往哪走?”
  
  “夜說你們現在就在狼窟附近,向西走要小心一點,可能會有成群的灰狼衝出來攻擊。”耀回道。
  
  光之空另一個副會長天夜,人稱移動地圖,據說他幾乎遊歷過十分之九個蔚藍,且踏過的每一個足跡絕不會忘記。
  
  耀曾告訴過我,當初找天夜入會的時候花了他多大的力氣才說服這個獨來獨往慣的人才,放棄他四海為家的漂泊生活。
  
  不過我看天夜人蠻和善的,跟團員之間的感情、互動都很不錯,實在無法想像他以前是個絕對獨行俠。
  
  阿滄(他ID其實是「滄海一粒米」)有一回卻跟我說天夜和我給人感覺其實蠻像的,所以我經常有意無意就會去觀察他,最後竟然還跟天夜成了好朋友,不過沒像我和光皇耀無話不談就是了。
  
  “你要小心一點。”耀密我。
  
  懷疑我的能力?
  
  “一群九十幾等的狼有什麼好怕的?就算單挑狂暴狼王我也不一定會輸。”只要補品夠的話……
  
  “我不是指那個。”耀感覺我話裡有點惱怒,趕忙澄清:“你不是用別的方法接任務嗎?我怕任務會有變數,就算是友絮在也無法應付。”
  
  的確,兩年前我也曾經把一個三級任務接成一級,害我以前的隊友們因大意滅團過一次,那可是平均一百零五級的隊伍啊。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
  
  “不要受傷了。”
  
  “那很難吧?”我笑。
  
  “那就盡量好嗎?我不想你痛。”光皇耀搖身一變成一個囉唆的老頭子。
  
  “好啦、好啦!”我關閉密評,跟這個人對話怎麼最後都會害羞起來?
  
  “你們在看什麼?”我故意忽視那六個人詭異的笑容,左右手換了迅風後,昂首闊步走在前面,道:“準備大開殺戒了。”
  
  “好∼”六人換穿上正式的職業裝,也跟著我一同前進。
  
  不是我特愛殺戮,但打怪本來就是玩online其中重要的一部分,我已經憋了快兩個禮拜沒殺半隻怪(殺了不少人……),要更精準來說,是兩年了。
  
  我的力量到底在什麼程度?
  
  這是我回來後,一直想知道的。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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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星域是東北蔚藍海上的大島嶼,因為鄰近冰城,加上此島山既多海拔又算高,在蔚藍是唯一個終年微寒的區域。
  
  疾光善用他的技能,給每個人做了用「保溫袋」裝著的小火球禦寒,像火球術、冰刀這類放射系魔法,只要施展在三級以下,不碰到玩家或怪物且放到特殊道具裡就可以保存二十分鐘。
  
  “大家小心一點,牠們好像忍不住了。”友絮用隊頻說道。
  
  他走在最後面墊底,敏捷可以提高玩家對週遭包括聽覺、視覺、嗅覺、觸覺的感應度,身為暗殺者,他立刻察覺到那群已經跟了我們快半個小時的灰狼團在漸漸縮減雙方的差距。
  
  “終於不想守株待兔了嗎?”我笑了笑,吩咐他們把速度加快,這裡樹多,對我們有兩個專門放大範圍魔法的術師情況不利,可能也會妨礙到樂和紅衣的後援,得先換我們把狼群引到空曠的地方去。
  
  狼是群居動物,一群灰狼大多數由二十幾隻組織而成,其中由一對雌雄灰狼為首領,牠們是很聰明的動物,剛剛我在一個洞穴裡發現一些空巢,上面鋪著雜枝樹葉,最重要的是──有狼毛。
  
  從那刻起我們就開始跟灰狼打拉鋸戰,牠們在後方跟蹤,我們就時快時慢跑在前頭。
  
  牠們打算等到我們筋疲力盡就一舉衝上來撕裂我們,我們便邊跑邊吃營養劑。
  
  (蔚藍有一個浮在檯面下的素質稱精神值,跟體力值的高低有直接關係,如果太勞累不會損血,但太低的精神值也會暫時影響各種素質降低與否,此時要不是選擇休息就是可以服用只有從特定NPC上購買的到的營養劑恢復精神值。)
  
  大概是發現我們這種「奇特生物」有著無窮無盡的體力,漸漸地那些狼匹臉上露出焦躁的神情。
  
  為什麼我一面跑還能看清離眾人至少有一百公尺遠的灰狼?呵呵,那是因為我跟著牠們一起跑啊!
  
  使用隱身後,我帶著迅風,加上濂施展在我身上的升速術,我靠著敏捷86+70的超高素質一路躲在他們周圍。
  
  之所以必須觀察他們,是為了先找出是否有躲在其中的NPC,通常NPC和怪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只有在小部分有些許不同,我們的目標只有那隻NPC「臭大狼」,當然沒必要正面和一大群狼槓上。
  
  不過,這算是馬後炮了,我們剛剛毫無意義的滅了好幾團灰狼後才想起主要目的,之前還差點讓樂、紅衣和皋犽死在狼爪下。
  
  “哥,有找到嗎?”樂問。
  
  “沒。”我草率回答,隱身的時候除了移動什麼指令都無法做,從剛剛跑到現在沒補充任何營養劑,要不是仗著我82的體力高,普通人精神值此刻早就該見底,現形出來給狼群啃食掉了。
  
  “不會吧!又沒有?那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啊?”紅衣略為不滿地嚷道,腳步可沒慢下來。
  
  我沉默。
  
  通常我接任務都愛用普通玩家不知道的步驟,可是被接的任務會有兩種發展,第一──任務難度降低百分之五十。
  
  第二……任務直接升等,跳個幾級都無法預料。
  
  聽友絮說這任務接了後只要在星域南邊著名地標「定情石」邊就可以遇到NPC「獵人」,接著不知為何對狼群深惡痛絕到邊哭邊吼的獵人會告訴玩家臭大狼的下落,然後只需再往東走一小段路就能碰上了。
  
  整個任務最難的地方就是討回戒指後,原先自動把戒指交出來的狡猾「臭大狼」會一次召喚三十幾隻灰狼或幾隻小王「狼人」讓玩家措手不及。
  
  不過對於友絮他們平均起來至少有一百等的玩家而言還算簡單的了,畢竟只是個適用七十∼九十等玩家的二級任務,不會變態到哪裡去。
  
  當然這一切……是在任務沒被我亂接的情況之下……
  
  “嫂子,前方有片空地,要打還是閃人?”疾光是負責領在最前方的人,只好由他發問。
  
  “……”我正想回答,忽然卻有匹狼朝我急衝而來,不只他們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才發現原來是我精神值過低,隱身已經逐漸在失效中。
  
  “嫂子!”眾人叫道。
  
  躲不過,就打!我吃力地舉起迅風,向最近的一隻狼頸部劃去,幸好我沒點幸運卻天生幸運,敏捷、準確陡然降老低的情況下還真殺死了牠。
  
  趁隙,我趕緊拿出營養劑……
  
  “嫂子!危險!”沒想到狼群裡有一隻速度其快的狼超乎我預期已經跑到離我大概只有五公尺的地方,皋犽大吼一聲「巨石術」,一層巨大的岩脈便從地底下向上突出擋在我面前,停不下來的狼撞上堅硬的大石頭,哀嚎一聲死去,漸漸轉成透明繼而消失。
  
  “嗷嗚……”一下死了兩個同伴,激起其他狼的憤怒之心,齊齊向皋犽飛撲過去(我之所以沒被馬上攻擊是因為石頭把我遮住了)。
  
  “皋犽!”紅衣心急地大喊一聲,握緊她的法杖準備隨時救援皋犽,而濂已經衝至他旁邊準備拖住狼群讓血少防低的皋犽能夠使用魔法。
  
  “嗷嗚!嗷嗚∼∼”可是狼群還沒靠近他們,就先被一陣火圈圍住,接著飛騰起漫天大火將牠們全數燒成灰燼。
  
  每種職業都有一個特殊技能,使用之後HP和MP都會降為一,像是我上次用來「試砍」光皇耀的死亡之擊,而火系術師的特殊技就是「火蝕」。
  
  疾光放了火蝕之後,樂眼明手快地幫他把血補滿,順帶唱了首增快MP恢復速度的「齊唱之音」。
  
  “吁,好顯,差點嚇死我。”樂拍拍心口,心有餘悸地道,她是牧師所以藏匿在一旁目睹全程,背負著救援全隊的使命可不輕鬆。
  
  反倒是疾光和濂面不改色,真是該幫他們拍拍手。
  
  等皋犽叫出的岩石一消失,我便走到他們旁邊。
  
  “嫂子,你沒事吧?”
  
  “沒事。”我對詢問的皋犽搖搖頭。
  
  “啊!”樂突然怪叫了一聲,惹得全部的人回頭看她。
  
  “樂樂,怎麼了?”
  
  “濂姊……妳有沒有發現怪怪的……”
  
  “哪裡怪怪的?”
  
  “友絮……不見了啊!”
  
  她一說,眾人才猛然發現,的確,友絮不知什麼時候脫隊了。
  
  “友絮?”我用隊頻問了後沒人回應,才驚覺他已經退出隊伍了。
  
  我點選了一下公會欄(一級貴賓擁有和團員一樣的權利),友絮還在線上。
  
  “友絮?”這次換成公會頻。
  
  很快就有人回答:“大嫂!對不起!我剛剛遇到熟人……”
  
  “你怎麼這樣?我們差點死人耶!”紅衣嘟起紅豔豔的小嘴抱怨道,不過看不到她表情的人聽到這番話可能直接以為她發火了吧。
  
  “紅衣,真的很抱歉啦!”我想友絮應該在那裡急得團團轉了。
  
  “好了,紅衣跟你鬧著玩的,你現在在哪裡?”我緩和一下氣氛。
  
  “我在星都……”
  
  “既然都到那裡去了,你就處理完你的事情再回來吧。”我敲了這段話出去,若不是極為重要的事,我想憑友絮是不會如此不懂事隨便離開的。
  
  “謝謝大嫂!”友絮開心地回傳,還忍不住多加了一句:“I Love You∼”
  
  我好氣又好笑,連原本還算正常的友絮都變不正經了。
  
  見疾光的魔還沒恢復,大家戰了一場後也還沒穩定心緒,我便要他們休息一會再上路。
  
  “喂。”我重新開了密頻,密了光皇耀。
  
  “嗯?端。”幾乎在我密他後下一秒他就回了。
  
  “我還以為你會罵友絮呢。”光皇耀算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不過這幾天下來我發現他對朋友以及責任感這兩項東西非常重視,平常他可能早就跳出來教訓了。
  
  “你有你的解決方法。”
  
  “這麼開明?”我笑道。
  
  “當然。”真是一個大言不慚的傢伙……
  
  他又該死的補了一句:
  
  “老婆的命令是絕對的嘛,我這個溫柔體貼的老公當然得讓老婆出出風頭囉,哈哈。”
  
  “光、皇、耀!”我咬牙:“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11

  又滅了好幾回狼團後,我們一群人的耐心和精力終於瀕臨崩潰的境界。
  
  從四點多找到快七點,除了偶爾的休息之外其餘時間都在跑、找、殺,我們三個男的還不成問題,不過濂、樂和紅衣……
  
  “妳們還好吧?”我轉身關心一下後面三個已經喘吁吁的女孩。
  
  這一帶狼群挺稀少的,我們索性用走的邊休息邊防備。
  
  從友絮離開了之後,換我在最前端開路,疾光、皋犽兩個術師緊緊跟在我身後,而紅衣、樂身為牧師理所當然的被擺在中後方隨時應變情況,墊底守備的工作──也只剩同樣為暗殺者的濂能做啦。
  
  “大哥(大嫂),OK的∼”女孩們異口同聲回話,不過聲音已經不像剛到星域時那般響亮清脆了。
  
  都是懂事的孩子,我笑著想。
  
  “大嫂,你說我們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老媽在催我吃晚飯了耶。”皋犽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難怪!”紅衣哈哈笑了兩聲:“難怪我從剛剛就一直聽到阿姨在罵人。”
  
  濂和樂只聽取最精華的那部份,兩個像八卦婆一樣纏上紅衣。
  
  樂年紀比較小,簡單說就是比較沒大腦,追問了一句讓眾人啼笑皆非的:“你跟皋犽同居喔?”
  
  只見紅衣一眨眼刷紅了原本白皙的臉蛋,沒好氣地道:
  
  “樂樂妳在胡說什麼?!我跟那個沒品兼沒知識、沒衛生的人只是「鄰居」、「鄰居」啦!跟「同居」差很多好不好!”
  
  樂喔了一聲,吐吐舌頭。
  
  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我和疾光默契地對視一眼,紅衣喜歡皋犽這件事用膝蓋就能猜到了。
  
  只可惜俗話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事件男主角皋犽愣了一會,臉也紅了,不過卻是被氣紅的:
  
  “陶尹虹,妳說誰沒品兼沒知識沒衛生啊?我可不想被一個頭髮亂七八糟、胸部連B都沒有,煎顆蛋可以燒掉廚房的人罵!”竟然還把人家連名帶姓叫出來了。
  
  紅衣也氣紅了眼,不討回一口氣誓不甘休:
  
  “黑、人、牙、膏!誰睡覺起來頭髮不亂!?我罩杯多大請問你老大爺親眼看過、摸過了嗎?當初還不知道是誰餓昏在地上求我煎一顆蛋的?我沒把蛋砸在你身上就不錯了!”
  
  “!@#$%^&* ……”
  
  那廂在狂吵,我嘆了口氣坐到一旁的大石頭上。
  
  這種爭吵才是最沒品兼沒知識、沒衛生的吧……不過如果看作是所謂情人間越吵感情越好的情況的話……
  
  光皇耀溫柔的像要滴出水般的那雙紅色眼睛,忽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在想什麼!?
  
  搖搖頭甩掉那種讓頭皮發麻的怪異感覺,我立刻阻止了紅衣和皋犽的爭執,道:
  
  “好了,大家都下線休息一會吧。”
  
  沒料到疾光竟在此時開口:
  
  “可是嫂子,馬上就要七點了……”
  
  是啊,蔚藍一到了七點整片天空就會轉成黑暗,星域比較特別,一直到上午十二點整才會恢復成白天,比蔚藍其他地方晚了整整八個鐘頭。
  
  而無窮的黑夜與詭媚的月光對於狼而言,不外乎就是狩獵的好時機,而對於蔚藍中的狼類動物──就是被攻擊有百分之五十轉成狂暴狀態的機率……
  
  “疾光你擔心太多了。”皋犽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一心想趕緊去吃飯:“公會的事情阿耀八成都已經弄好了,等我們回來再叫公會裡有空的來幫忙不就得了,再說又不一定今天就要把這個任務解完。”
  
  他說的也沒錯,我和疾光同時點了頭,皋犽便迅速的登出了,紅衣見狀說了聲待會見也急跟著下線。
  
  “疾光你也去休息一會吧,濂和樂妳們趕快給我下線吃飯了。”
  
  “那大哥你呢?”
  
  “……我還不餓,我想先回去光城一趟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妳們跟媽說一下,我晚點再吃飯。”
  
  聽了我的話後,他們三人應了一聲,相繼下線。
  
  我儲存完這地方的傳送點後,開了個回左雪段的傳送。(我不能將傳送點記在光城內,因為一級貴賓出入公會城都必須由會長陪同。)
  
  “等等!”一個蒼老而枯啞的嗓音從茂密的樹林裡飄出,順應我心情轉變的迅風也快速現形在我手中。
  
  我謹慎地注視週遭的動靜,最終那個發聲者緩慢地走了出來,是個披著老虎毛皮,駝背很嚴重的老婆婆。
  
  “年輕人,你在找那隻大野狼是吧?”
  
  我注重在那個「你」字上,她之所以說「你」而不是「你們」,莫非這個任務下一步的觸動條件就是……只有接任務的那個人單獨行動時任務NPC才會自動出現!?
  
  這個地方剛剛我們的確已經巡過一次也沒遇到NPC,更是應證了我的猜測……所以剛剛我們全都白忙一場?被耍了!?
  
  “是的,請問您知道那隻野狼先生在哪裡嗎?”即使心中怒火在燃燒,我可不會做出冒犯NPC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
  
  “呵呵呵……我果然沒看錯人,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啊。”老婆婆喃喃自語,又對我道:“那隻壞大狼偷吃了我家的雞,被我抓起來關著呢,我可以帶你去找牠。”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懷疑有這麼容易?
  
  果然,老婆婆現出了她的真面目,市獪地道:
  
  “不過為了來告訴你這個消息,我這老太婆子的身體也給折騰了不少,總該給點……”
  
  “這是當然的,不過不知道老婆婆覺得多少才合理呢?”
  
  “不多、不多,一百萬Z就行了。”
  
  一百萬Z?這老太婆還真不是普通的獅子大開口,一個完全沒人照顧的新手(除了商人或屬性師)要得到人生第一個一百萬可至少要玩半年以上啊。
  
  幸好雖然之前我錢都被紫晶騙光了,不過賣掉一些倉庫裡用不著的武器防具後就有五百多萬(想當年我可是蔚藍唯一一個億萬富翁……只是想當年……-  -),還夠滿足這老太婆的貪念。
  
  蔚藍沒有詐騙集團,該付的錢就是要付,我只好甘願地點了和她的交易乖乖把錢送出去。(蔚藍玩家可跟NPC開啟交易視窗,購買東西時也是如此)
  
  “好孩子,那你就跟我來吧……”老太婆又呵呵笑了兩聲,突然讓我想起森林中的魔女、童話糖果屋裡的巫婆,還有我一笑就代表有大事要發生的外婆……
  
  就這樣一個人跟她去好嗎?我不禁有點懷疑。
  
  突然有隻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拿迅風砍回去。
  
  “端。”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讓我緊急踩了煞車,迅風被我強制變回隱藏狀態。
  
  “你來怎麼都不講一聲的?害我嚇一跳。”我怒,扳開他搭在我腰上不規矩的雙手。
  
  “對不起,想給你個驚喜。”
  
  是啊,我的確驚到了。
  
  “怎麼只剩你一個人?”
  
  “我要他們都先下線吃飯,我還不會餓。”
  
  “哦。”星域的夜晚比白天冷很多,光皇耀雙修劍士和火術,也召喚了一個小小火球放在袋子裡給我拿著。
  
  火球圓圓暖暖的,拿起來就像一顆會發熱的水晶球,發出的光芒雖沒比月光亮,卻足夠照耀一小片樹林。
  
  光皇耀把我的手連同火球包在他已經套上黑色拳套的雙掌之中,我略為不滿地睇了他一眼。
  
  “你幹麻?”
  
  “我也冷嘛。”
  
  “自己再用一顆不就得了。”
  
  “這樣就不能趁機吃豆腐了啊。”
  
  “你!”不愧是光之空賊頭子,臉皮說多厚就有多厚!
  
  見我要開罵,他趕忙轉移我的注意力,指指一旁的老太婆問:
  
  “那隻虎姑婆是做什麼的?”
  
  虎姑婆!?對了啦!就是這個,難怪剛才從魔女、巫婆想到外婆,感覺就是有這麼一丁點兒不對勁。
  
  “任務NPC,我也不太懂她的角色,跟她走就是了……對了,公會裡的事你都處理完了嗎?”
  
  “差不多了,剩下就交給與同和天夜去忙。”
  
  “城戰不是兒戲啊。”真為與同、天夜掬一把同情淚:“你真是一個會虐待下屬的上司。”
  
  “你比較重要嘛。”說完,在我的嘴角偷了個香。
  
  “光皇耀,你不要命了!?”我拉高衣袖,掄起拳頭。
  
  “哈哈……虎姑婆已經等不及了,我們走吧。”這個全蔚藍最會打哈哈的人拉起我的手,往已經走到老遠的虎姑婆直奔而去。
  
  “慢死了……”我譏諷地一笑,反手抓緊他的右手,如箭一般飛射出去,很快就追上虎姑婆。
  
  “怎麼樣?”我挑釁地看他,敏捷86+70可不是常人能達到的境界。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他擲起方才握住他的我的左手,在上頭親了一口,徐徐道:“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也好可愛……”
  
  我命名為理智的那根弦,正式斷裂。


12

  我們兩隻不諳世事的小綿羊跟著虎姑婆走了一段很遠的路,遠到我開始懷疑、腳痠、發火,遠到如果不是光皇耀在,說不定我早砍死那個老太婆。
  
  “你不覺得我們在同一個地方打轉嗎?”我靠近光皇耀小聲問他。
  
  “的確有點不太對勁……”頭一次見到他瞇起眼睛危險的眼神,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皮。
  
  “怎麼了嗎?”他不明究理看著我,不過雙瞳已經恢復成溫柔的紅海,再月光照耀下反射著水光。
  
  “沒有。”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總覺得你剛剛那樣很好玩。”
  
  “哪樣好玩?”他顯然沒發現他和善的面具方才崩了一角,聽我說得一頭霧水。
  
  “沒事啦。”我拍拍他的肩膀,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端,你看……”
  
  “什麼?”我順著光皇耀的手指方向望去,竟然看見了那顆龐大、不規則形,披上一曾銀衣的……定情石。
  
  “老婆婆!”光皇耀喚了一聲虎姑婆,但步伐看來緩慢移動速度卻奇快的虎姑婆卻充耳未聞,繼續在前方帶路。
  
  皺眉,換我叫她:“老婆婆,請您等一下!”
  
  下一秒鐘虎姑婆驟然止步,站在原地讓我們追上她。
  
  “老婆婆,請問您的屋子還沒到嗎?”可能是因為我才是接下任務的人吧,所以她不會理會其餘玩家。
  
  “呵呵……其實已經到了。”虎姑婆笑得像隻老妖怪,凸起如牛鈴般大小的綠色眼珠讓我不由自主朝光皇耀靠近兩步,他長臂一展不由分說便將我攬了過去。
  
  是我自己靠過去的,閃開好像也不大對。
  
  “那老婆婆為何不直接帶端過去呢?”
  
  這一次虎姑婆是理他了,但口氣卻好不到哪兒去:“這年輕人我是信了,但難保你這小賊子進到我家會不會安分守矩。”
  
  言下之意就是光皇耀這閒雜人等不離開,任務就不會繼續下去。
  
  “是大賊頭吧!”我附和道,光皇耀捏了捏我的鼻子,我立刻叫出迅風抵在兩人的中間。
  
  “呵呵,生氣了?”他放開我,但手還是不怕死的牽著,反正天氣冷而他的掌心異常溫暖,索性就由他去了。
  
  “老婆婆,我保證他不會妄動您家的任何東西,這樣可以嗎?”
  
  不過沒有出乎我意料之外,虎姑婆果然又回應了一模一樣的話:“這年輕人我是信了,但難保你這小賊子進到我家會不會安分守矩。”
  
  我和光皇耀雙雙嘆了口氣。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不。”他認真地看著我,說:“你在這邊等我,乖乖的不准離開。”
  
  我弄不懂他想去哪裡,不過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被他要求「乖乖的」,我可是一個滿十八歲的完全責任能力者,而且在過兩年就可以擁有完全行為能力……他幫我當他孩子嗎!?
  
  新仇加上舊恨我本來想一次算個清楚,但這個史上最會轉移某端,也就是我的注意力的人──該死的在我唇上一碰外加小小咬了一口,接著用羽毛離開,瞬間消失在我眼前……
  
  那時我彷彿被定身一般,神經久久無法完全搭上,腦子呈現空白狀態,只覺得世界好像在旋轉……轉到什麼地方我都不曉得了。
  
  最後首先在腦海理浮出的是他那張溫柔的笑臉,夜晚、樹林、定情石才在我眼中一一出現。
  
  等我稍稍冷靜下來,才發現虎姑婆已經不見了。
  
  我靠在定情石邊不停的思考。
  
  為什麼他要親我?雖然我和他「名義上」是一對情侶了,可我從沒認為過他喜歡我,之所以把我納入光之空的一員,只是因為最近除了總是愛跟光之空尬城戰的奪闇無雙之外,許多公會像花袖子、藍憶園都在策劃合作攻下光之空,分占雪段的地盤。
  
  以前我的瞞之蔚藍是獨領雪段的第一大公會,現在幾個立足蔚藍的公會就是以前瞞的分支,再怎麼樣他們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禮讓幾分。
  
  更何況消失這麼久的我出現本來就是一條大新聞,憑資深的老玩家以訛傳訛把我傳的多厲害又有多厲害,想趁機作亂的小公會也不敢輕易下手。
  
  光之空現在需要的是人力和金錢,而時間──是他們獲得這兩大力量的必要元素,我正好擁有這個能力,所以身為光之空的會長光皇.耀才會百般的對我好,這一直是我認為的。
  
  我卻不可能傻到把那個小小的親吻當作是朋友之間的友好。
  
  寂靜的樹林裡忽然響起樹葉摩擦的沙沙聲,虎姑婆和光皇耀亦步亦趨走了出來。
  
  “你也去接任務了?”
  
  “嗯。”
  
  “是誰跟你說的?”我沒好氣地道,要是被那些蔚藍的程式設計或GM發現我就搞笑了。
  
  “友絮,他早些跟我報告過你們接任務的情形了。”
  
  “噢……”
  
  光皇耀走過來,向蹲在定情石邊像小孩靈的我伸出手。
  
  光皇耀的表情找不出一絲波瀾,好像之前沒發生過那件事,或者覺得那根本沒差。
  
  是啊,我又何必擔心太多?從打算踏入蔚藍那一刻,我不是早下決定一切從頭開始嗎?
  
  我依舊是端,但已經改變了。
  
  我笑著讓他將我扶起,兩隻手的接觸間多了一種不同的感覺。
  
  有點麻麻的。
  
  光皇耀,你喜歡我嗎?這個問題我想我不會問出口的。
  
  我們多的是時間,去弄清彼此。
  
  不過……
  
  “光皇耀!任務解完之後你跟我去PK場!”
  
  “什麼?啊啊啊……端,痛啊!”
  
  我氣憤地擰他耳朵一把,他哇哇叫的樣子終於讓我開懷地笑了。
  
  哼哼,以前我和紫晶在一起最多也只到勾勾手抱一抱,沒想到在蔚藍的初吻就被一個「男人」偷走,要不是跟現實完全沒關係,我早把他打得一輩子上不了蔚藍了!
  
  吵鬧之間,虎姑婆公式化的站在一棵看來至少有千年樹齡的大樹前面,然後便出現一個黑色漩渦狀的入口,想來必定是她的「家」了。
  
  我和光皇耀挺有默契地一同跑進去,虎姑婆隨後也進來並關上入口。
  
  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發現,當我被光皇耀親的時候,順應我緊張與憤怒之心的迅風並沒有出現。
  
  使勁擰他耳朵的時候,該是傷害損血的系統提示也沒有發送出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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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跟我們兩個想像的並沒有多大的差距,骯髒簡陋的室內一房一廳,那在歐洲童話裡才會出現的聖誕老公公專用型煙囪,木材被紅色火光燒得嘎滋嘎滋響,不知道那黑煙和二氧化碳要順著煙囪散到哪裡去,這裡只是個樹洞而已。
  
  “哦呵呵呵呵呵呵……這裡就是我家啦!”虎姑婆看樣子非常得意,走到一個正在熬煮的大鍋子前面,把旁邊一籃比較膽小的女孩子看到一定會尖叫的噁心小動物和昆蟲屍體全數倒進鍋內,拿起旁邊那根粗如木棒的大鍋杓攪拌了幾下,嘴角不時還噙著詭異的笑容。
  
  方才在樹林昏暗下只看清她有一對超恐怖的綠色眼珠,沒想到她除了滿臉能壓死蒼蠅的皺紋外還有尖翹的鷹勾鼻和大嘴巴,一看就是專門吞小孩的那種壞心巫婆。
  
  光皇耀跟我比了一個抹頸的動作,我呼了他一巴掌。
  
  “老婆婆,那隻狼呢?”
  
  “唉唷,兩個年輕人真心急啊!”虎姑婆搖搖頭。
  
  都被妳耍那麼久了能不心急嗎!?兩人翻了翻白眼。
  
  “好吧,你們跟我來吧!”即使進了溫暖的室內,虎姑婆也不把她那厚重的虎皮脫下,提起一旁的小油燈駝著身子將那年代久遠已經老舊不堪卻關得死緊的木頭小門咿呀一把推開。
  
  “跟我來吧!”
  
  光皇耀也換上劍士的職業服,把我護在懷裡兩人一起走進無一絲燈光照射出來的小房間。
  
  “小心一點。”他附在我耳邊輕聲道。
  
  “該小心的是你,劍士!”敢情把我這個暗殺者給小看了?我手肘向後輕擊,雖然知道這動作沒什麼多大的意義。
  
  不過之後他卻在我沒帶印記耳環的右耳垂上咬囓舔弄了一會,要是剛剛沒有發生他吻我的那件事,我應該會氣得拿迅風桶他肚子,不過現在我只覺得雙腿虛軟,耳朵如觸電般快速傳遞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訊息到大腦裡。
  
  不發一語,我脫離他的懷抱獨自跑到前頭去,後方的腳步聲顯示他緊跟著我卻不打算完全追上。
  
  兩個玩家、一個NPC就這樣隔著固定的距離走下又長又黑的階梯,幸好兩邊都是牆壁,不會有摔落的危險。
  
  走到最底卻是明亮亮的世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和牆壁反映著牆上每三十公分就放置的幾十支火把,房之中央有根通天大石柱,纏繞著幾條大鎖鏈,而長鍊的另一端就是繫在一隻正在休憩的深黑色皮毛大狼身上。
  
  那匹狼比之前遇過的每隻灰狼都來得高大,身長至少有兩公尺以上,若是被牠撲到身上一定非死即傷。
  
  真不知道這NPC虎姑婆有什麼能耐擒住這隻大狼。
  
  “嘿嘿嘿嘿,乖孩子,起來啦……”虎姑婆用奇怪的唱腔喚醒那隻大狼,大概被虎姑婆刺耳難聽的歌聲激怒了(真的很難聽),拉扯著繩鏈欲往我們所站的地方衝來。
  
  光皇耀已經拿出他的武器,被一層火焰環繞的長劍「長烙」守在我身旁,我的迅風也現形,兩把武器感應般的微微顫動。
  
  “嗷……嗷……”可能因為我身上還沾有下午殺灰狼殘留的氣味,大黑狼對我的目光更是狠毒。
  
  (殺完怪後一小時內會殘留怪的氣味,雖然玩家聞不到,但若同屬性且同族的怪感覺你的身上有太多此種氣味,會將攻擊目標鎖向你,甚至有可能受刺激轉成狂暴狀態。)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首先對我發動攻擊的不是那頭深具危險性的大黑狼,而是正在向黑狼索求戒指卻一晃眼伸出利爪朝我襲來的虎姑婆。
  
  鏗鏗兩聲我把她比鑽石還堅硬的爪子擊回,幸好迅風不是普通的暗刃,不然抵擋的時候那股非玩家擁有的力量早就把武器劃一為二。
  
  “沒事吧?”光皇耀眼明手快,見我被攻擊沒有傻呼呼地衝去前方替我阻擋虎姑婆,恰好在身後接住被怪力推遠的我,否則我可能會因此狠狠撞到牆壁上而得背部受傷的系統提示。
  
  “沒事!”我專注的注意虎姑婆和大黑狼的動靜,黑狼已經停止牠的張揚舞爪,而滿頭亂髮的虎姑婆似乎還要發動第二波攻勢。
  
  “打?還是不打!?”我徵求後方那個人的意見,虎姑婆是NPC打了會扣名譽值,可是不打……
  
  “打!”光皇耀堅定的回答。
  
  沒錯!不打,死的就是我們!
  
  我換過狙雷回頭幫光皇耀和自己施展了該加的輔助術,才迅速切換迅風朝虎姑婆正面迎去,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等到別人先來攻擊你,已經太遲了。
  
  “水銀!”此時的我已經把虎姑婆當作一隻怪來看待,一接近她立刻抓空隙施毒,還正在懷疑我的七級毒術對NPC是否還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成功率時,虎姑婆手腳已經開始痙攣,且移動速度明顯減緩。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邊和虎姑婆互相攻擊邊將她帶離那隻又開始激烈反抗的黑狼左右。
  
  見我的毒術成功後並沒有出現攻擊NPC扣名譽值的系統提示,耀和我心裡都明白攻擊虎姑婆是任務必要的流程,因此同樣接了任務的他也舉著長烙疾奔而來,接過我的位置後,我便在瞬間轉換成牧師的職業裝,操控著狙雷支援光皇耀,讓他能專心對付那隻中了水銀後卻還是力大無窮的虎姑婆。


14

  顯然虎姑婆的AI被設定成非常高,若是玩家採取守備,她便以爪子來做誘餌引對手開始阻擋後再提其粗壯的虎腿攻擊;若是敵人一直保持攻擊,無情的銀爪就伺機直取對手的心、頸處,當然這種模式不是一成不變,已經換了型態像一隻大老虎的虎姑婆,她的利牙更是讓光皇耀每每險些受傷的致命武器。
  
  “耀,左邊!”雖然知道亂出主意反而可能會壞了他的直覺判斷,忍不住的我還是出聲提醒,其實我大可以一同加入戰局,如此一來贏面就會增大,但理所當然必須成為肉盾的耀少了我牧師的「護體」,受傷的機率也會跟著提高。
  
  蔚藍絕對不是一款以死了還能復活、受傷用治癒或喝水治療就好這種心態來玩的遊戲,模擬傷害度比其他遊戲都來的高一些正是蔚藍的一大特點,其中怪對玩家的傷害又比玩家對玩家的傷害強,因此打怪時保護自己與隊友變成相當重要的事情。
  
  又周旋了一會兒,虎姑婆漸漸顯出疲態,她中我的「水銀」也已經從開始的一級攀升至七級的威力,手腳已經顫抖的不像樣,攻擊的準確度也大大降低。
  
  光皇耀握緊長烙向後提高,就要給虎姑婆致命一擊。
  
  “可惡啊∼∼!!”隨著虎姑婆嚇人的嘶吼聲一齊到來的是她瞬間增長數倍的虎牙和尖爪,只是她攻擊的對象不是光皇耀,而是從頭到尾拼命阻礙她成功襲擊光皇耀的我。
  
  虎姑婆的攻擊來的太過突然,我一時無法轉換手上的武器,只好硬生生向後退,卻猛然憶起後方也有一隻極想撕裂我的大黑狼,咬牙,我已經無路可退……
  
  “端!”
  
  半空中噴灑出刺眼的血花,卻不是出自我用來阻擋的左右手,倒臥在我身上的那個人,缺了右手的那個人,他的長烙連同一隻斷截的手,插進了虎姑婆的右胸。
  
  一劍斃命。
  
  時間像沙漏一般一顆顆流逝,耀的右手在我雙眼見證下漸漸透明而消失,徒留傲氣的長烙依舊嵌在虎姑婆的身子裡。
  
  “端……”微弱的呼喊聲從我懷裡傳來。
  
  “什麼?”我的眼睛眨也不眨。
  
  “你呆了啊?”他用左手捧起我的臉,第一次不是由上往下看著我,“不幫我補血嗎?很痛。”
  
  我這時才像擁有知覺的人。
  
  但若你失去的感覺在一夕之間通通找回來了,你就會覺得我的激動真是情有可原:
  
  “你還知道痛?你笨蛋啊!該斷的是我的狙雷不是你該死的手!”我搖晃著他的身體,完全不顧他現在還算個「傷患」。
  
  “如果狙雷保護不了你呢?看你死嗎?”他從未用如此憤怒的眼神看過我,我不知所措,只好將頭偏向另一邊。
  
  他扳回我的臉,剎那間放柔了語氣:
  
  “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就算早知道會被你臭罵一頓。”
  
  “為什麼?”我顫抖著雙唇,終究還是問了:“雖然手斷了也只是痛一會,可我死了也跟你沒關係吧……”
  
  “有關係……端,抱歉,雖然我還弄不太清楚,但是看到你受傷我就會難過,比自己受傷還難過……我想保護你,可以嗎?”
  
  “你……”從眼角滑過臉頰的冰冷觸感讓我明白,我心中的那一塊雪地最後還是塌了,我把他壓住,淚水著落在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上:
  
  “你若真的對我……就該死的不要再做蠢事!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以後只有我能傷你殺你懂不懂!?”
  
  我天生臉皮薄,為了防止他再說什麼讓我臉紅心跳,我不顧一切地吻上了他,嘴裡交換著彼此的津液,而鼻間也淨是他一個人的氣味。
  
  我也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感情……
  
  “端,你哭花了。”一吻結束,這殺千刀的傢伙還是開口糗我。
  
  我才剛對他的右手施法,一個小時後他的右手才會完全復原,但聽了後還是忍不住一口狠狠咬上他的左手:“你敢再說我就把你左手也吃掉!”
  
  “呵呵,好啊,如果你這麼喜歡我的手……”沒想到他憑著一隻手卻伶俐的轉換了上下位,覆在我身上曖昧道:“乾脆我全身上下都給你好了。”
  
  X的!力量高了不起,欺負敏體牧師不是好漢(> <)!
  
  “好啊,不如把你拿去中央城賣,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小心!”
  
  原本見虎姑婆被殺而安靜一會的黑狼又衝動了起來,這次不知著了什麼神力破了鎖鏈,總算脫離桎梏的黑狼發狂似的向我們衝來,身形也在奔馳間漸漸壯大……
  
  應該是我身上牠同類的氣味加上已經是夜晚的關係吧……牠狂暴了。
  
  “端……”光皇耀伸手想拉住準備應戰的我,被我用迅風的刀柄推開了。
  
  “光皇耀!”
  
  “什麼?”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真正的我嗎?”
  
  “真正的你?”
  
  “對,真正的我,兩年前的端。”我朝他微笑,迅風在我手中散出藍灰色的流光,在充滿火光的小室內添了奇幻的色彩。
  
  不論這是幾級任務,不論什麼理由,我都不會放過眼前這隻大黑狼。
  
  我站穩腳步,無畏地注視暴走的牠。
  
  然後,對牠笑了。
  
  傳說,第一個踏入蔚藍的玩家.端,是最美麗的暗殺者。


15

  當那匹黑狼化作金黃色的光點如雪花紛飛在這狹小室內的那一刻,任務失敗的系統提示卻沒有在我們兩人頭上響起。
  
  不過管他什麼破任務,現在我沒心情也不爽去解了。
  
  光皇耀是凡事盡心盡力絕不放棄的那種傻子,聽了只對我一笑:“你真的好可愛。”
  
  意思就是在說我孩子氣思想幼稚,我賭他十成會一個人偷偷再來解。到時候跟蹤他好了,當暗殺者不跟蹤就不好玩了不是嗎(-  -+)?
  
  我們回城後也沒有像想像中可以放鬆,魚貫上線的光之空成員和城民一見到光皇耀的傷勢就開始大呼小叫。
  
  我也很感謝一上線就衝來關心我的人,問題是也太多人了吧,差點被擠得喘不過氣來。
  
  等我們一行人在城民的簇擁下進了城堡拉上城門後,我和他總算還是累得攤在地上了。
  
  “會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嫂子,你們不是去解伊莉莎Q的任務,怎麼會被攻擊?哪個公會的,我替你們報仇!”
  
  “好了、好了,你們停一下!”我對他們揮揮手以示安靜,一下子人聲鼎沸的廳內靜到連一根針掉到地板上都聽得清楚。
  
  光皇耀暗地裡對我豎起大拇指,我在心中嘆了口氣,他難道不覺得有危險性嗎?「他的」團員已經對我太好、太服從,只要我有心很快就可以毀掉一個公會。
  
  第一種情況是,他們太過聰明,將我包圍在假象中;第二種更糟,他們完全沒有防備外人的警戒心,甚至認為我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幸好,他的公會裡還是有對我的反對派,不然我可能會覺得無趣又納悶死了。
  
  “我聽皋犽說,都是「嫂子」自作主張亂接任務,說不定是因為這樣才讓阿耀受傷的!”眾人之中走出一個女孩,看來只有十六、七歲,長髮、瓜子臉、皮膚白而晶亮、身材凹凸有致,人物算是蔚藍中的中上等,身上沒有太過的嬌氣,第一眼看來是挺討人喜歡的女生。
  
  她說的話響亮地迴蕩在大廳內,原本早被我管的太安靜的氣氛瞬間好像又降了幾度C。
  
  被她用語言攻擊的我並沒有發怒,因為她說的是事實,我在想我應該讚賞她說的對還是保持沉默好。
  
  “我什麼時候說嫂子自作主張的?”打破沉寂的是一臉傻樣以為自己說話很小聲正在和紅衣咬耳朵的傻皋犽。
  
  紅衣性子也烈,一個是我一個是皋犽都被罵在其中,護短之心油然而生,開口冷笑道:
  
  “琳恩,會長受傷他自己也沒吭一聲妳在那邊窮緊張個什麼勁?狐狸沒那個能力吃到葡萄就不要怪採收的人。”第二句話明顯暗指琳恩是她眼中的「狐狸精」,不過我想了想,後出現的我的確挺讓人眼紅的。
  
  她們倆好像早就是宿敵了,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阿滄和與同主動地過來把兩個女孩架走,人群也分兩邊去請兩位姑奶奶消氣。
  
  “樂。”我回頭摸摸那個紅眼睛像隻小兔子的女孩:“妳很乖。”
  
  樂和濂一直很尊愛我這個大哥,她們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孩。
  
  因為我不准她們惹事生非,她們才什麼動作言語都無法反駁。
  
  “我認為。”一個穿著純正風服的女屬性師在紛亂之中止住眾人的爭吵,不冷不熱睇了我一眼後,面向光皇耀,眼神剎而動人明亮,娓娓道:“我認為會長的確不該將一個陌生人帶進公會裡,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端大人。”
  
  我的皮毛一瞬間都站直起來敬禮了,端大人端大人啊……以前好像有個公會的會長調戲過紫晶,那時我還很迷戀她,於是在城戰不顧團員的反對硬是下了玩蔚藍以來最錯誤的決定,對那個公會趕盡殺絕──
  
  那個公會的城民們在我攻下他們城的時候,圍在城中央的大噴水池邊,對我這個新來的統治者,竟然沒有一個人選擇離開破損的城市,而是諷刺地、冷冷地望著我說:“恭迎端大人……”
  
  那次讓我重新思考了玩蔚藍的意義,身為一個遊戲玩家,究竟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這個遊戲世界?而作為一個公會會長,戰鬥不僅僅是守護著你的城、你的家,是用另一種方法──去認識更多的人,非常與眾不同的那些人。
  
  不過到最後那些厭惡甚至痛恨我的人還是都被我收服了。(笑)
  
  離我最近的天夜見我抖一下,以為我被刺激到了,急忙附在我耳邊解釋道:
  
  “端?你還好吧?她叫竹靡星咲,是我們公會裡的屬性師隊長,她人其實不錯,但說話有點直,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同他點點頭,他是整個光城裡除了耀跟反對派之外唯一一個叫我名字而不是大嫂、嫂子、漂亮姊姊(!@$%^&*……)的人,讓我對他這個人整個感覺就是超好。
  
  看起來這裡除了濂和樂沒人知道「端大人」這恐怖的稱謂簡直就是我的童年陰影(- -)。
  
  “竹靡。”光皇耀在萬眾矚目下總算開口了:“端是我們光之空的人。”
  
  會長都說成這樣了,原先對我還心存意見的人也只能接受。
  
  當然例外就是這兩個女孩,琳恩和竹靡異口同聲道:
  
  “他當然可以加入我們光之空!可是一進來就是會長夫人也太扯了吧!”
  
  “我並不反對他進公會,但我無法接受他就這樣成為我們的大嫂。”
  
  兩個人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話裡濃濃的盡是對光皇耀的傾慕。
  
  不只她們,我略微掃蕩了大廳一圈,幾個看來比較內斂的女孩躲在牆角為自己破碎的戀情哀悼。
  
  我看了還真想為她們掬一把同情淚,兩眼狠狠瞪向罪魁禍首:
  
  “你還真受歡迎啊。”清楚地、一字一句用唇形告訴他。
  
  我頭上好像有在冒煙……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也許會把他還給你們去爭。”我清清喉嚨,攏絡眾人的注意力:“可我現在覺得,大家一起公平競爭好了。”
  
  光皇耀早些才跟我類似表白的舉動,而且我還釐不清對他的感情,怎可能就這樣拱手讓人?
  
  我被集合起來的女性同胞們拖到角落審問。
  
  “競爭?要怎麼比?”竹靡向我望來,比起之前口氣著實緩和不少。
  
  “當然不是全部去PK場決勝負……”我對琳恩那鄙視的眼神真是無奈。
  
  我有這麼沒品?拿快一百三十等的暗殺者去跟她們不是屬性師就是牧師的女孩們PK,不被老天爺打雷劈死才怪。
  
  “我是指,既然都喜歡他,妳們何必不想辦法讓他也對妳們有意思?”
  
  “可是……如果會長生氣,一輩子都不理我們了呢?”大概大家嫂子嫂子叫熟了,早就把我當作女人這一國的,幾個較害羞的女孩怯生生地問。
  
  “妳們覺得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嗎?”我拍拍她們的手:“再說,如果妳們不積極點,以後一定也會有像我一樣突然冒出來的情敵,與其拱手讓人,妳們不覺得努力過比較甘心嗎?”
  
  近十個女孩子向我點點頭,大夥兒達成了初步的共識,這時我伸指點了其中一個女孩的額頭,就像對自己親生妹妹般柔聲道:
  
  “不論如何,最後只有一個人能勝出,我們要先說好,不論是誰贏了,只要她贏的讓人心服口服,不准有一個人排斥她,OK?”
  
  我相信沒有一個人會反對,就算是對我相當仇視的琳恩也勉為其難頷首答應。
  
  畢竟無論如何,大家都是在光之空、在光城都是一家人,如果因此打壞感情,是沒有一個人樂意承受或見到的。
  
  “那,就這樣說定囉!”笑了笑,我們往目瞪口呆的其他人走過去。
  
  光皇耀複雜的眸子緊盯著我,似乎在問我正在打的主意。
  
  我和他的眼睛牽扯著,誰也無法了解彼此最深的心思,誰也不打算放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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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就算身為某公會的一級貴賓,我也是很少待在他們城的,反而常去中央城逛逛。
  
  其一當然就是像中央城這種官城才有召喚區嘛,比較符合我們這種重口味的攻擊職業。
  
  另外就是賺名聲囉。
  
  試想想,那些突破召喚區的BOSS對掛網的商人簡直就是惡夢,逼迫愛好和平的屬性師、牧師遷徙,而剩下可以料理BOSS的職業還不一定能打贏,有時候被一群BOSS圍攻真是恐怖的景象,你心臟恢復跳動的時候死亡系統提示已經在頭上飛飛飛了。
  
  因此有個準時來幫忙清怪的幫手,對官城玩家簡直就是一大福音。
  
  雖然其他玩家給予的名譽值一天最高上限僅有二十,還不如去解個簡單的三級任務都比它多,但聊勝於無嘛,更何況看到官城恢復寧靜,玩家們自由自在的繼續玩樂,那種欣悅的感覺是比什麼都讓人舒暢的。
  
  伊莉莎Q的任務被我放棄後過了兩天,恰好下午我隨耀回城裡一趟,例行性的一番談天說地後他就下線了。
  
  好像是要跟高中同學出去玩,他一直要到後天晚上城戰開打前一個小時才會回家。
  
  反正下午閒來無事,不知道為何待在公會城堡裡的都是不怎麼熟悉的團員,不想和他們在那邊大眼瞪小眼,於是剛從蜜月島晃回來的天夜又被我拖著一同逛光城去了。
  
  才剛晃到屬性街附近,就被擠得水洩不通的人潮給嚇到了。
  
  “姊姊、漂亮姊姊!”左手邊一間屬性石專賣店「寧露」突然跑出一個披著水藍色蕾絲小洋裝的女娃娃,見著我便抱著我的腿,我彎身一提,把她抱得高高的。
  
  “双双?你怎麼打扮成這樣?”我哭笑不得地擰了下這小孩白嫩嫩的臉頰,他是我和耀第一次單獨逛「夜市」的時候,半途冒出來借錢的「小男孩」。
  
  他年紀雖小,等級卻有八十二了,在超難練的準確──幸運--魔力純正屬性師範疇內,他的屬性技術已經算是中上等。
  
  “因為他有變裝癖!”商店裡另一個男孩走出來,冷嗤道。
  
  “誰變裝癖了?不知道是誰白痴,把風屬皮衣作成水屬洋裝,我幫你試穿耶!不感謝就算了,還在那邊嘰嘰歪歪!”
  
  “沒人叫你穿,變裝癖!”

  双双嘟嘴,我把他放了下來,兩個娃娃立刻扭打成一團。
  
  他們倆個雖然不像人物上只有五、六歲,但實際年齡也還沒滿十歲,小孩子就是要隨性玩一玩、打一打才會長大,這也是當初我用來教樂的方法,以前巷裡的小惡霸欺負樂,後來還不是被樂修理個落花流水?
  
  不過双双剛剛說嘰嘰歪歪……我和天夜相視三條線,現在的父母、師長、媒體、社會真是做的太失敗了……
  
  好不容易他們爭執完,我揮揮手替他們回血。
  
  “双双、狄兒,你們知道前面在做什麼嗎?”
  
  “有個很年輕很漂亮的舞士姊姊在跳舞。”双双立刻回答。
  
  我和天夜同時哦了一聲,女舞士的特點就是身材好、衣服少,跳起舞來不吸引眾多正常男性圍觀才是奇蹟。
  
  可惜狄兒立刻補了一句:“跳街舞。”
  
  舞士跳街舞……感覺起來是沒什麼不對啦?可是蔚藍舞士的各種舞蹈技能裡好像沒有街舞,所以是那個玩家自己的興趣了?天夜和我的三條線越補越長……
  
  “天夜。”我扯扯他的袖子:“我們去看看。”
  
  天夜早就興趣昂然,立刻反手拉著我的袖口就走。
  
  “啊,漂亮姊姊、夜哥哥等等我們啦!”双双和狄兒也想跟上來,剛跨出一步就被他們現實生活中的監護人一手一個拎了起來。
  
  “你們這兩個小鬼!別打擾端他們。”出現的人是光城裡的名人鐵騎士,為人剛毅正直,只要城戰他都會上線幫忙,跟光之空本會的關係還挺密切的,我和他之前遇過幾次,算是點頭之交。
  
  “阿鐵最討厭了!”兩個小男孩不平道,身體搖啊搖的還是讓鐵騎士抓個緊緊的。
  
  “我們改天再去找你們玩!”天夜和我一齊回頭向他們一笑,之後擠進人群之中。
  
  到了屬性街尾有一片廣場,果不其然中間有個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孩帶著墨綠色鴨舌帽正在大展舞技,雖不若男孩子跳街舞的帥氣,女生身體獨特的線條美、不剛不柔的速度感和力道格外引人注目。
  
  該到的點都做好,偶爾還表演幾個後空翻、劈腿惹得眾人叫好,雖然這女孩的面容是我在蔚藍看過的中等階級而已,但由內在散發出的魅力卻是不容小覷,也難怪剛剛双双稱讚她是又年輕又漂亮的舞士姊姊。
  
  天夜更扯,看得目不轉睛,我看就算現在喊他的名字他也聽不見。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很有興趣認識這樣的人,不管她等級如何、能力如何,能如此充滿自信而散發出光彩的人個性上絕對相當有趣。
  
  不過這個人,我早已經認識了,而且還很熟。
  
  “端……?”女孩察覺了我的存在後,霎然停下舞動,眾人也將注意力轉而集中到我身上。
  
  “嫂子、夜哥好啊!”
  
  “嘻嘻,會長夫人好、副會長好!”
  
  此起彼落的問好聲響起,我掩嘴笑了笑,道:“好好好,全部都很好,大家自己去玩吧。”
  
  語畢,廣場上的人潮開始退散,微風總算開始吹起。
  
  “端大哥∼嗚哇哇∼人家找了你好久,你都騙我!我在老地方一直等耶!”
  
  看著靠在我身上哭的傻女孩,我笑道:“她顏,我忘了。”
  
  “嗚啊啊,端大哥一點都沒變!每次放我鴿子都還理直氣壯的,欺負我啦……”她顏不計形象的大哭起來,天夜沒看過女孩子在她面前這樣哭過,頓時手足無措,想說什麼又支支吾吾的,她顏見狀立刻笑開了臉,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得天夜眼睛發直。
  
  “光之空副會長,你好啊,初次見面我叫她顏。”還賴在我身上,她顏伸出一隻友善的手。
  
  “妳好,叫我天夜就行了……”他握了一下她顏的手後立刻抽回,突然靦腆了百倍,我促狹地看了他一眼,天夜臉比心還誠實,騰地漲紅了起來。
  
  唷唷,一見鍾情了?
  
  “他真純情。”她顏貼近我的臉頰說道。
  
  “妳可別欺負人家。”其實我也滿想看好戲的,她顏現實生活有點複雜,使得她比同年齡女孩早熟,最大的不良嗜好就是披著乖乖小女孩的羊皮去傷害純情男孩的心靈。
  
  當初她就是為了勾引我才加入瞞,不過那時我太迷戀紫晶了,對這隻小魔女完全沒有興趣,最後她反而變成瞞的首要屬性師,被我們一家兄妹三人吃的死死的。
  
  我的迅風和狙雷就是出於她之手,在當年如果她說她是蔚藍排行第二的屬性師,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稱自己第一,有些她製造的武器外流後早成為傳說中的聖器。
  
  “端大哥。”她顏輕輕推開了我,低頭:“你真的……嫁給了那個光皇耀?”
  
  後面那句卻是用密語的。
  
  對她顏,真的不必隱瞞什麼,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只要讓她百分之百接受你。
  
  “不知道,可能而已。”我望向不了解我們在說什麼的天夜。
  
  “那好。”她顏很聰明,不會不了解我話裡表示的動搖,她也轉頭直盯著天夜,直到他快冒冷汗了才開口道:“天夜,你有邀請入會的權利吧?我想入光之空,OK嗎?”
  
  “可以啊……”天夜鬆了口氣,很快就發了公會邀請給她顏。
  
  “啊∼∼好久沒看到無劍、樂樂和小濂了!”按下確定後,她顏開心地大叫一聲,墊起舞鞋在廣場轉圈了起來。
  
  “樂和濂去朋友家住了,過兩天就會回來。”我朝那個輕盈的影子道。
  
  “哈哈,那我等下要去鬧無劍!”
  
  夕陽餘暉,蔚藍的天空從來沒有改變過。
  
  早晨、傍晚、夜空,不論何時依舊存在的雲朵,會一直飄蕩下去,永遠互相追逐著。
  
  正如同我們,只要不忘記彼此,有天一定會相遇。


17

  在耀回來之前,友絮特別約了我見面。
  
  為什麼說是特別而且一定趕在耀上線之前呢?從他偷偷摸摸溜進自己公會的城、半挾持還頂著會長夫人光環的我特地大老遠從左雪段跑到右邊去就可以知道。
  
  有陰謀呢……我笑在心裡,表面上依舊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友絮拖著走。
  
  “嫂子……我真的抱歉。”終於在一片冰雪覆蓋的雪林中,友絮停了腳步,他放開我,頭也不回地自顧自說道。
  
  該不會友絮其實是公會派來的內奸?還是他也喜歡光皇耀,想暗中ㄎㄚ掉我?
  
  呵呵呵,我承認我的想法有點偏差啦,不過友絮從上次任務解到一半跑掉之後就沒回過公會,現在舉止又那麼奇怪,我胡思亂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回來蔚藍快三個多禮拜了我還沒遇過那麼令人熱血沸騰的感覺呢。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友絮轉過來,神情是未見過的彆扭。
  
  “你就直說了吧。”我冷冷淡淡地道,其實心裡還挺興奮的。
  
  “這裡是……花袖子的領地。”
  
  我知道啊,除了奪闇無雙,一直打光之空主意的就是雪段最東邊的花袖子了。
  
  “我有個好朋友……他是花袖子的副會長,你知道嗎?這一次攻城,我們和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公會消失。”友絮慘澹一笑,我實在沒想像過那總是充滿自信的臉龐也有黯淡的時候。
  
  與同偷偷跟我說過了,耀已經忍受不了花袖子有事沒事找碴和亂放消息傷害他們公會的聲譽,打算這次和他們一決死鬥,除了兩方早已決簽下的死戰制,耀也下了獨戰的戰帖了,不論花袖子接受獨戰與否,若是其他公會從中插手,必定會讓所有玩家瞧不起。
  
  (兩個公會或參戰公會個數相等的同盟之間可在城戰前夕簽訂獨戰協定,類似公會的PK戰,協定外的公會不得參與雙方的戰爭,若是一方下獨戰但另一方未答應,其餘公會尚可介入,但該公會可能會被批評而名譽下降;死戰制則是輸家團員名譽值歸零,會長和副會長下降至負五千,且領土無條件奉送給贏家)
  
  耀的光之空很可憐(若是這麼說被他聽到他的笑容一定會苦到讓人受不了),因為不只花袖子,奪闇無雙也經常亂放光之空的負面消息,就算其他公會或玩家還是有不相信的人好了,為了自保也不會跳出來替他們做什麼,更何況在城戰時伸出援手。
  
  單打獨鬥,這次耀是拿光之空來賭,我不會說他意氣用事,因為換作是我也會做一樣的決定。
  
  我們只是想好好玩遊戲,當莫須有的罪名一項項加諸在我們身上,加諸在自己的團員、城民身上,身為一個公會的會長,那種悲傷和苦悶是沒人能了解的。
  
  我和光皇耀都是不停追逐光芒,甚至期許自己能發亮能照耀他人的那種人。
  
  “所以呢?你要我不參賽?還是幫忙毀掉光之空?”我把語氣調到零下三度C,剛好跟開始飄落的雪花相應。
  
  “不是……”友絮早就料到我會有什麼反應,苦笑道:“嫂子,你要相信我……菽渠對光之空真的沒有敵意,不知道他們會長著了什麼魔,明明光之空和花袖子離那麼遠還是硬要打!菽渠真的是不得已的!”
  
  說到後來愈來愈激動,雙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臂。
  
  菽渠……這名字怎麼那麼熟?
  
  “所以我只是想求你……如果會長抓到了菽渠,放他走……”
  
  我想起來了……與同說過的,菽渠是友絮暗戀的人,上次在星域帶走友絮的,怕也是他了吧。
  
  “有必要嗎?”我放柔了聲音:“友絮,這只是個遊戲……”
  
  剎那間,友絮已經明白我懂了什麼:
  
  “你當初,不是也愛過嗎?”這句話堵得我啞口無言。
  
  是啊,我以前不也一樣這麼傻嗎?
  
  “你真的想過了?就算你在遊戲裡怎麼喜歡他,現實中可能也不會見面。”我扶住他,免得他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而且……你確定自己是同性戀了嗎?”
  
  友絮大大抖了一下,立刻以雙手摀住臉頰,晌久,傳來的聲音裡竟帶了點哭腔:
  
  “其實很久以前,我喜歡過你,你知道嗎?”
  
  有點驚到,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轉職成暗殺者了,每天下午我經過教堂,都會看見你一個人站在教堂前面。”
  
  “我跟別人打聽,知道你也很想練牧師,那時候在中央城大家都笑你傻,同時練牧師和暗殺根本不會有前途。”
  
  “可是我卻被你吸引了,你一定不知道,金黃色的光芒打在你身上有多美,不只我,太陽開始下沉的時候,好多玩家都會躲在角落偷看你。”
  
  “後來你還是轉職了,你領聖書的時候,那個開心的笑容比橘黃色的太陽美上幾千倍,我那時候好想衝去告訴你我喜歡上你了,可終究還是不敢。”
  
  “之後你就不去教堂了,可是在中央城還是能見到你,一天、兩天,圍在你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你創了公會、攻下整片雪段、你的結婚典禮──我都默默的看著,然後有天系統傳來你分離的消息,我在中央草原哭了。”
  
  “有幾個瞞之蔚藍的人跑到草原來邊哭邊吼,「端呢?」、「誰敢傷了他?有種出來啊!」,很多玩家看到這個樣子也哭了,後來事情越鬧越大,你的團員殺進任我行的公會,把他一半城池都給毀了,城戰時間結束後還是不停砍奪闇的城民,GM最後出來管秩序一切才停止。”
  
  他說到這裡,抬頭望了我一眼,我才回了神。
  
  “過了好久之後,我認識了菽渠,才真正開始淡忘你,不再回憶那個夕陽下的影子。”
  
  “我在現實中,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可是在蔚藍裡愛上的都是男人,也許我真的是同性戀吧……”他沮喪地說道,這一刻我才真正感覺他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子,而不是為了堅持什麼而變得成熟心機的友絮。
  
  “你別誤會了,我可沒說同性戀不好。”我輕搖他:“你一定看出來了吧,我跟光皇耀成為情人只是權宜之計,不過……”
  
  “不過……?”
  
  “呵呵。”我摸摸他的頭,有些事情不明講別人也是能懂的。
  
  “這樣嗎……”友絮朝我一笑,話中有著從所未見的寬心:“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這樣真是太好了。”
  
  “謝謝……可是你要想清楚,我並沒有說服光皇耀的本錢。”
  
  “你有的……我相信你一定……”
  
  話還未說完,友絮和我機動性的望向雪林。
  
  有人在偷聽。
  
  “我先走了,總之萬事拜託,嫂子。”友絮拔出銀刃,銀白色的利刃隱藏在漫天白雪之中,疾速向雪林奔去。
  
  很快灰濛的天空和寒冷的地面之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友絮為了他所愛的人,為了他想盡忠的公會,選了一條讓自己痛苦的荊棘之路。
  
  說不定,他會被菽渠誤會、痛恨。
  
  說不定,光之空、蔚藍所有玩家都會以為,他是一個背叛公會的小人。
  
  要放了菽渠嗎?
  
  不放,名譽值掉到附五千,對老玩家而言簡直就是惡夢。
  
  要放,卻不是我能擅自決定的。
  
  “端。”苦惱之間,一個人將我攬進他的懷裡。
  
  我累了,這次便宜你就先讓你抱著。
  
  “不是說晚上才會上。”我雙手疊在他的胸口,趴了上去。
  
  “你都不想我?”
  
  “想你做什麼?給我老實講,你剛剛聽多少了?”真討厭會長能查詢公會成員位置的權利,人民的隱私權呢(= =)?
  
  “一句都沒聽到,我才剛上。”耀不愛別人對他說謊,自己也是誠實的很。
  
  “嗯。”我閉上眼睛。
  
  “你可別在這裡睡著了啊?想睡就下線休息。”
  
  “好。”繼續趴著。
  
  “……”耀脫下自己的紅色披風披在我身上,雖然這根本檔不了多少冰雪刺骨的寒意:“冷嗎?我們先回光城。”
  
  光城靠近魔域,不像花袖子這邊寒冷。
  
  “光皇耀,你知道嗎?”我在暖暖的懷抱裡,小小聲問道。
  
  “什麼?”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分離了之後……蔚藍發生了這麼多事。”
  
  “是啊。”他將我過長的瀏海撥到耳後:“所以我說了,你對蔚藍,影響很大。”
  
  “呵呵。”在友絮面前完全不曾想要出現的淚光,此刻卻忍不住滴落下來,光皇耀用他的手接著,深黑色的拳套上很快積了一個小水潭。
  
  “光皇耀,我告訴你……我對不起瞞的所有人。”
  
  “不准你,對不起光之空。”
  
  耀扔掉手中的小冰塊,捧起我的臉,愛憐道:“好,你說的我都聽。”
  
  比起友絮,我是一個膽小的人,當初逃掉的我,用盡了一切理由來詮釋自己的懦弱。
  
  也許那些藉口說服了所有人,卻在我自己心中留下了一個疤。
  
  “我、嗯……我……對不起他們……”
  
  “不要說了……端,我知道你錯了……沒有人怪你的。”耀安撫似的摸著我的臉頰,再次低下頭。
  
  她顏、無劍、濂、樂……還有好多好多人……
  
  我纏上了耀的頸子,在白雪的國度裡,我需要溫暖。
  
  所以,就這樣抱著我吧,直到我不再寒冷。
  
  直到不再孤苦伶仃。


18

  高聳的城樓,烈烈強風,我拿著望眼鏡坐在光城頂端,搖盪的紅色旗幟和一個一個小黑點在下方移動著。
  
  我一點也沒有城戰之前的緊張感,隨意擺晃著小腿,伸手拿了塊餅乾吃。
  
  我是軍師。
  
  讓一個入公會不到一個月的人擔任這個職位真的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不過既然光之空團員投反對票的人數不到十分之一,我也就答應了。
  
  耀、與同、天夜這三隻大狐狸這回卯足了全力,兩個帶戰一個埋伏總之就是全都參與實戰去了,總不能把城堡放空城計,於是守城和變換戰術的責任就推到了我身上。
  
  “與同,西門的暗殺和術師都還沒看到,來得及嗎?”「喀」一口熊寶寶造型的餅乾三兩下便被我吃掉了,雖然吃這些東西也沒有味覺能感受甜還脆,不過人嘛,無聊的時候都要喀瓜子啦,蔚藍裡沒有瓜子這種東西,我只好吃商街城民贈送的餅乾囉。
  
  (商人製造或NPC販售的食品通常可恢復少量HP、MP或精神值,不過除了轉職之前的職業「初生」,一般玩家不會使用這種低效率的補品,但多數食品包裝精美、造型可愛,許多人將之作為禮品或收藏。)
  
  “大嫂,OK的,我們已經到鈴鐺樹附近,到西門後我再會再排隊形。”
  
  “嗯。”
  
  西門是為了防範花袖子會支派小隊潛入光之空而特別防守的,我們打算在西門周圍密藏十幾個舞士,一些下結界阻擋,剩下的就施展合技展開反攻,而與同的任務就是和幾名術師、暗殺者藏在西門更裡面的一座墓園,以免花袖子找了其他公會幫忙,我們的舞士守不住。
  
  準備迎接敵人的東門──最前方是一排手牽著手的美麗舞孃,女舞士的團體攻城技能「守護之鞭」向來是城戰的第一道防線,若能撐得久,不僅城樓、屋舍上的弓箭手、等候在城門邊放法術的術師能削減敵方大半勢力,屬性師更可趁隙了解對手第一披攻擊者之屬性,盡快改變城中屬性因應。
  
  接下來便是佈滿了劍士的中場,是整座城的主要戰力。
  
  暗殺者分散全場,負責抓掠漏網之魚,並保護城中的屬性師和牧師。
  
  最終戰場城堡週遭,男舞士要一齊放大範圍的技能「束縛之音」,暫時減緩對方的速度,並有百分之二十的機率把敵人固定在結界裡,弓箭手要快速轉移攻擊目標,不停施放箭雨。
  
  城台上的術師此時也必須分成兩類,一團狂放大範圍魔法重疊在束縛之音上,另一邊盡量鎖定敵方的牧師,讓就算攻進城堡裡的敵人也少了後援。
  
  城堡之內,又是一堆敏捷、力量為主的暗殺和戰舞守候著。
  
  最可憐的應該還是滿場跑的商人吧,必須冒著趴地的危險幫忙提供武器、修防具。
  
  蔚藍跟其他遊戲的城戰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如果玩家戰死了,便會傳送到官城的重生點,此時只能和沒參加攻城的玩家一起看城中央的大電視了解狀況,無法重回戰場。
  
  一個公會包含所附屬城民,參與人數上限為一千,城戰從八點到九點半,最後一秒擁有公會石的公會就是贏家。
  
  表面上來看,光之空並沒有擴大領域的慾望,所以才是由花袖子來攻我們城,我們僅採取防守;但其實光之空和花袖子已經簽訂死戰,誰輸都要把領地交出來,若是在自己城裡絕對是有利的──之所以戰場還是選在光城,是因為他們太驕傲。
  
  這也讓我和耀猜透了一件事情,花袖子一定有盟友。
  
  “我們命在旦夕,你知道嗎?”上空有點冷,疾光方才爬上來給我做了火球和補了點心後又回崗位去了,我捧著熱茶喝一小口,悠閒地密了耀。
  
  “呵呵,你還真是悠哉。”
  
  我拿起望遠鏡往下一看,紅頭髮的那位大哥一樣舉著望遠鏡面向我。
  
  “你也一樣嘛!”我忍不住嘟嘴道,我是知道友絮有陰謀而且諒花袖子也不敢殺我才這麼放心(第一,他們其中一個副會長和幾個小隊長都是瞞以前的城民寶寶;第二,我不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掛),哪有像他當會長還這麼一派輕鬆的,嘴角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著。
  
  虧這個人還答應我絕不會讓光之空從蔚藍歷史上除名,怎麼有種毀了就毀了的無所謂?
  
  真不知道是太有自信還怎樣。
  
  的確啦,因為這次城戰非同小可,據說光城上線的人數比平常多幾倍,那一千人都是經過精密挑選出來的,比起以往有上線的人就來打的感覺截然不同。
  
  “端,你別再弄那個可愛的表情了,會害我好想在現實中吻你。”
  
  靠!(某嫁音:哦呵呵~這才是偶家兒子的本性=  =+∼)
  
  “好啊,你來啊,我會想辦法弄一把真實的迅風等著你的。”我朝他一笑,那種會讓看到的人牙齒發顫的笑容。
  
  耀識趣的乾笑兩聲,扔掉望遠鏡,專心部署他帶領的劍士團。
  
  我看了看右手上的輪轉之戒。
  
  快要八點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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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系統:四月二十五日,攻城戰即將開始,請每位玩家遵守遊戲規定,享受城戰的樂趣。系統倒數,五、四、三、二、一。
  
  開始了。
  
  湧進光之空的人清一色職業服袖子上都謄上黃色玫瑰的圖案,他們應該早就料到我們會讓女舞士做最初防備,第一披炮火就打算用力體型的聖劍穿插著敏力均衡的暗殺攻破一條道路。
  
  我下了個指令,讓左右最邊角的女舞士們偷偷離開,屋簷上的弓手繼續狂射各種屬性箭矢,而藏匿在樹木、房屋、城牆後的術師改變攻擊技能,從原本單攻擊的魔法改為大範圍魔法,大範圍技能需要更多的詠唱時間,必須早一步施展。
  
  “啊!”很快中央敢死隊的美麗舞孃們一個個被殺得HP歸零,變成白光往各大官城疾射而去。
  
  “辛苦了。”我用公頻對她們說。
  
  “哈哈,大嫂,OK啦,每次還不都這樣,習慣就好!”
  
  果不其然花袖子的人以為順利攻破我們光之空最引以為傲的女舞士結界而沾沾自喜,我笑了笑,命令道:
  
  “術師開始攻擊,北方弓手瞄準對方屬性師,南方弓手丟箭雨就好了!天夜!”
  
  “是?”
  
  “你們那隊繼續放屬性箭,朝所有方位射擊。”
  
  “知道了。”
  
  “敏暗開始行動,暴暗保護我方屬性師。”
  
  “紅衣!你們那組牧師全都去協助城門邊的術師,也要小心安全。”
  
  “嫂子遵命。”
  
  “屬性師,轉、轉,火屬!北方轉,風屬,天夜,朝東南攻擊!嗯嗯,南邊轉風。”
  
  “劍士軍往東門前進,他們的主力也準備進城了,暗殺保護牧師,跟著劍士走!”
  
  “商人不要發呆了,開始移動……”
  
  我再三想了想,又道:
  
  “缺補品、武器和防具壞掉的人就喊我的名字,商人聽見立刻去幫忙。”
  
  我要製造我在戰場的假象,讓他們攻擊暗殺者時多一分猶豫。
  
  或許就是多的那零點一秒,我們就多了零點一%的獲勝機率。
  
  “與同,西門的情況如何?”
  
  “目前還沒有看到其他公會的人,不過嫂子……南門和北門防力夠嗎?”
  
  “放心,我已經讓舞孃去補聖劍了。”
  
  “啊,不愧是嫂子∼”
  
  “少巴結我。”我放下望遠鏡,呼了口氣緩緩道:“暫時先這樣,北門、南門的隊長,如果有任何異狀就通知與同,到時與同你領一小隊去協助,感覺情況不對立刻回報我。”
  
  “好。”三者同時回傳。
  
  “耀,你那邊怎樣了?”我捧著茶喝了一口,切換密頻打字給身為劍士總隊的他。
  
  “還可以,人數差距不多。”簡單的回密後,我便不再打擾他。
  
  有點累呢。
  
  我啜了口茶,餅乾已經不太想吃了,乾脆包一包放到小袋子裡掛在腰上。
  
  輪流和各大隊長交換了一下情形,我想除了奪闇無雙應該不會有其他公會沒品到來插手,於是模擬好奪闇真出現要如何變換隊伍後,想說也差不多該回城堡部署守護公會石的團員們,隊長和士兵都不是笨蛋,少了我也能正確判斷跟行動,我的責任只是在一開始將他們大致擬定一個方向,內場的守備才真正是屬於我這個軍師的重責大任。
  
  最後一眼俯瞰整個光之空,花袖子是琳瑯滿目的色彩,唯有雙袖上的圖騰格外引人注意,而光之空則是整齊的紅色外衣,上頭有著光之空獨特的滾金條紋,是讓商人早將職業服染色加特製出來獨一無二的制服。(光城有好多商人都是制服控呢 呵呵)
  
  總之,衣飾上金黃色的點點線線,搭上與真實相去不遠的刀光劍影,一時間我彷彿在光城裡,見到了另一片夜空。
  
  抬頭,閃耀著的群星卻比不上地面廝殺著的人們散發的光芒,為了自己的信念……為了朋友……
  
  殘忍的戰場裡,卻能見到最美麗的光束。
  
  我心情不禁舒緩許多,開心地淺笑了一下,我轉身──往需要我領導的地方去。
  
  一把亮晃晃的,熟悉的不得了的紫色長刀橫立在我脖子前方。
  
  “任我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我喊出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他的名字。
  
  “真是榮幸,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任我行直視我的眼睛,瞳孔裡的自大和驕傲就像當年紫晶還站在我們身旁的那時候,一點也沒有改變。
  
  不是我不能逃──但八成會受一點傷,任我行的等級、技術在這兩年間增進了不少,也許早就比我強了,我不怕他有能力砍死我……
  
  我怕的是……該死的!就是那把能讓我分離的紫刀,藏情!
  
  真諷刺……用我和紫晶結婚戒指鍛冶成的武器,兩年前已經毀了我一次了,但這回……
  
  “任我行,你知道嗎?”
  
  “有什麼遺言就說吧!”任我行冷哼一聲,把半長的棕灰色瀏海撥到耳後,若是少了身上的戾氣和猙獰,不得不承認他還長的不賴。
  
  深的摸不著底的純黑色雙瞳,此時裡面只有映著我,和毀掉我的慾望。
  
  “我已經不怕你了……”我對他揚起一個堪稱是幸福的笑容,腳尖往後一點,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曾經我懼怕你,因為紫晶對我的背叛。
  
  只要想到你,就會想到她;想到她,心口就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怕你了,因為我的心裡,如今只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有片紅色海洋,會一直溫柔凝視我。
  
 
20

  此時,城下戰火無聲無息停止了,彷彿全蔚藍的時間停格著,也許吧,也許樂、濂、她顏、紅衣這四個傻丫頭在尖叫,她們的聲音真大,應該讓她們當啦啦隊才對。
  
  也許吧,無劍、疾光、耀……還有好多好多光城的人甚至花袖子的會長、副會長都鏗鏗鏘鏘拋下了武器,直直向我墜落的地方衝來,不過他們之前都在前線戰鬥,一定沒有一個人來得及……
  
  也許吧,任我行正拿著我用300Z買的望遠鏡看好戲……
  
  真正的我不會死,但端會死,然後就是該死的疼痛會襲來。
  
  不過幸好城戰的時候因為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譬如平時玩家就無法從高空跳下去),模擬傷害度會下降,應該還忍的過去……
  
  只是死了,會很沒面子啊!
  
  “端!”人群之中不知是誰狂吼了的,總之吸引我的注意力往下看,這才發現人還真多啊……
  
  突然想到不只光之空和花袖子,官城的大電視一定也會轉播我摔死的可笑畫面……糗大了……(要是下面的人知道我在想什麼,說不定會圍攻我─  ─+)
  
  靈光一閃,我在離地面差不多只有十公尺的地方,想到了一個辦法……
  
  時機很重要……
  
  不過不敢跟它賭,我就不叫端!
  
  我讓自己盡量以背部朝向地面,手緩緩伸向腰際……
  
  若是死了,我就寫EMAIL去罵蔚藍的客服!(某嫁:寶貝你怎跟你娘一樣幼稚……人家客服都快回應到哭了……)
  
  天與地合併的瞬間,蔚藍的夜空似乎敲響了一陣雷,風如刀割切劃過每一吋肌膚,風聲、雷聲、人聲,突然發現這種時候,我竟然還能分辨出呼喊我名字的聲音裡,的確有著那個人的激動。
  
  強烈的撞擊力與想像中相去不遠,有一種脊椎被石頭壓上的窒息感,我忍著痛,抓準那零點零一秒的時間──
  
  系統提示!玩家端生命值歸零!
  
  “嫂子(端)──”
  
  終於我的人物還是承受不了持續的痛覺,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但現實中的我痛覺已經過了大半,只是背後有點痠疼,不過系統就是這樣規定的,發生意外傷害(=  =)的玩家會有一段類似斷線的休息時間。
  
  算了,就休息一會吧,反正已經成功了。
  
  ╳
  
  “端!”光皇耀和無劍是最先趕到端附近的兩個人(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倆跑得比其他敏暗快* ˇ *+)。
  
  聽到端生命值歸零的系統訊息,幾乎在場一大半的人心臟都像狠狠被搥了一拳似的,腳步驟止,神情茫然。
  
  但很快的,少數人察覺一件不太對勁的事情。
  
  系統提示只說了生命值歸零,怎麼沒有顯示死亡兩個字?
  
  還有端掉落的位置也沒有發射出白光……
  
  終於捲起的沙塵煙幕一散,一個身著白色劍士裝的偉岸男子雙手捧著端,直挺挺地站立在眾人面前。
  
  他臉上盡是失而復得的欣慰之情,雖然稜角分明的五官看起來根本編織不了一個稱作笑容的東西,但肅穆之下的柔情又是令人顯而易見地。
  
  系統提示!玩家月又手部傷害,損血1500HP!
  
  月又!眾人不禁瞠大了雙眼,這個人真的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蔚藍現今第一大公會藍憶園的會長月又!?
  
  可惜任我行站在塔頂,接收不到這條系統提示,只見他揚起手臂,朗聲下令道:
  
  “奪闇無雙,殺!給我滅了光之空和花袖子!”還陰險的笑了笑。
  
  霎時四面八方湧出黑衣的掠殺者,開始他們肆意的殺戮。
  
  而月又與光皇耀四目相對,像是兩隻獅子正在打量強勁的對手,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
  
  “光之空……他認定了這個公會是嗎?呵呵,好吧……”只見月又望著懷中睡得安祥的人兒喃喃自語,體貼地為他拍拍臉上的沙塵和些許冰晶後,昂首正氣道:“藍憶園,動手!”
  
  四方城門也湧進龐大的藍色軍隊,男男女女無論什麼職業都穿著水藍色的明亮衣裳,地板上的一層積雪將他們的顏色忠實地反射出來,一時之間光城竟變成蔚藍無雲的另一片天空。
  
  黑衣與藍衣的軍隊相戰,光之空的人也隨後跟進,花袖子發現被盟友奪闇無雙背叛,心底更是仇恨難耐,此刻卻偕同光之空和藍憶園一齊攻打奪闇,方才的敵人現在成了彼此的戰友,局面自然呈現一面倒的狀態。
  
  唯一沒有動作留在原地的就只有月又、光皇耀、濂、樂、無劍和她顏。
  
  “阿又……”無劍無法置信地喊出這個名字,他雖然不想相信,但月又低穩優雅的嗓音卻是獨一無二的。
  
  “好久不見。”月又對昔日好友,敘舊還是一樣的簡潔,面向她顏又道:“小她,快準備營養劑,他就要醒了。”
  
  她顏恍然似的拍一下頭,趕緊從自家的小攤販(造型像賣場那種小孩子能座的推車,玩家俗稱購物車)抓了幾瓶營養劑出來。
  
  “阿又,你又救了阿端一次,每次他有事你就會出現,真有你的!”無劍哈哈大笑,剛剛懸在心口的石子總算放下來了。
  
  樂圍了上去,幫哥哥補滿了血後噗哧一聲笑道:“笨無劍,還常自誇自己是全蔚藍最聰明的劍士呢!老哥才不是阿又救的,你以為哥那麼簡單就死喔?”
  
  “嗄?”
  
  瞧無劍一臉呆樣,濂也忍不住捧腹大笑道:
  
  “是老哥作弊啦!他用了誤差時間。”
  
  “嗄!?死阿端!既然要用那個幹麻不先通知一下,害我和阿耀擔心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對吧?阿耀?阿耀?”
  
  無劍得不到回應,懷疑地轉頭看他,才發現耀眼神直視著月又……哦不,是月又懷中的人。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注視之下,端終於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悠悠轉醒……
  
  
21

 光線真刺眼……
  
  睜開眼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樣。
  
  她顏開心的笑臉跳進我的眼裡,我的神志還不太清明,只知道她嘴巴在動但聽不清楚她到底說些什麼,總之當這個暫時遮擋光線的「物體」離開了以後,我的手不知不覺朝她的方向伸過去。
  
  右手一陣小刺痛,我的身體緩緩湧盡了力量,她顏正在幫我輸入營養劑。
  
  就是碰不到她,我的手很快地被另一個人接住,他用力將我攬了過去,寬厚的肩膀遮住了四面八方絢麗五彩的光線,我情不自禁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裡。
  
  真的只是因為太亮了喔……絕對沒有其他原因的……
  
  “端?你還好嗎?還有哪裡痛?”那個人一下一下撫著我著地的背後,其實剛剛暫時的限制登出早就把模擬傷害度的疼痛期度過了,所以現在除了接收訊息的感官沒那麼快恢復之外,大體上早已痊癒了。
  
  “早不痛了……該死的,為什麼城戰光線特別強?現在是晚上唉……”我不滿地小聲嘀咕著,感覺耀只是笑了兩聲沒回答。
  
  等屬於暗殺者敏銳度都完全恢復後,我漸漸感到怪異,明明覺得週遭應該有很多人在圍觀怎麼我們這塊特別寧靜……?
  
  微推開耀,我從最邊角滿臉尷尬的一些花袖子、光之空、藍憶園(?)團員,接著找到濂、樂、她顏、無劍一直看到……又!?
  
  “又?”我懷疑我看錯了,不然就是這個人長的太像又,因為又早就刪掉人物不玩蔚藍了啊……
  
  “喲!”那個人舉手向我帥氣地笑了笑。
  
  真的是又……
  
  我推開耀,雙腳像有自我意識般朝又奔跑過去,又展開雙臂迎接我,我自然落入他的懷抱裡。
  
  “你不是離開蔚藍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這幾年過的好不好?你……”突然發現一件事情,害我情緒高漲,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出不來。
  
  “你先別那麼激動,我們等下再好好聊好嗎?”又緊張起來,趕緊幫我拍背順氣。
  
  “你、你這個不肖子……什麼時候長那麼高了!?”我通了氣,還是堅持把這句話罵出口。
  
  他愣了愣,一會兒終究忍不住捧腹大笑出來,不只他連藍憶園的人都開始笑。
  
  囧(>  <),我為什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個既幼稚又無聊的問題……
  
  正當我的惱羞成怒醞釀完成之際,我又被耀攬了過去。
  
  “端……”耀一臉哀怨的看著我,還挺有怨婦的架式,害我生的氣都飛掉了。
  
  怎麼了?我歪著頭用眼神問他,幹麻連平常的笑容都不見了?
  
  我想他可能是在納悶我和又的關係,笑道:
  
  “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嗎?他是我以前在蔚藍認的兒子,又。”
  
  “現在還是藍憶園的大頭目,月又咧。”藍憶園的團員裡走出一個架著月勾大刀,拖著頂級購物車的男商,他之所以顯眼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沒穿藍色衣飾的人,而且左臉上還有一道既長又深的疤痕。
  
  比起他說又是藍憶園會長,這男商的出現才是更讓我震撼的事情。
  
  “大老奸?”這喊了幾百次的名字忍不住脫口而出。
  
  “死端月。”他翻了翻白眼,向我走來。
  
  我瞇起眼睛危險地看著他,天下除了白痴劍敢叫我這個名字的人,就只剩這個以前瞞的副會長,奸商奸禦。
  
  “好了,禦哥哥你別一見到老哥就愛跟他吵架。”濂不愧是我雙胞胎妹妹,哪像笨樂樂和白痴劍一看到奸禦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該不會他們真適合當一對夫妻吧……
  
  “你們怎都……?”她顏皺起了漂亮的眉頭,也問出我心中的不解。
  
  奸禦還是那付無所謂的樣子,聳肩道:
  
  “我跟阿又從沒退出過蔚藍啊,只不過刪了人物重創罷了。”
  
  他朝我走近了,我才發現原來大奸頭頂上的公會旗幟只是和藍憶園很像,其實並非藍憶園的人。
  
  “望穿流水。”耀在我身後小聲提醒。
  
  哦,我記起來了……就是實力跟藍憶園幾乎不相上下的那個地下公會。
  
  (有些公會佔領了土地後不收城民、不建城堡,並驅逐任何公會成員外進入城裡的玩家,因為鮮少和其餘公會爭地、簽約同盟或接觸,因此被稱為地下公會。)
  
  大家之所以認為不愛與人爭鬥的望穿流水和蔚藍第一大公會不分軒輊,是因為藍憶園動員兩次同盟戰鬥,發揮全部力量卻從未攻下過望穿流水的落鴛城。
  
  “我和阿又各創了一個公會,就是在等你回來。”大奸蹲下來,用只有我和他能聽到的音量道:“端,你要小心,又這回是來真的。”
  
  我左手抖了一下,耀雖沒聽到禦奸說了什麼,卻也猜著是極為重要的事情才會影響到我,安撫地握住我的手。
  
  大奸把這一切看進眼底,忍不住嘆了口氣,略為不悅道:
  
  “我帶著以前對你死忠的城民一直等你回來,沒想到你竟然先跑到光之空去了。”撓撓頭,又無奈地說:“罷了,這也沒辦法……若不是他,你早被任我行那渾蛋再一次分離,要不是我的探子被阿又四處攔阻,先在蘇菲亞發現你的就是我!”
  
  “大老奸……”心裡有點感動,我和大奸雖從以前就愛打打鬧鬧,其實他是我在瞞裡最信任最倚重的人,當初第一個和我組隊一起練功、轉職的人也是他。(那時候濂和樂還沒打算玩這款遊戲。)
  
  忽然他面向耀,兩個人似乎是在用密評說話,很快地,我就發現光之空多了一個盟友──望穿流水。
  
  “我先走了,過幾天我會和Cherry Cat的會長討論換城的事情。”大奸對我說道,又送了個一級貴賓的邀請給我。
  
  Cherry Cat是光之空鄰近的公會城,大奸之所以想跟他們換城,八九不離十是想和光之空合併。
  
  我按下確定後,大奸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在一群和他不同公會的人之間飄來盪去一點也不畏懼。
  
  他就是這麼囂張的一個人。
  
  眾人只見比月又更難見到的奸商奸禦和我們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就走,弄不清頭緒一個比一個表情更茫然。
  
  此時我忍不住笑出來,一下子不小心瞥到我兒子後在心底轉成了苦笑。
  
  又有戀父情節……(-  -)這在瞞是人人皆知的事實。
  
  看著耀和又對望時中間啪滋啪滋冒出的電光……
  
  呵呵呵呵……接下來的日子我頭大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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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un-real贏了ps3比賽冠軍,獲獎金現金50Ds幣.


22

  「哈,你們去看過沒有?奪闇無雙公會名次掉到三十二了!」無劍看完官網剛上,樣子開心的像是他家重了樂透頭彩。
  
  任我行這次的出手雖然在大家意料之內,不過不巧他行兇(-  -+)我的畫面被大電視轉播到了,惹得全蔚藍都知道他要第二次分離我,所以九點半城戰一結束,奪闇的公會名譽會不停地往下掉是非常正常的。
  
  “哈哈!太好了,終於讓任我行嚐到苦頭了。”濂和樂手牽著手轉圈圈,像兩隻高興得跳來跳去的小麻雀。
  
  “可是……”無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欲言又止道:“藍憶園……”
  
  “掉了幾名?”我乾脆地問,也有插手的藍憶園自然會被不知實情的玩家們認為是不義之徒,被加壞名譽沒什麼不對。
  
  “掉到第三,現在第一變成阿禦的公會,第二是水晶帽帽。”
  
  “嗯嗯。”我點點頭,突然發現有個人不見了,奇道:“光皇耀呢?”
  
  “嫂子(端大哥)……”她顏和紅衣對我翻翻白眼,無奈道:“會長(他)都消失多久了你現在才注意到哦?”
  
  嘿嘿,我搔搔頭,剛剛在送阿又嘛,城戰結束他不能留在光之空太久,雖然他有要求我一起回藍憶園,不過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後來覺得自己太果斷,才勉強編了一個「現在蔚藍的玩家幾乎都認為我是光之空的人,去你公會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理由。
  
  “我們也不知道會長跑哪去了……”天夜走過來,嘆氣道:“好不容易抓到了花袖子的頭頭,阿耀竟然溜了。”
  
  “哈哈,你也不能怪他啊!”與同見我們這區聊開了,也跑過來湊一腳,指著一團女屬性師和牧師道:“你看那邊,自從嫂子你說要公平競爭,竹靡、琳恩她們幾個認真成什麼樣子了,我若是阿耀,躲去奪闇避難都願意!”
  
  “女人哪裡不好了?阿耀艷福不淺,真羨慕耶!”皋犽跟在紅衣後頭也跑了過來,聽見我們對話忍不住道。
  
  回應他的是紅衣一個肘擊。
  
  “這樣好了,我去找他。”我拍拍天夜道。
  
  “啊!不行啦端,阿耀不見了,花袖子的人和友絮還等著你問呢!”天夜見我轉身就走,急忙道。
  
  友絮和菽渠是被大奸抓到的(大奸把他們一起吊掛在城西北的鈴鐺樹上,因為他們身上被弄上金錢$的塗鴉,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幹的= =),而花袖子會長草弄和另外一個副會長涅爾(以前也是瞞的城民)被光皇耀以「三級貴賓」的名義強迫性的邀請進入城堡。
  
  因為到了最後一刻公會石還在我們手上,因此系統判定花袖子為戰敗的一方,問題是我們進行死戰制,如果就這樣真的接收了花袖子的領地,也絕對不會被讚揚的……
  
  我們請他們進來的原因就是要談和,我們可以在簽訂讓城的契約前先結為盟友,這樣一來系統便不會強制將花袖子的領地給光之空。
  
  “這點小事你們自己做就行了!”我承認我笑的有點奸詐,不過我才不想去做談和和懲罰友絮這兩件麻煩事呢。
  
  不管他們的呼喊聲,我拉下城堡渡河兼防守的木門後,頭也不回地往城中教堂而去了。
  
  ╳
  
  我承認在城裡用隱身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因為像在偷窺別人-  -),不過為了省麻煩,一路上我還是選擇了比較低調的方式。
  
  進了教堂後,立刻與外頭紛鬧的人群隔絕,我常常和耀選在光城的教堂聊天,因為結婚、認養小孩與初生、牧師轉職都必須在官城才能辦理,再說少了官城教堂召喚區的吸引,從一等到一百等的玩家都不會想到公會城的教堂裡晃。
  
  那你問公會城的教堂廢成這樣還能做什麼?對一般玩家而言,雖然它裡頭和官城一樣一個NPC都沒少(只是沒有官城教堂NPC的功能),它唯一的存在意義就是「懺悔」。
  
  無論什麼職業都能來找大牧師懺悔,在空白欄裡填上你所愧疚的事情後,若是選擇「我願意悔過。」就會被送到一個密閉的房子裡面壁至少半小時(完全不用擔心會缺氧……-  -)。
  
  選擇「我必須以信念與勇氣贖罪。」就會被送到一個全都是高等級強怪的地方讓它們圍毆……
  
  這也就是為何公會城裡的教堂總是冷冷清清的原因了……
  
  會來教堂並不是我認為耀也在這裡,而是覺得如果他發現我在線上卻不見了,第一個就會來這兒找我。
  
  說真的經過剛剛的那場城戰,我心情非常混亂,大奸、又、任我行……唉。
  
  其實來教堂,是我自己想躲避什麼吧。
  
  反正我猜耀不在教堂,那進去懺悔室或在外面等他都一樣,我開始無聊發癲和每一個NPC對話,想說說不定能發現第二種對話模式(類似我用別種方法接伊莉莎Q的任務一樣)。
  
  “神的孩子啊,真高興又見到了你。”經過門口和藹的老公公NPC時,他主動攔下了我。
  
  (NPC有分主動與被動兩種,任務型NPC通常兩種兼具,休閒型大多數為主動,服務型NPC幾乎全是被動。)
  
  “神父,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跟他說完就往前走了,休閒型NPC大略都是這樣,僅供打招呼用的,這是蔚藍官方加強遊戲溫馨感的方式之一。
  
  走道右手邊進去就是結婚登記處,平時我避而遠之的地方,今天卻因為見到了任我行而強烈回憶起紫晶……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自虐吧。
  
  是人都會有這種時候的。
  
  溫暖的紅色地毯,結婚登記NPC是一個穿著女牧師職業服(只是染紅了)的年輕女性,我走過她身邊時,心臟無法控制跳了好大一下。
  
  千萬不要跟我說話……
  
  “那邊那位男士,請留步!”
  
  我不要……我快速往出去的傳點走。
  
  跨不出去!?
  
  我踩在光束裡,頭上畫下三條線,只好又走回她面前。
  
  她笑咪咪的看著我,和氣道:“是這樣的,有一位光皇.耀先生在四月十二號向我提出了對您的結婚登記,若是您同意,請先在這份文書上簽名好嗎?”
  
  什麼跟什麼?結婚登記?四月十二號?!
  
  我攥緊了拳頭,難怪!從那時候起我打他都不會構成傷害了!(蔚藍將對情人的攻擊都認定為打情罵俏……)
  
  我竟然傻到沒想到這點……
  
  “神的孩子啊,為何又迷失了道路?”懺悔專用教堂大牧師說著它永不改變的一千零一句話。
  
  空白欄迅速彈出,我晃了晃羽毛筆,在上頭寫下:
  
  “我陷入了一個很深的泥沼裡……不知道是奮力掙扎好,還是坐以待斃……”
  
  “迷失的孩子,找尋你的道路吧!”
  
  “我願意悔過。”
  t
  接著,我便被傳送到冷冰冰的懺悔室。
  
  光皇耀,你最好就不要來找我……我握緊了迅風。
  
  可是心卻暖暖的,至少在那個時候我沒有發現到,我的腦裡想的再也不是紫晶……


23

 結果那個笨蛋還是來了,而且是在我的輪轉之印還沒來得及轉到第三格的時候。
  
  “端,你果然在這裡。”耀一進來就嘻嘻哈哈的,這裡是懺悔室、懺悔室耶(-  -)。
  
  他見我不答話,安分地同我坐下,還學我跪坐的老毛病。
  
  “幹麻?你又沒做錯事,來這裡做什麼?滾出去。”我閉起眼睛說,盡量讓自己顯得高傲一些。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好好,沒有人生氣,公會裡需要你呢,怎麼來這裡?”他已經把語氣說得很委婉了,可是還是惹毛我。
  
  “你這個會長就可以消失,我就要留下來收拾爛攤子?別忘了我只是暫時待在光之空,你們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吧,我承認我是生氣了,又的事、任我行的陰謀、耀偷偷訂婚約的事情……為什麼每件事情都來的這麼突然?會煩啊……
  
  耀聽了我說的話後也沉默下來,兩個傻子只能面對著灰黑色的磚牆發呆,倒真像在面壁思過了。
  
  過了挺久的時間,耀的腳跪痠了,他只好換個坐姿,移動間小小踢到了我。
  
  “……”不曉得是開口道歉還是保持沉默好,耀抓抓頭,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好像就是這樣,有些人可以跟你吵吵鬧鬧,卻永遠生不了他們的氣。
  
  我疲倦的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噫地嘆了口氣,徐徐問道:
  
  “你剛剛去哪裡了?”
  
  “嗯……”
  
  敢藏秘密?!我敲了一下他的胸膛。
  
  “這個嘛……”他笑了笑,知道瞞也瞞不住我,索性道:“跟你朋友單獨談了一下。”
  
  “大奸?”這兩個傢伙不會瞞著我在計畫什麼勾當吧……
  
  “不是。”
  
  那還有誰?我熟悉的朋友幾乎都在光之空了……
  
  除了……
  
  “又……?”我突然激動起來,緊緊攫住他的衣領。
  
  耀也不緊張,淡淡笑道:“是啊。”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晃晃頭……不大對,去見又這麼久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粗魯的把耀的上衣扯開(如果他是穿職業服就脫不了),果然上頭有一條怵目驚心的刀痕,若不是在遊戲裡,恐怕早就刀深見骨了。
  
  “誰讓你跟又打的了?”我的手指有點顫抖,摸著那道深褐色的傷痕,光看就痛死了……又這死小孩下手這麼重幹什麼?
  
  “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他?”耀突然箍住我的雙手,害我嚇了一跳。
  
  “廢話……他是我兒子欸……”我躲避他的眼神,但不代表我沒發現他瞬間黯淡的雙眸。
  
  “他是我兒子,我當然相信他的能力,哪像你還需要人擔心?”我輕輕說道,下一刻立即被人擁進懷裡。
  
  “耀……”貼著他的肩膀,我瞬間覺得安心多了:“四月十二號是很特別的日子對吧?”
  
  “還是被你發現了。”他也學我把頭埋在我的頸子邊,緩緩道:“那天登記完我就後悔了……”
  
  我狠很搥了他一下。
  
  “唔……你聽我說完……我後悔是因為怕你一旦發現,就會從我眼前消失。”
  
  當然不會,就算是還沒有一點點喜歡你之前就發現這件事,我也會重新創立一個公會回來攻打你。
  
  “我怕你……沒有辦法接受我。”
  
  我哼了一聲,不服道:“當年我以為紫晶是男的,還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耀摸摸我的後頸,笑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怕你沒有再跟人在一起的意願……”
  
  聽了,我怔怔地低下頭,的確,幾個禮拜前重新踏上蔚藍世界的我,對愛情毫無渴望,甚至是不想……不敢去觸碰。
  
  什麼時候,我可以忍受耀總是像情人一樣站在我身邊了?
  
  “耀,如果我跟你說……”我的音量降到僅供螞蟻蚊子聽到的程度:“我可以考慮跟你在一起看看……”
  
  “端,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耀一臉茫然看著我。
  
  “我、說!就在一起試試看,你這個重聽的老頭子(ˋˊ)!”我學吸血鬼狠很咬了口他的脖子。
  
  “端,告訴我不是系統出問題了,你剛剛說……”
  
  “光皇耀,要是你再讓我講第三遍我就退出蔚藍……”
  
  “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耀忽然從總是把怨怒藏在笑容後的早熟老頭子變成興奮雀躍的死小孩,一個用力就把我推倒在地上……
  
  “光皇耀,你幹麻?快給我起來!”
  
  他這回卻不聽我的,還啃上我的唇……
  
  X的,全身癱軟,迅風叫不出來……
  
  “端,乖乖,把嘴巴張開。”
  
  你去死!
  
  我用眼神殺他,雙唇卻因為疏忽而被撬開了……
  
  算了、算了!只是遊戲。
  
  等我起來你就死定了,我恨恨地抓著他的手臂,闔上眼睛。
  
  總之在這個晚上,我和耀的關係算是正式確定了。


24

  “小心!”我幫那個發呆的女孩抓住了朝她移動的幻行怪,幻行怪瞬間化成一團黑煙,在我手中變成黑曜石。
  
  “啊!端大哥,那個我要啊!端哥哥不愧是史上最幸運的暗殺者,一打就是黑石,哦呵呵呵呵……”她顏過了兩年越來越像大奸了,笑容奸詐得要命,我翻翻白眼,把那塊價值幾十萬Z但對我毫無用處的隨手扔給她。
  
  “看我做什麼?我這兩年可沒見過小她一面。”跟屁蟲一號大奸無辜地對我道。
  
  “不過說真的……也太多人了吧?”天夜無奈地搔搔臉,看著後方嬉嬉鬧鬧的一堆傢伙。
  
  嘆了口氣,我也有和天夜一樣的感覺,明明就是我、耀、她顏、與同和天夜的團練……為什麼一踏進魔域就發現後頭跟了一拖拉庫人?
  
  笑得很奸詐的大奸、Cherry Cat會長琪雀兒……
  
  一路上臉色非常尷尬的有絮、菽渠……
  
  沒事情好做索性跟上來玩的光之空美人團,紅衣、竹靡、術師妃莉安、商人飄兒媚媚、牧師呆葡萄、舞士嬌嬌楓……
  
  剛解完任務要回城,在光城門口看見我們而跟來的阿滄……
  
  不知道為何逛街會晃到光城周圍的花袖子會長草弄和涅爾……
  
  “小天不要計較嘛,人多好辦事啊!”嬌嬌哈哈笑了兩聲後,跑過去和她顏、紅衣挽著手談論舞步,讓天夜心裡直冒酸泡。
  
  我同情地睇了他一眼,有什麼辦法?現在感情好的女孩子很多都喜歡互勾手臂,你不是女生,是沒什麼機會碰到她顏了(-ˇ-)。
  
  “嬌嬌說的是沒錯,可是如果要進去墨火之塔,人多反而礙手礙腳。”涅爾好心的提醒大家。
  
  我們在場撇除掉我,牧師只有紅衣和呆葡萄,加上其他非攻擊性的竹靡、她顏跟飄兒媚媚……若我們這一大群橫衝直撞直接進火塔,下場就是看見一堆人類屍體的命。
  
  “不然這樣好了,反正主要是讓端端練功嘛,那就高等的幾個進火塔就好啦!我們剩下的去火山附近練就行了。”說話的是隨大奸而來的跟屁蟲二號琪雀兒小姐。
  
  端端……我冷冷瞪了大奸一眼。
  
  “是這個瘋婆子自己要醬子叫你的,跟我沒關係……”大奸聳肩,用唇語跟我解釋。
  
  “好啊,那大家把自己等級說出來嗎?”那個差點被幻行怪分屍的呆葡萄開心地說。
  
  真的很呆……眾人黑線,而琪雀兒發現剛剛自己先提了這個餿主意,不禁赧紅了臉。
  
  說來詭異,俗語說王不見王,我們這裡現在卻有四個大公會的會長,如果互相知道彼此的等級,攻掠的計畫一定會因此改變,到時候蔚藍亂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咧……
  
  “我覺得還是猜拳好了,比較公平嘛……”一直很安靜的妃莉安出來圓場,不點破眾人心思(除了呆葡萄小姐- -)提出其他解決方案。
  
  “OK,那嫂子你過去一點,其他人圍成一個圈好嗎?”紅衣說話響亮,眾人紛紛圍過去。
  
  有一種「我被排擠了」的感覺(-  -)……我坐到一旁的小石頭上看戲,順手解決掉手邊一隻朝我爬來的小蜘蛛,幻行怪立刻變回實體,我又捕了一刀,它便成為一縷黑煙集結在我右手上。
  
  又是黑石……我無言了,看她顏猜拳猜的正開心,只好先放進自己的物品欄裡。
  
  “啊!怎麼可能?”紅衣叫了一聲,惹得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她,原來是他們十七個人總算有了第一輪勝負。(真是有夠呆的-  -幹麻不分開猜,十七個人在那邊僵持這麼久)
  
  耀悠閒地向我走來,然後坐到同一塊石頭上。
  
  “我猜拳從沒輸過。”他擠了擠位子。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我瞪他,心裡暗自警惕下次千萬不要跟這個人比猜拳。
  
  那十六隻娃娃繼續他們漫長的勝負之路,就是沒人想到要分開猜。
  
  “欸,耀。”
  
  “怎麼了?”一隻狼爪爬到我手背上……
  
  “等下要是來的職業不平均怎麼辦?進火塔還是死。”
  
  “到時候讓他們再猜一次。”耀蠻不在乎地道,手大玩十指交扣的遊戲。
  
  “浪費時間。”我涼涼地道。
  
  算了,反正考完試了,假期還長的很……
  
  “撲哈哈哈哈……”大奸一群人突然爆出一陣轟笑,吸引我和耀的注意。
  
  只見與同和紅衣笑的快岔氣了,抖道:
  
  “阿滄、阿滄手抽筋了……哈哈哈……”
  
  “不是啦!我只是一時比錯!”阿滄沒被這麼多人一起笑的經驗,都不知道該氣該哭還是跟著笑了,只能悔恨的瞪著自己比了Check it out手勢的左手。
  
  哦,阿滄是左撇子啊。
  
  “那是腦抽筋囉?哈哈哈……”嬌嬌和妃莉安聽了只是笑得更大聲。
  
  “好了、好了,不要浪費時間,繼續猜吧!”琪雀兒本來就不認識光之空的人,笑了一下子就覺得無聊了,於是吆喝著重拾戰局。
  
  “對了,端。”耀拉回我的注意力。
  
  “什麼?”
  
  “我一直很想知道,上次城戰的時候你……”
  
  “為什麼沒死是吧?”
  
  耀點點頭。
  
  “要多虧這個。”我笑了笑,從腰包裡隨便拿出一塊餅乾。
  
  “餅乾?”耀奇道,我不說話等他思索一會兒,他不確定地說:“你在落地的時候吃下這個?”
  
  “不是。”可是也相去不遠了:“我是在落地前一秒吃的,你有注意過嗎?回復性食品要過大概一秒多才會發揮功效。”
  
  然後等我生命值歸零但系統還未認定我為死亡之前(這零點幾秒就是誤差時間),餅乾就會發揮它的作用。
  
  “這是以前大奸發現的……”我輕鬆地笑笑:“我摔下來之後HP只剩3呢。”
  
  耀難得兇眼瞪我一回,無奈道:“若是這是恢復MP或精神值的我看你怎麼辦。”說完還在我頸邊咬了個痕跡。
  
  不要趁著不會造成傷害就猛吃我豆腐……我小力賞了他一個巴掌。
  
  “那時候就想賭賭看,反正她顏說的,我幸運嘛。”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嘴巴上是這麼說,不過當時若不是我早吃過那些餅乾,確定是用來補HP,我也不會走這一步險棋。
  
  “嗯。”光皇耀這傢伙不懂教訓,還是繼續在我肩上留印子。
  
  “你不要鬧……很多人在……”我承認我說的很沒魄力,與同他們從那個視角絕對看不到我們這邊在搞什麼鬼。
  
  “大嫂哥哥跟會長感情好好喔,光天花日之下就在親親我我。”飄兒媚媚不曉得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我一緊張立刻推開耀,他很慘的跌到地上。
  
  “啊,這個是我做的餅乾!”飄兒媚媚喜滋滋的說:“大嫂哥哥真的有在吃耶?飄飄好感動喔!很好吃對不對?啊,對了,大嫂哥哥可能不太認識我,因為我是商人嘛,都住在城裡不常回城堡,你叫我飄飄就行了,以後不管要做什麼吃的還是服裝都可以找我喔!”
  
  我尷尬地讓飄飄抓著手,她的熱情真是令人……嗯。
  
  不過說到底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勉強對她笑了笑:
  
  “好,不過妳也叫我端就行了……大嫂哥哥這個稱呼……”
  
  “啊∼双双沒有騙我,大嫂哥哥笑起來真的好漂亮啊!呵呵,那就這樣子說定了,飄飄有個老主顧要訂做衣服,會長我回城了!大嫂哥哥也要小心安全,回來之後記得來讓飄飄量身高三圍喔!掰掰!”說完嬌小的飄飄就逕自拖著非常大台的購物車,一搖一晃地往光城走了。
  
  “端……”摔掉30HP的耀從地上自己爬起來(天知道他防禦多高了- -)。
  
  “呵呵,不要計較、不要計較嘛……”除了乾笑我還能說什麼呢?幫他補回了血,我若無其事拍拍他的肩膀。
  
  那廂,十五個人繼續廝殺,紛來沓去的喊叫聲像是喝醉酒正在划拳的一群人……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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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un-real見了帥哥而暈了,醒來不見現金16Ds幣.


25

 猜拳大賽最終是由與同、竹靡、妃莉安、嬌嬌、草弄、呆葡萄六個人勝出。
  
  聽說嬌嬌打起仗來一點也不嬌,等級和技術算都算舞士中的佼佼者,而妃莉安是水法剛好剋火塔的屬性。
  
  竹靡更不用說了,少了一個屬性師根本連火二都過不了。
  
  草弄雖然跟我們大部分人不熟,但其實和與同、妃莉安在雙方公會創立以前那個老遠的年代就認識了,加上上回的城戰我和耀決定放過花袖子,以致就算在一個禮拜前和耀還是勢不兩立的仇人的他,此刻單獨跟我們去練功也沒什麼怨言。
  
  唯一一位讓我們擔心的成員就是每隔十分鐘一定會聽到她說一句:“啊?你說什麼?我不太懂耶……”的牧師呆葡萄小姐,可惜某光之空會長在人家眼淚哀求與「真的很不小心的」裸露香肩撒嬌攻勢下,很溫柔的說了一句:“反正我們少牧師,讓葡萄跟著也好,葡萄,妳要自己多小心安全。”
  
  反正我們少牧師?
  
  與同捕捉到我眼皮一跳的小動作,連忙靠近安撫道:
  
  “嫂子別氣,我們兩個都是雙修嘛,牧師的身分難免會被忽略……”
  
  唷唷,平常只會跟我耍嘴皮子開玩笑的與同長大啦?敢情是被前兩天我經過中央城時被幾個沒知識沒教養還脫窗的白痴吹口哨,最後一氣之下全都打昏抓起來丟到召喚區裡讓他們自生自滅,與同許是被那一幕嚇到了吧。
  
  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脾氣很好呢?我嘆氣。
  
  “你不要攔我……我也要跟會長他們一起去……”敏捷高耳朵沒辦法的就是尖,聽到細微的爭執聲我回頭看,原來是有絮堅持要跟我們一路,但抓著他肩膀的菽渠顯然不同意。
  
  “願賭服輸,再說你一個火暗,去了什麼幫助也沒有!”菽渠身高不是那種NBA籃球員的高度,但配合年紀輕還未發育完全的有絮,兩個人看來還真是有那麼一點和諧的感覺……
  
  “他們兩個感情似乎還不錯。”耀在我不知不覺中偎了過來。
  
  “是啊,不過還比不上你跟你的葡萄甜甜蜜蜜呢。”我冷笑,甩了頭便舉步走掉。
  
  阿滄想到火山附近打熔漿泥人和細石星星衝等,天夜、她顏和紅衣等人沒事做,也跟著玩去了,而涅爾考慮了一會,最後覺得光他們四個人挑戰火山太危險(只有兩個弓手是攻擊性的,缺乏劍士當肉頓)秉持著和她顏算舊識的朋友道義也打算跟去幫忙。
  
  “城主……那我和小她他們去練了,你自己小心一點。”沒想到涅爾會突然跟我說話,還叫著我那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稱謂,我有些恍神的對他點點頭,望著他消失在我眼前。
  
  “端?端?端……死端月!”
  
  吼那麼大聲要死?!我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子狠很瞪向來人,開口罵道:
  
  “大老奸!你當我耳聾?叫一次就夠了!”
  
  “那好,來,機智問答,我剛剛叫了你幾次?”
  
  這個人真是我天生的剋星……好啦,我剛剛就是心不在焉,默認可以了吧?
  
  “你不要拿那種臉給我看……惹毛你的又不是我。”大奸曖昧笑道,眼神飄向不遠處某個後悔莫及的笨蛋身上。
  
  “大老奸,你再保持那張欠揍的嘴臉,要不要我把你當年……那件事,說給無劍聽?”無劍的大嘴和樂一樣厲害,冤家兩人會把這件糗事傳到方圓幾百里我可不曉得。
  
  “算我怕了你了……”大奸無可奈何地道,他玩蔚藍那麼久可能就幹這麼一件蠢事,好死不死當年就是被我看到而且拍下來了,呵呵。
  
  “說正題。”大奸陡然降低了音量,下一句卻又是用唇語開合道:“我有重要的事先閃,那女人煩都煩死了!”
  
  我就是該死的跟他默契好,一字一句都「看」的聽楚,他用羽毛一飛走,我立刻遭受到琪雀兒小姐的盤問。
  
  “他去哪裡了?他跟你說了?他跟你感情很好?”
  
  “天曉得……”我暗地裡翻翻白眼,拔腿就往正西邊的火塔衝去,一夥兒人見我突然走了,也連忙追上來。
  
  徒留下被遺落的琪雀兒,和從要不要去火塔已經討論到幾百年前菽渠說了什麼狠心話的有絮兩人繼續爭吵……
  
  ╳
  
  光之空西邊的鄰地就是魔域曠野,上頭只分布三種魔物,其中數量較多的兩種是無所不變的幻形怪和忽高忽低非常討人厭的火蛾,尤其越接近火塔,守衛的怪越多。
  
  看到不該出現在魔域的生物就雙刃猛砍(我的迅風是風+光屬,對闇屬的幻形怪有攻擊加成的作用)、等級偏低的火蛾對我的攻擊有大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MISS,所以我可說是毫無阻礙的一馬當先。
  
  但追在我後頭的人可就不輕鬆了,成群的火蛾最喜歡攻擊防禦弱的玩家,竹靡和葡萄當然首當其衝,妃莉安持續施放水咒保護眾人,又要向火蛾擲水球,魔很快就用掉一大半。
  
  耀在對付幻形怪,他是偏火屬的劍士,在這火性的地形砍怪非常吃力,但竹靡光改自己、葡萄、和妃莉安的屬性就夠忙碌了,還得一邊閃躲火蛾唱技能,沒辦法顧及較遠處的其他人。
  
  嬌嬌本來是一大戰力,但此時卻被曠野數量鮮少的第三種怪,騎著馬身穿銀色盔甲的無相將軍(因為臉被火燒所以毀容了)纏住,她舞動著身子,側踢、直拳、揮鞭,看似相當輕鬆,其實卻被吃的緊緊,無法抽身。
  
  離戰場較遠的是草弄和與同,草弄不愧是一會之長,來魔域之前想必早有準備,大夥兒一被包圍立刻施展「疾步」脫身,在安全處迅速抓出水箭放箭雨殺飛蛾。
  
  而與同和草弄一般心思,早早就先找好安全地帶,負責為大家加各項輔助技能和補HP。
  
  葡萄還在那邊像打蚊子一樣邊帶哭腔喊叫邊揮蛾……
  
  此時我突然發現,在公會裡時常與我互罵或偶爾單方面說我壞話的琳恩究竟有多可愛了。
  
  我無奈地嘆口氣,終究還是停下腳步,在一群火蛾紛擾下順利唱完了「齊唱之音」,又幫女孩子們添了一層「保護」。
  
  草弄和嬌嬌詫異的看向我,他們大概是不能相信我練暗殺者竟然能雙修牧師到放高等牧師技能的境界。
  
  “端!”耀突然發了狠勁,施展了狂擊往我衝來,我有驚嚇到,但不躲開,等我回過身子一瞧,才發現拿著長矛指著我後心的無相將軍緩緩倒臥地上,接著色淡而消失。
  
  “好顯你沒事。”耀摸著我的臉,一臉慶幸。
  
  原來那隻無相是在我後方再生的,我才沒感覺到它的接近。
  
  但對於拋下眾人只為來保護我的耀……我還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算了,這次就先原諒你。
  
  “連這裡都解決不了,火塔也不必進去了!”我終於露出微笑,拉著耀,往快被蛾煩死的隊友們奔去。


26

 “好無聊……”草弄孩子氣的噘著嘴,邊用「反禦術」射退了一隻巨石星星。
  
  進了火塔後氣溫陡升,草弄終於把他那件墨綠色的連帽披肩收起來,才讓大伙兒瞧見他的真面目,其實他很年輕,樣子甚至比有絮小一兩歲,喉結還不很明顯。
  
  怎麼,現在的會長都在流行年輕化嗎?
  
  “對啊,無聊死了……”嬌嬌制式化的踢腿,將同一隻巨石星星踢遠。
  
  地屬岩石類的怪大多數就是這樣,防禦高而且是被動攻擊的模式,火一遍佈了這種魔物,就算打死它們也沒幾滴經驗值,簡直就是用來擋路作迷宮用的。
  
  火紋鍬大多棲息在巨石星星下,被草弄和嬌嬌閒閒沒事就東踢一腳西射一箭的,很快就觸動了攻擊條件成群結黨出來和我們Say Hello,他們兩個人正閒得發愁,開始幼稚地玩起誰殺死的蟲子比較多隻這種遊戲。
  
  可憐了身為大多數懼怕六腳動物女性代表的妃莉安和竹靡,青了臉色默立而行,而天生膽子就不大的葡萄,早就緊緊攀住她親親會長的肩膀。
  
  “嗯……葡萄,我們還是分開一點走起來比較快。”耀這回倒是挺識相的,想必已經了解我的醋勁不是普通的小(-ˇ-)。
  
  說真的,我不是那種把心事往肚內吞終日鬱鬱寡歡的人,不論是生氣還是怎樣都馬上顯現於臉上,以前常讓又和紫晶常笑我是瞞不住心事的人。
  
  雖然少了活動地圖天夜的帶領(剛剛真應該抓他一起來的),不過靠著那兩個閒人的開路,很快我們就找到正確的路上了二樓。
  
  火塔總共有四層,比起他南邊的鄰居魔風之塔雖然矮了許多,但危險性和難度絕對令人髮指,三樓的BOSS火鳳凰和四樓的大火蠑螈沙羅曼德是所有闖過火塔玩家的夢魘,偏偏有個該死的零級任務NPC就藏身在四樓的火墟林,每每讓玩家接下任務後一回頭就落入死亡的黑暗。
  
  其實我和耀早就說好了,等團練結束先讓隊友們先回城,然後我們兩個人自己再去接任務,所以現在開始要練的趴,其實是為了後面可能的死亡及早作準備(泣)。
  
  “怎麼了嗎?”與同他們一個一個踏入傳點,我和耀走在最後,他見我有些失神,關懷地摸摸我的臉頰:“這裡有點熱,你的臉有點紅紅的,待會讓妃莉安給你弄個冰球?”
  
  我搖搖頭,抓下他的手。
  
  不讓任何人隨我們去接任務,其一是怕太多人反而會驚醒沉睡中的沙羅曼德,其二當然是要保守有第二種解任務方法這個秘密,零級任務已經是最困難的Level,被我亂接也不可能更糟糕了,去賭一賭那降低難度的五十%也好。
  
  而且若是那隻醜蜥蜴醒來了,我拖著耀應該也能溜掉一小段路吧……雖然有點窩囊,但是等逃了一定距離後就開傳送回城好了(-ˇ-)。
  
  真的挺熱的,我身上穿的並不是遊戲制定的職業服,而是她顏為我特製的魔衣絲袍(說幾次給我做忍衣或T-shirt加牛仔褲就行,那丫頭就是從沒一次聽話過……),除了魔力+15之外,其實也在同一套的鞋子上用了風石提高敏捷度。
  
  早知道應該讓丫頭給我弄件水屬的衣服。
  
  絲袍有點寬鬆,但是質量卻比一般服飾輕,更能加快我的移動速度,我把衣服拉低一些,露出肩膀和脖子來,啣著幾綹髮絲拎出了兩三條小繩子把袖上特別長的地方綁好,想了想,還是取出迅風把袍子下擺削掉不少直至大腿,不過我裡頭還有穿件及踝的黑藍色褲子,讓你們失望了嗎?(^^)
  
  最後從手上取下那條我常用的藍色緞子將頭髮盤好,終於大功告成,全身都透氣清涼起來。
  
  一回頭,便發現耀的紅色眼睛比平常更深邃幽遠地望著我。

  有點心動。
  
  “不走嗎?”我傾身在他嘴角邊輕輕一吻後,拉著他走進傳點。
  
  怎麼現在換你失神?
  
  掩著嘴偷偷地笑了,我承認──我是有點這麼的壞心,大概是跟她顏相處久了,染了她的壞毛病吧?
  
  
27

我們八個人的等級差距太大了,所以與其上三樓死,還是在二樓打打怪就好。

幸好二樓的無相將軍不算少,而且他是小王,會帶著一大群無相士兵主動來造訪,算是非常補的怪。

“摁、哼。”在眾人又順利地解決掉一群無相士兵後,忍了許久的耀終於看不下去了。

“阿與,心不在焉很容易死。”耀不太高興地說,原想伸出手攬住我的腰,又在我的瞪視下心不甘情不願縮了回去。

開玩笑,當初說公平競爭的是我,現在捷足先登的也是我,要是讓竹靡或呆葡萄發現我已經真的跟耀在一起,不被那群美人牧師、轉師(指屬性師,因為最大的工作就是不停轉屬性,故稱)團大削八塊丟進蔚藍海才怪。

“嘿嘿,因為嫂子突然改了造型嘛……”與同訕訕地收回視線,識相的不再上下打量我。

好吧,我承認我的長相是有這麼一點像女人,畢竟我和濂的外貌是完全遺傳我們中日混血的美麗母親嘛……

我的髮質不像濂那麼柔順,而是天生微微的自然捲,老媽常說我頭髮盤起來很好看(我只覺得是東翹西翹毛毛的……),所以就教我了她研究出來的盤髮藝術,特別注重用髮尾和瀏海勾勒出頸線的優美。

為了避免我弄成這髮型會讓人誤會,我才特意把那件走古代風的魔衣絲袍改成牛仔褲裝。

其實耀是在指桑罵槐,草弄畢竟是花袖子的最高領袖,怎可能聽不出來?只不過他身分不像與同,說準確一點還是耀的對立敵人,當然不會收斂而是更囂張……

“請你嫁給我吧!我會給你幸福的!”我好笑的看著草弄一臉真摯深情握住我的雙手,還像演偶像劇一樣提在我和他的胸前。

“我不……”

“不!不要拒絕我,我已經被你所吸引,請你至少考慮一下!”草弄的臉愈來愈貼近,不過他比我矮,氣勢尚嫌不足。

本來想反駁他,但是一發現他眼中提示性的狡黠,我馬上轉了主意,決定跟他演一下戲。

“可以先放開我嗎?讓我考慮一下吧……”我垂下眼睫,裝著一付嬌羞的樣子。

“哦,端端,你是如此的美麗,你是我的女神,I Love You!”草弄愈演說誇張,倒是比無劍或阿滄更有搞笑天份,逼我花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把笑忍住。

往旁邊偷瞄一下,除了與同的臉色有點尷尬,竹靡眼神裡多了那麼點期待,其他人無不倒在地上乾噁。

“我……我……”

忍著笑害我有些胸悶,但我還是回以同樣深情款款的眼神望著草弄……

“夠了!”耀的微笑面具最後還是裂開了,有點生氣的拉開我和草弄。

“哈哈哈哈哈……”兩個在整人方面挺有默契的人終於忍不住狂笑出來,我讓耀扶著,感覺就算身處在悶熱又恐怖的環境裡心情也好多了。

“你明知道我和他是裝的,氣成這樣做什麼呢?”呵呵,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眼兒彎彎的看著他用唇語道。

“我就是不想你和他那麼親密!”耀這回倒是難得的真被我們惹怒了,就算看到我的笑臉後也還是餘怒未消。

“那其他人就可以囉?”我白目地問,故意在一團著了火的樹上澆油,眼神有意無意飄到了與同的身上。

“端!”

“我同你開玩笑的呢!”摸了摸剛才被他抓離草弄的時候被掐痛的手臂,我低頭哀怨地瞄著他,直到他先敗下陣來。

“算了,我敗給你了……是我的錯,哪裡痛?”他把我的手舉起來看,果然手肘上方的皮膚紅了一截。

換了個竹靡他們不好看見的角度,耀細心地親吻著我的肌膚。

“你那樣弄也沒用,補個血就好了。”我笑他孩子氣的舉動,不過他並沒有停下來。

雖然我知道在這種有別人在的地方做出類似調情的動作真的是很不道德的,可是看著耀的紅頭髮,我心頭沒來由的就是覺得幸福。

“無相又來了!”妃莉安最置身事外,看見遠方一團黑黑霧霧的不明物體,立刻出言提醒大家。

耀放下我的手取出長烙,而迅風──早已握在我的手上。

我對草弄一笑,輕聲道:

“也許我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你長高一點的話,還有,別把我當女人。”

回頭,耀在我唇上短暫一吻。

從下午直至蔚藍的月亮爬上天際,我們一邊打怪一邊培養默契,經驗值的進帳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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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他們都走了嗎?”我向一樓上二樓的入口東看看西看看,懷疑地問。
  
  “當然。”此刻耀總算能光明正大的把我摟進懷裡,消失了半會兒的招牌笑容也浮出來了:“誰敢打擾我們?”
  
  “少說的那麼曖昧!我們只是要去潛沙羅曼德的窟。”翻翻白眼,我還是忍不住向後方補看了一眼。
  
  怎麼感覺就是怪怪的?
  
  “撲嘰!”
  
  一聲奇怪的聲音從腳下傳來,我嚇了一跳,趕緊把腳抬起來看。
  
  “端,你踩死牠了。”耀好笑的捏捏我的臉頰。
  
  我低頭一瞧,才發現我踩到的是火二最低等的怪,二十五等的黃鱗蛇。
  
  打開素質欄檢視了一下,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顏給我做的千里靴除了增速還有加到力量。
  
  “我們接近火三的傳點了,小心一點,那裡應該有很多隻火鱗。”耀收起一路上用來殺無相的長烙,換了把用光華堅硬的冰塊製成的劍,樣子倒有七八分像童話故事裡王子佩帶的那種劍。
  
  “它叫冰鞘,是以前一個朋友幫我打的,不過他已經沒在玩蔚藍了。”耀瞧我對那把劍挺有興趣的,把它遞到我的手中。
  
  可當冰鞘被我握住時,卻立刻改變了它的顏色。
  
  晶亮亮的藍光頓時黯然下來,變成一把普通的木劍。
  
  “毋易主之器!”我驚訝地輕呼一聲,原來這劍有特殊效果,除了認定的主人外其他人都不能使用。
  
  只是這種效果必須用到相當多種道具冶鍊,而且和商人的高等技能以及幸運度有很大的關聯性,就算連在蔚藍赫赫有名的她顏從以前玩到現在也只做成了一把毋易,作冰鞘的人,一定也有相當的實力。
  
  “如果你喜歡,也可以讓它變成你的。”耀親親我的臉頰道。
  
  原主人可以用血誓石將毋易授與新主人,只不過每把毋易的轉手次數有限,最多只能換兩個主人。
  
  “不了,這是你朋友送你的,我沒必要擁有它。”
  
  耀早知道我定不會接受,笑笑地把劍收了回去,木質的冰鞘漸漸碎裂,從內部又還原成那把燿人的青劍。
  
  “我們直接闖過三樓,遇到火鳳凰能閃就閃。”我輕聲提醒,我們的目標是火蠑螈的老巢,實在沒必要在火三耗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火三不像一、二樓還有些闇屬、地屬的魔物,而全是披著火發著紅光的高等怪,我的迅風包含風屬性,若用它殺上三樓,只會讓火燒的更旺,敵方的攻擊力更強。
  
  “這是她顏做的,叫若水。”
  
  若水是一套兩把的長弧刃,若是靜止不動拿在手上,就好像那兒根本沒任何東西,但若稍加晃動,那瑩瑩的水光流轉,時而濃色時而清澈透明,勾勒出一道月弧形的水鐮刀。
  
  “很漂亮。”耀伸手碰了一下那如水般流動的刃面,手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他抬頭看我,彷彿要把我吸進他的眼瞳裡,直到我再也無法逃脫:“這把若水,很適合你。”
  
  耀的血珠滴落到乾燥深褐的地面上,很快便吸引了被動攻擊的黃鱗聚集在一起。
  
  我迷眩著,替他補滿了血,隨意揮揮若水黃鱗就變成了一具具蛇屍。
  
  華麗而危險,是若水。
  
  “上去之後要分開還是一起走?”
  
  我們並不曉得火四的入口,分開來找風險雖大但的確是比較快……
  
  “一起走。”毫不猶豫的,我說出這句話。
  
  耀用那張該死的笑臉望著我,糟糕了,我的臉燒燒的……
  
  “那就一起走吧。”耀牽起我的手,往怪多的地方走去。
  
  ╳
  
  前往火三的路上,一家小倆口還是吵了起來。
  
  “笑什麼啦?再笑我就拿若水砍你!”某人終於忍不住,哇哇哇的大發脾氣。
  
  “不要吧?我都已經被迅風砍過了。”某某人一臉無辜樣。
  
  “我管你!”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乖乖我親一個。”
  
  “唔……你……不要在這種都是蛇的地方好不好?唔……”
  
  可憐一堆堆被挑釁的黃蛇,只能在一旁機械性的攻擊,在兩人你儂我儂完之前,一直一直Miss下去……



29

 蔚藍這個遊戲最討厭的一個地方就是,越危險的地圖範圍越大。
  
  “欸,耀,你確定往這個方向走?我覺得這個碑文很熟悉耶……”極度懷疑地,我拉拉他的袖子。
  
  “這裡本來就有很多碑文。”
  
  還在死ㄍ一ㄥ(ˋˊ)。
  
  “那你說這個是什麼?”我彎腰拾起那丟在碑文邊的一顆水石,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不愧是我小老公,果然聰明。”耀一臉「我的孩子長大了」的欣慰表情,點頭道。
  
  你去死!
  
  我抬高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哀哀怨怨:
  
  “你知道我們跟火鳳擦肩而過幾次了?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你知道我快被你氣死了嗎?!”我恨恨地抓著他的脖子前後搖。
  
  “端,快被你掐死了。”耀嘴巴上這樣講,還是輕而易舉的掙開我的手:“端,不要生氣,你想想,在城裡我都不能好好跟你在一起,難得來這裡,不跟你多相處一些時間怎麼行?”
  
  唔……他這樣說是沒錯啦,在官城我們一出現就會被人跟蹤偷窺啊什麼的,但就算留在光城裡,我們兩個也會被一大團女人隔離……這些說到底好像還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當初提出公平競爭現在也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可是啊!”我無力道:“難道這裡就很適合獨處嗎?”
  
  一隻火焰熊朝我撲過來,我一個「移影」,耀立好他的冰鞘,下一秒牠腹背受創倒在地面,火焰簌然而滅,變回一隻玩具熊。
  
  耀把它撿起來拍了拍,收進他的物品欄裡,我想可能是另外什麼任務需要的,於是也沒興趣多問。
  
  “耀,我說,你是不是對這裡很熟啊?”能帶著我經過一樣的地方三次,他的心機倒是不淺。
  
  “老實說……我的確知道怎麼去四樓。”耀誠實回答我,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樣子。
  
  暈倒,活動地圖天夜是他的屬下耶,我之前竟然沒想到耀一定會利用他畫地圖或者他們已經來過這地方了。
  
  “耀,我累了。”我刮著他的手臂,不滿道。
  
  “對不起,那我們現在就去四樓,好嗎?”他見我眉頭輕蹙,想必心下也有不忍,更是把我摟緊了。
  
  “那我不累了。”耀偕著我往剛剛完全不同的地方走,我立刻舒展了眉頭。
  
  他在我的身旁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笑了。
  
  ╳
  
  正當我開開心心的來到四樓的門口──只有無言。
  
  火鳳凰悠閒地坐在門口前,欣賞似地凝視著自己寬大紅豔的赤翼,不時逗弄似的叼啄幾下,到挺像一個貴婦正在點飾她的梳妝。
  
  火鳳凰是種孤高的動物,所以牠的身邊反而連一隻火羽都沒有,算是完全沒有小王或小兵跟隨的稀有BOSS。
  
  不過沒有那些擾人的阻礙,就越能顯示出火鳳凰的力量是多麼恐怖。
  
  “怎麼辦?我去引開牠,你先去四樓?”
  
  “不行。”耀敲敲我的額頭,算是小小的處罰。
  
  “端?”他見我不說話,擔心的看著我,他手上的中指上的印記戒指和我的輪轉之戒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你不要告訴我,到了這時候我們要打道回府。”
  
  不愧是耀,早看出我愛鬥的性子:“你都興奮成這樣了我還能怎麼辦?”
  
  他寵溺的磨了磨我的鼻子,橫著冰鞘預備好攻擊姿勢。
  
  我很討厭跟人爭鬥,但是卻愛挑戰比我強大的事物,也許這就是我的死穴。
  
  兩年前的蔚藍,火塔只有兩樓呢,一百四十多等的火鳳凰我從沒領教過,感覺全身血液好像在沸騰,叫囂著要我用若水和牠一決死鬥。
  
  火鳳凰很強,至少比虎姑婆強,但是過不了這一關,也不用想去會沙羅曼德了。
  
  而且這次,我絕對不要再當無聊的牧師。
  
  其實火鳳凰早已發現我們的存在,但牠還是不慌不忙地待在原地等我主動接近。
  
  若水在火鳳凰面前散發出柔和的水光,我一邊移影一邊舞刃,雖然根本傷不著牠一根羽毛,我不停歇,繼續在牠四周旋著圈子,漸漸兩把月勾形的水刃圍成一個以牠為圓心的圈,淡藍色的煙霧瀰漫著牠,那就是若水的特殊效果「寒氣」,跟屬性師轉屬性的功能相仿。
  
  純火性的火鳳凰在這股冰冷的寒氣下受到了冒犯,憤怒地振動著牠的雙翼,咯咯的唳叫起來。
  
  大翅一搧,縱使犧牲幾團羽毛凍結,依舊強勢地衝破了我的藍煙。
  
  我對著牠血紅無瞳孔的雙眼,無來由的感覺敬畏,牠彷彿是一位神祇,莊嚴而神聖。
  
  但在蔚藍裡,牠就只是一隻怪。
  
  “耀,開打了!”


30

  火鳳的體積至少比我大兩倍,雖然危險多了,但相較之下我能攻擊的範圍也不小,不必擔心準確低殺不到要害。
  
  火塔內部是一個大洞窟,防止火鳳飛到太高的地方導致除了術師和弓手沒有職業能傷害牠。
  
  基本上先削弱火鳳的屬性和血量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採取的戰術是由耀先引火鳳對他發動攻擊,等火鳳一飛近,躲在耀身後的我就快速鑽出來砍牠兩刀或發動寒氣,然後再由耀向前一步拖住他。
  
  “耀,掩護我!”幸虧他反應快,從雙手重盾換成單手冰盾防禦,才有空檔把我拉遠。
  
  不斷被攻擊、不斷轉換目標、不斷被寒氣凍傷的火鳳被逼急了,這一回我順利割傷牠的爪子後,牠竟然沒有如我們預期的被砍退,反而嘶叫了一聲直接向我撞過來。
  
  耀把我抱在懷裡,兩人皆是驚魂未定。
  
  “耀,好了,我沒事。”我拍拍他的臉頰,又貼上他的唇磨了一會,垂下眼睫道:“謝謝。”
  
  一轉身,我正面迎向火鳳。
  
  火鳳略頷首,對我行禮,彷彿知道此刻我已下定決心和牠一對一光明正大的打鬥。
  
  “耀,不要攔我,如果我掛了,你就在這附近等我一下。”
  
  我知道耀定拿我沒輒,朝火鳳淺淺的回了個禮,握緊若水, 直直向牠衝去。
  
  火鳳大翅搧了幾下,捲起的強風甚至不輸給颱風天走在路上,我的臉被一個個飛騰的小石子劃傷,就連那風也好似一把刃,不停殘害著我的身軀。
  
  忍耐著,我把重心壓低,一個咻呼硬是從牠翅膀下危險地穿越過,回頭在牠後脊就是一記「暴切」,若水在牠背上劃出兩條豔紅色十字血痕。
  
  “咯嘎!咯嘎!”火鳳傷重倒在地上,眼睛卻突地迸射出兩道金光,大嘴一張,朝我噴來一陣火焰,隨著牠翅翼艱難的揮拍幾下,那火焰捲捲而上,變成了一個紅色的龍捲風。
  
  我要怎麼躲?有盾能幫忙檔的耀離我太遠,可看這局勢……是躲不開的了。
  
  若水是輕型刀刃,不是大斧或大刀,沒辦法揮破那熾人的火旋……
  
  根本無法想太多,那足有幾公尺寬大的龍捲風狀火柱已經轉到我的眼前,咬牙,我拚命地向上跳躍,低頭一看,那火焰中心果然是空洞的。
  
  我急速落地,在那個像颱風眼中心的地方,謹慎著跟著它的動向調整腳步,等它梢有停滯,我立即再度跳高,接著穩穩落了地。
  
  但沒想到火鳳凰早已使用它的重生能力治療好大半部分的創傷,牠冷冷的凝視我,鳥嘴一張,噴出連環的火焰……
  
  “端!”同時有兩道急切的聲音響起,我無心去思考是誰發出來的,只能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右邊閃開……
  
  *系統提示!玩家端臉部、手部傷害,損血6500HP!
  
  還是來不及……我只覺得左臉和左手一陣高溫的灼痛,左上半身失去了知覺。
  
  媽的……我跟你槓上了……
  
  左手早已握不住刀刃,我拿著僅剩的一把若水向火鳳奔去,牠還停留在施展力量後的休息時期,沒有預料到我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毫無防備的讓我攻擊──
  
  “死亡之擊!”我和牠之間爆出強烈的力量後,我終於虛軟的倒下。
  
  不過火鳳凰畢竟是BOSS,就算我用犧牲技能也只夠砍掉牠那一對翅膀。
  
  火鳳凰憤怒地朝我噴出毀滅的第三道火焰,微睜著眼睛,我看著那將置我於死地的紅光──
  
  “你笨蛋啊!也不想想自己幾等了,掉趴很好玩?”隨著一長串熟悉又生分的罵人聲,一把一公尺長的大刀將火焰揮成二邊,而另一把青劍隨之而現,跨越我準確的刺進火鳳凰的左眼……
  
  *系統提示!火鳳凰死亡,玩家端、玩家光皇.耀獲得經驗值5000!
  
  升級的三隻慶祝天使在我頭上飛呀飛,而大奸臉色難看的幫我注入營養劑。
  
  “我升等了耶?!”我不可思議道。
  
  “蠢蛋!(那真是太好了。)”他們兩人同時應聲。
  
  我靠在耀身上,無辜的望著大奸。
  
  哼,只有你會罵我。
  
  “瞪我?你回頭看一下你Darling笑得多牽強。”把火鳳掉落的鳳冠撿來給我後,大奸蹲在地上休息。
  
  我把耀的領口拉下,他的模樣的確是挺無奈的,大概是想像大奸一樣對我發火,可是心又不忍。
  
  “啊!”我想起了什麼,很沒形象的大叫一聲,一手使勁推開耀,藏到大奸背後去。
  
  “端?”耀納悶地問了一聲。
  
  我破相了……我破相的臉竟然被耀看到了……
  
  “毀容而已怕什麼,他又不會不要你。”大奸嘴上雖冷淡,不過還是伸手向後遞給我一瓶復原藥水。
  
  “女為悅己者容。”大奸用密的給我,個性果然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惡質(=  =)。
  
  “大老奸,你找死。”我肘擊他,確定已經恢復後才從大奸後面出來。
  
  “說到這個,你怎麼在這裡?”我一出來就被耀抱回懷裡,不解地問大奸。
  
  看著我們兩個人的互動,大奸邪氣一笑,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當然是……來玩的啊。”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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