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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非賣品》作者:藍淋【完結】

《非賣品》作者:藍淋【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youko 您是第119400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youko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1.
  林寒再一次差點被門夾到的時候,門口一直以職業笑臉迎人的男侍者終於忍不住了。

  「這位先生,你到底要不要進來啊?最低消費也才XXX塊,用得著想兩個鐘頭嗎?」

  林寒被念得有些害怕,慌慌張張往左右張望了一下,見附近已經有人在好奇地朝這邊看,忙伸出一隻腳,踏進這家夜店。

  門內果然是另外一番天地。

  之前林寒下了許多次決心,都沒勇氣進來過。今天終於初次來這種地方,被服務生領著七拐八拐之後,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忍不住呆呆地四處張望:「好多人……」

  而且都是男人。

  他從來沒見過黑壓壓的這麼多Gay,視覺上真的很壯觀。這個城市裡原來藏著這麼多的同類,他平時卻一個都遇不到。

      林寒隨便要了杯酒,一個人坐立不安地喝,一邊思索要怎麼開口。

  他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喝這種外面用十分之一價格就能買到的東西。Narcissism作為如此有名的同志酒吧,除了酒真的貴到令人難忘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它提供的色情服務質量非常出眾。

  MB,Moneyboy,俗稱鴨子、男妓……

  林寒在心中反覆默念,終於鼓起勇氣攔住一個服務生。

  「先生還需要什麼嗎?」

  「我……」林寒緊張得有點胃痛,難以啟齒地,「我,我想……」

  那個服務生立刻比他還緊張:「什麼?」

  林寒結巴起來,「我是想……」

  「我們這裡是正規的地方,不提供搖頭丸之類的非法交易。」

  「不是的……」林寒終於積累了足夠的勇氣,「我、我想叫MB。」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好像他不過是又點了杯酒一般,「只有這樣而已嗎?我還以為你是忘記帶錢呢。」

  林寒暗自吃驚,世界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變得這麼開放了。

  很快就來了人,把他帶過去,指給他看幾個或站或坐著喝酒聊天的男人。

  「不好意思,只剩這麼幾位。」

  今天是發薪日,店裡生意實在太好,林寒來的顯然不是時候,又是生客,能讓他挑的那三、四個,說句不客氣的,都是不怎麼樣的「貨色」。

  倒不是長得不好看,而是給人感覺不太舒服。這種行業,氣質其實比相貌更重要。

  林寒本來就有點難過而且膽怯,不找個足夠體貼和藹的,恐怕這個生日只會過得更傷心。

  沒什麼選擇,林寒只好東看西看,想盡量選一個接近自己喜歡的類型。正在發愁,忽然看到有個男人走過來,站到那群人附近,低頭在跟他們說些什麼。

  這個人就足夠高大俊美了,站在那裡的模樣很英挺,眉眼間卻有種隱隱的媚氣。林寒眼睛呆呆地朝他看,他也看了林寒兩眼,然後對視著微微一笑。 

  那個溫柔的笑容讓林寒一下子覺得心動了。自己傷了一天的心,就是需要有這種治療系笑容的人來安慰啊。

  「呃,我要這個人,可以嗎?」林寒生平頭一次召妓,有點膽怯。

  幾個人面面相覷沒人接話,倒是男人揚起眉毛上下打量他,看了他半晌,笑著回答:「好啊。」

  最困難的第一步已經跨出去,接下來就簡單得多,兩人到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進去又喝了兩杯酒聊了幾句,林寒就該享用自己購買的商品了。

  但是……

  「不、不好意思。」

  對著這麼個衣冠楚楚的大活人,林寒真不知道該從何下嘴。

  「嗯,呃,我、我叫林寒。」

  對方笑著:「我叫葉修拓。」

  「要、要看電視嗎?」

  林寒不知道要怎麼開始,這麼美好的人,他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相處,覺得不做那種事也沒什麼,光聊天都好。

  葉修拓笑了一下,他笑起來很好看,溫柔又帶點曖昧的味道:「我們來這裡是為了看電視?」

  「啊,是哦。」林寒忙站起來,「那,要先洗澡的吧?」

  「一起洗啊。」葉修拓倒沒有半分不自在,笑著伸手就要摟他。

  「不不不,等我先洗完了你再來吧。」

  林寒有些驚恐,明明是他花錢嫖別人,怎麼反而像他要被別人嫖。

  終於要在床上裸裎相對了,剝掉浴袍是三秒鐘就能完成的動作,林寒瞪著對面男人高大健美的裸體,只覺得冷汗一滴滴往外冒。

  「那個……」

  還沒等他開口商量誰上誰下,對方已經赤裸著身體抱過來,把他光溜溜地壓在床上,動作熟練地開始親吻,撫摸他的胸口和大腿。

  「那個……」接吻的感覺非常好,但林寒被他用手指一戳就覺得痛,不安地,

  「輕,輕一點……」

  「嗯。」

  「我、我沒有經驗。」

  「哦?」對方略感訝異地看著他,「頭一回就來店裡叫外賣?你很放得開嘛。」

  「我、我是想找技術比較好的人……」林寒有點害怕那個在他體內蠢動的手指,「今天是我生日……我三十歲了,還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想有好一點的經驗……」

  「哦……」對方瞭然地暫且把手指退出來,抱著他翻過身,笑著,「那麼我是你的生日禮物囉?真榮幸。」

  接下來的動作果然更加溫柔,男人吻了他很多遍,小心翼翼地潤滑擴張,才用比較輕鬆的後背位,將熾熱的性器緩慢插入。

  職業的水平就是不一樣,床上技巧非常之好,連林寒這樣心懷恐懼的初體驗者被壓在身下都能得到快感,律動中肉體摩擦撞擊的愉悅,比插入帶來的不適要強烈太多了,兩人都有些難以克制。

  多次高潮以後才喘息著停下來,男人從他體內退出,卻還是抱著他。兩人摟著躺在一起歇息,雖然很疲倦,但那種溫暖的親密感卻讓林寒突然很想跟他聊天。

  「那個……」

  「嗯?」對方又在親吻他的脖子、耳垂,逐漸加大力度。明明才發洩過,卻又是一副慾望高漲的模樣。

  「其實,我喜歡一個人。」林寒猶豫地,這種話說出來非常殺風景,很可能會讓正在忙碌的男人當場軟下來,但他忍不住。

  「嗯?」對方果然停手了。

  「但是他是直的,他喜歡女人……」

  葉修拓瞭然地望著他,不再進一步愛撫,只輕輕摸著他的頭和背。

  林寒受到鼓勵,便接下去說。

  「他是模特兒,人很帥也很好。我跟他認識好幾年了,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不,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分租一套公寓,他有什麼事情都會跟我說,每一任女朋友都會帶回來給我看,問我的意見……

  「他還經常請我吃飯,對了,他還送了我兩雙襪子……」

  葉修拓看著他:「那為什麼今晚他沒有陪你過生日呢?」

  「他今晚有一場很重要的秀要走,走完以後大家要開慶功宴,很晚才能回來……」

  葉修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林寒望著他,有些急切地:「你覺得他有一點喜歡我嗎?」

  葉修拓笑了一下:「完全沒有。」

  「但是他對我也很不錯,有時候也會說點很甜蜜的話啊,他說如果我是女人他會跟我交往的……」

  葉修拓不客氣地打斷他:「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吧,如果覺得他喜歡你,你就不會來店裡點男人了。」

  林寒不知怎麼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他也知道葉修拓說的是真的。

  葉修拓歎了口氣,幫他擦眼淚。「別哭了。」

  「對、對不起。」

  知道在這種場合嚎啕大哭實在很殺風景,林寒用力吸著鼻子,想把鼻涕弄回去,但還是忍不住眼淚。

  他也知道自己太娘了。小時候就常常因為這一點而被嘲笑鄙夷,被罵死娘娘腔。

  後來終於辛苦改正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遇到傷心的事,眼淚就死憋也憋不住,連看個電影,感人的地方也是飆淚到用掉一整包紙巾。

  可是男人就是要有男人味才會受歡迎,就算在同志圈子裡也一樣。像女人一樣的男人,誰會看得上呢?

  「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啊。」

  花大錢買來的服務質量就是不一樣,對方非常溫柔,完全沒因為被打斷了性致而有半分不悅,反而一遍遍耐心地哄著他。

  「起碼有我陪你過生日啊。三十歲的生日,很重要吧?」

  林寒一下子哭得更慘。

  「好了,明天我請你吃蛋糕怎麼樣?喏,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忘記他的事吧?」葉修拓親著他,反覆摸他的頭和脊背,「那麼只要想著我就好了,我是會讓你幸福的哦……」

  雖然是用錢買來的甜言蜜語,但已經是他所能得到的最溫暖的禮物。

  林寒想著那個從T型台上下來,正在跟一群美麗男女狂歡的男人,又想到自己只能買男人來完成初次體驗的三十歲,忍不住出聲嗚嗚哭了起來。

  葉修拓一直摟著他,耐心地拍他的背,抽床頭的紙巾給他擦眼淚鼻涕,像情人又像家人似的撫慰他,等他的抽噎漸漸平復下來,又把他圈在懷裡最後溫柔地做了一次。

  被人關愛的感覺非常溫暖幸福,疼痛都變得沒那麼鮮明,林寒抽抽噎噎的,心情慢慢平穩下來,也就睡了過去。

 
  原以為第二天會香甜地睡到中午,或者乾脆睡到醒不來,結果一大清早就被尿意憋醒過來,現實就是這麼不美好,他只好掙扎著爬起來去洗手間。

  跌坐在馬桶上才覺得全身酸痛得要散架,被侵入的地方隱隱作痛,預想得到以後幾天會有多麼不好過。還以為召MB是享樂,沒想到事後這麼受罪。

  林寒呆坐著歇了好一會兒才站得起來。知道再回到床上也必然是睡不著了,只得大致清洗一下,換好衣服準備先回去。

  葉修拓還在側身熟睡,自然而然的放鬆姿勢看起來很舒服。林寒感激地把費用放在床頭,想了想又多加了些小費,雖然有點貴,但這是葉修拓應得的。

  社會真是發展了。現在的MB不僅長相氣質都是一等一,以職業水平幫人滿足肉慾,還有那麼好的療傷服務,難怪Narcissism會那麼有名。

  ****

  林寒跌趺撞撞地出酒店,叫了出租車回去,恰好碰上公寓的電梯維修中,屁股痛得半死,爬樓梯爬得他幾乎變殘障。

  他小心翼翼轉動鑰匙打開房門,盡量不弄出動靜,免得驚醒裡面的人。

  哪知道一進去就看到高大的男人雙手抱胸,打手一般的姿勢,站在客廳裡面色不善地瞪著他。

  「呃……」林寒嚇得縮了一下。

  「你一晚上都幹什麼去了?」

  「我、我出去玩了一下……」

  程皓臉色鐵青,比鞋底還難看:「現在才知道回來?!虧我還專程買了蛋糕要給你過生日。」

  林寒這才看到桌子上那個還沒拆的小盒蛋糕,又是驚喜又是懊悔:「但、但是,你說了晚上有一場秀要走,沒空給我過生日……」

  「我是沒空,早知道你會出去鬼混,我也不用走完秀就急著趕回來。」程皓悻悻地看了他兩眼,又皺起眉頭認真上下打量他,狐疑地,「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啊,我……」林寒不會說謊,自己這種兩腿快合不攏的姿勢也實在太明顯,只好老老實實的,「我召男妓去了……」

  程皓露出被雷聲震到耳鳴的表情,挖了一下耳朵:「啥?」

  林寒怕他不明白,又解釋:「是在夜店裡叫的,你也知道我是同志……」

  「男妓?召男妓?」程皓眼珠子青筋都一起往外鼓,似乎血也要吐出來了,「我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要給你驚喜,你去召男妓?」

  「但是……」

  「給我過來!」程皓拎著他的衣領,不由分說把他的褲子扯下來,「你在上還是在下?」

  「下、下面……」

  林寒驚恐萬分,聲音都發抖,對方卻不客氣地把他腿打開,從後面檢查了一會兒。

  「用了保險套沒有?」

  「啊……」

  一看他那個「剛想起來」的表情,就知道是沒有了,程皓恨不得捏死他:「連保險套都不知道戴,還學人家去嫖妓!」

  林寒被他吼得有點害怕,囁嚅著:「一次應該也沒什麼關係,而且那個人看起來很乾淨……」

  「都是妓了還能多乾淨?你要去召男妓,不如讓我上!」

  林寒有點黯然,彆扭地把褲子穿好。

  「你又不是同性戀。」

  他喜歡程皓,但程皓不知道,或者裝作不知道,總之他們只是朋友。

  暗戀了一年又一年,程皓的女朋友也見了不知道多少任,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親熱,經常聽得見隔壁男女做愛的聲音,越來越看不到希望。

  無結果地苦苦愛了一個人這麼多年,他終於也想試著享受一次,看看被人愛著到底是什麼感覺。生日這天花了許多錢,總算體驗到了。

  這個什麼東西都可以標價出售的世界,真是好。

  「還發什麼呆,」程皓「哼」了一聲,「快把褲子穿好,蛋糕給我吃乾淨,然後去醫院。」

  林寒唯唯諾諾地坐到桌子前,開始拆蛋糕盒,程皓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殺氣騰騰地監視他吃。

  程皓是專業模特兒,高大英俊,非常會穿衣服,品味絕住,自然也不會像一般男人那樣邋遢;他有潔癖,注重外型,有一架子的護膚品和香水,甚至會修眉毛,林寒還見過他上粉底、用唇膏。

  鑒於此,林寒原本抱著點希望,以為這樣的話是同志的可能性比較大。

  後來才明白那只是職業要求,程皓其實無比之Straight,口頭上開開玩笑是無所謂,真想讓他碰男人或者被碰,被打死也不是沒可能。

  他邊吃,程皓邊罵,把他從頭到腳毫不客氣地數落了一通,最後又命令:「蛋糕給我吃下去!剩那麼多,你想死啊?」

  林寒被罵得眼圈都紅了,還努力在忍耐,把蛋糕往嘴裡塞,被噎得直哆嗦。

  程皓看他那樣子,又放軟了口氣:「喝點水吧,別噎著。」

  這傢伙雖然有點傻,但程皓喜歡跟他做朋友。

  因為他的笨倒也不是智力低,而是不精明,沒什麼心眼,只會被人算計,沒有算計別人的本事。跟這種人做朋友很安全。

  笨當然不是好事,但幸好林寒明白自己的笨,因為笨而脾氣好,這樣就比自作聰明的人要可愛一點。

  知道自己做不了對的主張,對於強勢的人他便很順從,程皓出什麼破主意他都老實地去做,失敗了他也不會怪程皓。

  這樣的朋友,雖然沒什麼用,但也不會惹麻煩,拿他出氣也不會反抗,程皓還挺喜歡。

  「好了,實在吃不下就不用勉強了。」

  林寒這才乖乖把蛋糕放下。

  「不過我不會這麼快原諒你的。晚上我女朋友要過來,你如果菜做得好,這次放我鴿子的事就算了。」

  「嗯。」

  林寒吸了吸鼻子,想到又要面對那種夢中情人跟別人卿卿我我的場面,就覺得今天的稿子多半是趕不完了。

  林寒的職業是漫畫家。一個大男人,一開始畫些少女漫畫,被家裡人罵得半死,後來只好改畫格鬥系的熱血少年漫畫,沒了英俊男主角口出甜言蜜語的畫面,只剩下兄弟情誼,偶爾打打曖昧擦邊球。

  現在這樣心酸得不行,哪裡還熱血得起來。

  ****

  第二天還是按時交了稿,但是林寒變得更沮喪。

  因為昨晚再次目睹程皓跟他那美艷動人的名模女友卿卿我我,心情太Down,一不小心就把連載裡最有人氣的主角甲畫死了。今天編輯拿到稿子,氣得吐血,又不能讓雜誌開天窗,就站著罵了他整整兩個鐘頭。

  這種時候,他無論是看時尚雜誌裡最愛的程皓的照片,還是動漫雜誌中自己相關的評論,心情都恢復不過來。

  在公園裡坐了一會兒,倒很想念葉修拓。

  雖然做完愛以後屁股會很痛,但跟葉修拓在一起很放鬆,說說話什麼的感覺很好。

  林寒認真盤算著,經常去的話肯定消費不起,不過不帶出場,只是陪聊的話,應該會便宜不少。

  聊天的幸福,他應該還是買得起的吧。

  但再去了幾次Narcissism,葉修拓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給人帶出場了。像葉修拓水平那麼高的MB,生意好是必然的,林寒為了能再碰到他,只好常常往Narcissism跑。

  白白喝了幾天昂貴的酒之後,終於讓他看見葉修拓又出現在店裡,林寒不管三七二十一,忙擠上去:「那個……」

  葉修拓正坐在沙發上跟幾個人喝酒,轉頭發現他,便露出微笑:「嗨,是你啊,好久不見。」

  林寒不知道他這樣是不是正在做生意,也不懂照規矩該怎麼問,只好小小聲:「他們是你的客人嗎?」

  葉修拓轉過身來,笑著看他:「不是。怎麼,你又想點我了?聽說你這幾天常來,是想帶我出場嗎?」

  「嗯,」林寒點點頭,見那幾個人都一起朝他看,這麼明目張膽地在談皮肉生意,

  未免太尷尬,「不,不用出場啦,坐台就好……我只要陪聊天就行。」

  「哦?」葉修拓支著下巴,這個動作由他來做,就顯得瀟灑又可愛,「但是我只出場,不坐鐘。」

  「……咦?」林寒雖然不是很懂行情,但也覺得該是反過來才對,哪有人只賣身不賣藝的。但葉修拓的表情又很確定。

  「不能只聊天嗎?」

  「不行。」

  「這樣好了,我會付比坐台要多一點的錢,而且你不必花力氣……」

  葉修拓搖了搖頭,用不容討價還價的口氣:「做愛,免費附贈不限鐘點的聊天,你要不要?」

  林寒苦惱了半天,被後面那個買一送一的條件吸引著,還是點頭了。

     在酒店房間裡坐著,看葉修拓脫衣服,林寒想到自己隱隱作痛了很多天的屁股,開始有點怕。

  葉修拓身材修長,肩膀也寬,雖然不是肌肉發達的類型,但夠英挺的了。脫去休閒西裝外套,只剩裡面領口敞開的襯衫,用不著做什麼,情色的氣息就已經很濃郁。

  「今天要一起洗澡嗎?」

  林寒趕緊搖頭。

  葉修拓笑了:「有什麼關係,我們更色的事情都一起做過了,用不著害羞啊。」

  「但是……」

  「反正都花了錢,你不想多體驗一點嗎?我搓背的技術很好的哦,是推薦的服務項目呢。」

  林寒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就跟著進了浴室。

  兩人很快脫得光溜溜,面對面坐在浴缸裡衝著水搓泡泡。林寒認真洗著胸前和胳膊,眼神不可避免地掃到葉修拓的胯下,有些吃驚地又多看了兩眼,背上立刻害怕地陣陣發麻。

  無法想像自己曾經被這樣大的東西進入過,難怪事後會那麼痛,明明是來花錢買服務的啊,為什麼要他受苦……

  「轉過去吧。」

  「咦?」

  「我幫你搓背。」

  林寒半蹲著轉過身坐下,一邊享受背上按摩般的揉搓,一邊激烈地思想鬥爭,而後用商量的口氣:「我可以在上面嗎?」

  葉修拓笑著捏了他一把:「不可以。我只做Top,不接在下面的生意哦。」

  「……」

  他是當紅的MB,要耍大牌,林寒也沒辦法。

  等背上的泡沫都沖乾淨了,林寒想要起身,卻突然被從背後一把抱住。葉修拓的聲音溫柔起來就有種催眠的魔性:「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林寒瞬間莫名緊張起來,本能地在他收緊的懷裡掙扎。

  「不要怕啊,」葉修拓笑著把手探進他兩腿之間,「我會盡義務讓你舒服的。」

  林寒定神一想,自己是來嫖妓的,不就是要做那種嘿咻嘿咻的事嗎?幹嘛還反抗!

  於是盡量放鬆,讓葉修拓把他抱到大腿上,邊親吻他的脖子,邊自上而下愛撫。

  葉修拓人長得高,手指也纖長,大手沾著沐浴露的泡沫,把林寒從脖子到小腿一寸不漏地摸了一遍,摸得林寒滿臉通紅,才邊吻著他,一邊把他的雙腿分開。

  林寒被親得直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的,等葉修拓的手掌覆住他腿間,一手包住挑逗地來回摩挲,他更是全身繃緊。

  「那、那個……」

  「嗯?」

  「不、不要摸了……」

  「是嗎?」葉修拓的聲音還是帶著笑,果然不再欺負他豎立起來的前端,被泡沫弄得滑膩的手指直接伸到後方,探了進去。

  林寒立刻「唏」地倒抽一口涼氣,要扭動身體把腿並起來。葉修拓笑著親他耳朵,一用力就單手將他抱起來,讓他背對著跨坐在他腰上,而後曲起膝蓋,另一隻手的兩指仍然在他體內擴張摸索。

  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做這種事,在林寒的概念裡,還是太「驚世駭俗」了,而且居然還不是規規矩矩的零下一上的體位,頓時非常不安,一個勁地說:「我們到床上去吧,到床上去吧……」

  葉修拓好笑地咬他耳朵:「嗯?你這麼急嗎?」

  而後繼續技巧高超地把他摸得全身發抖,等他話都說不連貫了,再扶著他的腰將他抬高,緩慢而有力地挺了進去。

  林寒剛在為內部填滿的感覺而拚命深呼吸,就被接下來的律動弄得嗚咽起來。雖然被葉修拓牢牢抓著腰,但還是覺得會被頂撞得跌出去,不知道兩隻手該抓哪裡,在浴缸滑膩的邊緣慌張摸索了一陣,仍然找不到能抓的地方。

  模糊聽見葉修拓在他耳邊說「抱我就好」,才慌忙反手向後抱住葉修拓的脖子。

  葉修拓雙手握緊他的腰,舉著他,將他反覆重重按在自己挺立的性器上,在他濕潤的臀間頂送。

  林寒只能維持靠在他懷裡的姿勢,被他有力的戳刺弄得不住呻吟,腿虛軟地撐不住體重。葉修拓一用力,熾熱硬挺的部位就全然埋入他體內,填滿得一絲空隙也不留,頂動中甚至有被戳到內臟的可怕感覺。

  林寒對被緊抱著反覆凶狠插入,漸漸有點驚慌,胡亂喊著「不行不行」,葉修拓卻根本不加以理會,在那已經濕軟的內部肆意抽送,直到達到一次小高潮,又將他抱起轉過身來,面對面親吻愛撫,而後不客氣的再次狠狠插了進去。

  林寒被弄得一團亂,被葉修拓的碩大反覆侵入,覺得再做下去身體就要壞掉了,葉修拓卻已經顧不得什麼職業化的溫柔,只盡情地激烈侵犯他,用力按著他不放。

  終於從浴缸裡濕答答地被抱出來,林寒已經紅著鼻子,哼哼唧唧的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被抱到床上壓住,卻連喊「不要」的力氣都沒有,就又被分開腿再次進入。

  一整晚葉修拓都非常「敬業」地在反覆「滿足」他,翻來覆去的,居然做到大半夜。

  等那折磨人的東西終於從體內退出來,自己也已經射了好幾次。林寒全身發軟,有種前後都被搾得幹幹的感覺。

  被折磨得鼻涕眼淚一把的,身上又如此虛軟,比熬夜趕了幾天的稿都累得多,他也隱隱懷疑自己是不是吃虧了。

  他付了錢買了男妓,照道理該是舒服享受才對,為什麼會搞到這麼痛?那個出賣勞動力的反而神情氣爽!

  但還沒組織好語言對葉修拓進行指責,他就已困乏得不行,一邊思考一邊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

  次日睡得飽飽的醒來,發現葉修拓已經醒了,正在他脖頸上輕輕磨蹭,若無其事地重新變得溫柔。

  林寒也不想嚴厲指出他昨晚的瀆職,只是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快中午了,有些失落:「都沒有聊到天啊……」

  葉修拓「嗯」了一聲,好笑地揉揉他的頭:「你放心,這個可以額外補給你,今天你有空的話,我可以陪你一整天哦,不另外收錢。」

  「但你不是要去店裡上班嗎?」

  「我比較自由,」葉修拓笑了,「剛好有合適的生意的話,才會考慮接一下。」

  「這樣啊……」

  「怎樣,明天還要點我嗎?」

  「我沒什麼錢……」林寒嘟噥著。

  「我可以算你便宜點,」葉修拓笑著,「哪,這樣好了,點的次數多的話,只要負責我的早餐就可以。」

  對於他的慷慨,林寒忙搖頭:「那怎麼行,你們回去後,是要交錢上去的吧?」

  葉修拓有點好笑地看著他:「你也知道這個?」

  索性起身在整齊迭放一邊的衣服裡翻找,摸出林寒的手機,回到床上,輸入號碼給他看:「喏,這個是我的電話。你以後要找我出來,不必去店裡,直接叫我就好。」

  林寒點頭:「這樣就可以省掉抽成對不對?可是店裡不會管你嗎?工作時間私自跑出來……」

  葉修拓笑著雙手枕在腦後,往後一倒:「我比較特別啦,我不是還經常不去上班的嗎?」

  林寒想了想:「可以只聊天嗎?」

  葉修拓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睛:「反正都要收上床的錢,只聊天不是太浪費了嗎?而且做愛的話,贈送的聊天鐘點可是很長的哦。」

  「……」

  林寒還在思考,他又提出新的優惠政策:「包月或者包年的話,更便宜哦。要不要考慮看看?」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佔便宜,不過無論他怎麼百般優惠加以誘惑,林寒還是搖頭了。

  包月實在太奢侈,他還沒有錢到可以天天享受的地步,才不會上這種推銷的當。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7-13 11: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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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拓下了床又恢復專業的服務精神,幫他洗了澡,附送指法完美的按摩一套,然後又抱著他穿衣服,極度的溫柔,最後甚至掏錢請他吃了早(午?)餐。

  這樣的售後服務讓林寒很心動,差點就要乾脆包月,拚命克制才忍住沒有亂花錢。

  「今天你要去哪裡逛,我都可以陪你。」

  林寒被他摟著摸背摸得很舒服:「我想看電影。」

  最近正在熱播的那部電影程皓跟他女友剛去看過,回來兩人一直在拿裡面的經典台詞開玩笑,可是林寒聽不懂,在一邊眼巴巴望著,完全插不上嘴。

  「行,」葉修拓伸出修長的手指幫他順頭髮,「不過晚上看會感覺比較好,下午先做點別的什麼吧。」

  「那我們先去書店好了,要繞得比較遠,不過我有出租車券。」林寒翻錢包。

  「不用了,」葉修拓伸手指了指,「我的車就停在不遠,自己開車比較方便。」

  林寒再次震驚了,一個M
B居然開著寶馬七系列,看樣子收入比他高太多了,甚至不會輸給程皓這種頗走紅的男模。

  「沒想到你賺這麼多錢,」林寒又是敬畏又是同情地看著他,「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像這樣陪他一個晚上再加一天,報酬也不是特別的多,再減去自身包裝跟保費的費用,要存夠買車的錢,不知道得努力接多少客人才可以。這種工作極其耗「精」力,忙碌起來真是太可憐了。

  葉修拓笑著關好車門,臉湊過去蹭他鼻子,親了他兩下:「所以說要你照顧我生意啊,包月怎麼樣?」

  林寒頓時很是抱歉:「我沒什麼錢……」

  「那打折呢?我可以給你很低的折扣喲。」

  第一眼驚艷之後,越是相處就越是發覺葉修拓確實長得很好。尖下巴,鼻樑挺直,眉眼深邃,眼角微微上挑,有點桃花眼,笑起來有種隱隱的妖嬈感覺,再加上專業水平的散發荷爾蒙技巧,讓他盯著,不被電死才怪。

  林寒天人交戰激烈的在內心掙扎,努力在算自己的稿費除了支忖房租之類日常開銷,買筆買紙之外還可以剩多少。

  「打到一折哦,怎麼樣?」

  「什、什麼?!」

  被葉修拓秒殺的眼神和血本無歸的超低優惠價弄得暈頭轉向,林寒糊裡糊塗的就掏出錢包,把預付款交出去了。

  葉修拓推銷成功,笑著將他從副座上拉過去,吻了一會兒,直吻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多謝惠顧了哦。」

  「呃……」

  「既然包了月,那就不要浪費,有空記得多點我。」

  林寒還沒有從那種電力中恢復過來,口腔裡仍然殘留著舌頭靈巧翻攪的觸感,暈乎乎地由著他愛撫。

  「不論是要散步、吃飯、運動、看表演、找人談心,還是上床,統統都可以找我,我各種服務都能提供的哦。」

  聽起來似乎真的很合算。

  林寒揣著已經癟下去的錢包,讓葉修拓陪著逛了書店,又去看了一個漫畫原稿展。原以為MB只願意出入燈紅酒綠的場所,葉修拓卻連那種靜得讓人瞌睡的地方也陪他去,站了大半天都沒露過半分不耐煩的神色。

  專業素質的就是不一樣,林寒也覺得包月的錢似乎花得不冤枉。

  看過電影之後,又意猶未盡地去喝了一回酒,林寒很喜歡跟他在一起,葉修拓在他面前是那種不會帶來壓迫感的溫潤存在,不過分強勢,但站在身邊的時候又讓人很有安全感。

  末了葉修拓還很有紳士風範地送他回家,幫他開車門,一流的服務質量。

  時間還早,林寒又想跟他多聊一會兒,就試探地問:「要上來喝點什麼嗎?」

  葉修拓倒也不計較超低價的超長服務時間,笑著陪他上樓。

  跟程皓長期合租的公寓內部裝修得頗有品味,客廳很大,開個小Party也不成問題,還有小吧、專門的酒櫃。這些設計是程皓的趣味所在,林寒分擔房租分擔得很辛苦,但只要程皓喜歡就好。

  林寒的臥室也不小,以一個單身男人的水平而言,算收拾得很整潔,不過佈置比起客廳就簡單得多,靠牆一排大書架,除了書還是書,還有一些仿真人比例的模型。

  葉修拓見了桌子上的書和畫稿,好奇探頭過去仔細瞧瞧:「呵,你畫的嗎?原來你是漫畫家?」

  林寒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家』還算不上啦。」

  「能讓我看看嗎?」

  葉修拓看了下名字:「咦,我妹妹好像最近在看的就是這部連載漫畫,還推薦給我。」

  「真、真的嗎?」林寒有點受寵若驚。

  「嗯,前面我都看過了,很感人啊,」葉修拓翻著稿子,「我喜歡這個故事呢。不過,這裡的服裝會不會都太普通了一點?」

  「咦?」

  「完全沒有時尚感,」葉修拓找了張紙過來,刷刷幾筆,「我覺得這樣的搭配會更合適,你看,再加一點小裝飾,比如這個……怎麼樣,是不是更有氣勢?」

  林寒看他手法老練,不由的有些吃驚:「你好厲害。」

  MB連畫工都如此不凡,現在從事色情行業的還真是越來越高素質了。

  正坐著認真看葉修拓迅速畫草圖,忽然聽得客廳裡有動靜,知道是程皓回來了,林寒立刻心不在焉,扭過頭一直往外看。

  葉修拓也善解人意,看了他一會兒,放下筆,笑笑:「唔,看來我好像應該告辭了。」

  送葉修拓出去,剛好碰上程皓在客廳裡喝冰水,裸著上身,牛仔褲的腰低低的,一副春光乍洩的模樣。林寒幾年來都活在這種空間下,可見有多不容易。

  見到陌生男人出現在面前,程皓面露意外之色,一時沒開口說話,只微微皺著眉頭上下打量。

  葉修拓鎮定自若地打量回去,一眼都沒少看,半點虧都不吃。

  見兩個男人互相看得起勁,林寒有點危機感,恨不得檔在程皓身前把他褲子往上拉好,又想摀住程皓的眼睛,免得他看葉修拓這種大美男看花了眼。

  緊張了一會兒,他還是一把拉著葉修拓往外走:「我送你下樓吧。」

  把公寓的門關上,林寒才微微放心,又忍不住提醒:「你、你不要打他主意啊……」

  葉修拓看了他一眼:「你放心。」

  「他是直的,只喜歡女人,不會叫男人陪的。」

  葉修拓看著他,雖然還是微笑,口氣卻有點危險:「哦,你覺得我是到處拉生意,見人就賣的那種?」

  林寒無意冒犯,很是理虧:「不是。我是怕你也喜歡上他……程皓已經很多女生在追了,他很受人歡迎,很多人見到他就會迷上……」

  葉修拓笑了一聲:「你想太多了。」

  「但他真的很有魅力啊。」

  葉修拓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也很有魅力。」林寒想著剛才兩人之間的異樣氣氛,有些沮喪。

  「是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連葉修拓這種雲淡風情的人聞言也露出笑容。

  ****

  回到公寓裡,那種低氣壓讓林寒有些戰戰兢兢的,走路都哧溜哧溜順著牆根。

  走了幾步就隱約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林寒走到浴室門口,當即被嚇得跳了回來。

  「……你、你怎麼洗澡不關門……」

  「抽風機突然壞了,」程皓皺著眉,「開門透氣。怎麼,這裡又沒別人。」

  ……他好歹也是個人啊。

  水流下程皓高大健美的裸體,隔著玻璃也還是輪廓清晰,林寒想偷看又不敢看,心臟打鼓一般撲通跳,扭著脖子在那裡激烈地自我鬥爭。

  「剛才那人是誰?不會就是你嫖的男妓吧?」

  林寒做賊心虛,小小聲的:「是……」

  「才隔多久就又去嫖,你飢渴啊?自己用手不能解決嗎?」

  「……」林寒想著他幾乎每天都要帶女人回來過夜,不知道是誰比較飢渴,心裡委屈,但不敢出聲。

  程皓還在罵:「急著想死是不是?知不知道嫖妓得病的機率有多高啊?」

  「他說他檢查過沒問題,叫我不用擔心。」

  程皓狠狠白了他一眼,擦乾身體在腰上圍了浴巾就走出來。

  「那種人來歷不明,說的話也能信?你想被人上想瘋了?」光用嘴巴說還不解恨似的,乾脆抓住他,用力打了他屁股幾下。

  林寒被罵得有點傷心,用手捂著屁股,不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可是他人真的挺好的,還給我打折呢。」

  「打折你就嫖啦?」程皓劍眉倒豎,凶巴巴地又擰他屁股,「我還不要錢呢。」

  林寒被擰得痛也不敢出聲,擋著屁股躲來躲去,但還是被程皓一把抓住,狠狠擰了好幾次才放手。

  「不准再跟那種人來往,知道嗎?下次再出去嫖,小心我強暴你。」

  林寒垂頭喪氣。

  他對程皓這種曖昧不清的威脅已經沒感覺了,程皓對他說話總是口無遮攔,一口一個「強暴」、「上了你」,動不動就扯他褲子,開玩笑地壓倒他,做一些模擬的性動作來捉弄他。

  但事實上,真要有什麼實質的接觸,程皓又非常排斥。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是貓抓老鼠一般的遊戲,那貓是頓頓吃上等鮮魚吃得飽飽的,逮隻老鼠不過逗著好玩,根本不會有吃的意思。


  要有錢吃飯交房租,就得趕快多多趕稿子。林寒關著房門,專心致志畫了一下午的稿,用助手太奢侈了,一個人奮鬥還挺辛苦的。

  畫著畫著又想起葉修拓說過,自己人物的服飾缺乏時尚感,葉修拓的穿衣品味確實很突出,他要是有空,請他來給點建議,反正都包月了。

  打完電話沒多久就聽見門鈴聲,葉修拓來得很快,匆匆忙忙的,只簡單地穿著休閒西裝,走進屋子的時候,卻有室內部為之一亮的感覺。

  葉修拓為人溫和,做事倒很爽快,喝了杯茶,看看稿子,略一思索,就大致畫了幾張服飾圖給林寒看。

  這傢伙滿肚子都裝著草稿似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很快就把一系列的服飾設定都完成得差不多。

  林寒大喜過望,一邊想著等稿費拿到就要補給他加班費,一邊慇勤地給他倒茶、找點心。

  葉修拓對那些甜食沒什麼興趣,只把他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笑著親了一下他的耳朵;「今天要那個麼?」

  林寒當然知道那個是哪個,忙搖搖頭,一場做下來他哪裡還有力氣畫稿子?

  「真的不要?」

  「我還要工作,時間會不夠。」

  「我很快的。」

  「騙人。」

  葉修拓笑著吻他嘴唇:「就算花一點時間也是值得的啦,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哦,保證你不會後悔。要不要試看看?」

  林寒想來想去,儘管被親得身上發熱,望著那堆未完成的稿子,截稿期當前,壓力巨大,終於還是搖搖頭。

  葉修拓卻不依不饒,用力堵住他嘴唇深吻,半強迫地把他褲子剝下來,上衣也捲到胸口,技巧高超地挑逗愛撫著他。

  林寒那「到底該工作還是該H」的思想鬥爭很快就被粉碎了。葉修拓這樣的人,即使用強,也是溫柔得讓人背上發麻的強迫,無論如何都不會令人覺得討厭。

  葉修拓把不停撲騰著掙扎的男人緊抱在懷裡,百般逗弄深吻,等前戲做得差不多,便握著他的臀部,將早已昂揚的碩大塞了進去,不顧他略微不情願的抵抗,揉捏著他的臀部,激烈抽送。

  葉修拓坐在椅子上,反覆在那顫抖著扭動抗拒的身體裡挺刺,數次深入之後,男人緊張僵硬著的身體也軟化下來,漸漸變成接受的姿勢,任他擺弄。

  激烈的歡愛中兩人都有些狂亂,緊抱著對方,本能地除了撞擊著的身體之外什麼也不想。

  林寒跨坐在他腰上,被頂得全身都是汗,內部急切律動著的火熱,那種滾燙的熱度不停在體內散發開來,抽插中身體也漸漸熱得要燒起來。

  匆促而激烈的性事,快感卻意外的強烈,最後一次深深的插入,高潮的刺激感讓脊背部麻痺了,葉修拓還緊壓著他,長時間的痙攣過後,才喘息著緩緩抽出來。

  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間裡做這種事,感覺有點奇特,被侵犯的地方還有些發熱發癢,被葉修拓親著的嘴唇也是同樣的感覺,雖然只是純粹的性愛,但用交易來形容又好像太簡單了。

  沒想過會在自己畫圖的椅子上做愛,奇怪的是倒沒有淫亂的味道,反而好像愛人之間的生活情趣一般。

  被葉修拓抱著接吻,性器自然而然碰在一起,有種微妙的羞愧感,林寒忙抓過紙巾擦乾淨,而後費力地把褲子穿上。

  兩人整理好衣服,葉修拓又捏著他的下巴,細碎地親吻,酥酥麻麻的觸覺,讓人暖洋洋的。

  林寒不知不覺心情就好了很多,全身都是發洩過後放鬆的舒服感,被葉修拓摟著,閉著眼睛安穩地喘氣休息,突然覺得遇到瓶頸的稿子似乎可以繼續趕下去了。

  想不到做愛竟也有緩解壓力的功效,林寒於是考慮是不是以後再畫不出畫稿,就可以選擇這樣的解壓方式。

  仔細盤算著,他突然想到另外擔心的問題:「呃,這個是算在包月裡面,不另外收錢的嗎?」

  葉修拓看了他一眼,笑笑:「當然了。」

  林寒喜孜孜地暗自覺得佔了便宜,葉修拓湊過來跟他接吻,他也高興地張嘴配合,正在唇舌交纏,客廳裡卻傳來大力踢到傢俱的聲音。林寒嚇得背上一僵,牙關一緊,不小心就重重咬了葉修拓一口。

  「唔……」

  「你、你沒事吧?」

  葉修拓明顯吃痛,但還是笑笑:「沒事。」

  林寒隨便摸一下他的頭表示安慰,就急忙朝客廳張望,弄出聲響的人果然是程皓,正一副皇帝派頭靠在沙發裡。

  林寒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你回來啦。」

  程皓臉色微紅沉著臉,靠在沙發上扯自己襯衫的領口。他經常喝酒,酒量好得很,現在這樣子,醉是絕對算不上,頂多有點酒勁上衝,全身力氣沒處用,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模樣罷了。

  看他這種架勢,搞不好有個小火花就會「轟」地一下炸掉,林寒趕緊推了推身後跟上來的葉修拓:「你回去吧。」

  葉修拓微微皺了一下眉,林寒又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錢包,所有大鈔都找出來塞給他:「這個補貼給你。」

  葉修拓挑一挑眉毛,把錢折起塞回林寒口袋裡:「不用了。」

  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林寒有些對不起他。但帶MB回家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又不是男朋友,難道還能冠冕堂皇地坐下來,大家一起喝茶不成?

  等房門關上,屋子裡又是悶死人的低壓,林寒雖然害怕,還是訕訕地開口搭話:「今天這麼早啊。」

  程皓哼了一聲:「比你想的更早。」

  想到臥室的門一直忘記關上,林寒立刻覺得背上寒毛倒立。

  程皓朝著那哆嗦的男人伸直了長腿;「你把人都叫到家裡來了?膽子不小嘛,是擔心我發現不了嗎?」

  林寒努力爭辯:「我只在我房間裡,也沒有影響到其它人。再說,我們合租公寓的條款,也從來沒提到不准帶人回來啊……」

  程皓抬起一邊眉毛,斜眼看著他:「我可是說過,再嫖就強暴你,你不會不記得吧?」

  林寒嚇了一跳,瞪圓眼睛,心臟撲通跳起來,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程皓站起來,逼近過去,扯住他的領子,粗暴地按在牆上:「要不要試啊?」

  林寒從沒想過能有這種機會,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只能僵硬地跟程皓近距離對視,心臟跳得都快從嘴裡出來了。

  程皓神態微醺,笑了笑:「你其實很期待吧?」

  「……」

  「那個男人好像很爽的樣子,我倒也想試看看。」

  被這麼說,林寒不知怎麼的有些難過,但這又是他偷偷幻想了許多年的事情,一旦可能變成真的,無論如何,都是期待多過受傷。

  見程皓低下頭,臉漸漸湊過來,林寒像只被釘在牆上的青蛙,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小動作就把這種做夢般的氣氛毀掉了。

  嘴唇真的貼上來。果然是夢想中的那種觸感,火熱又有力,略微粗暴的吮吸和翻攪讓人頭暈心跳,一想到程皓居然在吻著他,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吻了一會兒,程皓放開他,喘息著擦了一下嘴唇。

  「感覺還不太糟。」

  被這麼評價,林寒有點傷心,但還是滿懷期待。

  很快就翻過來被壓在牆上,身後高大的男人也緊緊壓過來。林寒都感覺得到那勃起的熾熱性器隔著布料抵在他臀間,輕微的摩擦都讓他心跳得眼前發黑。

  上衣被捲起來,手指熟練而有力地自腰部往胸前摸索,摸到那胸口那遠遠不同於女性的一片平坦和小小凸起,動作便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過了幾秒才敷衍地揉捏了一把,而後往下,來回撫摸他清瘦的腰。

  幾分鐘里程皓一直抓著他的腰,用下身擠壓摩擦他的臀部,兩人身體都進入狀態的火熱起來。

  即使是同性,這樣的身體接觸也讓人慾望高漲,程皓有些迫不及待地要進入,想在這個身體裡狠狠抽插宣洩一番,便一邊噬咬著身下男人的脖子,一邊用力將他的內褲和長褲一起扯下。

  性器抵在男人顫抖的腿間,但卻無法順利插入。這畢竟是男性的身體,跟女人很不一樣。

  林寒也意識到了,緊張的努力要放鬆,但沒有什麼用,程皓已經在遲疑了,沒有再往前。

  原本扣在林寒腰前的手鬆開了一些,往下移動,自然便碰到他也開始昂揚起來的男性象徵。程皓沒有握住,也沒有愛撫,只縮了回去。

  林寒還殘存著一點希望,小聲地:「用點潤滑劑就好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背對著程皓,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緊張不安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感覺到程皓鬆了手。

  「對不起。」程皓放開他,「我做不到。」

  ****

  林寒埋頭在加班畫漫畫,屋裡一片安靜,剛好適合他趕稿子。但眼淚卻一直掉,看都看不清楚,恨不得在眼睛下面貼兩塊海綿。

  他討厭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是這種小女生式的軟弱,被嫌棄就被嫌棄了,早就該有自知之明,還哭什麼呢?Gay也有很男人味的,他為什麼這麼C?難怪女人不會對他有興趣,男人也一樣。

  手機響了很多次,但他實在沒心情跟人說話,開口也出不了聲,只能埋頭兩眼模糊地一直畫。

  畫廢了好幾張稿子,又聽到門鈴聲,心裡一跳一跳的痛。程皓之前說了「做不到」,就穿好衣服一聲不吭出門,今晚大概是不會回來了,現在無論門口是誰,反正都不會是程皓。

  他擦了把眼淚,等喉嚨裡稍微輕鬆一些,沒哽得那麼喘不過氣,才腫著眼睛去開門。

  外面的男人見他開了房門,隔著一道安全鐵門就鬆了口氣:「你怎麼了?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沒事。」林寒哽咽地。

  葉修拓冰雪聰明,大致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了:「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來安慰你?」

  「不要。」林寒啜泣著。

  葉修拓笑了:「好吧,知道你沒性慾,但是食慾總該滿足吧。你一定還沒吃過晚飯,對不對?」

  見他有備而來,手裡真的拎著幾個餐盒,林寒只好忍著眼淚給他開門,讓他進來。

  ****

  葉修拓眼光四下一掃,見地上不少揉成團的廢稿,林寒手指上還沾了不少髒亂的墨水痕跡,連臉上都有,眼睛紅腫得像桃子,整個人蔫頭蔫腦的,像只剛從垃圾堆裡被翻出來的棄犬。

  葉修拓心下瞭然,便把餐盒打開,用美食勸誘他:「先洗個手,吃點東西。這個魚腩可是很嫩的喲。」

  美食顯然激不起對方的鬥志,林寒依舊無精打采的,只紅著眼睛任他擺佈。葉修拓便握著他的手幫他洗乾淨,又給他擦了臉,然後摟著他肩膀坐下。

  「來,吃飯吧。」

  林寒還在抽噎,哪裡吃得下?肩膀發抖,對著餐盒眼睛腫到幾乎睜不開,樣子很可憐。

  葉修拓卻有些好笑,哄著他:「吃一點吧,不然等下餓得胃裡不舒服,感覺會更糟的哦,那樣你稿子怎麼趕得出來?」

  林寒思來想去,好像不吃真的不行,只好拿過筷子,但是一張嘴,努力克制的面部表情就鬆懈了,眼淚立刻吧嗒吧嗒往下掉,怕被葉修拓笑話,又實在忍不住,只能低頭邊哭邊吃。

  葉修拓好笑地看著他,但也沒說什麼,只單手支著下巴,不時給他遞兩張巾紙。

  林寒吃飽了,也哭了一場,心裡暫時總算沒那麼堵得慌,雖然還是絞痛,但緩過一口氣來,抽噎了一會兒,小聲對葉修拓說:「謝謝你。」

  他沒有控制淚腺的本事,很孬種,但幸好在葉修拓面前不必忍耐,就算嚎啕大哭,鼻涕亂流得全無形象,葉修拓也沒有取笑他。

  人都需要一個可以讓自己放鬆的、寬容的相處對象。幸好認識了葉修拓,他非常感激他。

  葉修拓笑著收拾東西:「要不要出去散心?我帶你去吹吹風,心情會好一點。」
I LOVE슈퍼주니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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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拓這回開的是敞蓬跑車,開著車帶他在環城公路上,速度沒有太誇張,風吹在身上的力度剛剛好。

  夜晚那種清涼新鮮的空氣灌進肺裡,吹得體內鬱結著的東西好像都慢慢散開了,原本又悶在屋子裡哭出的一身臭汗也干了,感覺逐漸清爽,而後放鬆,最後就慢慢朦朧起來。

  「什麼時候想回家,還是有什麼地方要去,就跟我說一聲。」

  隱約聽到葉修拓這麼對他說,音響裡傳出來的陌生歌手的歌聲漸漸有些模糊,只覺得感動,在回家的念頭浮現之前,就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都有些亮了,車似乎是開到山上來,停著的地方兩面是高大樹木,視野開闊,四下無人,除了鳥叫聲以外靜悄悄的。

  「醒了?」

  抬頭就看見葉修拓微笑的面孔。

  「正好,可以看一下日出哦。」

  「啊……」

  林寒習慣了晝夜顛倒的畫稿生涯,睡醒了通常只有正午的大太陽可以看,這下居然有在山上看日出的新奇體驗,不由得伸了伸頭,然後就被葉修拓在臉上親了一下。

  嘴唇的觸感分外溫熱。臉上凍得有點冰,不過一直被葉修拓摟在懷裡,身體就很暖和。

  「這個要額外加錢嗎?」

  葉修拓笑了笑,吻著他:「不用。免費的。」

  自己在包養MB的主顧當中,真算得上是相當相當寒酸的了,用那麼便宜的價格買下的服務,葉修拓卻對他這樣體貼照顧,也從來沒抱怨過沒小費,林寒滿心感激:「你真好。」

  葉修拓笑著摸他的頭,親他鼻子。

  說話間太陽已經從地平在線升起來了,眼前陡然明亮了一層,各種顏色瞬間都變得鮮活,好像都跟他一樣,剛剛醒了過來。

  他也剛意識到身邊還坐著一個少見的、體貼可靠的、可以傾訴的人。看了看跟自己靠在一起的男人,林寒有些猶豫,但還是下定決心:「昨天晚上……」

  「嗯?」

  「昨天晚上,我跟程皓差一點就做了。」

  雖然被嫌棄是羞恥又傷人的事,根本不想再提,但對著葉修拓,不知怎麼的,就忍不住什麼都想說出來給他聽。

  「哦?」葉修拓抬起眉毛看著他。

  「只差最後一點點,但他說他做不到,然後就穿衣服走了。」林寒低著頭,「他對男人,果然是沒辦法啊,明明都到那一步了,還是做不下去……」

  林寒茫然地:「可是,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碰我呢?」

  「你也是男人,總該知道我們是下半身的動物吧,要讓那裡充血,是很容易的事情。慾望上來就會想動手,這跟感情是兩回事,你不要弄錯了。」

  「是這樣啊……」林寒訕訕的,囁嚅著,「其實我也沒想過他會喜歡我。他一直都嫌我長得太難看。」

  葉修拓笑了:「怎麼會。」

  「程皓一直都這麼說。」

  「他騙你的。」

  「他說我牙齒不整齊,所以我去戴過牙套。」

  戴牙套弄得滿嘴巴都是血,一連幾個月喝粥都痛,但是為了那個人,無論怎麼樣也不覺得辛苦。

  葉修拓這下沒笑,捧住他的臉,用手指把他嘴唇撐開一些:「沒必要,你這樣的已經可以了。」

  「但是程皓說……」

  話沒說完就被溫柔地親吻了,對方的舌頭舔過他的牙齒,舔得他酥酥麻麻的,觸感很溫暖。

  「不用想太多,你已經很好了。」

  林寒感激地望著他,跟葉修拓在一起,就總覺得無限安慰。

  「你如果難看,我就不會接你的生意了。」

  林寒有些驚訝:「跟這個也有關係?」

  「當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這麼低的折扣。」葉修拓笑著。

  「為、為什麼?」

  葉修拓笑著咬一下他的鼻子:「我喜歡接你這樣的客人。」

  「啊,為什麼?我都沒給你什麼錢……」

  葉修拓愣一愣,又笑了,一手撐著臉,做出思索的樣子:「嗯,因為你上起來感覺很好,屁股很棒。」

  林寒從沒聽人說過這麼直接又現實的話,有些震驚,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只憋出一句:「真的嗎?」

  「正是因為感覺不錯,才一直接你的生意哦。」

  「嗯……」雖然算是得到誇獎,卻也沒什麼開心的感覺。

  他原本覺得葉修拓對他這麼優惠,多少是有點好感和友情在裡面,但其實除了錢,也只是性,男人跟男人之間,好像也只能有這些而已了。

  太陽越升越高,背上曬得發暖,但不知怎麼的卻覺得有點寂寞,坐在那裡呆呆地發著傻。

  「餓了嗎?我們下山,我帶你去個地方吃早飯。」

  「我想回家了。」

  葉修拓放開方向盤,看著他:「嗯?我那麼說,讓你生氣了?」見林寒還在發呆,葉修拓笑了笑:「我那是開玩笑的。」

  「沒有。」林寒不知道他是認真還是開玩笑,但不能不承認確實有道理,現實不就是這樣嗎?誰會無緣無故自己吃虧去對你好呢?

  他又獨自想了一會兒:「那,如果程皓他能有跟你一樣的感覺……」

  葉修拓用力看他一眼,挑起眉毛:「你不會是在想那種東西吧?」

  「我們男人,不都是下半身的動物嗎?由性而愛也是有可能的吧?」

  葉修拓沒再說話,撐住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似笑非笑看著他:「你真的這麼想,也可以先找我幫你。」

  「啥?」

  「要我教你一些技巧嗎?」

  「啊?」

  「多練習床上功夫才會變好的哦。那個人沒碰過男人,一定會對你很挑剔吧?」

  林寒想想也對。受男人的生理結構限制,同性之間進行性事,無法像男女一般順利,葉修拓是專業人士,一切都由他帶領著,所以從來沒有過問題。

  但程皓根本沒這種經驗。如果自己不先練習得很拿手,跟程皓之間,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進行得下去。

  雖然他也覺得,要練習這種東西來吸引程皓,真的很可笑,連會不會有機會都不知道。但被葉修拓那麼「表揚」以後,知道自己優點只是「屁股很棒」,一下子覺得很空虛,心想乾脆物盡其用算了。

  葉修拓伸手把他拉過去,將他抱在腿上,手自然而然就探進他衣服裡。林寒被摸了一會兒,只覺得全身僵硬,雖然這個時間山頂上沒有其它人,四處只聽得見鳥叫聲,但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很尷尬,抓緊衣服不敢鬆手。

  葉修拓見他為難,就笑著把頂蓬升上去,車裡總算沒有那麼強烈的露天感覺,但一樣能看得見四周的全景。

  「要、要在這裡做嗎?」

  葉修拓意圖明顯地笑著吻了他,將他身體抬高,大腿擠入他兩腿之間。被強硬的肌肉擠壓著大腿內側的感覺讓林寒有點緊張,已經感覺得到對方火熱的部位了。

  「喏,接吻要這樣……」

  解說在唇齒交纏間消失了,只剩下摩擦吮吸的細微聲響,讓人心臟都麻麻的。

  林寒以前每回被吻,都是腦袋空白地直接進入享受服務狀態,這次要努力保持清醒認真領會,不時偷睜眼看看葉修拓微閉眼睛的神情,感覺有些奇妙。

  「不用潤滑劑,也是一樣可以做。」

  葉修拓一邊吻他,一邊脫了他的褲子,揉搓愛撫,硬挺的性器抵著他,非常緩慢而耐心地挑逗著要進入。

  林寒滿臉漲得通紅,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放鬆。

  葉修拓慾望勃發,急切地要來一場歡愛,一旦全然埋入,便在他體內難耐地迅速抽動著,抓著他的腰不讓他退縮,狠狠撞著他。

  激烈的律動讓兩人全身是汗,林寒都不敢睜開眼睛,只緊張地喘息著,被葉修拓的動作弄得一直呻吟。

  狂野的交歡進行了一會兒,葉修拓又將他推倒在擋風玻璃上,順勢壓上去重重頂著他。

  腿分開在身體兩側,敞開著被反覆插入,一點可以緩和衝擊的餘地都沒有,林寒被弄得快暈過去了。

  一次高潮過後,葉修拓還在反覆吻著他,維持著侵入的姿勢,性器仍然留在他體內,打算等恢復了便再歡愛一次。

  林寒被折騰完了,喘著氣,睜開眼睛看上方。

  這裡實在有太多生物,一抬眼就能看到幾隻鳥在蹦蹦跳跳,飛來飛去,甚至停在頂蓬上。附近的松枝上還有一隻松鼠捧著松果,並不怕生人,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

  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即使都是非人類,這種情況下脫了衣服的兩人赤條條地這樣那樣,林寒有點羞愧。

  這種露天的野合對熱衷於性事的人來說,可能很刺激。但他跟葉修拓不一樣,他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還是覺得回家比較好。

  「不,不要了。」

  「嗯?」葉修拓難耐地抬起頭,用力吮吸著他的脖子。

  「我想回去了……」

  葉修拓深呼吸了兩下,將半抬頭的性器抽離出來,微笑著親了他的脖子兩下:「好。」

  林寒無精打采的把頭埋在他壞裡。

  「怎麼了?」葉修拓摸著他,「感覺不好嗎?」

  「不是。」是做完了就很空虛。

  「那,技巧還沒練好,你可不要輕易去試哦。」

  林寒點頭。他當時也不過是嘴上逞強而已,真讓他去勾引程皓──他假如真的有那種膽色,也就不會這麼孬了。

  坐在葉修拓腿上被緊緊摟著,溫柔而安慰地親吻,偶爾也會有著非常逼真的、虛擬的幸福感,但明明只是金錢購買來的,最虛假不過的性愛關係。

  ****

  回去才發現程皓也不在家。林寒趕了兩天稿子,又接了新工作,好幾天過去,才終於等到程皓拉著行李箱回來。

  男人依舊高大俊美,氣勢十足,皮膚曬黑了些。說是去走了場秀,又見了新銳設計師,順便遊玩一番,曬足了黃金沙灘的太陽,還給林寒帶回來不少禮物。

  言談間顯得意氣風發,很是享受生活,沒有什麼困擾的神色。那天的事情不僅被絕口不提,甚至大概都被他忘記了。

  林寒也只好跟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一邊欣賞程皓帶回來的大堆照片,拍的DV,有些可以選出來當素材用;一邊看著那古銅色肌膚的美男自我安慰說,什麼都沒發生,已經算是好事了,毫無進展,也總比被程皓疏遠來得好。

  再把葉修拓約出來喝茶的時候,說到這件事情,葉修拓的評論仍然是溫和但無情的:「他不喜歡你。」

  林寒早已經習慣這種打擊了,低頭默默吃點心。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那個程皓嗎?還是想找個人戀愛而已?」

  「……」林寒不知道要怎麼答,「我是喜歡他,也是想談戀愛。」

  葉修拓笑著拉住他手指:「模擬戀愛的服務,我也可以提供哦。你要不要試看看?」

  「呃……」林寒大概知道有錢人好像會喜歡跟MB玩角色扮演遊戲,猶豫地,「費用怎麼算呢?」

  「包一個月附贈半個月,這半個月在下一次優惠累積中也是有效的哦!也就是說,下次你只要再包半個月,就能再贏得新贈送的半個月!

  「如果你一次包兩個月,就可以一下子送你一個半月哦,一次包四個月的話,是送二加一加零點五,一共三個半月……」

  林寒怎麼算也算不清楚,已經糊塗了。

  「那、那到底是多少錢……」

  沒人愛,就真的很想試一下被人愛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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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拓如此有專業水平,角色扮演自然也不在話下,當起「戀人」來,真的挺像模像樣,吃頓飯一直幫他夾菜,給他剝蝦殼,還不時親親他耳朵,走路也拉著他的手。

  如果同性間的戀愛就是這樣,那感覺真的很不錯。

  吃過飯送他回家,葉修拓現在是「戀人」的身份,自然而然也跟著上樓,堂而皇之地進門,在程皓的瞪視下鎮定自若地打了招呼,而後坐下來喝林寒倒來的茶。

  等葉修拓最後索取了晚安吻,彬彬有禮告辭離開之後,程皓才臉色發綠地開口說今晚的第一句話:「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林寒見他凶神惡煞,有點害怕,壯了壯膽子:「我跟他在交往。」

  程皓一臉「你瘋了嗎」的表情:「有沒弄錯?他是賣的啊!你跟一個牛郎交往?腦子燒壞了嗎?」

  「他人挺好的……」

  「好你個頭!」程皓瞪著他,「牛郎還能看上你什麼?不就是為了騙錢嗎?你小心總有一天被拐去賣器官。」

  「但是他從來沒讓我給他買禮物啊,也沒跟我要過錢……」

  「就是這樣才更可疑。你以為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嗎?」

  林寒心想他才沒白吃呢,他可是付了錢。

  程皓見他不吭聲,青筋跳了兩下:「跟牛郎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他對他才是執迷不悟呢。

  「那個牛郎到底有什麼本事,你就這麼喜歡他?」

  被質問的眼光逼視,林寒不自在地在沙發上娜了挪。

  「他比我有魅力嗎?長得比我帥,還是身材比我好?」

  林寒訕訕的不做聲。程皓不喜歡他,也不是Gay,比較起來也毫無意義。

  「他有我那麼瞭解你嗎?」

  「……」

  「難道他討人歡心的技巧比我高明?」

  「……」

  從來沒有被討好過的男人,不知道要如何對此做出比較。

  「還是說床上功夫比我厲害?」

  林寒臉有點紅,喉嚨裡咕嚕了一聲,又挪了挪。這根本就無從比起啊,他又沒跟他試過。

  「我、我要睡覺去了。」

  「睡什麼睡!你還沒回答我呢!」

  程皓惱怒地踢了一腳椅子,抓住他領口,把他拖過來,按在牆上,手上一扭就將他的胳膊擰在背後。

  林寒頓時痛得哀哀叫。

  「放、放手……」

  程皓身材高大,以這個姿勢壓著他,他就歪著身子動彈不得。程皓手上稍微用點力,就讓他哀哀叫痛。

  「我比那個牛郎好得多了,你懂嗎?」

  林寒覺得這種沒必要的好勝心未免幼稚,但胳膊被扭著確實痛,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屈服地:「我懂,我懂……」

  程皓鬆了他的胳膊,但仍然按著他。過了幾秒,突然伸手探進他衣服底下,用力摸他的腰和胸口。

  林寒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脖子就被親了。

  這種時候遇到突如其來的親吻,身上簡直就跟電流竄過一般,頓時脊背都麻了,中了魔咒一般動彈不得,只能心驚膽戰地僵硬著,任由背後的男人粗魯地抓著他用力揉捏,吸血鬼一樣狠狠噬咬吮吸他的脖子。

  程皓親著親著身體就火熱起來,手上揉搓的動作粗暴而熱烈,忍不住隔著衣服開始頂著身下男人發抖的大腿。

  雖然對同性沒有偏好,但他並不是不知道男人之間該怎麼做,也不會大驚小怪,他的工作圈子裡這種事情和人為數不少,認識的朋友不少都是雙性戀。

  林寒長得不差,離標準美男子的類型是有距離,不過很清秀,氣質也斯文,乾乾淨淨站在那裡很順眼,為人又規矩。被這樣一個人小心翼翼暗戀著,千方百計地討好,不僅不討厭,還享受得很。

  看林寒笨笨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像條搖尾巴的忠犬,有時候也真的挺可口,看著會有狠狠按倒的衝動。

  衝動真正上來,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分別,性愛是共通的,嘗試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林寒不像自己平時那些床伴那麼方便,跟他那群奉行享樂原則、好聚好散的朋友們差得太遠了;個性保守,膽子又小,兩人又是這麼多年交情,吃下去多半是要負責任。

  他頭腦清醒地管制著自己的下半身,結果那個不聲不響的男人竟然開始召男妓,然後是頻繁召男妓,甚至上升到跟個男妓卿卿我我地交往,這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管要不要負責任,反正他現在做不到按兵不動,好歹在那傢伙被吃得連渣也不剩之前,搶回來自己吃。

  「找別人還不如找我,你明白了沒有?嗯?!」

  林寒哆哆嗦嗦的,被抓得痛了,開始反抗。

  程皓乾脆使出強暴一般的野蠻力氣,把身下不停抗拒著的男人壓得死死的,三下兩下剝掉褲子。

  「你也很想讓我這麼對你吧?」

  不管男人怎麼掙扎叫痛,在身下扭來扭去地抵抗,程皓只緊緊抓住他的腰,頂開他雙腿,就要硬上。

  最後他折騰了半天,弄得林寒都流血了,才藉著潤滑勉強將碩大挺了進去。

  林寒一開始還青白著臉在撐,拚命吸氣努力放鬆,後來漸漸被弄得受不了,實在吃不消了,乾脆哭了起來。

  聽他慘兮兮地小聲嗚嗚叫痛,聲音很是可憐,但那飽滿柔軟的臀部又實在很誘人,程皓慾火中燒,哪裡顧得了那麼多,毫不留情地頂著他。

  他越是叫得可憐,越是激起人的虐待欲,程皓漸漸有點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又把他拖進臥室裡,壓到床上反覆侵犯。

  林寒從來沒有被弄得這麼痛過,幾乎要暈過去,跟葉修拓那麼多次,吃痛的份量加起來也沒有這回一半多。

  而且混亂中根本沒用到什麼「學到的技巧」之類,表現跟感覺都是一團亂,出了不少血,到後來根本就是神志不清的狀態,除了痛什麼感覺也沒了,程皓事後幫他收拾了半天才止住血。

  但還是滿心歡喜。

  只在夢裡才會出現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就算痛得半死,事情跟想像的也不太一樣,但夢想成真的感覺很幸福。

  何況起床以後程皓沒說什麼「對不起」之類反悔的話,還很照顧他,甚至頭一回下廚房煮了東西給他吃,待他挺溫柔。

  林寒吃了藥,趴在床上嘶嘶地倒吸涼氣,休息了一整天。等到能起得了床,便一瘸一拐,歡天喜地去找葉修拓。

  以前從來都是向葉修拓訴苦,盡說些倒霉事,感覺總是帶給他晦氣,現在有了好事情,第一個就是想跟他分享。

  ****

  葉修拓這天晚上倒是在店裡,林寒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笑盈盈坐在那裡等著了,還準備了免費的酒。

  「修拓,我跟你說啊。」林寒喝了兩杯,酒勁上來,便興沖沖的。

  「嗯?」

  要開口又不好意思,林寒抓抓頭:「那個,程皓跟我做了。」

  葉修拓一口酒在嘴裡沒含住,噴了出來。

  林寒見他如此反應,大為窘迫,忙拿紙巾給他擦:「那個,會驚訝也不奇怪啦,其實我自己也是,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葉修拓被酒嗆著了,有點尷尬地咳了兩聲:「是嗎,怎麼就做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陪我玩戀愛模擬遊戲,刺激到他,我猜他到現在也不會碰我哩。」

  葉修拓沒有馬上回答,手指節輕輕敲著桌子,心不在焉的,過了一會兒才笑著看他:「恭喜你啊。」

  林寒幸福地傻笑一會兒,又有些抱歉:「對不起啊,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可能要跟程皓正式交往了,以後恐怕都沒辦法照顧你生意。」

  單身的時候做什麼都好,一旦有要開始交往的跡象,肉體出軌就不可容忍了,對待戀人,忠誠是必要的。

  「嗯,」葉修拓微笑著,「我明白,錢會退回給你。」

  林寒忙連連擺手:「這個不用,可以改成買聊天的鐘點嗎?」

  葉修拓笑著搖搖頭。

  「我從來都不做虧本生意。」

  林寒有些著急:「啊,不、不做那個生意的話,我們就不能做朋友了嗎?」

  葉修拓微笑著把酒杯收放回去:「我們算什麼朋友呢?」

  林寒呆了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不過是我的客人而已吧。」

  葉修拓就連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溫柔的表情也跟平時體貼撫慰他的時候一個樣。

  「好了,我要工作了,你不繼續消費的話,恕不奉陪。」

  林寒眼睜睜看他站起來,優雅地笑笑而後離開,卻不好意思再開口叫他,羞愧的感覺讓臉上熱辣辣的。

  買賣不成仁義不在,雖然有點過於現實,但也是人之常情。

  做朋友什麼的,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其實想想也知道,葉修拓這樣的人,恐怕沒有接過比他更寒酸的客人。為他提供的收費服務都已經沒什麼賺頭,更不用說浪費時間跟他玩什麼「交朋友」的遊戲。

  只是,儘管知道把葉修拓當朋友的想法是自己一廂情願,還是很傷心。

  他喜歡葉修拓。

  那樣的溫柔和包容,坐在身邊就讓人覺得安全。可惜沒有錢就買不到。

  想著以後再也見不到葉修拓,最初的幸福感也打了折扣,胸口和鼻子都酸酸的,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但不管怎麼說,程皓接受了他,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好運,他該知足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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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剛跟程皓有過那種關係上的突破,對林寒來說,就跟結婚了一樣,接下來自然而然是蜜月的心情。

  但程皓工作不斷,他還來不及多溫存,第二天程皓就帶上行李,繼續出外景拍攝去了。

  聽說過三天就可以回來,林寒邊畫稿子邊掰指頭,數到第三天,卻還是見不著程皓的影子。

  程皓從來不用他接機,他們那幫人工作結束以後有自己消遣的地方和方式,有格格不入的外人打擾,不免掃興。

  等不著程皓,林寒就知道他肯定又是跟同事和工作人員在外慶祝,打算過夜生活,晚些或者第二天才會回家。

  但兩人有過關係以後,還沒有好好相處過,林寒眼巴巴地等著,小媳婦似的,心裡著急,只想著能早點見他,覺得乾脆厚著臉皮蹭過去,一起待一會兒也好。

  打程皓電話,不知道他在跟誰通話,一直是占線狀態,只好改問他們隨行的一個相熟的攝影師,知道酒吧地址,就趕緊把自己收拾整齊,換了最喜歡的衣服,匆匆忙忙坐車趕過去。

  ****

  他們那群人很是顯眼,外貌個個都出眾,個子也高。林寒進了酒吧,雖然一時被那燈紅酒綠弄得眼花撩亂,還是順利找到了。

  但是不見程皓的影子。

  林寒對著幾個界於熟悉與陌生之間的面孔,不知道要聊什麼,打過招呼以後拿了杯酒坐著,惴惴地問攝影師JIMMY;「程皓呢?」

  「跟CATHY在那邊呢。你見到了叫他們快點過來啊,罰的酒不喝,還躲起來親熱,真不像話。」

  林寒「哦」了一聲。

  做模特兒這行,俊男美女太多,大家都是西方人做派,大方得很,打打鬧鬧,擁抱親吻都是禮儀,單獨相處也算不上什麼。

  他不會小心眼,因為據說讓對方透不過氣來的戀愛是會早夭的。

  林寒照著JIMMY的指點,慢慢往那個方向擠過去。都走到盡頭了,再往前就是隱秘的休息室的牌子,左右仍不見程皓的身影。

  他正在努力東張西望,休息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露肩連身短裙的高佻時髦美人走出來,一手撫著裙子。

  林寒明白過來她是在裡面做什麼──酒吧裡這種氣氛,難免有擦搶走火,找個地方迅速親熱一場的人──頓時有些尷尬,訕訕往邊上一讓,想讓她走過去。

  隨後從門裡出來的男人身材高大,抬起臉來,卻是程皓。

  林寒用力瞪著眼睛,生怕自己認錯人了。

  只覺得不敢相信,但程皓又明明白白站離他幾步遠的地方,閒適地整理著外套,臉上是林寒最熟悉不過的,做完某種事以後鬆懈又滿足的神情。

  林寒身上瞬間一片發涼,脊背冰著,僵硬著不能動。

  程皓眼光掃到他,也愣了愣。

  「林寒?」

  見林寒呆若木雞,他也面露尷尬之色,走過去掩飾地抓住男人肩膀,咳了一聲:「你怎麼過來了?」

  林寒腦子裡一團亂,連話也忘了該怎麼說,盯著程皓,含糊地從喉嚨裡咕嚕兩聲,沒來得及克制,眼淚就沒骨氣地掉了出來。

  程皓生怕在這裡鬧起來太難看,忙硬摟著他肩膀,擠過人群,把他帶出門去,找了個沒什麼人看得見的昏暗角落站著。

  林寒被他拉著,弄得像隻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站在黑暗裡。

  胸口堵著,呼吸困難,眼睛已經模糊了。他想自己應該揍程皓兩拳,或者哪怕打個耳光也好,可是現在最強烈的感覺並不是憤怒,他覺得困惑又驚惶。

  「唉,別哭了,」程皓替他擦了兩把臉,抓著他胳膊,「你聽我說。」

  林寒肩膀發抖地,也不鬧,認真聽他說。

  「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程皓有點難以啟齒,摸出煙來熟練地點了一根。

  林寒以前很喜歡看他這個動作,覺得帥氣又神秘,現在看他在煙霧後的臉,遙遠又曖昧不清。

  「但是,你是不是誤會了?你想的好像跟我想的有點不一樣。」程皓看著他,「我們上過床,但這個不代表什麼。」

  林寒顧不得滿臉眼淚鼻涕,驚訝的紅著眼睛抬頭看著他:「你、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做那種事的嗎?」

  「我是喜歡你。」程皓有點煩躁,「但我喜歡的人還有很多,喜歡我的人也很多。我不可能只跟你一個人來往。」

  「……」

  「做愛並不代表什麼,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你召的那個男妓,沒這麼告訴過你麼?」

  林寒腫著眼睛搖搖頭。

  「這麼說吧,上床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讓人開心放鬆的。為了快樂大家才做,如果變成羈絆,那不就很沒意思了嗎?」

  林寒怎麼也想不明白,僵僵站著,哽了半天才能顫抖地發出聲音:「那、那我跟你算什麼呢?」

  程皓沉默了一下:「我們一直是朋友啊。」

  林寒眼裡都是淚水,站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也說不出話來。

  他才知道原來是自己想得太好了,世界上沒有那麼簡單的事,不是做做愛,兩個人就算在一起。

  程皓明明什麼承諾部沒給過他,他竟然自作多情得這麼厲害。

  心臟一抽一抽的痛,可是連罵程皓出軌的立場都沒有,因為他自己什麼都不是。臉上漸漸被眼淚弄得又熱又痛,羞得頭也抬不起來,再也不好意思站下去,只好低著頭轉身走了。

  ****

  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邊走邊小聲在哭。自己也覺得羞恥,向誰都不敢說。

  借朋友的工作室住了兩天,不好意思多打擾下去,再住了幾天旅館,錢都快用完了,但實在不想回家。

  一時也沒別的打算,流浪一樣到處晃,編輯那裡只能讓雜誌開天窗,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口袋裡最後剩著一些小錢,在身無分文之前,他就繼續在外面走來走去,因為心裡還是難受。

  葉修拓他也不敢去找,對方不會歡迎一個不消費的顧客。

  他就是獨自一個人,沒別的什麼人可以依靠。沒錢住旅館了,就坐在公園長凳上,啃著那個用零錢買來的煮玉米。

  想著認識程皓的第一天,想著兩個人有過的曖昧,家常柴米油鹽的瑣事,親密的鬥嘴,不小心牽到的手……

  第一次坐在程皓的山地自行車後面,小心伸手抱那個人的腰的時候,幸福得都要暈過去了。

  程皓就是他的夢想,在越過那條線之前,所有細小的回憶都可以顯得那麼美好。

  兩人之間終於有了肉體關係,他還以為那是夢想開始實現的第一步,其實是破滅。

  林寒邊想邊低頭擦眼淚,慢慢吃著老掉的玉米。

  ****

  「你還跟你那『主顧』在一起啊?」

  被老友這麼問,葉修拓笑了笑:「早就做完『生意』了。」

  他跟林寒會有現在這樣不太單純的關係,其實真的是事出偶然。

  一開始只是覺得那個有點笨拙的男人挺有趣。林寒長得不錯,雖然在他們那個充斥著各色美人的圈子裡,那種長相算普通,但好歹達到一夜情的標準了,恰好又是他順眼的類型,白撿一個回去過夜,嘗嘗味道也沒什麼不好。

  林寒缺乏親熱的經驗,呆呆的,任人擺弄,被他翻過來轉過去的折騰,也只是一直倒抽涼氣,仍然乖乖配合,傻得很老實。

  雖然對手的技巧幾乎為零,但實在是很努力地在配合,全然處於主導地位的葉修拓倒也很盡興,頗為滿意。

  後來見他為別的男人哭了,癡心一片,又覺得可憐,心軟一下去哄哄他,想不到自己挺進入角色的,還真表現得柔情無限,最後又忍不住把那哭得稀里嘩啦的男人按著又做了一次。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發現男人已經走了,床頭還留著一迭自己的「辛苦錢」,拿在手裡,感覺真有些震撼。原本因為只是一夜情而已,哪裡知道過了兩天,那個男人又念念不忘地重新來點他了。

  傻是傻了點,葉修拓卻也不嫌他煩,反正可以利用他的笨,自得其樂地佔著便宜。

  葉修拓身邊都是精明人中的精明人,成天勾心鬥角都覺得累,有一個呆一點的陪著玩,感覺倒很可愛。像逗狗一樣,拿根骨頭哄一哄,它就搖著尾巴,呼哧呼哧追著你轉。

  一邊頗有趣味地逗林寒玩,一邊也順手安慰安慰這個笨男人,投其所好地做做溫柔姿態,他最擅長了,根本不費力氣。

  林寒在戀愛方面實在太笨拙,他多少也該教他一些,讓他有些長進。然而調教來調教去,漸漸卻有些不舒服。

  這男人的確像小狗,還是條忠犬,好哄是好哄,只要抱抱它給它東西吃,它就感恩的乖乖地陪你玩,蹭得你舒舒服服的,但卻還是只記掛著原先的主人。

  葉修拓忍不住要想,如果它死心塌地愛著的人換成是自己,那會怎麼樣?

  欺負也是會有獨佔欲的,他一個人動手欺負個夠就好了,別人最好想都不要想。

  但這些又不能讓林寒知道。他明顯是迷戀他的溫柔和專業「服務」,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就會受驚地「咻」一下逃開。

  葉修拓一直以來都沒把程皓當回事。

  他感覺得出來程皓這個人是靠不住的,那個男人對林寒可能有著朋友以上的感情,也許也跟他一樣,想把這只笨狗養在身邊,不想跟別人分享。但那個人顯然不會捨得為林寒犧牲原有的樂趣。

  哪知道林寒居然歪打正著,真跟那個人有了突破性進展,他的自尊受到不小打擊,對這個過家家的遊戲突然之間就完全失去胃口。

  不再跟林寒有什麼牽扯了,事情到此為止。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玩這種無聊東西了。

  晚上開車出來,要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剛好紅燈,排在第一輛,便停著看紅綠燈,等那寥寥無幾的行人逐個過斑馬線。

  似乎是偶然的一低眼,正好就看見那個男人慢騰騰從他車窗前不遠處走過。

  葉修拓心裡一跳,不知怎麼就忍不住又挑起眉毛看他,藉著燈光見他一晃一晃的走過去,眼睛紅通通的,身上也邋遢,無論如何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生活得意的人。

  綠燈通行,葉修拓繼續往前開了一陣,雖然也暗罵自己無聊,還是找了個地方掉頭回來。

  ****

  林寒吃完最後一個玉米粒,吸了下鼻子,在想晚上假如不回家,不知道還有沒有選擇,突然聽得身後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裡幹什麼?」

  林寒轉過頭,看見後面站著的男人,有些吃驚,忙轉回來擦了兩下臉,才敢重新回頭對著葉修拓。

  「你、你好,」見葉修拓走過來,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掩飾才好,揉了揉鼻子,「你也來散步啊?」

  葉修拓有些無奈地笑笑:「我看背影有點像你,就過來了。這麼晚還不回去麼?」

  「嗯,」林寒抓一下頭,「這裡……空氣好。」

  葉修拓長腿邁了兩步,也在他身邊坐下來。

  兩人並排坐在長凳上,都不吭聲,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林寒努力在忍耐,免得失態,但眼睛已經模糊了,只能時不時吸一下鼻子救急。

  「怎麼,很冷嗎?」

  林寒只好點點頭。葉修拓把外套解開,做出要跟他分享的手勢,停了停,還是整件脫下,給他披上。

  林寒道了謝,掩飾地垂著頭,免得被看見自己一個大男人,還鼻涕眼淚一大把的窩囊相。

  但葉修拓卻很敏銳地,又轉頭看他:「你怎麼了?」

  林寒搶救沒成功,一大滴眼淚「啪」地掉在腿上,然後又啪啪掉了好幾滴。

  葉修拓看著他:「不用這樣勉強啊,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你的。」

  林寒抽抽噎噎的,漸漸越來越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就是不好意思出聲。

  葉修拓苦笑:「有這麼難過嗎?」

  等他漸漸緩過勁來,用袖子來回用力擦眼睛,便伸手按了按他發抖的肩膀:「這麼晚了,一個人待在外面會不安全,早點回去吧,我送你。」

  「我、我不回去。」

  葉修拓揚起眉毛看他:「怎麼?」

  林寒想解釋,又沒那個臉皮把事情說出來。

  能再見到葉修拓他很驚喜,挺想跟葉修拓說說話,聽聽職業化的溫柔安慰也好,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敢吭聲,怕被葉修拓取笑,而且那次之後,他就不好意思隨便黏著葉修拓,沒給錢,兩人之間便生分的,就連熟人也做不成,對葉修拓只能客客氣氣,說點客套話。

  訴苦什麼的,不是客人就不能做。

  在他的注視下,林寒撒謊也覺得臉紅:「我、我忘記帶鑰匙。」

  「程皓不在家嗎?」

  「嗯……」

  「那怎麼辦,要去酒店?」

  林寒搖搖頭:「我錢不夠。」

  葉修拓沉默了一下:「這沒關係,我可以先幫你付錢。」

  林寒忙擺手:「不用了。」

  葉修拓看了他一會兒:「不介意的話,到我家去吧。不會收你錢的,有客房,你將就一個晚上也很容易。」

  林寒正愁沒地方去,見他慷慨,又聽說有客房,而且免費,忙乖乖就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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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回來葉修拓的住所,林寒雖然眼睛紅腫,等亮了燈,一腳踏進去,也不能不讚歎一句:「真漂亮。」

  佈置可見主人的用心和偏好,乾淨優雅,那種時尚感也是輕鬆不費力的,確實很像葉修拓住的地方。

  「累了吧,你先洗個澡。」葉修拓倒了兩杯酒,「沖完再喝一點,會很好睡。」

  等林寒穿著大一號的浴袍,綁好腰間帶子,趿著拖鞋出來,葉修拓倒也不像一般房主那樣得意於向客人展示自己的居家詳細,反而把客廳的燈光調暗,窗簾收起來。

  原本半遮半掩的月光立刻從大片的落地窗戶傾瀉進來,讓人覺得很舒服,胸口都沒那麼悶了。

  「到這裡來坐坐吧,可以看到下面的風景,那邊是大海,空氣還不錯,心情會好一點的。」

  林寒喝完那小半杯紅酒,巴巴地望著海景,果然鬱結在胸口的傷心感覺都緩和了很多。

  突然間也很嚮往視野能如此開闊的地勢,沒辦法再跟程皓同居下去的話,自己先搬出來住,如果是這種令人心情放鬆的地方,可能會好受一些。

  「那個,這邊租金大概是多少呢?」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呃?不用租金,這是我自己的房子。」

  林寒吃驚又同情地看著他,不敢想像那是多麼消耗「精力」的工作量:「你一定很辛苦吧。」

  葉修拓笑了起來:「還好。工作偶爾是會比較累,忙起來幾天都不能睡喲。」

  「……」林寒光是想像就有些肅然起敬。

  「再來一杯嗎?」葉修拓舉著手裡的瓶子示意,「還是想喝別的什麼?」

  林寒不太好意思跟人要東西吃,但實在喉嚨療:「能再給我喝一點酒嗎?啤酒就好。」

  葉修拓很是大方,冰箱裡存著的都任他喝,林寒也乾脆不客氣,一罐接一罐,舉罐豪飲。食道到胃裡那種冰涼的感覺會讓人上癮,些微的麻醉感也很舒服。

  喝了好幾罐下去,肚子都覺得飽了,林寒蹲在椅子上,臉上一層紅,眼也紅紅的,空腹這麼喝,已經有幾分醉了。

  幸好他酒品還不錯,不吵也不鬧,不至於失禮,就只是淚腺失控,蹲著吧嗒吧嗒掉眼淚。

  「怎麼又哭,是男人就堅強點啊。」葉修拓無奈。

  林寒確實比較C,淚腺有夠發達,但這個是天性,改不過來也不能苛刻他。

  「對不起。」男人帶著哭腔回應,忙低頭用浴袍袖子猛擦眼睛。

  葉修拓有點好笑,拿手帕給他擦臉。說實話,這個男人傷心落淚的樣子雖然不礙眼,但也激不起別人什麼同情心,只會讓人覺得好玩,生出點虐待欲而已。

  把他濕漉漉的臉擦乾淨了,對著那軟弱但是卻不惹人討厭的面孔,葉修拓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側過頭,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嘴唇的觸感濕潤柔軟,帶點鹹味,有種很美味的感覺,葉修拓有點忍不住,一把摟住正往後縮的男人,硬把舌頭探進對方口腔裡。

  對方越是不停地做出細小抵抗,深吻的感覺就越讓人興奮,葉修拓微微用力,咬著他的舌尖,反覆吮吸,把他的聲音都堵住了。

  熱吻中身體也迅速起了反應,很快就到了難耐的地步。葉修拓壓緊男人做出反抗的胳膊,將他完全摟在懷裡,就要把他抱上沙發。

  林寒掙扎著把臉移開,喘著氣;「我沒帶錢……」

  葉修拓停了一下,臉色有點複雜,但還是笑了笑:「這次算你免費。」而後在他張嘴再說話之前吻住他。

  林寒哪裡有心情做這種事,被抱到沙發上還是本能抵抗,但被酒精輕微麻痺了,手腳都沒有平時的力氣。

  葉修拓把他按得緊緊的,技巧十足地挑逗。浴袍很容易就被翻起來,大腿光溜溜的,清洗過後還有些微濕潤的感覺,內褲也是借的,很快就給剝掉了。

  葉修拓自己的衣褲也脫下來了,性器抵著他,呼吸開始急促,難耐地揉著他的臀部,試圖要進入,一邊安慰那不安抵抗著的男人:「試看看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林寒連僅存的一點溫存念頭都沒了,用盡全力掙扎起來。

  就都只知道要快感而已,什麼「因為屁股很捧」這種屁話,什麼做愛只為了開心!除了錢跟下半身,男人跟男人之間就沒別的了。

  「你們這些混蛋,就都只知道做做做!」

  葉修拓沒防備他會突然發難,被一腳踹開,臉上還挨了個耳光,一下子怔住,臉色鐵青。

  林寒爬下來,小腦失去平衡作用,走路趺趺撞撞的,才往門口走了幾步,就被葉修拓低沉的一聲「站住」嚇得身上一抖,本能就乖乖站定。

  沒見過葉修拓發怒的樣子,氣勢有些嚇人,林寒酒都醒了,頓時不敢動。

  縮著脖子看他穿上長褲走過來,低氣壓之下,也覺得自己動手打人不對,的確是遷怒了,只好戰戰兢兢地道歉:「對、對不起,你本來就是做這個的,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葉修拓性致被打斷,惱火著又不忍心發作:「你到底是怎麼了?突然覺得對不起你家程皓?」

  「不是我家的……」

  「嗯?」

  「他沒有跟我交往。」

  葉修拓看著他:「但你上次不是說……」

  「做是做了,」林寒小聲,「但他說沒想過要跟我交往。他還在跟那些女人做。」

  葉修拓沒說話,看了他一會兒,抬手彈了他的額頭一下。

  「你太笨了。做不等於愛啊。」

  林寒忍著眼淚:「那要怎麼樣才是愛呢?」

  葉修拓也不跟他發火了,把他拉過來,安慰地親了親:「等你遇到真正合適的那個人,就會知道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林寒抽噎著,「我都三十歲了,幾十年怎麼一次都沒碰過呢……」

  葉修拓好笑地親他耳朵:「會碰到的,你多留意就好了。喏,只做不愛的話,時間長了是會很空虛,所以一定要有感情才行喲。」

  見林寒只顧擤鼻涕,葉修拓笑著捏捏他肩膀:「好了,很晚了,睡覺吧,我給你看一下房間。」

  林寒本來還在懷疑,是不是全世界的Gay都只要嘿咻嘿咻就好,想追求愛情根本是緣木求魚,聽葉修拓這麼安慰,又多了點希望,心裡也好受些。被帶去客房,酒勁未消,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開始睡得還好,半夜酒力過去,才發覺肚子一直難受,身上有點要發燒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溫度定得太低了,他爬起來找遙控器把溫度調高幾度,重新躺下以後卻又漸漸覺得熱,翻來覆去,哆嗦著怎麼也睡不著。

  肚子也開始絞痛,他只得爬起來去了趟廁所。回來想弄點水喝,怕吵醒葉修拓,就躡手躡腳的,畢竟是陌生人的屋子,摸黑找了半天才找到冰箱裡大玻璃杯中有水,是冰的也沒辦法,只能將就著喝了再說。

  又餓得不行,雖然對葉修拓很不好意思,他還是擅自抓了個蘋果出來,洗洗擦擦,就吃下去。

  回到房間,感覺卻更糟了,躺著都一陣陣的噁心暈眩,他只能再起來開燈,沒能忍到去浴室,趕緊找到垃圾桶,才一彎腰就嘔了出來,吐了一會兒,稍微輕鬆一些,但胃裡還在繼續翻騰。

  才剛微微抬頭,就又一陣胸悶,胃頓時像被整個翻過來一般,這一下吐得太急,被湧出來的東西嗆到氣管,咳了半天,腦袋有幾秒鐘都是空白的。

  「怎麼了?」

  葉修拓也醒了,過來見他那種吐到虛脫的樣子,吃了一驚,忙幫他順著背:「肚子不舒服?」

  林寒點點頭,一時說不出話。

  「是痛嗎?」

  「嗯……」

  「拉肚子了麼?」

  「嗯……」

  葉修拓扶他起來,讓他坐在床沿,慢慢躺下,又去拿了藥和藥油過來,給他揉太陽穴和人中,再和著熱水餵他吃了點藥。

  「好一些了嗎?」

  林寒把他半夜吵起來,很是不好意思,喝到熱水也覺得好受很多,便點點頭。

  葉修拓摸了摸他的頭髮:「大概是腸胃炎,你啊,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林寒晝夜顛倒的時候多了,本來腸胃就差,這幾天有一頓沒一頓地鬧下來,晚上又空腹喝那麼多冰啤酒,剛才沒有保健自覺地喝了大杯冰水,還吃個涼颼颼的水果,倒霉只是遲早的問題。

  想到擅自拿的食物,林寒忙坦白:「我、我剛才肚子餓,吃掉你一個蘋果。」

  葉修拓好笑地捏了他一下:「要吃什麼你隨便拿啊,不用跟我匯報的。」

  林寒才要說話,又一陣難受,葉修拓抱他去浴室,他立刻就抱著馬桶大吐特吐,聲音都接近咆哮了。

  葉修拓又是緊張又是好笑,摟著他,反覆順他的背:「怎麼搞得跟懷孕一樣……」

  林寒胃裡清空了,人也清醒了不少,只是藥也白吃了。

  葉修拓讓他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拿水讓他漱口,耐心地再讓他吃了一遍藥,又放杯熱水在他手邊。

  「現在是不是餓了?」

  「嗯……」

  「我去煮點湯給你。」

  林寒滿心感激,目送他起身出臥室,客廳的燈也亮了,接著就是廚房裡隱約的動靜。

  他除了老爸老媽之外,就沒被人這樣照料過,程皓也不是那種會半夜為人煮點心的性格。現在看著葉修拓,真覺得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男人,即使身為MB,也是最高素質的MB。

  等把那碗味道鮮美的熱湯裝進肚子裡,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總算沒暈得那麼厲害。

  葉修拓又讓他漱口,給他擦嘴巴,扶著他躺下,再搽了一遍藥油,而後才去洗碗收拾。叮叮噹噹的弄完,都已經是凌晨了。

  林寒自己都覺得累,葉修拓反而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只笑著說:「我明天不用上班。」

  擔心他可能又會發熱嘔吐,葉修拓就睡在他身邊。林寒被摟著,頭貼在他胸口,全身都充滿被人照顧的溫暖感,暖洋洋的非常幸福。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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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拓沒趕林寒走,他便臉皮厚厚地又待了幾天。葉修拓的藥箱裡各種常用藥很齊全,也略通醫道,給他按時吃藥,又煮了好幾次養胃的粥和湯,林寒吃吃睡睡,不僅腹瀉、嘔吐都止住了,連精神氣色都比前兩天好得多。

  「我要出門了,你乖乖的在這裡待著,吃飯可以打這個電話訂餐。晚上等我回來。」

  葉修拓還很好人地留兩張大鈔給他備用,雖然是借的,林寒也夠感動了。

  「你又要去上班嗎?」

  「嗯,」葉修拓笑著看他一眼,「不然哪來的收入呢?」

  林寒想到自己居然拿他賣身錢吃飯,一下子有點心酸:「那、那路上小心,不要太辛苦了。」

  葉修拓一下子笑了,湊過來親親他,就推門出去。

  林寒想來想去,自己身上是沒錢,但銀行裡還是有存款,拿一部分出來花在葉修拓身上,也不冤枉。

  也不知道是不是飽暖思淫慾,白天見不到葉修拓就會覺得很想念,看雜誌和電視節目也心不在焉,總不停查看手機,看看葉修拓有沒有發消息過來,或者打過電話給他。一旦發現有葉修拓的短訊息,就興高采烈。

  葉修拓回家的開門聲也會讓他很興奮,有時候提前回來,就把他高興得不行。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會想上去抱一抱,連點到即止的親吻也很期待。

  原本他還記著「玩物喪志」的道理,也知道買MB是不好的行為,覺得該及早戒掉才行,但對著葉修拓,「戒掉」的難度實在太大了。

  葉修拓是那種讓人無法不在乎他的態度的男人,林寒相信很多客人會為了博取他的笑容而一擲千金,因為一旦他不肯對你和顏悅色、冷冷淡淡,那種滋味就撓心一般難受。

  葉修拓回來的時候還給他帶了點心,林寒邊吃那口感綿軟的蛋糕,邊把這個也記到賬單上。

  「修拓,你今晚接生意嗎?」

  葉修拓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微的驚訝:「怎麼,你要點我嗎?」

  林寒難以啟齒:「嗯,不過,錢可以等過兩天再付嗎?」

  葉修拓微笑:「是賒帳的意思嗎?」

  林寒硬著頭皮「嗯」一聲,葉修拓笑了,把他放在床頭的癟癟錢包拿過來,抽出裡面的身份證:「喏,用這個做抵押的話,就可以。」

  「啊……」林寒看著自己的身份證落入他口袋裡,人也被葉修拓摟住拉了過去。

  僅僅嘴唇貼到一起,還沒開始做什麼愛撫,背上就一陣戰慄。嘴唇被含著吮吸了一會兒,等舌頭探進來,林寒也自覺鬆開牙關,緊張地讓他深吻。

  葉修拓反覆親著他,不過也只是親他而已,手摟緊他的背,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變換著角度接吻,糾纏著他的舌頭,在他口腔裡溫柔又熱烈地翻攪。

  林寒背上寒毛都豎起來了,從不知道光是唇舌交融也能有這麼強烈的感覺,覺得連魂魄都要被吸過去了。

  吻得兩人都呼吸急促,林寒暈乎乎的,糊裡糊塗任他擺佈。葉修拓抱著他坐到沙發裡,讓他分開腿跨坐在他腰上,邊接吻邊隔著布料撫摩他的脊背和臀部,摸得他背部發抖了。

  脫了衣服,赤裸裸抱在一起的感覺說不清是緊張還是激動,心臟怦怦跳。

  葉修拓把他抱高一些,親吻那平坦的胸口,手指伸到後面,一點點探索,而後深入輕微轉動,感覺到他因為疼痛而瑟縮,就放輕力度,一手還時不時愛撫他發抖的前端。

  林寒被那修長的手指玩弄得膝蓋都發軟,自己的前端也已經高高昂起,只能在葉修拓小腹上不斷磨蹭。

  葉修拓給了他一個短促的親吻,而後抽出手指,頂在他臀間,一下子用力挺了進去。

  連根沒入的感覺有點不太好受,林寒過了會兒才緩過氣來,身體在撞擊中發著熱,自己也變得慾望高漲,胡亂地要摸葉修拓的背。

  葉修拓更用力摟緊他,壓著他的腰,反覆向上挺動,熱辣辣的摩擦感覺燒得人腦子都亂了,林寒也變得很想親他,摟住他脖子,亂七八糟地跟他接吻。

  做到激烈的時候,葉修拓乾脆起身翻過來,將他壓進沙發裡,把他的腿分別搭在單人沙發兩側,逼他敞開來任自己插入。

  肆意的狂野律動弄得林寒喘不過氣來,被頂得只想扭動著躲開,人卻陷在柔軟沙發那並不大的空間裡,動彈不得,只能一次次被那熾熱的硬挺兇猛進入。

  葉修拓壓著他狠狠做了一回,身下的男人不停低低嗚咽,卻毫無抵抗之力,任他反覆侵犯。

  高潮將近的時候,男人被弄得只能叫,那種聲音聽在耳朵裡,就是最好的催情劑,葉修拓被刺激得都拿捏不住分寸,縱情戳刺著身下發抖的男人,差點折騰得他休克過去。

  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葉修拓把他抱回房間,調整呼吸的愛撫之後,又在床上面對面進入,林寒腿被壓在身體兩側,M字開腳的接受體位,慘兮兮的一直叫。葉修拓一邊動作一邊虐待欲高漲,簡直想把他拆了吃下去。

  雖然有點吃不消,但還是快感比較強烈,林寒被擺成那種姿勢,感覺有些羞恥,但也並不覺得討厭。

  喘著氣呻吟,赤裸的背部在床單上摩擦,戰慄的感覺裡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自己上方的人。

  對方額頭上汗水滴下來的樣子都很生動,那種投入的表情很是迷人。

  葉修拓注意到他在盯著他看,便調整一下姿勢,俯身吻住他,而後更激烈地在他體內抽送。

  身體撞擊中的熱吻讓人有些輕飄飄的,林寒忍不住生出點幸福的錯覺。

  結束以後兩人都汗水淋漓,一起去沖了澡。

  哪想到在浴室裡竟然又做了一次。林寒被壓在牆上,一番折騰,弄得精疲力竭,對葉修拓的體力很是驚歎,照道理那樣上班,應該會「精力」不足才對,怎麼反倒像是積了很多天?

  不管葉修拓體力如何,反正他是累得眼皮也睜不開了,上了床就讓葉修拓摟著,趴在葉修拓懷裡睡著了。

  ****

  醒過來的時候,林寒覺得有點腰酸,不過心情很好,前一天晚上似乎做了什麼不錯的夢,具體內容不記得,但愉快的感覺還在。

  轉動著頭,翻了一下身,葉修拓也被他的動靜弄醒了,睜眼看著他,微微一笑,湊過來輕輕吻了他耳朵,把他摟在懷裡,而後又親了他一下。

  嘴唇相碰觸的感覺讓人心怦怦跳,有點雀躍。

  「醒得真早,」略微嘶啞的聲音倒也蠻好聽,「我今天也可以不用上班喲,多睡會兒吧。」

  林寒心想昨晚耗了那麼大體力,今天也該休息才比較人道。

  「但是我等下要出去。」

  葉修拓揚起盾毛:「嗯?去哪裡?」

  「回家。」

  葉修拓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了,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麼快?」

  「我要回去拿錢。」

  葉修拓頓時好笑地看他:「那個不急。」

  沒錢在身上怎麼能不急?欠葉修拓的債都一大筆了,連過夜費都要先賒帳,大概沒有哪個客人會比他更糟糕。

  「你什麼時候要回去跟程皓一起住?」

  林寒沮喪地搖搖頭:「不知道。現在有點難吧。」

  好容易想開了一點,再跟程皓朝夕相對,看他帶名模女友出入,自己不知道會是什麼陰暗心情。

  葉修拓單手支住下巴:「那準備住哪裡?要租房子嗎?」

  「需要找一找吧,可以租短期,又不要太貴……」

  「喏,我家怎麼樣?」

  「呃……」林寒也不是沒覬覦過,但估計價格不會便宜,便有些猶豫:「好是很好,但……」

  「反正我那空著也是空著,大家這麼熟,可以給你低價喲。」

  「是、是嗎?」

  「這樣好了,你可以幫我做家務來抵一部分費用。反正你的時間是自由的吧?整理房間、做飯之類的,都交給你,然後我便宜算給你,怎麼樣?」

  林寒佔了大便宜,歡歡喜喜,精神百倍,顧不上腰酸背痛,收拾收拾便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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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間程皓按慣例都該在外玩樂,林寒本以為碰不上,沒想到開門進去,正好程皓也走到門口,兩人冷不防打了個照面,都有些尷尬。

  「回來了?」程皓倒挺和氣,「玩得怎麼樣?」

  「嗯,還不錯……」

  之前程皓打過電話問他人在哪裡,怎麼不回家。對方口氣自然而鎮定,林寒也不好失態,只能胡亂撒謊說自己出去旅行了。

  「山上紫外線那麼強,你怎麼一點都沒曬黑?」

  程皓笑著伸手要碰他的臉,林寒心臟「咚」地一跳,不敢再看他,忙避開。

  程皓收回手,插回褲袋裡。模特兒就是模特兒,說個話還要職業病地擺Pose:「是剛下飛機嗎?累不累?吃過飯沒?要喝點什麼?」

  林寒還是頭一回被他這麼噓寒問暖,真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是要出門嗎?你忙你的好了,我自己會收拾。」

  「沒事,」程皓握了一下他肩膀,「那邊不去也無所謂。你剛回來,我陪陪你。」

  林寒面對他罕見的體貼,頓時誠惶誠恐:「你有事就忙去吧,別耽誤了,我、我等下就要走了。」

  「嗯?」程皓側頭,「這麼快?不是剛回來麼,還要去哪裡?」

  「我先出去住一段時間。」

  程皓驚訝地看他:「你要搬出去?」

  「也不是。真搬走的話,會提前一個月通知你,好讓你找其它房客。房子這麼好,不用擔心沒人跟你分租……」

  程皓打斷他:「不是這個問題。」皺起眉頭的樣子確實很好看,「你在生我的氣,是嗎?」

  林寒一時沒吭聲。

  「我也知道我做得太不夠意思。我跟你道歉。」程皓按著他肩膀,林寒聞到他身上那種熟悉的味道,心口就一跳一跳的痛。

  「我也是頭一次碰男人,都不知道以後會是怎樣一回事,你要我立刻就定下來,實實在在地交往,說實在我是覺得太快了,都沒心理準備。你想想,你要是跟個女人上床,也不會從今往後就只愛女人,打算跟她結婚啊!」

  林寒雖然聽得傷心,也還是覺得他有道理,難過地點點頭:「嗯,我知道,這個不能勉強的。」

  「那就是了,」程皓吁了口氣,「別搬了吧,只住個幾天的話,租房子也不方便。」

  聽得進道理是一回事,想得開是另外一回事,林寒搖搖頭:「我換個地方待幾天吧,而且也跟人家說好了。」

  「也好吧。總之不管怎麼樣,房子我不會租給別人,」程皓摸了摸他的頭,「休息好了就早點回來,我等著你,嗯?」

  林寒一瞬間又有點心酸。程皓這樣偶爾對他的溫柔,他就是陷在裡面爬不出來。

  提著兩箱行李下了樓,林寒有點舉步維艱。他衣服跟日用品沒拿多少,畫圖工具和書倒是搬了一堆,份量還真不輕。

  程皓好心要送他去「新居」,他擔心被程皓知道自己住MB家裡,一定又要挨臭罵,便忙用力搖頭拒絕了。

  左右開弓拖著箱子走了沒兩步,看見一個男人下車,朝他大步邁過來。

  「收拾好了?」掛著迷人微笑的,不是葉修拓又是誰?

  林寒大為感激:「還辛苦你特意跑過來……」

  葉修拓笑著:「這個是我的分內事啊。」

  林寒想著做這行還得給客人當司機,也真是不容易,該給他多加點小費才行。

  在葉修拓家裡安置好了,再去取了筆現金回來,就立刻把欠葉修拓的帳都結清楚了。葉修拓接過錢,倒也沒表現得多欣慰,連點都不點,只笑著說了謝謝。

  林寒不知道他是不是嫌少,想著他那麼辛苦,乾脆又狠心包了月。這回葉修拓好像挺高興,把他抓過來親了好幾下。

  大概是為了回報,葉修拓晚上做那種事情也特別激烈,弄得林寒都想逃跑,但還是被持回去,壓在床邊折騰到大半夜。

  過度熱情的服務也不是好事,林寒第二天走路都姿勢尷尬,還一直腿軟。

  ****

  換了一個地方過他的居家生活,林寒沒有想像中的不適應,這裡空氣和視野都好,平時又安靜,很適合他拼畫稿。

  跟「房東」關係又融洽,待著就跟自己家一樣。

  畫完稿子,他就開始打掃清理房間,照料一下大魚缸裡那群熱帶魚,給小植物澆澆水。再閒下來,就動手幫葉修拓熨那些剛晾好收起來的衣服。

  葉修拓的衣櫃讓他驚歎,豐富程度不會輸給程皓,各種各樣的內褲都有一大盒,感覺還蠻悶騷的。

  雖然是休閒服居多,但也不少正式場合才用得著的衣服。MB也需要穿得這麼上流,林寒覺得奇怪,不過很快就想通了,陪那些來頭不小的客人們,就很可能會有出入大場合的機會,自然得添置一些相應的行頭。

  想著葉修拓接那些客人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奇怪。

  不知葉修拓是在上還是在下?雖然是溫柔的人,但氣勢卻絕對不弱,也可能因為他跟自己做的時候都是Top,林寒無法想像他被壓著的情景。

  光是想像葉修拓在別人身下嬌吟承歡的模樣,林寒就豎起一背寒毛,很不自在,怎麼都覺得不合適,而且當承受的那一方,萬一客人變態,他可能就得吃不少苦頭。

  想著想著就擔心起來,生怕葉修拓吃虧。幸好記憶裡葉修拓身上沒有傷痕,應該沒受過肉體虐待。

  可能是當Top比較多吧。這樣除了要擔心精盡人亡之外,相對應該是比較安全。林寒總算覺得欣慰了一點。

  自己如果是有錢人就好了。

  書房葉修拓總鎖著,林寒也沒什麼好奇心,個人隱私嘛。只是覺得葉修拓實在是太高素質了,似乎很愛看書,臥室和客廳裡有時候也會有些雜誌和書籍,都是挺有學問的東西。

  這樣一個人,做哪行都好,牛郎這個行業可能錢來得快又多,但實在太傷身,做不了幾年,搞不好還會落一身病。

  抱著這種婆婆媽媽的心態,等晚上葉修拓回來,忍不住多嘴問他:「你為什麼要幹這行呢?其實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別的職業養活自己。」

  葉修拓「哦」了一聲,微笑著側過臉看他:「那你覺得我做什麼會合適呢?」

  「很多啊,你這麼帥,可以像程皓那樣當模特兒,演員也行啊;圖又畫得好,品味也好,可以試著當設計師呢;公司的公關部門也很適合……」

  葉修拓笑了,湊過來親他,反覆蹭他鼻子:「嗯,多謝你誇獎……」

  眼看要接吻,林寒正在緊張,門鈴聲卻剛好響起,葉修拓「呼」地歎口氣,笑著捏了他一下,起身去開門。

  「修拓。」來人跟他們年紀相仿,高高瘦瘦的,穿得有點奇怪,戴副誇張的眼鏡,長得挺清秀,卻一臉的急不可耐。看樣子似乎跟葉修拓很熟,一進門就自然而然脫外套。「還好你在家,我正急著找不到人呢。今晚我們一起,誰都別睡了!」

  林寒聽得目瞪口呆,又看他上來就拉葉修拓胳膊,不知不覺臉都跟著紅了,僵在當場。

  男人這才發現還有第三人在場,不過也沒大驚小怪,朝他點點頭打了招呼,便又看向葉修拓:「怎麼樣?就在你家吧。你有客人也沒關係,給我個地方待,我先等著,你送他回去以後我們再忙。」

  林寒聽他口氣一點顧忌都沒有,自己反而尷尬起來。

  葉修拓好像有點無奈:「他是要在這裡過夜的,這是我的房客呢。到書房來吧。」又對著林寒:「你先去睡,不用管我們。」

  這是人家的職業,總不能大驚小怪。林寒乖乖回了房間,但心裡怎麼也不能平靜,想偷聽書房的動靜,又覺得不道德,硬是忍住了。

  想著葉修拓回來的時候已經很累了,剛剛還在喝水休息,現在就得在數步之遙的地方接客,就替他難受起來,一陣心疼。

  林寒翻來覆去睡不著,睜著等到大半夜,然後又到凌晨了,才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似乎是兩人從書房出來。

  這個也未免折騰得太久了,越想越為葉修拓心疼,更加睡不著。

  他豎著耳朵聽外面輕微的動靜,先是開關大門的聲音,安靜了一會兒,好像又有開門聲。

  林寒忍不住爬起來,赤腳出去,小聲叫他:「葉修拓。」

  「嗯?」葉修拓正打開房門,看樣子是要出去。

  「你要出門了?不休息嗎?」

  「嗯,有點事情要忙。」

  「……」

  「怎麼了嗎?」

  「沒、沒有,路上小心啊。」

  葉修拓朝他笑笑。

  林寒當天就去買了很多吃的回來,不少是大補的,琢磨著該怎麼燉來給葉修拓養一養身體。葉修拓卻打電話告訴他這兩天很忙,暫時不會回去。

  林寒一下子覺得空虛,邊想像那是「忙」到何種程度,邊怕葉修拓回來的時候變成人干,更擔心萬一他被客人欺負。

  掛念了幾天,葉修拓才終於出現在門口,果然是一副極度疲勞的模樣,臉色發青,黑眼圈,眼裡還帶血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沖個澡,而後躺下睡覺。

  他這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連姿勢也不換。林寒躡手躡腳的盡量不吵到他,過一會兒就去看看他睡得如何,生怕他不舒服。

  葉修拓醒來的時候,腦子還尚未開動,就已經聞到香味,睜開眼睛,看見林寒端著個大碗在等著。

  「醒了很餓吧?」

  葉修拓微笑起來,半撐起身體,把手枕在腦後。

  「嗯,你煮了什麼好東西給我麼?」

  林寒獻寶一般送上來。

  葉修拓看了一眼:「嗯,很香哦,不過這麼多藥材……是什麼?」

  「大補湯。」

  「……」

  「你這幾天太辛苦了,要多養養身體。這個很補腎的。」。

  葉修拓噗哧笑了,接過湯,嘗了一口就連誇味道好,而後邊喝邊笑。

  林寒坐在床邊伺候他,等他吃喝完畢,就問:「忙了這麼多天,是接大生意嗎?」

  葉修拓看他一眼,笑道:「是啊,很大的生意。所以這次過後可以休息好久呢。」

  林寒稍稍放心了一些。

  葉修拓把他的手抓過來,握在手心玩指頭:「喏,你這麼關心我,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為了大補湯而做出的報答,林寒一想像就立刻寒毛倒豎,他屁股到現在還痛呢!忙把手抽回來,用力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葉修拓笑著又把他抓過來:「你怕什麼啊。我的意思是說,等你有時間,我們一起出去度假吧。」

  「啊,去哪裡?」

  葉修拓想了想:「到你沒去過的有趣地方玩吧,拉斯韋加斯。」

  「要去賭場?」林寒吃了一驚,緊張起來,「靠那個不可能發財,你不要被騙了……」

  「我可沒想靠那個撈錢,」葉修拓笑著捏他的鼻子,「小賭怡性,去玩玩還是不錯的。它能吸引那麼多觀光客,也一定會吸引你。你的生活太平淡啦,就該多試試喲。」

  「但是賭博不好……」

  葉修拓扯住他的臉:「傻瓜,一直當模範好公民,人生可是很沒意思。」

  6

  最後真的不怕麻煩,兩人不遠萬里地去了拉斯韋加斯。

  林寒腳一著地,最強烈的就是那種不真實感覺。這片突兀地存在於沙漠中的奇異浮華,卻是人工和金錢造出來的。

  一路過來,眼裡是不同朝代、不同國家富人們享受過的建築模式,從埃及到古羅馬、到後現代,什麼都有,林寒睜眼閉眼間真有點時光錯亂的感覺。

  高大異常的獅身人面像,比原物更大出許多的塔樓城堡,豎著自由女神像建築的三維紐約城,甚至會噴射的火山,弄得林寒眼花撩亂,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葉修拓顯然來「消遣」過多次,很是熟練,在酒店住下,當晚就帶他去看魔術秀。

  語言不通也不會有任何障礙,林寒看脫逃大師的表演看得目瞪口呆。

  「好玩嗎?」

  聽他讚歎不絕,葉修拓笑了:「看秀的話這裡是不錯的地方,我們有時間,就用幾天晚上每種都看過去吧。不過,脫衣舞秀你也要看麼?都是女人喲。」

  「脫衣舞?」林寒雖然身為「MB包養者」,但從小到大還真沒見過這個東西。

  「這裡的色情業也很發達。」葉修拓笑著。

  林寒忍不住看他一眼。

  「你、你不會要在這裡接生意吧?」

  葉修拓一下子挑起眉毛,掐他大腿的力氣有點大:「你當我是什麼?」

  林寒趕緊「對不起對不起」地懺悔,還是被掐得哀哀叫,最後還被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

  葉修拓倒是不急著去賭,前幾天都只帶林寒跑來跑去四處遊覽,看白老虎秀、中古車收藏館,玩了米高梅歷險、大峽谷主題樂園,連峽谷飛車都硬抓林寒去坐了,嚇得他哇哇慘叫。

  林寒來之前以為拉斯韋加斯只有賭場而已。現在則懷疑這地方其實是一個新式的大型主題公園,高高興興拍了大堆照片當素材,心滿意足,乾脆擠在Treasure
lsland飯店門口的人群裡,津津有味一遍遍看起海盜大戰來了。

  葉修拓一直沒帶他去賭場,他本來就怕輸錢,對此求之不得,這次旅行已經玩得夠盡興了,沒什麼遺憾,不賭更好。

  行程安排的最後一天,葉修拓打電話給總機退房,他便開始努力收拾行李。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便上來敲門,彬彬有禮的,林寒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葉修拓卻只是笑,而後接過對方送來的東西,遞給林寒,卻是個籌碼。

  「為、為什麼要送我們錢?」林寒已經覺得這裡的食宿娛樂都算價廉物美了,哪知道還有這種白送錢的好事。

  「因為我們來了幾天都沒賭啊,」葉修拓笑咪咪的,把籌碼翻了翻,「不賭他們就虧了。所以這個是送給我們的賭資,也就是誘餌。」 

  林寒反應迅速:「那我們不要上鉤了,換成現金帶回去吧。」

  葉修拓捏了他一下:「別傻了,本來就是要去賭的,這只不過是在幫你賺個本金。怎麼樣,你現在有了白撿的一百塊,是不是願意去試一下?」

  林寒不太好意思,把手縮到背後藏起來:「還是不要啦,輸多輸少都是輸,太浪費了,節約一點比較好。」

  葉修拓笑著親他鼻子:「好吧,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節儉是對的。你的錢都要留著給我包月喲,最好是包年啦。」

  ****

  賭場就在樓下,很是方便,之前每天都聽著叮叮噹噹,只覺得吵,進去被那種機器旋轉的沉悶聲和硬幣掉落在盤子裡的聲音環繞著,才突然有點緊張感。

  時間界限在這裡已經模糊了,外面是夜晚,這裡卻燈火輝煌,喧鬧燦爛。

  葉修拓換好籌碼,就拉他站在玩BLACKJACK的桌前:「你要玩麼?」

  林寒把自己那個籌碼揣在手裡,連連搖頭。看葉修拓換了那麼多錢,萬一輸得慘了,他好歹可以用這個一百美元給葉修拓補償一下。

  「不用擔心,買碼我給你就好,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怎麼樣?」

  林寒還是大搖其頭。自己的錢要省,葉修拓的也不可以浪費。

  葉修拓笑了,捏捏他的臉:「你啊,就是輸不起。」

  說話間前面的賭家已經輸完了籌碼,咒罵著起身離開,葉修拓便坐上那個位置,姿態輕鬆。

  幾把玩下來,有贏有輸,總的算起來大致還保持平衡,只可惜先前贏的那些又輸了一大半回去了。林寒光在旁邊看著,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都難以自制地發抖。

  葉修拓再賭完一把,又失去了一些買碼,便要起身。

  「你不再玩一次嗎?」林寒反而走不開了,「我覺得你手氣還不錯啊,剛輸掉那些太可惜了,搞不好多試幾次就能贏得回來。」

  葉修拓搖搖頭,硬拉他離開賭桌。林寒沒他的自制力,走了好幾步還一直回頭看,一臉的掙扎。

  「覺得有趣了吧?」葉修拓笑著,「不過這種東西,千萬不要太計較輸贏,自己心裡得有個底,一超出計劃預算,就千萬別再賭。」

  看林寒滿臉不甘心,葉修拓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該收手的時候還抱著桌子不肯走,那樣就糟了,也不好玩。所以你還修煉不到家喲!」

  林寒還在念念不忘:「但是,繼續下去可能就會翻本啊……」

  「笨蛋,賭場就是靠你這樣的人發財的,」葉修拓捏了他一把,「按剛才的運勢,誰都知道再坐下去,十有八九是輸得精光,偏偏還都指望自己能撞大運。能翻回本來的我還沒見到幾個呢。」

  「但是就這麼走掉,實在很可惜……」

  「知道情形不對,就早點認輸,不是好嗎?」葉修拓挑起眉毛,「做什麼事都一樣,要懂得及時回頭。輸幾把不算什麼,怕的是該認輸的時候不認輸,陷進去越賠越大。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林寒一直信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覺得凡事堅持到底就會有好結果,對於他這種說法覺得很驚訝。遇到挫折,不就是應該忍耐著死撐下去嗎?放手怎麼可能會是對的!

  「來,玩這個吧。」葉修拓拉他在剛空出來的一老虎機旁邊坐下,「這個不需要技術,靠運氣就好,所以你放心試看看吧。」

  林寒看看四周,玩著的大多是老弱病殘,不見得比自己強多少,總算膽子大了點。也覺得特意來這種地方,還畏畏縮縮的怕輸錢,確實不如在家裡睡覺算了。他很容易被葉修拓煽動。

  在葉修拓的指導下拉了一會兒操縱桿。一開始還比較容易掉出點硬幣來,漸漸贏來的都被吞得差不多了,看他額頭冒汗,葉修拓就制止他;「好了,休息吧。」

  林寒僵了一會兒,鬆開手,心臟還在怦怦跳。突然剎車真是讓人手指和心口都發癢,但用殘存理智擊潰慾望的感覺也是帶點痛楚的快樂。

  葉修拓起身讓給身後等著玩的人,微笑著抱一下林寒肩膀:「怎麼樣,感覺還好麼?」

  「嗯……」

  另外一的賭家剛輸完最後一個幣,不甘不願站起來,葉修拓便拉林寒坐了過去。

  「我也來試一下手氣,」葉修拓笑著,漂亮地活動了一下手指,側頭看他,「你要投資嗎?」

  「嗯,好啊。」

  葉修拓收了他一個硬幣,添在手心裡:「喏,你看好了,輸了的話就沒了,贏了的話,就是我們一起贏的,有一半是屬於你的。」

  林寒「哦」一聲,他從來都沒那個撿到天上掉餡餅的運氣,每次抽獎抽到的都只會是「銘謝惠顧」。

  葉修拓還不慌不忙的,不急於開始:「來,親我一下,我運氣會好的。」

  林寒連連擺手:「我帶衰啦……」

  葉修拓笑得有點調皮:「怎麼會,遇到我,你不覺得就是開始轉運了麼?」

  林寒習慣了他自我推銷的習性,趁沒人注意,迅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葉修拓這才動手投幣,搖手桿。

  才沒多久,機器頂端突然大放光芒,音樂響起,林寒目瞪口呆地看著機器上的畫面,即使看不懂英文提示,他也明白可能是贏到最高獎了。

  一直不動聲色的葉修拓也有些吃驚,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倒也沒有狂喜,只是微笑:「啊,這種碰運氣的事情,有時候也會有好結果呢!真是好兆頭。」

  這個是只吃一元硬幣的機器,最高獎是十萬,幸好不是百萬巨獎老虎機那種嚇人的累積數目,不然就真該馬上請保鏢了。

  但不管怎麼說,對一心以為會輸光的林寒來說,這數目都是筆很不小的橫財,而且還是只用兩塊錢換來的,震驚之下簡直當場就石化。

  葉修拓也心情大好,但似乎並不是為了獎金。作為回報,慷慨地給了工作人員不少小費,而後摟著呆若木雞的林寒,搖一搖:「一半是你的喲。」

  「啊?」林寒又凍住了。

  葉修拓笑著扯他僵掉的臉:「之前不是說過了麼。」

  林寒戰戰兢兢的:「……那個,你不只是開玩笑而已嗎?」

  「當然不是。我不會亂開玩笑,我可一直都是很認真的,你沒發現嗎?」

  葉修拓笑著側頭做出要親他的姿勢,不過這裡禁止同性戀在公共場合有親密行為,不想惹麻煩,還是硬生生收住了動作。

  ****

  兩人回到酒店房間,葉修拓一關上門立刻抓住他按在牆上,堵住他的嘴唇,熾熱深入的親吻弄得林寒腳有些發軟。

  「等、等一下。」

  「嗯?」

  林寒從口袋裡摸出震動著的手機:「我有電話。」

  葉修拓繼續熱烈地親他脖子;「別管它。」

  「不行,是程皓。」

  葉修拓「嗯?」了一聲,停止動作,抬起一邊眉毛,直起身來,看他興高采烈接電話:「喂,程皓啊……」

  他的舊手機打國際長途訊號不太好,才說了兩句,正在說笑,線路就斷了。

  「講完了?」

  「沒有,我還有好多話要說呢。」

  葉修拓似笑非笑的,沒再說話,雙手插進口袋裡,坐回椅子上休息。林寒撥了幾次效果也不如意,只好開門到走廊上,試著再撥。

  一個高大的紅頭髮男人搖搖晃晃走過來,似乎也是住在附近房間的房客,看見林寒的時候愣了一下,便大步走過來對他高聲說話,又是攤手又是比劃,神態挺激動,林寒聽他嘰哩呱啦的,不太懂外語,莫名其妙,只會結結巴巴的一個勁「what」、「pardon」。

  葉修拓原本只在屋子坐著喝酒,聞聲出來,立刻把林寒拉到身後。

  那人見了葉修拓,似乎更激動,說了一大堆,語速太快,林寒只能抓到幾個無意義單字,忙問身邊英文流利的男人:「這個人說什麼?」

  葉修拓對話了幾句,皺著眉毛,摟住林寒肩膀示意他回房間:「不用理他。」

  紅髮男人還在喋喋不休,臉也充血發紅,青筋直冒。葉修拓冷淡地回他了幾句,轉身要走,那人的拳頭已經揮過來了。

  葉修拓反應迅速,險險躲開,一場架卻是免不了了。

  不明白其中緣由,只看兩個大男人突然打成一團,那個外國人激憤之下還從口袋裡摸出把瑞士小軍刀,怎麼看都是要出事。

  林寒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忙一邊用亂七八糟的英語拚命叫保安,一邊過去要幫葉修拓。

  彼此赤手空拳還好些,有利器就添了許多凶險,葉修拓胳膊上迅速便被劃了兩下,也不知道深不深。林寒頓時寒毛倒豎,看見血他腿都軟了。

  見葉修拓已經閃避不及,腹部正對著刀刃,林寒嚇出一身冷汗,腦子裡刷的一片白,想也不想就撞過去。

  他只想趕緊推開葉修拓,卻忘記自己也只是血肉做的而已,挨刀的下場能比葉修拓好到哪裡去?

  果然背上一陣火辣,麻掉一般,幾秒過後痛覺才起作用,立刻便痛得眼前直髮黑,身上都發抖了。

  前後不過短短幾分鐘,酒店保安已經帶槍火速趕了過來。

  有人控制場面,林寒就大大放了心。被葉修拓抱著,見葉修拓臉色發白,自己也覺得痛到半死,不知道背後究竟怎麼樣,好像濕濕涼涼一大片,掙扎著用手往後一摸,伸到眼前看看,竟然一手的血。

  林寒本來就膽小,暈血,這種視覺衝擊之下,更是呆若木雞,滿腦子只想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混亂中對著滿手紅艷艷的腥味液體,意識就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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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覺得背上疼痛,而後便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真有些歡欣鼓舞。

  不過趴在病床上的姿勢很不好受,脖子也扭得有些酸。林寒動了動脖子,把頭轉過來,換一個方向。

  「醒了?」

  換方向以後便看到葉修拓的臉,林寒心情立刻好了一些:「你在啊……」

  「現在很痛是吧?不過不用擔心,傷口癒合了就沒事了,很快會好的。」

  沒落下個什麼殘疾就好,林寒一下子放心了,喜笑顏開。

  「對了,那個外國人是怎麼回事?我們都沒惹到他啊。」

  「他是前一個在那機器賭的人,當時我們是排在他後面的。一輪到我們,立刻就滿貫了。他覺得那個大獎是他之前操作的結果,只不過最後一步被我們做了,被我們贏走本該屬於他的錢,」

  葉修拓解釋:「其實沒這個道理,中不中獎完全是RNG隨機選擇。他當時就算繼續賭下去,也不會有大獎拿。」

  「不過我也有錯,」葉修拓摸著他的頭髮,「喝了酒有點衝動,不然不該跟他來硬的。輸了錢的人本來就不能惹,何況沒帶武器是我們自己先吃虧,不小心真可能會丟命的。」

  「還好沒出大事。」林寒感慨自己的好運氣。

  「嗯,那是因為你救了我喲,不然我搞不好會被剖腹。」葉修拓笑著,「想不到你這麼有勇氣,你不是總說自己膽子小的嗎?」

  林寒也覺得奇怪,他一直膽小怕死,遇到這種事情,按理是該撒腿就跑才對。當時衝上去逞英雄的心態,他也不太清楚。但感覺自己是變得有點勇敢起來,比以前更男子漢氣概一些。

  「我還以為你受了傷,會痛得哭呢。」葉修拓微笑。

  「怎麼會?」林寒有點不好意思,「男人怎麼能隨便哭。」

  「唔,」葉修拓逗著他,「好像真的是更有男人味了,這是因為我麼?」

  林寒頓時滿臉通紅。眼前的男人實在很英俊。難怪說色膽包天,為了美色命都可以不要。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想不到自己還有英雄救美的時候。

  葉修拓笑著捧住他的臉,歪著頭湊過去,親了又親。

  「你這回救了我,我怎麼報答呢?」葉修拓磨蹭他的鼻子。

  「呃……」

  「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林寒立刻豎起背上寒毛,真是好大的「禮」,這麼一個大活人,突然白白送給他,他還養不起呢。

  「不用了……」

  「不要嗎?」葉修拓近距離盯著他,「好吧,那我提供永久的免費服務,怎麼樣?」

  「咦?」林寒心動不已,又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大便宜,「一直都免費不好吧?你也是要賺錢過日子的,免費一個月就好了……」

  葉修拓笑了:「這個沒關係,我還有別的客戶呢。」

  林寒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而後是腳步聲。他脖子能扭轉的角度有限,看不見來人。

  「修拓,你沒事吧?」先開口的是個中年男人,然後有些孩子氣的聲音便嘟噥:「怎麼看他也不像有事啊。」

  葉修拓「哦」了一聲:「聽你口氣好像很失望?」

  「聽說你被襲擊,我們反正不遠,我也剛好在LA,就來看你。」

  「聽說你被襲擊,我們可是特意不遠萬里跑過來的……」

  兩人同時說話,反差還真有點大。

  葉修拓立刻挑起眉毛:「容六你又欠扁了是吧!」

  少年大咧咧的:「什麼?你又不知道寧遠最喜歡謙遜客套,我說的才是事實。」

  兩人走近了一些,林寒才把他們看清楚;兩個男人都身形修長高大,一個略微年長一些,另一個就很年輕,二十都不到的模樣,手裡還拿著花。

  「你朋友受傷了?」被稱為寧遠的男人看著趴在那裡的林寒,「沒有大礙吧?」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和內臟,傷口處理及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葉修拓看看因為痛楚而皺著臉的男人。「不過這傢伙還是吃苦了。」

  「到我那裡的話,拿些藥膏吧,前段時間讓人送來的,不錯的東西。」

  葉修拓笑著道了謝。

  容六把花插進瓶子裡,看林寒盯著那些花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以為是買給葉修拓的,所以選的比較,呃……」

  的確不太像是拿來祝病人早日康復的東西。

  「葉修拓,那你什麼時候來LA一趟?休假休得有點久吧。」

  葉修拓看著只能維持同個姿勢的倒霉男人:「要再過幾天。說是沒大礙,可也不能現在讓他陪我在路上顛簸啊。」

  「這個不用操心,」容六很大方,「我的直升機空位足夠。」

  「你的?」葉修拓立刻嗆他,「是你老爸的吧。」

  「哼哼,他又不愛出門,買來就是給我用的啊。」

  林寒聽得背部僵硬掉了,有直升機的是哪個世界的人啊!

  葉修拓見他一聲不吭地凍在那裡,便伸手摸摸他:「都忘記給你介紹,這個是容六。」

  看林寒困難地要點頭打招呼,便制止他:「小屁孩而己,你不用理他。」然後在容六哇啦哇啦的抗議聲中繼續;「這是任寧遠,Narcissisms最大的老闆喲。」

  林寒終於有機會見到葉修拓的「頂頭上司」了,倒沒有一般印象中老鴇的那種猥瑣形象,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眉目清朗,很有氣勢。

  任寧遠點頭向他致意:「那麼這位是……」

  葉修拓笑了:「林寒,就是我的『主顧』喲。」

  容六嗆了一下,盯住林寒的臉看半天,好像認出他來:「啊,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來點葉修拓的人!」

  任寧遠也露出笑容:「葉修拓的服務怎麼樣?」

  林寒聽老闆發問,忙替葉修拓大加讚美:「非常棒!素質高,人又體貼,心地也好……」囉哩叭嗦誇了一大堆。

  葉修拓笑著:「我如果服務不好,我們會這麼長久嗎?」

  林寒也不遺餘力地附和,表示肯定:「是啊是啊,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

  容六邊聽邊嘿嘿笑,而後朝葉修拓一直奸笑:「有那麼好?聽起來真叫人心動啊,喂,我的生意你要不要接啊?」

  當面這麼直接說出來,林寒覺得很侮辱葉修拓,但看葉修拓卻沒什麼反應,只是笑。不知道那是不是強作歡顏,林寒只想替他出口氣。

  「不可以。」

  「啊?」容六有些意外。

  「他已經包給我了。」

  「啊?」

  「我包了一個月。」

  容六呆了一會兒,肩膀開始發抖,一手指著葉修拓,話也說不出來,幾乎笑瘋了。

  林寒被他笑得有些惱火,但自己那麼說其實是在撒謊,他對葉修拓的「包月」只是自己享受一個月服務而已,並不能限制葉修拓接其它人的生意,因此也不好作聲,見連任寧遠都面帶笑容,不由更覺得悶悶不樂。

  容六好容易才稍稍停下來,還在「哎喲哎喲」地叫肚子痛,然後問:「葉修拓,你的包月價是多少?」

  葉修拓倒也不忌諱,笑著報了一個數目。

  容六的肩膀又開始劇烈抖動,笑得都快抽筋了,要不是任寧遠一手扶住他示意他要注意形象,林寒覺得他應該很想索性在地板上來回滾動。

  笑聲半天都沒停,容六已經淚光閃閃了,林寒被笑得不知所措,轉頭去看葉修拓,他居然也在笑。

  林寒雖說也知道自己出的那個價格確實比較低,但被這樣取笑,感覺還是不好受。

  容六緩過一口氣來,看林寒一臉尷尬,忙笑著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葉修拓……」

  取笑葉修拓身價太低?林寒皺起眉頭盯著他。

  「那個,也不是笑葉修拓不好啦!其實葉修拓是真的很值得包,應該有很多人也巴不得包他,你撿到大便宜了……嘿嘿。」

  容六發現自己越說越多越錯,就訕笑兩聲來匆匆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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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youko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7
  林寒以趴的姿勢跟著他們飛去LA,借住的是任寧遠在那裡購置的房子,很是方便而且舒適。

  比起一開始爬都爬不起來,趴了兩天就好得多了,起來行走不是問題,只要小心別隨便彎腰就好,坐下的時候只要當心姿勢,盡量不拉動背部肌肉,也就沒什麼痛覺。

  葉修拓白天不在,晚上跟任寧遠一起回來,每天替他背上的傷口(林寒一直看不到自己傷到底是什麼樣)塗一種奇怪的膏藥,淺緣的顏色,晶瑩透明,用指尖挑一點出來,一眼看上去會覺得像玉石,但其實是軟的,味道很舒服,塗上去感覺清涼,藥效也好,自己都能感覺得到傷口癒合得很快。

  林寒還跟葉修拓打聽過哪裡有賣這樣的藥膏,他也想買幾瓶回去,生肌的功能多顯著啊。

  不過葉修拓的回答是:「有些東西是買不到的喲,你喜歡的話,我跟寧遠要一瓶。」

  看得出來葉修拓跟老闆任寧遠的關係很好,顯然不只是老闆和員工而已。

  林寒知道這沒什麼可奇怪,職業性質的關係,MB之間或者與上司之間,關係曖昧不清是很常見的,也根本影響不到他們正常接生意。葉修拓的服務質量仍然是物超所值。

  但林寒想到他們相處的時候可能有這樣那樣的鏡頭,心裡就悶悶的。以前也知道葉修拓一定有許多其它的客人,然而僅僅知道,跟親眼見到並且近距離面對,兩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容六也常跟他們在一起,交情那麼好,葉修拓接他的生意,想必也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

  林寒想著葉修拓的這些客人,英俊、多金、慷慨、有氣度、通情達理,哪個MB不接他們的生意才是奇怪呢!

  自己如果跟那兩人比起來……

  算了,根本沒有可比性吧。

  想著想著就擔心葉修拓以後會不肯再接他的生意,但又覺得葉修拓很重感情,也講義氣,不是那種特別勢利的人,便自我安慰著,稍稍放心了些。

  再過幾天,傷口基本上已經痊癒,神奇的恢復速度令林寒很是高興。葉修拓似乎也忙完了,兩人便可以一起回國,不過林寒不敢具體想像他「忙」的內容,不然胸口就會發悶。

  「對了,寧遠剛好也要回去了,跟我們同路。」

  「是、是嗎?」

  林寒並不討厭任寧遠,還挺喜歡他的,那麼沉穩儒雅的一個人,但一想到他對葉修拓這樣那樣,摸過葉修拓,親過,還那個那個過,心裡就有點彆扭。

  ****

  飛機上三人坐一排,林寒在靠舷窗的地方,葉修拓自然是在中間,他跟任寧遠可聊的話題似乎更多一點,林寒聽著聽著有點睏,便閉眼睡覺,但也不太睡得著,時不時偷看一下他們倆。

  「要喝什麼?」

  感覺到葉修拓輕輕推他,林寒忙張開眼睛:「呃,橙汁吧。」

  任寧遠便從飲料車上拿了杯橙汁,遞給葉修拓,葉修拓再遞給他。

  林寒看葉修拓手指跟任寧遠輕微碰撞,自己接過的時候也趁機偷偷跟他碰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心就怦怦跳,視線黏在葉修拓的手上,就挪不開了。

  葉修拓跟任寧遠喝的是酒,右手拿杯子,左手便放在他自己腿上。手指修長,指甲很乾淨,微微曲著,看起來非常有力,掌心看不見,但應該是很溫暖的感覺。

  林寒死死盯著看,只是手而己,就覺得很性感迷人。心臟撲通亂跳,很想再碰碰那個男人的手。

  鼓起勇氣就真的伸手過去,握住葉修拓的手。葉修拓「嗯?」了一聲轉頭看他,露出笑容,也翻過手掌,跟他十指交握。

  林寒一瞬間有飛上天的感覺。當然,事實上他也是正在天上飛。

  兩人在餐盒送來之前一直都不吭聲地牽著手,林寒樂陶陶的,一臉傻笑。

  任寧遠只看了他們一眼,便微笑著繼續看自己攤在座位間桌子上的文件。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等下了飛機回去,林寒已經累得不能動。玩得累,受過傷身體又虛,再加上時差,整個人都傻了一大半,洗澡洗著洗著就迷糊過去,還是葉修拓把他抱上床。

  睡得天昏地暗,就跟豬一樣,飯都不用吃了,迷糊裡覺得葉修拓好像在拉他,但醒不過來,只一個勁往暖和黑暗的地方鑽。

  最後總算睡飽了,腦子一個清靈,就醒過來,打著呵欠睜眼,就看見葉修拓正笑著望他。

  「土撥鼠,醒啦。」

  「呃?」

  「一叫你起床,你就往被子裡鑽個不停,」葉修拓曲起兩個手指,夾他鼻子,「我怕把你逼得悶死在裡面了,就不敢再叫你。」

  林寒嘿嘿兩聲,不太好意思。睡品是沒法改良的。

  「再睡下去悶不死也要餓死了,快起來,等下吃飯。」

  林寒乖乖爬起來,揉著眼去刷牙洗臉,邊含糊不清:「我們今天吃什麼呢?」

  「寧遠請吃飯。你挑你喜歡的好了。」

  林寒滿嘴泡泡回過頭:「為、為什麼要請你吃飯?」

  「啊?」

  葉修拓沒預料到這個發問,「不為什麼啊,朋友之間,一起吃飯不是很正常麼?他長時間不在國內,回來一次,當然是大家多聚聚。」

  林寒聽到「長時間不在國內」,總算放心了點:在國內時間短,可以對葉修拓這樣那樣的次數應該也不太多。

  ****

  在餐廳見了面,危機感卻變得更強了些,任寧遠風度翩翩,氣度非凡,最重要的是品味好,而且出手闊綽。

  林寒被對比得無比渺小,大為洩氣,弄得葉修拓一直奇怪地看他:「你幹嘛低著頭?」

  席間聊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不怎麼提葉修拓的事情,談論的都是任寧遠的一些經歷和笑話。

  任寧遠倒也很大方,把有趣的見聞和糗事都拿出來說,林寒聽得津津有味,內心更加矛盾,不知道對這個人到底應該是喜歡呢,還是要因為同為葉修拓的恩客而有些隔閡。

  吃過飯,坐了一會兒,又換個地方喝茶,時間還不晚,葉修拓便把林寒摟過來,親一下:「你先叫車回去好不好?我跟寧遠還有些事情要談。」

  「啊?哦,好的。」林寒也識相,知道兩人有私事,外人在場未免為難,忙站起來,告辭離開。

  ****

  回到家裡,心情還是有點黯淡。雖然道理都明白,但想來想去,卻仍然沒辦法無所謂,只能一個勁唉聲歎氣。

  葉修拓如果只接他一個客人該多好,只跟他手拉手,只跟他同一張床睡覺,只叫他起床,只跟他一起躺在被窩裡聊天看電視,只跟他在同一個碗裡吃冰淇淋……

  人真是貪心啊。

  等了半天,連換下的衣服都洗完了,葉修拓還是沒回來,林寒越來越苦惱,坐在桌子前發呆。

  出去玩了那麼久,也該開篇新連載了,但他對著畫紙,又是腦子裡一團麻。

  不知道葉修拓這麼長時間在做些什麼?晚上會不會回得來?他跟任寧遠在一起開心不開心?

  正苦著一張臉打草稿,房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林寒一下子精神百倍。

  「你回來啦!」

  「還擔心你睡了呢!」葉修拓笑著換好室內拖鞋進來,提高手裡的盒子,「我有帶點心回來喲,餓不餓?吃一點吧?」

  「哦……」打開餐盒,看著裡面粒粒飽滿,薄皮上透出大只蝦仁色澤的水晶蝦餃,林寒猛吞口水。

  「還不錯吧!」葉修拓看他吃得香到不行,「這家的蝦餃很受好評喲,還是寧遠特意推薦我給你帶回來的呢。」

  林寒噎了一下,放慢吃的速度。雖然沒聽他出聲,葉修拓也能從他臉上看見內心的某種激烈掙扎。

  「修拓啊……」

  「嗯?」

  「你跟任寧遠……」

  「嗯?」

  「交情很好吧?」 

  「是啊。」

  「那,你喜歡跟他做嗎?」

  「什麼?」葉修拓反應不過來地眨了眨眼睛。

  林寒也問得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會跟他做啦,他是你老闆,大家關係好的話,那個事情是很自然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葉修拓突然低下頭做出喝水的樣子,肩膀微微抽動,過了半天才抬起頭,竭力鎮定:「說到喜歡跟他做,這個倒是談不上啦。我們對彼此都沒那種感覺。」

  林寒吁了口氣,繼續吃他的蝦餃,葉修拓笑著托下巴看了他一會兒,便摸摸他的頭,站起來,進浴室洗澡。

  林寒邊吃邊想,聽著傳來的水聲,內心大為糾結,坐立不安了一會兒,雖然覺得是不自量力,還是想嘗試一下。

  等浴室的門拉開,他便叫住男人:「葉修拓。」

  「嗯?」

  「包一個月的話,要多少錢呢?」

  葉修拓笑著看他:「價格照舊,你不是已經付過了麼?而且還有半個月是免費的啊。」

  「那個……」林寒有些忐忑,「我是指,嗯……如果是,只接我一個人呢?不用接其它客人的那種包月……」

  葉修拓停下擦頭髮的手。

  「那種的話,是要多少錢才可以買到呢?」

  葉修拓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代價很昂貴的。」

  林寒緊張地等著。

  「而且,這種服務不隨便提供,一旦提供的話……你確定想要?」

  林寒用力點點頭。

  葉修拓沒有馬上再說話,又沉默了幾十秒:「這個,用錢是買不到的。所以要看你的表現。」

  林寒不知道他所謂的表現具體指什麼,反正不論做家務還是多花錢,他都心甘情願,便很賣力地點頭。

  「首先,你也只能包我一個。」

  林寒心想一個就應付得很吃力了,讓他多包幾個MB,他還消受不起呢。

  「不能換人。」

  「嗯。」

  葉修拓表情複雜地看著他:「還有很多別的條件,不過那等以後慢慢再說吧。我先問你,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打算呢?」

  林寒一下子臉紅了;「呃,我、我不想你跟別人,呃,做那種事。」

  「那如果不到那種程度,只是接吻呢?」

  「也、也不想……」

  「那麼牽手呢?還有普通程度的陪酒?」

  「不、不想……」

  葉修拓這下不再發問,而只動手一把將林寒從椅子裡抱出來,將他按在牆上,而後嘴唇熱烈地壓過去。

  嘴唇被吻得都有些麻痺了,口腔也被迫盡量打開,唇舌激烈交纏,熱吻中逐漸酸痛,對方的攻勢卻還沒有緩和的跡象。

  林寒被吻得魂都要飛了,暈乎乎地任葉修拓擺弄,內褲早就被扯下來,對方硬挺的性器抵著他的,急切摩擦,手指在他後方揉摸擠壓,弄得他逐漸放鬆軟化下來,便探進去,反覆轉動、抽送,玩弄得他脊背直發抖。

  探索的手指從他體內抽出來,葉修拓便抬起他雙腿,讓他背貼著牆壁支撐,而後頂在他臀問,用力挺入。

  接下去便是激烈的抽送,葉修拓不顧男人顫抖的呻吟,只硬壓在他打開的腿間,毫不留情地插著他。

  林寒脊背緊靠著牆,腿被葉修拓分開來高高架起,敞開的臀間被反覆戳刺,一點躲避和退縮的餘地都沒有,被肆意侵犯的感覺有些讓人脊背發麻的羞恥。

  葉修拓卻沒打算這樣就放過他,數度抽插之後,又索性將他腿抬到肩膀上,再更深地進入。林寒差點被折成兩段,被壓著抽動,連叫也叫不出來,幸好激烈的快感中,腰酸背痛似乎也沒那麼明顯。

  兩人自然而然地,靠著牆就換了許多姿勢在做,有些淫亂的激烈,滾到床上的時候已經亂成一團,只肆意交纏著,被頂得全身發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那種幅度的折迭。

  狂野無節制的性愛雖然讓人羞愧,但卻奇異地有種很恩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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